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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不择手段(泪求月票)

2025-03-30 18:48:24

总部领导的确在调研组发现了一些问题,可以说是触目惊心。

但那些问题不是历史遗留问题就是体制问题,如果深入研究下去,甚至牵扯出军费不足的问题。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空D师没有问题。

犯错并不怕,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

事实证明,调研组来之前师领导就发现了卫生队的问题,并对卫生系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田院长就是改革的产物之一,被夏主任美名其曰:给暮气沉沉的卫生队注入新鲜血液。

让前卫生科科长张红旗、卫生科干事梁贵山等人靠边站,更是体现了师党委改革的坚定决心;全力支持体检工作,把军招改为病房,不但不打卫生队那两百万体检费的主意,反而允许他们之前的欠款继续挂着,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是亮点。

所以,总政领导对师党委的工作还是持肯定态度的。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至于军区空军后勤部,特别是军区空军卫生处能不能顺利过关,那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也正因为如此,许师长和王政委并没有过多的苛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想起调研组徐组长临走前跟自己的谈话,王政委就放下杯子,异常严肃地说道:xiǎo田,总部领导对你的表现和形象都非常满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很快就会被树立成大学生献身国防的正面典型。

典型是什么?典型就是一面旗帜。

从今往后,你将会生活在放大镜下面,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上级领导都会格外重视。

所以啊……那些臭máo病要改一改,一定要谨言慎行,决不能再捅娄子了,不然我们真救不了你。

典型就是榜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它最容易使人们的感情共鸣,具有让人们崇拜并自觉仿效的效应,能够给人以鼓舞、教育和鞭策。

军人待遇太低,地方高校毕业的大学生通过特招方式当军官他们或许会愿意,但让他们来当每月45块津贴的大头兵却不容易。

征兵是一个问题,穿上军装走进军营后的管理又是一个问题。

大学生新兵不但龄大、学历高、能力素质强,而且思想活跃、兴趣广泛、关心社会、关注政治,想让年龄比他xiǎo、学历比他们低、素质没他们高的班长,把他们带成一个好兵很难,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更难。

尽管大学生新兵并不多,但大规模征召大学生入伍是大势所趋。

作为主管全军政治工作的总政,对此是非常关注。

而阎副社长也正是在这个最佳时期,托解放军分社的潘副社长把田文建推荐给了总政。

已成为半面旗帜的田大院长哪能不明白这些道理,但想到再苦再难也就是两年,便点头笑道:师长、政委,孰轻孰重,我还是明白的。

请二位尽管放心……我想干的,该干的,都干完了,今后再也不会给您二位惹麻烦了。

许师长一愣,忍不住地笑问道:什么叫想干的,该干的?让文队长走人就是该干的。

田文建长叹了一口气后,倍感无奈地说道:梁贵山那档子事,我欠卫生队上上下下一个天大的人情。

想来想去,也只有把卫生队搞起来才对得起大家。

可经过我四天来的了解,文队长在机场路的名声比我在内场还要臭。

名声为什么那么臭?我知道,你知道,可机场路上的老百姓却不知道,而我们又不能过多的解释。

在这种情况下,想让机场路上的街坊邻居们改变对mén诊的印象,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背黑锅走人。

这xiǎo子为了把mén诊搞起来,可真是不择手段啊许师长和王政委被这番话说得瞪目结舌,愣了好一会都没缓过神来。

他自己并没意识到这一点,反而还下定决心站好最后一班岗,想在转业前把mén诊搞起来。

可我等不了一年,就在我束手无策的时候,任书记来开发区上任,总部领导也来咱们师调研,这让我意识到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就有了揭老底哭穷的那一幕。

后路给他安排好,然后再来个借刀杀人,顺带着还能要价值几百万的仪器设备,你xiǎo子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王政委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像鞭子一样chōu在田文建的脸上。

田大院长微微的点了下头,放下筷子,淡淡地说道:政委,改革是会带来阵痛的,文队长虽走犹荣。

**许师长骂了句粗口,紧盯着田文建的双眼,咬牙切齿地说道: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还好你只是个兵,班子里要是有个你这样的人,那我连觉都睡不着。

yīn谋诡计,上不了台面。

田大院长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若无其事的抓起筷子,继续消灭面前的那盘酱牛ròu。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更何况人家还给文启鸣安排了个更好的出路。

王政委长叹了一口气后,冷冷地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来一个跟你不对付的队长怎么办?什么叫在士兵岗位上一样能干出番大事业?田大院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笑非笑地说道:按照总政领导的剧本,这台大戏才刚刚开始。

过去的成绩只能代表过去,今后还得在‘大事业’这个关键词上做文章。

把龙江空军医院搞起来就是大事业,而且这个大事业必须由我来搞。

本院长成为旗帜后,医院就是我说了算,什么队长教导员通通靠边稍息。

包括您二位在内都得想我所想,急我所急,为我保驾护航。

许师长扑哧一笑,把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王政委更是一脸苦笑着说道:你xiǎo子还真是算无遗策啊,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从今往后mén诊的确是由你说了算。

典型嘛……就应该这样。

田大院长大言不惭的点了点头,指着两位领导就提醒道:师长、政委,我可得把丑话说前面,今后无论是总部还是军区空军拨发给我们的经费、物资或车辆……您二位少打主意。

别以为我欠了点人情,就不会打你们的xiǎo报告。

许师长乐了,忍不住地笑问道:你就这么有信心?要说消息,您二位还真没我灵通。

田大院长掏出手机哈哈大笑道:我要的诊察设备、监护设备、治疗设备、检验分析、手术器械和医用器皿,军区空军卫生处物资仓库这会正在准备。

军区空军后勤部还考虑到我们的实际困难,额外给我们配发了一辆桑塔纳和一辆救护车。

给的经费倒不多……也就一百万。

王政委一愣,连忙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哦……对了。

军区空军政治部考虑到搞医院的风险比较大,万一出个医疗事故可了不得,他们就准备从军区空军医院chōu调一位副主任医师来担任副院长。

田大院长轻叹了一口气后,摇头苦笑着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他们会先派个工作组来调查调查,然后才配发仪器设备。

没想到徐副处长的话那么管用,就跟军区空军政治部提了提,所有的问题竟然都解决了。

想到华新社解放军分社记者就跟着总政调研组,田文建知道这些消息也在情理之中。

王政委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啼笑皆非地说道:看来今后想知道上面有什么动向,我应该找你打听打听了。

政委,说实话我还得感谢您。

田文建紧盯着王政委的双眼,意味深长地笑道:军区空军石副司令可是给我说了不少好话,要不这事也没这么顺利。

你xiǎo子,不当官还真是可惜了王政委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事实上他也的的确确给石副司令汇报过这事,见这xiǎo子是个明白人,便幸灾乐祸地笑道: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xiǎo子从今往后都与军官无缘了。

许师长反应了过来,拍着田大院长的胳膊,就哈哈大笑道:田院长,你可是已经走出‘不当军官不成才’思想误区的人,就安安心心以士兵的身份干一番大事业吧。

正如许师长所说的那样,这杆旗帜既然竖了起来,那谁也不能让这杆旗帜倒下。

也就是说田大院长不管付出什么样的努力,他永远只能是个兵。

田大院长当然明白这些,便苦笑道:在地方上当不上干部,参军后又干不了军官,看来我真不是一般的倒霉啊师长、政委,我发现我就是一剧本,就算我脱军装退伍,他们说不定都会给我来个续集,把我树立成不用政fǔ安置,自主创业的复员军人典型。

也许还会给个村主任干干,让我带领乡亲们致富奔xiǎo康。

后悔了吧?王政委乐了,禁不住地笑问道。

后悔什么?田大院长脸sè一正,淡淡地说道:其实我压根就没想过当官,这对我来说还真没什么。

不就是十九个月嘛,熬一熬就过去了。

……………………………………………………………第一百章 双喜临门(泣血求月票)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风停了,但雨还没停。

第一次进315厂大院,田文建十分好奇,婉拒了两位领导的好意,打着雨伞沿厂区主干道漫步回去。

刚走出315厂医院左侧的厂区东mén,就见两个人影撑着一把伞,往mén诊的方向走来。

这么大雨,都是谁啊?田文建几步赶上前去,一看,乐了,原来是护花使者在送xiǎo辣椒。

姐夫,对不起哦。

xiǎo辣椒蓦地蹿了过来,躲进田大院长的雨伞,xiǎo鸟依人般地依偎在他身边,一脸歉意地嘀咕道:刘大姐非得让我去家吃饭,韩大姐也在,我不好意思不去,你吃饭了没有?看着那个打伞的中尉军官,田大院长意识到许师长和王政委为什么出来吃饭了。

xiǎo辣椒身份特殊,这介绍对象的事他们自然不会掺和,正好趁这个机会出来敲打敲打自己。

见那中尉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紧握着伞把呼哧呼哧直喘气,田大院长连忙笑道:我是于xiǎo梅的姐夫,见到你很高兴。

什么姐夫?尽管今天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但魏成山对xiǎo辣椒的家庭情况并不是一无所知。

看着梦中情人挽着人家的胳膊,魏成山的肠子都快气断了。

还没等他开口,xiǎo辣椒就娇笑着介绍道:姐夫,他就是警卫二连副指魏成山。

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把副指的副说得特别重。

为了替xiǎo辣椒遮风挡雨,魏成山整个后背都湿漉漉的,这让田大院长很满意,甚至还很难得的伸出右手,热情地招呼道:xiǎo梅前些天还提起你,久仰,久仰。

握手,握什么手?见田院长穿着一身士兵军装,肩上只扛着一条杠,在上下级观念极其严肃的警卫连,呆久了的魏成山,禁不住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狠瞪了他一眼后,头也不回的往大营mén方向走去。

咦……你这人怎么这样啊?xiǎo辣椒急了,指着他的后背就高喊道。

人家误会了田大院长给了她个白眼,哭笑不得地提醒道:还不快追?xiǎo辣椒扬起头来,一脸愤愤不平的表情,撅嘴道:就一起吃了顿饭而已,凭什么呀?田文建反应了过来,似笑非笑地问道:xiǎo姨子,你该不会是故意吧?不这样他还得缠着我。

xiǎo辣椒松开了胳膊,欢呼雀跃般地跑进mén诊大厅,一边甩着脚上的雨水,一边狡黠地笑道:傻不愣叽的,又不成熟,整个一个中尉公务员。

早知道这样,这顿饭就不去吃了。

公务员就是领导的勤务兵,对他而言许师长夫妇就是天,可想而知他在师长和政委的家属面前,能有什么样表现?田文建暗叹了一口气后,苦笑着说道:xiǎo伙子长得挺帅,对你又挺上心。

xiǎo姨子,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长得帅的人多呢,又不是他一个。

由于在军区大院里长大,很多时候她都忽略了自己的xìng别,混在男兵队列里出cào、打球、踢球,很少有心理障碍。

有时候也许过分了,出格了,自己还没意识到,对方率先低头红脸,比她还nv儿态,一点都不成熟。

在xiǎo辣椒看来,魏成山就是那种最不成熟的男人。

而男人最大的魅力就是成熟和智慧,成熟的男人才有质感、有张力、有深度,能dòng察人生、感召生命、调动情感,才能给人无限遐想和神秘的yòu惑力。

可惜她周围成熟智慧的男人太少,能对话的又都不是自由之身。

父亲晋升为将军后,年轻军官们更是对她唯唯是诺。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强烈的要求来东空工作,尽可能远离那些带着面具的人。

男人的格局越来越xiǎo了,虽穿着军装却看不出一点阳刚之气。

想到这些,xiǎo辣椒禁不住地多看了田文建几眼。

想什么呢?他是姐夫,他是一个兵。

感觉脸上发烫,xiǎo辣椒意识到自己胡思luàn想了,连忙飞快地跑进护士值班室,嘭的一声关上了房mén。

疯疯癫癫的田大院长摇头笑骂了一句后,走进yào房值班室,看有没有他的传真。

与往常一样,yào房里空空如也。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卫生员xiǎo郑准是跑外科值班室看电视去了。

大开着的mén诊大mén,虚掩着的yào房mén,把田大院长给气歪了。

暗想就算贼进来把yào品搬光,这帮值夜班的家伙都不会知道。

见办公桌上放着一份省报社文件纸抬头的传真,田文建连忙如获至宝的抓了起来。

贺秉苏,62岁,省一院前外科主任兼省医科大学教授;成虎,63岁,省四院前呼吸科主任;康南泽,第一人民医院副院长、心血管科专家;罗瑞岩,66岁,前省二院血液科主任……不但联系电话、家庭住址、家庭情况一应俱全,甚至还标注了老专家们的个人喜好,以及退休后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继续留在医院发挥余热的原因。

十三位老专家的简历,让田大院长欣喜若狂,立即放下手中的简历,抓起电话就通知文队长等人。

半xiǎo时后,文队长、杨教导员、韩主任、姜所长和军招吴所长,乘救护车急匆匆的从内场赶到了mén诊。

杨教导员刚走进大厅,就火急火燎的喊道:xiǎo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进来再说,进来再说。

田大院长从yào房窗口探出头来,眉飞sè舞地笑道。

外面动静这么大,吕军医、xiǎo辣椒和xiǎo郑连忙跑了出来。

见队领导们都来了,一个个尴尬的抓耳挠腮。

值班时间串岗看电视,要是平时杨教导员肯定会说上几句,但今天却是个例外,不但没有批评他们,甚至还摆了摆手,若无其事地来了句:没你们的事,该干嘛干嘛去。

都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倾盆大雨,队支委倾巢而出,这么大阵仗,吕军医怎么也不敢相信没事,连忙掩上乌烟瘴气的值班室mén,悻悻地问道:队长、教导员,真没事?要有事,那也是你多事都已经准备走马上任副局长的人了,文启鸣可不想得罪人,不等杨教导员开口,就笑容面满的把他们赶进了外科值班室。

揭老底的事只在xiǎo范围内传播,除了师领导和韩主任知道之外,连站领导都不知道,更别提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杨教导员了。

踌躇满志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杨晓光,急不可耐的接过简历,就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韩主任则用极其复杂的眼神,一会看看兴高采烈的田院长,一会瞧瞧满面chūn风的文启鸣。

教导员,看完没有?见杨晓光抓着简历不放松,文启鸣急了,忍不住的问了句。

杨晓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将简历递给文队长,激动不已地说道:外科、内科、呼吸科、心血管科、神经内科、妇科专家应有尽有,同志们……只要能把他们请回来,那咱们的医疗水平可不止上一个台阶吆老专家很多,但他们退休后又被医院或医学院返聘了回去。

田大院长点上了根香烟,无奈地苦笑道:我朋友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这十三位赋闲在家的专家。

找到是一回事,能不能请回来又是一回事。

他们没有返聘的原因上面都有,大家看完再说。

不是脾气特别暴躁,就是有家庭问题。

十三位专家各有各的特点,想把他们都请回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着简历上标注的一系列原因,众人的心情顿时沉到了谷底。

省一院的贺主任最好办,他之所以拒绝接受返聘,就因为要在家辅导孙子考大学。

韩主任沉思了片刻后,指着简历上的贺主任,微笑着说道:如果我们把他孙子送进军校,那这个问题是不是就迎刃而解了?韩主任能说这样的话,就表示她有办法解决考军校的问题。

田大院长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便顺水推舟地说道:韩大姐,那省一院的贺主任就jiāo给您了。

我说的是如果韩主任哪能不明白田大院长的意思,狠瞪了他一眼后,毫无底气地说道:如果人家不愿意上军校,或者学习成绩像我家丫丫那么差,那我也无能为力。

这样的大事也就韩主任能办,杨教导员反应了过来,连忙笑道: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嘛,贺主任的事就这么着了,大家还是想想其他人吧。

文启鸣点了点头,指着桌上的简历,说道:省四院的成主任不就是脾气大了点吗?人家医术高超,再大的脾气我们也得忍着,我看这也不是问题。

这个头一开,众人的心思顿时活洛了起来,接二连三的提出了一系列建设xìng意见,连军招吴所长都信誓旦旦的保证,把前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康副院长请回来。

激烈的讨论,一直进行了深夜十二点。

想人所想、急人所急的招聘方案,也随之确定了下来。

杨教导员看了看挂钟上的时间,若有所思地说道:体检工作明天下午就结束,后天就是星期六,要不我们后天就带着足够的诚意去江城请人。

人请不回来,我们的广告就不能铺开。

星期六就星期六,我看行。

想到可以顺道回去看看挚爱恋人,田大院长第一个举手赞成。

都谁去?韩主任想了想之后,淡淡地问道。

杨教导员站了起来,意气风发地说道:我们六个都去呗不全去怎么能体现出我们的诚意。

令人倍感意外的是,田大院长竟然若无其事地来了句:队长就不用去吧?为什么?队长不去怎么行?姜所长一愣,忍不住地问道。

有些事情是瞒不过去的,就算刻意保密,师里也会在这几天任命一个新队长。

田文建权衡了一番后,看了一眼文启鸣,微笑着说道:队长,还是你自己说吧。

见众人齐刷刷的朝自己看来,文启鸣干咳了两声,不无兴奋地笑道:我转业的事大家是知道的,现在出了点xiǎo问题,可能转业时间会提前一点,快的话也就这两个月。

请专家是件大事,如果让人家感觉我们内部不稳,那……那……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xiǎo田说得对,我去不太合适。

除韩主任之外,众人无不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杨晓光愣了好一会后才缓过神来,紧盯着文启鸣,急不可耐地问道:队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队长,你不去干休所了?姜所长也反应了过来,紧抓着文启鸣的胳膊,急切地问道:时间这么急,工作怎么联系啊?队长的事就不用大家cào心了。

韩主任冲田大院长笑了笑,随即转过身来,和声细语地说道:开发区卫生局副局长,就算转业了咱们也能天天见面。

真的?杨晓光一脸惊讶到极点的表情。

真的。

文启鸣点了点头,眉开眼笑地说道:我进卫生局,xiǎo燕进供电局,就在机场路那头,咱们什么时候想见面都行。

老队长转业时安置环境比现在好,回老家后也就干了个卫生防疫站副站长。

一晃眼六年过去了,地方的就业形势越来越紧迫,文队长竟然能干上副局长,而且还是驻地的卫生局副局长。

想到这些,姜所长指着文队长,就假着生气地说道:队长,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搞地下工作了?背着我们干这么大事,太不仗义了。

军招吴所长也是快到站了人了,见人家有了好出路,便忍不住地笑道:队长,虽然我加入卫生队时间不长,但你的命令我可从没含糊过啊。

资源共享我不敢奢望,但您无论如何也得帮兄弟一把。

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文启鸣还是知道的。

余光瞄了一眼笑眯眯的田大院长后,就信口开河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事我已经跑了几年了,要不我能打十几份请调报告?瞒着大家是我不对,等我上任一定摆酒赔罪。

见姜所长有点失落,韩主任便意味深长地笑道:老姜,队长以后要忙着办转业手续,业务这头你得担起来啊。

晚上喝酒时没有问新队长人选,也懒得问。

韩主任这一开口,田文建猛地反应了过来,顿时哈哈大笑道:恭喜姜所长,贺喜姜所长,看来不但文队长要请客,您马上也要请客了。

卫生队队长从未外调过,都是从队里产生。

姜正宝不但是所有所长中唯一的支委,而且还是资历最老的所长。

文启鸣一走,那这个正营不是他是谁?太突然了,姜所长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愣是坐那发呆。

这事基本上已经定了。

韩主任拍了拍他肩膀,呵呵笑道:明天康政委就会找你,老姜,做好谈话准备吧。

看着姜所长那副瞪目结舌的样子,文启鸣禁不住地大笑道:跟我那会一样,老姜,习惯了就好。

说句心里话……你可比我幸运多了,不但接手的不是个烂摊子,而且还会有意外的惊喜呀。

韩大姐、队长、教导员,我……我……我……我什么我?韩井云指着他口袋,格格笑道:什么话都不用说了,准备一个月的工资请客就行。

相处了近四个月,姜正宝是个什么样的人,杨晓光是一清二楚。

文启鸣的突然转业虽然让他有点遗憾,但想到能跟姜正宝这么个好好先生搭班子还是非常欣慰,连忙紧握着他的双手,煞有介事地说道:老姜,祝贺你。

虽然正式任命还没下,但我先当着大家表个态,我会像配合文队长那样,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老队长还没走,正式任命也没下,姜所长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着他那手足无措、尴尬无比的样子,田文建连忙打起了圆场,róu着肚子笑道:各位领导,我现在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择日不如撞日,要不让未来的副局长或未来的队长先请顿夜宵算了?我没意见,不过这大半夜的,外面还下着雨,到哪吃夜宵?韩主任指了指mén外,苦笑着说道。

没几天就走人了,可不能在最后的任期内出事。

生怕田文建要求开救护车去市区吃夜宵的文启鸣,连忙举手笑道:到我家去,全到我家去,今天的夜宵我来请。

……………………………………………………第一百零一章 政治待遇(泪求月票)旃坛寺一号宣传部副部长办公室,两位将军围坐在茶几边,一声不吭的翻开着材料。

除了翻开材料的纸张沙沙声之外,办公室里是一片沉寂,空气都令人感到窒息。

梁秘书意识到首长们的情绪不高,xiǎo心翼翼的给杯子续满水后,连忙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并顺手轻轻的掩上了办公室mén。

万副部长终于打破了沉寂,啪的一声将材料摔到茶几上,面无表情地说道:喜忧参半,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从宣传的角度上来看,还是有亮点的嘛。

曹副部长喝了口水,淡淡地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些问题已经是积重难返,转一份给总后,让他们头疼去吧。

我不是说这事万副部长胸脯起伏,重重叹了口气,说:问题说大不大,说xiǎo也不xiǎo。

老万,现代战争打什么?打的就是制空权。

光打人不挨打……没那样的好事应急机动作战部队的卫生队,还不如赤脚医生的医疗水平这要是真打起来,就会有多少官兵因为他们的无能,而得不到及时救治?最可怕的是,盖子竟然还是由一个刚入伍不到五个月的战士揭开来的。

干部们干什么去了?卫生部、卫生处、卫生科、卫生队,难道他们真看不见吗?就会制造那些空dòng无物,穿鞋戴帽的文章,说那么多废话,都是垃圾,美丽的垃圾归根结底,还是体制问题啊曹副部长点上了根香烟,苦笑着说道: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有风采、有个xìng的人。

想想打江山的那些前辈多有特点,尤太忠将军下部队就喜欢数猪,每至一个连队,不问人多少,只问猪多少。

干部如果答错,必遭骂。

少答一头是官僚主义,多答一头就是nòng虚作假。

楼是越盖越漂亮,文章是越做越花团锦簇。

这一点,老百姓都比我们强。

前天我儿子给我说了个笑话,说有一个打工妹到燕北省打工,干了几天后给家乡的亲人发了一封信,只有八个字:‘此地钱多,人傻,速来。

’真是jīng彩绝伦啊,此地钱多,前提有了。

人傻,条件有了。

速来,结论有了。

我就是想不通,我们为什么就搞不出这样的东西来。

万副部长乐了,指着茶几上的材料,啼笑皆非地说道:现在就出了一个能搞出这样东西的人,他说的那些简明扼要、一针见血,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树立田大院长为典型风险很大,一旦他被树立成典型后,他和龙江场站卫生队将成为军内军外关注的焦点。

参观组、工作组、jiāo流组、大xiǎo媒体将会接踵而至、络绎不绝。

要是他那张破嘴再大放厥词,那这个笑话就闹大了。

同时他所在的单位不但问题,而且又非常尴尬,总政干预过多就会有越权之嫌。

东空、东海军区、空军、空后、总后都有政治部,就算想监管也不能绕开这些大大xiǎoxiǎo的山头。

更何况在接受调研时田大院长已经捅了个大篓子,把东空后勤卫生系统都得罪光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曹副部长可不想这事就这么黄了,便若有所思地说道:老万,他们不是搞了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编制外医院吗?那我们就来个顺水推舟,给医院派个政委去,给他来个即成事实。

编制外医院受地方卫生部mén管理,总政给他们派个政委,也就意味着绕开了总后、空军、东海军区、东空等大xiǎo山头,变相接管了龙江空军医院。

这就像是一副画,自己画总比别人画放心,想怎么画就怎么画,绝对出不了什么问题。

同时,又涉及不到部队升格和编制增加等问题,龙江空军医院是空军医院,卫生队还是卫生队。

由之前的两块牌子一套班子,变成了两块牌子两套班子一支队伍。

万副部长哪能不明白这些,权衡了好一会后,突然笑道:这个主意不错,既然空D师能搞个‘兵支委’,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搞个‘兵常委’?我们派个政委,东空派个副院长,再让空D师chōu调一个财务人员和一个后勤人员,给他们把班子配起来。

曹副部长点了点头,不无得意地笑道:他们不是要锻炼队伍吗?那我们就把医院当成训练基地,龙江场站卫生队进去回炉完了,不用我们说他们也会让长山场站卫生队进去回炉。

这要是真搞起来了,等军委的三军联勤方案敲定后,那完全可以为龙江及龙江周边驻军提供医疗保障,培训战地医护人员嘛。

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万副部长沉思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道:我们先低调点,什么都不说,等将来真成了事,总后卫生部那边就有好戏可看了。

总政无心chā柳柳成荫的干出一番成绩,那就是打了总后卫生部一记闪亮的耳光。

想到光复路上那些只知道盯着大医院赚大钱的家伙吃瘪,万副部长就是一阵的畅快。

事实上无论部队官兵还是地方老百姓,对那些医院都颇有微词。

为了经济利益,他们无一不把医疗力量往军部医院或军区医院倾斜。

就拿龙江场站卫生队这件事来说,田大院长要求的那些仪器设备,绝大部分都是上级要求配发的。

可在执行过程中,被军区空军卫生处截留给了军区空军医院。

仪器设备如此、器械如此,yào品经费也是如此这样的直接后果就是基层官兵看病难,吃yào难。

更有甚者,一些军区医院干脆将部分科室承包给那些江湖游医,打着解放军的招牌祸害老百姓。

总政纪检部不知道收到了多少份这样的举报信,可这涉及到各大区、各军种甚至一些干休所的老干部利益,除了将那些举报信和上访材料转给他们之外,对此是无能为力。

材料里说得很明白,田大院长他们并不是为了盈利,只是想利用这个平台锻炼队伍,提高医疗水平。

在地方上叫医疗水平,但对一个应机动部队的卫生队而言可就是战斗力。

毫无疑问,这已经不仅仅是大学生献身国防那么简单了,完全可以上升到科技大练兵,一切为打赢的高度进行宣传。

想到这些,曹副部长皱起了眉头,凝重地说道:从材料上看,那xiǎo子还是有决心的。

不过只当两年兵太可惜了,无论如何得让他多干几年。

树立一个正面典型容易吗?可人是现实的,荣誉不能当饭吃。

让人家干领导的活,拿45块钱每月的战士津贴,在义务兵役期可以,可过了兵役期怎么办?万副部长重重的点了下头,深以为然地说道:这个政委的人选要挑好,一定要做好他的思想工作。

不提干没有行政级别,但我们可以给他相应的政治待遇。

只要他好好干,让他进解放军代表团都没问题。

相应的政治待遇?这让曹副部长蓦地想起了标点符号中几十前很少用,但现在却经常被组织部mén使用的括号。

只要人事上解决不了的问题,全部加个括号(享受XX级待遇)。

可享受待遇就享受待遇吧,哪有享受XX级政治待遇这一说?万副部长的创意搞得他啼笑皆非,顿时哈哈大笑道:老万,你这个政治待遇能不能具体点?那还不简单。

万副部长点上了根香烟,深吸了一口后,似笑非笑地说道:按规定正团级领导干部才能配车,虽然他连级别都没有,可他是院长,那我们就给他配辆车,这就是政治待遇;另外再给他点盼头,只要他在部队好好干几年,那转业时就按照党内职务给他安置。

这个兵常委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不但要使劲浑身解数把医院搞起来,不能犯哪怕一丁点的错误,还得在部队最起码干十一年田大院长的诉求领导们是不会管的,如果这个思想工作做不好,那就是政委没水平。

士兵不是军官,更是不是集团军等拳头部队。

随着职权范围内的万副部长一声令下,总政旗下的直属宣传单位,根据空D师宣传科提供的材料,从全方位展开了立体式宣传。

一个怀有进步渴望,将个人理想融入服务人民、报效国家,在亲力亲为中学习理解、感受认同并继承发扬优良传统,在利益衡量上始终把人民利益和国家利益放在第一位的田文建第三天就出现在报纸、电台和电视里。

虽然是末版末条,但声势却一点都不xiǎo。

政治敏感xìng超高的各级政治部mén,不但将田大院长的事迹拿来激励本单位那几个凤máo麟角的大学生新兵,甚至还组织刚从地方高校特招的那些军官进行学习。

而出人才,出事迹的空D师却显得有点平淡,盛名之下不但没有进行任何宣传,甚至还婉拒了各级领导和兄弟部队来参观学习的好意。

其理由让总部领导都为之叹服,因为他们要给田文建同志营造一个再接再厉、再立新功的成长环境,决不能让田文建同志变成新时代的伤仲勇。

…………………………………………………第一百零二章 走进新时代(泪求月票)轰轰烈烈的体检工作终于结束了,临行时各区县政fǔ特别召开了热烈的换送会,不但敲锣打鼓的异常热闹,教育局和人武部还分别赠送了锦旗和颁发了奖状。

事情太多,时间太紧,队里真chōu不出时间和jīng力来给载誉归来的众人摆庆功宴。

跟雷达358团、空后315厂医院、东海舰队龙江仓库卫生所,以及长山场站卫生队领导们结算完辛苦费后,空D师有史以来最隆重的一次军民共建活动宣告完满结束。

师站领导的动作比田文建想象中的还要快,场站康政委上午刚刚找姜正宝完谈话,吉副政委下午就赶到卫生队宣布免去文启鸣卫生队队长,任命康复所所长姜正宝担任卫生队队长的命令。

新官上任三把火,刚送走宣布完命令的吉副政委,在队支委的全力支持下,姜队长慷慨激昂的宣布,不管参加体检的官兵和职工,还是留守的值班人员,甚至连帮大家照顾孩子的家属,每人颁发三百元的奖金。

这可不是一笔xiǎo数字,一百多号人发完三万多就没了。

但相对于两百二十一万三千多元的体检利润来说,实在又算不上什么。

三八妇nv节才两条máo巾,chūn节也就一百多块钱的东西,中秋节更是可怜的六块月饼。

同志们顿时欢声雷动,刚祝贺完姜所长的晋升,就情不自禁的高唱起了《走进新时代》。

碗里有了ròu,账上有钱,这不是走进新时代是什么?看着众人欢呼雀跃的样子,文启鸣突然感觉有些伤感。

但想到自己的新时代即将来临,也就释然了。

为了让姜正宝尽快进入角sè,文启鸣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离开。

跟众人打了下招呼后,就蹬上自行车赶到mén诊,准备陪应该在那个场合,却又被禁止进入大营mén的田院长扯淡。

明天就要去省城请专家,考斯特早早的就被从师xiǎo车班借了过来。

空间大、底盘重、减震好、密封强,领导们出行都喜欢坐它,一是看着低调,二来坐里面的确舒适。

田院长也不例外,从司机手上接过钥匙,就准备开着它在机场路上溜一圈。

见田大院长开着考斯特要出去,文启鸣连忙将自行车往墙边一靠,xiǎo跑着追上了客车,拉开副驾驶mén,一屁股坐下后,就气喘吁吁地问道:xiǎo田,你这是去哪?会开完了?田文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淡淡地问了句。

开完了,很顺利。

什么叫很顺利?文启鸣点上了根香烟,苦笑着说道:没人冷嘲热讽,更没人骂我,这不是顺利是什么?人走茶凉,也得等人走了才凉。

田文建扶着方向盘,忍不住地打趣道: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只要你一天没走,那些话就骂不出来。

我有那么遭人厌吗?他在机场干了十几年,尽管天天嚷嚷着要转业,但并不意味着他对机场、对卫生队、对这身军装没感情。

现在一下子成了外人,那种失落、伤感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看着文启鸣那怏怏不乐的样子,田文建意识到玩笑开过了,连忙笑道:队长,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去龙口镇转一圈?龙口镇是开发区管委会的所在地,文启鸣反应了过来,仿佛漫天的yīn霾都已一扫而光,兴奋不已地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我求之不得呢。

开发区管委会现在的办公楼是老楼,是一栋九层高的复古风格建筑,基础坚固夯实,结构简单牢固,特别是那青铜器般的特种型号的青砖,如今已经早已见不到了,整栋大楼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瓷实劲。

再细看去,几乎每块青砖砖上都有着被风雨侵蚀的印记,那些印记就如同被铭刻的魔法符号,为这栋大楼带来某种不知名的魔力,让所有路过的人仰望,那是对权力的顶礼膜拜。

新办公大楼童家和副市长担任工委书记时就开始建设,如今主体工程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只剩下一些扫尾工作,据说很快就能结束,机关里的xiǎo青年们都渴盼着早点搬过去,只是刚来的任书记似乎很喜欢这里,竟然提出让管委会般过去,工委还留在老楼办公的意见。

新大楼广场对面是开发大厦,净高二百二十八米,全玻璃幕墙,集餐饮、娱乐、住宿、会议、商场与一体。

这栋大楼是童副市长任第一届开发区管委会工委书记期间的民心工程,其实也是政绩工程。

楼顶上的旋转餐厅是球形设计结构,晚上从远处望去,好像是嫦娥美丽的脸型盘上了炫目的云鬓。

在嫦娥美妙mí人的情怀中,曾是童书记和开发区辖区方圆几百里中的款爷大腕们,一掷万金的**之地。

虽然天sè尚早,但楼顶上那钢架玻璃幕的巨型建筑景观,已经开始不紧不慢地转动,阳光照shè下闪烁着醒目的绚丽sè彩。

穿着军装直接去开发区工委是不合适的,田大院长干脆给任书记打了个电话,然后带着文启鸣来到了开发大厦十二楼的咖啡厅。

咖啡厅装修豪华但不失温馨,站在明亮厚实的落地玻璃前,气势恢宏的城市景观尽收眼底,一时心胸竟也开阔起来。

这也许是开发区最有品位的一个社jiāo场所,来这谈恋爱的寥寥无几,几乎都是谈生意的,似乎验证了那句古老的箴言:上帝目光所及,皆可jiāo易。

除了他们二人外,大厅里空dàngdàng的,只有靠墙角的卡座上,有一对年龄看上去不太和谐的情侣抱在一起,耳鬓厮磨地说着恐怕谁也听不懂的悄悄话,说不定也是在谈生意。

身体窈窕的服务员走了过来,不等她开口,田文建就微笑着说道:我要咖啡,队长,你要什么?108、88、68、58、48……文启鸣研究了好一会酒水单,才尴尬不已地笑道:绿茶,给我来杯绿茶。

一杯咖啡,一杯绿茶。

田文建挥了挥手,打发走服务员后,似笑非笑地说道:都说喝绿茶的人比较保守,喝咖啡的人比较时尚,看来一点都没说错。

什么保守时尚啊?文启鸣看了看四周,神神叨叨的凑到他耳边,低语道:咖啡最便宜的68,绿茶才38,我不喝绿茶喝什么?对了……我身上就带了两百块钱,要不让你嫂子送点钱过来,不然等会没钱结账就丢人了。

有我在你怕什么?田文建瞥了他一眼,异常严肃地说道:打起jīng神,第一印象特别重要。

任书记真会来?文启鸣忍不住地问了句。

田院长微微的点了下头,胸有成竹地说道:既然答应了,他肯定会来。

这地方说话方便吗?田大院长笑了笑,慢悠悠地上端起咖啡,轻轻品上一口,含嘴里咂然有声,随后咕噜一声咽下,才慢条斯理地道:级别高一点的领导和有点钱的老板,白天一般不会出来谈事的。

他们的活动大部分选择在晚上,谈公事、谈私事、做正事、做歪事,都选择在晚上。

这里清静的很,有什么不方便的?十分钟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走进了咖啡厅,正四处张望,就见田大院长正笑眯眯的朝自己招手。

任书记往桌子扔了盒软中华,一屁股坐下,扶着田院长的肩膀,很是亲热的笑骂道:说来就来,说消失就消失,你真是神出鬼没啊。

没打扰你工作吧?田院长看了看广场对面,若无其事地笑问道。

没有,正闷得慌呢,你的电话就来了。

那就好。

田文建点了点头,指着诚惶诚恐的文启鸣,呵呵笑道:文启鸣,龙江场站卫生队队长。

任哥……兄弟就把他jiāo给你了。

任书记好。

文启鸣蓦地站了起来,敬上了个军礼,把田大院长的肠子都快气断了。

坐,坐,xiǎo田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文队长,不用客气。

握着任然的手,文启鸣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个劲的直点头。

看着他那副拘束不安的样子,田大院长不得不苦笑着提醒道:队长,这里是咖啡厅。

文启鸣刚尴尬不已的坐了下来,任然就和声细语地笑道:xiǎo文,你的事已经落实了。

虽然手续还在办,但完全可以先去卫生局熟悉下环境。

这样……明天上午我就让军转办和人事局的同志,送你去卫生局认识下大家,顺便把办公室和住房等问题一并解决了。

这让本以为还得再等两个月的文启鸣欣喜若狂,连连点头道:谢谢任书记的关心,谢谢任书记的关心,请任书记放心,我决不会给您丢脸的。

要谢你就谢xiǎo田吧。

任然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笑问道:你们是怎么来的?开车来得。

那晚上有时间吗?田文建反应了过来,立即笑道:队长,我跟任书记还有点事,要不你先打车回去准备准备。

顺便帮我跟姜队长和教导员打个招呼,就说我可能晚点回去。

文启鸣再傻也能看得出来,田文建跟任书记的关系可不止朋友那么简单。

心理上已经完成了一个**军人到人民公仆转变的文启鸣,当然知道他俩肯定有事要谈,连忙站了起来,嘿嘿笑道:是该回去准备准备了,任书记,那我就先走一步?走吧,路上xiǎo心点。

………………………………………………………………第一百零三章 一箭双雕(泪求月票)文启鸣刚走出咖啡厅,田大院长就淡淡地说道:能力一般,但人很可靠,在部队背黑锅一背就是六年,拆东墙补西墙的给师领导擦屁股,自己的老婆都没安排个工作。

这件事对任然来说也就是举手之劳,见田文建还是放心不下,便低声笑道:人到我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说他了,等会咱们一起喝酒去。

喝什么酒?田文建一愣,忍不住地笑问道。

我已经通知了老吴,咱们聚一聚。

田文建可不认为堂堂的市委常委、开发区工委书记,大下午的有时间喝酒,便紧盯着他的双眼,凝重地问道: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任然长叹了一口气后,苦笑着说道:在市常委会上好歹还能弃权,可在开发区常委会上我只能举手赞成。

不会是铁板一块吧?两派,但现在却一致对外。

任然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老吴的处境比我也好不了多少。

我是说了不算,他不但说了不算,而且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市里这两天有什么动静?田文建沉思了片刻后,突然问道。

调查组、工作组都走了,常委会上是一团和气,什么动静都没有。

马定文被异地双规半个多月了,怎么可能没动静?田大院长皱起了眉头,想了好一会后,才大惊失sè地说道:任哥,不是没动静,而是即将有大动静。

你是说回马枪?马定文那人我是知道的,知道难逃法网后他肯定会luàn咬。

不但江城帮要被他拖下水,龙江帮也要跟着完蛋了。

田院长捏了捏鼻子,继续说道:稳定压倒一切,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赵书记只能动软刀子。

拔萝卜带出泥,龙江市委烂了,下面区县也好不到哪儿去。

已经掌握了一部分情况的任书记,重重的点了下头,无奈地苦笑道:看来我现在只能等了。

不,决不能等。

田大院长回过头,紧抓着他胳膊,异常严肃地说道:你要不动声sè的做好各项准备,一旦上面动了手,你必须确保工委和管委会能正常运转,确保辖区里的治安不出问题,确保招商引资进度不受到影响。

工委和管委会能不能正常运转,就意味着后备干部能不能顶得上。

虽然现在无法掌控书记办公会和常委会,但也未尝不是个考察干部的机会。

招商引资更没有问题,那是他的强项。

就算开发区招商局全部瘫痪了,他也能凭这几年的关系完成任务。

治安是个大问题前工委书记、现常务副市长童家和信奉的就是繁荣娼盛。

不但连续六年没进行过正儿八经的扫黄打非,甚至还不止一次的给政法部mén讲:泛娱乐化是一个繁华的标志,没有特殊情况不要去干扰这些部mén的经营。

至于红男绿nv的那档子事,他说那是人人都难免要得的流行感冒。

开发区本来就是一个大工地,流动人口是本地人口的三倍。

这个口子一开,一发不可收拾。

各种暴露团伙应运而生,暴露犯罪、团伙犯罪层出不穷。

任然刚上任就接到了十几封举报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分局局长蔡忠勤的匿名举报信。

上梁不正下梁歪,各派出所的情况就可想而知。

纵容黑社会团伙、收黑钱不算,他们甚至让人在工地周围开录像厅,然后将前去观看的建筑民工和企业工人一网成擒。

罚款的罚款,遣送的遣送,严重阻碍了开发区的经济发展。

偌大的开发区,也就机场镇的治安好点。

毕竟那里都是军人,地痞流氓不敢去那里撒野。

而机场派出所,也成了开发区分公安局最穷的单位。

田文建对此并不是一无所知,甚至还知道高家三公子就是开发区地下秩序的维护者。

连二人现在所在的开发大厦七、八、九楼桑拿、迪厅和歌厅,都是高家三公子的产业之一。

高书记啊……你真不是一般的高让江城帮的马定文冲在前面,又是市政改造,又是桂花工程,搞得是天怒人怨。

把所有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谁又会注意你这么个没见识、任由xiǎo人瞎摆布好好先生?想到这些,田大院长突然冒了句:分税制以来,地方政fǔ财政收入剧减,民兵训练好像有几年没搞了。

啪任然反应了过来,猛地拍了下大腿,欣喜若狂地说道:对国防后备力量建设决不能拉下。

经费没问题吧?田文建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问了一句。

他们巴不得我天天去搞民兵训练呢要点钱应该没问题。

任然顿了顿之后,眉飞sè舞地继续说道:财政出一部分,我再到企业化缘一部分,先组织一个民兵团。

一是丰富了开发区建筑民工和企业职工的业余生活,二来还能设卡巡逻,维护开发区的治安。

吴司令员肯定会举双手赞成。

田大院长想了想,继续说道:开发区这么大,本地人口和外地人口那么多,应该拉两个团。

军官人武部不够就从军分区借调,编制和训练搞正规点,活动搞丰富点,调子定高点。

先通过这种方式缓和外地人和本地人的关系,训练一段时间就设卡巡逻,没有他公安局也能扭转现在这严峻的治安形势。

田大院长的话音刚落,就见吴敏仁穿着一身便服,夹着xiǎo包走了进来。

说曹cào曹cào到。

不等吴司令员开口,任然就紧握着他的大手,兴奋不已地说道:老吴,xiǎo田帮我俩想出了一打开局面的好主意。

你来得正好,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什么好主意。

听说能打开局面,吴敏任立即坐了下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军分区的主要工作是什么?不就是国防后备力量建设嘛两个民兵团就相当于一个预备役旅,任然刚介绍完,吴敏仁便激动不已地说道:这可是件大事,行……我看可行。

任书记,军分区一定会全力配合你。

搞一个民兵团是没问题,但两个团的经费可不是一个xiǎo数字。

任然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根据法律法规和相关规定,民兵训练期间我们不但要提高伙食,还需要补贴工资。

另外着装不统一会影响军容、影响士气,所以这些经费我们也得考虑到。

没钱什么事都干不成田大院长想了想之后,问道:任哥,开发区财政那边能出多少?五十万应该没问题,再多就不行了。

那就意味着还有100万的缺口。

田大院长盘算了一番后,继续说道:其实啊,你们不能光盯着自己。

二位想想,民兵训练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是企业开发区有那么多工地,每天都发生打架斗殴、建材失窃等治安事件。

工厂企业也面临着工人文化娱乐生活匮乏,不得不上街闲逛,进美容店、台球厅、黑录像厅等不良场所。

如果你们能用民兵训练,国防教育等多种多样的方式,替工厂企业解决这些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他们是不是应该支持点经费?跟客商打了那么多年jiāo道,任然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摇头苦笑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让他们出钱却很难。

那是方式没搞对。

田大院长回过头来,冲吴敏仁笑眯眯地说道:空口说白话是不行的,你们多多少少得拿出点东西。

司令员,封几个预备役军官没问题吧?出几块车牌照没问题吧?照我说得做,这经费决不会成问题。

另外,钱不要经你们的手,直接让他们给参训职工采购军服、发放训练补贴。

一清二白,坦坦dàngdàng,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吴司令员权衡了一番后,还是摇头说道:预备役军官倒没问题,但军牌决不能给。

这要是出了问题,那就是大问题。

死脑筋。

田大院长敲了敲桌子,低声笑道:我的大司令,要学会变通他们如果愿意买车送给军分区,然后连车带司机借用几天,那您会不会答应?别忘了兵是人家的,训练经费也是人家出的,人家甚至还是半个军官。

车是我们的,司机也是我们的,他们有那么傻吗?有钱人就喜欢攀比,如果有一个老板整天坐着军车转悠,那剩下的老板都不是问题。

田大院长喝了口咖啡,胸有成竹地笑道。

任然要得是从源头上解决治安问题,整顿开发区的不良风气,确保社会的稳定。

同时也想借此打开局面,树立威信。

对吴敏仁来说意义就更重大了,放眼全国所有的军分区,别说一天之内很难拉出一个团的民兵来,就是预备役部队都很难在短时间内满编。

开发区本地人口就十三万多,外来人口三十多万,而且还都是青壮年。

能组织两个平时搞四化建设,战时保家卫国的民兵团,绝对是国防后备力量建设的亮点。

田大院长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打个擦边球,不但给人家车牌,甚至还给人家车籍,只不过平时由军分区管理,车由军分区司机驾驶罢了。

但想到上任到现在除了哭穷要钱之外一点政绩都没有,更谈不上威信,再这样下去真成光杆司令了,吴敏仁咬了咬牙,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出二十张车牌,但军车必须由我们来管理。

为了方便爱国企业家们的出行,我建议在开发区人武部设个xiǎo车班,随叫随到。

另外这司机也不是白当的,多多少少得让他们额外提供点赞助费。

田院长想了想之后,继续补充道:对了,这个副团长、副政委、副参谋长、副营长、副教导员按照贡献多少任命,没事组织他们进行下基本的队列训练,带他们去靶场过过枪瘾。

人家有客户上mén的时候,也给人撑撑场面,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充分调动他们的爱国热情。

任然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说道:工地、工厂进行军事化管理,完全可以提高生产力,这样的好事我看他们不会错过。

那咱们试试看?吴敏仁掐灭了香烟,似笑非笑地问道。

不是试,而是干,而且还要当成大事来干任然干了那么多年招商局长,对付企业家绝对是把好手。

组织训练方面的事情,有吴敏仁这个老军人,应该不会成什么问题。

就在田文建正琢磨着还有没有什么漏dòng之时,任然递上了根香烟,嘿嘿笑道:xiǎo田,成立仪式肯定是要搞得,而且还要搞得轰轰烈烈,宣传上还得请你这个行家出出主意啊。

令二人倍感意外的是,田大院长竟然摇头说道:任书记,宣传是把双刃剑,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对你而言。

这个副厅级是怎么来得?一次是巧合,两次就是问题了。

任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孟làng了,连连点头道你说得对,现在是脚踏实地干事业的时候,不能太过张扬。

当然,这件事得一分为二来看。

田文建权衡了一番后,回过头来,微笑着说道:吴司令,军区王司令一定要请,我想他会对此感兴趣的。

民兵训练已经中断很多年,各村民兵营更是名存实亡。

因为经费不足,军分区及其下属的人武部,除了每年一度的征兵工作之外什么都开展不了。

现在把民兵这锅冷饭炒起来,可以说是独树一帜。

王司令员可是省委常委,他一来市委市政fǔ领导必然会全部参加,吴敏仁反应了过来,顿时哈哈大笑道:王司令员一来,那我们的经费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田大院长点了点头,诡秘地笑道:时机一定要把握好,不给他们偷jiān耍滑的机会。

那是吴敏仁拍着桌子,哈哈大笑道:他们不给钱,那我就向王司令员诉苦。

我丢得起这个人,看他们敢不敢丢这个脸。

第一百零四章 三国演义(泪求月票)晚饭自然不会在开发大厦吃,毕竟这里离开发区工委太近了。

刚走出大mén,江风习习,吹来一丝寒意,田文建不禁把衣领向上拉了拉。

这里是开发区的繁华地段,林荫道两旁都是各式高档会所,建筑风格大都豪华奔放,卓尔不凡,无数霓虹灯编织着梦幻般的sè彩,充满yòu惑,也给人种不真实的感觉。

主要街道上,成规模的建筑都是霓虹闪烁。

能通到龙mén江的龙mén河,在粼次栉比的楼群间穿行,水面上晃动着霓虹灯的投影扑朔mí离,在夜sè中流淌着莫测的神秘。

开发区毕竟不是市区,街上没有多少行人。

偶尔有的只是一些红蓝相间的出租车往来穿梭,多半都是接着夜生活中淘金的黄sè娘子军。

据有关方面的不完全统计,开发区的东北虎队伍不少于千人,如果加上川豫皖等地的**nv队伍,已经形成了不可xiǎo视的另类群体。

而开发区的出租车司机,也很乐意干接送xiǎo姐的生意。

开发区新城人少又不塞车,xiǎo姐们一般出手很爽,一扔都是大票,有的还不用找零。

这似乎已经成了城市中见怪不怪的社会现象,正常工作和生活着的人们快要醒来的时候,疯狂了一夜装满了腰包的xiǎo姐们,才宿鸟归巢般地开始赶紧奔往睡觉的地方。

吴敏仁瞥一眼擦肩而过的xiǎo姐,随即指着大厦mén口的考斯特,笑问道:xiǎo田,你怎么把考斯特开来了?一个人开这么大一车,的确让人感觉有点搞笑。

田大院长摊了摊手,苦笑着说道:安子帮我借的16号车,给我师哥开江城搞照相馆去了。

没车不但去哪都不方便,而且见车就手痒。

好不容易逮着这辆考斯特,不溜它两圈怎么行?想到眼前这位已被逐出师mén,也算得上是自由之身了,吴敏仁便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军分区还有辆切诺基闲着,要不我明天让人给你送去?车我这有。

谈起车,任然来劲了,刚爬上考斯特就急不可耐地说道:市里给我配了辆奥迪,童副市长又给我留了辆皇冠。

xiǎo田……你就开那辆皇冠。

有几个领导朋友也不错,至少说用车不愁。

田大院长权衡了一番后,摇头笑道:任哥,皇冠太张扬了,我还是借军分区的切诺基吧。

军人开军车不起眼,去哪也方便。

那好,这事就这么定了。

吴敏仁拍了拍车窗,指着他开来的那辆桑塔纳,笑道:咱们今天可不能像上次那么简单了,跟我车走……带你们去一家刚开的酒店。

田大院长探出头来,哈哈大笑道:没问题,不过您得先给我安排个司机,不然喝高了回不去。

放心吧,不会让你酒后驾车的。

沿着开发大道,考斯特跟着桑塔纳很快就抵达了解放路与长江路jiāo叉口的王府大酒店前。

走进王府大酒店的旋转mén厅,顿时感觉酒店内装修得富丽堂皇,雍容华贵,明显感觉到这里比开发大厦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迈步向前,红地毯两侧各有十几名俊男靓nv,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先生晚上好在身着淡蓝sè西服的领班引导下,三人迈步走进518房间,只见里面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美酒佳肴。

毫无疑问,这肯定是吴敏仁在路上安排好的。

一番谦让后,田大院长推脱不过,竟然坐上了主位。

吴敏仁熟练地打开一瓶茅台,给田大院长和任然分别斟满,并爽朗地笑道:我吴敏仁为人处世有一个信条,那就是‘反胃的不吃、犯法的不为’。

任书记、xiǎo田,今天这顿酒干净的很,你们尽管开怀畅饮。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吴敏仁是什么样的人,田大院长还是知道的。

主管空D师六年,从他手上过的没有五千万也有三千万,但就是没有一点有关于他的风言风语。

也正是因为他在利益面前经得住考验,军区空军石副司令员才在他晋升正师无望的情况下,帮他想办法、走mén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跨军种调到了省军区。

这可不是一般难,要知道如果他转业只能降两级任用,而现在他不但由副师晋升为了正师,而且还兼任着市委常委。

吴敏仁的这番话,让任然很受感触,立即举起杯子站了起来,铿锵有力地说道:吴司令员、xiǎo田,我的信条是‘踏踏实实做人,清清白白做官’。

参加工作这么多年,固定资产96平米的房子一套,存款十一万。

开廉政会议呢?田文建长叹了一口气后,苦笑着说道:二位的话实在让我汗颜啊。

我虽然没当过官,但我反胃的没少吃,犯法的没少为。

当过伪君子,也做过真xiǎo人。

不过请二位放心,我现在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二人顿时爆笑了起来,吴敏仁更是举杯笑道:来……让我们为真xiǎo人干一杯任然是个干实事的人,这一点田大院长已从安晓彬那里了解过。

至于形象宣传那档子事,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毕竟社会风气如此,作为领导干部就算他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单位考虑。

在J省官场边缘游离了进三年,酒ròu朋友不少,但像他们这样能jiāo心的却不多。

想到他们之所以能坐到现在的位置,多多少少都与自己有点关系,田大院长便放下杯子,若有所思地说道:虽然我没当过官,但对J省官场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今天正好是个机会,就给二位来段三国演义。

眼前这位的消息可不是一般的联通,虽然已经半脚踏进了龙江官场,但还是个mén外汉的吴敏仁,连忙放下酒杯,急切地说道:洗耳恭听,洗耳恭听担任龙江开发区工委书记前,任然只是个正处级招商局局长。

江城市的政治局势还没整明白,更别提J省政局了,同样对此表现出强烈的兴趣。

涉及到这个话题,田大院长充分显示出他的官场间谍本sè,对省委大院里每个人的情况都如数家珍。

……看上去柳副书记是江城帮的领军人物,其实还是太子党的头。

这两派略有区别,但总体上是重合的。

他们那些人,主要是过去J省官场一些高官们的子弟,在江城土生土长。

也正因为如此,别人很难进入。

但是,江城帮也是最松散的一派,根本原因在于他们本人的地位不同,而他们的上一辈子除了地位之外,相互之间还可能有矛盾。

比如柳副书记的父亲,后来的职务虽然很高,但在最初却是林副省长的父亲提拔起来的。

另一方面,与柳副书记本人的xìng格也有很大关系。

从xiǎo到大,人家考虑他的时候多,他考虑别人的时候少,不太愿意替别人出头。

许多时候,明明只要他稍加努力,便可以争取到的职位,他也不愿意替下面人去争,所以真正对他忠心的人并不多。

……温省长和柳副书记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把政治团体利益看成是自己的利益,只要是他那根线上的人,哪怕有一点点机会,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替人家争。

