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汤成仕沉浸在如何进人,如何钓鱼,如何加强同杨豺的名利竞赛中时,6月2日下午,市教育局办公室通知汤成仕和钟溶,明天前去开会,有要事安排。
汤成仕心想:现在已是6月份,局里还能有什么事呢?最多是3方面的事:一是可能把我提拔,--现在我是县团级,要把我提拔,只能是地师级,这可能性仿佛不大,自己的几个关系,难道还有心思管我升迁?把我留用就不错了。
二是安排即将到来的初中升高中的升学考试,在局基教科的牵头下,初中教研室的命题工作,由于王灵得力,抓得落实,教研员又有一定经验,应该没啥问题。
三是上报即将截止的全市教育系统优秀党员。
为照顾部分人的情绪,偶尔搞的轮流坐庄,今年似乎该轮到职业教育教研室主任戴升任当优秀了。
但他在工作上,竟然有次赞同了副所长钟溶的意见,存在着一些企图独立于我汤某人的倾向,不能报他。
自己又快退休了,还是继续再报自己成优秀党员为好。
汤成仕马上召开了党员会,宣布了自己为该年度优秀党员的决定,叫高红星速替自己填好表,准备利用到局里开会之机,顺便上报。
第二天,当汤成仕把那优秀党员材料交给局党办,来到局会议室时,局领导早到了。
汤成仕发现:只有分管教研工作的王江副局长、局纪委、做记录的监察科长几人。
她心里直纳闷:怎么就只有我和钟溶两个来开会?王江主持了会议,并说明今天的事,只与教科所有关。
汤成仕想:是什么事呢?难道是什么好事么?王江先让局纪委副书记龚振介绍了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有人举报教科所里的人,偷卖教科所编印的初中生辅导学习资料。
事情来得突然,汤成仕的唯一反应是:当初自己不该再与王灵合伙去偷卖资料,便于平安度过最后的一年时光。
龚振介绍了事情的简单经过后,王江问汤成仕道:你作为所长,知不知这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吗?真的是。
如果我知道,会非常气愤。
我想问一下:告状者和被告者,是哪些?这些人,你不必去管。
既然你不知这事,那么,我宣布局党委的决定,由局纪委负责这事查处,查处的具体任务由教科所负责,由教科所的有关人员组成调查小组。
--啊!由教科所自己来查处?!这岂不是要我汤成仕的命么?告状肯定是自己单位的人干的,但究竟是哪些人,现在还不得而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无论搞得好与不好,都容易得罪一批人。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躲得了就尽量躲;推得了就尽量推:王局长,既然是教科所的资料被卖了,而且告状又告的是教科所的人,我建议此事由局纪委来调查为好。
至于由谁来调查,这是局党委考虑的事,你不必操心过多。
局党委既已决定,一个半月之内,你就必须向局纪委拿出调查报告和处理意见。
--哎呀,竟然还要我拿出处理意见!--咦,慢点,慢点……意见由我拿,意见由我拿,这不是给了我极好的……极好的……机会了吗?真是天赐良机矣,天赐良机矣!汤成仕突然感到:此事已由难事变成了易事,坏事变成了好事,心中一阵窃喜,便不再与王江争论,愉快接受了:既然是局党委决定,我一定无条件照办。
汤成仕领受任务后,觉得一定要尽量搞清告状者和被告者,--即使问不到谁是告状者,把被告者弄明白也极有用。
王局长、龚振显然不会透露,但其他部门是否知道呢?今天,监察科科长鲁芒来了,他是否知道呢?如果知道,又会不会说呢?--此人新上任,缺乏办事经验,并常流露出监察科油水较少的不满情绪,如去问他,他难免有可能说漏点出来,再加上自己略施小计,还是有可能多少得到点有用信息的。
散会后,汤成仕和钟溶出了会议室,没急着赶回教科所。
她支开钟溶后,悄悄来到了监察科,与鲁芒套了阵近乎后,终于从他嘴里套出了被告者有王灵、高红星、段畅。
汤成仕满心欢喜:仅仅是套了阵近乎,就知道被告者了。
