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江州高考，在抗洪救灾中，在学生及其家长的焦虑中开始，又在他们的焦虑中结束。
高考结束后，教科所即开始放假。
汤成仕开始实施她频繁出国的计划。
出国的事酝酿于去年的全省教科所（室）所长（主任）会上，落实于今年初的全省该会上，成行于今年的暑假中。
这几年，汤成仕考虑到快退休了－－自己如不是在上次办身份证时，走后门改小了岁数，恐怕早就没上班了－－同班同学中，还有几个在上班呢？必须在退休前，到那些市场经济发达的国家去耍耍，去玩玩，去风光风光，去潇洒潇洒，学习学习那些国家的人是怎样创收，怎样发财，怎样潇洒的。
－－为此，她在1997年，曾以教科所单位的名义，向市教育局提出了《请求汤成仕出国考察的报告》，望局领导让自己到美国、日本、英国、德国、法国、意大利等国进行考察，以促进全市教研工作，云云。
该报告经局办公会研究后，认为她出国势必增大教科所比较困难的经济负担；她作为一个没多少外语基础的人，也不适宜出国。
遂以中央有关严格限制干部出国考察的规定为由，未予批准。
－－汤成仕的出国梦一时化为了泡影。
这事，曾使得她整整两天没吃饭，人也在一周内瘦了好几千克……但汤成仕一心出国的念头，不但没减弱，反而进一步强化起来：市局领导不让我出国，你们算老几？不外乎是你们自己没出国成，就来卡我了。
－－你们不让我出国，我反而偏要出国，而且还要多多出国，让你们脸红，眼红，让你们也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也让你们减减肥……根据此次出国失败的教训，汤成仕决心好好请教那些出国经验丰富者。
这些人，由于大都有着不俗职务，常常出国，多次经受了西方国家高度发达的市场经济的熏陶。
对于汤成仕的免费请教，大都不以为然－－尽管汤成仕的态度，创造了她个人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虚心、诚恳记录，但却收效甚微，空手而去，也空手而归。
汤成仕醒悟到：自己玩耍的空手道，可能不会有啥结果。
－－他们都多次经受了西方高度发达的市场经济熏陶过，铜臭气十足啊！必须采用些当今常用的手法了。
这天，汤成仕根据朋友李丽介绍，准备拜访素有民间外交官、民间旅游大使美称的王局长。
据她介绍，这是个除了尚未与中国没建交的国家没去游玩以外，没有哪个国家没去游玩过的人。
汤成仕认为，此人必定有许多真经可取。
但他对出国一般不愿与他人谈及，李丽告诫汤成仕如想得到真经，必须要做好相应的物质准备，有打动得了他心肠的，比较压秤的东西。
汤成仕听到后，心中暗想：哪天我才能得到民间外交官、民间旅游大使的美誉啊！为实现此理想，只能牺牲自己的一些利益了！汤成仕答道：只要能出国，无论叫我怎么办，都愿意。
好吧。
－－那就请你做好准备，听我通知吧！5天后，汤成仕接到李丽通知：已勾兑好了，对方在今晚接见。
你准备得怎样？汤成仕把数字告诉了她，她说还要增加一半才行。
－－汤成仕答应了。
汤成仕拿出5000元钱作讨经费。
当她敲开主人家的门，递上那被里面的纸胀大得似砖的信封后，主人接待了她。
你想出国耍，但耗费太多了。
－－你那样小的单位，承担得了么？王局长问道。
单位虽不大，但供我一人出出国的钱，还是不成问题的。
汤成仕答道。
你这身体经得了长途旅行的劳累么？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出国前，要体检的啊！体检也不会有问题。
问题是出国体检不在江州进行，一般都在滨江市进行，尤其是在大医院进行。
这也没关系。