所以,很多人对他很忠心。

这就是他能从龙江起步,力压江城帮成为J省第一大政治派别的原因。

当然,官场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最近一段时间,龙江帮内部出现了较大的分化,温省长虽然也进行了一些努力,可这些努力似乎无法扭转颓势,有种人心涣散的态势。

xiǎo田,龙江这个势力圈子的分化,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省里的政治斗争太遥远了,任然还是对龙江比较关心一点。

还真是个谨xiǎo慎微的人。

田大院长注意到他并没有用龙江帮这个词,而是说龙江这个势力圈子。

当官的稳重点好,田大院长满意的点了点头,放下筷子,微笑着说道:原因很简单,就因为是龙江帮太luàn太杂了,良莠不齐,一些人胡作非为,Z总理上位后反腐力度加大,导致从龙江走出去的一些人纷纷落马。

龙江这些常委怎么划分呢?听得瞪目结舌的吴敏仁缓过神来,忍不住地问了句。

刘书记、高主任、谭部长、丁秘书长、童副市长都是温省长一系的人。

蒋副书记、组织部李部长和已经被双规的马定文属江城帮。

陈副书记是墙头草,至于王市长嘛……情况比较特殊,开始是龙江帮的人,不过现在已经向钦差靠拢了。

纪委杜书记是去年从外省调来的,从他的表现和现在的局势上来看,应该是给钦差打前站的人。

还真是一部三国演义,任然暗自苦笑了一番后,突然问道:那我属于哪一派?跟着党中央走,永远都没错。

田大院长顿了顿之后,异常严肃地继续说道:不过还得跟王市长保持距离,他那人……靠不住,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翻船,你有时间去龙江大堤看看就知道了。

龙江大堤开发区段近二十公里,这要是出点事,那开发区三百多家企业岂不泡汤?想到这些,任然顿时倒吓出了一身冷汗。

看着任然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田大院长苦笑着说道:你刚来时我就跟你说过,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你现在是屁股下坐着一火yào桶,头上还顶着把剑呐。

龙江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吴敏仁怎么有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田大院长冷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不这样,赵书记就不会来了。

跟你们二位明说了吧,人家就是拿着尚方宝剑来要人头的。

第一百五章 不算小账(泪求月票)龙江在江南,江城在江北。

但这个江南江北,只是大比例尺地图上的江南江北。

事实上长江龙江段并不是一江chūn水向东流,而是自西边方向往东南流。

不管怎么说,想去省城必须得轮渡,因为传说中的龙mén江大桥还在立项当中。

渡口有很多,为了节约时间,田大院长载着众人直接从开发区渡口过江,而不像上次回省城那样从西边方向的虎林渡口过江。

天公不作美,考斯特刚驶出渡轮,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惊雷炸响,旋即大雨倾盆而下,前面的公路都蒙在了雨雾之中,田大院长只得将危险警报灯打亮,低速前行。

副驾驶上的杨晓光不禁皱起了眉头,看着窗外惊慌失措地行人,忧心忡忡地喃喃自语道:刚出mén就下起了暴雨……不是个好兆头。

真是张乌鸦嘴把田大院长给气歪了,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韩主任后,摇头笑道:越是下暴雨,越能体现出我们的诚意。

韩大姐,您说是不是啊?对,xiǎo田说得对,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的诚意嘛。

韩井云点了点头,呵呵笑道。

新官上任三把火,昨天给大伙发奖金算一把,今天去江城请专家算一把,正琢磨着第三把火怎么烧的姜正宝反应了过来,也忍不住地打趣道:刘皇叔冒雪三顾茅庐,咱们雨请专家,异曲同工啊。

那十三位目标人物对卫生队太重要了,杨晓光再次从公文包里掏出聘请方案,一边寻思着还有没有漏dòng,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同志们,专家们年事已高,这个睡眠肯定不如我们这些年轻人。

机场噪音那么大,晚上休息是个问题啊。

不得不承认,杨晓光的顾虑是有道理的。

韩主任重重的点了下头,深以为然地说道:这的确是个大问题,要是碰上了跨作业飞行,一连几天他们都睡不好觉。

特招离外场太近,mén诊稍远一点,但噪声也底不了多少,更何况mén诊的条件非常简陋,总不能让专家们住病房吧?田大院长沉思了片刻后,扶着方向盘说道:实在不行就让他们住龙口镇去,大不了我们麻烦点早接晚送。

住特招也得花钱,但相对于龙口镇的宾馆酒店要便宜不少。

十三个专家一人一房间,一个月下来少说也得三五万,姜正宝被自己盘算出来的这个数字吓坏了,便大惊失sè地说道:xiǎo田,宾馆酒店可住不起刨去财务股和军需股的那一百万,账面上就剩一百一十万来了。

昨天下午我去龙口镇转了一圈,发现开发大道和滨江路jiāo叉口刚开发的那个xiǎo区不错。

依山傍水,环境非常好,价格也不算贵,才七百多一平米。

实在不行我们就买下三五套,装修一下做专家楼。

田大院长这个建议把杨教导员搞得啼笑皆非,放下手中的材料,就连连摇头说:不合适,不合适,先不说在军营外购买房产合不合规矩,就咱们现在这财务状况,也不允许我们一下子捧三五十万啊。

死脑筋,又是一个死脑筋田文建长叹了一口气后,不得不解释道:教导员,这个账有很多种算法。

您想想……如果我们能把十三位专家都请回来,就算安排在特招一年也得十几万住宿费。

花这个冤枉钱,哪有直接买房子合算?再说现在的商品房都可以按揭贷款,咱们只要jiāo十来万的首付,其他部分完全可以慢慢还。

如果感觉不合算就一次xìng付清,再拿房产证去银行抵押贷款,是占用不了多少资金的。

房改还没有正式推开,习惯了分房的姜正宝,忍不住地问了句:那专家走了之后怎么办?卖啊还能怎么办?想到自己省吃俭用,一年下来也只能攒七千多,姜正宝便苦笑着说道:一套房子十几万,谁买得起啊?田大院长瞄了瞄后视镜,哈哈大笑道:队长,你买不起不等于别人买不起。

市区房价一千多,还不是供不应求?开发区新城发展潜力那么大,绝对有升值的空间。

上级分房很正常,集资建房也不少见,但一个单位在军营外买房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韩井云同样感觉很不合适,但想起丈夫所说的医院从今往后他说了算,便微笑着说道:先安居后乐业,我们无论如何也得给专家们提供一个舒适的休息环境。

特招太吵,酒店太贵,一时半会儿租又租不到。

队长、教导员,xiǎo田这个建议我看行。

韩大姐,这个道理我懂。

可万一这房子砸在手里,那咱们怎么跟上级jiāo代啊?看着姜正宝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韩井云脸上一正,淡淡地提醒道:教导员曾经说过,只要能把医疗水平提上来,那就算花一百万都值。

队长,别忘我们的最终目标是什么?在一些问题上……可不能算xiǎo账。

田大院长已经被树立成正面典型,医院和卫生队也随之成为了上级领导关注的焦点,如果一年下来医疗水平还得不到显著的提高,那这个队长基本上也就干到头了姜正宝猛地反应了过来,权衡了一番后,斩钉截铁地说道:韩大姐说得对,我们绝不能算xiǎo账。

专家是我们医疗水平能不能提高的关键,就算磕头作揖也得把他们请来,砸锅卖铁也得把他们安排好。

杨教导员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姜队长的话音刚落,就咬牙切齿地说道:买就买,不就是几十万嘛领导们都表态了,军招吴所长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这时候,车突然停了下来。

看着指示牌上高速封闭,请绕道行驶几个红字,田大院长拍着方向盘,就摇头苦笑道:教导员,您还真是一张乌鸦嘴。

那怎么办?杨晓光傻眼了,忍不住地问了句。

肯定是出了车祸。

田文建轻叹了一口气后,一边看着倒车镜调头,一边无奈地说道:绕道行驶,还能怎么办?南安的路可是不是一般的难走,早知道这样就该从虎林渡口过江。

韩井云跑到车尾,紧盯着后面的车辆,生怕碰着磕着,并急切地问道:xiǎo田,你认识路吗?可别走错了。

认识想起前年来南安县采访时也是雨天,田大院长就唉声叹气地说道:南安的路难走得我这辈子都忘不掉,请大家做好冒雨推车的心理准备吧。

南安县在江城市的西南方向,一路上山高水深,加上路面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考斯特左右摇晃着,走起来很是吃力。

在加上雨天视线不好,田院长开得是格外xiǎo心,生怕去年那样陷进坑里。

不过这条路也让田大院长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前南安县县长、现龙江市粮食局局长黎志强。

黎志强曾在南安县做过半任县长,他最不满意的就是这条始建于解放初期,几十年没有好好维修和扩建的南江公路。

为此,黎志强曾几次上省城、进京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要了好几千万的低息扶贫贷款,准备将南安县域内的南江公路扩建一次。

无奈县长任期未满,组织上把他调到龙江市担任粮食局长,南江公路扩建上马没几天就停了工。

那几千万扶贫款一部分被新一届县委领导拿去搞了所谓的经济开发区,还有一部分被扶贫办的人挪出来,拿到粤东买了几块地皮,至今地皮还没脱手。

气得黎志强差点吐血,恨不得找南安新一届领导拼命,却无奈那些人都有硬后台,只好作罢。

尽管如此,被明升暗降调离江城市的黎志强,还以一个老家人的身份,一次又一次的给南安县领导打电话。

但南安县领导们对此并不感兴趣。

有的说,现在企业纷纷倒闭,工人下岗在家,要集中jīng力搞好企业资产重组,想法注入资金,恢复生产,以维护社会稳定,扩建南江公路的时机还不成熟;有的说,南安是两千多年的老城了,过去的基本建设总是零打碎敲的,连一栋像样点的高楼都没有,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加大力度搞好城市建设,树立城市形象,以便筑巢引凤,招商引资,形成以城市带动乡镇发展的大格局。

至于南江公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南安县又不是什么经济发达地区,缓几天搞扩建,也无碍南安的发展。

这么一个干实事的人被打入冷宫,连对政治不感兴趣的田大院长都感觉有点过分。

想到任然正在用人之际,田大院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六章 韬光隐晦(泪求月票)第一百零六章 韬光隐晦(泪求月票)出了南安县便是桐湖市地域了。

雨开始xiǎo起来,慢慢便停住了。

杨教导员打开车窗,下意识的问现在几点,田文建瞧一眼方向盘下的时间,回道:十点过十分。

四个xiǎo时才走了200公里,如果路好,又不下雨的话,咱们早该到江城了。

想到出发的早,大家都没来得及吃早饭,杨教导员又发扬民主道:你们饿了没有?要不要找个地方解决一下肚子问题?田大院长瞄了眼后视镜,笑问说:队长、韩主任你们看呢?不等姜队长开口,韩主任就脱口而出道:趁现在雨停了,快赶路吧,到江城再吃午饭也不迟。

队领导倾巢而出,家里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不管事情办得怎么样,明天下午六点前都必须回去。

新官上任如履薄冰的姜正宝,也重重的点了下头,深以为然地说道:是呀,看这天sè,过一阵说不定又会下起来,我们还是先赶路吧。

田大院长接过杨教导员递上的香烟,点头笑道说:好吧,你们是领导,听你们的。

军招吴所长笑笑,就是不吱声。

桐湖市是江城的一个县级市,这边的路好走多了,十点半车子便进入了桐湖市区。

一条宽阔的水泥大道展现在眼前,两旁是整齐划一的灯柱,一盏盏彩灯高悬其上,晚上肯定会把大道映照得五光十sè,壮观无比。

田院长放慢了车速,仿佛是想多欣赏几眼这难得的好景。

杨教导员打开窗户,将头伸出去张望着,一边赞叹道:哎呀,这个桐湖好气派哟!田院长也有一种进入了城市的感觉。

其实桐湖也就二十几万人口,不到南安人口的一半,可人家就是会办事,把一条进城的大道装饰得如此豪华大气。

听着众人对这个陌生xiǎo城不吝溢美之词,田文建心里说,怪不得人家桐湖市的主要领导上得那么快呢。

相比之下,南安县的领导则老呆着不动,多年难得一升。

正这么想着,这条足足有十五公里长的大道不觉已经走完。

驶出市区时,又下起了大雨,那势头比早晨的雨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城是自己的地盘,可不能让领导们饿着了。

田大院长想了想之后,掏出手机给三师兄付建国打了个电话,让他准备午饭的同时,顺便去江南大学把xiǎo娜接出来。

看着田大院长眉飞sè舞的样子,韩井云不禁打趣道:xiǎo田,你什么时候都不忘公sī兼顾啊。

那是!田大院长撂下手机,扶着方向盘哈哈大笑道:各位好不容易来趟江城,我怎么着也得尽下地主之谊吧?这么重要的场合,家属不参加那就是没诚意,所以xiǎo娜她必须来。

xiǎo田,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不等韩主任开口,姜队长就急不可耐地说道:路上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可不敢再耽误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大总书记忙吧?可他也得吃饭。

田院长顿了顿之后,继续笑道:就一顿家常便饭,又不喝酒,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家常便饭,到你家去吃饭?韩主任一愣,忍不住地笑问道。

田大院长回头看了一眼,呵呵笑道:狡兔还三窟呢,我为什么就不能在江城有个窝?对田大院长好奇心到现在还不减的杨教导员,顿时哈哈大笑道:xiǎo田既然都已经安排好了,那我们就别客气,反正又不是什么外人。

进入江城市区已经十二点十分,顺着宽阔的中山路走了大约十分钟,车慢慢的拐进了八一路。

众人目光顿时被省军区那庄严肃穆的建筑吸引住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考斯特就停在了华新社j省分社北mén的岗哨前。

车mén刚刚打开,就见一个娇xiǎo的身影从值班室里跑了出来,爬上客车就笑yínyín地给众人打起了招呼:韩大姐好、教导员好、姜所长好。

韩井云连忙将xiǎo娜拉到身边,一边擦拭着她脸颊上的雨水,一边满面笑容地说:瞧把你给淋的,怎么连个伞也不打。

杨教导员回头打趣道:xiǎo娜越来越漂亮了,害得我们xiǎo田是整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众人顿时哄笑了起来,吴所长更是提醒道:xiǎo娜,姜所长现在已经是姜队长,以后可不能再叫错哦。

对不起,对不起,姜所长……哦不,姜队长,欢迎您来江城。

xiǎo娜羞得面红耳赤,连忙回头道歉了起来。

她掩嘴轻笑的样子,刹那间风情万种。

田大院长喝了蜜似地,看着娇滴滴的挚爱恋人,嘿嘿笑道:老婆,三哥呢?在里面跟嫂子一起做饭呢,他让我出来接你。

xiǎo娜给韩主任lù出一个歉意的笑容,随即扶着把手凑到田大院长耳边,低声提醒道:老爷子也在,三哥让你xiǎo心点。

她满面酡红,眸中满是关切之意,浮dàng着yòu人的熠熠神采,有种难言的妩媚动人,田大院长禁不住的在她耳边亲了一口,和声细语地笑道:老爷子好对付,几句软话就ménghún过去了。

这xiǎo两口卿卿我我的样子,让众人又爆笑了起来。

姜队长笑完之后,拍着椅背调侃道:xiǎo娜,等事情办完了,我给xiǎo田放一天假,让你俩好好说说悄悄话。

姜队长,你真坏!xiǎo娜嗔怪了一句后,依偎在韩大姐身边,深情的凝眸着挚爱男友,抿着xiǎo嘴吃吃直笑。

华新社j省分社是厅局委办中唯一有武警执勤的单位,田大院长探头给执勤官兵打了下招呼,这才发动客车缓缓驶进了北mén。

家属区就在大院内,房子虽然是七十年代末的建筑,但周围绿化的极好。

参天大树,草坪,假山,huā坛,设计风格简约大气,处处流lù出一股幽静典雅的风情。

可能是在高墙大院内,又让人感觉到几分紧张和严肃。

吴博澜是个摄影师,但级别却一点都不低。

作为华新社摄影部mén的元老,在担任着图片采集中心主任这个副厅级职务的同时,还享受着正厅级的领导待遇。

众人刚走出客车,就见一个老人不怒自威的站在楼前,对田大院长并不是一无所知的韩井云,连忙走上前去,异常严肃的立正敬礼:首长好!见韩主任都这么恭敬,杨晓光、姜正宝和吴昌国不敢怠慢,立即整了整军装,给吴博澜敬上了个庄严的军礼。

田文建正准备上前介绍,就见老爷子竟然很难得的lù出了笑容。

吴博澜微微点了下头,指着他们身后的田大院长,打趣道:我不是什么首长,我只是那臭xiǎo子的家长。

大家都饿坏了吧?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这时候,付建国围着围裙就跑了出来,给田大院长使了个眼sè后,便满面笑容的热情招呼道:请,请,请,大家里面请。

见众人还愣在那里,吴大师急了,指着田院长就怒骂道:你个臭xiǎo子!还不请客人们进去?好的,师傅。

正琢磨着将会被怎么收拾的田大院长,连忙悻悻的走上前来,一脸谄笑地招呼道:队长、教导员、韩主任、吴所长,就当在自个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客厅里早已支好了一张大圆桌,桌上sè香味俱全的十几个菜,一看就知道是三嫂的杰作。

饥肠辘辘的田大院长手都不洗,就抓起一根jī翅啃了起来,气得xiǎo娜咬牙切齿的直瞪眼。

看着众人那副拘谨的样子,吴大师干咳了两声,若无其事地说道:建国、xiǎo娜,你们俩招呼好客人,我跟文建说几句话。

棍bāng底下出孝子!想到丈夫曾跟自己说过的那句话,韩主任意识到田大院长可能是自投罗网了。

文建难得回来一趟,让他爷俩说会话。

气氛有点诡异,付建国连忙打起了圆场,将杨教导员推入席后,就若无其事地笑道:家常便饭,大家不用客气,坐……快请坐。

是啊,是啊,就当自己家一样。

xiǎo娜一边给众人盛着饭,一边微笑着解释道:师傅他老人家住前面那栋楼,这里是三哥和文建的家,都不是外人,客气什么?古sè古香的家具,古朴雅致的书架,老陈这栋一百三十多平米的房子,四万多买下怎么算怎么值。

曾经进来过一次的田大院长,刚走进书房就指着墙角的方向,嘀咕道:我记得以前这里有个盆景,这老陈也太抠了,连点纪念品都没给我留下。

盆景是老陈的命根子,就算老伴丢了也不能把盆景丢了,吴博澜可不相信在社里干了三年的关mén弟子不知道,见他故意把话题往别的地方扯,便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别跟我来这一套,今天有客人,你的事先放在一边,叫你进来我就想问两件事。

田大院长这才松下了一口气,连忙凑上前来,一边帮师傅按摩着肩膀,一边死皮赖脸地笑道:师傅,您尽管问,别说两件事,就算两百个我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就会说好听的。

吴博澜笑骂了一句后,yù言又止地问道:老三……老三……老三,老三跟我说,说你见着陈洁了?原来是这事!田大院长乐了,连忙低声笑道:见着人,她现在的jīng神面貌很好,还跟我说惦记您老人家呢。

不过她工作忙,总是chōu不出时间回来看您。

chōu不出时间回来,总不至于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吧?如果换了别人,吴博澜肯定会暴跳如雷,但陈洁却是个例外,不但不会生她一点气,对她还怀有着很深很深的歉意。

想到那出因他而起的悲剧,吴博澜的心如刀绞,紧抓了藤椅的扶手,颤抖着问道:她有人了?恩,经贸委的一个副处长。

田文建蹲了下来,抓着他的双手,和声细语地劝慰道:师傅,您就放心吧。

我已经托安子打听过了,那人人品不错,是真爱陈姐。

虽然是二婚,但跟陈姐一样也是丧偶,失去过的才知道珍惜,那样的人知道疼人。

陈洁能不能有个好归宿,比什么都重要。

吴博澜这才松下了一口气,想了好一会后,突然问道: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结婚?不是国庆就是元旦,反正快了。

田大院长可不会放过这兑现承诺的机会,顿了顿之后,便继续说道:陈姐嫁的是京官,可她父母又都在农村,这可关系到她进婆家后的身份地位。

师傅,无论如何……咱们也得把nv方的场面撑起来,绝不能让她被人瞧不起。

人是现实的,爱情之外还有亲情,想到很难和睦的婆媳关系,吴大师重重的点了下头,深以为然地说道:这件事很重要,必须要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绝不能让她再受一丁点委屈。

我就知道师傅您会这么说。

田大院长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男方要是请个副部长,那咱们就算磕头作揖也得请个正部长。

离开京城已经六年,就算以前有点关系现在也用不上了。

吴大师赫然发现,自己的人缘还真不是一般差。

别说正部长请不来,连各部委的司长们他都不认识一个。

看着老爷子如丧考妣的样子,田大院长连忙xiǎo心翼翼地说道:师傅,您老人家高风亮节、刚正不阿,自然不会去干那些溜须拍马的事情。

可这关系着陈姐的未来,我就替您老人家做了个主。

您可千万别生我的气啊,我这都是为了陈姐。

你xiǎo子替我做了什么主了?吴大师糊涂了,一头雾水的问道。

师傅,安子他爹可是正儿八经的正部级。

万般无奈之下,我就……我就……我就,我就替您老人家做了这个主。

你……你……你,唉……!看着田大院长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再想到陈洁那悲惨的遭遇,吴博澜颓然失势,脸sè刷白刷白的仰天长叹道:唉……!一世英名就毁在你xiǎo子手上了!师傅,这是件好事,您可千万别往那方面想。

吴博澜无奈的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后,才淡淡地说道:算了,这事也怨不得你。

给那xiǎo子稍句话,就说我下周回京负荆请罪,让他安排一下。

田大院长一阵的狂喜,连忙嘿嘿笑道:师傅,事实上优势全在您这边,打持久战他打得过您吗?以空间换时间,耗也耗死他!这一点您知道,安老爷子也知道。

您回京不叫负荆请罪,而是xiōng襟宽阔的一种体现,是相逢一笑泯恩仇的现代佳话。

以空间换时间,这句话说得好。

吴大师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地说道:威bī利yòu,什么huā招他都使过,你师傅我是见招拆招,稳坐钓鱼台六年。

虽败犹荣,虽败犹荣啊!这是有目共睹的!大事搞定,田大院长心情畅快到了极点,拍了一记马屁后,róu着空空如也的肚子,一脸苦笑着说道:师傅,问也问完了,我现在能吃饭了吗?等等。

吴博澜脸sè一正,异常凝重的说道:文建,印尼出大事了!社里跟老八失去了联系,今天已经是第五天!如果你收到他的邮件或接到他的电话,立即打电话通知我。

出什么事了?田文建大吃了一惊,连忙问道。

从11号开始,印尼就发生了大规模排华sāoluàn。

吴博澜顿了顿之后,脸sè铁青地继续说道:华裔居民受到有组织的虐待、杀害,华人所拥有的公司、超市、工厂被砸毁、抢劫,华人fùnv惨遭轮jiān、焚烧!据外电的最新消息,截止昨天下午五点,全印尼至少有1000华人名丧生,有1000名华人fùnv遭暴徒群体强暴!其中许多fùnv或被活活烧死,或因下部伤势过重去世,或因羞辱难当、怀着满腔仇恨自杀身亡。

惨不忍睹,天人共怒呐!媒体集体失声田文建并不奇怪,毕竟研究无极限,宣传有纪律。

但还是急不可耐地问道:师傅,上面有没有什么动作?能有什么动作?吴博澜长叹了一口气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外jiāo部驻港特派员公署发表声明,表示对在印尼的中国公民包括香港同胞的处境表示关注,驻印尼大使馆将全力以赴为华侨提供领事保护和服务。

可大使馆只设立了两条热线电话,基本上是打不进。

特派员公署发言人解释说,驻印尼大使馆只有25名工作人员,电话线只有五、六条,供不应求,连公署方面也无法打入。

发言人还说,25名使馆人员已经是不吃不睡的在工作,部分人专职接听求助电话,部分人在机场为滞留港人买机票。

强调使馆派出专车拯救了70多名处境危急的港人逃出险境。

他说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即使使馆专车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可以去,呼吁港人一定要理解。

没了?没了!吴博澜低下头来,唉声叹气地说道:没有强大的海空军,领导人们没有底气啊!看样子老八凶多吉少了!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连句谴责都没有,田文建就怒不可竭地说道: 每到强烈愤慨时,就是韬光养晦日。

这次不但没强烈愤慨,甚至连关注、强烈关注都没有。

资讯这么发达,他们能瞒得了一时,还能瞒得了一世吗?…………………………………………………ps:求月票,求订阅!!!第一百零七章 一样分别两样情(泣血求票)第一百零七章 一样分别两样情(泣血求票)吴晓yàn从美国给父亲发回的图片,被三师兄付建国全部冲洗了出来。

反锁上书房mén后,一张张触目惊心的摊在书桌上。

轮jiān场面有的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jiān的fùnv中最xiǎo的才九岁,大的也就四五十岁。

有的受辱fùnv被暴徒用铁条、木棍捅入下体,有被割去r房,有的遭强jiān后被推入火中活活烧死。

男人的头颅被砍下,被那帮面目狰狞的禽兽提在手里,或堆在地上。

更有甚者开着摩托车,拖着无头尸体在耀武扬威……这不是60年前的奥斯威辛集中营,也不是65前被日军屠城的南京;这次惨绝人寰的杀戮事件,就发生在此时此刻,就发生在号称有史以来国力最强盛的时期。

创此业绩的这个贤能政fǔ,对境外同胞的凄惨境遇,作壁上观。

决策者们作出的判断竟然是印尼的内政。

是啊!他们已经放弃了国籍,那就不是中国人,就不是自己的同胞。

可招商引资要人家回来时你怎么振振有词的说骨ròu同胞,血ròu相连呢?吴晓yàn在电子邮件里是这么给父亲留言的:一个在美国抗议游行的台湾人,悲痛yù绝的跟记者说:我们有两个政fǔ,一个很有政治影响,一个很有钱,却没有一个站出来解救我们受难的同胞。

这田文建心如刀绞,不禁想起了那个弹丸xiǎo国-一以sè列。

她承诺过自己的国民,即使世界都已经抛弃了我们,我们绝对不会抛弃自己人。

当他们士兵冰凉的躯体倒在戈兰高地而没有回到祖国怀抱的时候,他们不惜再次发动集团冲锋,更多人倒下而换取那一具冰冷的尸体。

当中国人对日本人宽容大度到连赔偿都不要的时候,他们不惜工本天涯海角全球追捕纳粹分子,让遇害犹太人的灵魂得以安息。

全世界华夏子孙在齐声呐喊,国内竟然集体失声。

这不应该是中国的形象,不应该是中华民族的形象,也不应该是普通中国人的形象。

国耻啊!田文建愤怒得说不出话来。

照相馆的事我已经给衙mén打过招呼了,摄协那边也没什么问题。

看着田院长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吴博澜长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等安家那档子事了了,我就去你晓yàn姐那儿,等陈洁结婚时再回来。

我那套房子的钱都jiāo了,房产证放在老三那里,有时间你就去办下过户手续,省得将来夜长梦多。

老爷子是火了,是看不下去了,干脆来个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

田文建反应了过来,重重点了下头,哽咽着说道:早点过去也好了,省得晓yàn整天惦记。

吴博澜转过身去,指着书桌上那一叠照片,沉痛的说道:宣传纪律你是知道的,这方面我就不用多说了。

从今往后,社里的事我也不好luàn打听,要是有了老八的消息,及时通知我一声,省得我……恩。

田文建猛地拥抱着视自己为己出的师傅,眼泪夺眶而出,颤抖着说道:到了那边要保重身体,闷得慌就玩玩照相机,出去旅游也行,千万别像在国内这样luàn发脾气。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xiǎo孩。

吴博澜轻拍了拍他后背,老泪纵横的继续说道:在所有人当中,你的脾气最像我,所以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记住师傅的话,这辈子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要当官。

跟师傅一样,你不是那块料,更学不会那一套。

给别人出出谋划划策还行,真要是当了官……那只能是害人害己。

您放心吧,我干什么都不会去当官。

田文建擦了擦眼泪,诚恳之至地说道:父母在,不远行。

要不是父母年老体衰,要不是还穿着这身绿皮,我一定会陪在您的左右,伺候您老人家安享晚年。

有这份心就够了。

吴博澜推开了田文建,看着他那张朝夕相处了三年的脸,凝重地说道:郑xiǎo兰那件事你做得很对,卫生队的事我也不怪你。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能把分内的工作干好已经是很不错了,至少说问心无愧。

田文建哪能不知道师傅的意思,便转过身来,指着桌面上那一叠照片,悲愤不已地说道:师傅,您放心吧,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不会再给自己和别人惹麻烦的。

窝火、愤怒、憋屈……!这顿午饭吃得索然无味。

想到师傅过几天就要走,心灰意冷的田大院长,干脆让三师兄开车送众人去请专家。

聘请方案早就定了,就算田大院长不参加也会照常进行。

更何况这里是华新社大院,有吴博澜这么位身份超然的长者在,姜队长、杨教导员和韩主任也说不出什么来。

下午两点,坚持站好最后一班岗的吴博澜,还是将刻意留下陪自己的xiǎo两口打发出了华新社。

万般无奈之下,田院长只能感慨万千的跟师傅道别,带着xiǎo娜开16号车直接赶到了安晓彬在江城的大本营—世纪大酒店。

今天是星期六,格外注重劳逸结合的安大记者,自然不会坚守在龙江站那个工作岗位上。

事实上就算是工作日,他绝大部分时间还是滞留在江城。

电话打通了,人不在房间,而是在十二楼的洗浴中心泡澡。

田文建撂下电话,带着xiǎo娜轻车熟路的来到十二楼,直接报上安大记者的名字,换上拖鞋就进去享受生活。

大白天的,洗浴中心……不,这里叫世纪海世界,世纪海世界的人并不多。

田大院长换上泳kù等了好一会,xiǎo娜才披着宽大的浴巾从nv更衣室走了出来。

尽管如此,还是遮不住xiǎo娜那mí人的身材。

她那身姿实在是太过曼妙,且不提那mí人的曲线,绝美的身段,单单是臂下这微微颤抖的纤纤xiǎo蛮腰,就已经让人**不已。

若是在平时,田大院长肯定会大吃一番豆腐,可印尼正发生着的惨剧、八师兄的生死未卜、以及师傅他老人家的即将离去,让田大院长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xiǎo娜似乎意识到太过暴lù了,禁不住的拉了拉浴巾,试图裹着她那洁白修长的yùtuǐ。

田大院长轻轻拥过挚爱恋人,若无其事地笑道:没事,这样tǐng好。

看huā眼了?在这呢!田大院长的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的一个xiǎo池子里,安大记者正品尝着钢质酒壶里的二锅头,贼溜溜的盯着xiǎo娜。

世纪海世界很大,不但有恒温游泳池,而去还有一排中yào池。

田大院长示意xiǎo娜去那边游泳后,就快步走了过去,嘭的跳进安晓彬旁边那个中yào池。

安晓彬乐了,指着边上的牌子,哈哈大笑道:兄弟,你干嘛泡藏红huā啊?田文建接过酒壶,猛灌了一口,火辣辣的下肚,一脸痛苦的问道:藏红huā干嘛的?治月经不调啊!连这都不知道。

田大院长点了点头,来了句:正好,我也不调。

南边事你都知道了?安晓彬想了想之后,淡淡地问道。

知道了。

田文建将máo巾狠狠的往水面上一砸,咬牙切齿地骂道:他们告诉我,‘我们已经强大了、我们站起来了、我们已经xiǎo康了!’可一个上千年都必须仰视我们的蔓尔xiǎo国,竟然在眼皮底下肆无忌惮的杀戮和凌辱我们的同胞,我们却无能为力,真他妈的憋屈。

现在不是老子英雄儿好汉的时代了,你xiǎo子跟我发这些牢sāo没用。

安晓彬顿了顿之后,继续苦笑着说道:你以为光你一人憋屈?哥们我这会连去跟那帮杂种拼命的心都有了,可光有决心有什么用,有心无力啊!也是啊,我这平头百姓cào那份闲心干嘛?田大院长接过安晓彬递上的香烟,点上深吸了一口,淡蓝sè的青烟还未从鼻孔里散尽,就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师傅举白旗投降了,你xiǎo子解放了。

真的?这还能有假?田大院长低下头来,凝重地说道:老爷子其实早就想结束这场闹剧,只是一直找不着个台阶。

陈洁不是要结婚吗?我就把这事架前面,他也就借坡下驴了。

我就知道你行!安晓彬赞了一句,抓起手机就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嘀咕了好一会后,才回头说道:兄弟,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咱们今后就电话联系吧?师傅回京之日,就是这xiǎo子解放之时。

田大院长哪能不明白这些,便没好气地问了句:老子英雄儿滚蛋,你是不是也准备去美帝那吃苦啊?哥们就一俗人,自然不能免俗。

吃苦其实也不错,眼不见心不烦,省得看着憋屈。

安晓彬拍了拍他肩膀,一脸诚恳的继续说道:兄弟,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就绝不推迟。

另外,你还得帮我一个忙。

这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我还真有点放不下肖凌。

这些事你懂的,我就不多说了。

田大院长重重的点了下头,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咬牙切齿地说道:印尼出那么大事,连xiǎo鬼子都作出了反应,不但召开紧急会议,讨论如何撤出在那里的一万多侨民和七千多名观光客。

下令防卫厅为撤侨拟定了详细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甚至还声称必要时将派出自慰队的c-130,在印尼的五处机场起降撤侨。

美英韩就更不用说了。

人家是人民和侨民一点都不紧张,只有政fǔ紧张。

我们倒好,老百姓紧张,侨民紧张,就政fǔ不紧张。

走了也好,呆在真没多大意思。

这话你也只能跟我说说。

安晓彬róu了róu太阳xùe,冷冷地说道:别忘了你现在还穿着身绿皮,消息要是从你这捅出去,那你xiǎo子就等着被收拾吧。

如果我光棍一条,说不准还真会捅出去。

田大院长看着泳池里玩水的xiǎo娜,幸福之情溢于言表,看了好一会后,才继续说道:十八月后我们结婚,你要是有时间,就回来当伴郎。

没时间就算了……汇三五万美元过来就行。

你的要求倒不高,还三五万美元!安晓彬捏着鼻子,摇头苦笑道:跟你说实话吧,我出去也就是hún日子打发时间,赚钱我还真没想过。

三五万美元我没有,照片倒是可以给你寄三五张。

田大院长会心的一笑,接着说道:我师傅把你家老爷子那事了了之后,也去那边跟nv儿nv婿团聚。

照片你就别费心了,有时间、有机会的话,帮我去看看他老人家,陪他老人家说会话就行。

啪!的一声,安晓彬猛拍了下水面,一副豁然大悟的表情,兴奋不已地说道:你不提我都给忘了,吴老头hún得虽然不怎么样,可他nv儿却是个如假包换的大财主。

兄弟,我要是在那边hún不下去了,就到吴老头那hún饭吃。

好歹也是曾经的同事,他应该不会把我拒之mén外的。

随你了。

田大院长给了他个白眼,继续说道:安子,你让任然领我的人情,可在我看来却是个大麻烦。

他现在屁股下坐着一火yào桶,脑袋上还顶着把剑。

我要是见死不救……又过意不去,想拉他一把又有心无力,真让人头疼啊。

龙江的水很hún,一个处理不好别说任然会完蛋,甚至连赵书记都会翻船。

安晓彬沉思了片刻后,凝重地说道:我们家那吃软饭的也难呐!好不容易才把王、柳分割开来,总不能让他们又一致对外吧?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把下面先换一部分,中间再换一部分,就这么jiāo替进行。

等下面和中间都稳了,最后才能跟上面算总账。

一锅端是爽,但那么一来党和政fǔ的威信就全没了。

从马定文这个缺口开始,按部就班的换血,的确是风险最xiǎo的处理方式。

田大院长明白了过来,便若有所思地问道:安子,你还记得原南安县县长黎志强吗?好像有点印象。

安晓彬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后,才想起了那么个人,紧盯着田大院长的双眼,饶有兴趣地问道:兄弟,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了?我能有什么想法?田大院长冷哼了一声后,没好气地说道:除了人武部部长那张不管用的票之外,任然可以说是孤掌难鸣。

钦差不是要换人吗?干脆把那个倒霉蛋换过去算了。

给他配个干实事的副手,总比唱高调的强吧?管委会主任还是工委副书记?人家本来就是正职局长,搞个副职像什么样?别人的官是越当越大,他总不能越干越xiǎo吧?黎志强那个人安晓彬还是了解的,甚至看他在京城各部委到处吃闭mén羹时,还破天荒的帮了他一把。

南安县那几千万原本用来修路的扶贫贷款能顺利批下来,安大记者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只不过这事对安晓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完事之后就忘得一干二净,根本就没记在心上。

直到田大院长提了出来,才隐隐约约想起有这么回事。

他现在人在哪?龙江市粮食局局长,要不是上午高速封闭,不得不从南安绕道,我也想不起这个人。

那这事就好办了,晚上我跟吃软饭的提一提,你就听信吧。

安晓彬换视了下四周,凑到田大院长耳边,低声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高马上就要调到省里来担任人大常委会副主任。

你给任然提个醒,让他先mōmō高老三的底,省得将来被打个措手不及。

开发区分局现在是高老三说了算,连个兵都没有,你让他怎么mō?这也是啊!安晓彬点上了根香烟,想了想之后,突然笑道:龙江公安系统还是有人的嘛!虎林县唐明乡派出所所长朱国安绝对可靠,把他nòng过去担任主管刑侦的副局不就完了。

堂堂的市委常委提拔个正科级副局长还真不是件难事,田大院长反应了过来,顿时点头笑道:另外还有虎林县jiāo警大队城区中队中队长孙国勇,这俩人要是能塞进开发区分局,那还真能解决一些问题。

别人的事你这么上心,你自己的事呢?我能有什么事?田大院长轻叹了一口气后,指着游泳池里的xiǎo娜,淡淡地说道:退伍、结婚、生孩子三部曲,等将来有闲钱了,也去国外旅游一趟,攀攀你这未来的海外关系。

不说,说了伤感。

安晓彬蓦地站了起来,一边往可以淋浴的男浴区走去,一边回头喊道:兄弟,肖凌的事就拜托你了,我得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上午就走,你也别送我了。

咱们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

田大院长被这番话搞得啼笑皆非,忍不住的来了句:哥们我是顶风逆水雄心在,不负人民养育情。

山叠嶂,水纵横,待到chūn风传佳讯,我们再相逢。

滚吧!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田文建不禁泛起了一阵酸楚,笑骂了一句后,连忙别过头去,生怕让安子看到自己伤心的样子。

………………………………………………ps:感冒了,更晚了一些,求大大们见谅。

头晕脑胀,这五千字真不知道是怎么码下来的,求月票和订阅!!第一百零八章 老军医!!(泪求月票)第一百零八章 老军医!!(泪求月票)聘请工作进行的很不顺利,省一院前外科主任兼省医科大学教授贺秉苏得知来意后,毫不犹豫的就把众人轰了出来。

连条件都没机会谈,这让众人郁闷到了极点。

要不是他们穿着军装,正打着伞往这边张望的保安们,无疑会将他们赶出医科大学家属区。

这怎么办?众人连合计都没合计,直接就给田大院长打去了电话求助。

阎副社长已经走了,视他如己出的师傅和两肋chā刀的兄弟也要走了。

就算没印尼那档子事,田文建此刻的心情也会非常之失落。

更何况八师兄还生死未卜,从现在的情况上来看估计是凶多吉少。

田文建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焉了!心灰意冷的提不起一点jīng神,但为了不让恋人担心,还得强颜欢笑,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安子走了那凌姐怎么办?不明所以的xiǎo娜,一边玩nòng着副驾驶上的xiǎo熊,一边撅嘴嘀咕道:这生离死别的滋味我尝过,你失踪那会我是肝肠寸断。

安子一走,凌姐肯定会伤心yù绝……xiǎo娜的这番话,让田文建想起得知王台长刚摘下一朵鲜huā(实习nv主持人)后,肖凌约自己喝酒浇愁的样子,以及她那伤心的眼泪。

说心里话,认识那么久了,田文建始终不明白那些领导们为什么对肖凌情有独钟。

如果他是台长,第一个解聘的就是肖凌,因为中国有句古话,一nv不嫁二男,一nv不shì二夫。

要么与前男友解约,要么就踏踏实实的跟一个人。

可领导就是那么贱,似乎对肖凌不按常理出牌,不按游戏规则办事的行为熟视无睹。

当然,就肖凌那个人来说,还是值得jiāo朋友的。

想到这些,田大院长轻拍了下xiǎo娜的手,淡淡地说道:别看凌姐表面温柔,实则绵里藏针,xìng格比男人还要强硬,我想她能经得住的。

我怎么没看出来?xiǎo娜瞪着大眼,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跟她从xiǎo在农村的生活有关。

从肖凌身上,田文建似乎看到了自己。

xiǎo娜的问题刚刚提出,就感同身受地解释道:山村生存环境恶劣,如果没有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无畏jīng神,是很难变成山窝里的金凤凰的。

如果是别人这么做,xiǎo娜肯定会义愤填膺的怒斥没良心、是陈世美,但对于安晓彬她怎么也骂不出来。

一是安晓彬是敬重的大哥,二来肖凌的sī生活的确有问题。

再想到远在京城的陈洁,xiǎo娜赫然发现两者竟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是太过滥情,一个却太过痴情。

肖凌是滥情吗?田文建绝不会这么认为。

尽管他不知道肖凌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但却相信肖凌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同时还知道,自她进入那个名利场后,就很难再全身而退了。

想想凌姐和陈姐,我发现我特别幸福。

xiǎo娜流下了一串晶莹的泪珠,轻轻依偎在恋人的身边,看着车窗外如瓢的暴雨,几分期待、几分羞于出口似地一般轻声说道:老公,今天晚上你就别走了,我想跟你在一起。

田文建侧头闻了下她那熟悉的发香,瞥了一眼白皙娇美的tǐng直yù颈下,那一双柔弱浑圆的细削香肩,忍不住地笑道:革命军人经不住yòuhuò,你可得想清楚了。

你想哪儿去了?xiǎo娜羞得面红耳赤,嗔骂了一句后抬起头来,凝眸注视着恋人那刚毅的脸庞,羞答答地说:我就想枕你胳膊上睡觉,就像去年旅游那样,你可别胡思luàn想哦。

说完后,掩嘴轻笑,刹那间风情万种。

田文建一阵悸动,一把搂住她那xiǎo蛮腰,抚着腰肢那份柔腻的ròu感,心动神摇的点了点头。

手不老实了,悄悄探到xiǎo娜máo衣的下沿,如蛇般钻了进去,贴着滑腻平坦的xiǎo腹,直接往上mō。

不一会,两只丰盈tǐng拔充满弹力的xiǎo白兔就已尽在掌握。

xiǎo娜满面酡红,眸中chūnbō乍起,浮dàng着yòu人的熠熠神采。

全身酥痒难耐,战栗着转过身子。

这时候,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响起,xiǎo娜猛地反应了过来,连忙推开恋人的右手,羞愧难当地嗔怪道:连开车都不老实,你是不是想让我也变成陈姐啊?对对对,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反正晚上有的是时间。

正值下班时间,中山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雨天视线又不好,田大院长连忙坐直了身体,扶着方向盘xiǎo心翼翼的往医科大学家属区驶去。

拐过三个红绿灯,远远的就看见考斯特亮着轮廓灯停在xiǎo区前。

田大院长将车缓缓的靠边,停稳后从后座上拿起一把雨伞走了下来。

xiǎo田,你终于来了!田文建刚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mén,正准备拉着xiǎo娜出来,就见姜所长撑着雨伞跑了过来,一脸焦急的说道:工作进行的不是很顺利,除了二院的罗主任之外,其他人都断然拒绝了我们的邀请。

贺教授更是mén都不让进,连个谈话的机会都不给。

太糟糕了,比田院长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考虑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田院长拉xiǎo娜就跑进了考斯特,瞄了一眼沮丧到极点的众人,就冲驾驶座上的付建国问道:三哥,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一问让姜正宝、杨晓光等人尴尬到了极点,因为田大院长的言外之意很明白,那就是他们呆在军营脱离社会太久了,田大院长很显然认为他们是不是说错了话、办错了事,惹得专家教授们不高兴,才断然拒绝了卫生队的邀请。

xiǎo建,这个问题嘛……还真不太好说。

付建国挠了挠头,不无尴尬的看了看众人,随即推开了驾驶座mén,示意田大院长下车说。

到底怎么回事?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不能说的?xiǎo建,专家们一是看不上你们开得那点工资,二来不希望晚节不保,不敢答应你们的邀请。

看着田大院长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付建国咬了咬牙,指着街尾的方向,苦笑着继续说的:你让他们去空军医院工作,说白了也就是让他们当老军医。

可你知不知道,他们最深恶痛绝的是什么?老军医,老军医集团!田文建猛地反应了过来,这才意识到老军医的名声有多臭!因为从电线杆上那些xiǎo广告,到军区医院、干休所卫生室那些承包科室的江湖游医,无一不打着老军医的名头。

关于shēngzhí器和屁眼一类的医院:如治疗不孕不育之类、屁眼寺疮、割包皮等等,反正与这两个东西有点关联的医院,都是打着老军医幌子干的。

可以说他们代替了教育部,普及了一个时代的xìng教育。

田大院长在懵懵懂懂时,就是通过电线杆上那菜huāròu芽,尖锐湿疣、举而不坚,坚而不久等老军医广告词,了解到男nv之间的那点奥秘。

随着时代的发展,老军医自在京城攻下了一个干休所后,便接二连三的攻下了一系列军医院,队伍越来越大,竟然形成了一个老军医集团。

二流部队医院拿下了,他们就进攻地方医院。

首先从承包科室开始,到一统县级以下的中医院,至少大部分科室被搞定,特别是中草yào治疗肝炎那一类。

他们的显著特点是:医术高超,不说超过美国水平,都超出银河系几百年,一针搞定肝炎。

超声碎石类医院也是他们干的,医托更是老军医集团发明的,绝对可以列入国家专利。

众人熙熙,皆为利来;众人攘攘,皆为利往;天下很大,帮派众多,每个帮都有他们擅长的行当,与此相对应,每个帮都有他们特定的行头。

挖煤的就长于抡锹抡镐;做木工的就长于用尺用锯;但是老军医集团就显得与众不同:他们的行头是白大和听诊器,说起话也是长篇大论的救死扶伤-尽管他们对医术并不懂多少。

这些人80%都来自于闽省的田莆市,而办医院的田莆人当中,又有50%以上来自于田莆秀屿区东庄镇,因此他们又被称为田莆帮甚至东庄帮。

数万甚至数十万人的田莆军医在全国各地行医,并不是因为他们家里是世代老中医,甚至他们99%以上的人没有什么祖传秘方。

他们出发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甚至很多人连xiǎo学都没读完。

据田大院长所知,他们能把xiǎo三阳说成大三阳,敢将霉菌xìngyīn道炎说成尖锐湿犹,甚至连痔疮都能给你整成直肠癌。

央视刚刚报道完打假专家王海,去此类医院检查身体,每次都被检验出xìng病。

这余bō还没有消停,就来请大医院专家和医学院教授,他们能跟这些人为伍,跟这些人同流合污吗?名不正则言不顺,田大院长不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甚至还有种有口难辩的感觉。

毕竟报纸上、电台里,天天狂轰滥炸着中国人民解放军xxx医院专治xx病,不治好不收费……等诸如此类的广告,而那些医院又的的确确是军方医院。

穿军装没什么,军装外再套上件白大褂就可怕了!田院长傻眼了,想了好一会后都没能缓过神来。

付建国长叹了一口气后,苦笑着说道:省军区医院和几个干休所就是这么回事,你是解释不清楚的。

xiǎo建,要不这件事算了吧?再想想其他办法。

有什么办法可想?指望上级派十几位专家教授到卫生队简直是痴人说梦。

田大院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三哥,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无论如何我都得把他们请回去。

…………………………………………………………ps:恳请文中牵涉到的医院和无良医疗团体,假如你们认为本文损害了你们的形象,还请原谅作者的轻狂,三哥衷心表示十二万分的歉意,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是有意的。

第一百零九章 对症下药(求月票)第一百零九章 对症下yào(求月票)考虑得不够全面,计划得不够周密,已经吃了一次闭mén羹,这时候再死缠烂打只会适得其反。

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的田院长,干脆请三师兄先众人去军区招待所休息,自己则和xiǎo娜回华新社陪师傅吃晚饭。

路上接到安晓彬一个电话,约他晚饭后出来跟闻大秘坐坐。

田文建哪能不明白安晓彬的良苦用心,但还是婉言拒绝了这番好意。

毕竟人走茶凉,安晓彬在的时候人家给面子,可他走了之后就难说了。

再说他从未想过当官,之前所做的那一切,只是不想看到任然陷入龙江那滩泥潭而已。

至于黎志强更是跟他扯不上一点关系,不但没打过几次jiāo道,甚至连认识都是安晓彬介绍的。

更何况印尼的事、八师兄的事、师傅的事、请专家的事、甚至肖凌的事,一件件一桩桩萦绕在心头,千头万绪,他哪有心情去给别人陪笑脸?家属区有四排楼,前两排是阎副社长主持工作时兴建的新楼。

作为党和人民的喉舌,什么工作都必须走在前面,阎副社在j省分社干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率先推行住房改革。

偌大的j省分社,在编干部并不多,绝大部分人员都是历年来搞三产、办报纸和杂志时先后招聘的职工。

正因为如此,新楼自然也就紧着干部们分配。

可这次分配是要掏钱的,比集资建房好不了多少。

铁打的磨盘流水的官,像吴博澜这类子nv在外地的老干部,对此并不热衷。

有进步希望的干部都想着回京,也没打算在j省久留。

这么一来,不但新楼没有住满,环境差一点的老楼更是没人要。

轰轰烈烈的房改,到最后竟然成了本地职工们的房改。

也正是在这个大背景下,田文建和付建国才得以顶着师傅和老陈的名头,huā七万多买下了老楼的两套房子。

很多人都说不值,毕竟房子太老太旧,价格却跟新楼差不多。

李副社长那一系人甚至还在背后嘲笑说:田文建跟错了人、走错了路,给阎王爷当牛做马那么多年,到头来连新楼都住不着。

对此,田大院长是一笑置之。

在他看来能买下这两栋房子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他不但不是在编干部,甚至连普通职工都不是。

房子虽然旧了点,可却在江城的闹市区,闹中取静,去哪儿都方便,怎么算怎么值得。

回到家属区已经是下午五点,下雨天路灯早已亮起,远远就看到吴博澜打着雨伞,穿着胶鞋在外面陪淘淘玩水。

xiǎo叔,xiǎo姨,我爸爸呢?见下车的不是付建国,淘淘就仰头瞪着二人,一脸疑huò地表情。

田大院长跟师傅微微的点了下头,就一把抱起淘淘,捏着他那xiǎo鼻子,和声细语地笑道:叔叔就是叔叔,阿姨就是阿姨,哪有什么xiǎo叔xiǎo姨?以后不许这么叫,不然叔叔就生气了。

淘淘,爸爸马上回来。

见吴博澜笑眯眯的盯着自己,xiǎo娜突然感觉有点害羞,连忙一把接过淘淘,吃吃笑道:哎呦,我们淘淘怎么这么重啊?走……咱们一起去看妈妈都做了些什么好吃的。

将xiǎo娜和淘淘目送进屋,吴博澜干咳了两声,指着家属区内的xiǎo径,淡淡地说道:文建,陪我走走。

好的。

田文建连忙接过雨伞,搀扶着师傅,慢慢的在濛濛细雨中散步。

尽管在j省只工作了六年,但一下子说走就走,吴博澜还真有点舍不得。

看着3号楼前的那片空地,每年过年弟子们携妻儿从天南地北赶来给自己拜年,欢声笑语的在空地上放烟火的情景,顿时浮现在他眼前。

nv儿nv婿远在海外,凭双手打拼出一番事业,除了一星期一次电话外,三五年才能回来一趟。

老伴走了之后,他除了寂寞还是寂寞。

老而弥坚的火爆脾气,和对官场敬而远之的态度,不但让他没几个jiāo心的朋友,甚至连老家的亲戚们也很少jiāo往。

人老了,都有个盼头,吴博澜自然也不例外。

nv儿nv婿指望不上了,对弟子们自然就格外上心。

年头送走了来拜年的弟子,就盼着年尾他们再过来拜年。

从元旦开始就着手准备,忙得是不亦乐乎。

每年chūn节都赔上好几个月工资,都被那帮讨债鬼折腾得jīng疲力竭,但却是吴博澜最快乐的日子。

见师傅有些伤感,田文建连忙劝慰道:师傅,到那边又不是一个熟人都没有。

我是没出息照顾不了您,不是还有七哥吗?如果晓yàn姐和姐夫她们工作忙,您就去纽约住段时间,七哥保准高兴得合不拢嘴。

他不要工作啊?吴博澜冷哼了一声,唉声叹息地说道:摄影记者干着文字记者的活儿,老七他也不容易。

我去看看可以,常住就要耽误他工作了。

那不是还有唐人街吗?田大院长转过头来,一脸谄笑着说道:听说那里跟国内是一样一样的,吃得是中餐、说得是中国话,闷得慌了就去那jiāojiāo朋友,说不准还能给我找一美籍师母。

吴博澜被这番话搞得啼笑皆非,顿时笑骂道:你个臭xiǎo子,是不是早就盼着我走啊?师傅,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当然是真话了。

那我还真盼着您走。

田大院长轻叹了一口气,一脸诚恳真挚的表情,低声说道:您老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为我们这帮不肖弟子cào透了心,是该享享天伦之乐了。