--在她连连的感谢声中,离开了监察科。
汤成仕回单位后,把调查任务放到一边,思考起来:答应归答应,接受归接受,此事事关自己的利益,如在王灵退休前,把他和一干人处理了,定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只能是泥土萝卜,拔出萝卜带出泥,自己作为他偷卖资料的后台、指挥者,也必定要被牵连进去。
--汤成仕立即把王灵叫来,如此这般地对他说了几句……晚上,当汤成仕赶到王灵家时,高红星、王灵、段畅早已等候多时。
--被举报的忧愁,犹如深冬的严霜,厚厚实实地铺盖在他们的心上。
他们一言不发,耷拉着头,迫不及待地等着汤成仕拿主意。
见到他们,汤成仕又气又恼:这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王灵,当初我只叫你在一个县卖,不要过分扩大,你却背着我,悄悄地把资料卖到了其他县。
--我曾问过你,你都说没在其他县卖。
这下好了,出事了,你们全都跑不掉了,--我看你们怎办?怎么办??汤成仕的声音越说越大,王灵等人只得低着头,哭丧着脸,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出声。
王灵的那张松树皮般的猩红色脸蛋儿,变得更加猩红了,--他们都在静静地听着汤成仕又是骂又是吓的训斥,一句也不敢答话。
汤成仕训斥了约20分钟,见他们全不说话,火气渐渐小下来,转入了理智分析:当然,这事不出也出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要迅速拿个主意,把这事搪塞过去。
为此,我想应有个基本原则:一方面要设法应付局里的调查任务,另方面要想法压制住告状者,使他们不至于再东告西告,把事情扩大,搞僵。
只有这样双管齐下,才能把这事儿摆平。
--否则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到时候,不但把你们全部葬送进去,谨防把我都暴露出来,套进去。
你是否问过王局长,告了哪些人呢?王灵问道。
能有哪些呢?还不是你们几个。
王局长是不会说的,这是我在监察科施用计策才问到的。
--大家现在来想想,此次告状的,必定是这些资料的作者。
你们初中编写资料的有李小惠的语文,曾毅的历史,甫小高的物理。
王灵,你虽然也是作者,但我相信你不会自己去告自己。
显然,告状人就在这3人里。
--那究竟是哪些人呢?我认为这3人都是告状的。
不可能只是一个,两个的。
高红星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
只是李小惠到高山乡去了,她是否有告状可能呢?王灵说道。
从时间上和地点上来说,李小惠虽然是作者,但她不具备作案条件。
--我建议,不要轻易把她排除掉,但估计她不会是主犯,主犯应是另两个。
汤成仕说道。
所长说的极是,说的极是。
段畅说道。
刚才我想了想,调查是我们自己做,结论由我们自己下,主动权在我们手里--这应该很感谢王局长。
告状者极可能不知王局长是王灵的堂弟,他们把王灵都告了。
这无疑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汤成仕说道。
汤成仕说这话时,突然想到:王局长真是老练。
--他认认真真地安排查处的事,从没说要关照自己的堂兄,甚至连有自己的堂兄是被告,他也没说半个不字。
但却把查处的主动权给了我们,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关心吗?--王局长呀,王局长,你真不愧为我们年轻而老练的好局长,好局长啊!你对《厚黑学》、《三十六计》……的研究,估计已经超过我了……在汤成仕沉思时,高红星说话了:当然,我们要好好地感谢王局长。
--这位亲戚,待人确实不错。
我建议在卖资料的利润里,还是多少给他考虑点。
行!行!行!不但要给他考虑一点,而且要稍微多点。
