……你是记者?一群形形色色的人围住萍,个个露出讨好的笑容,脸有些模模糊糊。
我怎么成了记者?萍有些莫名其妙,自己问自己。
内心虽然充满疑惑,但依然面露微笑,装得轻描淡写地问:我如若不是记者,你们怎么看我,又会怎么对待我呢?走吧,走吧!随着很热情的声音,一个一脸媚笑的家伙走上前来,一把搂住萍,把萍往车上拖。
车上坐着一个戴着墨镜,像老板模样的人,脸也看不太真切。
你们这是要到那里去?!萍大声地问。
对方虽然极尽阿谀奉承,但一直不回答萍的问话,显得神秘莫测。
萍心里盘算,他们把自己误以为记者,是接自己去采访呢?还是要贿赂自己?我要把你们全暴光!萍真把自己当记者了。
……一会儿又变成抢劫。
天漆黑一团,车在荒郊野外停住,他们把萍带下车,萍更加迷惑。
突然,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窜上来,拦腰抱住萍,萍还是没能看清他长什么样。
虽然被抱住,但萍不知从哪儿生出这么大的劲,那小子竟不是他的对手,萍三拳二脚,就把他打趴下。
同伙一看势头不妙,纷纷举着家伙,直奔萍呼啸而来。
他们开始抢萍手上的包。
萍这才想起,自己包里还有千把块钱出差款。
萍急了。
如果是十万八万丢了,萍反而不会如此着急,不是因为自己赔不起而不赔,而且未必要自己赔;但是千把块钱被抢,有人相信吗?恐怕不一定有人相信!萍担心自己要赔偿。
萍大声呼救,却喊不出声来,喉咙里有东西堵住……戴师傅推醒萍,萍才知道自己在车上睡着后做起梦来。
谢天谢地,幸亏是南柯一梦。
萍还沉浸在这两天的遭遇中没有解脱出来,加上早晨起得太早。
头一天晚上约好的,三点钟动身。
他们俩单独住一个房间,没有惊动办事处人。
没有告别,没有说再见。
他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萍和戴师傅都有事,都想早点回去,他们计划在两天内赶到家。
欲速则不达。
恶梦也许是前兆,这一天他们非常不顺,很快就遇到麻烦。
戴师傅开车出事了。
他们回去没有从黄石走,而是直接从武汉长江大桥过江,经黄陂、新洲、罗田、英山,在鄂皖交界处,迎面一辆手扶拖拉机横冲直撞而来。
他们是空车,速度非常快,戴师傅连忙减速,急刹,转向,避让……还是迟了,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萍的头重重地撞在汽车挡风玻璃上。
卡车冲到路边,停住,好在没有翻车。
戴师傅迅速下车向后跑去,萍也跟着下了车。
手扶拖拉机停在路中间,不过,方向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原来,卡车向东,拖拉机向西,相向而行;现在,全部向东,同向而停。
戴师傅最担心的是拖拉机驾驶员的生命安危,可是,公路上却看不见驾驶员的身影。
那么,拖拉机驾驶员呢?在卡车和手扶拖拉机相撞的一瞬间,拖拉机方向快速旋转,把驾驶员远远地甩进公路旁边的农沟里。
侥幸而又神奇的是,拖拉机驾驶员竟安然无恙!此时,拖拉机驾驶员正揉着摔疼的屁股,慢慢腾腾地从农沟里爬上来。
事故发生后,俩人驾驶员都吓傻了。
都没有想起来报案,估计在这两省交界的地方,一时还不一定那么快就能找到交警。
拖拉机驾驶员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而且他要负主要责任。
戴师傅也是厚道人,爽快人。
他们没有吵,没有闹,也没有过份的讨价还价,互相经过一番协商,便达成协议,戴师傅贴拖拉机驾驶员二百块钱拖拉机维修费。
结束!此事有惊无险,花了点小钱,就这样了结了……后来,戴师傅离开小季运输站,自己买了车。
戴师傅既是司机,又是车主。
不用说有车,当时能够做驾驶员开汽车,既吃香,又风光,已经十分令人羡慕、向往。
驾驶员是多少青年梦觅以求的好工作,至于买车的,更是凤毛麟角。
虽然是辆老解放的旧卡车,但戴师傅应该属于农村最早拥有汽车的人,符合小平同志说的先富起来的一批人。
再后来,三年之后,也是一次出长途回来的途中,戴师傅又出了交通事故。
这一次车祸没有以前幸运,车毁人亡,戴师傅丢下妻儿……据说,开的是疲劳车。
为了赶时间,戴师傅两天两夜没睡觉。
想起他,提起他,乡里的人们感慨不已,叹息不已,既为他身后的寡妻孤儿可怜,也为他留下的几十万元家产可惜。
那时候搞个体运输很赚钱的。
人生无常,祸福旦夕,怎么能预测?戴师傅是个老好人。
戴师傅为人随和,生活随意,不讲究吃,不讲究穿。
戴师傅衣衫不整,不注意外表形象,常常一身机油,蓬头垢面,给人邋遢之感。
戴师傅非常能吃苦,开车常常日夜不休息。
有资料显示,缺少睡眠,能使人变笨,反应迟钝,开车更容易引发交通事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