说句心里话,您是一个好师傅,也是一个好干部,但绝不是一个好父亲,现在就是您做好父亲的时候了。

nv儿出国,吴博澜是反对的。

甚至连吴晓yàn出国的钱,都是她自己借贷的。

刚去美国那几年,比《北京人在纽约》描述的还要苦。

甚至连结婚生子,吴博澜都没在她身边。

想到这些,吴博澜重重的点了下头,黯然神伤地说道:我是对不起晓yàn啊!她妈走得早,我整天忙着工作,根本就顾不上她。

从中学到大学,全部在学校寄宿,可以说她一直是一个人过。

又说错话了,田文建连忙岔开了话题,嘿嘿笑道:师傅,这未尝不是一种教育方式。

您想想……如果她没这些经历,能自立自强,能经得住风吹雨打吗?都是出国刷盘子,别人除了刷几十万辛苦钱之外是一事无成。

可晓yàn姐就不同了,不但刷出了博士学位,而且还刷出了一家资产上千万的公司。

提起nv儿的出息,吴博澜顿时lù出了欣慰的笑容。

轻拍了拍田文建的手,不无得意地说道:在事业方面,你晓yàn姐还真给我长了脸。

上个月葛副社长从京城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们随同副总理去美国访问时在使馆见着了晓yàn。

副总理都跟她握手合影,还热情的邀请她回国看看。

晓yàn姐再有出息,还不是您老人家调教出来的?见老爷子乐了,田文建这才松下了一口气,扶着他一边往回走去,一边呵呵笑道:等我哪天在国内hún不下去了,我就去美国给晓yàn姐打工。

别的干不了,给她当司机兼保安总成吧?您老放心,我干两份工作只要她一份薪水,绝对物超所值。

你xiǎo子,就会说好听的。

吴博澜蓦地回过头来,摇头笑道:用你的话说是‘父母在,儿不远行’。

但在我看来……你牵挂的事比这还要多。

说到这我倒想起来了,卫生队那事办得怎么样?不太顺利。

田文建看了看四周,若无其事地说道:专家教授们对我们很反感,特别是医科大学的贺教授。

为什么反感?老军医呗,还能为什么?吴博澜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这的确是个问题啊!他们那些自视清高的老家伙,连工作了几十年的医院都拒绝,更别说你们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医院了。

田文建一愣,连忙问道:师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平时见你xiǎo子tǐng聪明,怎么到关键时候就糊涂了?吴博澜狠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贺秉苏什么人?他可是j省医学界的泰斗,省一院的元老。

负责高干病房十几年,省领导他哪个不认识?作为省一院元老和医科大学教授,就算贺秉苏不愿意求领导帮忙,安排孙子进医科大学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当局者mí,旁观者清,田文建这才反应了过来,顿时脱口而出道:师傅……我明白了。

辅导孙子高考,只是他拒绝返聘的借口。

他肯定是看什么事情不顺眼,又拉不下面子,所以才出此下策。

孺子可教也。

吴博澜满意的点了点头,感慨万千地叹道:我虽然没跟他打过几次jiāo道,但还听说过他的一些事情。

唉……!现在像他那样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对症下yào,必须得对症下yào!田大院长眼前一亮,紧握着师傅的手,欣喜若狂地说道:师傅,我知道该怎么办了,走……咱们回去吃饭,吃完饭我得抓紧时间做功课。

有什么办法?吴博澜一愣,忍不住地问了句。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给他们画一个美丽的蛋糕。

吴博澜顿时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对症下yào!文建,其实只要拿下了贺秉苏,那其他人都不是问题,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惊喜。

………………………………………………………………第一百一十章 希波克拉底誓言(泪求月票)第一百一十章 希bō克拉底誓言(泪求月票)时间紧迫,田大院长从未像昨晚那么忙碌过。

撂下筷子跟师傅和三嫂打了个招呼,就迫不及待的赶到了医科大学,跑到大二晚自习的大教室转了一圈后,又马不停蹄的去了趟省一院,折腾到十点多才回到军区招待所。

心急如焚的众人,得知田大院长回来后,不约而同的涌进他房间。

没想到田大院长竟然毫不客气的把他们轰了出去,大大咧咧的关上了房mén,跟尴尬不已的xiǎo娜,做起了他那所谓的功课。

这一夜他都干了些什么?姜队长等人不知道,也不会去关心。

毕竟田大院长的情况太过特殊,绝不能用对待普通士兵的方式来对待他。

但聘请专家的事情却尤为重要,这让众人辗转反复、彻夜难眠。

也正因为如此,众人起得比田大院长还要晚。

当他们洗漱完走出房间时,赫然发现田文建正在招待所大院内踱来踱去,专心致志的背诵着什么。

xiǎo娜静静的跟在他身后,时不时看一眼手中的纸条,好像在确认他有没有背错。

搞得比考大学还用功,他这是在干什么?姜队长一脸疑huò的环视了下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

韩主任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若无其事地说道:你们先去吃饭,我下去看看。

一起去吧。

杨教导员可没有吃早餐的食yù,韩主任的话音刚落,就急不可耐地说道:无论如何,我们今天下午都必须回去。

这事要是办不成,那接下来的麻烦就大了。

田大院长跟总政领导夸下的海口,人家是当真了。

不但要看到卫生队医疗水平显著提高,而且还要应急机动。

到年底真要是干不出点成绩,那这个笑话可就闹大了。

想到这些,姜队长猛地转过身来,斩钉截铁地命令道:吴所长,你现在就去大堂结房费,如果省城专家请不着,那咱们得赶回去另想办法。

是,队长!出来的匆忙,除了公文包之外就没带什么东西,吴所长接过众人手中的房卡,xiǎo跑着去大堂结账。

……but if i transgress it and forse……众人走进大院,才发现田大院长还真是用功,背诵的竟然是英语。

不等他们开口,xiǎo娜就看了看手中的资料,嫣然一笑道:老公,这遍没错,基本上及格了。

xiǎo田,你背的是什么?看着众人那副匪夷所思的样子,田大院长打了个哈欠,无奈地苦笑道:敲mén砖,背的是敲mén砖。

不把它背的滚瓜烂熟,贺教授就不会让我进mén。

姜队长急了,忍不住地问道:你这叽里咕噜的……他能听懂吗?他听不懂,那就没人能听懂了。

田文建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指着停车场的方向,信心十足地笑道:成败在此一举,咱们出发吧。

韩主任再也忍不住了,立即拉着他胳膊,急切地问道:xiǎo田,你能不能跟我们说清楚点,让我们心里也有个数嘛。

不能说,真不能说。

田大院长回过头来,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可怜兮兮的说道:我背了一夜才背了下来,这会你们谁也不能跟我打岔,万一整忘了……那真前功尽弃了。

真的,文建真背了一夜!xiǎo娜连忙点了点头,抿着xiǎo嘴确认道。

所有希望就寄托在他一人身上,众人不敢怠慢,连忙收起了好奇心,一声不吭的爬上考斯特,气氛沉寂的有点诡异。

田大院长显然对自己的记忆力没什么信心,一边开车还一边嘀咕着xiǎo娜才听得懂的鸟语。

医生比什么人都明白养生之道,十几年来一直坚持早睡早起的贺秉苏,刚推开院mén准备出去买早点,就看到昨天那辆考斯特军车又来了。

退休后请他出山的人是络绎不绝,贺教授回头看了眼家属楼,突然后悔起自己为什么贪图xiǎo院非得住一楼来。

如果住金三银四,那单元mén就可以挡住这些不速之客,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麻烦。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见车上下来了几个人,贺秉苏连忙头也不回的走进xiǎo院,嘭的一声甩上了铁mén。

早上没雨,家属区内的人多了起来。

买早点的、买菜的、送孩子上学的、赶早班的,无一不朝众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见姜队长准备上前敲mén,田文建连忙一把拉住,示意大家不用吭声后,就清了清嗓子,冲着xiǎo院旁若无人的高喊道:医神阿bō罗、埃斯克雷彼斯及天地诸神作证,我--希bō克拉底发誓:我愿以自身判断力所及,遵守这一誓约。

凡教给我医术的人,我应像尊敬自己的父母一样,尊敬他。

作为终身尊重的对象及朋友,授给我医术的恩师一旦发生危急情况,我一定接济他。

把恩师的儿nv当成我希bō克拉底的兄弟姐妹…………我愿在我判断力所及的范围内,尽我的能力,遵守为病人谋利益的道德原则,并杜绝一切堕落及害人的行为。

我不得将有害的yào品给予他人,也不指导他人服用有害yào品,更不答应他人使用有害yào物的请求……希bō克拉底誓言!姜队长猛地反应了过来,尽管他上医学院时宣誓的不是田大院长正背诵的这些,但对影响了医学界几千年的希bō克拉底誓言并不是一无所知。

在医学院家属区居住的大半是医生,田大院长宏亮的背诵声,让人们大吃了一惊。

行人禁不住停住了脚步,楼上的居民更是打开窗户,探出头来想知道是谁在班ménnòng斧。

医生的誓言有很多,但没哪个像希bō克拉底誓言这么神圣庄严,这么影响深远。

几乎所有发达国家医学院的学生,入学的第一课就要学它,而且要求正式宣誓。

毕业典礼上还要再次宣读一次。

几千年来,希bō克拉底誓言唤起了无数医生内心神圣的良知,jī起无数医生对社会公众的责任感。

奠定了人类道德和伦理的底线,树立起对人的生命、权利与尊严的尊崇。

以至于《日内瓦宣言》和《医学伦理学法典》,都贯穿了希bō克拉底誓言的jīng神。

并成为《世界卫生组织》衡量国际医务道德规则的基础。

但由于**是无神论的党,计划生育是国策,这个誓言并没有在国内施行。

……无论到了什么地方,也无论需诊治的病人是男是nv、是自由民是奴婢,对他们我一视同仁,为他们谋幸福是我惟一的目的。

我要检点自己的行为举止,不做各种害人的劣行,尤其不做yòujiānnv病人或病人眷属的缺德事。

在治病过程中,凡我所见所闻,不论与行医业务有否直接关系,凡我认为要保密的事项坚决不予泄漏。

我遵守以上誓言,目的在于让医神阿bō罗、埃斯克雷彼斯及天地诸神赐给我生命与医术上的无上光荣;一旦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请求天地诸神给我最严厉的惩罚!铿锵有力的誓言,jī起了医学院家属区内专家教授们的共鸣,田大院长刚刚背完,众人就禁不住的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见院内还没有动静,田文建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背诵起希bō克拉底誓言的英文版:i swear by apollo physician by asclepius, by health, by panacea, and by all the gods and goddesses……整个医学院能把希bō克拉底誓言背下来的并不多,能用英语背下来的更是凤máo麟角。

更何况背诵的还是一个军人,他不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背诵神用医学誓言,甚至还铿锵有力的宣称不给fùnv做堕胎手术,这让贺秉苏大吃了一惊。

想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全院的焦点,贺秉苏不得不拉开铁mén,瞥了一眼众人,指着还在喋喋不休的田大院长,冷冷地说道:大早晨的,嚷嚷什么?……进来。

田大院长一阵的狂喜,连忙给脸sè铁青的贺秉苏敬上了一个军礼,这才诚惶诚恐的走了进去。

姜队长等人一愣,正准备跟着进去时,铁mén嘭的一声又关上了,不得不尴尬不已的继续等在mén外。

进xiǎo院不等于能进mén,田大院长还未看清xiǎo院里的布置,贺秉苏就没好气地问道:哪个医学院毕业的?我没学过医,就是一个赤脚医生的儿子。

田大院长的大实话把贺秉苏气歪了,指着他鼻子就怒问:那你大清早跑我这来背这干什么?贺教授,事实上希bō克拉底誓言远远超出了医学伦理学的范围。

早有准备的田大院长,捏了捏鼻子,不卑不亢地回道:在其它领域里,如律师、证券商、会计师、审计师、评估师、推销员等等,都拿希bō克拉底誓言作为行业道德的要求。

几千年来,学过希bō克拉底誓言的不下几亿人,我为什么就不能学这个人类历史上影响最大的誓言。

那你做到了吗?贺秉苏冷哼了一声,淡淡地问道。

以前没做到,但现在做到了。

看着田文建那双清澈的双眼,贺秉苏微微的点了下头,示意田大院长在huā盆边的xiǎo凳坐下后,就面无表情地问了句:既然你不是医生,那你来干什么?我不是医生,但我是院长,龙江空军医院的院长。

贺秉苏笑了,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笑完之后就指着铁mén,用不容置疑地口气,说道:院长同志,笑话讲完了,你可以出去了。

田大院长并没有起身,而是淡淡地说道:参军前我是一个记者,华新社j省分社的实习摄影记者。

去年chūn天,我曾跟我同事采访过省一院后面城中村的一个xiǎo诊所,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40多岁的男医生。

到现在我还记得他很胖,白大褂穿在他身上,看起来不像是一名医生,倒像是一个劁猪的。

他的诊所有十几平米,却囊括了医院所有的科室。

他将医院所有职务荟萃一身,声称既可以给xiǎo孩根治niàochuáng,还可以治愈成年男子的阳痿早泄;不但能让癌症患者起死回生,还能够给不育fùnv再造福音。

田大院长一脸悲天伶人的表情,紧盯着贺教授的双眼,继续说道:可我在他诊所里就看到了两种yào,一是高锰酸钾,二就是青霉素。

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他就是一江湖游医méng古大夫。

可城中村那些年老的、年轻的、男的、nv的、大人、xiǎo孩,患病时都会选择他的诊所。

尽管他的医术极差,但生意却极好。

贺教授……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尽管贺秉苏清楚的明白是为什么,但还是一脸不屑地说道:骗术高明呗,还能为什么?我倒希望是这样。

田文建长叹了一口气后,凝重地说道:可事实上并不是他骗术高明,只是因为他收费低廉。

省一院的高楼大厦,让囊中羞涩的打工者们望而却步。

尽管近在咫尺,人们也不敢轻易的进mén。

你跑过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田大院长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贺教授,我知道想请您出山很难,基本上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在回去之前,我还是想以一个赤脚医生儿子的身份,跟您这位医学界泰斗发几句牢sāo。

贺秉苏捋起袖子,看着眼手表上的时间,冷冷地说:看在你能背诵希bō克拉底誓言的份上,给你十分钟时间……发吧!令贺秉苏啼笑皆非的是,田大院长并没有发牢sāo,而是摇头晃脑的说道:卫生部的工作,只给全国人口的15%工作,而且这15%中主要还是老爷。

广大农民得不到医疗,一无医院,二无yào。

卫生部不是人民的卫生部,改成城市卫生部,或老爷卫生部或城市老爷卫生部好了…………脱离群众,把大量的人力、物力放在研究高、深、难的疾病上,所谓尖端……要开放给老百姓开放。

不要怕得罪人。

这样做得罪了一批人,可是老百姓高兴。

这些人不高兴让他们不高兴好了。

做什么事总要得罪人,看得罪的是些什么人,高兴的是些什么人,老百姓高兴就行……够了!贺秉苏再也忍不住了,蓦地站了起来,指着田大院长就气呼呼地吼道:一会是bō克拉底誓言,一会是máo主席语录,你到底想说什么?请将不如jī将,贺秉苏越jī动,那就越表示他被触动了。

田大院长意识到自己成功了一半,立即站了起来,真诚之至地说道:龙江空军是一家真正的非营利xìng医院,医生都是领着国家工资的军官。

我们不需要盖楼,不需要添置医疗设备,不需要上jiāo利润,甚至连税费和水电费都不用jiāo。

除了这些,我们还能绕过医yào公司直接向yào厂进yào。

贺教授……我想您明白我的意思,同时我还认为……这才是您梦寐以求的医院。

自以为是!贺秉苏冷哼了一声后,忍不住地问了句:你以为我会信吗?我们是战斗部队,我们要的是战斗力,而医疗水平就是我们的战斗力。

田文建长叹了一口气后,凝重地说道:可我们的医生都是二把刀,尽管他们非常好学、也非常努力,可没有一个好老师和锻炼的机会,那他们永远都成不了真正的医生。

贺教授,我们从未想过赚钱,只想通过给老百姓提供非营利xìng的医疗服务来锻炼队伍。

也从未没想搞科研、出成果,只想踏踏实实的提高医疗水平,能治疗常见病、多发病等老百姓看得起的病。

医院的事你说了算?我是院长,当然我说了算。

田文建想了想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您去了,那就是您说了算。

不需要盖楼、不需要添置仪器设备、不jiāo纳税费、不上jiāo利润,绕开医yào公司直接进yào,这就意味着医院的运营费用,可降到医疗改革之前的水平。

作为一个有良知的老医疗工作者,贺秉苏哪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看着田大院长那满是期待的眼神,贺秉苏沉思了片刻后,若有所思的说道:xiǎo伙子,我没理由不相信一个能把希bō克拉底誓言背下来的人。

但这件事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一旦真那么做了,别说你这个士兵,就算中校上校也不一定能顶住方方面面的压力。

正如贺秉苏所说的那样,如果真那么做了,那就是挑战现行的医疗制度,否定政fǔ的医疗体制改革。

田文建重重的点了下头,一脸坚定的表情,斩钉截铁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被责令关mén,那也是虽败犹荣。

卫生队上下八十七人,不但有信心、有决心,更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事实上为了向总部首长要一批仪器设备,我们前任队长前天才刚刚脱军装转业。

这番铿锵有力的话让贺秉苏大吃一惊,田大院长刚刚说完,贺秉苏就猛地拉开铁mén,冲院外徘徊的姜队长、杨教导员、韩主任和吴所长,热情无比的招呼道:各位,请进来坐!……………………………………………………………………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事已定!(泪求月票)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事已定!(泪求月票)贺教授很古板,但他老伴吴老师却很热情。

招呼众人围着餐桌坐下后,就给大家张罗起早点,这让众人受宠若惊。

韩主任刚起身准备婉拒,就被正看着卫生队资料的贺教授狠瞪了一下,不得不尴尬不已的坐了下来。

人员倒是不少,相当于两个乡镇卫生院,但人员结构却让贺教授不敢恭维。

包括编外职工在内的八十七人,拥有临chuáng医学学士学位的仅有吕军医一人,而且还是五年制本科毕业。

临chuáng专业大专学历的军医也不多,仅有十六人,其余都是中专学历。

有大、xiǎo两个手术室,但却没一个麻醉专业人员。

从事影像、检验、放shè、实验专业的人员更是没一个科班出身,而是由初中学历的志愿兵经过短期培训后上岗,其专业水平可想而之。

令贺教授啼笑皆非的是,营养专业的人员倒不少,高达十二名。

牙医的数量也很可观,军官和战士加起来高达八人,完全可以开个牙科医院。

看到这里,贺秉苏禁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他那张yīn晴不定的脸,让众人惴惴不安起来。

姜队长更是紧张得绞着双手,一个劲的变换着手型。

沉寂了好一会,贺秉苏才放下手中资料,冲众人微微的点了下头后转过身来,对正襟危坐的田大院长,讽刺带嘲笑地说道:说得倒是冠冕堂皇,说什么‘从未想过搞科研、出成果’。

就你们这烂摊子……就算想搞,搞得出来吗?在省一院给眼前这位打下手的,最次也得是七年制临chuáng专业毕业。

对此心知肚明的田大院长并没有泄气,而是似笑非笑地说道:医学教育要改革,根本用不着读那么多书。

华陀读的是几年制?明朝李时珍读的是几年制?医学教育用不着收什么高中生、初中生,高xiǎo毕业生学三年就够了。

主要在实践中学习提高,书读得越多越蠢……田大院长的大放厥词,让姜队长等人大吃了一惊,正准备开口打断,却发现贺教授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指着他鼻子笑骂道:别跟我整máo主席语录,我学语录的时候你爹还在穿开裆kù呢。

贺教授,这说明咱们共同语言。

田大院长敲着餐桌,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侃侃而谈道:máo爷爷在晚年的确犯了一些错误,但在医疗卫生这个问题上,他老人家的思想还是放光芒的。

现在反过来看,为医疗卫生事业作出不可磨灭贡献的不是您这样的专家,而是我母亲在内的那160万赤脚医生。

他老人家心里想着老百姓呐!把身边的医务人员都轮流下放到农村工作一段时间,送医送yào到老百姓家里,其中包括他的医生和护士长。

田大院长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业务水平我们的确不怎么样,但我们的政治觉悟却一点都不低。

您不去,我们是医院。

不但要开mén接诊,而且还要组织医疗队下乡巡诊。

不管怎么说……我们总比那些江湖游医méng古大夫强吧?您要是去了,那我们就是边干边学的医学院。

不但能更好的为人民群众服务,甚至还能带动兄弟部队卫生队开展同样的活动。

别的部队我不敢保证,但对长山场站卫生队、r集团军舟桥旅卫生队、雷达358团卫生所、东海舰队龙江仓库卫生室等单位,我们还是有一点影响力的。

贺教授……您想想,这么多医疗单位加入进来,那该能造福多少老百姓啊?田大院长还真不是在信口雌黄,毕竟像姜队长这样有行政职务的军医少之又少,如果有一个不但能提高医疗技术,还能树立部队形象的技术jiāo流机会,他们是绝不会错过的。

更何况大家之前已经有过一次成功的合作。

杨教导员生怕贺教授不相信,连忙点头确认道:贺教授,xiǎo田说得都是真的。

我们从未想过赚钱,就想通过为驻地群众提供医疗服务的方式,尽可能地提高业务水平。

我们不但得到了师站两级领导的支持,甚至连总政首长都非常关心。

韩主任干脆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报纸,指着上面一条条关于田大院长和空军医院的报导,眉飞sè舞地说道:您看,上面说的就是xiǎo田和我们医院,都是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哎呦,还真看不出来!贺教授扶着眼镜,瞥了一眼满面笑容的田大院长后,忍不住地笑侃道:xiǎo田,你当院长还真屈才了,我看你能干政委。

田大院长轻叹了一口气后,苦笑说道:院长可以是战士,政委却只能是干部。

贺教授,您老就别取笑我了。

眼前这位年轻人是正面典型,这就意味着龙江空军医院有一层无形的保护伞。

就算他们触犯到地方医疗机构的利益,省卫生厅和龙江市卫生局也拿他们没辄。

能去这么一家扛着金字招牌的医院发挥余热,说不动心是假的,但再看看桌上那卫生队的资料,贺秉苏还是摇头说道:xiǎo田,搞医院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就算我这把老骨头过去……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临chuáng、病理、麻醉、影像、检验、放shè,你们是要什么没什么,巧fù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革命军人不打没把握的仗!田大院长蓦地站了起来,从姜队长手里抢过皮包,掏出一叠资料递了过去,并一脸谄笑着说道:贺教授,如果名单上这些前辈都去呢?看着名单上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贺秉苏乐了,指着众人就哈哈大笑道:看来你们还真下了一番功夫,怎么样……他们都答应吗?您是第二个。

田大院长坐了下来,一副沮丧到极点的表情,如丧考妣地说道:白衣天使都变成了白衣狼,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如果这趟江城之行一无所获,那只能回老家把我妈拉来了。

不要luàn扣帽子,更不能一bāng子打死。

贺秉苏狠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道:医yào价格是越来越高,但这不能全怪医院。

一盒出厂价几块钱的口服yào,到医院就卖二三十,yào物从出厂到医院,要经过多少中间环节?这些中间环节是国家设置的还是人为造成的?国家是否对医yào税收过高?有多少人在吃医yào中间环节这碗饭?医院能否直接从yào厂进yào?同一类的yào品,为什么要反复生产?新yào特yào价格是谁定的那么高?医生拿yào物回扣,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造成医生口碑较差的原因之一。

但这个根子不在医院,也不在医生。

改革前没有医yào回扣,医生不也就那样过来了吗?社会风气成这样了,但作为一个人,当利益摆在他面前时,开一盒yào就得几块钱,在物yù横流的今天,我想信大部分人会经不起这种yòuhuò。

毕竟开谁的yào都一样,为什么不开有回扣的呢?贺秉苏顿了顿之后,继续痛心疾首地说道:其实有了医yào回扣之后,医生与医生之间,医生与护士之间,矛盾增加了。

大部分有良心的医生是主张取消的,但里边的原因很多,一直很难取消。

在田大院长看来,什么都可以市场化,但医疗、教育绝不能市场化!退一步讲,即使教育可以市场化,医疗也不能市场化,因为医疗面对的是生命。

现在倒好,教育市场化了,医疗也市场化了,真不知道国家的税收都去干什么了?对普通老百姓而言,真是有什么都不能有病。

一旦患上重病,那将会在短时间内返贫。

想到老家那些乡亲们,检查出癌症后就放弃治疗,田大院长便凝重地说道:我们是xiǎo人物,管不了那些国家大事。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治一个是一个,直到关mén大吉的那一天。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这么泄气。

气氛有点沉重,韩主任连忙站了起来,诚恳之至说道:贺教授,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空军龙江场站卫生队五个支委今天全来了。

在此,我代表yào房和财务郑重向您保证,龙江空军医院yào房将坚持我军的优良传统,一如既往的恪守职业道德,绝不卖高价yào、过期yào,更不会侵犯老百姓的利益。

见姜队长、杨教导员和吴所长都站了起来,贺秉苏连忙示意大家坐下,含着眼泪,感慨万千地说道:你们……你们……你们,你们让我很惭愧,我想……我没有任何不去的理由。

请各位放心,其他人都包在我身上了。

看着大家jī动不已的样子,贺秉苏想了想之后,继续说道:事实上像我这样赋闲在家的还有很多,只不过你们没找到罢了。

考虑到医院的实际情况,我还得帮你们再请几位麻醉、yào理、病理、检验以及影像方面的老家伙。

好,真是太好了!田大院长蓦地站了起来,情不自禁举起右手,给贺教授敬上了一个军礼,并斩钉截铁地说道:贺院长,我代表龙江空军医院,正式聘请您为医院副院长兼专家组组长。

专家组组长就行,副院长就算了吧。

贺秉苏拍了拍田文建的肩膀,呵呵笑道:但有句话我必须说在前面,如果让我发现你们违反了今天的承诺,那就别怪我不辞而别。

所以这个返聘合约嘛……就不用签了。

另外我是有退休工资的人,也不用你们发薪水,给我们老两口提供食宿就行。

这怎么行呢?不等田大院长开口,杨教导员就急不可耐地说道:贺教授,您是专家,理应享受专家待遇。

合约可以不签,但工资必须要领。

是啊,是啊,怎么能让您白干活呢?韩主任也点了点头,焦急地说道。

看着众人那副急切的样子,贺秉苏微微的点了下头,随即转过身来,笑问道:院长同志,你每月的薪水是多少?45!田大院长想了想,连忙补充道:我那叫津贴,不是薪水。

那我也45.!贺秉苏回过头来,环视着众人,哈哈大笑道:跟院长同等待遇,这下大家没意见了吧?姜队长急了,紧握着他的双手,苦笑着说道:贺教授,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没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正如xiǎo田刚才所说的那样,这才是我梦寐以求的医院。

贺秉苏深吸了一口气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光从经济利益上考虑,那我完全可以接受省一院的返聘,他们给出的待遇,我想肯定会比你们的要高。

45就45吧,到时候再想其他方式补偿。

田院长打定了主意,随即伸出右手,微笑着说道:如果您不是这样的人,那我今天也不会跑您家来背希bō克拉底誓言,扯máo主席语录。

贺教授……龙江空军医院欢迎您。

xiǎo田,我也是有要求的。

贺秉苏看了一眼正笑眯眯盯着自己的老伴,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是部队医院,那我要穿军装,而且还要光明正大的穿,这个要求你能答应吗?没问题,文职干部军服早就给您准备好了,到机场就换装。

军需股有的是校官服,换上文职干部的肩章和领huā就行,这事根本就用不着准备。

同时,龙江空军医院是编制外部队医院,自然可以聘请编制外文职人员。

虽然这对龙江空军来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但那些大医院招聘的编制外人员,也都是穿着文职干部的军服。

大事已定,韩主任似乎想到了点什么,便xiǎo心翼翼地问道:贺教授,您孙子的事……贺秉苏一愣,随即大手一挥,哈哈大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他了!田大院长连忙转过身来,摇头苦笑道:韩大姐,咱们是瞎cào心了。

贺教授他孙子的成绩好得很,据一院的朋友说考清华都没问题。

还真是不打没把握的仗!见老伴把早饭端了上来,贺秉苏笑骂了一句后,就指着书房的方向,微笑着说道:大家都饿了吧?既然成了同事,那就别跟我客气。

你们先吃着,我去帮你们给那几个老家伙打电话。

教授出马,一个顶俩!队长、教导员,我们就别客气了。

田大院长还真有点饿了,给帮吴老师忙活早点的xiǎo娜做了个鬼脸后,就大大咧咧的抓起油条咬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美女肖凌(泪求月票)第一百一十二章 美nv肖凌(泪求月票)贺教授退休前的行政职务虽然不高,但其在j省医学界的影响力却非常惊人。

不但担任过江城医科大学临chuáng医学硕士生导师,而且还是中华医学会全科医学分会常委、医师协会全科医师分会常务理事、中华医学会j省分会全科医学专科学会主任委员。

在他的帮助下,除两位家里的确离不开的老专家外,名单上其他十一人相继接受了龙江空军医院的邀请。

同时,还额外帮田大院长请了六位麻醉、yào理、病理、检验以及影像方面的专家。

十四位主任医师、四位副主任医师,其中还有六位曾经兼任过江城医科大学的教授、副教授,这让众人欣喜若狂。

薪金待遇人家不在乎,生活环境绝不能让专家们受委屈。

按照开发区现在的房价,十八套房子也就一百五十万左右。

由于房地产行业低mí,开发商和银行甚至允许10%的首付。

也正是因为如此,杨教导员、姜队长、韩主任和吴所长四人,神神叨叨的研究了一番后,毅然决定在开发区购买十八套房子,确保专家们一人一套。

这样的提议田大院长自然不会反对,撂下碗筷后就向刚打完电话的贺教授委婉表示,部队不是地方,姜队长、杨教导员等人不能在江城久留。

提议自己留下来等各位专家教授,其余人先行返回龙江。

想到老伙计们没有三天时间动不了身,贺教授欣然同意了这个提议。

但考虑到龙江空军医院的底子太薄,贺教授再次走进书房开出三张长长的书籍清单,要求众人回去后赶快准备。

如果担心龙江买不着,那就在江城采购。

真成医学院了!看着长长的书籍清单,姜队长真不知道说什么感jī的话才好。

贺教授很豁达,事情jiāo代清楚后就不容置疑的将众人打发出家mén,连田大院长的午饭邀请都断然回绝了,称到了龙江后有的是机会。

德高望重、高风亮节!这让田大院长很是感动,刚爬上考斯特,就若有所思地说道:各位领导,回去后房子的事要抓紧,迎接工作也不能落下。

一定要搞得热热闹闹,要让专家们感受到我们的热情,给他们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经历过一次慰问的杨教导员,想了想之后,便信誓旦旦的说道:xiǎo田,这件事就jiāo给我了,保证搞得热热闹闹,比接新兵还要热闹。

办手续需要时间,装修也需要时间,房子的事一时半会儿急不来。

杨教导员刚刚说完,韩主任就严肃地说道:专家们快的话四天后就到,现在只能把他们安排在特招。

xiǎo田……这事你得跟他们说清楚,可不能让人家以为咱们舍不得huā钱,住一段宾馆又让他们搬进xiǎo区。

恩,韩大姐说的对,我找个机会跟说清楚。

姜队长看了看手表上时间,急不可耐地说道:时间紧急,我们必须赶回去进行准备。

xiǎo田……你现在就送我们去车站,咱们电话联系。

另外,回去的路上一定要主意安全,绝不能让老专家们出一点事情。

吴所长回头数了数座位,盘算了一番后,突然抬头说道:队长、教导员,这车坐不下,我们回去后还得借辆车来。

十八位专家以及他们的家属,如果再算上行李,那这辆23座的考斯特还真坐不下。

不等姜队长开口,田大院长就xiōng有成竹地笑道:车各位不用cào心,我跟省军区借一辆考斯特就是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江城是你的地盘,这点事还真用不着我们cào心。

姜队长干脆从公文包里掏出那几张书籍清单,往方向盘上一扔,哈哈大笑道:这件事你也一并负责起来吧,省得我们跑来跑去。

工具书可不是一般的贵,田大院长翻看了下清单后,苦笑着说道:队长,这些书没几千块可下不来。

这样吧……我让人给送机场去,到时候你们跟他结账。

吴所长掏出一叠钞票,假作生气地埋怨道:xiǎo田,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我们还信不过你吗?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原则xìng的问题。

田大院长发动起客车,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xiǎo娜,咧着大嘴呵呵笑道:我早就说过,卫生队的钱我一分都不会碰,省得将来说不清楚。

既然这样,那就让人送吧。

韩主任点了点头,示意吴所长把钱收起来,随即笑眯眯的看着xiǎo娜,打趣道:xiǎo娜,我们就把xiǎo田jiāo给你了。

三天时间够了呗,如果不够……那星期六就去龙江。

韩大姐,你真坏!xiǎo娜一闪即逝过惊羞的表情,美yàn不可方物的依偎在韩主任身边,掩嘴轻笑道:您就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惹事的。

这我相信,因为除了你之外,还真没什么人能治他。

韩井云抚mō着xiǎo娜白皙细腻的右手,吃吃的笑道:不管你们请不请,你俩结婚时我都会参加你们的婚礼。

想要什么样的礼物早点跟我们说,好让我们有个准备。

众人顿爆笑了起来,xiǎo娜羞的是面红耳赤,美滋滋的钻在韩井云怀里,眸中流lù出幸福和甜蜜,浮dàng着yòu人的熠熠神采,竟有种难言的妩媚动人。

透过后视镜看着恋人那羞答答的样子,田大院长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xiǎo两口甜甜蜜蜜的样子,让姜队长很是感动,笑完之后,就唏嘘不已地说道:不是我说好话,你俩还真不是一点两点的般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郎才nv貌的一对。

老姜,你怎么把主婚时的话都说了?杨教导员乐了,忍不住的来了一句。

姜队长坐直了身体,哈哈大笑道:实话实说嘛,这也不行啊?这会是上午九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安晓彬已经上了飞机。

正琢磨着肖凌会有什么反应的田大院长,可没心情继续开玩笑,权衡了一番后,便若无其事地说道:各位领导,你们用不着坐大巴,我让我三哥开16号车送你们回去。

不行,不行,已经麻烦人家两天了,这怎么好意思呢?杨教导员一愣,连忙拒绝道。

反正是顺路,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田大院长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16号车用了这么长时间,也该还给人家了。

我三哥把车送过去,再开军分区那辆切诺基回来,耽误不了什么事。

不等杨教导员开口,韩主任就呵呵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享受下市委领导的待遇,都是自己人,大家就别客气了。

坐丰田佳美回去当然舒服,但吴所长还是忍不住地问道:xiǎo田,两辆车都来了,你一个人怎么开回去?百年影像正在装修,没辆车可不行。

田大院长想了想之后,摇头笑道:切诺基留在江城,不然我三哥出入不方便。

你三哥又不是军人,万一被人逮着了怎么办?吴所长,这你就不要为xiǎo田cào心了。

不等田大院长开口,韩主任就指着省军区的方向,摇头笑道:军区纠察都是他哥们,他三哥又是华新社大院里的人,他们都是一伙的,谁会抓呀?欢声笑语中,考斯特抵达了华新社j省分社北mén前。

付建国早开着16号车等在路边,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众人才兴高采烈的钻进了丰田佳美。

他们刚刚离开,xiǎo娜就蹦到副驾驶上,撅着xiǎo嘴问:老公,咱们现在去哪?我先给凌姐打个电话。

田文建轻叹了一口气,一边拨打着肖凌的手机,一边苦笑道:安子这么一走,我又得陪她喝酒了。

手机打不通,台里说她不在,田大院长想了想,立即发动起考斯特,径直往江天公寓开去。

军车一路畅通无阻,连xiǎo区保安都慷慨放行。

刚驶进地下停车场,就见那辆红sè的本田还在,田大院长意识到肖凌肯定在家。

肖凌家二人并不陌生,甚至熟悉得知道她常把备用钥匙放哪儿。

摁了一会mén铃没动静,打电话又没人接。

生怕她出事的田文建,干脆从mén套上mō出钥匙,飞快地打开了房mén。

屋里弥漫着刺鼻的酒味,酒瓶、烟头、饼干洒落一地,客厅里是一片狼藉。

肖凌躺在沙发上熟睡了,长长的眼睫máo像拉拢的窗帘一样,关闭了她的世界。

她的头扭向一旁,双手垂落,xiōng脯均匀地起伏着。

风光无限的nv主持人,睡熟的样子居然是这样的单纯,所有的面具层层卸去,流lù出婴儿般的纯净。

见她没事,田文建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示意xiǎo娜去房间给她拿chuáng被子,自己则蹑手蹑脚的帮着收拾起客厅。

房子在28层,完全听不到地面的嘈杂,只有空调机发出轻微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安静。

屋子收拾完了,肖凌还没醒。

田文建无奈的摇了摇头,牵着恋人的手走到落地窗边,轻轻地拨开窗帘,隔着玻璃幕墙望着窗外。

如果是晴天,站在这里可以把江城的繁华尽收眼底。

可今天是个yīn天,外面云雾mí濛,完全看不清楼下面的世界。

天sè越来越暗,雾气越来越浓,外面的世界被彻底地隔离开来,嘈杂的城市在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处在这样封闭宁静的玻璃体内,给了人一个短暂的错觉,觉得像是回到了史前的dòngxùe里,获得了一种原始的温暖似地。

雾气在玻璃上凝结成一颗一颗的xiǎo水珠。

xiǎo水珠越来越大,终于在玻璃上黏附不住,黯然滑落下去,留下一道道细xiǎo的水痕,使外面的世界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很久没有这么仔细地观察过一滴水珠滑落的过程了,有那么一瞬间,田文建内心的寒冰骤然融解,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想起了xiǎo时候泪珠滑过脸庞的感觉。

xiǎo娜静静的依偎在他身边,看着躺在沙发上的肖凌,觉得她非常可怜,在外面要打起jīng神做一个nv强人,就算失恋了也只能躲在家里独自伤心,没有酒jīng的麻醉,连睡一个安稳的觉也不容易办到。

在这座华丽喧哗的城市里,每个人都有目标,但却找不到生活的意义。

这个时代,人们的灵魂死了,ròu体麻木了,只有理xìng还活着。

想到自己曾经那段纸醉金mí的生活,田文建点上了根烟,看着沙发上的肖凌陷入了沉思。

肖凌并不简单,更不是别人想象中的那种人。

田文建清楚的记得,肖凌曾经谈起过她的家乡,她说她每次回去都有一丝隐隐的痛,生她养她的农村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

她还说她多次与台里的同事聊天,希望他们多去农村了解一些真实的情况。

现在的新闻节目也好,其他节目也好,没几个能真正深入农村生活。

它们对农村都是唱赞歌,而农村的问题几乎没人去研究。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总是很伤感。

……以前,家乡人到省城来找我办什么事,我都会想方设法满足他们的要求。

但农村的问题太多了,乡亲们的困难太多了,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还是要靠政策,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难道这就是她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原因?想起肖凌曾经跟自己说过的那些心里话,田文建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她不是一个简单的nv子,更不是一个在省城流传很广很多隐晦传说的美nv。

田大院长暗叹了一口气,在xiǎo娜耳边喃喃低语道:凌姐就是一本书,一本让人难以读懂的书。

肖凌翻了下身,chuáng单跟着滑落了下来,xiōng前那两块雪白呼之yù出,xiǎo娜连忙跑去给她掩上,这才回头白了他一眼,咬着他耳朵低语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也勿想,你读懂我就行了。

田文建轻拍了拍恋人的香肩,摇头苦笑道:别误会,我是说凌姐的确很有问题。

什么问题?失眠和焦虑一直伴随着她,她已经走到崩溃边缘了。

xiǎo娜大吃了一惊,huā容失sè地抬头问道:那怎么办?她需要看心理医生。

田文建站了起来,一边翻看着冰箱里有什么吃的,一边低声说道:另外她还要一个希望。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佛在心中(泪求月票)第一百一十三章 佛在心中(泪求月票)肖凌醒了,反应很平淡,瞄了一眼餐桌边俩呼哧呼哧吃方便面的不速之客,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地,径直走进卫生间,稀里哗啦的放水洗脸。

xiǎo娜一愣,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正准备开口说话,就见田文建摇了摇头,指着桶面示意她不要吭声。

房间以米sè作为基sè,布置得非常温馨典雅,柔和的灯光、馥郁的香水味,让人在视觉和嗅觉上都得到极大的抚慰。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肖凌终于走了出来。

不知道从哪找出两袋牛ròu干,若无其事地扔到二人面前。

一只手搭在xiǎo娜肩上,转身的时候,隐约能看见她眼里噙满了泪水。

好久没吃方便面了,味道还不错。

田文建抓起牛ròu干看了一眼,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一般,和声细语地说道:肚子饿了没?给你也来一碗?你们吃吧,我不饿。

肖凌冲二人微微的点了下头,转身走到xiǎo吧台边,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xiǎo娜再也忍不住了,蓦地抢过酒杯,急切地说道:凌姐,你不能再喝了!不喝就不喝。

看着xiǎo娜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肖凌泛起了一阵酸楚,想了好一会,突然轻拍了下她胳膊,淡淡地问道:借你老公肩膀用十分钟,没意见吧?用吧,没意见!xiǎo娜回头看了一眼田大院长,又忍不住地补充了一句:他两个肩膀,咱们一人一个。

xiǎo娜的话音刚落,肖凌就走上前来,两只手搭在刚站起来的田文建肩上,把脸贴在他xiōng前,禁不住的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只穿着一件宽松的máo衣,只要一低头就可以看见她白皙的脖颈和背部,还有她的rǔ沟,哦,她居然没有穿内衣!田大院长连忙仰头望着天huā板,尽量不看她的身体。

她身上散发出一种mí幻yào般的香水味。

香水味随着她的脉搏的跳动向全身扩散,阵阵扑来,直冲鼻孔,田文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有种晕厥的感觉。

哭出来好,哭出来就好了。

面对着伤心yù绝的肖凌,xiǎo娜怎么都升不起醋意。

现在她的确很虚弱,也需要安慰。

但如果一味的迁就她,那她永远都走不出这个yīn影。

这样下去不行!尽管田大院长并不是一个心理专家,但也知道这很容易造成心理学上的移情。

连忙拍了拍她后背,提醒她时间到了。

对不起,我把你衣服nòng湿了。

看到夹克被她的眼泪濡湿了一块,肖凌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的,一会儿就干了。

给xiǎo娜送上一个歉意的笑容后,肖凌恢复了她平时的理智,拉过椅子要坐下来,并抓起餐桌上田大院长的那盒烟。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脆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变成了一个可怜的乞丐。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拿破仑也会流眼泪。

田大院长也点上了根香烟,深吸了一口,若无其事地说道:脆弱代表人xìng温情的一面,说明你的情感并没有麻木,是个真xìng情的nv子。

她用纸巾拭去了眼泪,把垂在前额的头发拨到耳后,lù出jīng美细致的脸庞。

搂着xiǎo娜的纤腰,摇摇晃晃的说道:以前我很少流泪,甚至讥笑那些动不动就流泪的nv人。

觉得她们太脆弱,太不自信了,没想到现在我也成了这样子。

那时候你还xiǎo,还无法体会那种感情。

田大院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曾经有一位高僧在山间漫步,看到树上的鸟窝里掉下一只没有丰羽的xiǎo鸟,这时一只黄鼠狼正好路过,高僧来不及救它,那只xiǎo鸟被黄鼠狼叼走吃掉了。

高僧对着树上喳喳叫的鸟妈妈流出了热泪。

高僧四大皆空,可他也流眼泪。

那不是脆弱,那是同情,是慈悲。

现在你的阅历增多了,见过了世态炎凉,见过了苦难,见过了人间的悲欢离合,对生命的感悟更深,自然会更容易动情,容易伤感。

肖凌仰着头,长长地吐了一口烟,突然问道:文建,咱们认识这么久,你为什么对我的过去一点都不好奇?凌姐,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想让人知道的隐sī,这并不代表一个人虚伪,而是给自己的内心留一点空间。

田文建想了想之后,继续说道:如果你想说出来,想找个人倾诉,那我倒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

其实也不是什么稳sī,只是我个人的生活经历而已。

肖凌抬头看了xiǎo娜一眼,真诚的说道: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我想要你知道我的过去。

见善解人意的xiǎo娜准备回避,田大院长连忙拉住她手,摇头笑道:凌姐,谢谢你的信任,但我认为这些事情还是跟专业人士说比较合适。

肖凌哪能不知道田大院长的心思,紧盯着他那张刚毅的脸,点头苦笑道:文建,你真走出来了,不容易,凌姐佩服你。

退一步海阔天空,其实你也可以试试。

晚了,我跟你不一样。

肖凌轻叹了一口气后,缓缓的站了起来,紧抓着xiǎo娜的双臂,恳切地说道:文建是个好人,好好珍惜吧,千万别学凌姐。

恩。

xiǎo娜眼泪禁不住的夺眶而出,紧抱肖凌,哽咽着说道:凌姐,不要酗酒了,求求你……真不能再喝了。

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在当代的宴会上,特别是在有酒量有雅兴有领导参加的宴会上,敬酒和醉酒的功夫直接影响到一个人或一个单位的生存成败,或职务升迁。

当然,一个人的所有学识和接人待物所有技巧和本领,都可以从酒桌上得到全面而深刻的反映。

喝酒对肖凌来说还真没什么,她的酒量完全可以用海量来形容,一瓶白酒外加几瓶啤酒恐怕也无法将她醉倒,这也是她能够屹立于官场的基本功。

看着纯洁得像一张白纸的xiǎo娜,肖凌沉默良久,幽幽地发出一声叹息:唉,做nv人真难。

为了给她解忧,也为了让她笑一笑,田大院长便煞有介事地说道:做男人也难……!你看男人,有钱有权吧,人家说你要变坏;没钱没权,人家骂你窝囊废;长帅点吧,太抢手;不帅吧,拿不出手;穿西装吧,说你太严肃;穿随便一点吧,说你乡巴佬;会挣钱吧,怕你包‘二nǎi’;不挣钱吧,又怕孩子断nǎi;找个漂亮nv人吧,太cào心;找个不漂亮的吧,又不甘心;专一吧,担心把自己废了;huā心吧,又怕被老婆废了;自己奋斗吧,等有钱了nv友也跑了;哎!……这年月,做nv人难,做男人更难呐!肖凌的脸sè终于多云转晴,又lù出灿烂的笑容,想了想之后,突然说道:文建、xiǎo娜,我想去慧定寺上香,你们陪一起我去好不好?好啊,好啊,我还没去过呢!不等田大院长开口,xiǎo娜就挽着肖凌胳膊,欢呼雀跃的说道。

开军车去上香太过张扬,而且考斯特也太大了。

田大院长刚客串完心理医生,又被二nv当成了司机使唤,开着肖凌的红sè本田往西郊驶去。

méngméng细雨刚停,空气清新得很。

听着车里的轻音乐,田文建一边开车一边在想,表面上风光无限的肖凌也是比黄连还苦的主儿。

想想自己虽然只是个大头兵,倒也过得逍遥自在,至少身体是自己的。

不会为一个晚上的归属去留商量再三,思前想后。

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都说自己像师傅,但田文建却从未那么认为。

其实他是个骨子里既诡谲,又不乏悲悯之情的人。

曾经梦想能够成为为民请命的无冕之王,但现实bī着他走向圆滑,成为深沉练达的假记者,越来越像韦xiǎo宝,对自己不满意,又不能像堂-吉诃德那样对付强大的风车,只能满怀悲悯之心和歉疚之情,围着一尘不染的xiǎo娜身边转悠,吊唁自己的梦想。

再想想锒铛入狱的张无崖,家徒四壁的郑xiǎo兰,田文建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他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后怕是因为自己险些落得个遗臭万年的下场;庆幸的是,自己虽然这辈子不能有什么壮举,但也起码还有机会不再苟且地活着。

慧定寺的大mén敞开着,古旧的红漆,斑驳脱落,失却了鲜yàn之sè调,寺mén上镶嵌着一块大理石的匾额,上面用楷书端端正正地写着慧定寺三个金sè大字,字体刚直,有风骨,与破旧的庙mén一样简洁,不知道是哪位先生的墨宝。

这是历史之mén,悲凉的背影,田文建突然悟到,慧定寺之所以名扬四海,不是缘起于修习佛法的高僧大德,不是超凡脱俗的一方净土,而是在其根基立于大地之上时,便带有挥之不去的悲悯情怀。

一个人,一生短短数十寒暑,无论兴衰成败,不过是匆匆过客,人流东西穿梭,法源寺只是旁观者。

跟着肖凌和xiǎo娜信步走到天王殿时,田文建被弥勒佛的化身布袋和尚像所吸引,驻足观看,这是一尊明代的夹纻金漆像,高一米多点儿,颜sè已褪成红褐sè了,身上也有几处漆剥落了,还有一些折痕和划迹,深浅不一,就有了几分苍凉。

正看得出神之际,一个老和尚已经双手合十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弥勒真弥勒,化身千百亿。

时时示世人,世人自不识。

肖施主,久违了!智慈师傅,来之前本想给您打电话,想来想去还是没打,就是看跟师傅有没有佛缘。

肖凌连忙转过身来,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表情。

佛在哪里?佛在人心。

有没有佛缘不要紧,关键是要有佛心。

智慈微笑着点了点头,一语双关地说。

很显然肖凌并不是第一次来,给智慈介绍了下二人,从坤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xiǎo心翼翼塞进功德箱,虔诚无比的磕头行礼,这才起身从签筒里chōu出根竹签。

一重江水一重山,谁知此去路又难;任他改求终不过,是非终久未得安。

下下签!田大院长皱起了眉头,不等他开口,肖凌发出一声叹息,恭恭敬敬的请智慈算算命,指点指点mí津。

出家人本来是不算命的,施主实在要我算命,那我不排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个字,只说一个字,这个字叫做‘业’,一般人所谓的‘命运’,佛说就是‘业缘’。

大师就是大师,也不解释签意,只是淡然一笑,云里雾里的说道:你们认为这个会说话走路、会穿衣吃饭的是生命,佛说就是‘报身’,由于过去造作有业,故现在就有了受报的这个身子。

业有净业、染业两种, 净业即是善业,染业即是恶业,过去造的是善业,现在受善报;过去造的是恶业,现在受恶报;如果过去善业、恶业都有,现在那就罪报、福报兼受……田大院长可是上街摆过摊儿的人,肖凌已经往功德箱里扔了那么多钱,竟然连句好话都没有,这让田大院长很是不爽。

见老和尚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田大院长便chā了进来,微笑着说道: 世人懵懵懂懂地生,懵懵懂懂地死,有几人知道他的命? 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他要到哪里去?可笑那些自以为是,敢给别人算命的人,连他自己的来历因缘和结果,自己都认不得,怎么能够认识人家的命运,敢大胆预料人家前途凶吉祸福?既然各人过去造的‘业’各人都不明白,试问,这个命又从何算起?怎么算得明白?阿弥陀佛!碰上狠角sè了,智慈大吃了一惊,连忙合十诵了句佛号,转过身来,古井不bō地笑道:施主,你刚进mén的那一刻,老衲就看出你有佛缘。

但真没想到施主不但有佛缘,而且还jīng通佛法。

佛法个球!下下签是什么?那就是又给肖凌méng上了一层yīn影。

田大院长打定了主意,一副坦坦dàngdàng的表情,铿锵有力地说道:所谓佛缘,其实就是善缘。

善是奉献,而非索取,可世人供佛大多是为了索取。

因为要办成某件事,向神祈祷,用钱买香点上,或放上瓜果之类的供品,默默许愿,说白了就是贿赂!看着众人目瞪口呆的样子,田大院长深吸了一口气,指着高大的弥勒佛像,声sè俱厉地继续说道:你看他大腹便便,无忧无虑,嘻皮笑脸,享受着人间烟火,吃得féi头胖脑,哪里像一个神?就算是神,那也是不问世事,求之无用的庸神!相比之下,西方宗教的神就高明多了。

他们的神在受苦,人民不受苦。

而坐着的这位在享乐,人民却在受苦。

你这座庙也一样,建在深山老林中,与民疏远。

可人家的教堂总是建在城市中心,与民亲近,这样的神……不信也罢!说完之后,田大院长就拉着二nv,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慧定寺。

文建,你这是干什么?肖凌刚钻进轿车,就忍不住地埋怨道:佛家净地,你这么大放厥词,就不怕遭报应吗?是报应还是报复?如果真这么xiǎo气,那佛还是佛吗?田大院长发动起轿车,一边往山下拐去,一边不屑一顾地继续说道:凌姐,那个老和尚也说佛在心中,既然佛在心中,那只要有人的地方都是佛家净地。

与之相比,我们的内心要比他那满是铜臭的破庙干净多了。

是啊,是啊,我也感觉文建说的有道理。

xiǎo娜反应过来,挽着肖凌胳膊附和道。

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寄托,却被你三言两语给搅黄了,唉……这都是命啊!看着后视镜里肖凌那副落寂的样子,田文建心生不忍,连忙劝慰道:凌姐,其实人都有佛xìng,只是被妄想和yù望所覆盖了。

香烛代表心香和心光,是在教育我们要时刻记住佛菩萨的教诲,去掉我们心中的妄想和yù望,把我们原有的心香与心光显lù出来。

如果你平时不做善事,哪怕你再许愿,再烧高香,佛菩萨也不会保佑你。

因果报应如影随形,想平安健康就要多做善事,戒贪婪;想要富贵,就要布施贫苦,这才是佛菩萨对我们的教诲。

肖凌扑哧一笑,冒了一句:你不当和尚还真可惜了!我倒是想呢,可xiǎo娜能同意吗?见肖凌又lù出了笑容,xiǎo娜连忙打趣道:谁说我不同意的……你去啊。

田大院长长叹了一口气,一脸悲愤的表情,痛心疾首地说道:世道变了,现在想当和尚可不是剃个光头那么简单。

不huā三五万打点下那群贪心和尚以及宗教事务管理局,你就别想拿到硬邦邦的度牒。

已经当过一次假记者了,总不能让我再当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编外假和尚吧?田大院长的话音刚落,二nv顿时huā枝luàn颤的爆笑了起来。

文建,是安子让你们来的吧?笑完之后,肖凌终于提起了安晓彬。

就算他不提,我们一样会来。

田大院长轻拍了拍方向盘,淡淡地说道:阎老板走了,安子走了,师傅明天下午也要走了。

想来想去,江城就剩下了你这么个能jiāo心的朋友,我能不来吗?凌姐,安子他……不等xiǎo娜说完,肖凌黯然神伤的说道:不怪他,真不怪他,其实他早该走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赶鸭子上架(泪求月票)第一百一十四章 赶鸭子上架(泪求月票)林副省长的一个电话,肖凌又变成了可爱和甜美的智慧型nv人,跟田大院长二人打了个招呼后,就开着她那红sè的丰田,去继续扮演她已经扮演了近三年的角sè。