刚才我说了,调查和下结论的主动权都在我们手里。
调查报告,现在就准备写,草稿由高红星负责,结论就是没有资料偷卖那事,是错告,但不要说是诬告,以免告状者反感。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要尽量制止住告状者,使他们不再继续告,为我们的‘调查’创造良好的外部条件。
如果我们在‘调查’的同时,那些告状的又在不停地告,甚至把状告到市政府、省里去,这既可能把我们调查的结论推翻,更可能把事情搞大呢。
--大家想想,该怎么对付这些告状者?汤成仕说道。
最好的办法是把这些告状者,根据不同情况,给予不同对待。
王灵说道。
王灵这主意极好,我相信那些告状者绝对不是十分团结的,他们各有各的利益。
只要我们对他们晓以厉害,把他们分化瓦解应该不成问题。
--现在,大家又来看看,应该怎样把他们分化?汤成仕问道。
把他们各自的缺点挑出来,然后捏着他们的缺点,不停地收拾他们。
段畅说道。
我觉得,还应该把他们各自的需求,尤其是比较急迫的需求,比如像职称呀,评优晋级呀,也拿来作武器,反击他们,他们就可能迅速瓦解了。
高红星说道。
好,好,好。
我把你们的意见综合起来,也就是说,要利用他们的缺点和职称、晋级等需求,来分化他们,瓦解他们。
--大家又再看,该怎样分别对待他们呢?汤成仕启发道。
从缺点上来说,甫小高缺点多些,单是他在十五中工作时,和文学小作者谈恋爱,和老婆闹离婚,这一条就叫他有口说不清--这事还是我亲自处理的呢。
王灵说道。
还有,甫小高在这次‘少年写作杯’写作大赛中,也被我抓住了一条,这还没来得及公开处理他呢。
汤成仕说道。
接着,她把甫小高在写作大赛中,弄虚作假为自己的亲友评奖的事给讲了。
一致认为:这也是颗很有爆炸力的炮弹,很能轰开甫小高的心理防线,即使没把他炸死也能把他炸成重伤。
另外,甫小高对职称、晋级特别需要,特别渴望,还有几年,就要退休了。
他如果胆敢与我们作对,那他就可能在退休前,评不上高级职称了。
高红星说道。
当然,也可适当给他点甜头,便于让他分清厉害,明辨是非,把他争取过来。
汤成仕说道。
曾毅的缺点不太好找,他最主要的缺点就是搞科研,不务正业。
在我们把他孤立起来的情况下,他不敢轻举妄动了,只能夹起尾巴做人,缺点反而难找了。
王灵说道。
李小惠的情况,有点特殊,她现在不在单位,我们可暂时不管她。
--她这人,反正也掀不起大浪。
高红星说道。
我想了想,这样行不行--3个字,简称‘3字真言’。
汤成仕说道。
哪3个字?段畅问道。
一‘弃’二‘拉’三是‘打’。
汤成仕答道。
你这3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王灵问道。
‘弃’--就是把远在高山乡的李小惠放弃,暂时不管,她反正都没多少能量,对她采取‘弃’的策略;‘拉’--就是抓住甫小高各方面的缺点,弱点,尤其是他快要退休,对职称、评优等方面的需求,把他拉入我方,让他弃暗投明;‘打’--就是集中精力,集中火力,以主要力量打击曾毅,大家把矛头都对准他,进一步孤立他,使他一人无法再告,并在以后的所有工作和福利上为难他,压制他,遏制他,卡住他,报复他--让他永远不得翻身,再踏上一只脚。
汤成仕总结道。
汤成仕的话刚完,立即就引来王灵等人的一致称赞:高见!高见!一句顶万句!字字千金!万金!在一片称赞声中,汤成仕又布置道:分化甫小高的工作,由于我是调查组的,并且还是调查负责者,无法直接出面,这事就由你们去完成了。
这事的重要性,用不着我强调,必须胜利完成。
--能否完成?保证完成。
齐声回答。
接着,他们又商量了一些其他事,直到半夜两点过,仿佛没发生什么担惊受怕事儿,而更像是取得了什么重大战斗胜利似的,高高兴兴地纷纷离去了。
4天后的6月7日(星期一)上午,汤成仕收到一封小学生来信:尊敬的汤阿姨主编:你好!我们是清水沟小学的6名同学,在本学期刚刚开学的时候,我们分别报名参加了你主编的报纸举办的少年写作杯写作大赛。
报名费是我们去捡各种废塑料袋卖钱筹集的,有的同学甚至还把家里给的生活费,都拿了来报名。
