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止并不就是终结,而凝固也并非以为着死亡。
当冰雪像复活了的世纪一般沉重地压在大地和生命身上的时候,你听到的岂是它们痛苦的垂死的呻吟?黎明时间,船长依诺率领全部避难人员,向冰原腹地的方舟进发。
他的后面,是一支由十二条爱斯基摩犬组成的雪橇队,上面拖着我们的全部家当。
雪橇队行进的很慢,北纬80度附近的地区,冰面起伏,裂谷纵横,因为有些人把早已没有子弹的生锈枪械和铁制棚架都背在身上,所以不算太长的路变得艰险起来。
冰川从高处缓慢地向下流泻,形成陡峭的地势;冰川上沟壑密布,更增加了行程的困难。
再往前,又是个小冰坡,船长只好劝那些人把没有用的装备卸下,减轻负重。
我转身看了看他们,都是平时谨慎小心的几个亚洲同胞,已经气喘吁吁的跟不上我们了。
依诺:放心吧,方舟里没有危险也没有其他人,你们还是把这些没用的废铁扔了吧。
实在是累,他们听船长这样说也只得扔下包袱,沉重的包袱陷进埋过膝盖的雪里。
哄的一声,包袱坠地处露出一个窟窿。
窟窿下竟是一条裂缝,冰层大约仅有3英寸厚,那几个包袱也随之滑入了茫茫大海,而我们的雪橇队恰恰停在这层薄冰上。
众人见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个连滚带爬的往前跑。
还好,冰层并没有再次裂开。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跋涉,我们终于看到不远处蓝灰色的山坡上矗立着的方舟。
众人迫不及待的进入了我和他们描述的海上餐厅,和我们第一批进入方舟的人反应一样,都是不住地赞叹。
甚至有人还拿出画板,用铅笔开始临摹墙壁和穹顶上的天使和那轮新月。
洛伊伯:不错,不错啊,比屋棚暖和多了,真是老天开眼了。
袁谷:这里面真的没有其他人吗?总觉得被看不见的东西盯着,有点不太自在。
我笑了笑:没事的,突然换了个环境,是要一段时间去适应。
小孙,你说会不会这东西真是天使开来的?怎么会这么巧?袁谷老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也觉得事情太巧合了,可是后来就没多想。
既然没有危险,咱们随遇而安吧,在这北极圈也没有太多我们选择的余地。
说完,我朝方舟朝深海的那端走去,想再去看看诺亚方舟一路从冰层钻上来的长廊,方舟的底部是个用透明水晶制造的房间,可以看到外面的环境。
房间内部的荧光透光水晶打在冰层上来回折射,隐隐可以看到长廊末端海面传出的闪光,这北极深海的奇异闪光既不是方舟尾部的光迹,也不可能是大海航标的灯火,更不可能是潜艇的探照灯光。
它们看起来像高速旋转的巨大光轮和轮辐状光带,贯穿着从水平方向到垂直方向的整个冰海长廊。
有时候,还能升起一些巨大的荧光球或光球顺着长廊飘动,仿佛是正在守护方舟的生物。
我问过依诺对这件事的看法,他认为这些光或许是方舟的动力源,因为在方舟上没有一点类似燃料和汽油的东西,不是这样就无法解释方舟是怎么发动起来的。
不管那么多吧,我想,至少大家终于可以过段不用忍饥挨饿 、担心怪物袭击的日子了。
方舟里,每个人都在庆祝,庆祝告别了寒冷的宗德里里克,庆祝自己拥有了一个温暖的新家。
当世界上最后一枚枯叶离开了瑟缩的枝头时,我看见它用一个甜美的微笑向过去的寒冷告别。
而在高高的枝头隐约可辨的新芽,正储存着第二个太阳的全部信息。
那么,让无情的冰雪埋葬掉过去吧,也许冷静的等待和思考会带来更多的智慧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