这个喝酒跟喝水一样的nv人,拥有别人羡慕的所谓荣华,却失去了做nv人的幸福。

没有婚姻,没有家庭,每到夜深人静,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她那空阔房子,没有一个温暖的家,没有一个真心的怀抱,却总是孤单地面对着四面寂寞的墙壁……想到这些,田大院长是五味陈杂,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无论嘴上还是心里,田文建从未取笑过她,甚至还很同情她。

肖凌的丰田刚消失在街尾,田文建转过身来,紧搂着低声啜泣的恋人,唏嘘长叹道:有人告诉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七秒之后它就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一切又都变成新的。

所以在那xiǎoxiǎo的鱼缸里,它永远不觉得无聊,因为七秒一过,每一个游过的地方又变成了新的天地。

它可以永远活在新鲜中,所以鱼是无忧的,是自在的。

老婆……我真希望人记忆中不快乐的事,像鱼一样只有七秒钟的记忆力。

由分明的笑和谁也不知道的不分明的泪,来忘记该忘记的不快和琐碎,给生命带来欢乐。

一天到晚游泳的鱼啊……鱼不停游,一天到晚想你的人啊……爱不停休!从来不想回头,不问天长地久,因为我的爱覆水难收……xiǎo娜重重的点了下头,情不自禁哼起了张雨生那首耳熟能详的歌。

回到华新社家属区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令田文建倍感意外的是,3号楼前不但停着龙江军分区的切诺基,还停着一辆非常熟悉的黑sè奥迪。

田大院长朝屋里瞄一眼,摇头苦笑着说道:老婆,你们校长来了。

你进去吧,我去给三嫂帮忙去。

xiǎo娜吐了吐舌头,扔下一句后就蹑手蹑脚的跑往了4号楼。

江南大学校长江政华,吴博澜在j省唯一的朋友。

明天下午就要走了,老朋友们聚一聚再正常不过了。

江政华不仅是xiǎo娜的校长,也是他田大院长的校长,既然回来了,躲是躲不过去的,不得不硬着头皮悻悻的推开房mén。

见田文建诚惶诚恐的走了进来,吴博澜拿起不锈钢杯子,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说曹cào曹cào到,闻博兄……我就把这臭xiǎo子jiāo给你了。

田大院长这才发现除了江校长之外,哲学系主任闻教授也在,连忙恭恭敬敬的给二位前辈鞠了一躬,执晚辈之礼问候道:江校长好,李教授好。

坐,坐下说吧。

白白胖胖的江校长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田文建在他身边就坐。

闻教授则上下打量了一番田大院长,笑眯眯地说道:科以人重科以贵,人以科传人可知。

文建,你的事你师傅都跟我说了……不错,不错。

科以人重科以贵,人以科传人可知,是龚定庵诗里的一句话,翻译成白话有点牛人牵到哪里都是牛人,矬人放到哪里都是矬人的意思。

田大院长给搞得一头雾水,傻愣愣的看着师傅,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建,师傅一直有块心病,那就是耽误了你的学业。

吴博澜放下杯子,紧盯着田大院长的双眼,异常严肃地说道:明天我就要走了,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走之前把这事了了。

师傅,您能不能说清楚点?不等吴博澜开口,江校长就拍了拍他肩膀,看着对面的闻博,指着茶几上的杯子,呵呵笑道:文建,你师傅已经把你转让给闻教授了,还不给闻教授奉杯茶?这是哪儿跟哪儿啊?田大院长懵了,想了好一会后,才啼笑皆非地说道:师傅、江校长,我读得是摄影专业,难不成闻教授也改行了?闻教授没改行,是你要改行!吴大师两眼一瞪,异常严肃地说道:有老三在,照相馆那边用不着你cào心,你也不能抛头lù面。

考虑到你在部队有的是时间,同时你对哲学也感兴趣,所以我做主给你报了个在职哲学硕士研究生。

哲学是大学里最有用也最没用的学科,以至于江南大学哲学系几届加起来都不足三十人,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调剂过来的。

在这个功利的时代,谁会学这个百无一用的专业?就哲学系那些家伙,都整天忙着学外语、学二专,生怕毕业后找不着工作。

要不是想研究下心理学,田大院长才不会去看那些哲学书籍。

看着田大院长那副如丧考妣的样子,闻教授干咳了两声,淡淡地说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形而上者谓之道。

对其他人来说哲学也许是无用的,但在我看来哲学却最适合你的学问。

闻教授,可我不是哲学系毕业的。

本科毕业对于哲学来说也是xiǎo学毕业,谈不上搞什么研究工作。

闻教授似乎很满意这个弟子,敲着茶几侃侃而谈道:选不选择哲学作为方向,取决于是否愿意做纯粹的思考?是不是把人生意义问题作为生活中必须解决的问题?文建,之所以说你比其他人更合适,就是因为你有着别人没有的社会阅历,不用担心就业,而且还有进一步深造研究的条件。

明白了,彻底的明白了!说得好听点是读硕士研究生,说难听点就是生怕他再惹什么事,才让他学这mén修身养xìng到极点的专业。

正如闻博教授所说的那样,哲学本科还真没什么用,想在哲学里hún出点名堂,就必须做好要读到博士的准备,否则根本就学不到哲学的jīng髓。

国内大学的哲学研究实在是不堪入目,除了北大的分析,中山的现象和逻辑之外,其他大学的水平都很低。

就这两所大学的水平也不见得比国际上那些大学好,只能说在跟着别人走,跟到什么程度还真不好说。

如果是想攀登哲学高峰就必须出国,到德国、法国、美国或英国,学习不同类型的哲学。

有吴博澜这位千万富翁父亲的师傅在,他田文建将来出国留学还真不成什么问题。

想到拿起一本纯粹理xìng批判书籍,就得huā十几个xiǎo时研究,田大院长就不寒而栗。

因为一旦答应下来,那就要下决心和外语打一辈子jiāo道,毕竟学哲学至少要掌握两mén以上的外语。

同时这条道路太过艰难了,也许行走几十年后才发觉:不懂点科学(物理,化学,模拟智能,心理行为科学)就很难在更大的哲学问题上走下去。

比如学分析哲学的人,会觉得如果不学好数学和逻辑就简直无法进行下去一样。

所以对于哲学这样一mén泛意上而言的探索世界真相的学科,探索真理的学科,探索存在的一切可能xìng的学科而言,需要具有高度的理xìng思考能力,做各种不同类型的思考。

这就是很多出sè的哲学人,为什么理工科基础那么扎实的原因。

想到自己这个文科毕业生到一定程度就无法研究下去,田大院长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哲学专业不是想学就学的,它需要理想、需要勇气,要拿自己的未来和智慧做jiāo易。

田大院长沉思了片刻,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哀求道:师傅,我感觉摄影tǐng好,您就别强我所难了吧?哲学好啊!它需要大量的时间来学外语、读那些枯燥的书籍、研究那些高深的问题。

而且那些问题研究了几千年,都没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比如存在为何、语言为何、生存为何等连苏格拉底都没整明白的问题。

不给田大院长套上一笼头誓不罢休的吴博澜,这次可不会那么好说话,田大院长的话音刚落,就用不容置疑地口气说道:还认我这个师傅……那你就得好好的给我学,而且还得学出点名堂。

这件事你就别讨价还价了,我不但给你报上了名,请到了导师,而且还通知了你父母。

众望所归,你就别让我们这些老头子失望了。

文建,这样的好事别人想还想不来呢?你可别不识好歹啊!江校长回过头来,威严无比地说道:为了你xiǎo子能有点出息,闻教授还从微薄的科研经费中,挤出一部分来作为你的培养经费。

学校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说谁有你这个待遇?见田大院长还在犹豫,吴博澜急了,蓦地站了起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气呼呼地说道:你个臭xiǎo子,还不快给闻教授奉茶?是不是想气死我啊?老爷子发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真要是急了,能把机票撕了陪自己读研。

想到在职研究生又不用天天被老师管着,一两个星期回来一趟还能陪陪xiǎo娜,田大院长连忙点了点头,端起杯子恭恭敬敬的奉了上去,一脸谄笑着说道:闻教授,请用茶。

奉茶就是拜师,喝下茶就意味着田大院长进师mén了。

看着闻教授一饮而尽的样子,吴博澜和江政华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ps:感冒发烧,明天要去输液,可能更得晚一点,在此先告个假!第一百一十五章 人生际遇(求月票)第一百一十五章 人生际遇(求月票)三嫂的厨艺真称得是上出神入化,三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吃得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两瓶茅台一滴未剩,出mén的时候江校长显然有些头重脚轻,站立不稳。

而闻教授则更是夸张,身子摇摇摆摆,站在mén口握着田大院长的手就是不肯松开,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你踏上这条属于永恒探索的人生道路,就要把一切金钱、物yù和ròuyù都抛开,把最纯洁最健康的心态留给最深沉的道德,为真理而奋斗一生。

敬完师傅敬校长,敬完校长敬教授的田大院长,虽然也醉得不轻,但头脑还很清醒的,一个劲的叫苦不迭,暗想自己有xiǎo娜就行了,真理还是让别人去奋斗吧。

同样醉意浓浓的吴博澜,站在mén外劝了半天,两位老友才肯上车,但江校长本来就身材硕大,醉酒后更显笨拙,司机只好先在车里面用力拉,田大院长和付建国在车子外面使劲往里推,三人合力才将他那庞大的身躯塞了进去。

将两位德高望重的前辈送走后,田大院长这才松下了一口气,搀扶着醉醺醺的师傅,暗叹他喝高了也好,不然今夜又得被唠叨一番。

明天就要上课,xiǎo娜自然不能在这里过夜。

安顿完师傅后,田大院长不得不搂着恋人钻进吉普车,请滴酒不沾的三哥帮着送xiǎo娜回去。

车窗打开,一阵凉风袭来,让人清醒了许多,田文建扶着副驾驶的靠背,倍感失落地问道:三哥,机票都买好了没有,行李收拾的怎么样了?老爷子这一走,不但两个不省心的徒弟留下了一番事业,而且还留下了一套房子。

想到过去的种种,付建国是感慨万千,轻叹了一口气后,凝重地说道:行李都收拾好了,其实也就几件衣服。

机票订了两张,我得把他老人家送到京城去。

恩,那我就放心了。

田文建点上了根香烟,掐着太阳xùe,继续说道:我琢磨他老人家肯定要去给师母扫墓,别忘了帮我上注香,另外再准备两束huā。

付建国禁不住的流下了眼泪,连忙用纸巾擦了擦,哽咽道:平时也没感觉什么,这说走就走,真……真……我真舍不得。

做人不能那么自sī,我们要是把他留下来,那对晓yàn姐就太不公平了。

田文建深吸了一口气后,淡淡地说道:虽然距离上远了点,但又不是永远都见不上面。

陈洁结婚他肯定会回来,再过四五个月不是又能见着了。

这师徒之情让xiǎo娜感动不已,一声不吭的依偎在他身边,泪水潸潸而流。

她脸上没施半点脂粉,虽是素面朝天,但却显得格外清新洁净,带着些许娇慵神态。

特别是现在这梨huā带雨的样子,看了不禁让人怦然心痛。

气氛太过伤感,不忍恋人也跟着难受的田文建,连忙苦笑着自嘲道:想想这人生际遇啊……也太过奇妙了,想到的,想不到的,都会莫名其妙的发生。

别人大学四年,我大学一年;别人上学huā钱,我上学赚钱;别人打破脑袋想考研,我却被bī着读研究生。

摄影专业读哲学研究生,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就这还没完……江校长竟然还要求我兼任助教讲摄影,说什么填补师傅走后的空白。

xiǎo娜扑哧一笑,啼笑皆非地叹道:哲学研究生担任摄影助教,全世界也找不出几个来啊。

离谱的事还多着呢!付建国乐了,忍不住地补充道:没学过医却进了医院,竟然还成了院长,而且还是个大头兵!只会摄影的哲学研究生士兵院长,这都什么事啊?国嘴们说得一点都没错,这叫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田大院长关上了车窗,哭笑不得的说道。

不管哲学不哲学,只要是研究生就行。

想到身边这位成了未来的硕士,xiǎo娜就吃吃笑道:老公,你读完硕士还会读博士吗?天下无难事,就怕有心人。

老婆……你就瞧好吧!再过三五百年,别人提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柏拉图、黑格尔、叔本华的时候,肯定还得加上一田文建,马克思、尼采他们都得排后面。

xiǎo娜禁不住地爆笑了起来,付建国更是笑骂道:文建,你能不能拿到博士学位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只要再坚持几年,肯定能成为下士、中士乃至上士。

田大院长乐了,哈哈大笑道:上士博士,博士上士,三哥,这不是如假包换的双学位吗?老公,我不管你是上士还是博士,我只要求你去学校讲课或上课时检点儿。

xiǎo娜扬起头来,撅着xiǎo嘴嘀咕道:别见人家媚眼一抛,就屁颠屁颠的跑上去。

要是让我知道了,那我跟你没完。

革命军人立场坚定,以前没被糖衣炮弹打倒,现在更不会。

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田大院长顿了顿之后,捏着xiǎo娜的鼻子,一脸严肃地继续说道:我经得住考验,你也得经得住考验,千万别给我墙内开huā墙外香。

xiǎo娜气得直咬银牙,在他腰间狠掐了一把,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个死田文建,我是那样的人吗?疼……!这下手还真不是一般的狠,田大院长疼得龇牙咧嘴,连连求饶道:老婆,我错了,我真错了。

见xiǎo师弟受虐待之苦,付建国连忙岔开了话题,似笑非笑地说道:文建,你今天被老爷子给忽悠了。

其实你不一定非得学什么哲学,完全可以学你感兴趣的心理学嘛。

田文建暗叹了一口气后,苦笑着说道:三哥,就算可以选择,那我也宁可选择哲学。

为什么?不等付建国开口,xiǎo娜就忍不住地问道。

心理学是跟人xìng中的魔鬼打jiāo道的学问,想成为一个心理专家,需要有巫师的神秘、哲人的睿智、思想者的深沉、传道者的热忱和菩萨的善良。

田大院长低下头来,很是认真的说:我的修为不够深、品格不够高尚、没有自制力,很容易误入歧途。

所以看了一段时间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后,我就果断放弃了这个所谓的兴趣。

xiǎo娜被这番话给说懵了,过了好一会后才缓过神来,一脸疑huò的盯着他双眼,幽幽地说道:正经的时候,像一个饱经沧桑的哲人。

不着调的时候,就像一什么都不懂的xiǎo孩。

老公,我突然发现有点看不懂你了,你是不是jīng神分裂啊?不懂就别瞎说,要让是人听到了,非得把我送703(江城jīng神病院)不可。

田大院长乐了,揪着xiǎo娜的耳朵就嘿嘿笑道:jīng神分裂是一种慢xìng的重大jīng神疾病,是jīng神病里最严重的一种!我要是jīng神分裂者,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正常人了。

jīng神分裂有这么可怕?对心理学一窍不通的付建国,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当然可怕了!田大院长直起身体,郑重其事地说道:得了这种病的人,就会出现幻觉、妄想和幻听,慢慢的就会丧失工作和生活能力。

xiǎo娜大吃了一惊,想了想之后,突然问道:老公,我不但经常出现幻觉,也有过幻想,难道我患上jīng神分裂症了吗?不一样,这是两码事。

田大院长被xiǎo娜这番话搞得啼笑皆非,不得不苦笑着解释道:jīng神分裂的幻觉是幻视、幻嗅、幻味、幻触,甚至是内脏幻觉。

说简单点吧,就是感觉自己见着鬼了,感觉自己闻到什么怪味,吃东西也没常人应有的味道,感觉躯体内部某一部位或某一脏器有异常等等。

幻想就更可怕了,见别人说话会以为是在谈论他,别人吐痰会认为别人针对他。

毫无根据地坚信别人想迫害他,在迫害他。

感觉自己被控制了,坚信自己的配偶对自己不忠等等。

原来是这么回事,还真是可怕。

xiǎo娜抚着xiōng口,心有余悸地叹道。

看着窗外那灯火通明的世纪大酒店,田大院长轻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如果凌姐再不接受心理治疗,那她早晚有一天会jīng神分裂。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把xiǎo娜吓得huā容失sè,使劲的摇晃着他胳膊,急不可耐地说道:我的天了!老公……你快想想办法呀?可不能让凌姐出事,安子可是拜托咱们照顾她的。

我也急啊!可这种事是急不来的。

田文建揪着头发,一脸无奈地说道:其实能救她的就她自己,就算有心理医生的治疗,如果她还不mí途知返,那也于事无补。

有关肖凌的风言风语,自然瞒不过华新社大院里的付建国,这让他想起了一个同学,见二人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便忍不住地说道:我有一个同学跟肖凌很像,她也是一农村姑娘,来到城市读书、打工、赚钱,一心一意想让家里父母的日子过得好一些,自己也想进入主流社会,以光宗耀祖。

工作后先嫁给了一个文学青年,但文学青年的满腹才华不仅没有让她过上好日子,日子越过越差不说,反而还怀疑她的忠贞和爱情。

后来,一个有钱的商人看上了她,每天下班时开着宝马,捧着九十九朵玫瑰在电视台mén口等她,有一次她故意‘加班’到凌晨一点钟,那个商人居然还在坚守阵地,她终于心动了,缴械了,上了他的车,过了两年富裕体面的好日子。

后来呢?xiǎo娜一愣,忍不住地催问道。

好景不长,那商人还没到七年就提前‘痒’了,开始在外边金屋藏娇。

原以为丈夫luàn采野huā贪吃野味也罢了,吃饱了玩累了总会回家,却想不到反而怀疑她红杏出墙,并且还背着她买了五六套房子,悄悄转移财产为离婚做准备,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付建国扶着方向盘顿了好一会后,才继续说道:那位nv子对婚姻彻底失望了,对爱情彻底失望了,不再奢望找到一个能够白头偕老的伴侣。

开始游戏爱情,游戏情感,游离在家庭和婚姻之外,成了她唯一的被迫的选择。

奇怪的是,两任丈夫都认为,像她那样既聪明又漂亮的美nv,怎么可能守身如yù?你们说说,这是社会的病变还是那两位男人的变态?xiǎo娜想了想之后,拉着田文建的左手,嘀咕道:老公,你是未来的哲学家,你说。

其实现在这个社会,所有观念和道德,都已经被商品经济冲击肢解得面目全非了。

田大院长想了想之后,淡淡地说道:过去的伦理价值观被人们完全抛弃,西方社会以市场价值为导向,以金钱权力为成功标准,以及时行乐为幸福情感评价的体系,被我们这一代人当作新生事物囫囵吞枣并轰轰烈烈地接受了。

人家好歹还有个宗教信仰可以调和,我们却什么都没有。

也许是水土的原因,也许是传统固化的原因,抑或是时间太短的原因,这些或中或西的价值体系,到了我们这儿显得不伦不类,让我们变得mí离而盲目。

田大院长点上了根香烟,吐着淡蓝sè的烟圈,继续说道:改良消化还是全盘创新,没有人能够指明一条正确的方向,更没有人给出一个答案。

呵呵……三哥说得对,这个社会真他妈的变态了。

车里的气氛顿时沉重了起来,三人想过去、想现在、想未来,想自己、想肖凌,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变态了。

沉寂了大约十来分钟后,切诺基缓缓停在了江南大学mén前。

付建国也点上了根香烟,看着田大院长的双眼,若有所思地点头说道:xiǎo建,看来师傅他老人家没看错,你的确是学哲学的那块料。

…………………………………………………………………………第一百一十六章 晋升渠道(泪求月票)第一百一十六章 晋升渠道(泪求月票)一夜大雨过后,碧空如洗,太阳早早升了起来,出场的准备声、宏亮的口令声、整齐的出cào步伐声……终于打破了这一连四天来的沉寂。

不一会,引擎喧天,钢铁遍地,到处充斥着男人狂野的嗓音和汗液腥腥的气息。

a团几十架三代战机油满箱,弹满舱,竖羽待飞。

塔台下面的待命室里,飞行员们全副武装,按飞行计划做好一切准备。

而b团的二十八架新型国产战机,早已褪去méng布列阵昂立,机翼肩着机翼,一字排去,逶逶迤迤,气势恢宏。

机务人员背着肩膀站立在飞机左侧,先行起飞的b团飞行员们端坐在机舱,等待起飞命令。

开阔的视野中,一面蓝sè的旗帜迎风高高飘起,预示着机场完全开放,战机随时都可以起飞。

绿sè的信号弹还未发shè,只见2号车竟然驶出了塔台,沿着跑道边的hún凝土路面,越过那条50米长、40厘米深的水道,洗净轮胎后径直拐进了内场。

几年如一日的安全,那都是一个起落、一个起落熬出来的。

王政委上任后的这些年里,只要还有一架飞机在天上,他就没离开过外场。

可现在飞行还未开始,他竟然一反常态的走了,这让众人狐疑不已。

一bō未平一bō又起,原以为可以过几天安生日子,没想到总政领导却杀了个回马枪。

副驾驶上的王政委,一边chōu着闷烟,一边琢磨着钦差大臣的来意。

桑塔纳一个急刹车停在师部大楼前,机关干部们见王政委钻了出来,连忙上前立正敬礼。

心事重重的王荣海微微点了下头,连礼都顾不上回,就小跑着上了三楼。

报告政委,客人在会客室,夏主任在里面作陪。

恩,知道了。

示意守候在楼道边的干事回去工作后,王政委定了定心神,调整了下呼吸,这才推开会客室大mén。

报告政委,这位是总部来的成干事。

还没等夏主任介绍完,他身边那位英姿飒爽的nv中校站了起来,给王政委敬上一个标准的军礼,笑容满面地说:政委同志,总政宣传部干事成秋芳前来报到!王政委一愣,连忙回了礼,一边跟这位面容姣好,身材高挑的nv中校握手,一边热情地笑道:成干事说笑了,您可是总部机关来的领导,我向您报到还差不多。

欢迎欢迎,欢迎成干事来我部检查工作。

您抬举我了,我真不是什么领导,更不是来检查什么工作的。

成秋芳微笑着摇了摇头,从公文包里chōu出一封介绍信,和声细语地笑道:王政委,总部首长认为上次的调研不够充分、也不够全面,这才命令我来此继续调研,为期两年。

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的首长,我不向您报到向谁报到?这哪里是什么调研,分明是要常驻嘛!想到今后就会有一双眼睛盯着空d师,王政委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招呼这位不速之客坐下,并若无其事地笑道:成干事,您这个调研的时间还真不短啊。

是啊,其实我也很纳闷。

成秋芳捋了捋耳边的秀发,看了一眼身边的夏主任,意味深长地说道: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尽管我很纳闷,但还是要坚决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找点事干干是不行的。

考虑到调研单位是卫生队,而我呢……又略懂一点医,考虑到不能占用卫生队编制,不影响卫生队的工作,更不能干涉卫生队的管理,所以我斗胆向二位首长máo遂自荐一次,客串几天有名无实的龙江空军医院政委,不知道二位首长意下如何?搞来搞去,还是冲着田文建来的。

王政委反应了过来,不得不苦笑着说道:正如您刚才所说的那样,空军医院还真是有名无实。

除了地方卫生行政管理部mén和工商部mén颁发的证照之外,只有十六名编外职工。

尽管我们进行了一系列改革,但一时半会儿间还看不出立竿见影的效果。

毕竟医疗技术是需要不断学习、不断锻炼、不断积累的,而且还需要一些硬件方面的条件。

王政委说这些,就是想告诉成秋芳,龙江空军医院就是一空壳子医院,甚至是一个烂摊子。

除了田大院长之前的那点事迹外,实在没什么好继续宣传的。

想打着调研的幌子接管医院没问题,但最好能拿出点真东西来。

比如提供点经费、配发点仪器设备等等。

成秋芳在总部机关干了那么多年,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略作沉思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说道:王政委、夏主任,刚才我就说过,我不是什么领导。

除了满腔的工作热情之外,我是什么都没有。

成干事,您又说笑了。

夏主任反应了过来,连忙打起了圆场:有您这么位总部领导为医院掌舵,我们请还请不来呢!不过有一些问题我们必须要考虑到,毕竟这件事涉及到场站、师卫生科和卫生队三个单位,一个处理不好那就全luàn套了。

想绕过空军、总后、大区、军区空军等大大小小近十个山头接管龙江空军医院,没有空d师主官们的支持是不行的。

因为每个单位都有各自的权限,总政再牛也不能把手伸得太长。

同时夏主任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她成秋芳是团级军官,就算打着调研的幌子兼任政委,那也意味着龙江空军医院变相升格为了团级单位。

先不说把田文建那个士兵院长往哪儿搁,就是卫生队今后听谁的都成了一个大问题。

刚刚晋升为正团,正准备大展拳脚的成秋芳可不会知难而退,指着王政委手中的介绍信,异常严肃地说道:将兵支委变成兵常委,是总部首长下达的政治任务。

也正是因为这是件政治任务,所以我们只能提供土壤,而不能一味的拔苗助长。

大事业是干出来的,如果什么都有那就用不着干了。

王政委这才明白了总部首长的意图,便重重的点了下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成干事,哦不……成政委,我代表师党委郑重承诺,将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场站、卫生科和卫生队的工作我们来做,你尽管放开手脚干吧。

您变成了你,就意味着真正接受了她这个人。

成秋芳连忙站了起来,再次给二人敬上了一个军礼,并真诚之至地说道:感谢二位领导的理解和支持。

请二位领导放心,龙江空军医院永远是空d师的医院,我只是一个过客。

医院发展起来之日,就是我离开龙江回总部复命之时。

成政委,卫生队上上下下为医院的发展付出了许多。

王政委暗叹了一口气后,紧盯着她的双眼,凝重地说道:为了把医院搞起来,从而达到提高医疗水平的最终目的,他们可以说是破釜沉舟。

现在刚刚才有了点起sè,你这位不速之客来了。

总部首长的意图我必须落实,但我还是要郑重的提醒你,医院和卫生队是一体的,不管几块牌子、还是几套班子,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成秋芳一愣,忍不住地问道:军区空军后勤部下拨的经费和配发的仪器设备还没到,他们能有什么起sè?卫生队最需要的不是经费和仪器设备,而是医术高超的专家教授。

王政委顿了顿之后,不无得意地说道:包括田文建在内的五个支委,用他们的诚意请到了十四位主任医师和四位副主任医师,其中还有六位曾兼任过江城医科大学教授、副教授。

如此强悍的阵容,把成秋芳惊呆了,愣了好一会后,才苦笑着说道:二位领导,看来我要做好被人骂的准备了。

辛辛苦苦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却成了外人。

不等王政委开口,夏主任就忧心忡忡地说道:如果这个思想工作做不好,那卫生队的士气就……卫生队和空军医院是一体的,如果他们因此而消沉下去,龙江空军医院就别想搞好。

不等夏主任把话说完,成秋芳便xiōng有成竹地说道:二位领导,事实上总部首长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

甚至还提出了一些意见,建议除了我和即将抵达的副院长之外,由空d师chōu调一名财务和一名后勤人员担任副院长,把医院班子配起来。

在这个金字塔式结构的系统里,越往上走越难!正营到副团就是一个坎,迈不过去就得脱军装转业。

总部首长所说的两个副院长,以及把班子配起来,那就是给了空d师两个副团名额。

这对医疗卫生系统仅有一个副团职位的空d师来说,无疑是大大拓阔了晋升渠道。

这就没问题了!王政委反应了过来,顿时哈哈大笑道:成政委,我敢保证你不会有人骂,你放心……这个思想工作由我们来做。

…………………………………………………………………第一百一十七章 动员大会(泪求月票)第一百一十七章 动员大会(泪求月票)十八位老专家,其中还有六位教授和副教授……同志们,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啊!别说像我们这一级的卫生队,就算是军区空军医院也没这样的条件……准备工作很紧张,但思想工作也不能拉下,房子的事刚刚跟开发商敲定,卫生队就召开起姜队长上任后的第一次全体会议。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继往开来的姜队长,有力的挥舞着胳膊,jī动不已地说:起步虽然晚了些,但我们的高!只要我们能全身心的扑到学习上去,那成为正儿八经的医师、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卫生队的确不是什么先进单位,但绝对是龙江机场学习气氛最浓厚的单位。

这因为绝大数人没有行政职务,只能熬时间hún资历晋军衔。

在部队里可以套个技术级几年一跳,可转业后就得面临严峻的竞争考验。

学历实在是拿不出手,医术更是谈不上什么水平。

市县一级的人民医院想都别想,甚至连进社区医疗中心和乡镇卫生院都成问题。

去年刚刚转业的刘军医,就因为学历不高、医术不行,被地方政fǔ安置进一家企业担任厂医。

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二次就业也就成了悬在大家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也正因为如,卫生队上下都格外注重学习,一mén心思扑在执业医师资格考试上,希望转业前能自学成才。

自学就是闭mén造车,要是光凭书本就能成为合格的医生,那医学院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更不用huā五年,甚至七年时间来学习临chuáng专业。

看书看不懂、锻炼没机会,就在大家就要放弃之前所有努力,准备破罐子破摔之时,姜队长、杨教导员、韩主任和吴所长从省城带回了这个好消息。

想到可以成为江城医科大学贺教授的助手,吕军医禁不住地站了起来,欣喜若狂地说道:队长,您就放心,我们是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队长、教导员,我要拜省四院呼吸科的康主任为师,您二位无论如何也得把我安排进他身边工作。

林永也站了起来,急不可耐地喊道。

众人欢呼雀跃的样子,让杨教导员非常满意,微微的点下头,举起右手示意大家安静,异常严肃地说道:大家的学习热情很高……这很好,但我们也要考虑到专家教授们年事已高,没有那个jīng力二十四xiǎo时盯在你们后面。

所以在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上,队里会拿一套妥善的方案。

在对待专家教授这个问题上,我们要统一思想,切实做到‘一切为了专家,为了专家的一切’。

毕竟对我们来说,只有留住那些老专家、老教授,才有学习和锻炼的机会,才能提高我们的业务水平。

为了达到这一最终目标,队里是下了血本的。

斥资一百五十六万,在开发区购置了一个单元的商品房,让专家教授们有个舒适的生活环境。

同时还准备挤出二十三万元,添置六台电脑、一台打印机,采购一些必要的办公家具,供专家组成员在mén诊使用……钱是集体的,就算节余几千万也落不到个人口袋里。

与其留在xiǎo金库成为领导们的招待费,还不如全部拿来做学费。

跟杨晓光预料中的一样,大家不但没有对此表示异议,甚至还一万分的支持。

……专家教授们后天就到,为了让专家们尽快融入我们这个集体,也为了方便今后的工作和学习,队里将推行‘专家教授负责制’。

同志们,这个负责制不是让他们负责什么工作,担什么责任,而是让你们分组负责专家教授们的生活起居。

跟专家教授们打成一片,给他们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热情和学习的jī情。

杨教导员顿了顿之后,敲着大圆桌,抑扬顿挫的继续说道:没有条件,砸锅卖铁给大家创造出了条件。

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条件,大家要格外珍惜,必须放下身段,摆正位置,当好一个谦虚谨慎的好学生。

学习是一方面,本职工作也不能拉下,要做到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学习与锻炼相结合,全力打造学习型、服务型和战斗型的卫生队!到底是教导员,做思想工作的水平就是高。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杨晓光让大家明白了什么叫学习型、服务型和战斗型。

学习型就不用说了,那是要求大家向专家教授们虚心求教,通过学习、学习、再学习来提高业务水平。

服务的意义就广了,首先是要大家服务好即将抵达的老专家、老教授。

只有把他们服务好了,才能学到真本领;其次,是把之前那生硬的医疗保障,人xìng化为提供医疗服务。

从医德医风的角度,要大家加强服务意识,不管对待军官还是士兵,都得一视同仁,都得恪守职业道德。

再就是给人民群众提供服务,从政治的高度、法律的角度、道德的深度,要求大家做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医生。

提醒大家今后的龙江空军医院,将是一家真正的非盈利xìng医院,绝不允许搞任何不正之风,对那些拿回扣、收红包、开大处方等影响到部队形象的人,队党支部将发现一个,处理一个,毫不手软,绝不留情!只有做到上述两点,卫生队的医疗水平才能得到提高,医疗卫生水平上去了,卫生队才具备战斗力。

这就是为什么把战斗型放在最后的原因,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提醒大家:你们虽然穿着军装,但还不是一个称职的军人。

热烈的掌声刚刚响起,姜队长就看到王政委和夏主任带着一位身材高挑的nv中校走了进来。

这让众人大吃了一惊,要知道卫生队食堂可是连场站康政委都不愿意来得地方,更别提师政委和师政治部主任了。

起立……!姜正宝反应了过来,连忙大声命令道:全体都有,向后……转,立正!一头雾水的众人这才发现,王政委、夏主任和一位陌生的nv中校,正笑眯眯的站在他们身后。

姜队长和杨晓光xiǎo跑着来到食堂mén边,敬礼汇报道:报告政委,卫生队正在召开全体会议,请指示。

稍息,继续开会。

是!王政委回个礼,示意姜正宝和杨晓光继续开会后,便顺手拉过一张凳子,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三位不速之客当起了听众,二人不得不硬着头皮命令官兵们向后转,忐忑不安的回到位置继续开会。

成秋芳摘下大檐帽,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若无其事的观察着众人,虽然面无表情,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她嘴角边带着一丝笑意。

见一位脸sè不施粉黛,肤sè白愣,面容姣好,眉梢眼角间隐lù皱纹,大约三十五六岁的陌生nv中校坐在丈夫身边,韩井云禁不住的微蹙起了眉头。

专家教授们的欢迎工作非常重要,直接关系着接下来的工作能不能顺利展开。

杨晓光瞄了一眼后排的不速之客,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所以啊……这项工作由我来亲自抓,吴所长和江管理员配合。

在这里我还得提醒大家一句,这不是什么形式主义。

一是要让专家教授们感受到我们的热情,二来还是一次对外宣传的大好机会。

欢迎仪式要搞得热热闹闹、轰轰烈烈,让机场路上的老百姓知道mén诊来了十几位老专家、老教授,以达到树立龙江空军医院新形象的目标。

教导员,敲锣打鼓的家伙什,我已经从场务连借来了。

杨教导员刚刚说完,江国华就举手汇报道:您jiāo代的鞭炮也已采购完毕,不过彩旗彩灯需要去宣传科借,这要等古科长从军区空军开会回来后才能进行。

我这边的准备工作也接近尾声了。

吴所长清了清嗓子,跟着汇报道:机场路上的街坊邻居,我挨家挨户走了一遍。

不但把军民共建座谈会的请柬都发了出去,还趁这个机会给他们介绍了下mén诊的近况,特别是文队长转业的事。

王政委和夏主任在没什么,可不能当着外人提这些,姜队长连忙chā了进来,冲左边那一桌的编外职工笑道:王大姐、刘大姐,mén诊成为编制外医院的事你们是知道的。

考虑到接下来的病人将会越来越多,为了医院的对外形象,也为了今后的管理,队党支部研究决定,以空军医院的名义跟你们签订编制外文职人员聘用合同。

工资待遇与在职军官看齐,养老和医疗保险照地方医院实施,配发文职干部军装,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这个消息让编外职工们欣喜若狂,要知道尽管她们干了这么多年,却一直是个什么保障都没有的临时工。

现在不但能与她们签订正式的聘用合同,而且还给加工资、办保险。

最让她们兴奋不已的是,还能穿上梦寐以求的文职干部军服。

想到这些,b团机务大队黄副政委家属李爱娟禁不住的流下了眼泪,一个劲的点头哽咽道:没……没……没,我们没意见,谢谢队长、谢谢教导员……谢谢大家!李爱娟的话音刚落,十几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军嫂,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泪流满面的对着众人鞠躬行礼。

杨教导员连忙走了过去,扶着她们情真义切地说道:不用谢,真不用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坐……大家快请坐,我们继续开会。

yào房韩主任、杭副主任、护士长贺兰、xiǎo辣椒以及空勤家属们反应了过来,连忙走上前去挽着她们的胳膊,低声抚慰她们jī动不已的心情。

见王政委别过头去,似乎不忍看到这个场面,杨教导员意识到他肯定是想起了机场里还有许多没有工作的家属,立即干咳了两声,微笑着说道:虽然是编制外文职人员,但穿上军装就是半个军人。

合同签订后,管理员将给你们进行为期两个月的军训。

为了不影响工作,军训只能在业余时间进行。

各位大姐,家里的事要提前安排好,不过我想你们的爱人会支持的。

男nv平等,他要工作难道我就不用工作了?刚成为编外职工的管理员家属,瞥了一眼喜形于sè的江国华后,急不可耐地保证道:请队领导放心,我们绝不会拖医院的后退。

保证认真学习,努力工作,按时军训,维护部队和医院的形象。

好,好,那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杨教导员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坐下,回过头来继续说道:司务长,专家们一到,你就得掌握他们的饮食习惯,出了问题我找你算账。

担任司务长之前,黄得胜也是卫生员,当然不会错过这么个近水楼台的机会。

杨教导员的要求一经提出,黄司务长就拍着xiōng脯保证道:教导员,专家们的饮食您就放心吧。

一天三顿、一周七天,保证一顿一个huā样不一样,不但要让他们吃饱,还要让他们吃好。

会议接近尾声,姜队长正准备请后排就坐的王政委和夏主任做重要指示,就见王政委摇了摇头,指着队部的方向,淡淡地说:你们开你们的,我们去队部坐会儿。

说完之后,王政委就跟夏主任和那位陌生的nv中校,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食堂。

两位师领导在队部等着,会议自然是开不下去了。

宣布散会后,姜正宝和杨晓光立即收拾起文件,忐忑不安的来到了队部。

政委、夏主任,您二位怎么亲自来了?杨晓光刚走进队部,就对正翻看工作计划的王政委xiǎo心翼翼地问了句。

我还亲自吃饭,亲自睡觉呢,不亲自来还能让别人来?王政委冷哼了一声,叫住正找杯子倒茶的姜正宝:别折腾了,都坐下吧,说几句话就走。

是!成干事,感觉怎么样?令二人倍感意外的是,王政委并没有问什么,而是回过头去,冲那位陌生nv中校风轻云淡地问了句。

学习型、服务型和战斗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很受启发,也很受鼓舞。

第一百一十八章 简单的交接(泪求月票)第一百一十八章 简单的jiāo接(泪求月票)这句话能从总政干部嘴里说出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王政委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冷冷地说道:姜正宝、杨晓光,你俩的胆子真不xiǎo啊!一百五十多万买房子,二十多万添置电脑和办公设备,周副师长也没你们这么大手笔。

这件事韩主任是表过态的,看着他身边的那位陌生nv中校,杨晓光猛地反应了过来,便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地回道:报告政委,提高业务水平才能胜任医疗保障任务,为了达到这一最终目标,huā两百万怎么算怎么值。

不等王政委开口,夏主任就没好气地说道:你们的家底也就那两百万,财务股和军需股的债务还挂着,一huā就是两百万,你们以后不过了?杨晓光可不会认为夏主任真是在批评自己,立即转过身来,一副坦坦dàngdàng的表情,掷地有声地说道:报告夏主任,事有轻重缓急,在我们看来提高医疗水平,才是卫生队当前第一要务。

至于其他事情,我们只能暂放到一边,以后再慢想办法解决。

目的达到了,王政委迅速转换了话题,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田文建呢?他现在人在哪儿?他在省城等专家,要到后天上午才能回来。

王政委捏了捏鼻子,明知故问道:对了,你们是怎么请到那些专家的?出发前我们做了一些准备,可到省城后才发现想请他们出山并不是那么容易。

其间碰了一鼻子灰,吃了很多次闭mén羹。

杨晓光顿了顿之后,不无尴尬地说道:就在我们心灰意冷,准备放弃的时候。

xiǎo田做了一夜的功课,在贺教授mén前用中英文分别背诵了一遍希bō克拉底誓言,贺教授才让我们进mén。

后来呢?后来也不是很顺利,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们这样的医院。

如果不是xiǎo田背了一大段máo主席语录,贺教授是不会答应来的,更不会主动帮我们请其他老专家。

王政委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将信将疑地问道:你是说人家之所以答应过来,就是因为田文建背了一段什么什么克的誓言和máo主席语录?不等杨晓光开口,姜正宝就急切地确认道:是的,就这么简单。

人家不但不要工资,还主动的帮我们请其他专家,并列出几张医学书籍清单让我们先行采购,等他们到了之后就开始授课。

成秋芳沉思了片刻,忍不住地问:姜队长,田院长的英语很好吗?当然了,这还用说。

提起田大院长,姜正宝一脸洋洋得意的表情,眉飞sè舞地说道:他以前是我们单位学历最高的士兵,但从现在开始,他可能是全军学历最高的士兵了。

这个牛皮吹得有点过了,夏主任脸sè一正,严肃地说道:不就是个本科生吗?全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可别把牛皮给吹破了。

夏主任,真不是吹!几xiǎo时前给正在江南大学办研究生手续的田大院长打电话,才知道田大院长已经是硕士研究生的姜正宝,一脸严肃地点头说道:xiǎo田现在是江南大学哲学系的在职硕士研究生,而且还兼任江南大学艺术系助教,那可是大学老师啊!这样的士兵全军能有几个?他不是学历最高的那谁是?真的?哲学系并不是哪个大学都能开的,有哲学系的大学都是百年学府。

这个消息有点惊人,连王政委都大吃了一惊,忍不住地问道:真的?这还能有假?姜正宝点了点头,底气十足地说道:别看他整天嘻嘻哈哈,但在这些问题上他可从未开过玩笑。

王政委被这个消息搞得啼笑皆非,忍不住地笑道:成干事,看来你们的标题要改一改了。

成秋芳对那位还未谋面的搭档是越来越好奇了,想了想之后,笑容满面的说道:大学生士兵变成了研究生士兵……是要改啊!不过这样也好,更具有说服力。

有些事情始终是要说的,但看着二人踌躇满志的样子,王政委就是开不了那个口。

夏主任不得不接过话头,yù言又止地说道:姜队长、杨教导员,你们的工作虽然才刚刚开始,但师党委基本上还是满意的。

毕竟在你们努力之下,无论是士气还是jīng神面貌,卫生队都有了很大的改观,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但为了更上一层楼,取得更好的成绩,师党委决定请总部来的成秋芳同志兼任医院政委。

另外军区空军政治部也从军区空军chōu调了一名副主任医师,来担任主管医疗的副院长。

夏主任刚刚说完,成秋芳就蓦地站了起来,笑yínyín的给二人敬上了一个军礼。

给下属的mén诊配政委,那不是将mén诊升格成团级单位了吗?姜正宝和杨晓光被这个消息惊呆了,看着英姿飒爽的成秋芳,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眼看就要出成绩,竟然被人家干净利落的摘了桃子。

军令如山,不管你付出了多少努力,也只有服从命令的份。

想到这些,杨晓光失落到了极点,心如刀绞的颓然而坐,目光呆滞的盯着成秋芳,连礼都忘了回。

姜正宝也一样的难受,毕竟卫生队能有今天太不容易了。

作为队长,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官兵们jiāo待,有什么脸继续干下去。

他们的心情王政委当然能理解,要不是考虑到这一点,他根本就不会亲自来。

看着二人那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王政委暗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既然是编制外医院,就不存在什么级别。

上级领导给医院配政委和副院长,那也是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

不管牌子和班子有什么区别,但队伍还是原班人马。

成政委和即将抵达的那位副院长,只是过来暂时支持下工作,不占空d师编制,不干涉卫生队内部管理,等医院搞起来了就走。

你们两个不但不能有什么想法,还得做好部队的思想工作。

姜队长、杨教导员,我的任务就是配合田院长的工作,其他人和事我一概不管。

成秋芳伸出了右手,一脸真诚的表情,言词恳切地说道:事实上这对你们二位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毕竟医院还是卫生队的医院,我们就是想带也带不走。

见二人还是一声不吭,夏主任急了,指着他俩就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两个是榆木脑袋啊?成政委都说成这样了你们还不明白?普通军官干到正营基本上就到头了,想晋升副团很难很难,尤其是卫生队这个后勤中的后勤单位。

而地方政fǔ在安置转业军官时,正营和副团也是一道分水岭。

一般情况下副团可以安排公务员,正营却不一定;副团转业后还可能安排个职务,正营是想都不用去想的。

有些地方副团转业后都不用参加考试,由组织部直接安排工作,像走狗屎运的文启鸣那样当个副局长。

正营则需要和营以下转业干部一起参加军转考试,考得不好有可能连公务员都干不了,只能进入事业单位甚至是企业。

以至于出现了一种夸张的说法:干到营等于零!杨晓光哪能不明白夏主任的言外之意,想了好一会后,才一脸痛苦地说道:政委,卫生队坚决执行命令,但我还是想说几句心里话。

说吧。

……之所以执行,那是因为这是上级下达的命令,并不是为了我个人的前途。

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宁可要医院,也不愿意用这种方式进行jiāo换。

姜正宝也脸sè铁青的站了起来,哽咽着说道:教导员说的,也就是我想说的。

宁为jī头,不为凤尾,谁舍得将自己的劳动成果拱手相让啊?王政委重重的点了头,示意他俩坐下,破天荒的给他们递上了两根香烟,并和声细语地说道:能这么想,那证明让你们担任军政主官没选错。

另外,根据总部领导的指示jīng神,医院还缺一个主管后勤和一个主管财务的副院长。

主管财务的那个副院长师里有了人选,而主管后勤的副院长将从你们卫生队产生。

你俩说说谁合适,máo遂自荐也行。

师领导还真会雁过拔máo,总部首长给了两个副团名额,竟然半道上就贪污了一个。

放眼整个卫生队,行政职务达到副营的就他们二人,如果算上技术级将达到十二个。

机会只有一个,这可把杨晓光给难住了。

暗想要是从他俩中产生,那今后真没脸见人了。

担任这个副院长不仅能继续呆在医院,还能一下子晋升为副团,要说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

可想到自己被任命为队长还不到十天,根本就没那个资格,姜正宝便毫不犹豫的转过身来,紧盯着杨晓光,准备大力举荐合作不久的搭档担任副院长。

杨晓光哪能不明白姜正宝的意思,但还是毅然说道:报告政委,我们想先开个支委会。

田文建不在,人不全,怎么开?我们可以打电话。

那好,给你们二十分钟时间,我们就在这等着。

王政委沉思了片刻,淡淡地说道。

是,政委。

十五分钟后,在食堂开完支委会的杨晓光二人再次回到了队部。

令众人倍感意外的是,他们推荐的人选既不是他们中的一个,也不是早该提副团的yào房韩主任,而是连支委都不是的防疫所所长石根生。

想到石根生就要到转业年限了,可工作到现在还没有个着落,王政委彻底明白了他们的良苦用心。

因为卫生队跟师党委想到一块去了,压根就没想过把副院长当成长干的职务,而是当成了一块转业前提一级的跳板,好让一些提不了副团的老同志转业后能有个好工作。

看来你们队党支部还是有大局观的。

王政委满意的点了点头,留下成秋芳,跟夏主任一起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队部。

刚送走两位师领导,杨晓光就回过头来,微笑着说:成政委,田院长在电话里托我向您问好,并代表龙江空军医院欢迎您的到来。

田院长还委托我们安排好您的食宿。

杨晓光刚刚说完,姜队长便似笑非笑地补充道:成政委,家属区那边的房子比较紧张,就算找营房股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问题。

如果您不嫌弃的话,那我们就在生活区给您安排个房间,等开发区那边的房子装修完了,再跟专家们一起搬进去。

话中有话呀!首先提醒她龙江空军医院是他的医院,不然也不会代表医院欢迎她的到来。

其次是暗示她别指手画脚,当个三不管的政委就把你当专家一样供着,否则别怪大家不客气,要知道这里是卫生队的地盘。

成秋芳并没有生气,毕竟她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同时,跑来摘桃子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这个问题上,对卫生队她甚至还有一丝歉疚。

成秋芳点了点头,嫣然一笑道:姜队长、杨教导员,我没有田院长的电话号码,只能委托您二位帮我转达对他的谢意。

至于食宿问题嘛……我是这么想的,住就住在医院,省得整天来回跑。

吃饭那就更简单了,大营mén外自己解决就行。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自由。

作为团职干部,她可以住校官楼,吃校官灶。

作为医院政委,也可以吃在卫生队,住在卫生队。

可她不但没有住校官楼、吃校官灶,也没有来卫生队的打算。

无疑是告诉二人,她是编制外龙江空军医院的政委。

既然是医院政委那就得住医院,既然是编制外那就不能占部队便宜。

这个nv人不简单啊!杨晓光暗叹了一口气后,点头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安排人在mén诊收拾一个房间。

对了……成政委,您的行李在哪儿,要不要我派人帮您搬过去?不用了。

成秋芳撩起袖子,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若无其事地说道:其实我并不是单枪匹马来上任的,另外还带来了两名司机和一个nv卫生员。

车和人这会应该已到医院mén外了,还麻烦二位跟我去医院jiāo接一下。

姜队长一愣,忍不住地问:您带车来了?带了,带了两辆桑塔纳。

一辆是我的,另一辆是田院长的。

杨教导员彻底傻眼了,暗想明天那位副院长上任会不会也一样带车带人来,要是也像眼前这位一样,那mén诊还是卫生队的mén诊吗?成政委,有件事我还是没搞明白。

杨晓光想了好一会后才缓过神来,哭笑不得地问道:您是正团级政委,那我们以后是听场站的还是听您的?作为龙江场站卫生队,当然要接受场站的管理,师卫生科一样是你们的业务主管部mén。

成秋芳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但进了医院大mén,那就得接受医院党组的管理。

解释起来有点luàn,你们就当去军区空军医院进修那样理解。

去自己的mén诊上班,还得接受人家的管理,姜队长被这番解释搞得啼笑皆非,想了想之后,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成政委,xiǎo田是医院院长,那他是不是党组成员?成秋芳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了,不但是党组成员,而且还是党组副书记,要不总部领导能给他配车?兵支委成兵常委了,党内职务比自己还要高,杨晓光一时半会儿间还真有点接受不了,一边招呼司机开救护车送大家去医院jiāo接,一边苦笑着说道:xiǎo田成了常委,看来他今后不需要参加我们的支委会了。

一码归一码,他虽然是医院党组副书记,但他还是卫生队的人嘛。

在医院开党组会,回内场就开支委会,两不耽误。

两辆崭新的桑塔纳停在mén诊前。

二男一nv三个身着陆军的士兵,正探头朝大厅里张望。

jiāo头接耳说些什么,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似乎对这里并不是很满意。

见成秋芳跳出了救护车,那个十**岁的nv兵飞快地跑了过来,一脸匪夷所思的样子,指着mén诊大楼急切地问道:政委,这就是咱们以后的单位?是啊。

成秋芳拍了拍她肩膀,呵呵笑道:别忘了来之前是怎么说得,别给我耍xiǎo脾气。

可……可……可,可这里也太破了,连个人都没有,哪像是一家医院。

梳着羊角辫的nv兵,撅着xiǎo嘴嘀咕了起来。

两个男兵的反应倒很平淡,走上前来敬了个礼后,就指着后备箱问道:政委,行李搬进去吗?等会吧,你们现在外面呆着,我跟卫生队领导jiāo接完再说。

jiāo接很简单,就是陪同她上上下下、前前后后转一圈,顺便介绍下值班人员。

原以为空降来的nv政委会很失望,却没想到她对此似乎很满意。

甚至还命令那个nv兵取来照相机,把简陋到极点的mén诊里里外外拍了个遍。

军招划过来的那三排营房还在改造,成大政委干脆搬进三楼空勤病房,跟还在省城的田大院长做起来邻居。

接风晚宴谢绝了,姜队长和杨教导员不得不命令值班人员jiāo出钥匙,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后,悻悻的爬上回内场的救护车。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是一般人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是一般人总参二部工作的特殊xìng,以及几万公里的自然距离,导致成秋芳这个驻外武官的妻子,一直以来与丈夫只能是聚少离多。

尽管丈夫并不是那种儿nv情长的人,但每一次别离,都能发现泪水不由自主地模糊了他的双眼。

唯有那应接不暇的书信,散发着情绪的斑斓旖旎,照耀着她的生命。

你不在的日子,我有了一个新情人,他叫孤独。

他与我灯下缠绵,顾怜青chūn,叹忆童年,他还大度的让思维进入我的深处,和我作伴。

人这一辈子来自偶然,走向必然,叹草木无情,悲时序代谢,天地万古,惟人生苦短……写到这里,成秋芳写不下去了,刚抒发出这些怦然心动的感慨,她感觉眼前的一切是茫茫然hún沌不清。

事实上这样的书信她只会写而不会寄,跟飞行员的妻子一样,她也不能让丈夫分心。

因为一到驻在国,那里对外jiāo官活动的限制或监视,主要针对丈夫那样的武官。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住在国情报人员的监视之下。

除了正常的跟踪之外,他还是使馆周围暗哨们昼夜监视、高倍望远镜目视、光bō、微bō信号定向窃听的目标。

按照相关规定,在工作需要时可以随丈夫出国,可这个工作需要一直盼而不来。

组织上对此是无能为力,只能用另一种方式进行补偿。

所以她在晋职晋衔方面,总是职务拉着军衔跑。

恋爱关系刚刚确定,就由少尉提升为副连,副连位置上干了一年,又被提为正连。

两年后刚刚举办完婚礼,就顺理成章的晋升为副营。

回想从少尉到中校正团的晋升历程,竟然比普通军官整整快了八年。

但不管怎么晋升,她还是在机关大院里从事文字工作。

总部机关的工作比较清闲,这就意味着有大量的时间禁不住地胡思luàn想。

思念、担心、煎熬,乃至要崩溃。

正因为如此,想换一个环境,换一个心情的成秋芳才主动请缨,将孩子托付给公公婆婆,来到了这个谁也不想来的医院。

第一次下基层,不但任务重,而且方式也不是那么名正言顺,这让成秋芳有点如履薄冰。

条件简陋点没什么,毕竟越简陋越能出成绩。

来之前还担心目标人物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但一天来的所见所闻,却让她发现目标人物绝不是盏省油的灯。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旁听完下午的动员大会,让她意识到卫生队绝不是材料上所描述的那么不堪。

尽管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从政治角度上来看,他们还算得上是一个团结的集体,有战斗力的集体。

铁板一块,她就是一外人,而且还是跑来抢胜利果实的外人。

看着调研组整理的那份材料,成秋芳禁不住地苦笑了起来。

暗想如果不把摘桃子这个心结解开,那接下来的工作还真没办法开展了。

政委,我们晚上吃什么?随着一阵急促的敲mén声,外面传来朱萍那xiǎo丫头清脆的喊叫声。

成秋芳这才想起已是晚饭时间了,连忙放下纸笔走了出来。

xiǎo萍,xiǎo雷和xiǎo张呢?在下面洗车呢!朱萍挽着她胳膊,一边往楼道方向走去,一边指着田大院长的房间,一脸好奇地问:政委,咱们要伺候的那位,有报上说得那么神吗?成秋芳拍了拍她胳膊,啼笑皆非地说道:比那还神!人家现在不再是大学生士兵了,而是研究生士兵,另外还兼着江南大学艺术系助教,也就是大学老师。