我们的作文,是由各人用挂号信寄来的。
由于这些作文,花费了我们的许多心血,也耗费了我们的劳动,我们马上就要小学毕业,离开学校了,因此,我们很想知道自己参加这次大赛的结果。
希望汤阿姨在百忙之中,回复我们的来信。
祝阿姨工作愉快!此致敬礼!江岸县林场镇清水沟小学六年级 吴小红 李 彬 刘 艳汪琳丽 朱建华 简小娟1999年5月26日这段时间,汤成仕收到类似来信,大概有20多封。
过去,她总是难得去看一眼,认为这纯粹是无理取闹,没什么值得计较。
他们不外乎就是想得到一个奖励罢了。
--哼,即使你们想得,也未必能得到,更不能够从我亲友手里得到。
真是对不起,亲爱的小读者、小作者,我已把这些获奖殊荣给我亲友啦!拜拜!今天,汤成仕又收到了类似信件,不以为然地读了其中一封,似乎受到了什么震动。
对这几名拣垃圾,甚至节约生活费,来参加写作大赛的小学生,多少有些惊讶起来:这样多的人,纷纷写信来询问有关写作大赛的事,恐怕有些不正常,联想到甫小高过去的弄虚作假,是否与甫小高其他的,自己尚未知道的弄虚作假有关呢?如果有,那可是对他的资料举报进行反击的又一颗高质量的炮弹,甚至是导弹,原子弹,中子弹呢!那怎样才能发现甫小高这些未知的弄虚作假呢?如果询问他,这老狐狸肯定不会承认什么,甚至有可能暴露自己,被他反咬一口,让他轻易溜掉。
慢点,让自己细细地想一下,细细地想想……干脆再看一下信吧,也许可能会有什么信息露出吧……汤成仕看了一阵,又想了一阵……汤成仕想了一阵,又看了一阵……挂……号……信……挂……号信,挂号信!汤成仕像一个在荒漠里四处寻宝多年,突然发现宝贝的探宝者,兴奋得差点跳起来,自言自语道:对,从挂号信入手,就从挂号信入手,--只要是挂号信,邮局就有登记;有登记,就知道你甫小高做没做假。
--显然,他做假的手法有可能是弃信,不登记,白得那点可怜的报名费。
汤成仕突然对自己过去做的事后悔起来:怎没对甫小高好好地监督监督呢?--就像上级没对我监督什么那样了!那么多的参赛者报名费,他完全可能通过弃信而大发一笔横财呀。
但古代的老子就曾说过: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存。
--好啦,正因没监督你,才让你有机会进行各种难得表演。
可今天,你甫小高就要落到老娘手中啦!你不是去告我的同伙偷卖资料吗?现在,亲爱的甫小高啊甫小高,我可要对你报复,对你开刀啦!经过深思熟虑,汤成仕进一步想好了如何调查甫小高的计策。
随即,她把王灵、高红星、段畅叫来,对他们迅速进行了如此这般的安排。
午饭后,还远没到上班时间,王灵等人即按汤成仕的安排,早早来到了教科所档案室,迅速关上门。
他们几乎没说一句话,就开始把参加少年写作杯写作大赛的来稿登记进行全面查阅。
-- 一切都显得从容,紧迫,有序……下班后,这些从来没在教科所其他工作上加过班的人,没任何人动员,没丝毫报酬,没半点怨言,甚至到吃晚饭时,到半夜时,到次日早晨天亮时,没一丁点饥饿感,有的只是近似于疯狂的查阅,查阅……此时,此地,这些人的脑海中,展现的是查阅两字;这些人的心目中,装着的还是查阅这两字;这些人的血液中,流淌的仍是查阅这两字;这些人的肌肉中,组成其细胞的最基本要素,竟然还是查阅这两字……此时,此地,即使是面前有仙女下凡,美不可言;宫廷御膳,香味扑鼻;金银钻戒,宝光闪闪;乌纱冠羽,习习生辉……他们也是不会动心的。
经过半天一夜的工作,到第二天上午要上班时,方才把所有来稿登记细查完毕。
他们吃了点早点,持着高红星写的教科所介绍信,到邮局去进行核对,--这一核对,仅仅是这一核对,就把他们吓了一跳:原来,仅仅只是挂号信,甫小高的来稿登记上,就少了40多封。
而那些在邮局没有丝毫踪影的平信来稿,甫小高没有登记的又有多少呢?--恐怕连甫小高自己也说不清呢!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看着这经过千辛万苦得来的劳动成果,高红星、段畅无不欢欣鼓舞,欢呼雀跃。