问题的关键是怎样才能顺利地出得了国？我看你都还比较诚心，经费、身体方面都没什么大问题，也就把有些出国办法，给你顺便谈谈。
你听可以，但不能笔记，只能哪里听，哪里丢。
过后我一概不认账。
－－你敢保证吗？这还用说吗？经验不多，只有几个字。
什么？！－－只有几个字？汤成仕瞬间脸变得乌红，血压猛升，心中暗暗叫苦：我都把我的血汗钱拿来取经了，你却只给我几个字，这不是要我的命么？几个字－－几千元，真是一字千金？－－难道你王局长真的被西方发达的市场经济铜臭味锈蚀了？汤所长莫慌。
我这几字，其内涵丰富着呢！汤成仕悬着的心，才又逐渐放下来，脸色和血压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王局长，是哪几字？它的内涵究竟怎样？希望得到王局长的指导。
一钱二权三是回。
以钱开道，以权压道……怎么还有什么‘回’？两个字不就行了。
这‘回’字也是有学问的，不能顺便省略了事。
那我就请求王局长给我指点指点吧！凡是哪一级不同意你去，你就‘以钱开道’；如果此法未能奏效，就发动比他那一级权力还要大的，管得住他权力的人，来压服他－－这叫‘以权压道’。
而‘回’字，之所以少不得，是因为它也是比较重要的。
－－你每出一次国之后，都最好回赠一点外国东西给那位曾经批准你出国的人。
他只要得到那样一点点外国东西，看到那点洋文字，就仿佛是自己都出了国。
而你以后出国就容易了，就像是在国内，在省内，在市内，甚至在大街上走来走去一样。
这叫‘以回固道’。
那曾经反对我出国的人呢？这难道还要我说吗？－－ 照送不误。
那还有其它吗？没有了。
基本的就是这些，主要还是看你怎样去操作呢。
王局长的一席话，真是让我茅塞大开啊！回家路上，汤成仕想：你市局不同意，难道我就不可以钱、权两弹齐发么？汤成仕打出的第一发以钱开道的炮弹，不知是威力不够，还是其它原因，反正是没有成功，她只得以权压道了。
但她想：如用此策，让省领导只考虑自己一人出国，必定难度极大，最好采取铺席子，撒大网策略，让更多人跑到出国大旗下，形成一定声势，出国就能成功了。
于是，在1998年年底的全省教科所（室）所长（主任）会上，汤成仕先私下广泛发动，取得大多数人同意后，在会议即将结束，征求教研工作意见时，正式向省教科所提出由省所出面，组织各地、市、州教科所（室）所长（主任）出国考察的要求：各位领导：很高兴来参加此次全省各地、市、州教科所（室）所长（主任）会。
这几年，我们市的教研工作，同其它兄弟地、市、州的教研工作一样，在省教委的领导下，在省教科所的指导下，取得了一些成绩。
应该看到，随着形势发展，时代进步，我们这些从事教研工作多年的老同志，深感越来越落后于形势了。
国外迅猛发展的各级各类教育及其先进做法，更是我们在国内所无法了解的。
如此下去，不要说我们搞教研工作，要完成指导下级教研工作的任务，就是我们自身的生存资格也令人担忧和怀疑。
我和其它各个地、市、州同行一起，经慎重考虑，恳请省教科所组织我们到国外，进行教研‘考察’。
敬请省里领导，从全省教研工作的大局出发，予以考虑为谢。
汤成仕的发言像颗原子弹爆炸了！议论声，附和声，像原子弹爆炸后产生的烟尘和冲击波，迅速蔓延到整个会场。
被汤成仕征求过意见的人，大声同意着；那些没被她征求意见的人，心脏也急速跳动着，兴奋的神色立即覆盖了其脸，其头，其身，其毛，并迅速溶化成血液，在全身循环，不停地循环……这时，一个未曾被汤成仕征求过意见的高个子激动地站起来，多次到省里开会的汤成仕认不得他－－显然是才调入教研部门，或者是才升任地、市、州教研部门领导的人，对首次参会，就遇到有出国建议，十分兴奋，他红着脸，大声对省教科所放炮：我个人认为，刚才这位女同志的发言不但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而且还能促进地、市、州教研部门和省里的团结，增强大家的凝聚力呢。