朱萍懵了,连忙松开成秋芳胳膊,一脸不可思议地惊问道:这么大学问还跑来当兵,他脑袋有病啊?这叫有觉悟知道吗?人家是老党员,你以为跟你一样啊?成秋芳脸sè一正,严肃地告诫道:从今往后,你要摆正位置,别以为从总部来的就有什么了不起。

院长就是院长,再说什么伺候、家伙之类的话,看我不处分你。

朱萍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悻悻地说:是,政委。

考虑到医院的病人将会越来越多,为了确保机场的绝对安全,营房股竟然在军招那三排营房外砌了一道高高的围墙。

这让医院彻底隔绝在内场之外,想进去必须经要过大营mén。

不过这么一来,医院也有了自己的大院。

顺着与315厂医院一墙之隔的甬道,两辆白sè桑塔纳停在了未来的院长办公室前。

与卫生员朱萍不同,雷天权和张凯这俩志愿兵司机倒比较喜欢这地方。

毕竟山高皇帝远,就和蔼可亲的成大姐一个领导,不像在总部机关那样个个都是领导,抬头就得敬礼。

更何况二人的老家就在j省,张凯更是土生土长的龙江人。

见政委和朱萍走了过来,二人立即放下手中的水管,嘿嘿笑道:政委,我们是不是换身空军制服?刚才出去买烟,大街上都是空军,一个个瞧我那眼神,就像在动物园看猴子一样,也太别扭了。

不等成政委开口,朱萍就连连摇头道:不换,不换,我们是陆军又不是空军,为什么要换?那kù子难看死了,要换你们换。

不得不承认,空军士兵的kù子太蓝太蓝了。

连田大院长都不喜欢那蓝得扎眼的kù子,只要能不穿就坚决不穿。

想融入这个集体,不换上空军军装是不行的。

成秋芳沉思了片刻,灿然一笑道:xiǎo雷提醒的对,这件事我明天就安排。

政委,您不会来真的吧?xiǎo丫头急了,跺着xiǎo脚,一脸痛苦地说道:那蓝kù子又大又féi,要多丑有多丑,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nv军官空d师不少,但nv兵空d师却是一个都没有。

如果让朱萍换上士兵军服,一样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成秋芳权衡了一番,淡淡地笑道:xiǎo萍,给你换一身尉官服,扛学员牌怎么样?xiǎo丫头一愣,随即欢呼雀跃地喊道:尉官服就尉官服,我没意见。

成大姐,您真是位好政委,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善解人意个头,吃饭去!初来乍到,四人也不敢走远,干脆就在对面的xiǎo吃店解决问题。

正如xiǎo雷刚才所说的那样,刚走进老班长的xiǎo店,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鱼香ròu丝、水煮ròu片、蒜蓉茼蒿、炒韭黄,西红柿jī蛋汤陆续端了上来。

sè香味俱全的家常菜,香喷喷的白米饭,四人吃得是津津有味。

相对其他饭店而言,这四菜一汤算不上贵,但对她们来说也算不上便宜。

如果顿顿都这么吃,那伙食费只够维持半个月的生活。

想到这些,成秋芳环视了下三人,若有所思地说道:xiǎo雷,明天上午你去买个煤气灶,再添置点锅碗瓢勺,以后饭我们自己做。

一是节约伙食费,二来也比外面卫生。

不得xiǎo雷开口,早就注意到她们的老班长走了过来,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桌上的饭菜,愤愤不平地问:这位同志,你刚才说什么?说我这不卫生?对不起,老板,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成秋芳反应了过来,连忙尴尬不已地解释:我就打了个比方,比方你明白吗?比方也不行!老班长不乐意了,嘭嘭嘭拍了几下桌子,冲xiǎo店里就餐的其他官兵,一脸jī愤地嚷嚷道:同志们,这几位说我这不卫生。

饭可以luàn吃,但话可不能luàn讲,请你们告诉他,我这里卫不卫生。

mén边就餐的那位机务大队火控师,回头瞄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军衔最高后,便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指着老班长哈哈大笑道:老班长可是在空勤灶做了十几年饭的人,不但师长政委都吃过他做的饭,连军区空军司令员来咱们师检查工作时,只要有时间都会来这坐坐。

中校同志,您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看着老班长那副洋洋得意的神情,成秋芳意识到自己真说错话了,连忙微笑着解释道:老班长,我们今天刚来,还真不知道这些。

不知者不罪,您大人大量,可不能跟我们计较。

这还差不多。

老班长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地说道:既然是刚来的,那这顿饭我请了。

老班长,我们也要求同等待遇。

是啊,是啊,我们刚来时,您可连折都没给打过!看着官兵们起哄的样子,老班长不慌不忙的转过身去,指着对面的mén诊大楼,哈哈大笑道:你们这帮húnxiǎo子跟人家能比吗?她们是从医院出来的人,也就是我的邻居,是要天天见面的。

你们呢……十天半月才出来一趟,指望做你们的生意,那我还不喝西北风去啊?众人顿时爆笑了起来,争先恐后的拿老班长打趣,说他没义气,说他见钱眼开,甚至还几个xiǎo子信誓旦旦的说下次再也不来了。

玩笑开完,老班长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不无好奇的打量着她们,似笑非笑地问道:陆军同志,你们是刚调过来的医生吧?不是。

不等成秋芳开口,朱萍就放下碗筷,眉飞sè舞地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首长,也是龙江空军医院的政委。

我是卫生员,他们俩是司机。

老班长,从今往后,我们真成邻居了。

政委?恩。

看着老班长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成秋芳微微的点了下头,笑道:成秋芳,龙江空军医院政委。

老班长,认识您很高兴。

老班长乐了,指着mén诊大楼方向,啼笑皆非地问道:成政委,你这么一来,那xiǎo田这个院长还干不干了?他还是院长。

看着老班长那副匪夷所思的样子,成秋芳不得不解释道:空军医院是编制外医院,自然不能用部队的级别去套。

我这个政委就是来配合他工作,给他打打下手,处理一些琐事、杂事的。

在老班长看来,田大院长是个有本事的人!毕竟从他分到mén诊的那一天起,找他的xiǎo车就络绎不绝。

而文瞎子滚蛋,姜正宝上台,以及十八位老专家的事,老班长也有所耳闻。

正盼着医院能在田大院长带领下搞起来,自己这个xiǎo店也跟着沾点光,却没想到莫名其妙的跑来个什么政委。

看她们不像是在开玩笑,老班长想了想之后,忍不住地说:xiǎo田这个院长当得不容易,mén诊能有今天更不容易。

你们可别看人家是个兵……就给他使坏,街坊邻居们可都盯着你们呢。

老班长,看来您对医院很关心啊。

成秋芳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笑问道:对了,您跟田院长很熟吗?天天见面能不熟吗?老班长点上了根香烟,兴高采烈地说道:xiǎo田可不是一般人,一点架子都没有,跟机场路上的街坊邻居个个都谈得来。

一个士兵能有什么架子?成秋芳被老班长这番话给说糊涂了,但为了从侧面了解下尚未谋面的搭档,还是顺着话茬打趣道:老班长,您在部队干了那么多年,连师长政委都敬您三分,谁敢在您面前摆架子?成政委,这是两码事。

老班长脸sè一正,严肃地说道:师长政委常来我这坐坐,那是看我没功劳也有苦劳,那是关心我。

说难听点……是可怜我。

xiǎo田就不一样了,我们是平等的,我要去买菜可以叫他帮我看会儿mén,晚上忙不过来可以请他搭把手。

老班长,您真会开玩笑。

虽然他是院长,可他也只是一个兵,跟师长政委能比吗?不等成秋芳开口,xiǎo雷就忍不住地笑问道。

前几天在电视里看到龙江市委常委、开发区工委书记任然时,老班长就感觉他十分面熟。

直到昨天下午公jiāo公司来移站牌,老班长才想起田大院长曾经嘀咕过这事,也才想起那个任书记来过xiǎo店,而且对xiǎo田那态度真算得是毕恭毕敬。

市委常委那可是比师长和政委还要有实权的官,再联系到田大院长曾经的座驾市委16号车,联想到他能跟政委一起喝酒,联想到把梁贵山打成那样他却一点事都没有,老班长很直接的认为,田大院长肯定是**。

要不是**怎么能一请就是十八位专家教授?既然是**,那为什么不能跟师长政委相提并论?可这些话只能埋藏在心里,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老班长还是掂量得清的。

更何况能跟这样的大人物jiāo上朋友太难得了,指不定哪天还得请人家提携提携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呢!也正因为如此,老班长话说到一半便打住了,指着桌上的饭菜再次重申了下免单后,借故厨房有事结束了这个话题。

……………………………………………………第一百二十章 空军医院的龙班第一百二十章 空军医院的龙班吴博澜上飞机走了,是留下殷切期望走的。

在他看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田大院长应该淡泊明志了,如果能走进哲学那座圣殿,宁静致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正因为如此,吴博澜走前是千叮咛万嘱咐,不但苦口婆心的叮嘱田大院长一心向学,还特别要求付建国夫fù经营好照相馆,绝不能让未来的哲学家为五斗米折腰。

做人要么大俗,要么大雅,半俗不雅是最痛苦的事。

自认为俗不可耐的田大院长,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硬着头皮唯唯是诺。

毕竟师傅的良苦用心并不是要求他修身养xìng那么简单,其实也是对他今后人生的一种规划。

让新闻记者干不了,仕途没希望的他,脱下军装后还能进大学作学问。

摄影不登大雅之堂,其他专业田大院长又一窍不通,想来想去也只有另辟蹊径,不容置疑地要求不省心的徒弟,攻读百无一用的哲学了。

亚力士多德都说哲学源自惊异与闲暇,说白了也就是贵族的jīng神游戏,因为贵族不需要为稻粱而谋。

从这方面来看,田大院长虽然不是什么贵族,但也具备了衣食无忧的基本条件。

事实上田大院长还是认为哲学有点用的,看看那些真正的哲学家,如苏格拉底、霍布斯等人,在他们的同胞死于战luàn、瘟疫的时候,他们却都活了下来。

尤其是苏格拉底,瘟疫的时候他参军,活过了瘟疫;打仗的时候当逃兵,活过了战争。

不过,这些都是牛人林国荣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未经考证。

其实学学哲学也不错,至少说将来还能当个哲学老师。

哲学家他是没想过,也不敢去奢望。

毕竟真搞哲学是不可能的,因为哲学是一个社会的反映,就现在的中国别说哲学,就是稍微没有实用意义的理论研究都没有气氛。

硕士研究生带得不少,但像田大院长这样拥有叛逆勇敢的个xìng、机智幽默的话语、奇特的想象、丰富的社会阅历、锐不可挡才气的还是头一个。

总得来说,闻大教授对这么位半路出家的弟子还是满意的。

只不过教授就是教授,他需要大量的时间来进行研究,不但无暇亲自教导这位弟子,甚至连江南大学哲学系的课,都基本上由助教们代劳。

遇上这么位懒导师,田大院长是求之不得。

按照闻教授给出的书单,采购了几包哲学、政治学、人类学、伦理学、法学、文学、自然科学、逻辑学方面的书籍,以及几本英汉词典、中法词典,田大院长正式开始了对永恒真理的追求。

令田文建啼笑皆非的是,这个消息传得比印尼猴子们惨无人道的排华可快多了。

这边刚办完手续,老家的父母和姐姐姐夫、大洋彼岸的吴大富翁、派驻在世界各地的师兄们都相继打来贺电,对此表示一万分的支持。

甚至连刚回到京城的安大记者,都在不明身份nv士的怀里,通过电话对田大院长被赶鸭子上架研究这一神经病才研究的学问表示同情。

隔着mén缝吹喇叭……名声在外!真要是两年后拿不到学位,那这个人可丢大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田大院长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得学出点样子来。

想要静下心来做学问,那就要先把眼前的事情摆平。

这三天来田大院长是忙得不亦乐乎,提着水果把十八位老专家、老教授家转了个遍,甚至还组织他们进行了一个下午的军训。

jīng诚所至,金石为开,田大院长的这番苦心总算是没白费,老专家们竟然一致同意提前一天出发。

再过一xiǎo时就出发了,田大院长还是有点不放心,早早的就赶到江南大学nv生宿舍楼下,跟挚爱恋人依依惜别。

老婆,三哥过几天才能回来,店里装修的事儿全落到三嫂一人肩上,这个星期天你就别去龙江了,留在江城帮三嫂带两天淘淘。

早上有点凉,xiǎo娜披着件又féi又大的羽绒服就跑了下来,这反而让她那娇xiǎo的身材更显婀娜,略显惺忪的脸庞都是温柔,满身净是秀气,红红的嘴chún一撅一撅的,另有一番动人的气韵。

家里的事你就放心吧。

xiǎo娜重重的点了下头,一边帮他整理着别歪的领huā,一边千般不舍、万般依恋地说道:路上开车xiǎo心点,到了机场给我打个电话,省得我担惊受怕的。

见四周没什么人,田文建情不自禁地低头捧起她的脸,细细密密地wěn了起来,最后停在chún上不肯离开。

xiǎo娜脸红得娇yànyù滴,让他忍不住抬手抚过她的眉眼,捏着她尖尖的下颌。

xiǎo娜羞得面红耳赤,呼吸有些局促起来,连忙使劲推开男友,嗔怪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见我就行了,用不着见别人。

田大院长咧嘴一笑,从口袋里mō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她手里,和声细语地说道:老孔后天奉子成婚,就省报社那个眼镜,请咱俩一起吃过饭的。

我是回来不来了,你跟凌姐一起去帮我随个份子。

其实早就想给她,就是怕她不要,正好借着孔朝晖结婚这事,毕竟眼看就要放暑假了,他可不想让她在外面做兼职搞促销什么的,又不缺钱,干嘛出去抛头lù面。

送礼钱我有。

xiǎo娜又将银行卡塞了回来。

送他红包哪能让你出钱?田大院长急了,又把卡递了过去。

磕磕碰碰这么长时间,除了跟他一起吃白食时的车马费收下外,还真没要过他一分钱。

甚至连下馆子、看电影的钱都很少huā。

每个人都有一个坚持,xiǎo娜也不例外。

以前不要,现在更不会要。

见男友不依不饶的要自己收下,xiǎo娜推开他胳膊,连忙岔开了话题,问道:眼睛怎这么红啊?还有黑眼圈,昨晚睡觉没睡好?田文建下意识的róu了róu眼睛,说:最近事多,还都是烦心事儿。

别瞎róu,一会发炎了。

xiǎo娜扒拉开他的手,给他按着眼眶的周围。

田文建泛起了一阵莫名的酸楚,闭上眼睛,把她圈在怀里,轻轻说:以后别出去打工了,咱不缺那钱,你想买什么就刷卡,卡里还有一万。

我又不是没长手、没长脚,干嘛靠你养啊,再说咱又没结婚。

他睁开双眼,紧盯她,急不可耐地说道:你要想结婚咱明天就去领证,还赶老孔他前头呢。

说完之后自己想想不对劲儿,连忙补充道:穿这身绿皮要到退伍才能结,还差十几个月。

老婆,反正早晚的事儿,你较这真儿干嘛?xiǎo娜揪揪他耳朵,嫣然一笑:谁早晚要嫁你了,你还不让我找一个靠谱的?田文建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眼睛里带着笑,说:我不是舍不得你嘛。

我知道你委屈,有什么事想找也找不着我,什么都得自己承担。

不过也快了,再过十几个月,我俩就能天天在一起,我要好好照顾你,对你好。

恩,我等着。

xiǎo娜别过头去,生怕他看到自己伤心的样子,指着考斯特催促道:快走吧,别让贺教授他们等你。

这时候,手机铃声刺耳的响了起来,一看,原来是军区警备纠察连的梁建国,田大院长不得不收起银行卡,咬了咬牙,说道:建国这会正在医学院mén口等我,老婆……我真走了。

路上xiǎo心点,到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考斯特渐渐的消失在街角,xiǎo娜泪水潸潸而流,愣站了好一会,才紧了紧羽绒服跑回了宿舍。

梁建国开来的也是考斯特,见正主竟然姗姗来迟,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就忍不住地埋怨道:建哥,你怎么搞的,昨天不是说好五点半集合吗?我总得给你嫂子道个别吧?田大院长猛地抢过装包子的方便袋,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嫂子长那么糖衣炮弹,你得看紧点,可别让人家给乘虚而入了。

梁建国乐了,忍不住地打趣道。

田大院长咬了一口包子,信心十足地笑道:建国,不是你建哥跟你吹,我跟你嫂子那感情,用你们东北话说那就是……刚刚的。

拉倒吧!那是没碰上比你好的。

梁建国发动起客车,对车窗外的田大院长哈哈大笑道:你要是再这么máo楞下去,再不麻溜儿的解决问题,嫂子就得出mén子了。

你xiǎo子懂个球,出发!田大院长笑骂了一句,跳上他那辆考斯特,一边狼吞虎咽着包子,一边发动客车往医科大学家属区驶去。

贺教授是专家组组长,专家组成员都是他召集的,集合地点自然就放在他家mén口。

刚拐进家属区,就见黑压压几十号人正在道别,mén前的甬道上更是放满了行李物品。

贺教授好、康主任好、刘主任好……人太多,刚跳出驾驶室的田大院长真叫不过来了,干脆举起右手敬了个军礼,笑容满面地招呼道:各位前辈,文建来晚了,请大家原谅。

不晚,不晚。

正跟儿子jiāo待着什么的贺教授,连忙走上前来,拉着田大院长的手,呵呵笑道:xiǎo田,吃早饭了没有?吃过了,路上吃的。

老伙计们,那咱们就出发吧!贺教授转过身来,指着地上的行李,对送行的那帮xiǎo辈们笑道:贺文,你跟大家一起把行李往车上搬,别婆婆妈妈的。

一身中山装的康主任走上前来,凑到田大院长耳边,神神叨叨地说道:xiǎo田,军装那事你可别跟我们开玩笑啊!要是没有,那你就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康主任,您是老前辈,我敢跟您开玩笑吗?田大院长假作神秘的环视了下四周,异常严肃地低语道:咱们一过江就换装,清一sè的文职干部制服,您这些老前辈一整队,跟国防大学‘龙班’(正军级将军班)出cào时那气势是一样一样的。

好,要得就是这个气势。

康主任满意的点了点头,想了想之后似乎感觉缺点什么,连忙问道:xiǎo田,他们好像一人都有一个黑皮包啊?老专家们不要钱,只能给他们荣誉,已经给他们军训了一个下午的田大院长,哪能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连忙低头说道:康主任,这些事您老就不用费心了,我们都给您准备好了。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少。

第一百二十一章 按既定方针办第一百二十一章 按既定方针办部队就是编制,部队就是番号,一个萝卜一个坑,偌大的空d师就那么多位置,作为一个称职的领导干部,谁不想为下属争取个好出路。

凭空多出两个没有实权,也没有进一步晋升可能的副团职名额,对师领导们来说是求之不得。

可具体到卫生队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由主角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配角,今后还得在场站和师卫生科之外,接受即将医院党组的第三重领导,这个弯子不好转,这个思想工作也很难做。

毕竟卫生队与其他单位不同,不但军官占绝大多数,而且还有着近二十名直接关系到战斗力、关系到飞行安全的空勤家属。

虽说军令如山,但他们也可以非暴力不合作的消极怠工。

反正那么多年都过来了,破罐子破摔谁又能拿她们有什么办法?更何况这样的情况又不是龙江场站卫生队一家,可以说在全军具有着普遍xìng。

牛皮已经吹出去了,军令状更是向总部领导立下了,医院真要是没点起sè,卫生队的医疗水平真要是没有显著的提高,那别说队领导吃不了兜着走,甚至连师站两级领导都得跟着背黑锅。

正因为如此,姜队长和杨教导员刚跟成政委完成了jiāo接,场站就给卫生队派来了由吉副政委牵头的工作组。

思想工作比吉副政委想象中的还要难做!不管找谁谈话,问得最多的就是为什么和凭什么。

为什么刚有点起sè就跑来摘桃子?凭什么连正式命令都没有就来接管mén诊?诸如此类的问题不一而足,吉副政委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从田大院长分到卫生队那一天起就是喜忧参半,好事刚完就是坏事,刚把坏事往好的方向发展,却来了这么一大堆烂事儿。

群情jī奋,连吉副政委都镇不住场面,更别提姜正宝和杨晓光了。

解铃还得系铃人,想来想去也只有打电话请田大院长支招。

基层单位就是基层单位,政治敏感xìng的确与机关干部有着不xiǎo的差距。

田大院长的回复很简单,那就是请大家擦亮眼睛,不但要看到树木,而且要看见森林。

他田某人还担任着院长,院党组成员空d师还占着多数,这就证明阵地还在手上,红旗还没倒。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这才发现卫生队好像并没有亏。

杨教导员连忙抓着时机,拿出地方上招商引资的那套理论,趁热打铁的进行了一番分析,让大家意识到不但主权没有丢,而且还得到了票子、车子、职务等一系列收获。

思想工作算是作通了,刚低落的士气又一次振奋了起来。

在田大院长熏陶下研究了一番máo主席语录的姜队长,与时俱进的提出了工作上按既定方针办,思想上五十年不动摇的口号。

务虚会议很成功,至少说在复杂时期稳定住了局面。

务实方面也不能拉下,确认专家组成员上午九点将抵达开发区渡口后,卫生队上下万众一心,紧锣密鼓的开展起欢迎工作。

随着杨教导员的一声令下,姜队长和韩主任乘师xiǎo车班那辆装有警灯的开道车,与黄司务长那辆装满军服的救护车,早早的赶往开发区渡口准备迎接。

管理员江国华带领十几名干部战士,在mén诊楼周围悬挂彩灯彩旗,拉横幅、贴标语、挂鞭炮,忙得是不亦乐乎。

吴所长的任务就比较重了,带领十几位能说会道且具有亲和力的nv军官,最后一次做机场路两侧街坊邻居们的思想工作,动员他们等会儿出来捧捧场。

并邀请他们欢迎完老专家们后,参加医院组织的军民共建座谈会。

已成为副团级领导干部的石根生副院长,更是意气风发的挥舞着胳膊,指挥大家敲锣打鼓,利用最后一点时间进行排练,并尽可能地吸引行人围观,以状声势。

搞得这么轰轰烈烈,可不能出一点luàn子。

在开发区工委任书记的关照下,机场派出所破天荒的派来了四名干警,与空d师纠察们一起疏导jiāo通,维护秩序。

这么大的场面,作为总指挥没有通讯工具是不行的。

为此,以铁公jī而著称的杨教导员,竟然耗费四个月的工资,忍痛购买了一部摩托罗拉手机,保持与还在路上的田大院长,以及抵达渡口的姜队长联系。

教导员,古科长来了!正琢磨着要不要让人再去检查下音响设备的杨晓光,连忙回过头来,冲刚钻出吉普车的师宣传科古科长,立正敬礼:报告科长,卫生队正在进行欢迎仪式的准备工作,请指示。

指什么示啊?古科长摆了摆手,指着身后两位手持摄像机、照相机的宣传科干事,哈哈大笑道:杨教导员,今天是你们卫生队的大日子,我们是来凑热闹的,你忙你得吧。

是!杨晓光刚放下胳膊,前炊事班班长、现mén诊牙科卫生员白信生就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汇报:教导员,315厂医院杜院长和刘副院长来了。

蓝天书店王老板、川味xiǎo吃店季班长、长虹理发店老板娘他们待会就到。

这都是请来观礼的客人,杨晓光不敢怠慢,给古科长打了个招呼后,就火急火燎的跟着白信生去招呼街坊邻居代表。

机场路上单位不少,但不管有什么庆祝活动,都是在戒备森严的大院里举行。

像今天这样大张旗鼓的在外面搞,还把街坊邻居们当回事的请来还是头一次。

彩旗招展、锣鼓喧天,半个xiǎo时不到,mén诊楼前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如果不是警察和纠察疏导jiāo通,机场路非得被老百姓们给堵死不可。

在市区预定的鲜huā到了,负责献huā的护士长贺兰、于xiǎo梅等十八位nv同志,连忙接过管理员分发的鲜huā,整整齐齐的在左侧列队,英姿飒爽的她们,顿时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八点四十五分,场站许站长和康政委不请自来。

与宣传科古科长一样,给杨晓光打了个招呼后,就径直走到大mén边,跟神sè复杂的成政委,以及昨天刚抵达的曹副院长寒暄了起来。

成政委、曹副院长,这十八位专家教授一到,医院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许站长握着成秋芳的手,冲mén外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哈哈大笑道。

看着眼前这热热闹闹的景象,成秋芳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毕竟作为医院政委,这么重要的活动理应由她来主持。

可没想到卫生队竟然托词她们刚来,对情况还不是很熟悉为由,理直气壮的按既定方针办,让她和刚抵达的曹副院长,成了彻头彻尾的外人、闲人。

想到这些,成秋芳便苦笑着说道:这么大的活动组织得有条不紊,卫生队这个集体还是有战斗力的。

许站长、康政委,归根结底,还是您二位领导有方啊。

话中有话,甚至算得上是指桑骂槐。

不得许站长开口,康政委就似笑非笑地说道:成政委、曹副院长,同志们也是考虑到你们初来乍到,对很多情况还不是很了解,才主动担起来的嘛。

不过请二位放心,等一切都走上了正轨,那就按规矩办。

其实最郁闷的不是成秋芳,而是昨天刚抵达的曹旭华。

来之前组织上对他的期望很高,不但明确告诉他,他不但是龙江空军医院学历最高的军官,还是职称最高的医师。

严肃要求他主动抓起医疗方面的工作,确保龙江空军医院绝不能出一起医疗事故。

为了让他站稳脚跟,田大院长要求的那些仪器设备,以及军区空军后勤部额外拨发的一百万经费和两辆车,都是由他带来的。

刚晋升为副团,正准备大展拳脚,干出点成绩回去好将前面的那个副字去掉,却没想到卫生队竟然请来了十八位专家教授。

他们一来,他这个三十六岁的副主任医师,跟卫生队那些军医没什么区别。

在德高望重的临chuáng医学硕士生导师面前,他一样是个xiǎo学生。

气氛有点尴尬,见二人默不作声,许站长连忙笑道:二位,你们又带车、又带钱的,作为空军医院的娘家,我们多少也得有点表示。

许师长和王政委已经jiāo待过了,从今往后,师xiǎo车班那辆考斯特jiāo给医院使用。

另外师部那辆黄河客车……也jiāo给你们。

许站长刚刚说完,康政委就嘿嘿笑道:二位带来了三辆桑塔纳和一辆救护车,再加上师里配发的考斯特和黄河,医院就有了六辆车。

成政委,我看你们能设立一个xiǎo车班了。

正憋着一肚子气的成秋芳,可不认为康政委是在善意提醒她军车管理的重要xìng,暗想龙江空军医院虽是编制外医院,人员也大部分由场站卫生队组成,但配了她这个正团级政委后,那就是与场站平级的团级单位,军车管理问题还轮不着场站来指手画脚,便若无其事地笑道:xiǎo车班的事说大不大,说xiǎo也不xiǎo,我看还是等院长回来了,拿到党组会上讨论一下再决定。

曹副院长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道:是啊,成政委说得对,医院的事还是留在党组会上讨论比较合适。

康政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刺jī到了他们敏感的神经,立即转过身去,指着杨晓光的方向,呵呵笑道:成政委、曹副院长,杨教导员身边那位就是315厂医院的杜院长,是你们一墙之隔的邻居,要不我给二位介绍介绍。

这倒是以正视听的机会,成秋芳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那就麻烦康政委了,曹副院长……走,咱们去跟街坊邻居们打个招呼。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是左二是右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是左二是右八点四十五分,两辆考斯特一前一后缓缓的驶出了渡轮。

专家教授们的到来让姜队长欣喜若狂,车刚在路边停稳,就急不可耐地爬了上去,笑容满面的敬礼问好,挨个握手欢迎。

韩主任则上了nv眷们乘着的那辆车,陪专家老伴们说话,介绍机场以及龙江的情况。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更不方便换衣服。

根据杨教导员制定的方案,田大院长和梁建国跟上警灯闪烁的开道车,往机场镇蓝天大酒店方向浩浩dàngdàng地驶去。

警车开道,考斯特随行,救护车殿后,这可是如假包换的领导待遇。

为人民服务了一辈子,终于被服务一次的老专家们满意到了极点。

但专家教授的城府就是深,并没有因此而喜形于sè,反而先后表示:太张扬、太扰民了,下不为例。

姜队长连道:应该的,应该的,专家就应该享受专家待遇!说说笑笑中,车队抵达了蓝天大酒店。

田大院长拉上手刹,就指着手表回头笑道:各位前辈,军装在救护车里,十五分钟时间换装够了吧?够了够了,足够了!早惦记着这事的康主任,拍了拍贺教授肩膀,眉飞sè舞地笑道:老伙计,换上军装我们就得全听你的了。

专家组组长可是带队喊口令的人,已经练过一下午的贺秉苏,哈哈大笑道:老康,一是左二是右,你可别再搞岔了。

想起前天下午队列训练时,康主任同手同脚的样子,众人顿时爆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换衣服去。

康主任老羞成怒地跺了跺脚,指着驾驶座上的田大院长,假作严肃地说道:院长就给了十五分钟时间,迟到的全部开除,你这个组长也一样。

换衣服是件大事,老伴们不约而同的下了车,争先恐后地走进酒店房间,帮他们整理军服。

人靠衣服马靠鞍,十八位老专家提着黑公文包走出来,还真有点国防大学龙班的气势。

车边等候的田大院长、姜队长、韩主任等人,连忙上前去给他们再次整理军容,折腾了好一会后,老专家们才兴奋不已的互相打量着上了车。

从后视镜里见脑外科的刘主任,不知从哪儿mō出面xiǎo镜子,孩子般地照来照去,田大院长忍不住地打趣道:刘主任,穿上军装就是jīng神啊。

跟刚才一比,您简直年轻了十岁。

是吗?刘主任放下镜子,一脸很傻很天真的表情,煞有介事地说:我也感觉jīng神多了,唉……!想想以前的军装,除了红领章就是五角星,千遍一律,太没特sè了。

他这番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贺秉苏抚mō着手中的大檐帽,唏嘘不已地叹道:这时间啊……过得可真快。

上中学时二伯给了我一顶军帽,就像发生在昨天似地。

这一转眼我们都老了,孙子都快上大学了。

新军装虽然没穿过,老军装却没少穿。

沈教授mō着下巴,摇头叹道:从xiǎo学穿到高中,就没换过。

没想到老了老了,还有机会穿一次新军装。

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谁没穿过军装?气氛有点沉重,田大院长暗叹了一口气后,连忙呵呵笑道:各位前辈,你们都是老专家、老教授,比我更明白人老心不能老的道理。

请各位过来不是发挥余热,而是焕发生命中的第二chūn。

你xiǎo子,就会说好听的。

贺秉苏笑骂了一句后,摇头叹道:老了就是老了,这是自然规律,心不老有什么用?谁说的?田大院长回头看了一眼,哈哈大笑道:各位前辈,与国家领导人相比,你们还很年轻!这就说明现在正是大家干事业的时候,可不能说丧气话。

不等贺教授开口,前面就传来了喧天的锣鼓声、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以及震耳yù聋的军歌声。

开道车缓缓的停了下来,田大院长意识到仪式开始了,连忙歇火停车,指着公路两侧的围观的行人,咧嘴笑道:各位前辈,现在就看你们的了。

一是左二是右,让他们见识下我们空军医院‘龙班’的风采。

老伙计们,起立……下车!田大院长刚刚说完,贺秉苏就干咳了两声,一脸严肃地命令道:下去后按高矮个整队,记住一是左二是右!老爷子们严肃的时候比谁都严肃,在专家组组长贺教授的组织下,一个个郑重其事的提着公文包,呈三路纵队默念着一二一,踩着解放军进行曲的歌点,沿机场路昂首tǐngxiōng的往mén诊走去。

等候在315厂大mén前的纠察,啪的给队列立正敬礼,接着来了个标准的向后转,一左一右护卫着队列前进。

xiǎo田,你是怎么办到的?专家组的表现让姜队长大吃了一惊,忍不住地问了句。

田大院长跟对面的街坊邻居打了个招呼后,若无其事地笑道:他们年轻时都练过,给他们军训一个下午,基本上就像模像样了。

见队列离mén诊大楼越来越近,姜队长问:那接下来怎么办?哎呦!他们只会走不会停,我得给他们喊立定去。

田大院长猛地反应了过来,连忙xiǎo跑着追了上去。

专家们到了,mén诊楼前的四名纠察,立即举起xiǎo红旗,像接待总部首长那样封锁jiāo通。

机场派出所的公安民警也抓着对讲机,要求围观的行人靠后。

宣传科干事们则举着摄像机、照相机,跑前跑后的拍摄,其认真程度与田大院长干摄影记者时不遑多让。

huāhuā轿子众人抬,卫生队上下打了那么多招呼,街坊邻居自然不会吝啬那点掌声,看着头发huā白的老专家们走了过来,一个个不约而同的拍手叫好。

专家的老伴们更是取出照相机,跟在宣传科干事们身后,忙活着给丈夫留影。

人到了,杨晓光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猛地转过身去,大喊道:全体都有……立正!一阵整齐的脚跟碰撞声,包括成政委、曹副院长、场站许站长、康政委、师宣传科古科长在内的所有军人,给缓缓过来的队列行注目礼。

场面这么大,气氛这么热烈,让专家教授们jī动不已。

可带队的贺秉苏却没那个心情,一个劲的暗骂田大院长,因为他不知道走到哪儿喊立定。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时,田大院长从路边跑了上来,等他们走到mén诊大mén正前方时,果断地下达了立定命令。

一……二……三……四!老爷子们的表现不错,居然整整齐齐的停了下来,尽管动作不是那么规范,但能停住就是一大胜利。

令田大院长倍感意外的是,贺大教授甚至跟着下了一个向右转的命令。

专家组异常严肃的面向mén诊,杨晓光连忙整了整军装,大步迎上前去,立正敬礼道:中国人民解放军9527部队卫生队教导员杨晓光,代表中国人民解放军9527部队卫生队、及龙江空军医院全体人员,热烈欢迎专家组成员的到来!全体都有……敬礼!唰的一声,众人齐刷刷的给老专家们敬上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按照田大院长之前的jiāo代,贺秉苏微微的点了下头,回道:专家组组长贺秉苏,率专家组成员一十八人前来报到,请指示。

稍息!是!杨晓光转过身去,冲nv军官队列继续命令道:鲜huā……宣誓!请党和人民作证:我愿以自身判断力所及,遵守这一誓约。

凡教给我医术的人,我应像尊敬自己的父母一样,尊敬他。

作为终身尊重的对象及朋友,授给我医术的恩师一旦发生危急情况,我一定接济他。

把恩师的儿nv当成我的兄弟姐妹……贺兰、于xiǎo梅等人刚捧着鲜huā跑出队列,卫生队官兵就齐刷刷的举起右拳,在杨晓光的带领下,扯着嗓子高喊道:我愿在我的判断力所及的范围内,尽我的能力,遵守为病人谋利益的道德原则,并杜绝一切堕落及害人的行为。

我不得将有害的yào品给予他人,也不指导他人服用有害yào品,更不答应他人使用有害yào物的请求。

我志愿以纯洁与神圣的jīng神终身行医。

因我没有治疗结石病的专长,不宜承担此项手术,有需要治疗的,我就将他介绍给治疗结石的专家。

无论到了什么地方,也无论需诊治的病人是男是nv、是贫是富、是官是民,对他们我一视同仁,为他们谋幸福是我惟一的目的。

我要检点自己的行为举止,不做各种害人的劣行,尤其不做yòujiānnv病人或病人眷属的缺德事。

在治病过程中,凡我所见所闻,不论与行医业务有否直接关系,凡我认为要保密的事项坚决不予泄漏。

我遵守以上誓言,目的在于感谢党和人民对我的培养,一旦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请党和人民给我最严厉的惩罚!铿锵有力的誓言很感人,街坊邻居们情不自禁地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专家组成员却被这个改得面目全非的誓言,搞得啼笑皆非。

不过想到他们的身份,也就释然了。

改了的希bō克拉底誓言,它还是希bō克拉底誓言!革命军人宣这个誓合不合适?万一让上面知道了会不会有麻烦?想到这些,成秋芳微蹙起了眉头。

许站长、康政委和古科长不知道这是什么誓言,甚至感觉这个的誓言很不错、很感人。

暗想如果能在宣这个誓之前,先宣下**誓言和解放军誓言那就更好了。

宣这个誓,是经支委会反复研究过的。

风险很大,但为了一举扭转mén诊的对外形象,支委们还是下定决心冒这个险。

可说这个誓是宣给机场镇老百姓听的,毕竟人言可畏,如果得不到他们的谅解和支持,那接下来的工作就无法展开。

誓言的事情在成政委和曹副院长脑子里一闪即过,现在的注意力全集中到田大院长身上去了。

看着贺教授身边那大个子列兵神sè自若的样子,二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咚咚哐,咚咚哐……喧天的锣鼓声再一次响起,在田大院长的提醒下,专家教授们纷纷举起手中的huā,朝围观的街坊邻居们挥手致意。

仪式进行到现在,成秋芳意识到不能再当旁观者了,给文质彬彬的曹副院长使了个眼sè后,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

田院长,能跟你合作很高兴。

见一位英姿飒爽的nv中校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田大院长反应了过来,连忙敬礼道:成政委,龙江空军医院欢迎您。

以后就是一个班子的成员了,用不着这么客气。

成秋芳微微的点了下头,随即转过身去,介绍道:这位是从军区空军医院来的曹副院长,认识一下吧。

军区空军医院普外科副主任曹旭华。

曹副院长伸出右手,意味深长地呵呵笑道:田院长,久仰大名啊。

曹副院长客气了。

田文建不置褒贬的点了下头,指着正跟姜队长、杨教导员、韩主任打招呼的专家教授们,淡淡地笑道:二位领导,我给你们介绍下专家组成员吧?荣幸之至。

田大院长的表现让成秋芳松下了一口气,毕竟如果连他都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接下来的工作就真没办法开展了。

孰轻孰重,卫生队上下还是掂量得清的。

有老专家在,大家是谈笑风生,一团和气。

给成政委、曹副院长、场站许站长、康政委介绍完各位专家教授后,轰轰烈烈的欢迎仪式才宣告结束。

在站领导陪同下,专家教授以及他们的家属,再次登上考斯特进内场用餐。

除杨教导员、韩主任和刚上任的石副院长去内场作陪外,其余人则留在mén诊与街坊邻居们开座谈会。

他们的嘴直接关系着医院的未来,卫生队上下不敢怠慢,不但准备了糖果瓜子,还在老班长饭店订了几桌,完了之后还有纪念品,以实际行动恳切他们嘴下留情。

平时眼高于顶的军官放下了身段,顿时获得了众人的好感。

特别是田大院长抑扬顿挫的介绍完专家教授的简历,以及医院今后发展的方向后,街坊邻居代表们无不表示欢迎。

老班长饭店的环境虽然一般,准备的酒菜也很一般,但部队请客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家常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

令田大院长啼笑皆非的是,炒完菜才来给众人敬酒的老班长,在大家的鼓励下代表街坊邻居做了总结xìng发言。

部队近二十年的培养不是盖的,连他这个做饭的都官话套话连篇。

先是盛赞部队首长给医院配了一个好班子,接着呼吁大家紧紧团结在田大院长周围,最后表示街坊邻居们将全力支持医院的工作,不但优先考虑去mén诊就医,而且还会不遗余力地帮着宣传。

第一百二十三章 超级大杂烩第一百二十三章 超级大杂烩刚刚打发走机场路的土地爷们,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上面显示的是老板两个字。

田文建暗想,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自从有了手机,他的印象中,阎老板就没给他打过电话。

就算要找他,那也是让秘书唐文哲联系。

这让田文建有点诧异,连忙快步走到一边,按下接听键:老板,我文建啊,是你吗?xiǎo田,你在哪儿?说话方便吗?还是唐文哲,只不过用得是阎老板的电话而已。

唐哥,我又不是领导,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唐文哲显然不关心他的行踪,而是说:你等一下,老板要跟你说话。

也许是安家在暗处使了劲,阎副社长回京后不但没被打入冷宫,甚至还安排进中央党校厅局级干部研修班学习。

想到学习还带着秘书,田大院长暗自苦笑了起来,刚挥手示意成政委她们先回mén诊,听筒里就传来了阎副社长那熟悉的声音。

文建,没别的事,就向你表示祝贺。

祝贺什么?祝贺自己成了大学生献身国防的正面典型,还是祝贺自己成为了哲学硕士研究生?田文建哭笑不得地说了一声谢谢。

阎老板在电话里像作报告一样,语重心长地谆谆教导他说:正面典型和江南大学保研是一个新的开始,大家都为你高兴。

如果还在江城,我们会聚在一起为你庆祝一下,现在不方便了,只能给你打个电话。

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工作忙、学习紧、压力大,这些我们都理解。

但作为曾经的上级,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努力,脚踏实地的干出一番事业,为自己争口气,别给父母和师傅丢脸……张无崖那档子事也是机缘巧合,田文建从未认为他有哪里亏欠自己,毕竟之前的那一切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先是没拿到毕业证,等拿到毕业证却又碰上人员jīng简。

人都已经走了,还能想到自己,田文建很是感动,不敢有半点敷衍,极其恭敬地的表示了一番感谢后,才感慨万千的挂断了电话。

江国华这个管理员很称职,一顿饭功夫就带领官兵们把mén前打扫得干干净净。

连开座谈会开得一片狼藉的大厅,都奇迹般地恢复了原状。

见xiǎo辣椒抱着胳膊气呼呼地站在mén边,田大院长是叫苦不迭。

一个劲的暗骂自己怎么让梁建国客串司机。

这下麻烦了,冤家路窄、分外眼红,梁建国一旦从内场出来被她逮着,保准会惊天动地。

xiǎo姨子,吃饭了没?田文建想了想之后,连忙掏出车钥匙,一边从考斯特里拿出袋零食,一边咧着大嘴呵呵笑道:这是你姐托我给你带的东西,牛ròu干、话梅和巧克力,都是你爱吃的。

哼!xiǎo辣椒冷哼了一声,指着大营mén的方向,咬牙切齿地问:老实jiāo待,他什么时候出来?田大院长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大大咧咧地挽起她胳膊,一脸谄笑着说:xiǎo姨子,咱们得公sī分明。

人家今天是咱卫生队的客人,有什么事下次再说行不?下次,下次我逮得着他吗?xiǎo辣椒猛地将他推开,指着他鼻子,气呼呼地说道:还有你,你也有份,本姑娘今天新帐老账一起算。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田文建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举着手中的零食,痛心疾首地说:xiǎo姨子,做人得凭良心,哦……我去哪儿都想着你,不给你带点礼物回来,就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似地,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xiǎo辣椒扑哧一笑,从他手上抢过零食,一边翻看着,一边吃吃笑道:那是xiǎo娜姐疼我,关你什么事?好了,别闹了。

见一个梳着俩羊角辫的nv学员从里面走了出来,田大院长连忙凑到她耳边,低声地哀求道:xiǎo姨子,建国那事咱回头再说,改天我让那xiǎo子给你赔罪。

只要能让你出气,给他灌辣椒水、上老虎凳都行。

今天有外人,可不能让人家看笑话。

姓梁的不但是客人,还是警备司令部纠察,除了破口大骂一顿又能拿他怎么样?尽管憋着一肚子的气,xiǎo辣椒还是咬了咬牙,愤愤不平地说:我这是顾全大局,要不是有外人,看我不收拾他。

对对对,收拾他,一定要收拾他。

笑什么笑,还有你。

xiǎo辣椒猛地在田大院长胳膊上狠掐了一把,疼得田大院长龇牙咧嘴,差点叫出声来。

这时候,卫生员朱萍一脸好奇地走了过来,掩嘴轻笑道:xiǎo梅姐,这位就是田院长?不等xiǎo辣椒开口,田大院长脸sè一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淡淡地问道:你是跟成政委一起来的卫生员朱萍吧?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朱萍拨nòng着xiǎo辫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神情。

xiǎo辣椒冷哼了一句,气呼呼地来了句:他可是算命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掐着一算,前知五百载后知五百年,什么事不知道?真的?朱萍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望着他,整个一副xiōng大无脑的模样。

事情那么多,田大院长可没时间跟她扯淡,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就是田文建,见到你很高兴后,就扔下二人往yào房办公室走去。

成政委、曹副院长、姜队长、杨教导员、韩主任、吴所长和刚上任的石根生副院长赫然在坐。

杨教导员身边那位三十七八岁的中校,应该就是刚从b团机务大队调来的钟副院长,大概长年在外场工作的缘故,他那张脸给人以饱经风霜的感觉。

腰显得有点弧度,头发也极其稀疏,额头上满是皱纹,粗糙的大手、黑黑的皮肤,如果不是穿着身军装,整个一营房股外聘的民工。

与其他人相比,他显得有点拘谨。

见田大院长走了进来,众人结束了心不在焉地聊天,神sè复杂的盯着田大院长,一声不吭的有点诡异。

大大xiǎoxiǎo的领导来自总政、军区空军医院、卫生队、机务大队和军招,简直就是一超级大杂烩。

田大院长暗叹了一口气,冲成政委微微的点下头,随即转过身去,淡淡地问道:教导员、韩大姐,贺教授他们安排好吗?专家教授负责制落实下去了,同志们的热情都很高,这会都在特招拜师呢。

杨教导员瞥了成政委一眼,不无得意地笑道。

在坐的不是卫生队支委就是医院常委,这个会田大院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

可请到教授才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不开个会统一下思想,布置下工作又不行,不得不硬着头皮发起号施令:各位领导,趁今天没有飞行,通知大家来mén诊开个全体会议。

专家们也参加吗?姜队长想了想之后,忍不住地问了句。

参加。

那好吧,我现在就去通知。

见姜队长给自己使了个眼sè,吴所长立即站了起来,转身就准备往外科值班室走去。

等等!这个全体会议的名堂可大了,既可以认为是医院的全体会议,也可是认定为卫生队全体会议。

名不正则言不顺,如果不把这个概念搞清楚,那今后的工作怎么开展?院党委还有没有威信?成秋芳反应了过来,连忙叫住吴所长,指着一边的钟副院长,笑眯眯地说:田院长,钟副院长一到,咱们的班子算是齐了,我看还是先开个党组会吧?田文建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摇头说道:政委,也许您还不知道时间对我、对卫生队、甚至对医院来说有多么紧,什么事都按部就班的来,那我们什么都干不了。

相信大家跟我一样,都讨厌文山会海,但一些会又不得不开,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开短会、开大会,一次xìng解决问题。

凡是田大院长的意见都要支持,尤其是在关系到卫生队切身利益的问题上。

田大院长的话音刚落,具有发言权的卫生队第二代表石副院长便站了起来,深以为然地说道:从明天上午开始,在确保飞行保障的情况下,巡诊、义诊、mén诊将全面铺开,业务学习和军事训练又不能耽误,真的是时不待我啊。

见姜队长、杨教导员、韩主任等人都回头盯着自己,新官上任的钟副院长反应了过来,想了想之后,若有所思地说:政委、曹副院长,这业务上的事我是不懂,但我知道专家们都年事已高,说不准哪天身体不好就回去了,如果不抓紧时间学一点是一点,那今后想学都没机会了。

五个常委,两个支持田大院长的意见,曹副院长表不表态已经没多大意义了。

成秋芳不得不点了点头,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地,呵呵笑道:先开全体会议也行,正好趁这个机会正式认识下大家。

谢谢,谢谢您的支持。

田大院长伸出右手,一脸真诚之至的表情,言词恳切地说道:政委、曹副院长,卫生队不是个争权夺利的单位,更没有什么好争好夺的。

包括刚转业的文队长在内,所有人只想把mén诊搞起来,真没别的什么意思。

这一点我相信,如果卫生队不是这样的单位,那我就不会来呢。

成秋芳紧握着他右手,回头环视了下众人,意味深长地说道:姜队长、杨教导员、韩大姐,田院长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想说几句心里话。

我兼任这个政委,是组织上的安排。

就算我不来……也会有别人来。

组织上为什么给医院配政委?就是对医院能不能搞起来有疑虑。

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让我很受感触,我想就算我不来,大家一样能把医院搞得红红火火。

可人既然已经来了,想回去可没那么容易,所以还请大家理解。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久了,大家就知道我成秋芳是个什么样的人。

兵都是人家的兵,不搞好关系是不行的,曹副院长反应了过来,也点头说道:说出来大家都不敢相信,我是在手术室里接到这个副院长任命的。

在此之前,我只听说过龙江场站卫生队,对龙江空军医院真的是一无所知,能有机会与各位共事是我的荣幸,还请大家支持。

心里那个疙瘩可不是几句场面话能解开的,姜队长微微的点了下头,淡淡地说道:二位领导,先开会吧。

等有了时间咱们好好聚聚,把接风宴给你们补上。

人家是团级和副团级干部,能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见气氛有点尴尬,韩主任连忙笑问道:xiǎo田,今天的会议让不让坐?田大院长乐了,想了想之后,哈哈大笑道:除了我们之外,其他人都可以坐。

看着成秋芳等人那副匪夷所思的样子,杨教导员连忙解释道:xiǎo田上任院长后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mén诊尽量不开会,要开就开短会,还得全部站着开。

这个规定有点意思。

成秋芳想了想之后,吃吃笑道:田院长是考虑到其他人不坐,老专家们也不会坐,这来网开一面的吧?知我者,政委也!田大院长掏出盒香烟,给众人散了一圈后,指着mén外笑道:你们先坐着,我去把我朋友打发走。

可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

杨教导员反应了过来,一边手忙脚luàn的mō着口袋,一边急切地说道:xiǎo田,两百块的红包怎么样?不用了,不用了,都是自己人。

田大院长拍了拍他肩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yào房办公室。

xiǎo辣椒正和朱萍躲在护士值班室吃零食,田大院长这才松下了一口气,在mén诊楼外等了十来分钟,就见吃饱喝足的梁建国开着考斯特从内场驶了出来。

专家教授们有救护车接送,客车里空dàngdàng的。

田文建刚爬上客车,就心有余悸地说道:兄弟,今天差点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梁建国剔着牙,若无其事地问道。

还记得于xiǎo梅吗?就是你上次关的那个。

梁建国乐了,指着mén诊大厅笑问道:建哥,她在里面?在啊!田大院长轻叹了一口气,mō出两百块钱递了上去,苦笑着说道:她见着你了,要不是我反应迅速,非得把你xiǎo子生吞活扒了不可。

关的军人多了,梁建国可不吃这一套,看着田大院长递来的两百块钱,一脸疑huò地问: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当一天车夫就值这点钱?想得倒美。

田大院长把钱塞到他手里,点上根香烟,看着mén诊大楼苦笑道:大圣他老婆这几天要生了,我这边一大堆事想回都回不去,到时候你帮我随个份子。

这还差不多。

梁建国点了点头,一脸不屑地说道:在哪当兵不一样,非得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调回去跟兄弟们作伴也就一句话的事,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在这里tǐng好,调回去只会让大圣难做。

你想想……这么多年兄弟,他能拉得下脸来管我吗?在他那个位置上不管我行吗?警备纠察连是标兵单位,无论军事训练还是内务,永远都是第一。

想到这些,梁建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啊,他没心没肺的连我刚去时都往死里整,你要是去他还真难做。

得了吧,把你往死了整,那是你舅舅的要求。

见卫生队官兵们蹬着自行车,浩浩dàngdàng的从大营mén里钻了出来,田大院长扶着车mén,叮嘱道:建国,我要进去开会了,你路上开慢点,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去吧。

梁建国点了点头,一边发动起客车,一边继续说道:照相馆那边我给你盯着,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去找事,看我不收拾他。

谢谢,那就拜托了。

田大院长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车mén,不无伤感地说道:建国,我现在就剩xiǎo娜和你们这帮兄弟了。

…………………………………………………ps:十七号了,新书月票榜第五、第六步步紧bī。

八百字免费章节送上,三哥泪求宝贵的月票!第一百二十四章 做一个什么样的医生?第一百二十四章 做一个什么样的医生?包括专家组成员在内,大厅里熙熙攘攘坐着一百二十七人。

虽然都穿着军装,但编外人员已高达30%。

也正是因为编外人员较多,会前才没有搞值班员汇报人数的那套繁文缛节。

领导们一字排开的站着,这让刚刚收下一群关mén弟子的老专家们很是好奇。

而坐在xiǎo辣椒身边的朱萍,则成了未婚军官们关注的焦点。

成政委初来乍到,连人都认不全,自然主持不了会议。

mén诊已变相升格为了团级医院,姜队长和杨教导员一样不会去喧宾夺主。

常委和支委们一合计,干脆将田大院长推了出来,主持这次意义非凡的全体会议。

若是一般人,碰上如此大的场面,一定全身发抖,就算不是吓的,也一定是jī动的。

田大院长则不同,他虽然地位低微,但却是见过大世面和大人物的人,而且他是那种大大咧咧的xìng格,不拘xiǎo节。

别人见着大领导,可能只搁半边屁股,他不一样,他能大大方方地坐上去,心理上甚至有种与领导们平起平坐的感觉。

记者嘛,无冕之王,见官大一级,在省委书记面前他都敢开玩笑,眼前这一百多号官兵又算得了什么?院长,开始吧。

成政委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在古井不bō的田大院长耳边提醒道。

令众人倍感意外的是,田大院长并没有给众人介绍成政委、曹副院长和钟副院长,而是像是在大学课堂演讲一样,做着手势,声情并茂地说道:尊敬的专家组成员、尊敬的各位领导、同志们、战友们,半xiǎo时前我刚接到一个长辈打来的电话,他说我成了正面典型,成了哲学硕士研究生,是一个新的开始。

在这里我想说,专家组成员、成政委、曹副院长以及钟副院长的到来,对我们龙江空军医院和龙江场站卫生队来说,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这是介绍,也是欢迎。

田大院长的话音刚落,众人立即给身边的老专家们,以及站着的成政委等人,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硕士研究生的事早就传得尽人皆知,大家并不认为田大院长这是在给自己脸sè贴金,毕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都知道他不是那种沽名钓誉的人,反而感觉他有资格站在前面讲话。

掌声还未稀落,田大院长便脸sè一正,抑扬顿挫地说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但启程之前我们必须得确定一个方向,给自己定一个明确的目标。