王灵控制不住情绪,流下泪来,但他还是极力控制住了情绪,没像在鲜滩镇OK厅那样放声大哭……他激动地,呜咽而发抖地,用电话向汤成仕报告了查阅成果,也在电话里深感到了汤成仕的喜悦,快乐!之后,他们逐渐感到了高度紧张,高强度劳动,高度兴奋所带来的疲倦:瞌睡虫悄悄爬进了他们的灵魂和**。
上午和下午,他们没再去上班,各自回家,到四脚山呼呼大睡了事。
傍晚,王灵叫上高红星等人,到江州大酒店进行半成功的预庆,他们觉得:被他们揪住的甫小高在写作大赛中弄虚作假的尾巴,将使对甫小高的分化进程得到大大加速。
而他一旦被分化成功,就将使自己与党纪国法,远离了一大步……饭后,他们又到王灵家商量了半天,商定了暗审甫小高的方案与细节。
当汤成仕在电话里,听到王灵汇报该方案时,即发出了一阵闭唇切齿的笑声。
次日,汤成仕把甫小高召到所长室,询问甫小高在少年写作杯大赛中,是否有弃信的事儿,甫小高开始矢口否认。
后见汤成仕拿出了自己对来稿的原始登记、邮局的挂号登记等材料,知道汤成仕是有备而问,也就承认了一部分,并立即主动认了错,准备赔偿那些学生的报名费。
汤成仕原本想狠狠地收拾一下他,见甫小高已先认错,就不再多说,准备把报复炮弹送给王灵等人,由他们去解决他:甫小高,你这件事,手段极其恶劣,性质相当严重,造成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不但败坏了我们教研员的声誉,也败坏了‘少年写作’杯大赛的声誉,还给我们单位,给《少年写作》报社抹了黑。
至于如何处分你,等我们中层会研究后再通知你。
甫小高狼狈地离开了所长室,他心里清楚地意识到:在自己是原告--告他人偷卖资料的情况下,暴露出的这个问题,将有可能使自己反过来成为被告。
尤其是经中层会议研究,一旦落入王灵他们手里,接受他们的审判,其后果将是……他心里痛苦极了,并逐渐害怕起来,身体也多少有些发抖了。
6月12日这天,灼热的阳光烤着大地,知了在不停地叫着,仿佛是在渴望着什么。
空气中的水分在不停地增加着,不停的增加着,仿佛一场暴风雨就要来到,就要来到。
又闷又热的天气,已造成不少人中暑了。
中午,甫小高正在屋子里,为自己近段时间没什么新的文学新苗培养而感到纳闷,为自己在写作大赛中的作假和贪污,将可能遭到王灵等人的报复而痛苦时,突然接到袁华的电话,请他下午到他家里吃晚饭,并希望他午后早点到他家里,便于先打打麻将赌赌。
袁华五十多岁,个子瘦高,写字和讲课,都是行家里手,曾经获得过市级教师优质课竞赛一等奖。
由于他担任江南区第十五中的物理教研组长多年,过去和同组的甫小高有着比较多,也是比较好的来往和关系。
甫小高没有什么犹豫就答应了,还在答应时想:反正自己正在空闲,又被汤成仕揪住了另外一些弄虚作假的尾巴,心情极不愉快,干脆出去散散心,娱乐娱乐吧。
近段时间的打麻将,手气不好,十分晦气,总是输牌,也许今天将要进行的赌博,自己说不准会是个大赢家,大赢户呢。
半小时后,甫小高穿着洁白衬衣,打着一条海带似的黑领带,脚穿一双擦洗得比新买皮鞋还要发亮的八成新老人头,来到了袁华家。
刚进袁华家,甫小高看到高红星、王灵、段畅,正坐在客厅里呢--他们个个怒目圆睁,就像佛寺里的金刚,仿佛是自己差了他们一笔血债。
甫小高全身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杀气和寒意,血管也不由得做了紧急大收缩,虽已是比较暖和的初夏,身上仍然冒出了数不清的鸡皮子疙瘩,背心里冒出了股股冷汗。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活像戏曲舞台上的花脸。
心里则像吊着无数打水桶--七上八下的。
他真想扭头就离开,但又觉得,这样做会对不起主人家袁华。
见甫小高到来,袁华就像是什么主角到来,急忙迎了上去,对他又是请坐,又是递水,又是敬烟,忙个不停。
袁华觉得人到齐了,遂大声说道:各位领导、朋友,过去承蒙你们在各方面的热情照看,使得我在自己的工作中,有了些微小进步,很久以来,我就想请各位来耍耍。