我建议省所领导顺应民心，保护大家的工作热情。
这事，事关重大，我一定好好请示省教委领导。
省教科所所长刘明答道，并随即侧转过身，对来出席全省地、市、州教研部门领导人会议，新上任的分管教研工作的省教委副主任林雄，小声问道：林主任，你看这事怎么办呢？你是哪个地、市、州的呀？林雄没正面回答刘明，而向汤成仕问道。
我是江州市教科所的，叫汤成仕。
汤成仕答道。
她知道，一旦省教委领导出面问话了，出国希望就前进了一大步。
尽管林雄没问她的名字，但她却主动说了。
假如要去考察，你觉得要去哪些地方呢？首先是美国，然后是日本，法国，英国，德国，意大利，澳大利亚……可是，这些国家大多没教研部门啊！林雄这问，把汤成仕问住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些国家，竟没这机构。
这些国家的教育也太落后了。
－－她的脸顿时红起来，只得迅速转动脑瓜子，灵机一动，说道：我们想考察整个教育，而不只是考察教研部门。
如果这些国家有教研部门，就考察；没有，就考察教育的其它方面也行。
因为，教育是个范围很广的行业呀。
假如要出去，那经费怎样解决呢？省里能解决一部分就解决一部分，如不能，就由考察者所在单位解决。
假如本单位解决不了呢？一般本单位都能解决。
据我了解，此次要出去考察的人，都是单位领导。
－－作为单位领导，都有对本单位计划内外资金的支配能力。
用这点钱，算得了什么？话不能这样说。
－－如要出国，没10万、20万，是万万不能的。
－－还有，单位内的反应，也十分重要。
这种情况，在所难免，并不为怪。
－－中国本身就出产‘老窖’嘛！难道还怕别人告么？权……真……真理往往是在少数人手里呢。
汤成仕说这句时，差点把权力往往是在少数人手里的本意说出来了，后灵机一动，才说成了真理……。
她觉得这样说，更让人回味点。
这样吧！汤所长这建议，有其合理性，我们研究一下再说。
林雄最后说道。
1998年年底的全省各地、市、州教科所（室）所长（主任）会，形成的主要工作建议，就是汤成仕提出的出国考察。
由于这次会没出国的正式结果，在1999年年初召开的全省各地、市、州教科所（室）所长（主任）会上，汤成仕又发动大家，再把出国考察作主要建议，向省教委书面提出来。
省教委领导后来慎重考虑后，终于原则上同意了该建议。
这天，汤成仕异常兴奋，主动要求把晚上的聚餐费算在江州教科所头上，一表庆祝，二表她所领导单位的大方。
饭后，她没睡觉，主动约了一些人打麻将，毫不怜惜地，胡乱地输了两万多元后，还大声叫着：痛快，痛快，真是痛快极了。
5月，省教委准备组织全省各地、市、州教科所（室）所长（主任）出国考察的通知下发了下来，汤成仕看着这盖着鲜红印章的通知，心里笑了：哼，我这以权压道还真行！挟天子以令诸侯呢！－－有省里通知，看你市局还敢阻挠不？汤成仕把通知当作令箭，时刻揣在身上－－她既怕别人看到，也怕别人拿去了。
第二天，带着上次以教科所名义写好，现在又进一步修改和润色的《请求汤成仕出国考察的报告》，往市局审批去了。
市局局长兼党委书记林徵，没马上批准：事关重大，须党委和行政研究再说。
汤成仕甚为不满：哼，省里都通知我去了－－我看你们还敢把这省里通知吃了不成？究竟是省里权力大，还是市局权力大？－－但她却微笑着，显得十分愿意合作的样子：行，我听局领导安排。
一周后，不出汤成仕所料，市局领导最终同意了汤成仕的出国考察请求。
此刻，汤成仕又有些担心了：这一走，杨豺不知要增加多少收入啊！这定会壮大他的竞赛实力，造成自己不利。
但出国也太诱人了，吸引力也太大了。