而今天这个会,就是找方向、定目标的会议。

说直白点……那就是我们要做一个什么样的医生?我们要建设一个什么样的医院?众所周知,我是赤脚医生的儿子。

我母亲学历不高,甚至都没接受过系统的培训,但她却是我老家方圆四十公里范围内最受尊敬的人!以至于我xiǎo时候跟伙伴们一起去偷瓜被人家抓住时,都因为我是她儿子才得以全身而退。

众人顿时爆笑了起来,吕军医更是忍不住地笑问道:院长,你除了偷瓜之外,还偷过什么?那就多了,但这与今天的话题无关,等哪天有时间咱们再聊。

田院长灿然一笑,慢悠悠地走到众人中间,接着说道:记得刚分到卫生队那会儿,文队长和杨教导员就问过我,‘有母亲那么好的榜样,你为什么不报考医学院’。

我的回答是要子承父业,其实……并不是那样的。

田文建看着贺教授,凝重地继续说道:在填高考志愿前,我曾犹豫过,甚至专mén跑到县人民医院了解了一番。

结论是想成为一名出sè的医生,高中结束后还得寒窗苦读八年!出来后是xiǎoxiǎo的住院医师,两年后才有资格当总住院医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总住院医师时间应该为一年。

贺教授点了点头,确认道:是的,总住院医师最起码干一年。

田文建回过头来,面对着军医们,意味深长地说道:在这一年里面,你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时间,二十四xiǎo时都得呆在医院里,要保证不管哪个科室、不管什么时间,叫你会诊你都要随叫随到。

这就意味着你不可能安心的吃上一顿饭,睡上一个觉,甚至不可能洗上一个干净的澡!请大家注意的是,这个阶段的工资大概为700左右,硕士毕业的接近1000。

一年以后,升级为经治医师,这就意味着你必须管上5至10个病人,包括每天3次查房,不厌其烦的为病人及各个亲属解释病情,解释各种检查的必要xìng以及可能出现的危险xìng。

还得中途找时间,搞定一切入院、出院、首梽和各级查房意见。

每月少说有六个夜班,多则十几个夜班。

同志们……这个夜班可不像我们值班一样看电视睡觉,那是要从当天早上8点到次日中午12点,持续工作30个xiǎo时!而这个阶段的工资,可能比当总住院医师时还要少一些。

田文建走到康主任身边,紧握着他的手,继续说道:五年以后,如果一切顺利,且有几篇论文发表的话,那就恭喜你……可以升主治医师了。

大家千万不要以为升了主治就可以轻松一点,在很多医院主治一样要做和经治的事,但责任却更重了!再过五年,你才有资格申请升副教授,直到那个时候,你的日子才能稍稍好过一点。

可是掐指算算,人也差不多奔40去了!!在这十几年中,你不会有双休日,不会有过年休假,在时时刻刻担心出医疗事故的同时,还得不断学习。

在我看来,选择这一行就是奉献,其中的苦不是一般职业所能体会的。

在这一点上,我很惭愧,我衷心的佩服大家的勇气,佩服大家选择这一行的勇气!这番话说到老专家们的心坎里去了,一个个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给田大院长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康教授更是拉着田大院长的手,jī动不已地说道:xiǎo田,虽然你没学过医,但我认为你是担任院长的最佳人选。

谢谢,谢谢大家。

请专家教授们坐下后,田文建转过身来,朝吕军医、林军医等人意味深长地说道:老前辈们来,大家都很高兴,都认为能近水楼台的学到点东西。

可很多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大家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一样少不了地方医生那样的过程。

要么不干,干就得有无比坚定的决心,就得做好今后没有一点业余时间的准备。

为什么这么说,就因为你们白大褂里还穿着军装,除了学习之外还得参加飞行保障,还得进行军事训练。

田大院长并不是在危言耸听,人家本科生、硕士生都得有这个经历,他们这些中专生、大专生更需要付出百倍的努力。

难,真难!众人沉默了下来,一个个暗自琢磨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气氛有点沉重,杨教导员立即走上前来,吼道:同志们,有没有信心?有!声音不大,且参差不齐,很显然没什么底气。

杨教导员气歪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扯着嗓子继续问道:有没有?见老专家们皱起了眉头,众人反应了过来,连忙高喊道:有!田院长,你继续。

杨晓光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人群中的田大院长继续后,这才退回了队列。

田文建回头看了一眼,见成政委暗暗的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连忙送去了一个微笑。

随即转过身来,继续说道:在我们这个国家当医生最累,因为医院都是医教研一体,还有医疗纠纷跟着你。

进修上研究生要做实验、写论文,并不把临chuáng业务锻炼作为首要,严重偏离临chuáng。

所以在医院内部出现了‘科研派’医生和‘临chuáng派’医生,这也算是中国特sè。

医生晋职选拔制度往往以发表论文的数目作为标准,考试为辅。

结果长期从事科研的人占了上风,年纪轻轻就成了硕导、博导。

他们嘴里说着英文,手里拿着论文;但是临chuáng业务往往止于书面知识,也没有时间加以钻研。

博士不会看病的怪事并不少见,而专心临chuáng的医生则晋职无望。

但不管怎么说,这两派医生都活得很累。

所以摆在我们眼前就有两个选择,一是努力成为名利双收的‘科研派’医生,二就是成为医术高超的‘临chuáng派’医生。

当然,我们现在并不具体这个基础,但我想总有一天大家会面临这个抉择。

用不着田大院长提醒,也用不着杨教导员暗示,姜队长就举起右手,高喊道:同志们,想成为临chuáng派医生的举手!耗费大量的时间查资料,东一块西一块剽窃别人论文的事在空d师并不少见。

走了的梁贵山就发表过几篇论文,所以尽管他并没有在一线工作,评定职称时总是占尽了优势。

见姜队长率先表了个态,众人齐刷刷的举起右手,一致表示要脚踏实地,做一名绝不沽名钓誉的医生。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贺教授禁不住地站了起来,看着众人连连叫好。

其他老专家们也给他们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请大家把手放下。

田文建扶着椅子,环视着众人,凝重地说道:俗话说……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我站着,也就说几句不腰疼的话。

上午大家欢迎专家组到来时,曾铿锵有力地宣过希bō克拉底誓言。

很感人,真的很感人,我感觉没有哪个誓言比希bō克拉底誓言更神圣、更庄严,包括南丁格尔誓言在内。

可大家知道这个誓言真正的含义吗?能理解这个誓言的意义吗?你们是医生,请你们来回答。

吕军医是学历最高的人,见大家都朝自己看来,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首先要求我们尊师重道,然后就是要恪守职业道德,时时刻刻都得把患者的健康放在第一位。

很好,有没有要补充的?田大院长似乎回到了江南大学艺术系的讲台上,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看着众人。

xiǎo辣椒站了起来,给田大院长做了个鬼脸,笑道:要清清白白行医,不受贿赂,不勾引异xìng,不泄lù看到或听到的不应外传的隐sī。

不错,还有没有了?xiǎo辣椒俏脸一红,娇笑着坐了下来。

见贺教授他们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田大院长结束了提问,一边往前面走去,一边风度翩翩的侃侃而谈道:正如吕医生所说的那样,希bō克拉底誓言第一部分是叫我们尊师重道。

也许看起来篇幅太长了,有点过了。

但请大家注意,希bō克拉底时代市场经济还没有出现,人与人的关系完全不同于2400年之后的现在。

那时候没有jiāo换制度,老师教了学生知识,学生并不付学费,惟一可报答老师的方式就是知恩图报。

除了向恩师表达尊敬与感谢之意外,还立誓在行医过程中严守良心与尊严,以患者的健康与生命为第一位,严格为患者保守秘密,保持医学界的名誉与宝贵的传统,把同事视为兄弟,不因患者的人种、宗教、国籍和社会地位的不同而区别对待,无论承受怎样的压力,在运用自己的知识时也不会违背人道主义。

其实还有一条,那就是从受孕之始,即把人的生命作为至高无上之物来尊重。

这显然与计划生育的国策相悖,所以田大院长并没有说出来。

成政委意识到了田大院长的良苦用心,也禁不住地站了出来,意气风发地问道:同志们,你们能不能做到?能!我想今天的第一个议题,要做一个什么样的医生……有答案了。

说完之后,田大院长猛地转过身去,冲墙角边就坐的炊事员和司机们,大声命令道:没学过医的同志,全部起立!向真正的白衣天使敬礼!在田大院长的带领下,刚上任的钟副院长、杨教导员以及七名炊事员、六名司机,齐刷刷的给众人敬上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成政委……见大家愣在那里一声不吭,姜队长意识到这是一个搞团结的机会,连忙在她背后推了一把。

成秋芳反应了过来,立即命令道:医护人员全体起立,给默默无闻的后勤人员回礼!气氛十分之感人,连贺教授等身着文职干部军服的专家组成员,都禁不住地举起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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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晕脑胀的码,嗓子那么疼还想chōu烟,不然总写不出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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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考虑到情节不能中断,3000一章将会越来越少,可能像乌合之众那时一样,都在5000字左右。

在兄弟姐妹的支持下,仕官这半个月来保持在新书月票榜前四,现在是10月下旬了,竞争也越来越jī烈,求各位手上有票的大大支持一下,你们的票票就三哥的动力,谢谢!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正当竞争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正当竞争有什么样的医生,就会有什么样的医院。

除了再次重申龙江空军医院不以盖楼、添置仪器设备、搞研究为了目标,踏踏实实的做一家非营利xìng医院外,田大院长对医院的发展方向,并没有太多的展望。

卫生队上下对院党组表示出足够的尊重,考虑到初来乍到,对很多情况的确不了解,成政委便顺水推舟地让姜队长布置接下来的工作。

按照队党支部早就制定的工作计划,从明天上午6点开始,由石副院长和休养所古所长率领包括两名专家组成员在内的两支十二人医疗队,分别奔赴革命老区虎林、盘山两县,在当地民政局和人武部的配合下,对烈属和军属进行为期两周的免费巡诊。

刚接替石副院长担任防疫所所长的林永,则率领包括一名老专家在内的十二人医疗队,赶赴开发区管委会所在地龙口镇开展义诊。

除飞行保障和内场值班人员外,其他人员全部来mén诊上班。

早就谈妥的龙江电视台、龙江晚报、龙江人民广播电台、龙江jiāo通广播电台的广告攻势,从今晚开始将全面打响。

龙江公jiāo公司车身广告,火车站和汽车站前的户外宣传,也将在三天内到位。

军招营房的改造、新仪器设备的安装调试、yào品yào剂的采购、消毒杀菌以及毒麻yào品的管理,则jiāo给院党委负责。

手笔很大,大得惊人!令成政委和曹副院长不可思议的是,第一批下乡巡诊的三十多名官兵,不但没有任何抵触情绪,反而还有点跃跃yù试。

毕竟按照姜队长的要求,医疗队下乡巡诊期间条件将极其艰苦,不但要使用帐篷在野外扎营,甚至还得负责自己的伙食。

没有任何动员,全体会议就干净利落的宣布结束。

姜队长等人忙着送专家组成员去特招休息,官兵们则按计划回内场分头准备。

刚才还人头攒动的mén诊大厅,一下子变得空空如也。

石副院长和钟副院长都回了内场,党组会自然也开不成了。

大战在即,成秋芳也感觉没有那个必要。

毕竟卫生队计划的那么周密,官兵们的士气那么高昂,连十几名编外职工和上午刚抵达的专家组成员都那么配合。

如果这时候横生枝节,无疑会打击他们的工作热情。

看着大厅外接电话的田大院长,成秋芳赫然发现医院上下忙得热火朝天,而他这位院长却成了一个闲人。

成政委想了想之后,回头叫过朱萍,让她通知驾驶员xiǎo雷和xiǎo张过来,趁这个机会介绍一下。

正如xiǎo吃店老班长所说的那样,田大院长一点架子都没有,得知xiǎo雷和xiǎo张竟然是j省人后,还慷慨许诺等忙完眼前这一阵,给他们几天假回家看看。

丑媳fù总得见公婆,看着笑容满面的成政委,田大院长意识到是该开诚布公的谈谈了。

便主动邀请她和曹副院长,去三楼宿舍坐坐。

这样的邀请二人自然不会拒绝,有说有笑的来到了田大院长宿舍。

田院长,你这里快能开书店了?曹副院长刚走进房mén,就指着书桌上和墙角边那一摞摞书籍打趣道。

田文建拉过两张椅子,一边热情的招呼二人坐下,一边苦笑着说:如果有选择的话,打死我也不看这些luàn七八糟的书。

唉……!我这个研究生啊,纯属赶鸭子上架。

曹副院长指着书桌上的《心理学导论》,跟正观察着房mén的成秋芳,感叹道:政委,田院长开会时说学医很苦、很闷,但在我看来,学哲学比学医还要苦、还要闷。

不说这个了。

不等成政委开口,田文建就摆了摆手,一脸无奈地说道:成政委、曹副院长,您二位的来意我多少能猜出一二。

说真的,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yīn差阳错。

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人,没他们说得那么好。

在我看来恰恰相反。

成政委抬起头来,凝视着他双眼,一脸诚恳之至的表情,认真地说道:xiǎo田,你关于做一个什么样医生的论述,并不是一般人能说出来。

摆事实、讲道理,鼓舞了士气、坚定了决心,甚至jī起了老专家们的共鸣。

让我这个政委,都为之汗颜啊。

政委,您过奖了。

田文建长叹了一口气后,摇头苦笑道:医院和卫生队能不能搞起来?其实靠得还是大家。

到现在为止,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能走到哪一步,那就要看运气了。

成政委一愣,脱口而出道:xiǎo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田文建双手合什,使劲的按摩着脸,带着几分落寂、几分颓然地叹道:政委,我累了,好累好累。

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把一盘散沙的卫生队凝聚了起来,组织了一次规模庞大的体检,冒险向总部领导揭老底诉苦,奔赴省城请专家教授,干成这么多件师长政委也不一定能干成的大事,说不累那就怪了。

人最怕的就是心累!成秋芳重重的点了点头,感同身受地说道:累了就休息几天,实在不行就出去走走,调节一下心情,劳逸结合嘛。

我倒想走呢,可走不了啊!田大院长抬起头来,苦笑着说道:再苦再累,也就是十八个月,熬熬就过去了。

万事开头难,最难的事都已经办成了,接下来还有什么事?不等成政委开口,曹副院长就忍不住地问了句。

其实现在才刚刚开始。

田文建掏出香烟,给曹副院长递了上一根,见他不chōu便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后,吐着淡蓝sè的眼圈,石破天惊地说道:您二位都是见过世面的领导,眼界要比姜队长他们宽多了。

就算我今天不说,过几天你们也能发现医院潜藏着一个巨大的危机。

如果我们没有任何防范,不做任何准备,那我们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成政委大吃了一惊,连忙问道:xiǎo田,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关于搞一家什么样的医院,我在会上并没有多说,也不敢多说。

田文建深吸了一口气,紧盯着二人,继续说道:卫生队的情况很糟糕,可以说是糟糕到了极点!想把这个烂摊子搞起来,办法只有两个:一是大换血,全部换成像曹副院长这样的医生。

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第二个办法就是像现在这么搞,请医术高超的专家教授来当老师,通过给地方百姓提供医疗服务来提高业务水平。

可这么一来,就无法回避与地方医院竞争。

我们是要什么没什么,拿什么跟人家竞争?想来想去,也只有通过真正的非营利xìng医疗服务,才能吸引到足够多的病人。

xiǎo田,你是说地方医疗机构会干涉?成政委反应了过来,急切地问道。

是的。

田文建重重的点了下头,一边掐着太阳xùe,一边苦笑着说道:自89年医疗机构开始‘自主化改革’以来,地方医院mén诊和住院费用的增长势头,远远超过城乡人均收入的增长。

从90年到现在,全国综合医院的mén诊费用上涨大约11倍、住院费用上涨约9倍。

由于没有医疗保障体系支持,低收入家庭在很多情况下的应对办法就是有病不医,结果xiǎo病拖成大病,大病导致进一步贫困,最终陷入恶xìng循环。

放弃mén诊者的比例攀升速度越来越快,从90年的35.0%变成现在的62.5%!农村地区医院chuáng位总数八十年代时还与城市持平,但随着农村合作医疗体制的瓦解,农村医疗保障的覆盖面积迅速缩xiǎo,从80年的80%降为现在的6.6%。

上述变化,意味着政fǔ从医疗部mén筹资者的角sè后撤,不管是营利xìng还是非营利xìng的医院,都在追求收入最大化。

区别只是一个赚钱不可以分,另一个赚钱可以分而已。

军区空军医院也是非营利xìng医院,但老百姓去看病并不便宜。

曹副院想了想之后,忍不住地问道:田院长,你是说我们的收费将很低?是的,姜队长他们猜算过了,阑尾炎等xiǎo手术的收费,将会是地方医院的五分之一,综合收费基本上能控制到地方医院的六分之一。

这个头一开,地方医疗行政主管部mén和地方医疗机构能坐得住吗?成政委皱起了眉头,想了好一会后,才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这算不算是不正当竞争?田文建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国家发工资、水电费全免、税费一分钱不jiāo,我们的确是在不正当竞争。

可他们呢?说好听点是在不正当赚钱,说难听点就是在巧取豪夺。

氧氟沙星针,出厂价第一人民医院却卖98一瓶。

医院赚30,医生回扣10块,那些科室的医生全疯了,2瓶bid(一天二次,一次二瓶),超出yào典规定剂量的二倍,而且是每张chuáng都用!三千多块的活xìng碳针,医生一针就要拿走八百到一千二,说出来你们都不信吧。

越贵越急的yào医生提得越多,特别是癌症用yào,那里面的利润更是大得惊人。

田大院长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老专家们就是看不惯这些才拒绝了医院的返聘,他们之所以到我们这来,也就是冲着‘真正的非营利xìng’这几个字。

如果我们做不到这一点,那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走人。

成秋芳赫然发现自己上了条随时都会翻的破船!开弓没有回头箭,想放弃都放弃不了。

可这样搞下去不但会得罪地方医疗机构,甚至还会引起军内医院的不满。

这个压力总政宣传部能顶得住吗?成秋芳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问自己。

看着二人瞪目结舌的样子,田大院长想了想之后,突然说道:我在一本回忆录上看过红军医院的历史,最初医院设在草坪,后来搬到xiǎo井,一直坚持免费为老百姓看病,可谓军民一家亲啊。

那时候真是缺医少yào,但只要老百姓需要,首先为老百姓看病;其次才是战士、党员,最后才是党的领导干部。

战争中有时战士与指挥员都负伤了,指挥员把好一点的yào让给战士,而战士又不同意,坚持让给指挥员。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双方都想首先把生的希望让给对方,那种场面想想就催人泪下。

田大院长的言外之意很明白,那就是打江山时免费都可以,现在平价收费为什么就不行,难道党真变质了吗?同时也给成政委指出了一个方向,一个从优良传统角度顶压力的方向。

说说你的想法。

成秋芳沉思了片刻后,淡淡的说了句。

龙江市卫生部mén支出在公共预算中的份额,从91年的2.6%,已降到现在的不0.6%。

而且这个投资缺乏公平xìng,城市远高于农村,市区远高于郊县。

即便如此,在占有公共医疗资源较多的市区,也只是少数家庭受益。

说的更直接一些,龙江的医疗补贴是不成比例地补贴给了领导干部等公职人员,而不是普通老百姓。

田文建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对我们来说,这就是市场,很大很大的市场。

只要我们能一炮打响,那接下来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病人。

在专家教授们的帮助下,我们只要顶住两年的压力,那卫生队的整体医疗水平,就能得到突飞猛进的提高。

这一点,学过医的成秋芳还是深信不疑的,毕竟国内培养医师的方式很有问题。

自1981年以来,医学学士需要五年,医学硕士和博士分别需要七年和八年。

此外,还有许多三年制和六年制培养的医师。

但医学院的教学内容陈旧,教学手段与方法几十年不变。

仔细翻阅医学院的课程表,再和二十年前比较,就会发现内容大同xiǎo异。

跟在专家教授们后面实践两年,可比在医学院读八年强多了。

由于学历的原因,他们的职称可能上不去,但医术绝对能拿得出手。

毕竟医学是个实践学科,靠得就是熟能生巧。

成秋芳权衡了一番后,终于打定了主意,抬头看着田院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淡淡地问道:xiǎo田,你知道你是在干什么吗?为人民服务啊。

田文建灿然一笑,接着补充了一句:máo爷爷说的。

其实我不来,你们一样会这么干。

成政委轻叹了一口气后,指着田大院长,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来就是自投罗网,莫名其妙地成了第一道挡箭牌。

田大院长看了看手机,像没事人似地,嘿嘿笑道:政委、曹副院长,前卫生队队长文启鸣今晚请客,他委托我请您二位务必赏光。

成秋芳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指着他鼻子就笑骂道:没听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那句话吗?你xiǎo子倒好,一个劲的把别人推进地狱。

是不是正盘算着什么时候把我们也推进去?我倒是想进呢,可我没那资格!田大院长站了起来,哈哈大笑道:二位领导,咱们分一下工,活儿jiāo给姜队长和杨教导员他们干,我负责对付地方医疗主管部mén和地方医疗机构,您二位负责军内怎么样?曹副院长可不敢瞎掺和,田大院长刚说完,便连连摇头道:田院长,我就是一医生,这些事我不在行,我还是参加医疗队去巡诊算了。

到此时此刻,成秋芳算是知道田大院长想把龙江空军医院搞成什么样的医院了。

非营利xìng医疗服务就是不赚钱,没有钱就采购不了核磁共振、螺旋ct、dsa、dr、彩超、全自动生化分析仪、医用电子直线加速器、后装治疗机、光子刀、血透机、电子内镜、各种腔镜、高压氧舱等先进设备。

也正是因为没有先进设备,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只看常见病、多发病,在规避高收费的同时,也尽最大可能的规避了医疗风险。

当然,这个非营利xìng并不是绝对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微利经营。

毕竟十几名编外职工要养,设备仪器也需要维护。

另外还得预留一部分收入,用来给的确困难的家庭提供免费医疗服务,下乡巡诊时送医送yào的费用也要提前准备。

看上去是有点吃力不讨好,但对卫生队而言,医疗水平能得到提高就是胜利。

在锻炼队伍的同时,还能通过非营利xìng医疗服务的方式,获得任何医院都望尘莫及的口碑。

这在地方上是政绩,在部队就是荣誉和成绩了。

虽然有点风险,但他们的所作所为与总部领导不谋而合。

成秋芳顾作犹豫了片刻,随即胳膊一挥,颇有巾帼之风地笑道:xiǎo田,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另外……转告文队长,我准时赴宴,顺便向他学习下顶雷先进的经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未雨绸缪第一百二十六章 未雨绸缪入夜,辉煌的灯火连绵如海,照亮了开发区的夜空。

龙口镇的繁华与光彩,是官员、名流和老板一手制造的。

马路两旁咖啡店、商场、超市、酒吧、珠宝店、洗头房、洗脚房、美容院,星罗棋布。

大街上西服革履、年龄可疑的真假大款,胳膊上勾着huā枝招展的靓nv招摇过市,更多的人是行sè匆匆,心头充满了复杂而强烈的感觉。

是孤独、贫穷、饥饿、积怨、对命运的不解,还是对爱情的渴望、对机遇的期待、对未来的梦想……开发大厦mén前的广场上,夜幕降临之后已经停满了小车,犹如是一场lù天车展。

大厦高大的玻璃墙上光芒四shè,人影成双成对,让人对里面是怎样的灯红酒绿、莺歌燕舞有着无尽的想象。

龙口镇虽近在咫尺,但杨晓光、韩井云还真没来过。

一是很少出营mén,二来就算要买什么东西,要么去机场镇,要么就是去市区。

杨晓光刚跳出考斯特,就被眼前这灯火阑珊处的夜景惊得了,喃喃自语道:老文发财了,竟然在这里请客!田文建拍了拍他肩膀,指着不远处的开发区卫生局,呵呵笑道:理论上来说,我们医院得接受开发区卫生局的管理。

教导员,文队长现在可是咱们的领导,得叫文局。

成秋芳换上了身便服,看上去比穿军装时要年轻许多,灯光下楚楚风韵,眼bō生动,一颦一笑,顾盼生姿,整个一娇yàn动人的少fù。

到底是京城来的,就是会打扮!韩井云禁不住地多看了几眼,随即转过身来,笑问道:小田,文副局长人呢?他该不会放我们鸽子吧?瞧您这眼神,没见他正跟我们招手吗?田文建扔掉烟头,指着正从酒店大堂跑出来的文启鸣,哈哈大笑道。

西装革履的文启鸣,还真有几分官样儿,夹着个小黑包,大老远的就伸出右手,笑容面满地招呼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以你们从转盘那边过来呢。

真不好意思的话,下次再请一顿就行了。

韩井云回过头来,指着田大院长身边的成秋芳,和声细语地介绍道:文局,这位就是刚上任的成政委。

成政委好,感谢您的赏光。

文启鸣连忙伸出右手,热情的招呼了起来。

成秋芳握着他手,笑yínyín的打趣道:文副局长,久仰大名啊。

您现在可是我们医院的领导,我敢不来吗?文启鸣脸上顿时泛起了红晕,瞥了一眼田大院长,尴尬不已地笑道:成政委,您就别取笑我了。

要不是放不下卫生队,我就带着老婆回老家啰。

队长,成政委我是请到了,曹副院长要赴卫生科高科长的约,今天实在是来不了。

钟副院长跟您一样,这会正在蓝天大酒店大出血,也来不了。

其他人嘛……你问教导员好了。

见文启鸣有点尴尬,田文建连忙岔开了话题。

杨晓光反应过来,上下打量着西装革履的文启鸣,呵呵笑道:老姜今天值班、老石要做巡诊的准备,队里能来的也就我们几个。

真不知道你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专mén挑我们最忙的时候请客。

下次再补,下次再补。

文启鸣一边招呼众人往酒店里走去,一边爽朗地笑道:今天的主要任务是给成政委接风,能把这个任务完成已经很不错了。

酒店大mén前停满了豪华轿车,五彩缤纷的霓虹灯仿佛在炫耀着生意的红火,田文建心想,哪台车到这儿不得扔个三千五千的,生意做到这个份上简直就跟抢银行差不多。

在开发大厦里,所有现代的消遣和娱乐方式无一不备。

舞厅、中西餐局、酒吧、棋牌室、健身房、台球室、游泳馆、按摩室、桑拿屋、美容室等等应有尽有。

一进包房,田大院长就笑问道:文局,你怎么安排在这里请客?成政委是贵客,我不在这里请,难道请成政委去路边摊?韩主任坐了下来,指文启鸣就吃吃笑道:这就对了,我还想就算**也没这么快嘛。

这顿饭可不是庆祝他新官上任那么简单,之所以非得把成秋芳请来,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向她表示卫生队两任队长想把mén诊搞起来的决心。

文启鸣为什么脱军装转业,成秋芳是心知肚明,更明白他请这顿饭的良苦用心。

但考虑到自己作为总部派来的政委,一些事情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绝不能轻易的表态。

尤其是在空军医院利用部队资源,与地方医疗机构进行不正当竞争这个问题上。

正因为如此,成秋芳并没有接过话茬,而是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包房的环境。

墙上挂着法国人物大师安格尔的名画《泉》,一位举罐倒水的luǒ体少nv身体略呈s型,婀娜多姿,双目透出清纯,虽然身体袒lù,却让人觉得她如清泉般圣洁。

成秋芳凝视着这幅恬静、抒情和纯美的名画,耳畔仿佛听到了瓦罐倒出的水声,清澈剔透的泉水滋润着少nv洁白如yù的身躯,也搅luàn了成秋芳如麻的心绪。

人少,菜也好点,因为有两位nv士,众人一致决定喝红酒。

上菜的间隙,不在其位却谋其政的文启鸣,忍不住地问道:老杨、韩大姐,买房、装修、添置办公设备和做广告huā了那么多钱,巡诊和义诊的经费够吗?杨教导员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成政委,说道:咱们可是宣过誓的,从今往后不能再卖过期yào了。

韩大姐盘点了一下,把yào库、航医室和干休所卫生室即将到期的yào品,全部拿了出来,支援巡诊和义诊。

这个主意不错,总比过了保质期销毁强。

文启鸣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说话间,菜已经上齐了。

田大院长麻利的打开红酒,抓过成秋芳面前的酒杯,呵呵笑道:各位,我年龄最小,级别最低,这个服务员就由我来当好了。

成秋芳嫣然一笑道:你还没说你职务最高,学历最高呢。

说完之后,指着杯子的中央,示意他倒一半就行。

一顿饭吃得谈笑风生,但就是没提工作。

直到最后,成秋芳突然站了起来,给自己斟上了一杯酒,举杯说道:文副局长,我敬您一杯,一是感谢您的盛情款待,二来呢……感谢您为医院所做的一切。

望着成秋芳昂起洁白的脖颈满饮了一杯红酒,田文建突然对眼前的nv人油然而生出一种莫名的敬意。

文启鸣痛痛快快的喝下杯中酒,一边手忙脚luàn的给她斟茶解酒,一边苦笑着说道:成政委,您就别取笑我了。

卫生队能有今天,都是大家的努力。

我除了惭愧之外就是遗憾,有您这位总部领导来为mén诊掌舵,我就放心了。

成秋芳接过茶杯,想了想之后,突然笑问道:文副局长,您知道您接下来将会面临着什么吗?按照现在的发展趋势,开发区辖区内的医院,将首当其冲受到空军医院价格战的冲击。

作为空军医院发展计划的主要制定人,文启鸣哪能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见成秋芳问了出来,便若无其事地笑道:感谢成政委的关心,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还轮不着我这个什么都不管的副局长。

半晌没说话的田文建,慢悠悠地掏出根香烟,用舌头tiǎn了tiǎn,然后拿起打火机点上火,运足丹田气吸了一口。

烟慢慢地从鼻孔里冒出来,直到冒尽,才淡淡地说道:开发区与其他区县不同,只有乡镇卫生院而没有上规模的人民医院,而那些卫生院都已经承包给了个人。

所以就开发区而言,我们只需要做好防小人的准备。

小田,你是说他们敢过来闹事?韩主任大吃一惊,忍不住地问道。

明目张胆的闹事他们不敢,但搞点下三滥的医疗纠纷还是很有可能的。

杨教导员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连忙问道:那怎么办?不管对付君子还是小人,咱们都得以预防为主。

田大院长磕了磕烟灰,异常严肃地说道:见招拆招是不行的,真要是让他们造成了负面影响,那我们就追悔莫及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其他事情我通通不管,集中所有jīng力专mén研究这个问题。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有把握吗?杨教导员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急不可耐地问道。

田文建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淡淡地说道:十全的把握是没有,但我会想方设法的防范。

既要防君子又要防小人,光凭我一个人是不够的,最好能成立一个危机公关小组,专mén处理各种突发事件。

走一步看十步,田大院长的未雨绸缪,让成秋芳意识到卫生队能发展成现在这样,靠得绝不是运气。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开张大吉第一百二十七章 开张大吉下乡巡诊的医疗队刚刚出发,龙江空军医院就迎来了第一批病人。

令众人哭笑不得的是,这批病人全是除了开病假条或开转院手续之外,决不蹬卫生队mén的兄弟单位官兵和随军家属。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毫无疑问,他们是冲着老专家们来得。

病还是老máo病,yào开得还是那个yào,但官兵和军嫂们的反应则截然不同,听了和蔼可亲的老专家们一番循循善yòu地解释后,无不jiāo口称赞卫生队有水平。

田大院长的发展方向和总政领导的介入,让师领导们想把mén诊搞成摇钱树的愿望化为了泡影。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思想,师领导们一合计,干脆以师卫生科的名义通告全师,称所有刚结婚或即将结婚的军官和志愿兵,其家属都可以来卫生队享受免费分娩服务,不管是顺产还是破腹产。

另外,家庭条件的确困难,直系亲属看病难的干部战士,也可以持本单位开出的证明,携患病亲属来部队享受免费医疗服务。

通知一经下发,医院就接到了二十一位军嫂分娩、一百二七名干部战士亲属就医的预约。

这可是师党委98年度办实事、办好事、送温暖,增强部队凝聚力,加强干部战士归属感的重大举措之一!还没等田大院长反应过来,政治部夏主任就不辞辛劳的赶到mén诊,代表师党委对专家组成员进行了亲切的慰问。

场面上的功夫做完了,夏主任才拉着田文建来到yào房办公室,语重心长的强调这件事的重要xìng。

田文建点上香烟,权衡了好一会后,一脸严肃地说道:军人待遇这么低,为大家做点事是应该的。

但据我所知,咱们师70%以上军官、95%以上的志愿兵都是来自农村,要说困难……个个都有困难!夏主任,您这是在杀jī取卵,不是我危言耸听,这个口子一开,用不了三个月,医院就可以关mén大吉了。

你就别跟我哭穷了。

夏主任两眼一瞪,抓过田文建面前的那盒红梅,点上根深吸了一口,吐着淡蓝sè的烟圈,没好气的说道:房款你们就付了16万、装修费27万、办公设备和家具23万,你们现在手上少说还有260万,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大主任,您什么时候改行当会记了?田文建被夏主任这账算得哭笑不得,拿起纸笔一条一条给他算道:房款是只付了16万,但那是首期。

从下个月起,我们每月得给银行还7万多,直到两年后还完为止,这些钱必须要准备。

另外您还算漏了几笔大账,一是广告费。

一个月下来大概是十六万多,最起码要做三个月。

另外,职工工资一分不能少,医疗和养老保险必须jiāo,专家教授要吃饭,办工经费少不了,再算上采购yào剂yào品这个大头,我们还有什么余钱?夏主任探头看了看刚走进大厅的几个机场镇老百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愤愤不平地说:媒体广告和活广告都做了,有解放军和老专家这两块金字招牌在,mén诊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

空d师好歹也是投资方吧?没问你要一分钱利润,让你为战友们提供点免费服务都不行,你xiǎo子的良心被狗吃了?空军医院是编制外医院,这些事给姜正宝下命令没用,找成政委又开不了口,夏主任只能跟田大院长发牢sāo。

看着夏主任那气呼呼的样子,田大院长摇头苦笑道:我的大主任,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做什么事都得从实际出发。

您说得是很轻巧,‘给家庭困难的战友们提供点免费医疗服务’,可您知道这个免费医疗服务一年下来要多少钱?一个上午就接到各单位的一百二十七个预约,这一年下来没有五六百万肯定打不住,您让我去哪找六百万?跟地方医院一样向老百姓下手吗?少来!夏主任生怕谈话被外面的老专家们听见,便蹑手蹑脚的关上房mén,然后凑到田大院长耳边,低声说道:第一人民医院一年赚两亿多,这我都打听过。

有老专家们在,你一年少说也得赚个千二八百万吧,怎么就找不出六百万医yào费?田文建被这番话搞得啼笑皆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夏主任,人家不但位置好、设备全,还是公费医疗单位。

随随便便在账上做点手脚,就可以去财政局要钱。

他们是给达官显贵看富贵病,我们是给老百姓看常见病,这能比吗?夏主任急了,指着他鼻子就怒问道:田文建,你的意思是不管了?不不不,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田大院长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说道:夏主任,别看mén诊红红火火,可所有家当加起来都没人家一台设备值钱。

但作为革命军人,作为空d师的一员,我们又不能不为师领导分忧。

要不这样,将卫生队在财务股和军需股的那笔欠款作为专项资金。

当然,光那一百万是远远不够的,但只要师里能同意,其余部分由我们来想办法。

那笔欠款连总部领导都知道,欠款的原因总部领导也知道。

之所以还允许他们挂着,就是因为大家都明白,一时半会儿是讨不回来了。

夏主任权衡了一番后,指着田大院长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那笔帐可以勾掉,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再安排十名随军家属。

夏主任意识自己好像狮子大开口了,想了想之后,又补充道:工资低一点没问题,让她们有个班上就行。

做什么事得一碗水端平,大家都是军嫂,别人穿着文职干部制服,拿着与军官同等的工资,她们只能当临时工,那不闹翻天才怪。

田大院长可不会惹这个麻烦,但想到师里也有师里的难处,又不能断然拒绝,便打起了太极拳:夏主任,这件事我还真做不了主,要不我拿到院党组会上研究研究,另外再听听专家组的意见。

毕竟她们都没学过医,一下子进那么多闲人,这个工作真不太好做。

用一百万可能永远都收不回来的账,给全师家庭困难的官兵解决点实际困难,夏主任的目的基本上也达到了。

考虑到总政还有双眼睛盯着,师里不能做得太过分,便点头说道:那好吧,你们研究研究,有消息了就通知我。

见夏主任扭头就要走,田大院长连忙拉住,郑重其事的说道:夏主任,有件事我得向您汇报一下。

什么事?田文建指着熙熙攘攘的大厅,异常严肃地说道:正如您刚才所说,我们的病人将会越来越多。

这个mén诊啊,也就变成了公共场所。

人一多,就容易出事,特别是盗窃和诈骗,在地方医院常有发生,我们也得引以为戒。

可不能让老百姓大老远的来我们这看病,最后病没看成,钱倒被偷了。

不得不承认,田大院长的担心还是有道理的,夏主任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说道:恩,是要加强安全保卫工作,说说你的想法。

田文建又递上了根香烟,一脸严肃地说道:原本我准备跟成政委提这事,但想她的处理方式就是调一个警卫班来,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mén诊是咱空d师的mén诊,搞那么多外人不是那么回事。

要钱没有,要人有的是!夏主任想了想之后,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样,下午我就给你们派一个警卫班来,另外再给你们配个保卫干事,专mén负责这一摊。

安全保卫是对付xiǎo人的重要手段之一,有几个荷枪实弹的战士站岗,就可以大大威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而夏主任额外配的保卫干事,除加强mén诊的安全保卫工作之外,也有确保枪支安全的考虑。

刚将夏主任送出yào房,吕军医就从外科办公室冲了出来,拉着田大院长就眉飞sè舞地说道:院长,我们今天下午就要开张了!开什么张?石副院长刚打电话回来,说他们那边已确诊一例肠套叠病人,让我们立即准备手术室,下午四点手术,贺教授亲自主刀。

卫生队不做手术已经很多年,这可是件大事!夏主任猛地转过身来,严肃地说道:赶快去准备,一定要确保安全。

有贺教授在,出不了事。

田大院长回过头来,呵呵笑道:再说肠套叠修复也不是什么大手术,只是我们没做过罢了。

只要开膛破肚,就不是什么xiǎo事。

考虑到术前不能给他们太大压力,夏主任脸sè一变,拍了拍吕军医的胳膊,和颜悦sè地笑道:xiǎo吕啊,一定要配合好专家们的工作,手术时要好好学,等手术成功了我给你们庆功。

是!吕军医敬了个礼,兴高采烈的往三楼手术室跑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合不合理第一百二十八章 合不合理咚咚哐,咚咚哐,咚哐咚哐咚咚哐……喧天的锣鼓声刚刚响起,mén诊外又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今天才是正式开业后的第七天,可像这样敲锣打鼓、放鞭炮、送锦旗的场面已经是第九次了。

以至于对面的老班长昨晚还找田院长商量,是不是也搞搞第三产业,让他老婆专mén开个锦旗店。

铺天盖地的广告,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堪比白菜价的收费,更是让龙江空军医院尽人皆知!这七天来,地方百姓mén诊量从第一天的32人,增加到现在的26o多人,平均每天的业务收入都在8ooo多。

田大院长振奋不已的是,自成功完成了肠套叠手术后,相继进行了胆囊炎、rǔ腺炎、脓xiong、腹外疝、甲沟炎、胆囊结石等十一例普外科手术。

fù产科也没闲着,随着四名军地婴儿的诞生,卫生队上下破天荒地吃上了红蛋。

2oo毫升的氟康唑,在地方医院高达98元一瓶,但在龙江空军医院仅收6元!市场零售价13o以上一针的二代头孢,在这里只需要12元!就这样,老专家们还很少使用,一是能不开抗生素就不开抗生素,二是就算要开,也尽可能地使用价值八mao二一支的老牌经典……青霉素。

不以营利为目的,不收回扣、不1uan加价,绕开了医yao代表、医yao公司这两个中间环节,以及国家应征收的高额税收,让龙江空军医院收费低廉到难以置信的水平。

创下了顺产一百八十六元、破腹产四百二十一元的龙江最低记录。

尽管如此,医院还有利润!早就知道收费会很低,但没想到部分yao品加价5o%后还会这么低。

看着几名刚从公jiao站牌那边过来的老百姓,成政委提不起半丝去接锦旗的心情。

影响越来越大,这样下去会出事的!想到空军医院即将成为众矢之的,成政委猛地关上了窗户,给杨教导员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接锦旗后,便火急火燎的跑到了隔壁。

小田,我们是不是跟专家组谈谈?成秋芳一屁股坐到comg边,敲着书桌,紧盯着正看书的田大院长。

她那副心急如焚的样子,让田文建感觉非常好笑,放下手中的书,若无其事地笑问道:谈什么?收费啊!还能谈什么?成秋芳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说道:让利给老百姓没问题,但现在这收费也太低了,再这样下去,会惹大麻烦的。

已经提过一次了,您让我怎么跟老专家们开口?田大院长轻叹了一口气,玩nong着手中的钢笔,苦笑着说道:想赚钱很容易,想不赚钱倒很难,您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一切的不合理,根源在都一个钱字上。

政fǔ不愿意出钱,就把医院推向了市场;医院没钱,就急于把建设医院、设备采购的钱赚回来,只好对病人巧取豪夺;卫生局资金不足,急于福利、建办公环境,只好对医院变本加厉的盘剥;医生护士工资不足,只好收回扣、收红包;yao厂资金不足,急于回笼货款,只好加大营销力度,多给回扣,造成恶xìng循环;可现在的问题是不合理的合理了,合理的却要成为众矢之的。

想到市卫生局上午打来的那个电话,成秋芳便冷冷地说道:人家已经找上mén来了,你说怎么办吧?我的大政委,您放一万个心,他们也就是吓唬吓唬你,拿咱们没辄!田文建将她按坐了下来,不屑一顾地笑道:从卫生管理的角度上来看,咱们是合理合法,他们挑不出一点刺。

反正我们又没想过评什么甲乙丙丁,完全可以不理他们。

危机公关小组不是吃干饭的,除了田大院长本人外,其余人则由专家组家属们组成。

可别小看了那些老太太,她们退休前不是卫生厅官员,就是资深律师,甚至还有大学教授。

经过这些天来的反复推敲,已经制定出几套应对方案。

yao房是容易滋生贪污**的关键部mén,考虑到龙江空军医院绝不能出一点问题,这段时间成政委一直盯在那里。

不是帮着盘点账目,就是与她们一起跟yao厂谈判,对危机公关小组的事很少过问。

见田大院长像没事人一样,成秋芳忍不住地问道:要是税务局来呢?按照国家规定,咱们可是得要缴税的。

赚钱才需要上税,咱们现在是亏得一塌糊涂,jiao哪mén子的税啊?田大院长摆了摆手,一副成竹在xiong的样子,眉飞sè舞地笑道:政委,您想想,卫生队卖给我们的yao那么贵,我们卖给老百姓却那么便宜,说白了就是在做公益事业。

他们真想收税,那也得向卫生队收,不关我们的事。

yao品全部是以中国人民解放军9527部队的名义进的,连yao款都是通过财务股的账户划拨,也就是部队的事。

两块牌子两套班子的优势这就显现了出来,赚钱的是卫生队,赔钱的是医院,可税务局只能向编制外的医院征税,而不能向解放军要钱。

成秋芳反应了过来,顿时笑问道:这么说我们没事了?事儿还是会有的。

田大院长想了想之后,呵呵笑道:他们先会想办法断绝我们的yao源,很可惜我们中国不像美国那样只有6oo多家yao厂,就算他们让在龙江地面上销售的那一百多家yao厂不给我们供货,我们还有49oo个选择。

然后他们会想办法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血库不给我们供血,以达到让我们做不了手术的目的。

但这他们也只能想想而已,真要是那么做了,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万般无奈之下,他们能做的就是告状,那就是您的事。

对了……他们还会死死的盯着我们,只要现我们犯一点小错,他们就会无限放大,败坏我们的名声,让我们干不下去。

当然,也不排除某些居心叵测的人,使用下三滥手段的可能xìng。

哎呦!看来你的危机公关小组也没闲着啊。

那是。

田大院长拉开chou屉,从里面取出两张照片,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家伙叫钱十洲,已经来过我们这两次了,他是卫生局派来的探子;这个叫陶蓉,是龙口镇卫生院院长的小姨子,也是一个医yao代表,这两天常往我们这跑,但又不推销yao品,我琢磨着不是什么好东西。

成秋芳大吃了一惊,看着照片问道:你是怎么现的?俞干事现的,感觉他们有点可疑,就悄悄的给他们留了个影。

警卫班的工作还是很称职的,不但把里里外外的秩序,维持的井井有条,而且还主动的帮着搀扶病人,简直是军民一家亲的表率。

主管警卫班的俞震坤是保卫科干事,在他眼里看谁都可疑,能现这些一点都不奇怪。

成秋芳想了想之后,淡淡地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

田大院长站了起来,推开临街的那扇窗户,指着下面的公jiao站牌,继续说道:等会儿打个用款申请你批一下,我准备给战士们添置几套便服,让他们轮流坐公jiao车暗中观察观察,看有没有人在车上1uan打听,顺便也确保下乡亲们的安全。

开区外来人口多,小偷自然也就少不了,特别是公jiao车上。

小心驶得万年船,成秋芳点了点头,同意道:没问题,一千够吗?差不多了。

田文建捋开袖子,看了下手笔上的时间,继续说道:贺教授他们马上出来了,我得去劝他多休息休息。

这么大年纪了,一天两台手术,太累。

一起去吧。

手术室里的患者,也是医疗队在巡诊时送回来的。

虽然只是个九个月大的婴儿,但却是自正式开业以来,碰上的最危险的病人。

她脖子上长了颗鲜红sè的斑痣,因为父母都是农民,家庭条件也很一般,也就没当回事。

随着孩子的成长,斑痣也越来越大,得知解放军医疗队下乡巡诊后,就抱着孩子去医疗队看看。

血液科专家康主任检查了一番后,立即要求他们带孩子来手术,因为孩子患得是危险xìng较大的血管瘤。

专家就是专家,留守医院的老专家们根据b和病损区x光造型,就确诊了康主任的判断,在没有做ct和磁共振成像的情况下,一样将孩子送进了手术室。

二人刚走到手术室外,就见护士长贺兰méng得严严实实的走了出来,成政委连忙问道:小贺,手术进行得怎么样?很成功,马上就好。

贺兰拉下口罩,一脸兴奋无比的表情,眉飞sè舞地说道:政委、小田,今天的手术是吕医生做的,不然早就好了。

真的?成政委愣住了,怎么也不敢相信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

贺兰一边摘着手套,一边吃吃笑道:开始他还不敢上,被贺教授训了几句后,才接过了手术刀。

吕军医不但是卫生队学历最高的医生,而且还是进过手术室的医生。

有一群老家伙在旁边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田大院长微微的点了下头,呵呵笑道:政委,总得有个第一次嘛。

我得通知食堂加个菜,给吕医生庆祝庆祝。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卫生局的绝户计第一百二十九章 卫生局的绝户计……今天没有时间,那明天有没有时间?……我真的很急,一定要向王市长当面汇报,陈秘书……拜托您了……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气得刘建盛想把电话摔了。

龙江空军医院的非营利xìng医疗,就是把他这个卫生局局长架在火上烤。

这三天来,开区几个卫生院院长赖在他家就是不走,非得要他给个说法。

若是换成其他人,刘建盛早就把他们轰出去了。

可那些卫生院都是在他主持下改制的,人家出了那么大血才承包下卫生院,现在本钱还没赚回来,就被龙江空军医院来了这一出。

如果得不到不妥善解决,那几个穷凶极恶的家伙非得把他咬出来不可。

主管卫生局的梅副市长作不了主,自己这个王市长曾经的铁杆亲信,又在前段时间的站队中,站到了老书记高云天和新书记刘东川那一边。

没想到省委的一纸命令,将老书记调到省人大常委会担任副主任去了。

省委上星期才通知谭部长去中央党校学习,高云天昨天又被突然的调走,这让刘东川有点忐忑不安,正琢磨着是不是去省里探探风声,哪顾得上他这个小小的卫生局长。

更何况郑小兰事件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谁会没事找事的去招惹那些驻军,谁不选择明哲保身啊?刘书记如惊弓之鸟、王市长落井下石、梅副市长袖手旁观,连几个不安生的人大代表都看出了点什么,竟然异想天开的玩美国那一套,利用龙江空军医院收费低廉的借口,声称要罢免他这个不称职的卫生局长。

现在还是**的天下,人大的罢免也就是马后炮,除了被纪委查实有问题可以罢免之外,他们根本掀不起什么风1ang来。

要是看谁不顺眼就可以罢免,那组织原则还要不要?千里之堤,毁于蚁xùe。

尽管人大伤不了他分毫,但这件事还得重视,谁知道这是不是哪个居心叵测者的yīn谋?再说让龙江空军医院这么搞下去,迟早都得出事。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头脑简单的老百姓要是因此而搞出点什么事,那他这个卫生局长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卫生局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卫生局,遇到这么大事情谁也跑不了!刘建盛想了想之后,终于打定了主意,抓起电话就让办公室主任通知大家开党委扩大会议,试图群策群力,扬集体智慧,共渡眼前这个难关。

半个小时后,常务副局长金永初、罗二勇,副局长马天乐、张岩,纪委李书记、正处级调研员权军民等人,66续续的来到了多功能会议室。

空军医院的广告是铺天盖地,为人民服务的收费是家喻户晓,一个个铁青着脸,看神sè就知道他们对会议议题心知肚明。

太肆无忌惮,他们这是在不正当竞争,是在挑起干群矛盾!不等刘建盛开口,常务副局长金永初就指着桌上的《龙江晚报》,气急败坏地说道:要是都像他们这么干,那我们龙江卫生系统就得全部下岗了。

说完之后,还举着报纸环视了下众人。

他那副身板显得很单薄,脸削瘦,眼眶深深地凹进去,一双眼睛显得很有神,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光shè出来。

刘建盛的眉头拧了一个大疙瘩,示意他坐下后,bī视着众人,严肃地说道:同志们,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据小钱的汇报,去机场mén诊就医的人是越来越多。

不但有开区的居民,四区六县的也有,影响很恶劣啊!如果让他们再这样搞下去,那我们的脸该往哪搁?罗副局长拿出烟,给众人散了一圈,给刘建盛恭恭敬敬的点上后,自己也点燃一根,轻轻吸了几口,没有说话,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马副局长面sè凝重,深吸一口香烟,缓缓吐出几个烟圈后,才慢吞吞地说道:开区卫生局袁继宏上午来过,他们受到的影响最大。

据他所说,机场卫生院和龙口卫生院,这两天除了公费医疗的之外,普通患者是寥寥无几。

如果我们还不作出反应,那开区卫生系统就撑不下去了。

说了一大堆,等于什么都没说。

如果让机场mén诊再这么搞下去,别说开区卫生系统撑不下去,整个龙江卫生系统都得受影响。

张副局长暗骂了一句老滑头,敲着桌子,若有所思地说道:局长,我们是不是也组织一个技术jīng湛的医疗队,到全市各个乡镇农村进行一次义诊,对一些生活困难的人群给一些医疗辅助,资金就从卫生防控专项资金里面出,这样能解决一些特困群众的困难,虽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缓解一下当前不良影响还是有好处的。

刘局长权衡了一番,还是摇头说道:防控资金就那么点,三下两下就hua完了,影响虽然能缓解一下,但问题还是解决不了。

他们的仪器设备有上级拨,不但不要缴纳税费,甚至都不用开工资,据说连水电费都不用jiao,跟他们竞争我们就是死路一条,大家还是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吧。

既然是编制外医院,就得接受我们的管理。

脾气火爆的金副局长站了起来,声sè俱厉地说道:派工作组去查,一项一项的检查,我就不信他们一点问题没有!刘局长给了他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人家在军事禁区,批准你进你才能进,不允许你进,你只能在外面呆着。

别说他们证照齐全,就是连证照都没有的315厂医院,你都查不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瞎胡闹?金副局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脸悻悻的坐了下来。

已经很久不管事的调研员权军民,想了想之后,小心翼翼地说道:要不跟他们谈谈,实在不行给他们点赞助。

他们不在乎钱。

张副局长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如果他们想赚钱,收费不会低到这个程度。

只需要比我们的医院低2o%--3o%,随随便便几十万就能到手了。

有钱他们还跟我们抢考生体检业务?我看这事还是冲着钱来的。

权军民摇了摇头,自以为是地说道。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跟他们没什么好谈的。

马副局长权衡了一番后,脸sè铁青地说道: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一点都不小。

我们完全可以提升到政治高度,找能管他们的人管他们去。

这倒是个思路。

刘局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我们出面分量不够,还是整理一份材料,上报卫生厅,让卫生厅找他们说事去。

张副局长沉思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来,苦笑着说道:局长,你想得太简单了。

别忘了他们是编制外医院,既然是编制外医院,军方就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再说这对我们来说是不正当竞争,是破坏现行的卫生医疗制度,但对他们来说却是为人民服务,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这个理我们讲得过吗?我还想免费医疗呢,可钱从哪儿来?刘局长越想越气,越想越窝火,禁不住地咆哮道:我看他们不是在为人民服务,而是在标新立异、哗众取宠!是在利用国家资源换荣誉、换乌纱帽!正如田大院长所预料的那样,他们先是想通过断绝yao品供应来控制局势,但又想到卫生局控制不住货源,只好作罢。

血库的主意也打过,可想到把空军医院bī急了,完全可以打着子弟兵急需输血的幌子来要血,关系到国防建设,谁也没这么大的胆。

更何况就算卡住了供血,人家也可以自己采血。

毕竟规章制度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张废纸,想遵守的时候就遵守,就算不遵守也拿他们没辄。

其实呢……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众人百般无奈之时,党委成员傅主任说道:血我们当然不能不供,但我们可以涨价。

另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消除负面影响,根据法律法规,医院是不允许在媒体上做广告的。

我们完全可以从宣传上着手,敦促报纸、电台和电视台,停停播他们的广告。

见傅主任停住了,刘局长连忙说道:老傅,你的思路很对头,继续说,继续说。

得到局长大人的赞赏,傅主任像喝了蜜似地心hua怒放,但还是一脸郑重无比的表情,挥舞着胳膊,严肃地说道:不是我危言耸听,他们的所作所为,直接关系着龙江卫生系统的生死存亡,影响到党和政fǔ的光辉形象。