可由于各种原因,一直都没做成。
今天,阳光普照,紫气东来,终于让我高朋满座了。
由于没什么外人,看大家是打打麻将,还是摆摆‘龙门阵’闲谈?不打麻将,我们都是一个单位的人,大家常在一起,也常常打麻将的,今天就顺便摆谈摆谈算了。
王灵等几位客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甫小高觉得:他们的语调那么一致,意思那么相同,就像曾开会研究过……袁华见甫小高没说话,又专门对甫小高问道:老甫,你的意见呢?由于普遍要求不打麻将,甫小高只得极不情愿地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想打麻将,我就随大流吧。
那今天就有点委屈你了,老甫。
袁华一语双关地说道。
待大家都纷纷落座,袁华又对大家说道:没什么好东西来招待大家,只是我的茶是正宗的西湖龙井,用的却不是虎跑泉的水;虽不是‘蒙山顶上茶’,但用的却是‘扬子江中水’--自来水矣。
夫人没在家,只得由我先耽误一会儿,出去把晚饭安排一下,你们摆摆龙门阵吧,对不起诸位。
袁华先后为各人添加了茶水,又给大家敬了烟,这才慢慢出去了。
见袁华渐渐远去,王灵清了清嗓子,仿佛是要进行长篇重要演讲,再慢腾腾说起来:小高,这段时间,我看你整天都在忙忙碌碌,不知是在干些什么国家大事呀?王灵语调平缓,不痛不痒,略带微笑,仿佛就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他问话时,高红星、段畅则一边装作看电视,一边专心听着王灵对甫小高的审问,以便必要时随时出击迎战。
甫小高没觉察出王灵用意,以为他们真的什么也不知,不但精神放松了,神态也自然起来,顺着王灵话答道:没做什么,只是看看书,有空就写写文学作品。
小高呀,我们都是老朋友,--觉得你还应该把眼界放远一点,不能光写一些进行‘抒情’的散文,还可以写写侦破小说呀,法律文书之类的东西嘛。
--这些东西,无论如何也比你那些自我抒情的东西好卖点,赚钱点呀。
王灵一语双关地说道。
甫小高不知是计,忙顺着王灵的秤钩往上爬:是的,我也想写一点,就是还没找到什么可写的呢。
怕不一定吧。
--恐怕已经写出来了吧。
没有,没有。
哦,没有?--没有就好。
另外,小高呀,这么多年来,你觉得我王某是不是一个对不起人的人呢?你对人很好。
那对你怎么样呢?听到这儿,甫小高觉得自己在逐渐上着王灵的当,可能进入了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但前面的话既已出口,已就无法收回,只能沿着过去回答的话回答了,他的声音逐渐有些轻微:对我也还好,--好。
那你对我王灵怎么样呢?听到这话,甫小高觉得自己完全上了王灵的当。
--他的脸一下子红起来:我也对你不错嘛。
甫小高说这话时,极其勉强,有气无力,显得严重的底气不足……王灵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进一步地逐渐大声说道: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我对得起王灵’吗?我可以说。
甫小高答这话时,语气不但显得勉强,无力,且是苍白了……王灵继续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并逐渐从眼里,露出一股凶光,直射甫小高,声调平缓而严厉:你真的敢吗?见王灵步步进逼,甫小高开始耍起赖来,声音也变大了:我真的敢!要得人不知,除非己不为,即使是麻雀飞过都有个影子呢。
--你诬告我和他们几个弟兄偷卖教科所的资料,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他们吗?王灵的声音大了起来。
王灵的话刚完,高红星、段畅就像是一群听到什么进攻信号的狼群一样,不约而同地停止了看电视,纷纷把坐着的椅子移了过来,高红星甚至站起来,做出要打架的姿势,气势汹汹。