如不去，势必使自己遗憾终身；如果去了，造成和杨豺的名利竞赛失利，又会使自己终身遗憾。
虽然，你杨豺可能会多搞一些钱，得到一些竞赛分，但我出国也仍然有分可得啊！他搞钱得的分，会不会比我出国得到的分多呢？－－汤成仕把去与不去的利弊想了又想，比了又比，最终，还是去的思想占了上风－－去……去……坚决去！坚决去！出国压倒一切！宁肯自己和杨豺的‘竞赛’创收受损！当她把主意定下时，觉得踏实多了。
由于太兴奋，她没吃晚饭，但给杨豺做的饭菜很丰盛：有多鞭酒两瓶，快马加鞭酒1瓶，鹿茸人参枸杞甲鱼汤一大沙锅，尽管让他吃好，吃饱。
饭后，又让他服用了大剂量的雄狮丸、金枪不倒丸、高价购买的黑市药伟哥……天刚黑，她就要求杨豺睡觉了……高考完毕，教科所刚放暑假，汤成仕就赶往省城进行检查，办理各种手续。
为在美国花钱方便，她到省城前，用公款办了张金卡，存放了10万从单位借来的钱；到省城后，又用卡里钱换成了美钞……待一切准备做完后，已快第二天中午。
她迅速赶回家，在路上，她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按照春节时与母亲的约定，将出国办理成功的事儿用手机告诉了她。
一听说汤成仕要真去美国，母亲极其兴奋：小仕，太好了，太好了！做梦都没想到。
我马上就赶到你那里来，马上就来。
妈，你不是开春后就有病在身吗？我的‘**’练得可好呢。
－－李老师，在保佑着我呢！又是封建迷信那套。
－－它能有什么用处呢！现在，不管任何东西，任何理论，都该讲实用。
如不实用，劝你最好别再练了。
这是妈的事，小孩子不能乱说。
这次到江州来，是你一人来，还是和爸爸一起来？爸爸不想出去活动什么的，我想最好还是我一人来为好。
那爸爸一人在家不孤独吗？我叫他到汤成丽那里去呆一阵，不就行了么？最好还是两人一起来吧！妈知道，会安排好的。
你只管听妈安排就是了。
那好吧！你什么时间出发？我马上就出发。
妈妈，你也太急了吧！没急，没急，我这是想……想……想外孙杨妮了，好久没见她了。
呵，是这样！－－那我在江州等你吧！在汤成仕急忙赶回江州几小时后的傍晚，母亲也到了。
尽管经几百里路颠簸，母亲却没多少劳累。
她的到来，使得杨豺、杨妮都十分高兴。
晚饭后，母亲急急把汤成仕叫到一间屋子，关门安排起来：妈这次从沿江市匆忙赶来，既是为了看望你们一家人，另就是托你在美国去为我打听一个人。
母亲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金属盒子来。
－－它比较精致，刻着一些外文。
汤成仕认不得，更不知其意义。
母亲继续说道：这上面的外文，是我一个十分要好的朋友的名字，他叫理查德·罗白特，是个高大英俊的空军军官，上尉。
他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他是你的亲身父亲。
汤成仕听后，脸色大变：妈，你是否疯了？－－怎说起疯话来了？妈可灵醒着呢！那……那……究竟是怎回事呀？汤成仕红着脸问道。
那是抗战时期，沿江市驻扎了不少美军空军，政府号召各阶层人士都要为抗日出力，慰劳抗日将士，尤其是那些不远万里，前来支援我们抗日的美国盟军将士。
－－那时，我们家在沿江还是比较有身份和地位的，常有不少抗日将士，尤其是盟军官兵，到我们家来参加各种娱乐活动，我因此认识了罗白特上尉。
你现在的爸爸是个精明商人，企业家，为生意经常外出，家里常留下十分孤独的我。
那时，你姐姐还小。
我在当时被人们公认为‘一枝花’，如要论身材，要论容貌，就是现在，有不少人，不怕她穿得再好，再露，也不一定赶得上我。
在你爸爸外出的许多孤独日子里，是罗白特上尉给了我极大的温暖，使我享受到了人生中少有的美好时光。
后来，又怎么样呢？抗战胜利后，那些盟军官兵都回美国了。