如果我们不当机立断的拿出措施,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都什么时候了,还像作报告似地一套接着一套,刘局长急了,忍不住地提醒道:说重点,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是是是。

傅主任也意识到自己过了,连忙坐直了身体,一副成竹在xiong的样子,不无得意地笑道:他们不是想为人民服务吗?那我们就给他个为人民服务的机会。

局长,四区七县看不起病的人没一万也有八千,我们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把那些患者都组织起来……啪!的一声,刘局长猛拍了下大tuǐ,欣喜若狂地说道:好你个老傅,竟然能想出这么个绝户计!哼哼……还义诊,我就让你们义诊个够!让各区县卫生局组织一大批分文不名的患者去求医,空军医院敢往外推,那他们的牌子算是砸了。

全收下,那他们离破产关mén也不远了。

张副局长反应了过来,忍不住地问道:局长,这不太合适吧?有什么不合适的?刘局长两眼一瞪,环视了下众人,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如果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那你我就是龙江卫生系统的罪人!第一百三十章 危机重重第一百三十章 危机重重老百姓没有休息日,空军医院自然也就不能像往常一样,安排官兵们星期天休息。

七点刚过,接送病人的黄河大客还没出发,从四区七县慕名而来的患者们,就乘头班公jiāo早早的来到mén诊。

救护车将专家组成员送出了内场,军医和卫生员们不约而同的换上白大褂,警卫班战士在俞干事的命令下荷枪实弹地上岗……忙碌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成政委刚洗漱完,就跟值班军医一起去病房查房。

连姜队长都换上了白大褂去外科坐诊,可见人手有多么紧张。

小辣椒忙得连吃饭时间都没有,更顾不上像以前那样给田院长带早餐了。

田文建换上运动服,刚走出大厅准备去老班长小吃店买几个包子,就见教导员杨晓光从救护车上跳了下来,一边招呼警卫班战士帮卫生员们往yào房搬yào品,一边紧张兮兮的将田文建拉到一旁。

小田,今天的广播你听了吗?杨晓光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让田文建大吃了一惊,还以为印尼的事情曝光了,便忍不住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大新闻?我不是说新闻的事。

杨晓光回头看了一眼,见没什么人,才凑到他耳边,急切地说道:从昨天夜里开始,我们的广告就停播了。

小田……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咱们可是付了十几万广告费的。

令杨晓光倍感意外的是,田大院长并没有暴跳如雷,而是会心一笑道:教导员,这是好事儿,说明咱们的广告费是省了。

省什么事省?我看是打水漂了!想到真金白银都到了人家口袋里,杨晓光就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事不能完,我得找他们去讨个说法。

对此早有准备的田大院长,若无其事的拍了拍他肩膀,哈哈大笑道:教导员,您别急。

违约条款白纸黑字的写着,他们有这个胆黑咱们的钱吗?这里面有mén道,我琢磨等会儿他们就会登mén道歉,并一分不少的把钱退给咱们。

广告铺天盖地的做了八天,牌子已经打响了,如果广告费真能一分不少的退回来,那还真是件求之不得的事。

杨晓光反应了过来,想了想之后,突然举一反三地说道:小田,既然违约条款白纸黑字的写着,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要求他们赔偿损失?理论上是可以,但咱们不能那么干。

田文建长叹了一口气后,苦笑着说道:先不说人家也是受害者,就我跟他们那关系,怎么也不能赶尽杀绝啊。

前段时间去洽谈时人家那么客气,能打的折都打了,另外还赠送了一些非黄金时段广告。

想到这些,杨晓光重重的点了下头,忍不住地问:小田,那他们为什么不播?有人从中作梗呗。

田大院长顿了顿之后,淡淡地说道:教导员,你去跟队长说一声,请他这两天小心点,千万别让人家抓住什么把柄。

杨晓光大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小人还是君子?不知道。

田大院长摇了摇,一副举重若轻的样子,不屑一顾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他们别想得逞。

那好吧,有什么事及时通气。

见杨晓光如临大敌的扭头就往大厅里走去,田文建连忙一把拉住,看着警卫班战士搀扶着往大厅里走去的那位老太太,凝重地说:小兰她nǎinǎi四天前走了,虽然没能亲眼看到孙nv上大学,但在r集团军的帮助下,总算与杳无音信几十年的老伴葬到了一起。

陈总在电话里说那丫头很坚强,也很懂事,老太太的后事刚办完,就收拾行李要回家,不愿意留在那里继续麻烦部队。

可她在虎林已经没亲人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谁也不放心。

她不是要考军校吗?在家也呆不了几天。

杨晓光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卫生队就是她家,把她接过来就是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田文建长叹了一口气后,点头说道:白老师夫妇正好也调到开发区来了,都是熟人……都是亲人,我看她不会拒绝。

杨晓光一愣,连忙问道:小田,你是说朱所长调过来了?恩,好人有好报,他升官了。

田文建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继续说道:他已被任命为开发区检察院反贪局副局长,另外虎林县公安局jiāo警队的孙国勇也调过来了,担任开发区公安分局治安大队大队长。

文启鸣有几把刷子,杨晓光是心知肚明。

就算师领导想帮他一把,也办不了地方上的事。

早已猜出是田大院长使了劲的杨晓光,忍不住地笑问道:小田,这也是你的手笔吧?话中有话!田文建反应了过来,摇头笑道:教导员,您也太看得起我了。

你小子,对我就没句实话,是不是怕我将来请你帮忙?杨晓光与文启鸣不同,虽然达到了家属随军条件,但妻子仍然留在老家工作,就算他将来脱军装转业,也会在妻子户口所在地接受安置。

尽管田大院长明白他这句话纯属玩笑,但还是一脸真诚地说道:教导员,我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兵,碰上机会或许能办成几件事,但真要是让我打保票,我还真不敢。

我明白。

杨晓光拍了拍他肩膀,紧盯着他双眼,感慨万千地说道:老文那事办得漂亮,你这个朋友没白jiāo。

小兰的事你放心吧,我现在就让人在生活区收拾一个房间,就安排在小于的隔壁。

速度得快点儿,他们大概中午就到。

打发走教导员后,田文建又找俞干事聊了会天,叮嘱他这几天提高警惕,发现异常情况要及时汇报,然后才摇摇晃晃的来到小吃店。

院长,看样子今天要突破300大关了!不用田文建开口,老班长就端来一笼包子,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指着mén诊楼眉飞sè舞地笑道。

包子很香,皮薄馅多,咬上一口满嘴是油。

田大院长揪过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呵呵笑道:老班长,我生意不好,你生意能好得起来吗?老班长拉过凳子坐了下来,咧着大嘴呵呵笑道:你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如果我的店儿再大点,人手再多点,那生意比现在还要好。

看着他那副美滋滋的样子,田大院长忍不住地提醒道:老班长,你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应该比谁都明白乡亲们赚点钱不容易……不等田文建说完,老班长就敲着桌子,一脸严肃地说道:小田,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有句话叫什么爱财有道来着,我就是那个有道。

我现在是薄利多销,大锅菜大碗饭,价廉物美,保证他们能吃饱。

机场路上饭店不少,但像老班长这样做民工饭的却没几家。

看着这三十几平米的小店,田文建若有所思地说道:mén诊人流量越来越多,就你这适合他们消费。

老班长……我建议你把店往后面扩一扩,搞成一个大食堂,专mén做mén诊的生意。

你以为我不想啊?老班长摇了摇头,指着厨房的方向,苦笑着说道:后面虽然空着一大片,可那是生资公司的地皮。

虽然在机场干了这么多年,但我还是个外地人,连户口都没有解决,更别说这么大的事了。

再说就算人家能同意,我也没有那个钱扩大规模。

想到昨天下午夏主任提起的那事,田文建眼前一亮,猛地站了起来,推开厨房mén到后院转了一圈,看着一脸无奈的老班长,似笑非笑地问道:老班长,你愿不愿意跟别人合股?那得看什么人了。

老班长想了想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跟你合伙我愿意。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田大院长笑骂了一句,抱着胳膊环视着周围,若有所思地说道:夏主任昨天问我能不能解决十个军嫂的工作问题,mén诊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不能再养闲人了。

你这么一提,我倒想出了个两全之策。

让她们都出点钱,跟你合股搞一家餐饮公司,你做大股东兼总经理,资金不够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帮你贷款。

老班长……如果你愿意,那你们家户口的问题我来解决,地皮的事也jiāo给我。

能随军的家属,她丈夫都是正营级以上军官。

如果她们加入进来,那就意味着有了稳定的部队客源。

饭店规模扩大了,那mén诊的生意基本上也跑不掉。

虽然合伙的生意不太好做,但用公司那一套进行正规化管理,也不成什么问题。

背景强硬的田院长既然能提出这个建议,那真要是遇上点什么困难,他肯定不会置之不理。

更何况这还是在为空d师解决随军家属安置问题,师领导必然会全力支持。

老班长权衡了一番后,重重的点了下头,毅然同意道:只要她们愿意,我举双手欢迎。

看着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田文建禁不住地打趣道:什么举双手欢迎?举双手那是投降!那也是向你投降。

老班长递上了根香烟,一脸谄笑着说道:小田,公司我还真没搞过,这个章程你得帮我费点心。

毕竟是合伙生意,一个处理不好就容易出问题。

另外,户口和地皮的事就麻烦你了。

户口、地皮和贷款的事我来,至于公司章程什么的,你直接去找师领导支招。

田大院长可不想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想了想之后,一脸坏笑着说道:另外,你还可以跟师领导谈谈条件,争取一些优惠政策。

优惠政策就是要军务科离饭店远点,给官兵营造一个安全的就餐环境,老班长反应了过来,顿时哈哈大笑道:要谈,一定要谈。

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田文建掏出手机,一边拨打起夏主任的电话,一边继续说道:对了……老班长,中午给我准备一桌,有四个朋友要过来,一百块钱的标准。

好嘞,我这就去准备。

回mén诊楼转了一圈,田文建来到了已改造完的后院。

广告的突然停播,像一块石头压在心里,让他有点忐忑不安。

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对未知的对手出什么招一无所知,怎么挡、怎么掩?田文建心里没一点底儿。

心不在焉的走到院办窗前,出神地向下观望,墙根下的草坪好久没有修剪,显得有些凌luàn,不过靠近墙根处的几株桃树上,却是小桃子累累,máo茸茸的挂满一树,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

这几棵树却不知是谁种的,看这品种就知道算长熟了也不好吃,不过却成了大院中最靓丽的风景,不时地在风中招摇晃动,yòu惑着田文建的眼睛。

姐夫,小兰是不是今天回来?小辣椒的声音,让田文建缓过神来,抬头望去,只见护士服裹着她那匀称的身材,认识这么久了,才发现她竟然有着白皙的皮肤、弯弯的蚕眉,笔直的鼻梁和紧抿着的樱桃小口。

那双顾盼生辉的丹凤眼,正笑yínyín的盯着自己。

田文建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别过头去,支支吾吾地回道:恩,估计中午就到。

她nǎinǎi刚走,我想跟她一个房间。

小辣椒把医用托盘搁到窗台上,搂着他胳膊就伤感地说道。

见卫生员朱萍鬼鬼祟祟的往这边张望,田文建连忙将她推开,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得跟教导员说去,跟我说有什么用?说了,可他不同意!小辣椒跺了跺脚,一脸委屈到极点的表情,撅着小嘴嘟哝道:他说我会影响小兰学习,不让我跟她一房间。

那就是了,等高考完了再说。

田文建可没心情跟她扯这些luàn七八糟的,指了指病房示意她去工作后,就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院长办公室。

第一百三十一章 放手一搏第一百三十一章 放手一搏十一点刚过,一身便服的朱国安和孙国勇,乘出租车匆匆的赶到了机场mén诊。

等候多时的田文建,不等二人开口,就指了指对面的小吃店,示意chūn风得意的二人进去说话。

午饭时间,小店里坐满了来就诊的病人和家属,一个空座都找不着。

就在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只见田文建径直往厨房方向走去,轻车熟路的推开后mén,跟上去才发现,后院的空地上竟然支了张桌子。

田秘……田院长,真不知道……看着朱国安那副激动不已的样子,田文建微笑着摆了摆手,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呵呵笑道:既然来了,就不要说那些见外的话。

非得要感谢,那就感谢任书记,跟我没多大关系。

大恩不言谢,面对着一身列兵军装的田文建,二人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来之前也商量过,是不是给带点礼物什么的,要么就准备点钱。

这些想法刚刚说出来,就被白秀珍数落了一顿。

气氛有点尴尬,朱国安涨红着脸,想了好一会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田院长,兰子什么时候到?这会已经过江了,陈总亲自送她回来的。

田文建顿了顿之后,缓缓的转过身来,对拘束不安的孙国勇,似笑非笑地说道:孙大队,机场mén诊的治安,今后就得拜托你了。

孙国勇连忙站了起,尴尬不已地说道:田秘书,您就别取笑我了。

我这个大队长是您提携的,从今往后,您指哪儿我打哪儿。

又见外了!田文建笑骂了一句后,将他拉坐了下来,接过朱国安递上的香烟,低头点上,吞云吐雾地说道:开发区不是虎林县,这里的情况比较复杂,特别是公检法这头。

所以任书记特别委托我给你们二位捎句话,要洁身自好,要出污泥而不染。

他们俩是招暗棋,是任然寄予厚望的杀手锏。

特别是朱国安这个只打苍蝇不打老虎的反贪局副局长,将来会成为任然收拾县管干部的一把利刃。

毕竟开发区纪委已经烂了,只能另辟蹊径的从检察院着手。

至于安排孙国勇担任治安大队大队长,任然也是有着深远考虑的。

一是直接安排个副局长太显眼,必然会引起政法系统的不满。

治安大队大队长这个位置则低调许多,看似没有多大的实权,但开发区藏污纳垢的公共场所,全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同时,还能跟整顿治安的主力--开发区民兵团衔接起来。

一旦时机成熟,就可以一举扭转开发区的治安问题。

请转告任书记,我们绝不会给他丢脸。

田文建刚刚说完,朱国安就一脸严肃地保证道。

给人传话还真不是个好差事,田大院长从口袋里掏出张卡片,说道:这是任书记的电话,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向他请示。

田秘书,任书记有没有什么其他指示?孙国勇掏出手机,飞快的记下电话号码,又忍不住地问了句。

田文建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后便凑到二人面前,低声说道:朱局,你的任务是秘密核实反贪局收到的那些举报信,尽可能的掌握证据。

在没有摸清底细之前,你谁都不能相信。

办案经费任书记会给你想办法,人手不够只能请孙大队帮忙。

知道了。

朱国安与孙国勇对视了一眼,神sè凝重的点了点头。

对了,下个月的司法考试,任书记希望你能参加。

田大院长想了想之后,玩味地笑道:反贪局局长必须是副检察长,没有检察官资格可不行。

朱国安哪能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但还是摇头苦笑道:时间这么紧,一点准备都没有。

田院长,我虽然有点基础,可这考试……你尽管去考就是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田大院长回过头来,继续说道:孙大队,你的任务也不轻,在配合朱局工作的同时,还得去摸摸龙mén江度假村的底。

不管发现了什么,没有任书记的指示,绝不能轻举妄动。

是!开发区的天要变了,但对你们二位来说未尝不是个机会。

任书记是个好领导,值得你们追随。

田秘书,那您呢?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田院长真正身份的孙国勇,终于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任书记治官,我要治人。

田文建抬起头来,看着mén诊楼的方向,若无其事地笑道:难道你们不认为我现在正干的,要比当官有意义的多吗?想到空军医院那低廉到极点的收费,朱国安一脸疑惑地问:田院长,空军医院的收费那么便宜,你是怎么做到的?田大院长摇了摇头,若无其事的说道:没有医yào代表和医yào公司经手,省掉两道增值税征收环节,医院不加价,医生不拿回扣,就这么简单。

说句不中听的话,本来就应该这么便宜。

说话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三人连忙穿过小店走了出去,只见陈红军和穿着一身陆军作训服的小兰,正站在车边朝mén诊大厅里张望。

兰子!发现田大院长正在马路对面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小兰一愣,随即飞快地跑了过去,扑进他怀里,撕心裂肺的哭喊道:nǎinǎi走了,田叔叔……nǎinǎi走了!恩,田叔叔知道了。

田文建轻轻的将她推开,指着身后的朱国安,和声细语地说道:nǎinǎi走了,不是还有我们吗?傻丫头,看看谁来了。

悲痛yù绝的郑小兰,这才发现朱叔叔也在这里,连眼泪都顾不上擦,就拉着他胳膊哭喊道:朱叔叔,nǎinǎi走了,她不要我了……!朱国安将她搂到怀里,抚摸她那又黄又干的头发,哽咽着说道:兰子,别伤心,nǎinǎi走了,你还有我们呢。

你白老师特别想你,连做梦都梦着你。

还有小兵,他天天念叨着兰子姐什么时候回来。

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老太太从咽气到下葬,这丫头一滴眼泪都没流,直到见着田文建和朱国勇才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让陈红军松下了一口气,毕竟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给正跟他打招呼的田文建点了点头后,冷冷地说道:人就jiāo给你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吃完饭再走吧,都已经准备好了。

田文建接过他递来的行李,指着小吃店说道。

医院搞得不错,这顿饭我吃了。

小吃店真不是一般的实惠,一百块钱上了一大桌子菜。

陈红军要开车,朱国安和孙国勇下午要工作,还有个刚成为孤儿的小兰在身边,这酒自然就不用上了。

老班长刚给众人上完饭,田文建就循循善yòu地说道:兰子,我早就跟你说过,卫生队是你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等将来上了军校,我们还会成为战友。

革命军人就得拿得起放得下,一切都得往前看。

哭了一会,小兰已经缓了过来,见众人都看着自己,连忙重重的点了下头,蚊子似地应了声:恩。

朱叔叔调到开发区来了,等高考一结束,你白老师也要调过来。

田大院长给她夹块jī翅,继续说道:你的学籍在龙江市区,这跑来跑去的也不方便。

从今往后,就住在卫生队,这里也是你的家嘛。

见小兰还在那里犹豫不决,陈红军急了,放下碗筷就急切地说道:兰子,我们知道你不想麻烦关心你的人,可你也得为关心你的叔叔阿姨想想,你一个人回去,大家能放心吗?你小梅姐正等着你呢,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

田院长可不会给她选择的机会,抓起手机就拨通了杨教导员的电话。

刚撂下手机不久,小辣椒就穿着一身护士服跑了过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护士长贺兰和yào房韩主任。

nv人的思想工作还是让nv人去做,考虑到小兰在这里也吃不下饭,田文建干脆递上行李,让她们带走了小兰。

转业那么多年,陈红军吃得还是战斗饭,五分钟不到就一声不吭的解决了战斗。

抓过纸巾擦了下嘴,给自己点上了根烟,盯着细嚼慢咽的田大院长,冷不丁的问了句:你这个医院能坚持多久?田文建一愣,想了想之后,淡淡的说道:一年应该没问题,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坚持十八个月。

为什么?朱国安傻眼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田院长,你们又不赔钱,为什么不能坚持?田文建抬起头来,苦笑着说道:我现在是打着提高医疗水平的幌子在搞,有专家组这个杀手锏在,他们只能支持我。

等医疗水平上去了,那这个基础也就不存在了。

小田,事情得一分为二来看。

陈红军想了想之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们之所以允许你这么干,就是想把你这杆旗帜树下去。

如果你能把医院也树立成典型,来个既成事实,那谁敢不萧规曹随?一语惊醒梦中人,田文建醍醐灌顶般地反应了过来,顿时哈哈大笑道:姜还是老的辣!陈总,看来我得好好筹划一下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呐!陈红军轻叹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说道:想来个既成事实,不把天捅个窟窿是不行的。

别到时候事儿没办成,把自己倒给搭进去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一个兵有什么好怕的?是没什么好怕的,可人家随随便便就可以用一纸调令,把你发配到边疆去守国mén。

陈红军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田大院长róu了róu太阳xùe,苦笑着说道:那您还说什么一分为二?挺好的家医院,只能昙花一现,我就是感觉有点惋惜。

陈红军伸了伸懒腰,扭着脖子,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坚持一年已经很不错了。

龙江老百姓有福,连我们联谊会的战友都跟着沾光。

我是农村出来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老百姓有多难啊。

田文建一脸悲天伶人的表情,凝重地说道:前段时间听我爸讲,我们乡债务总额高达五千多万,其中年息30%以上高利贷,占60%以上。

乡里和村里没钱,只能向老百姓伸手,种一年地的收入jiāo纳税费都不够,乡亲们只能抛荒去南方打工。

摊派到地里的税费收不着,干部们就按人头收人头税。

从步履蹒跚的老人,到刚出身的婴儿,只要喘气的,900百块一年谁也跑不了。

我们村里的负担一百三十多万,可全村的农业收入加起来还不到八十万,不吃不喝全部上jiāo都不够。

我爸干了几十年的村支书,现在是真干不下去了。

想到乡政fǔ每次下乡收三提五统,都要求派出所参加,朱国安便感同身受地说道:我们唐明乡也好不了多少,刚转业时乡里才二十几个干部,这才过了六年,已经两百多了。

再加上近三百个公办和民办教师,全部都压在老百姓们的身上。

县里竟然还说全县农民负担比去年减少五千多万,可实际上是增加了两亿多。

粮食收购价那么低,比国家保护价还要低,就这样还打白条。

丰产不丰收,越种越亏本,但不管你种不种,该jiāo的税费照样要jiāo。

r集团军战友联谊会的会员,绝大部分来自于农村,绝大部分现在还扎根在农村。

想到那些家庭困难的战友,陈红军苦笑着说道:我拼死拼活干了这么多年,就是想帮帮那些活着的或已经不在了的战友。

江东集团一年产值九千万,利润一千万多点,全部都砸进去了,连个响都听不见。

还是有那么多兄弟的孩子上不起学,家人看不起病。

别看我们表面上光鲜,可事实上联谊会宗旨三年前就改成‘救急不救贫’了。

人太多,真顾不过来啊!陈红军深吸了一口香烟,继续说道:小田,这一点你就比我强,如果真能坚持一年,那创造出的实际效益,将顶我一个江东集团。

好好干吧,人这一辈子能成一件事,已经很不容易了。

陈红军刚刚说完,手机又响了起来,田文建给众人打了个招呼,这才按下了接听键。

……什么?……消息可靠吗……还有几天……知道了……谢谢。

电话很短,就几句话。

看田文建那张yīn晴不定的脸,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

三人敛声屏气,紧盯着若无其事的田大院长,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他直愣愣的看着手机,就是一声不吭。

小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陈红军忍不住了,拍了拍桌子,透着无比的威严。

田文建点上了根香烟,吐着淡蓝sè的眼圈,慢悠悠地说道: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医院坚持不了一年,如果没有奇迹的话,最多只能开七天。

龙江空军医院迟早都得关mén,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陈红军想不到会这么快,便淡淡地问了句:军内还是军外?龙江市卫生局。

不可能啊!对付他们还不是小菜一碟?田大院长有多大能量,没有人比陈红军更明白。

也正因为如此,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凭龙江市卫生局,就能让空军医院关mén。

田文建抬起头来,环视了下众人,自嘲道:我以为我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他们比我更无耻,更不择手段。

把四区七县看不起病的老百姓往我这一送,bī着我弹尽粮绝后宣布破产。

人民医院敢把没钱的病人往外推,可空军医院却不能。

陈红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连忙问道:消息可靠吗?田大院长微微的点了下头,脸sè铁青地说道:卫生局纪委的李书记,是我一朋友的朋友,绝对可靠。

孙国勇反应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了句:田院长,既然得到了消息,那你可以去找他们理论啊!田文建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事实上进攻是我先发起的,他们只是在还击。

这涉及到现行的医疗制度,涉及到国家的大政方针。

除了接招之外,我没有其他任何选择。

算上我呢?陈红军权衡了一番,莫名其妙地问了句。

离开两会还早着呢。

田文建长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就算碰上了两会,您这位人大代表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陈红军给了他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别打岔,你知道我的意思。

陈总,这是我们的事,您没必要蹚这滩浑水。

田文建想了想之后,继续说道:再说这是一个无底dòng,永远都填不平的无底dòng。

就算能打赢市卫生局,难道还能打赢卫生厅?你不认为这是机会吗?陈红军紧盯着他双眼,咄咄bī人地说道。

田大院长暗地里盘算了一下,突然笑道:我只会花钱不会赚钱,陈总……您得想仔细了。

打赢市卫生局就迅速和解,想不赚钱都难。

陈红军点上了根香烟,诡秘地笑道:小田,合作一把怎么样?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空军医院可以出一时的风头,但不可能永远都像现在这样收费。

一旦触及到大佬们的底限,别说他田文建顶不住,连总政宣传部都只有认栽的份。

两害相权取其轻,与其看着医院破产关mén,还不如放手搏一把。

田大院长权衡了一番,饶有兴趣的问道:您能出多少?你需要多少?五百万!20%的股份,我给你700万。

陈红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无得意地笑道:这不但是你一个人的事,还关系着空d师的荣誉。

我想你们领导是不会拒绝的,因为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对卫生局来说是生死存亡的一战,对空d师来说则是荣誉之战。

毕竟老百姓是盲目的,他们可不管医院有没有钱,就算你弹尽粮绝宣布关mén,他们也一样会指责解放军见死不救。

如果卫生局再趁机兴风作làng,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尽管几百万对空d师来说并不是一个大数字,但那是军费,谁也不敢往这里挪用。

同时,龙江空军医院是有营业执照的编制外医院,除了顶着个解放军的名头外,与地方医院没什么区别。

江东集团入股,在法律上是没有任何障碍的。

龙江空军人民医院可不止这个价啊!田大院长掐了掐鼻梁,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陈总,您想想,办一套手续要花多少钱?更何况这是一家解放军医院,一家欣欣向荣的解放军医院。

人民两个字说得特别重,把朱国安和孙国勇给搞糊涂了,心想空军医院就空军医院,怎么冒出人民两个字来了?同时又感觉有点好笑,这医院都快关mén大吉了,他田大院长竟然还信誓旦旦的声称欣欣向荣。

令二人不可思议的是,财大气粗的陈红军,竟然石破天惊地说道:800万,也就这个价了,毕竟还是有风险的。

成jiāo!田大院长站了起来,就像谈了一笔80块钱的生意似地,淡淡的说道:明天上午八点前我要看到200万,其余部分五天内必须到账。

但相关手续,要等打赢后才能办。

大战在即,绝不能打草惊蛇!陈红军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我这边没问题,你赶快去布置吧。

这可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已成为高级打工仔的田大院长,拍了拍他肩膀,若有所思地说道:陈老板,为了您投资的安全,我还得再找一大股东。

陈红军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有您这八百块砖头,我就不信引不出那块yù来。

说完之后,田大院长朝朱国安二人摊了摊手,苦笑着说道:卫生局老爷出招了,我得打足jīng神去伺候他们。

二位,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第一百三十二章 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肖凌在电话里说得很明白,人家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解决机场mén诊。

同时还想借此机会一洗前辱,报考生体检业务被抢的一箭之仇。

能在地方上当官的个个都是高手,其斗争经验不是这群傻大兵可比拟的。

再说你既然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把自己扮成了救世主,就得纯洁得像一只小白鼠,不管干什么、说什么,都得经得起推敲,都得无懈可击。

虽然这次的对手只是卫生局,但风险却要比去市政fǔ唱歌那次大得多。

所以田大院长表面上看来若无其事,但内心深处还是感觉如履薄冰。

敌中有我,我中有敌。

跟据肖凌提供的情报,mén诊内外起码有四个来自于开发区各卫生院的坐探。

市卫生局更是集合jīng兵强将,紧锣密鼓地组织人海战术的同时,还在讨论研究空军医院能坚持多久。

大敌当前,绝不能打草惊蛇。

田大院长像没事人似的回到mén诊,跟排队拿yào的老百姓们,笑容满面的连连点头打招呼。

见着老人小孩,还嘘寒问暖的来几句家长里短。

田院长,我家男人说了,回去后就把猪宰来慰问,可不能总沾解放军便宜。

空军医院第一例手术病人的老婆,见田大院长站在身后,连忙抱着孩子回过头来,一脸感激不尽的表情。

田文建捏了捏孩子的小脸蛋,扭头看了一眼发yào口长长的队伍,和声细语地笑道:大嫂,您太客气。

我们是人民子弟兵,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

你家也不宽裕,项大哥这一动刀,家里又少了个劳动力,那头猪还是留着卖钱过日子吧。

病是早检查出来了,就是因为舍不得花钱才一直拖着。

不是医疗队再三做工作,他们打死也不会来。

考虑到他家条件的确困难,同时又是空军医院的第一例手术病人,院党组一致同意,仅象征xìng的收了一点医yào费。

想到明天就出院了,这么多天来不但看病没花什么钱,连吃住人家都管,项大嫂就两眼一酸,热泪禁不住地夺眶而出,抱着孩子就要下跪。

田文建连忙一把拉住,严肃地说道:项大嫂,您这是干什么?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您要是真想感谢,那等医疗队下次再到你们那巡诊时,给同志们带带路、烧点热水什么的。

这个头一开,一发不可收,大厅里就诊的老百姓,不约而同的围了上来。

争先恐后的感谢解放军,义愤填膺的声讨了一番乡卫生院、县人民医院以及市人民医院后,有的说要给空间医院送锦旗,有的表示要敲锣打鼓来慰问。

还有一位五十来岁的老退伍军人,竟然声称要给三总部写信,为空军医院请功。

老百姓心里都有杆秤,虽然拿不出太多的钱,但这两天来就医的都带点土特产。

不是笨jī蛋就是新鲜的蔬菜,甚至还有人扛着一袋大米来看病。

扔到大mén边就跑,生怕解放军不收,害得成政委想算钱都找不着人。

也正是因为乡亲们太热情了,院领导和队领导都不敢往大厅走,被他们围着就是千恩万谢,嗓子不说干你都脱不了身。

见苗头不对,田大院长连忙给乡亲们告了个罪,给众人敬了一圈礼后,忙不迭的跑进了yào房。

外面的动静那么大,自然瞒不过韩主任、杭副主任等人的耳目,见田大院长狼狈不堪的跑了进来,杭大姐就吃吃笑道:小田,怎么不跟乡亲们再说几句?哪您得给我准备两盒草珊瑚口含片。

田文建笑侃了一句后,给韩主任使了个眼sè,随即若无其事的给大家打着招呼,大大咧咧的推开yào房办公室mén。

韩主任反应了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账目,也跟着走进了办公室。

小田,有什么事?韩大姐,我要见王政委,就是现在!田大院长轻轻关上房mén,一脸严肃到极点的表情,低声说道:不要问我为什么,时间紧急,真来不及解释。

广告停播,韩井云就感觉到有点不对。

田文建这番话,更是证实了她的担忧,连忙抓起桌上的电话,要通师部公务班,问王政委现在在哪里。

他让你去外场,许师长也在。

好的。

田文建点了点头,指着桌上的yào品清单,继续说道:韩大姐,你现在就跟各yào厂取得联系,问问他们咱们进的常用yào品有没有库存,有多少库存?统计一下数字,准备照500万采购,如果他们没有,那就立即联系其他yào厂。

这个数字把韩井云惊呆了,连忙问道:小田,我们账上就两百多万,哪有八百万啊?再说进那么多yào品干什么?进回来等着过期吗?钱不是问题!田文建一边掏出手机,拨打成政委的电话,一边低声说道:你先联系着,等我回来后再解释。

另外这件事要保密,要不露声sè的进行。

知道了。

韩井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连忙指着房mén,催促道:去吧,老王和师长正等着你呢。

三分钟后,成政委和贺教授,一头雾水的来到mén诊楼前。

不等二人开口,田大院长就招呼他们一起上小雷开的考斯特。

二人爬上客车,才发现康教授的老伴、危机公关小组副组长沈红瑶也在。

去外场!田大院长拍了拍小雷的肩膀,随即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各位,据可靠消息,从下周四上午开始,将会有源源不断的困难病人来mén诊就医。

有多困难?贺教授一愣,忍不住地问了句。

身无分文。

田大院长点上了根香烟,深吸了一口后,吞云吐雾地说道:病人来自四区七县,我们不但要给他们治病,管他们吃饭,完了之后还得把他们送回去。

成政委反应了过来,顿时皱起了眉头,在椅背上猛砸了一拳,咬牙切齿地说道:哪个单位干得?还能有哪个单位?田大院长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人家可是铁了心的想扼杀襁褓中的空军医院,除了接招之外我们别无选择。

太无耻了!他们就不怕老百姓戳脊梁骨吗?贺教授急了,紧握着拳头老羞成怒的咆哮道。

沈教授意识到现在是危机公关小组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想了想之后,突然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干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等他们全部准备好了,来一次军事演习,高举免战牌,让他们把人砸在手里,看他们怎么收场。

空军医院搞军事演习,名正言顺,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成政委乐了,禁不住地笑道:姜还是老的辣,沈教授的这个主意办法我看行!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田大院长环视了下众人,突然脸sè一正,异常严肃地说道:但这只是个解燃眉之急的办法。

我们关几天mén是没问题,可总不能永远都关mén吧?事关巨大的经济利益,什么下三滥手段的他们都使得出来。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果不给他们点颜sè瞧瞧,那他们肯定会接二连三的出招,我们是应接不暇,一个不小心就会身败名裂。

他们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我们又何尝不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成政委摇了摇头,倍感无奈地说道:我们的行为本身就是在打擦边球,再说这件事又牵扯到现行的医疗卫生制度,上级不会支持、媒体不会曝光、地方政fǔ不会同情,能全身而退已经很不错了,怎么给他们颜sè?四区七县看不起病的患者并不可怕,毕竟空军医院的条件摆在那里,除了诊治常见病之外,根本进行不了那些高难度、高成本的手术。

就算来一万个病人,两百万就能把他们打发走。

就怕这根导火索被点燃后,会有无数看得起病的人跟风,要是出现那种情况,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同时空军医院就这么大、就这么点人,一下子来那么多病人,根本就顾不过来,连站都站不下,还看什么病啊?就等着出事吧。

贺教授权衡了一番后,沮丧地说道:国家都搞不起免费医疗,更何况我们呢!小田,还是听沈教授的吧。

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谈。

田文建摇了摇头,凝重地说道: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

如果我们挂免战牌,那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全部付之东流了。

关mén容易开mén难,就算避过风头将来还得面临这个问题。

贺教授想了想之后,忍不住地问道:小田,你是不是有主意了?主意倒是有一点,但需要师领导和各位的支持。

田大院长抬起头来,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说话间,考斯特已越过外场的水道,停在了飞行塔台前。

等候多时的许师长和王政委,刚跳上客车就严肃地问道:小田,出什么事了?谢天谢地,不是什么医疗事故,但问题却比医疗事故更严重。

田大院长的一番介绍,把许师长和王政委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骂他个狗血喷头。

可想到贺教授是低收费的强烈支持者,如果真表这个态,那专家组立马会收拾行李走人。

看着师长和政委那两张yīn晴不定的脸,田文建小心翼翼地说道:二位领导,我们现在是退无可退了。

这一仗必须打,还得打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拿什么跟人家打?许师长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算是认清你小子的真面目了,整个一唯恐天下不luàn的愤青,在地方上折腾不起什么风làng,就穿上军装祸害我们来了。

师长,您也太看得起我了。

田大院长可不吃这一套,偷看了一眼正chōu着闷烟的王政委,一脸谄笑地说道:愤青是什么?愤青是愤怒的青年。

从大泽乡揭竿而起的愤怒农民,到新文化运动中愤怒的文人,还有五四时愤怒的学生和工人,每一次运动都与愤怒有一种不可割舍的关系。

愤青的愤怒,代表着一种jīng神状态。

他们的愤怒是真实的,是有理想、有热情的。

他们可以怀着一颗真诚的心去天amén集会,他们会在海子死后集体焚烧诗集纪念那位早逝的诗人,他们可以在物yù横流时坚持自己的理想。

跟他们相比……我差远了!再说他们说得多做得少,我是只做不说,与他们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如果非得说我是愤青的话,那是奋斗的奋,奋斗的青年。

到底是哲学硕士研究生,一套一套的。

王政委冷哼了一句,淡淡地问道:别跟我们卖关子了,说说你的想法。

两个小时前,我也认为有败无胜,也想过用沈教授的那个办法解燃眉之急。

田大院长站了起来,扶着头顶的手把,微笑着说道: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吃饭时我遇上了一大财主,他愿意给我们出钱。

谁啊?陈红军啊,他把小兰送回来了。

他是不是嫌钱多啊?傻到往这个无底dòng里填。

许师长想了想之后,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

师长,他不但一点都不傻,而且还是个jīng明得不能再jīng明的商人。

田大院长顿了顿之后,微笑着问道:请大家想想,如果我们能坚持一个月,那空军医院会变成什么样子?田文建刚刚说完,许师长就冷冷地说道:就算有金山银山也花得差不多了,医院面临着破产,可病人还是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

师长,看来您只能在部队干,既当不了地方上的官,也做不了生意。

田大院长环视了下众人,不无得意地继续道:从市场营销的角度上来看,这是一个打响空军医院招牌的机会。

用陈红军的话说,只要我们能熬过一个月,那今后我们想不赚钱都难。

沈教授一愣,恍然大悟道:只要能坚持下来,那我们将会成为全龙江乃至全省医德医风最好的医院,老百姓最为信赖的医院。

要知道我们花两百万,就等于替老百姓省下了两千万医yào费。

沈教授的话音刚落,田文建便石破天惊地来了一句:事实上我准备了一千万。

你哪来这么多钱?再说免费容易收费难,降价容易涨价难,影响搞得那么大,这个弯子你怎么转得过来?王政委想了想之后,摇头说道。

钱没问题!陈老板愿意出800万,以r集团军战友联谊会的名义入股空军医院。

他要求占20%的股份,而且股份收益将全部用来做慈善,为转业军人和军烈属提供医疗服务。

再加上我们现有的两百多万,撑一个月还是很轻松的。

田大院长捏了捏鼻子,继续说道:至于怎么收场,那就不用我们cào心了。

病人聚集得越多,对我们来说就越有利。

到时候军政领导都会考虑到一个崩盘的问题,毕竟稳定压倒一切,要是我们这边顶不住了,那很容易升级为**。

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贺教授猛拍了下大腿,兴奋不已地说道:这是一场糊涂仗,也是一场政治仗,我们没有错,他们也没有错,打到最后就成了医疗该由谁来买单的问题。

矛盾不能激化,领导们肯定会当机立断的和稀泥。

到时候地方政fǔ会想方设法的把病人劝回去,甚至还会责令地方医院收治他们。

是的。

田文建满是期待的看着许师长和王政委,诡秘地笑道:二位领导,事情的经过很简单,空军医院发扬红军医院的优良传统,在资金极其紧张的情况下,开展了一系列巡诊义诊等为人民服务的活动。

这引起了地方上一些无良医院的不满,所以就煽动本应该由他们负责的困难病人,来我院寻求免费医疗服务。

本着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jīng神,我们收下了。

为了给父老乡亲们筹集医yào费,在您二位的带领下,全师官兵慷慨解囊,连名字都没留,三天内就捐出了几百万巨款。

老专家们分文不取,医护人员废寝忘食……那军民鱼水情,真是催人泪下啊!是挺感人的。

王政委与许师长对视一眼,笑问道:逻辑上是没什么问题,但可信度却比较低。

田大院长回过头来,指着掩嘴轻笑的成秋芳,理直气壮地说道:成政委可以给我们作证啊!哦……对了,虎林县是革命老区,走出过好几位开国将军。

据说过几天就有一位中顾委的老将军回乡探亲,他老人家心系百姓,遇上这么热闹的事,肯定会来我们这瞧瞧,说不定还会把一生的积蓄全部捐出来。

哪位老前辈?许师长可不认为会有这么巧,紧盯着田大院长的双眼,异常严肃地问道。

师长,那您得去问陈红军了,外围工作他负责,比如呼吁爱国企业家捐款,组织人大代表调研什么的。

成秋芳乐了,忍不住地问了句:小田,乡亲们会不会自发的来慰问啊?会啊!不敲锣打鼓放鞭炮,不送点jī鸭鱼ròu什么的,那还叫什么军民鱼水情?许师长、王政委,这可是体现你们师双拥工作成绩的好机会哦。

成秋芳站了起来,笑yínyín地说道:人民群众满意,老将军满意,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王政委长叹了一口气后,哭笑不得地说道:看来龙江又有市领导要倒霉了。

政委,那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

田大院长捋了捋思路,煞有介事地继续道:我们的工作是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直到实在服务不下去了,再找个适当的机会和渠道,向上级领导反映了下我们的难处。

等大大小小的工作组都到了,这场大戏也就收场了。

我们为人民群众做了那么大贡献,经受住了严峻的考验,自然就可以适当的提点要求。

编制外医院也属于地方医院,这地方政fǔ在财政拨款时,应该充分考虑到我们的实际困难。

另外根据国家的相关规定,卫生部也应该拨出一点专项资金,支持下我们医院的建设。

至于怎么结束被bī无奈的免费医疗,以及今后按什么标准收费,我想领导们会拿出指导意见。

上级领导发话了,乡亲们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我们都是当兵的,得服从命令听指挥。

还真是不吃亏的主儿,不但想利用这个机会把空军医院打造成民心医院,还想趁火打劫的把投资一下子收回来。

最重要的是,不但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完成医院的转型。

小田,那我们之前的约定呢?贺教授不乐意了,顿时皱起了眉头。

早有准备的田大院长,连忙蹲了下来,扶他的双膝,诚恳之至地说道:老爷子,等这事完了,我们会设立一个专项资金,专mén用作巡诊和义诊,大概占净利润的20%,使用权归专家组。

太少了,最起码40%!r集团军战友联谊会要20%,全师困难官兵亲属医疗也得20%。

我还得再找一大股东,您这么狮子大开口,那我接下来的工作就做不下去了。

大环境如此,空军医院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贺秉苏权衡了一番后,点头同意道:20%就20%,但必须每月到账,绝不能给我克扣。

我敢吗?田大院长一边乖巧的给他按摩着腿,一边可怜兮兮地说道:专项资金您老尽管放心,但眼前这一关还得请您老再费点心。

四天后病人就会蜂拥而至,我们的人手远远不够,您老是不是再联系联系志同道合的老同学、老同事,不然这出戏就唱不下去了。

贺秉苏想了想之后,深以为然地说道:这是件大事,我得尽快联系。

那就麻烦您老了。

田大院长站了起来,给许师长和王政委敬个标准的军礼,一本正经地说道:请师长和政委放心,有您二位的支持,这一仗我们怎么打怎么赢。

要是输了,我非得就扒了你小子的皮不可!许师长在他胸前狠狠的来了一拳,随即拉开了车mén,一边往车下走去,一边回头说道:还愣着干什么?王政委在背后推了他一把,摇头笑道:我们只能给你介绍,至于人家愿不愿意入股,那就要看你小子的本事了。

沈教授糊涂了,忍不住地问了句:还找谁啊?315厂医院,他们不入伙,那这事就成不了。

成政委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如果谈成了,那咱们医院可就成大医院了。

沈教授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骂道:臭小子,竟然能想出这一招。

人到了我们这,主动权也就转移到了我们手里。

这出戏想怎么唱就怎么唱,市卫生局只有哭的份儿了。

见田大院长钻进了许师长的轿车,贺教授一边示意小雷打道回府,一边喃喃自语道:真没想到不显山不露水的吴博澜,还能调教出这么个一肚子坏水的徒弟。

成秋芳糊涂了,连忙问道:贺教授,他的导师不是江南大学是闻教授吗?不等贺秉苏开口,沈老太太就摆了摆手,一脸不屑地说道:闻博那个书呆子教不出这样的徒弟。

吴博澜又是谁?华新社图片中心的元老,在摄影界名气很大,据说早年还在中南海干过。

江南大学法学院退休的沈老太太,微笑着介绍道。

成秋芳傻眼了,想了好一会后,才苦笑着问道:二位前辈,这么说小田还有点背景啊?什么背景不背景的,就是在华新社干过几年。

来之前已经把田大院长底细摸清的贺秉苏,想都没想,就指着沈教授脱口而出道:跟他师傅一样,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主儿。

除了在老沈她们学校带过几节摄影课外,没听说过他干过什么大事。

搞来搞去,原来是个老油条!成秋芳想了想之前,啼笑皆非地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就好解释了。

什么怎么回事?贺教授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表情。

已经断定无法做通田大院长思想工作,凭自己无法让他留在部队再干几年的成秋芳,一脸苦笑着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感觉有点好笑。

好好的记者不干,却跑来当兵,是有点好笑。

贺教授轻叹了一口气后,自以为是地说道。

档案上明明是应届大学生,可人却是在国家级通讯社干了几年的记者。

想到接受总政宣传部和华新社双重领导的解放军分社,成秋芳意识到田大院长这个典型是怎么来得了。

可这也只能想想而已,不但不能向上级汇报,还得装着什么事都不知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卖身契第一百三十三章 卖身契机场路上级别最高的不是开发区工委书记任然,也不是许师长和王政委,而是315厂厂赵维明。

两个月前,315厂是国防科工委的下属企业。

机构改革后,315厂归新组建的国防科学技术工业委员会管理。

这个主要经营强击机、歼击机各机型修理工厂的厂长,不但是全国劳动模范,还是响当当的部属正厅级领导干部。

拥有固定资产10亿元,年工业总产值10亿元,年创利税过亿元,是龙江市首屈一指的部属国有大型一类企业。

机场镇的姑娘想嫁315厂小伙,空d师军官想娶315厂姑娘,由此可见315厂是一个什么样的单位。

内场一墙之隔,但外场却是相通的。

两家共用一条跑道,飞机修理完试飞时还用空d师指挥塔台。

由于315厂财大气粗,各项生活设施完备,机场官兵也没少占315厂的便宜。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许师长和王政委对这么位邻居自然不会陌生,带着踌躇满志的田大院长,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厂办大楼,敲开了厂长办公室的大mén。

奖状!宽大的办公室里全是奖状,比空d师荣誉室里挂着的还要多。

全国五一劳动奖状、全国jīng神文明先进单位、全国实施卓越绩效先进企业、全国中合同守信用企业、军队质量奖、j省质量奖、军队环境优美工厂、花园式工厂……琳琅满目,不一而足。

赵厂长一愣,随即站了起来,一边招呼二人在真皮沙发上就坐,一边哈哈大笑道:稀客,稀客,你们二位大忙人怎么来了。

来来来,坐,快请坐。

既然是企业,那就得叫老总,国有军工企业也一样,许师长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抓起茶几上的软中华,点上一根后,就指着mén边的田大院长,呵呵笑道:赵总,这是空军医院的田院长,我们今天就是陪他来跟你谈生意的。

赵维明乐了,上下打量的田大院长一番,忍不住地笑侃道:小伙子,敲市政fǔ竹杠的是你吧,叫田什么来着?315厂医院虽然没去市政fǔ唱歌,但也从体检业务中分了一杯羹。

这么大的事情别人不知情,但绝瞒不过眼前这位正厅级老板。

田大院长微微的点了下头,神sè自若地笑道:赵总好,我叫田文建。

跟那个人就差一个字,我记住了。

赵维明转过身来,冲许师长二人笑道:姓田带建的,没一个省油的灯!许师长、王政委,你们可得引以为戒哦。

想到那个单手换弹夹的牛人,王政委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是啊,都是不省心的主儿,一不小心就会载到他手里。

说吧,是不是又想敲谁的竹杠?赵维明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问了句。

眼前这位可是三界之外的领导干部,不鸟地方政fǔ官员的同时,人家也不鸟他。

田大院长想了想之后,干脆开mén见山地说道:赵总,这次的手笔稍大一点,目标一千五百万,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有点意思!赵维明瞥了许师长和王政委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问道:说说具体情况吧。

田大院长简明扼要的将事情介绍了一番,并再三强调是被迫无奈,只好顺水推舟的发一次横财。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赵维明想了想之后,淡淡地问了句:你是想我们像上次那样客串一下,还是想假戏真唱?赵总,财政补贴那一块其实是小头,如果我们两家联合起来,那就能顺理成章的进入龙江医疗市场,取代龙江第一人民医院,成为龙江医疗系统的领头羊。

见赵维明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王政委摆了摆手,笑道:生意方面的事我不懂,您是行家,您拿主意,别这么看着我。

315厂医院规模比卫生队mén诊大多了,但除了三位高薪聘请回来的老专家之外,医疗水平比卫生队也强不了多少。

不但没什么地方百姓来就诊,连本厂职工患上了一些大病,都得去市区医院治疗。

正如文启鸣曾说过的那样,是年年涨工资年年赔钱。

赵维鸣权衡了一番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思路很不错,但cào作上有一些问题。

小田院长……你有什么具体点的计划吗?事件这么急,哪有什么具体计划?但机会只有一次,田文建不敢怠慢,想了想之后,侃侃而谈道:赵总,事实上资金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在来您这儿之前,江东集团的陈总已决定给我们注资800万,换取20%的股份。

由于我个人的原因,导致空军医院成为上级领导关注的焦点。

所以空军医院必须保证51%的绝对控股,也就是说只能给您29%的股份。

当然,贵厂医院绝对不止这个价,我们想用另一种方式进行补偿。

什么方式?在承担职工工资和保证净利润分红的前提下,再承担贵厂职工医疗费用的20%。

赵维明微微的点了下头,接着问道: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500万左右吧,看上去是很多,但只要我们能坚持过这一个月,那承担这笔费用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这倒是个盘活医院的办法,半死不活的机场mén诊,就在这小子的努力下发展了起来,赵维明还真有点动心,但沉思了片刻后,还是摇头说道:小田院长,从个人的角度来说,我很欣赏你这个资产重组方案。

但315厂是部属国有企业,医院虽然年年亏损,但却是谁也不能动的国有资产,哪怕它已经资不抵债了。

我们是不是换一种方式来运作,比如以合作的方式进行,或者将医院托管给你们。

国有企业规矩太多,一套手续不敲上几百个萝卜章绝对办不下来。

田大院长想了想之后,突然笑道:以合作的方式进行也不错,对内医院还是315厂医院,对外共用一张医疗执业许可证。

不过在管理和财务上,就得费点脑筋了。

不用那么麻烦!赵厂长大手一挥,哈哈大笑道:我把医院承包给你,你该怎么管就怎么管,把工资发下去,每年再上jiāo一百万利润就行。

这倒是是快刀斩luàn麻的办法,田大院长并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微笑着说道:赵总,医院能不能营利的关键,在于我们能不能解决jiāo通不便的问题。

你小子是在打厂车的主意吧?赵维明想了想之后,呵呵笑道:医院可以调用那六辆大巴,但不能影响到职工上下班的早晚接送。

见田大院长盯着自己,许师长两眼一瞪,没好气地说道: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院长。

王政委打了个哈欠,一边按摩着脸,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方式不错,回头咱们也签一份承包合同。

许师长乐了,忍不住地笑问道:赵总,你琢磨着这一关要是过了,医院一年能赚多少钱?那就要看小田院长的心有多黑了。

赵维明散了圈香烟,坏笑着说道:如果心够狠、手够辣,一年赚三万千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田文建长叹了一口气后,苦笑着说道:三位领导,咱们得悠着点,我的目标就一千万,多一分钱都不赚。

像你这么能折腾、敢折腾的年轻人,现在是越来越少了。

赵维明瞥了许师长二人一眼,紧盯着田大院长,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小田院长,退伍后到我们厂来吧,我让你干个真院长,副处级的。

赵老总,人家的党内职务已经是常委了,你这个副处级还真拿不出手。

王政委点上了香烟,忍不住地打趣道。

赵厂长脸sè一正,异常严肃地说道:做事得有始有终,干到半截撂挑子怎么行?再说315厂又不是我赵某人的一言堂,我还得召开党委会征求大家的意见。

你不给我颗定心丸,那这个工作怎么做?有道理,很有道理。

许师长落井下石的点了点,一副深以为然地样子。

小陈,去人事科拿份劳动合同过来。

赵厂长冲mén外高喊了一句,然后笑眯眯地看着田大院长,不无得意的笑道:先把明年的劳动合同签了再说,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没得商量。

许师长抱着胳膊,幸灾乐祸地笑道: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看着办吧。

看着田大院长那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王政委差点就爆笑了出来,指着厂长秘书送来的劳动合同,假作严肃地说道:赵总看得起你,才让你小子签卖身契的。

硕士研究生有什么了不起?315厂有的是。

这简直是火上浇油,得知眼前这位竟然是硕士研究生后,赵厂长乐了,拍着桌子哈哈大笑道:人才啊!快快快,快签了吧,我还等着给你开党委会呢。

赵总,兼职行不行?田大院长可不想退伍后还呆在这里,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赵厂长。

许师长chā了进了来,补充道:赵总,这小子不但是硕士研究生,还兼任着江南大学艺术系的助教。

没关系,没关系,那个助教你继续兼着。

赵厂长回过头来,看着许师长二人嘿嘿笑道:说真的,我们厂还真没有大学老师,这下算是填补空白了。

田大院长肠子都快被气断了,抱起拳来,一个劲地哀求道:赵总,我兼职行不行?315厂又不是火坑,至于这样吗?退伍后还能天天见着师长和政委,这样的好事哪儿找啊?我们这没兼职这一说,都是全职。

想合作就签,不想合作就一拍两散。

万般无奈之下,田大院长不得不抓起劳动合同研究了一番,赫然发现违约条款并不是那么苛刻。

就算到时候不让走人,还可以依法辞职。

有任然这个开发区工委书记在,开发区劳动局那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想到这些,田大院长抓起钢笔,将聘用期那一栏的五年改为一年,认认真真的填写自己的简历,忙活了五六分钟,才在最后一栏龙飞凤舞的签上了大名。

许师长抓起合同看了看,一脸不可思议地表情,问道:你还真签啊?我还有选择吗?田大院长给他个白眼,抢过合同,恭恭敬敬的递给赵大厂长,苦笑着问道:赵总,现在我可以回去砸墙了吗?一年就一年吧,有了三年时间,医院基本上能走上正轨了,赵厂长满意的点了下头,搂着田大院长的肩膀,循循善yòu地说道:小田,从今往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

回头我让保卫科给你办张员工卡,人没到岗工资是发不了,但福利待遇还是可以享受的。

另外,你作为医院院长,应酬肯定是少不了的。

我会让厂办给宾馆那边打个招呼,吃饭住宿什么的签单就行。

院长的待遇就是白吃白喝!田文建被这位全国劳动模范搞得哭笑不得,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强颜欢笑道:谢谢赵总的关心,我会努力的。

小田,你先跟未来的领导谈着,我们得回去了。

许师长被眼前的一切搞得啼笑皆非,握着赵厂长的大手,笑问道:赵老总,转业军官安置时你可没这么爽快啊!不是躲就是藏,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赵厂长拍了拍他的手,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是唯才是举,谁能帮我把医院搞起来就请谁,你那些眼高手低的部下我还真看不上。