听到王灵的话,又看到齐刷刷围过来的另外两人,甫小高决心以自己的血肉,构筑自己的心理长城,大打防御战:有什么证据说我告了你们?那你写给市教育局的‘举报信’,写的是什么?王灵问道。
白纸黑字,还想抵赖么?高红星也凶神恶煞地说道。
那不是我写的。
--我没有写得有。
甫小高申辩道。
不是你写的,--那是别人抓着你的手写的么?段畅吼道。
你们查笔迹也看得到,那不是我的笔迹。
甫小高道。
那是谁的笔迹呢?王灵问道。
那是曾毅写的,与我无关。
甫小高说。
与你无关?--那你亲笔写的名字又怎会在那上面呢?高红星问道。
甫小高泄气不出声了,脸色铁青。
见甫小高不出声,王灵把手一挥,装作好人的样子,神情温和地说道:小高,刚才怪他们的火气大了点,大家都歇口气吧。
--小高,你看,需不需要我把你和初中生谈恋爱,搞同居,闹离婚,如此培养文学新苗的光辉业绩,给大家介绍介绍?-- 一发炮弹飞向了甫小高!高红星等人听后,以鄙视眼光盯着甫小高。
这发炮弹的爆炸,把甫小高构筑的心理防线,撕开了个大大的口子,他的脸一下子变得鲜红起来,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更找不到什么话反击,只觉得:王灵这人太缺德了,竟然把这些陈年老谷子都翻了出来。
甫小高,我问你,‘少年写作’杯写作大赛中,你把自己的亲友都塞进来,不管他有没有文章,更不管文章质量的好歹,都评一、二、三等奖,这事缺不缺德?--你枉自还是个所谓的人呢!高红星说道。
--又一发炮弹飞向了甫小高!高红星等人以更鄙视的眼光盯着甫小高。
这发炮弹爆炸后,把甫小高构筑的心理防线,撕开了一个更大的口子--他想:这可恶的汤成仕怎把写作大赛评审中的事,都给他们说呢?他想否定,想反击,话还没来得及出口,王灵却又开始发炮了:甫小高,我问你,‘少年写作’杯写作大赛中,你为什么要弃信,贪污小学生们那点可怜兮兮的报名费呢?--你这是丧尽天良啊!--再一发炮弹飞向了甫小高!这时,甫小高简直不敢看他们极其鄙视的眼光。
这发炮弹的爆炸,完全把甫小高本来就不牢固,已被撕开口子的心理防线,给彻底摧毁了。
--他只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只正遭到群狼四面围攻的小羔羊,哪里还有多少反抗的力量呢,只有一点微弱的心理安慰,来算做自己的防御了。
这时,王灵又开始做好人了,语气平和地说道:刚才大家谈到的任何一件事,只要全所人知道了,用不着我们在座的任何人去发动,你甫小高就不要想再评高级职称,评优秀了。
何况,我们人人都生着一张并不很笨的嘴呢。
--你都这把年纪了,等不了几年就要退休了,现在连高级职称都没评上,本身就很悲哀;你又明明知道我们在座的诸位,大都是单位评委会的,你却突然不知是哪股筋不正常了,竟然要与我们为敌了,你这是不是在拿着灯笼,挑着粪桶进厕所--找屎(死)呢?如果说刚才那3发炮弹,是王灵的硬刀子,是在解除甫小高的物质武装的话,那么,王灵现在的这番话,则是他的软刀子,是在逐渐解除甫小高的精神武装,使他彻底臣服于自己,不再反抗。
现在,被王灵等人彻底解除武装的甫小高,像只完全泄气的皮球,除了一张由鲜红变得粉白的脸外,仿佛是什么也没有了:他的灵魂没有了,因为他感到自己麻木了,一切思维都停止了;他的**没有了,因为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自己的五脏,自己的六腑,自己的七窍,自己的八字;他的生命没有了,因为他现在是既不想说,也不想动,仿佛是一具坐着的僵尸。
见甫小高没说话,王灵继续当着好人,关心他:现在,在你的面前,摆着两条道路供你选择:一条是继续与我们为敌,继续去告。
而我们也不怕你去告,至于为什么不怕,我们现在不必给你说,但你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相信,你一定会知道的。