－－我也和罗白特失去了联系。
二妹呀，在你身上，常有些非中国人的性格，处世很霸道，就像现在的美国人。
你的外貌，体形，也有些西方人的特点。
其具体原因，只有我才清楚。
这也是你现在的父亲，总爱和我吵架的原因。
哎呀，说了半天，我倒成了个有美国血统的中国人了。
怪不得，我出生在圣诞节，总想出国，出国，甚至连和杨豺的名利竞赛，也愿放弃呢！原来有历史原因呀！汤成仕过去只知曾有过不少中外宾客，尤其是美国人常来家里娱乐，但她一点也不知，这些人竟然和自己也有着密切联系。
－－面对这事，汤成仕表现了一种少有的冷静：默认了。
见汤成仕已逐渐接受，并逐渐自豪起来，母亲十分满意。
她把那个曾让她引以为幸福和自豪的金属盒打开，里面有张发黄照片，照片上有个高大、魁伟的外**人，照片背面用英文写着：纽约市长岛帕地内大街东街369号。
盒里还有颗特大的铂金戒指，一条粗粗的金项链。
她把这些东西，一一拿给汤成仕看，细细地讲着。
汤成仕发现，母亲仿佛忽然年轻了20岁，甚至30岁。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母亲为什么急着赶来，经几百里乘车颠簸不觉得劳累。
－－几十年了，母亲由一个无数人崇拜的漂亮少妇，变成了龙钟老太。
几十年来，母亲把其内心秘密埋藏得这样深，这样严，这样久，究竟是她的痛苦，还是她的幸福呢？假如，自己不到美国去，她会不会把这秘密－－当然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自己的秘密－－告诉自己呢？－－对此，汤成仕没有答案。
为不过多刺激母亲，汤成仕问道：妈，你现在要我做什么呢？你到美国后，一定要到照片上写的那地方去一下。
不管罗白特是否还在人世，你都要去看看，那里有我的知己，有你的亲身父亲。
我衷心希望你们父女俩能见上一面，让你能亲眼见见你的父亲。
－－二妹，你愿意吗？汤成仕听到这话，觉得自己平时比钻石还坚硬的心肠，就像遇着了什么化学酶剂，竟也变得柔软起来，眼里也竟然能涌出一滴泪珠。
－－她向母亲默默地，慢慢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定做到！好吧，就谈到这里吧。
此事，没必要对杨豺说，害怕以后传到你现在的父亲耳朵里了。
他现在，已是病入膏肓，半截黄土的人了，虽练了阵‘**’，收效也不大，毕竟岁月不饶人，我们还是让他多活几天吧！行。
那我们出去看看电视吧。
这时，还有几分钟才到7点。
太阳刚刚下山，天空中有着大片的彩霞，大地正逐渐罩上一遍灰白色，既而是灰色，再后将是黑色。
母亲王霞把电视拧到了中央一台频道，正播着商品广告。
几分钟后，新闻联播开始了。
电视里播发了几条震撼中国，甚至是震撼世界的重大新闻：**中央关于不准修炼‘**’的通知；民政部取缔**研究会；公安部取缔**研究会及其操纵的‘**’…………王霞边看边说：这练‘**’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非得要这样办不可？妈，我早就给你说过，不要练，那是封建迷信，你呀，偏偏把它当宝贝。
如果不要我们练，我就悄悄练，我的身体这样好，就是李老师保佑的呢！你那个李老师，李老师，－－什么李老师，不就是**嘛。
二妹，你越说越不像话了。
－－**的名字，是你能顺便喊的吗？见母亲要发火，汤成仕没再坚持下去：好，好，我暂时不这样叫了。
以后，也不准这样乱说。
－－听着没有？好，好。
怕你是口是心非吧！－－这是你的惯性，老毛病，一定要改。
汤成仕嘿、嘿地笑着，离开了母亲……3天后，汤成仕离开江州，乘车到滨江市，然后乘飞机到北京，再从北京乘飞机到美国西海岸旧金山。
在离开江州3天后，汤成仕随考察团踏上了美国国土。
在汤成仕离开江州后第二天，母亲也回沿江市了。
汤成仕所在的考察团考察了美国旧金山、华盛顿、费城、底特律、纽约等城市的主要游览胜地，还考察了黄石国家公园、美国和加拿大边境的尼亚加拉瀑布，当然，也随便看了两所学校，私立、公立各1所。
由于是假期，没有学生，没有老师。
他们在美国考察教育的最大收获，就是看到了美国学校的房子。
对这几天考察，汤成仕感叹道：这美国鬼子也真厉害，不但每个大人说英语，而且每个小孩也都会说。
但他们也比我们中国人笨，竟然没任何人说得来美国自己国家的语言－－美语，真是可笑极了！太搞笑了！在纽约考察的最后一天，汤成仕向考察团请了一天假，雇佣了一个叫查理的翻译，商定好工作时间为一天，准备到纽约市长岛帕地内大街东街369号，找她的亲人－－理查德·罗白特。
她想：就要见到自己的亲人了，一定得好好地打扮打扮。
她头上梳着龙飞风舞发式，穿着带花肉色裙，露着两根象腿，嘴上口红，既像那燃烧的火焰，也像那刚从落基山山坡上摘下的野玫瑰，香水把全身的衣裙湿透得不停地下滴了。
－－凭自己这副棒棒的身材，凭这身香水，凭这火焰般的口红，凭女性荷尔蒙的芳香，一定可以击败和征服不少美国鬼子。
说不定自己还会有一次，甚至是多次奇遇呢。
但最好不要奇遇到姓罗的－－妈妈的情人不就是姓罗，叫罗白特么，近亲谈爱不行，肯定不行。
其他的如张白特，王白特，李白特……都行，都可以－－如果那样的话，一旦自己在和杨豺的名利竞赛中取胜，就和他拜拜，然后和这些美国男士，共结连理，白头到老……古代不是有许多美女灭掉了一国吗？－－褒姒亡西周，西施灭吴国，杨贵妃搞垮唐代李家王朝，不就是这样名垂千古的吗？如今，俺也可以让美国这个超级大国从此衰落，元气大伤，以免它再四处欺负、侵略别国！哪知，查理翻译把汤成仕带到长岛后，就设计把汤成仕甩掉了。
尽管汤成仕语言不通，无法前行，但她决心不服输，仍孤军深入，一人去找她的亲人……汤成仕究竟找没找到理查德·罗白特，受到了多少热情款待……她从未向他人说过。
第二天下午－－在超过她请假时间一夜零半天后，中国驻纽约总领事馆的同志，接到从警察局送来的汤成仕时，无论她的精神和灵魂，还是其形象和打扮，全都失去了光彩。
这犹如一件千年古董，被人们用草木灰当作银粉精心打扮了一阵，实际上又没能管多久一样。
同志们在安慰了她一阵后，也指出了她到美国后的一些不足：个人离开考察团；打扮得像当地红灯区的女人，容易吸引流氓的袭击……汤成仕后来赴外考察时，小心多了。
她和其他人一起，考察了日本、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澳大利亚……的名胜古迹，名山大川，为这些国家经济的发展，尤其是其旅游业做出了重大贡献。
可惜，直到汤成仕后来死，她也没得到任何国家的经济援助贡献奖，连口头奖励也没有！－－以至于汤成仕时常大骂：这些外国人也太吝啬了！得个它们的一个奖是那样的困难，难办！在考察美国途中，汤成仕记得：8月18日，即预言家们预计的地球发生爆炸的日子，就要来到了，也越来越近了。
她想：地球说不准真会在那天爆炸呢。
自己生前没生活在一个好国度，那死也要死在西方天国。
在选择去欧洲考察的出发时间时，考察团本来8月19日离境，但她提出了提前两天出发的要求，最大理由是：这天的日子最好，最吉利，因为出门后的次日，即是8，18，即谐音发要发，出国即要发了。
而在暗地里，汤成仕却在担心的是：这天，地球可能会产生爆炸……有打油诗云：费尽心血为哪般？出国考察游山川。
梦里为它千百度，竞赛受损也心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