对你而言,你的职称,你的各种经济上的东西,未必能得到;要不了多久,你过去和现在的所作所为,就会美名远扬,名垂千古;你在写作大赛中的违法违纪行为,除了我们单位要给你经济处分外,还要准备上报给市教育局、市公安局,让你享受到应有的‘待遇’;你的《少年写作》报副主编的位置,你的物理教研员的工作,自然也会有人去干的,而单位欠缺的卫生劳动人员,也用不着我们办公室再去请单位外面的农民工了。
甫小高听到这里,瞪着大眼睛,白了王灵一眼。
王灵没有理会甫小高的白眼,继续着他对甫小高的关心:另一条路是停止和我们作对,弃暗投明,和我们走到一起。
对我们而言,只是要求你道声歉,说声对不起,把你知道的讲给我们听,然后和我们一起去对付其余的犯上作乱者。
当然,我们也会顾及到,你在你的过去同伙面前的面子,不会给你什么难堪,甚至,你还可以继续和他谈一些反面的话,以进一步引诱他说出他想说的话,暴露出他想干的事情,然后再反馈给我们。
到时候,我们自然会知道如何‘礼遇’他,关爱他。
对你而言,你的职称,只要今年有高级指标,我们就会给你解决;你在写作大赛中的违法违纪行为,单位最多给你点象征性的经济处分,甚至不给你经济处分,不让你经济上的既得利益受损失,也不准备上报给市教育局、市公安局,让你去接受惩罚,我们在单位内就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你保护过去;你过去和现在的那些很不光彩的行为,我们也就保证守口如瓶;你的《少年写作》报副主编的位置,你的物理教研员的工作,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变动。
王灵说完,瞟了下甫小高,看到他没对自己白眼睛,又进一步总结道:总之,这两条路,一条是独木桥,是死路,就是最先说的那条路。
这条路对我们没什么影响,而对你的影响,那就确实不好形容了;另一条是阳关道,是活路,就是后面说的那条路。
这条路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尤其是对你的好处,更是无法形容。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何去何从,任君选择。
--现在,给你1小时,好好考虑考虑吧!王灵利弊分明的话,句句打动着甫小高的心: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反抗呢?自己的把柄,也确实被人家掌握得太多了,人家的权力和能量,也确实不能低估了。
像写作大赛中的事情,明明只有汤成仕一人知道的,现在却被他们知道了,谁知道他们和汤成仕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唉,真是县官不如现管啊。
--曾毅啊曾毅,我就顾不得你了!再见吧,告状的同伙……还没到1刻钟,甫小高就发话了:各位,我由于一时糊涂,竟然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家,对不起了大家,敬请大家原谅。
今后,我一定吸取教训,和大家好好共处,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见甫小高这样说了,王灵也就说道:甫老师的表态,刚才大家已经听到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代表大家接受甫老师的道歉,也相信甫老师的道歉是真诚的,但我们主要还是看其行动。
甫小高连连点头为是。
过了一会儿,袁华进来招呼大家前往江州市大酒店就餐……遗传是生物界的普遍规律,只有受到比较强力的内外力量的推动时,才会产生变异。
王连举和甫志高的后代,自然也会自觉遵循这样的生物遗传规律。
有打油诗云;一顿鸿门宴香飘,两条道路任你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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