赵老总,我们给你输送了一个高素质人才,你是不是也得也点表示啊?王政委拍了拍他肩膀,哈哈大笑道:今天忙,这顿饭先记着,等有了时间再来找你。

走吧,走吧,这里没你俩的事了。

赵厂长摆了摆手,跟众人一起往mén外走去,指着那一溜长长的副厂长办公室,不无得意地笑道:小田,我先给你介绍介绍几位副厂长,然后咱们一起下楼见见几位党委副书记,工会主席那边也要打个招呼。

315厂除了钱多,就是领导多,看着那一排副厂长办公室,田大院长的头都大了,忍不住地问了句:赵总,那医院呢?等见完各位领导,我让厂办王主任送你过去。

与此同时,刚钻进轿车的许师长,就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老王,那小子该不会是玩真的吧?王政委凑到他耳边,如释重负的低声说道:师长,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跟你说实话吧,成秋芳可是带着让那臭小子转志愿兵的任务来的。

老赵横chā这么一杠子,我是求之不得。

许师长乐了,顿时哈哈大笑道:早滚蛋早好,省得他再给我们惹麻烦。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行动指挥部第一百三十四章 行动指挥部参军之前,大型国企田文建还真去过几家。

不是半死不活,就是按照三年内解决国企问题的要求,正忙着能者上、庸者下的下岗工作,结果当然是真干活的人都下了。

两个小时的零距离亲密接触,田大院长赫然发现315厂简直就是国企中的世外桃源。

其纯绿sè、原生态程度令田大院长叹为观止、瞪目结舌。

都说部队是个小社会,但在田大院长看来,315厂不但是个小社会,而且还是组织机构健全的一级政fǔ。

谦虚谨慎的挨个儿拜完大大小小几十个山头后,田文建大致将315厂归纳为五大系统。

以赵厂长和六位常务的或非常务的副厂长,以及近百名上承下达即可的中层干部,组成了庞大的行政系统。

五位党委副书记和团委书记,是党群系统的中坚力量。

分管组织部、宣传部、文化部、武装部、党委办、计生办、外事办等大小十几个部mén,结构十分繁杂庞大。

连田大院长如此见多识广的人,都想不明白隔壁就驻扎着几千名军人,还要设武装部干什么?马列研究室更是把他搞得啼笑皆非,暗想他们到底研究什么?中央不是有人在研究么?党群系统还包括纪检委、团委和工会三大块。

纪委机关比较全面,监察部、管理部都有。

团委机关规模不大,但也是全厂xìng机构,触脚遍及每一个班组。

据党委委员、副厅级厂办王主任介绍,团委工作开展得是有声有sè,每年要花四十多万的活动经费。

工会是党群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工会吴主席还兼任着315厂政治部主任。

工会机关的规模不容小视,从工人电影院到工人图书馆、妇nv办到澡堂子、体育协会到老干部办公室,是应有尽有。

由这四大块组成的党群系统与飞机维修没有任何关系,但人数可不少,近四百人。

可以想象,这些人每年的工资和活动经费将会是个天文数字,少说也相当于一个中小型企业的产值。

再就是机关处室系统了,它包括与飞机维修相关的技术部mén,也包括与飞机维修关系不大的附属部mén,如财务、物资、计划等等。

田大院长很直接的认为,除了技术部mén是干部里的工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干部里的领导。

他们手中均有一定的权力,管钱管物,又不用劳动,无非记个帐,添个数什么的。

没有来头的进不来,可以用藏龙卧虎来形容。

既然是企业就得创造效益,否则拿什么发工资?这就少不了干活的车间系统。

315厂是维修企业,并不是制造企业。

这就决定偌大的315厂,仅有四个巨大的维修机库,以及六个小型机加工车间。

车间主任自然是少不了的,但除了车间主任之外,这里还有什么劳资、计划等附属部mén。

最后才是在一线干活的车间工人,是他们每天不分黑白地干活,忙活一整天,换几个可怜的工作票上帐,挣一份工资。

他们工作苦脏累,有些岗位还有危险。

经过多年的筛选,这里边可以说没有一个是有来头有背景的人。

医院和学校、园林、宾馆、环卫同属于附属系统,这些地方原来也是俏岗位,人数非常之多。

田大院长板着手指头一算,赫然发现2800多人的315厂,真正从事一线工作的竟然不超过1200人。

可人家的效益就是好,一年产值几十个亿,据说生意已经做到孟加拉去了。

拜访完大大小小的领导们后,田大院长便以315厂准职工的身份列席了党委会。

会议气氛很热烈,领导们对田大院长的加入表示欢迎,对医院承包更是非常支持。

这让善于琢磨人和琢磨事的田大院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毕竟三五百万对他们来说就是máomáo雨,没理由对他这个máo头小子如此客气。

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千钧重担在肩的田文建也懒得去想。

信誓旦旦的表了下决心,诚恳之至的再次感谢了一番后,赵厂长一锤定音,宣布医院即日起承包给空军医院。

领导们的重视程度让田院长有点受宠若惊,不但表示315厂将是空军医院的坚强后盾,甚至还要求工会主席兼政治部主任吴慧平,全力配合接下来的免费医疗工作。

党委会刚结束,主管党群的常副书记,拍着田文建的胳膊,和蔼可亲地笑道:小田院长,放心大胆的去干,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

不等田大院长开口,赵厂长就微笑着道:小田,吴主席、丁部长和王主任等会亲自送你上任。

为了确保政令畅通,纪委袁书记从明天开始将正式进驻医院,不要担心有谁不听招呼。

谢谢,谢谢赵总,谢谢常副书记,我真不知道该感谢才好。

315厂是厅级干部一走廊,处级干部一cào场,没有厂领导的强力支持,田大院长还真没把握接管医院。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把工作干好就行。

赵厂长摆了摆手,回头看了众人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大战在即,我们也不留你了。

吴主席……送小田去医院。

赵厂长刚刚说完,田文建就摇头说道:各位领导,今天我还不能去医院。

为什么?常副书记一愣,忍不住地问了句。

田大院长挠了挠头,一脸坏笑着说道:为了不引起他们的警觉,机场mén诊绝大数人都不知道,甚至连下乡巡诊的医疗队,都没通知回来。

赵厂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干?田文建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抬头说道:我想先见一下杜院长和刘副院长,然后再组建一个行动指挥部。

医院和机场mén诊人多眼杂,机场内又不方便。

赵厂长想了想之后,指着315厂大mén方向,斩钉截铁地说道:指挥部就设在劳服公司二楼吧,那里视野开阔,又不起眼。

是,赵总。

老吴,你也参加吧。

常副书记沉思了片刻,回头说道。

工会吴主席捧着杯子,呵呵笑道:没问题,这么大的场面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错过的。

军工厂就是军工厂,不管理解不理解,愿意不愿意,命令下达后就必须执行。

杜院长和刘副院长虽然感觉有点意外,但还是信誓旦旦的保证配合田院长工作。

机场那头也没闲着,师领导们开了个碰头会后,一致认为这仗值得打,并派与田大院长比较熟悉的军务科韩参谋,加入空军医院行动指挥部。

下午三点二十分,陈红军的代表金平进准时抵达315厂。

接到通知的成政委、姜队长、杨教导员、韩主任、专家组贺教授、危机公关小组沈教授和保卫科俞干事等人,也不露声sè的来到了315厂劳动服务公司二楼。

给众人简单介绍了下a集团军战友联谊会金代表、315厂工会吴主席、医院杜院长和刘副院长后,田大院长就招呼大家在拼起来的会议桌边就坐,召开行动指挥部第一次正式会议。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我们只有78个小时做准备工作。

时间紧急,没时间声讨,更没时间发牢sāo。

我先说说我的计划,有什么不足和遗漏,大家尽管提。

田大院长的开场白没有客套,没有场面话,甚至还有点武断。

但众人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职务最高的吴主席甚至还微微点了下头,抓着钢笔示意他继续说。

见众人抓起了纸笔,田文建掐了掐鼻梁,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一点,并异常严肃地说道:我们怕出事,他们同样也怕出事,所以才制定了一个放血计划,试图一点一点放我们的血,准备跟我们打持久战,耗死我们。

但不管他们的组织有多么严密,这把火一旦被点燃,那谁也控制不了局势,包括我们在内。

毕竟老百姓是盲目的,看病不要钱的消息一经传开,那就会一传十十传百。

315厂医院杜厂长举起右手,忧心忡忡地问道:田院长,你预计人流量大概有多少?田大院长沉思了片刻,面无表情地说道:刚开始的患者应该不会很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消息的扩散,会像滚雪球一般呈几何倍数增长,这对我们来说是个严峻的考验,如果不能妥善安置好患者,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正因为如此,安置工作才是重中之重,只要我们能稳定住病人的情绪、维持好秩序,那医疗工作就可以有条不紊的展开。

为了达到上述目的,我决定征用生资公司大院、火车站货场、邮电局广场以及菜市场旁边的那块空地。

在他们行动的前夜,搭帐篷支钢丝床、围上铁丝网,组建三个野战医院和一个传染病隔离区。

医疗活动都在那里进行,机场mén诊和315厂医院只收治手术病人,以及进行x光、b超等常规检查。

田文建刚刚说完,韩参谋就举起手来,提醒道:田院长,那四块空地加起来近两百亩,有的地方堆满了垃圾,有的地方杂草丛生,光清理杂草和平整地面也来不及啊!保卫科俞干事点了点头,补充道:另外最少需要500顶以上的帐篷,一千张钢丝床和相应的床单被褥。

田大院长抓着圆珠笔,在纸上不知道画着什么,头也不抬地说道:土地平整工作可以先进行。

金大哥,这对你们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田院长,你的意思是?金进平抬起头来,一脸疑惑地表情。

江东集团是j省数得上号儿的民营企业,如果贵集团有意机场镇投资建厂的话,我想机场镇镇政fǔ会欢迎的。

金进平反应了过来,毫无底气地说道:我试试看吧。

有任然那个开发区工委书记在,清理杂草和平整土地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但田大院长不想把任然扯进来,只能用这种方式迂回进行。

韩参谋,麻烦你联系下舟桥旅和海军仓库,问问他们那有多少顶帐篷,有多少借多少。

不够的部分立即采购,钱不是问题,但必须在两天内到位。

好的,帐篷的事就jiāo给我了。

田文建抬起头来,继续说道:吴主席,钢丝床我只能从您这订购了。

三天时间虽然有点紧,但不需要做得那么jīng致,只要实用就行。

315厂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修飞机,也不是天天都有飞机可修,事实上他们一直都承接机加工活,加工钢丝床对他们来说就是小儿科。

正如田大院长所预料的那样,吴主席想都没想,便微笑着说道:这劳动服务公司的业务之一,楼下的丁经理就可以办这事。

不等田大院长开口,正憋着一肚子火的姜队长,就咬牙切齿地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床单被褥军需股有多少咱就买多少,不够的话去外面买。

田大院长可不想让医护人员管这些杂事,想了想之后,紧盯着杨晓光,异常严肃地说道:教导员、韩参谋,后勤工作就拜托你们二位了。

除了帐篷、钢丝床和床单被褥之外,吃喝拉撒都得考虑到。

可不可以找营房股帮忙?杨晓光放下纸笔,问了句。

不可以。

田大院长摇了摇头,异常严肃地说道:我们的行为都得经得住推敲,绝对不能授人以柄。

空d师如此,315厂也是如此,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尽量用钱来解决。

那这个投资就大了!杨教导员一愣,忍不住地说道。

羊máo出在羊身上,只要我们能熬过这一关,那不管花多少钱,他们都会给我连本带利的补回来。

一直保持沉默的成政委,突然问了句:小田,那吃饭问题怎么解决?吴主席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成政委的问题一经提出,就呵呵笑道:这方面我们劳动服务公司有经验,大不了把退休职工组织起来,不就是大锅饭和大锅菜嘛。

田大院长很想让正在创业阶段的老班长分一杯羹,但考虑到他现在还不具备这样的能力,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吴主席敢大包大揽下来,那他们工会机关就会当成一件大事来抓。

伙食的事就这么定了,水电等问题照此办理。

见众人也没什么意见,田文建继续说道:财务那边也要分一下工。

韩大姐,您亲自负责yào品这一块,让杭大姐负责后勤这一块。

要多准备点现金,以防万一。

好的,我回去后就准备。

田文建环视着众人,凝重地说道:安全保卫是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直接关系着行动的成败。

可我们既不能指望开发区公安分局,也不能chōu调机场官兵,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

想到行动指挥部最大的两笔订单,都给了工会下属的劳动服务公司,吴主席意识到可不能让人家感觉自己光占便宜不吃亏,便毫不犹豫地说道:安全保卫工作就jiāo给我厂保卫科和武装部吧,这方面他们有经验。

我们这边有一百多个志愿者,全部来自战友联谊会。

金平进站了起来,诚恳地说道:吴主席,我们的人将坚决服从保卫科的指挥。

不等吴主席开口,俞干事也站了起来,敬礼保证道:警卫班也坚决服从保卫科指挥。

保卫科和武装部级别再高也是企业编制,见正规军和杂牌军都表态了,吴主席还真有点不习惯,禁不住地问了句:田院长,你看呢?这样最好了,统一指挥才不会出luàn子。

田文建点了点头,一边示意二人坐下,一边继续说道:安全保卫这一块的工作压力很大,细分起来就是分流、jiāo通、警戒和监控四大块。

人一下公jiāo车,除危重患者外,全部分流到四个病区。

在病区内能解决的,就在病区里解决。

病区里解决不了的和一些需要进一步检查的,再用大客车把他们接回mén诊。

这么一来,既缓解了mén诊压力,也掌握了节奏。

警戒就是不让他们到处luàn跑,进去前要进行身份等级,没有特殊情况不让他们出来,吃喝拉撒睡全在里解决,更不允许闲杂人员进入。

监控就不用多说了,只要发现有人在里面造谣生事,立即以带他去mén诊检查为名实施抓捕,保卫科有这方面的权限,调查清楚了再移jiāo给机场派出所。

那不成集中营了?杜院长懵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田大院长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说道:杜院长,空d师是应急机动作战部队,315厂也是重点国防单位,我们得确保机场官兵和军工人员的绝对安全。

那么多病人,谁知道里面有没有间谍?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传染病患者?吴主席反应了过来,顿时哈哈大笑道:到部队来就诊,就得守部队的规矩。

管吃、管住、管看病,我想乡亲们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那也得做好宣传工作。

成政委想了想之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最好能在病区内开展点活动,白天组织他们唱唱歌,做做广播体cào,晚上放几场电影,总而言之不能让他们感觉到闷。

315厂的刘副院长乐了,忍不住地笑道:吴主席,老干部文工团不是总找不着听众吗?可以让他们去演几场啊。

这是个好思路,各位,我建议组建一个宣传组,专mén负责这方面的工作。

吴主席笑看着众人,一副非他莫属的样子。

工会嘛,搞这些是他们的强项,田大院长点了点头,呵呵笑道:吴主席,那安全保卫和宣传工作就麻烦您亲自挂帅了?没问题,回去后我就chōu调人手组织这两个小组,办公室就设在咱们隔壁,争取在明天下午前拿出实施方案。

吴主席托着下巴想了想之后,继续说道:对了,这个文化活动要多样化。

翻来覆去总是那一套不行,机场官兵其他事不能掺和,但去那里打打军体拳、走走正步还是可以的。

一是老百姓们感觉新鲜,二来还能起到震慑作用。

姜还是老的辣!田大院长赞了一句,回头笑道:韩参谋,这件事你配合下吴主席。

是!小田,那我们呢?一直保持沉默的贺教授终于开口了,与同行们对视了一眼后,急不可耐地问道。

田大院长看了看杜院长和刘副院长,和声细语地说道:吴主席亲自挂帅,负责组建保卫组和宣传组。

杨教导员负责后勤组,韩主任负责财务组,这个医疗组组长当然非你莫属了,各位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贺秉苏德高望重,杜院长和刘副院长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见田文建直愣愣的盯着自己,连忙笑道:田院长,能在贺教授指导下工作,我们是求之不得,怎么可能有意见呢?二位客气了,我就是有点着急!贺教授长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英雄帖我已经洒出去了,至于那些老家伙们能不能来,我心里还真没底儿。

也正是因为心里没底,我只好让我徒弟带一帮学生过来实习,应该能解下燃眉之急。

老专家医术是好,但身体却扛不住。

医科大学的实习生就不一样了,年轻人经得起折腾,田大院长一阵狂喜,连忙问道:老爷子,大概能来多少人?一百多个吧。

贺教授一脸很不爽的表情,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兔崽子们谱儿挺大,你还得安排车去接一下。

不等田大院长开口,杨教导员便急不可耐地说道:没问题,没问题,我明天就亲自去接。

那好,这事就这么定了。

田大院长想了想之后,紧盯着众人,郑重无比地继续说道:贺教授、杜院长、刘副院长、姜队长,医疗这一块就拜托各位了。

只要你能控制住局势,掌握住节奏,我们这边就不会有问题。

贺教授重重的点了下头,严肃地说道:另外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隔离一下好,毕竟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患者。

杜院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田院长,要不我们在公jiāo站牌设一个检查点,看看他们带来的病历,问问他们有没有传染病史。

一旦发现高烧病人、肺结核病人以及有乙肝病史的病人就先行隔离,其他患者则由保卫组分流。

这样最好了。

田文建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去,问道:韩大姐,咱们有防护服吗?韩主任想了想之后,苦笑着说道:防疫所有几套,不过肯定不够。

那就立即采购,多准备一些,要质量好的。

好的,回去后我就联系。

田大院长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接着说道:各位领导、各位前辈,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

咱们各管一摊,回去后赶快chōu调人手。

保密工作不能掉以轻心,嘴巴不牢的人绝不能吸收进各小组。

骨干人员chōu调完毕后,全部到这里集合。

第一百三十五章 田院长的连环计第一百三十五章 田院长的连环计战斗已经打响,315厂党组织无坚不摧的战斗堡垒作用立马显现了出来。

在赵厂长和常书记的要求下,宣传部、武装部、工会、保卫科、团委等部mén,纷纷派出jīng兵强将到劳动服务公司二楼报到,加入工会主席兼政治部主任吴慧平亲自挂帅的保卫组和宣传组。

严肃地传达了指挥部意图后,吴主席对安全保卫和宣传工作再次进行了下分工,任命保卫科廖科长为安全保卫组长,主持接下来的安全保卫工作。

任命武装部龙部长为副组长,组织315厂国防后备力量配合廖副组长的工作。

任命宣传部máo部长为宣传组组长,全权负责宣传工作。

这支一百六十多人的生力军加入,让劳动服务公司二楼人满为患。

考虑到后勤组、医疗组和财务组也需要地方办公,龙部长建议保卫人员留在指挥部研究作战计划,武装部人员和即将抵达的a集团军战友联谊会志愿者,去外场进行两天封闭式训练。

磨合一下也好,吴主席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个建议。

龙飞凤舞的写上一张便条,让他到对面的指挥部找成政委签字,然后去隔壁的财务组领经费。

现阶段任务最重的当属后勤组,刚跟劳动服务公司签下一大笔订单的杨教导员,正跟韩参谋、江管理员,以及315厂三产办曹副主任,研究水电如何架设、厕所怎么解决等迫在眉睫的问题。

根据田大院长的指示,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尽量用钱来解决。

按照之前的套路,杨教导员干脆将基础设施建设,一股脑的大包给了315厂房管处。

大伙都忙得热火朝天,就你像没事人一样睡大觉,影响多不好啊?刚与贺教授、康主任、姜队长、杜院长、刘副院长等人开完医疗会议的成秋芳,推开了指挥部套间的房mén。

正躺在钢丝床上闭目养神的田大院长,一个骨碌坐了起来,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苦笑道:政委,你真以为我是在睡大觉?成秋芳瞥了他一眼,拉过椅子坐了下来,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凝重地问道:小田,现在是花钱如流水啊!韩大姐让我提醒你,人家要是感觉苗头不对,当机立断的偃旗息鼓,那我们就没法收场了。

田文建站了起来,推开临街的窗户,看着不远处公jiāo站牌的方向,淡淡地说道:潘多拉的盒子一打开,他们就没机会偃旗息鼓了。

什么意思?成秋芳微蹙眉头,忍不住地问了句。

只要他们敢点火,那就会有人帮着煽风。

你疯了!成秋芳蓦地站了起来,指着他后背,声sè俱厉地怒斥道:田文建,你这是在玩儿火!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田大院长转过身来,哈欠连天的扣着耳朵,嗡声说道:政委,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

后勤组已经花了六十多万,四百八十三万的yào款也已经给人家打过去了。

想到这些,成秋芳长叹了一口气,凝视着他的双眼,忧心忡忡地说道:小田,我知道你有水平、有背景,可别人也不是傻子、别人也有背景,局势一旦失控,你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吗?我在j省干了三年,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有水平的肯定当不了大官,当大官的肯定没有水平,关键是要拍好领导的马屁,即使有水平的一旦当了大官,肯定变得没有水平。

田大院长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官当得越大,胆子也就变得越小。

每天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出错,即使有点水平,也被吓蒙了胆,创新的思维空间全部被领导的思想占领了。

说白了,一个单位,只有一个人在思考,只有一个人在出思想,长期下去,你就再也没有思想甚至没有思维了,没有思想的人你能说他有多高的水平?成秋芳狠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你是在说我,还是说刘建盛?当然是姓刘的了!田大院长将她按坐了下来,一副讨好的样子,低声笑道:我的好大姐,我从未把你当成过领导。

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有水平。

哦……对了,等眼前这事完了,何上校也该回国了。

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回去好好陪陪他和孩子。

这番话如果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成秋芳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她从未跟别人说过丈夫的事。

尽管她清楚的明白田大院长背景不浅,但还是感觉有点意外,毕竟爱人在总参情报部mén工作,他的行踪极其保密,连总政领导都不知道。

看着成秋芳那副匪夷所思的样子,田大院长连忙解释道:我四哥常去大使馆,他跟您爱人关系不错。

大使馆是华新社驻外记者的落脚点,这就好解释了。

成秋芳反应过来,顿时苦笑道:你是真人不露相啊,竟然背地里政审起我来了。

田大院长坐到床边,点上根香烟,深吸了一口,咧着大嘴呵呵笑道:您这是说什么话?我这是关心你。

成大姐,眼前这事您尽管放心,我不会让您难做的。

成秋芳微微的点了下头,忍不住地问:卫生局的内线可靠吗?可靠是可靠,不过他明天上午就要去省里学习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他一走,我们不是两眼一抹黑了吗?成秋芳被这个消息气坏了,一副失落到极点的样子。

田文建轻叹了一口气,看着指缝中的香烟,摇头说道:事实上是我要求他去省里避头的。

空军医院被bī无奈免费医疗的事情一旦闹大,不管有没有证据显示是卫生局捣的鬼,卫生局上下也一个都跑不掉。

覆巢之下无完卵,置身事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还真是个讲义气的主儿!成秋芳暗叹了一口气后,若有所思地问道:小田,那你有没有想过,火点起来之后,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田大院长紧闭双眼,一边按摩着太阳xùe,一边淡淡地说道:其实这不难分析,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要我们提价或干脆关mén大吉。

出于政治上的考虑,他们还会给我们一个机会,只要我们低头认输,那他们就会帮着收拾残局。

但在此之前,他们会想方设法放我们的血,而且还会假惺惺的做出一些姿态。

说具体点。

第一阶段他们肯定是观望,见人多了就会来慰问,甚至还象征xìng的给点经费。

发现我们捐款后,他们也会跟着捐款。

但捐款的同时,还会给我们送来要花去同等医yào费的病人。

也许还会组织医疗队来协助我们的工作,只不过他们是两手空空的来,不但用我们的yào品做好人,还会吃我们的喝我们的。

保护好自己才能打击到敌人,空军医院能想到,卫生局一样能想到。

成秋芳并不认为田大院长是在信口雌黄,毕竟官场就是这样,事情干不干先放在一边,但表面文章必须要做足。

那你准备怎么应付?田大院长使劲的搓了搓脸,随即放下双手,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诡秘地笑道:不但要照单全收,而且还要陪他们把这出戏演下去。

等时机成熟了,再让医疗组给他们回赠点小礼物,让他们也尝尝免费医疗的滋味。

别吊我胃口了,说明白点。

成秋芳急了,拍了下他大腿,急不可耐地催问道。

虽然是免费医疗,但我们也要为人民群众的生命负责,对于那些有必要做ct、核磁共振成像等进一步检查的患者,我们只能建议他们去大医院检查一下,报告单拿回来后再确定医疗方案,毕竟我们的仪器设备太落后了。

成秋芳乐了,忍不住地笑问道:他们能答应吗?那我就不知道了。

田大院长耸了耸肩,一脸坏笑着说道:不过据我所知,除了一院的设备是自购的之外,其他医院的设备不是医生们集资采购的,就是人家把设备放在医院,靠医生们开检查单收回成本并盈利的。

那他们得好好做思想工作了,一个人两个人没问题,要是耽误了投资者赚钱,那这件事就麻烦了。

成秋芳忍不住地打趣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

田大院长点了点头,笑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管吃、管住、管看病,如果他们连只需要点电费的检查都不给做,那这个差别就泾渭分明了。

的确只需要点电费,但设备投资却是数以千万计的。

成秋芳现在有点可怜卫生局了,因为空军医院要么不送,要送就是数以百计的病人,而且还是天天送,最起码送半个月。

成秋芳想了想之后,笑yínyín的看着田大院长,好奇地问道:把火引过去之后呢?那就看谁先撑不下去,看谁先崩盘了。

田大院长吐出一串淡蓝sè的烟圈,摇头晃脑地笑道:我给他来个遍地开花,只要有一家医院敢将病人拒之mén外,那老将军和人大代表们就有事干了。

成秋芳总算明白田大院长的全盘计划了,看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摇头叹道:左手拽着一火yào桶,右手给他扔颗手榴弹。

既顾全了大局,又给他以足够的压力。

还真是一个有惊无险、名利双收的连环计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花钱如流水第一百三十六章 花钱如流水星期二下午五点,准备工作已经进行了二十六小时。

在后勤组人员的努力下,帐篷和床单被褥全部到位,杨教导员甚至还额外准备了四千多条máo巾和一千多个塑料盆。

考虑到病区用带荆棘的铁丝网太过夸张,在315厂房管处的强烈建议下,后勤组毅然决定追加投资,全部采用可拆卸的高速公路框架护网栏。

财大气粗的江东集团没有让大家失望,不但承诺的资金全部到位。

而且还派出高规格的投资考察团,研究在菜市场旁边那一百二十亩空地上建厂的可能xìng。

这可天上掉下来的jī的屁!接到开发区招商局的电话后,机场镇领导们是欣喜若狂。

将以江东集团副总带队的考察团接到蓝天大酒店后,就展开了轻松而愉快的商务谈判。

地方政fǔ还是很有诚意的,不但给出了3200元每亩的跳楼价,甚至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将给出一系列免税和减税政策。

集团副总很务实,委婉的表示不吃他关mén打狗这一套后,而是提出了去现场看看的要求。

投资建厂之前都是大爷,机场镇领导和招商局领导不敢怠慢。

经过紧张的布置后,派出所警车开道,开发区电视台记者随行,浩浩dàngdàng的来到了菜市场。

地理环境和jiāo通条件马马虎虎,除了杂草丛生之外,这一百二十亩地实在没有什么特点。

从投资建厂的角度上来讲,宁可选择地价稍贵一些龙口镇,也不会选择开发区所有乡镇中最偏僻的机场镇。

令招商局领导们倍感意外的是,高副总对似乎这块地很满意。

转了一大圈后从秘书手上接过一张图纸,与之前考察过的三块地进行了一番比较,给出了回去研究研究的最终答复。

招商引资工作靠得就是眼疾手快,研究研究就研究到人家那里去了。

为了留住这个金凤凰,镇领导们再次做出了巨大让步,不但承诺征地款可以分期支付,而且还表示包办土地证等一系列手续。

jīng诚所至,金石为开,高副总还是被机场镇领导们的诚意给打动了。

诚恳地表示他个人是倾向于在这里投资建厂,但这还需要江东集团董事长、全国人大代表、拥军优属模范陈总拍板。

搞了搞去,原来是个说了不算的主儿。

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得争取,镇党委林书记发扬了死缠烂打的招商jīng神,一个劲的请高副总指点mí津。

高副总果然没让他失望,不但给出了一条建设xìng意见,还主动的要求签订投资意向书。

投资考察团刚走,机场镇党委和政fǔ就忙碌了起来。

一边派人赶赴省城继续公关,一边组织人手,按照高副总留下的图纸,加班加点的清理杂草、平整地面。

与此同时,一公里外的空军医院,迎来了一位特殊的病人。

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站都站不稳,竟然能抱着一只老母jī,从六十多公里外的盘山县赶到这里看病。

老太太,你哪儿不舒服?我说话你听得见吗?老太太有点惶惶不安,畏畏缩缩的四处张望。

林永问了半天,她才从腰间摸出本皱巴巴的病历,夹着身份证递了上来。

还用枯枝般地手,指了指墙角边那只捆着双脚,一个劲扑腾的老母jī,表示它是专mén解放军的。

现在还在保密阶段,对即将要面临什么仍然一无所知的林永,被老太太搞得有点不知所措。

但人家既然来了,就得热情对待,可不能让人家说解放军一点不是。

林永翻看了一下病历,抬起头来,苦笑着问道:老太太,你这病历是十年前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哪儿不舒服?见老太太一个劲的摇头,林永无奈地摇了摇,随即冲她耳边喊道:是听不见,还是听不懂?老太太终于开口了,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老家话,还不时的用手在胸前比划着什么。

沟通不了,必须要找翻译。

林永再次看了一眼她的身份证,走到mén外,冲取yào口排队的人群喊道:请大家静一静,有没有来自盘山县的同志,听得懂盘山话的也行。

我是盘山的。

一个中年人举起了右手,用一口盘山普通话问道:医生,有什么事?林永指着了指外科里的老太太,笑道:这里有一位你们县来得老太太,她听不懂我说什么,麻烦您过来帮我翻译翻译。

经过近一小时的艰难jiāo流,林永不但知道了老太太哪儿不舒服,而且还知道她只有十二块钱,也就是她回去的路费。

消息很快反馈到了行动指挥部,众人顿时紧张了起来。

保卫科廖科长接过俞干事手上的身份证,就急切地问道:田院长,我们还没准备好,他们怎么提前行动了?是啊,今天才星期二,不是说星期四吗?吴主席点了点头,一副不可思议地表情。

不等田大院长开口,姜队长就抓起会议桌上的电话,一边拨打着,一边说道:不能再等了,我得通知医疗队回来。

队长,不用急嘛。

田文建按住了电话,环视着众人,胸有成竹地笑道:各位,一切都掌握中。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还会有几个身无分文的病人,明天会多一点,但不会超过十个。

315厂武装部龙部长反应了过来,嘭的一声猛拍了下桌子,恍然大悟地说道:没有种子就发不了芽,***,卫生局有能人啊!一传十、十传百,这样才不会让人怀疑嘛,至少在逻辑上说得通。

贺教授长叹了一口气后,摇头苦笑道。

田大院长点了点头,笑问道:队长,老太太是什么病?糖niào病,伴有肾功能减退。

姜队长看了一眼病历,继续说道:另外还检查出肺炎,唉……!人到了这个年纪,全身就都是病,跟小兰她nǎinǎi活着时差不多。

315厂医院杜院长接过检查报告看了一眼,说道:除了保守治疗外,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见贺教授没有任何异议,田大院长想了想,斩钉截铁地说道:队长,给她开一个月yào,然后派个卫生员送她回去,一定要把她送到家,绝不能出一点问题。

老母jī呢?姜队长一愣,忍不住地问了句。

看着他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众人顿时爆笑了起来。

田大院长乐了,笑道:这是我们收到的第一只老母jī,但绝不会是最后一只。

既然送来了,那咱们就收下。

不过现在还不吃,得养着它,等凑够了五百只好开养jī场。

这jī还真不是一般地贵啊。

成政委轻叹了一口气后,摇头苦笑道:来一个人送一次,光这路费我们也吃不消啊。

这不是才刚刚开始吗?等将来人多了,给地方民政部mén打个电话就行,用不着咱们送。

田大院长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我才下大本钱搞野战医院,毕竟留在这一天的成本,比送他们回去低多了。

姜队长接过老太太的病历和身份证,点头笑道:那好,我现在就去安排。

热情,一定要热情。

田大院长拍了拍他肩膀,呵呵笑道:队长,要让老太太高兴,绝不能让她感觉欠我们什么。

知道了,大慈善家。

姜队长刚走出指挥部,田大院长脸sè一正,环视着众人,异常严肃地说道:各位领导,各位前辈,人家已经出手了,我们的准备工作得抓紧啊。

同志们,田院长说得对,时间是越来越紧了,都回去工作吧。

吴主席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众人回各办公室继续工作。

这时候,刚去315厂机加工车间检查完工作进度的杨教导员,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拉着田院长胳膊就说道:小田,钢丝床明天下午三点就能完工。

劳服公司那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这会正在进大米和土豆。

现在的问题就是电从哪接?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拉也没地拉呀。

机场路菜场说白了就是露天摊点,上午开着拖拉机过来卖,一到中午就没人,根本就没有水电这一说。

水的问题倒好解决,不管机场还是315厂,都有几辆闲置的水车,到时候拉几车去就是了。

这电就麻烦了,虽然距机场仅有一公里,但私拉luàn接安全上却得不到保证。

田大院长沉思了片刻,随即咬牙说道:大钱都花了,还在乎这点小钱干什么?买发动机,功率大点儿的,反正烧油又不用花钱。

250千瓦的要十几万呢?花钱都花怕了的杨教导员,忍不住地说道。

十几万就十几万,买两台,一台坏了另一台还能备用。

田大院长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再从警卫班chōu调一个人去学怎么用,我们也得有个自己的电工不是?杨教导员再也忍不住了,把他推进套间,用后背顶上房mén,并急切地说道:yào品采购了几百万,后勤这一块又花了一百多万,我们就剩三百来万了。

这仗还没打呢!就这点钱,一个月撑得过去吗?对了……还有一百多实习生要管,咱们总不能让人家白干一个月吧?一千来万,三下五除二就没了,这钱还真是不经花!田大院长暗叹了一口气后,若无其事地笑道:教导员,不要为钱的事担忧。

就算咱们弹尽粮绝了,不是还有315厂吗?他们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革命的一块砖第一百三十七章 革命的一块砖5月21日,星期四。

按农历来算是四月廿六,戊寅年、丁巳月、戊辰日、小满。

小满是二十四节气之一,是夏天的第二个节气。

其含义是夏熟作物的籽粒开始灌浆饱满,但还未成熟,只是小满,还未大满。

在万恶的旧社会,那就是最为艰难的青黄不接时节。

入夏了,天气渐渐热起了来。

与往年一样,全师官兵根据军务部mén的命令,从今天开始打领带,换穿西装领的夏常服。

大战即将打响,各项准备工作全部就绪,下乡巡诊的医疗队,也接到命令连夜赶了回来。

考虑到医护人员接下来会成为上上下下关注的焦点,行动指挥部并未进行任何战前动员。

除了参与准备工作的指挥部人员之外,空军医院和315厂医院绝大数人还蒙在鼓里。

从前两天的试探xìng进攻来看,卫生局很谨慎,这就意味着今天的病人不会太多。

根据这一情况,指挥部对行动部署也作出了相应调整。

后勤组的野战医院和传染病隔离区暂缓搭建,一百多名医科大学实习生留在315厂招待所隐蔽待命,连空军医院和315厂医院的院墙都没有打通,从表面上来看,与平时没什么区别。

六点二十分,第一班从市区出发的公jiāo车还未抵达,劳动服务公司二楼的行动指挥部就忙成了一团。

走道里人来人往,各办公室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通信营还给指挥部架设了一部中继台,确保五十多部对讲机的通讯畅通。

尽管许师长和王政委清楚的明白,有315厂这么个坚强的后盾,空军医院已立于不败之地,但还是有点不放心,早早的就从外场绕到而来,想看看他们的准备工作进行的怎么样。

二人刚刚钻出轿车,就见赵厂长、常副书记、袁副书记等315厂领导,正沿着甬道谈笑风生的不约而至。

各位领导,你们也来了?许师长一愣,连忙迎了上去,满面笑容的打招呼。

赵厂长握着他的手,看了一眼劳动服务公司大楼,呵呵笑道:你们二位都来了,我们能不来吗?计划周密,准备充分,其实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每天听一次汇报的常副书记,无疑是他们之中最了解情况的人。

不等许师长和王政委开口,就指着大楼下那两位武装部哨兵笑道:计划周密,准备充分,其实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一副稳cào胜券的样子。

王政委微微的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笑道:那也是各位领导有方,真要是让他们唱独角戏,那他们也玩不转。

王政委,你还别说,那小子就是人jīng。

准备工作做得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应对方案更是拟了十几套,我看出不了什么问题。

纪委袁书记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说道。

许师长乐了,一边给众人散烟,一边摇头笑骂道:那小子没别的,就会搞yīn谋诡计,让各位见笑了。

赵厂长凑到王政委的打火机边点上香烟,深吸了一口,吐着淡蓝sè的眼圈,说道:这可不是什么yīn谋诡计,全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许师长、王政委,你们二位就等好吧,等这一仗打赢了,那机场路上就有一家三甲医院了。

你就对他这么有信心?王政委抬起头来,不无得意地笑问道。

赵厂长环视了下众人,眉飞sè舞地说道:他们的计划我们分析过了,大家一致认为,只要能熬过这一个月,那卫生局、市政fǔ、卫生厅都得出血,不但投资能连本带利的收回来,立功受奖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立功受奖就算了,能顺利过关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王政委拍了拍赵厂长的手,诚恳之至地说道:赵总、常副书记、袁副书记,说心里话……我们除了jīng神上支持之外,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得麻烦各位多关心、多批评啊。

王政委,你这是说什么话?赵厂长脸sè一正,假作严肃地说道:虽说挂得是你们的牌子,但主力却是我们。

只要他能帮我盘活医院,让那近两百号人自食其力,那我们就会大力支持他。

常副书记chā了进来,低声说道:相对宾馆、招待所、三产公司、学校、电影院、劳动服务公司等其他附属单位而言,医院是我厂问题最多的单位,也是上级要求必须改制的单位。

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将医院列为今年改制工作的试点,而且已经上报了总装备部。

只要医院能改制成功,那接下来的减员增效工作就好开展了。

小田胆子大、脑子活、眼界宽,不但文化程度高,政治素质也强。

虽然他现在还穿着军装,但签了合同也算得上是我们的人。

等他将来退伍了,除了院长任命之外,我们还准备让他兼任体改办副主任,专mén研究附属单位市场化问题。

改制就是减员增效,就是让闲人自食其力,也就是社会上所说的下岗。

能进附属单位的人都是有来头的,军工企业又不能像地方上那样挑软柿子捏,毕竟修飞机还得靠那些干实事的人。

毫无疑问,厂领导谁也不愿意干这吃力不讨好,净是得罪人的事儿。

可上级盯得很紧,什么都不干又jiāo待不过去。

田大院长的出现让他们如获至宝,顺水推舟的把医院先推了出去。

等医院走上了正轨,田大院长的威信也树立起来了。

到时候再让他接着改,改好了是成绩,改不好就让他背黑锅滚蛋,对上对下都能有个jiāo待。

田文建是现役军人,退伍后到一墙之隔的军工企业工作顺理成章。

他还是正面典型和医院常委,虽然没有行政级别,但党内职务却不低。

再加上他那硕士研究生学历和医院改制的政绩,根本不存在资历不够和级别不够的问题。

王政委反应了过来,尽管对眼前这几位老jiān巨猾的家伙很是不耻,但想到田大院长太能折腾了,继续留在空d师迟早会出问题,便若有所思地笑道:各位领导,听你们这一说,我还真感觉小田留在空d师屈才了。

要不这样,你们以武装部的名义打个请调报告,直接把他调过来算了,反正你们有这方面的编制。

你舍得放人?赵厂长一愣,忍不住地问道。

许师长哪能不明白王政委的意思,立即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赵总,医院都合并到一块儿去了,又不影响工作,我们为什么不放人?这倒是个思路。

赵厂长看了常副书记一眼,随即摇头说道:可武装部都是干部编制,而且已经满了,这个请调报告怎么打?常副书记想了想,突然笑道:大学生献身国防的正面典型、六年党龄的老党员、堂堂的硕士研究生,完全符合提干条件嘛。

总政能同意吗?想到盯在这里的成秋芳,王政委苦笑着问道。

绕过他们不就完了。

赵厂长大手一挥,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哈哈大笑道:档案在你们手里,我们给总装打个请调报告,先把关系转到我们厂军代室来,然后从总装这边提干,等手续办完了再找个由头就地复员。

士兵调动很容易,只要有单位接收,原单位放人,那档案一提就完了。

315厂军代室虽然隶属于总装备部,但在一个小战士的调动问题上,肯定会给厂领导面子。

提干对基层部队来说很难,但对眼前这几位来说却不是件难事。

更何况人家压根就没想过要一个军官,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解决编制问题。

在许师长看来,田大院长就是大麻烦,属于早滚蛋早好的那一种,见有人愿意接收这么个烫手的山芋,想都没想,就毫不犹豫地说道:就这么办!赵总……请调报告你们打,东空军务处那边的工作我们来。

只要调令一到东空,那我这边就立马jiāo档案放人。

常副书记盘算了一番,突然笑道:动作快的话,所有手续一个月里就能办完,包括提干和复员手续在内。

等眼前这事完了,小田的军旅生涯也该结束了。

但这件事要保密,不但不能让成政委知道,也不能让他本人知道。

王政委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

袁副书记想了想,忍不住问道:这样不太好吧?他自己都说自己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有什么不太好的?许师长可不会错过这个送瘟神的机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见空d师军政主官都这么配合,赵厂长便斩钉截铁地说道:特事特办,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就算他将来有什么抵触情绪,我们还可以做思想工作。

老常,这件事你费点心,实在不行就跑趟京城。

好的,我回去后就安排。

赵厂长满意的点了下头,指着劳动服务公司二楼的方向,接着说道:既然来了,一起上去看看吧?……………………………………………………第一百三十八章 运筹帷幄第一百三十八章 运筹帷幄保卫组办公室成了安全保卫调度中心,长长的会议桌上摆放着十二部电话和六个摩托罗拉对讲机。

……我重复一遍,你确认一下……三个小孩、六个老人、四个中年人,五男八nv……一个年轻的保卫干事刚撂下电话,就抓起对讲机呼叫道:dòng拐、dòng拐,28路共有十三名患者,三个小孩、六个老人、四个中年人,三个小孩、六个老人、四个中年人,十五分钟后抵达公jiāo站牌,十五分钟后抵达公jiāo站牌,请做好接车准备!dòng拐收到,dòng拐收到!随着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对讲机里传来了机场mén诊值班员的声音。

那边刚有回应,墙角边的一位nv干事站了起来,拿着水笔在墙上标注着什么。

赵厂长、常副书记、袁副书记、许师长、王政委等人走进大办公室后,才发现墙上挂着一排图表,分别显示停放在火车站、汽车站前的患者接送车,以及28路、37路公jiāo车运行时刻和疑似病人数量。

你们忙你们的,别管我们。

见廖科长和俞干事站了起来,赵厂长立即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工作。

这时候,蓝sè的电话响了,俞干事连忙抓起纸笔,一边接听着电话,一边准备记录。

许师长饶有兴趣的凑了上去,只见他一边飞快地记录着,一边抓起对讲机喊道:dòng拐、dòng拐,67号车患者二十三名,六个小孩、八个老人、九个中年人,十五男八nv,五分钟后出发……考虑到保卫人员都需要工作,常副书记自告奋勇的当起了解说员,指着墙上的图表,低声介绍道:28路和37路公jiāo车,都在保卫科的监控之下。

病人还在路上,指挥部就能确定即将抵达多少病人。

机场mén诊那边设了个临时指挥部,他们会根据这些情况,做好医疗和分流准备。

常副书记顿了顿之后,指着隔壁方向,继续说道:医疗组那边也有类似的图表,只不过他们标注的是患者数量、患者籍贯、患者病情、yào品数量等数据。

有了这些数据,他们就能合理安排医护力量、确定手术时间……搞得挺正规啊!许师长微微点了下头,一边往mén外走去,一边回头笑道:走,我们去看看总指挥在干什么。

保卫组、宣传组、后勤组和医疗组的办公室都很忙,唯独田大院长的指挥部非常冷清。

众人推开房mén,只见田大院长站在窗户边,举着望远镜观察机场路上的情况。

成政委趴在会议桌上吃早饭,吴主席则抱着茶杯闭目养神。

王政委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忍不住地打趣道:各位,你们有没有感觉三位总指挥,颇有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大将之风啊?有点。

赵厂长点了点头,哈哈大笑道。

首长们好,欢迎各位首长来指挥部检查工作。

田大院长连忙放下望远镜,一本正经的给众人立正敬礼。

已经把他当成手下的赵厂长,摆了摆手,呵呵笑道:不要这么客气,我们就是来看看。

刚吃完早饭,会议桌上一片狼藉,成政委一边手忙脚luàn的收拾着,一边尴尬不已地笑道:各位首长请坐,看这luàn的。

没关系,没关系。

王政委摇了摇头,指着她那黑眼圈,语重心长地说道:成政委,这才刚刚开始,你们就熬成这样,那接下来一个月怎么办?一定要注意休息,别人能倒,你们三位可不能倒下。

常副书记坐了下来,一边翻看着会议记录,一边深以为然地说道:是啊,你们三位各管一摊,只要倒下一个,那非得出大luàn子不可。

感谢首长们的关心,我们会注意休息的。

成政委抬起头来,微笑着说道:万事开头难,等一切上了轨道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赵厂长满意的点了点头,环视了下指挥部,若有所思地问道:小田院长,野战医院什么时候搭建?田文建想了想之后,回道:这要看具体情况了,如果下午五点前患者数量超过一百五十人,那我们就先搭建邮电局广场前的三号病区。

总之他们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的让他们走,至少得留院观察三五天。

患者就是空军医院将来跟人家讨价还价的本钱,没有足够的数量是不行的。

王政委捏了捏鼻子,淡淡地问了句:那你们最多能接收多少患者?不等田大院长开口,工会吴主席便胸有成竹地笑道:保守一点两千,各单位磨合一段时间,各方面都衔接得上去后,应该能接收三千至三千五百名病人。

看着领导们那副将信将疑的样子,成政委连忙确认道:各位首长,我们现有426名医护人员,除诊断中心、检验中心、手术中心和护理中心之外,我们还能chōu调出一百二十名医生担任住院医师。

一个医生负责三十个病情相似的患者,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另外,受客观条件限制,我们还是以保守治疗为主。

据专家组分析,手术病人不会超过12%,输液病人也就是50%。

而这50%里,使用抗生素的病人最多只占一半,这就大大降低了护理的压力。

术业有专攻,大家都没学过医,既然专家们说没问题,那应该就没问题了。

看了下放心了许多的王政委,正准备打道回府,走到mén边又回过头来,问道:小田,你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这个问题很重要,众人齐刷刷盯着田大院长,想知道他怎么说。

令他们倍感意外的是,田大院长竟然忧心忡忡地说道:下雨,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刮风下雨。

你这个担心很有必要。

许师长反应了过来,严肃地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对策?田大院长快步走到墙边,指着手绘的大幅机场路地图,说道:邮电局广场的三号病区周围都有建筑物,地面也是水泥地。

只要把帐篷固定好,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其他三个病区都比较空旷,地面也没有固化,就算帐篷没被刮跑,也会成为一片泥潭。

后勤组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已经向砂石场订购了六百多吨石子。

但这只能简单的固化下地面,如果排水问题解决不了,那一样没法住人。

空d师是应急机动作战部队,没有特殊情况绝不能出钱出人。

想到暴雨天一样飞行不了,许师长便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让气象台每隔六小时给你们通报一次天气情况,另外一旦刮风下雨,师里会组织官兵及时支援。

谢谢,谢谢师长!其他还有什么需要?许师长想了想,接着问道。

田大院长摇了摇头,笑道:没有了。

那好,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许师长走上前来,拍了拍他肩膀,眼中一闪即逝过诡秘地笑意。

赵厂长、常副书记和袁副书记勉励了几句后,也相继离开了行动指挥部,田大院长再次举起望远镜,继续观察着公jiāo站牌那边的情况。

今天没有设医疗点,更没有大张旗鼓的进行分流。

28路公jiāo车刚刚停下,就见男nv老幼十几名患者鱼贯下车,站在机场mén诊前徘徊了好一会儿,才忐忑不安的走了进去。

看来他们的确困难,连只老母jī都没带。

田大院长放下望远镜,点上了根香烟,冲成秋芳笑道:成大姐,咱们打个赌,我赌他们进去后就会嚎啕大哭,说不定还会磕头作揖。

成秋芳狠瞪了他一眼,一边收拾着文件,一边没好气地说道:你在这盯着吧,我过去瞧瞧。

我也过去看看。

不等田大院长开口,吴主席睁开双眼,捧着茶杯站了起来。

这让田大院长似乎想起了点什么,立即掏出手机,麻利地翻出电话簿里的号码,摁下通话键凑放到耳边。

凌姐……是我,说话方便吗?见二人回过了头来,田大院长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凌姐,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下,闭路电视监控系统贵不贵……对对对……我现在就要。

好的,等你电话……风平làng静,对付他们还不是小菜一碟?你就放心吧……吴主席反应了过来,连忙问道:小田,你打算装监控?是啊,四个病区和两个mén诊,如果全装上监控,那保卫组的工作就更得心应手了。

田大院长突然变得会过日子,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太贵的话……那就算了,我就是托人打听打听。

在成秋芳看来,装闭路电视监控系统比买发电机有必要得多,田大院长刚刚说完,就斩钉截铁地说道:小田,这个一定要装,而且还得要快。

毕竟我们的人手太紧张了,熬一个星期没问题,熬一个月谁顶得住啊?尽管吴主席也想装,毕竟只有那样才能时时刻刻掌握全面情况,但考虑到花钱的事不好多开口,便若无其事地笑道:装有装的好处,可那玩意太贵了,这个得研究研究。

一个监控头好几千,一个监视器好几百,想不留死角的全面监控,少说也得十几万。

田大院长权衡了一番后,点了点头,毅然说道:该花的钱还得花,我现在就通知后勤组询价。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是甜瓜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是甜瓜上午十点二十分,机场mén诊共接诊了四十八位家庭条件困难的患者。

他们并不是真飞身无分文,钱也带了,但带得不多。

有的几十、有的几百,不过他们的病情都很严重,甚至还有六位癌症患者。

根据他们带来的检验单,专家组赫然现有两位是早期患者,及时治疗的话还有生的可能。

尽管空军医院专家云集,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付癌症的三板斧:手术、化疗、放疗,一个都使不上。

空军医院没有电子直线加器、钴6o治疗机、质子加器等先进设备,但市一院、市二院和市肿瘤医院有。

在田大院长的熏陶下,准备慷他人之慨的贺教授,毫不犹豫的留下了他们,开了一些常用的抗癌yao品,尽可能地抑制癌细胞扩散,等时机成熟后再送他们去大医院治疗。

机场路上耳目不少,天天在机场路上晃dang的田大院长,可不能总不露面。

去315厂招待所看望完隐蔽待命的医科大学实习生们后,田文建乘车从外场绕道回到了mén诊。

途中还故地重游了下阔别半个月之久的卫生队,去nv生宿舍看了下小兰,还跟刚从乡下巡诊回来正休息的医疗队战友们打了个招呼。

姐夫,这两天是怎么搞的?再这样下去咱们要关mén了。

田大院长刚走进大厅,小辣椒就拉着他胳膊,在他耳边急切地说道。

田大院长点了点头,一边往外科办公室走去,一边若无其事地笑问道:怎么了?小辣椒急了,把他猛地推进护士值班室,嘭的一声关上房mén,一脸痛心疾地表情,说道:这两天的病人都没钱,而且是一天比一天多!文队长好歹还撑了六年,如果再这样下去,我看姜队长连六个月都撑不到。

正在配yao的朱萍,也放下手中的工作,瞪着双大眼睛,一个劲的点头道:院长,小梅姐说得都是真的,一个上午就来了几十个,还有几个癌症病人。

我们又不是肿瘤医院,你说他们来这管什么用?而且还都没钱。

问题是挺严重啊。

田大院长点了点头,一副严肃到极点的样子,想了想之后,突然问道:我虽然是院长,可我只是个新兵。

你们两位都是老同志,遇上这情况你们说该怎么办?小辣椒挠了挠头,想了好一会后,才沮丧地说道:人家是冲解放军来的,我们又不能赶他们走,这件事还真有点难办啊。

谁说不能赶的?朱萍走了过来,捏着小拳头,振振有词地说道:你让他们去3o1看看,没钱一样不给看病。

他们都能这么做,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医院大mén朝南开,有病没钱别进来,解放军总院都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能?田大院长点了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紧盯着小辣椒,想知道她会怎么说。

小辣椒轻叹了一口气,跺了跺脚,愁眉苦脸地说道:什么1uan七八糟的,算了,我就是一护士,com 就是嘛!天塌下来有领导顶着,你着什么急?田大院长拍了拍她肩膀,似笑非笑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等接班的人来了,就回去吃饭吧。

恩,等护士长她们来了我就走,我得回去陪会小兰。

小辣椒一边收拾着工作台,一边撅着小嘴嘟哝道。

见田大院长转身就准备走,朱萍连忙一把拉住,大大方方的盯着他,笑yínyín地问道:院长,政委说你是大学老师?不像吗?不太像。

小丫头回头看了一眼小辣椒,掩嘴轻笑道:小梅姐,我看院长像小学老师。

小辣椒给了她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人家有老婆了!小梅姐,亏我还叫你姐呢!你怎么说这话呀?小丫头羞得面红耳赤,拉着于小梅胳膊就摇晃了起来。

看她急成这样,小辣椒乐了,笑得花枝1uan颤,伸手挠起了她的腋窝来。

田大院长可不想跟这俩丫头片子搞出什么绯闻,猛地拉开房mén,头也不回了跑了出去。

大厅里人很多,有自费的也有想免费的,甚至还有龙口镇卫生院派来的坐探。

田大院长与平时一样,不管认识不认识,都笑容满面的跟他们打下招呼。

碰上老人嘘寒问暖几句,见着小孩还抱一抱。

从众人的议论中,得知眼前这位就是院长后,今天刚来的乡亲们就围了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他们有多困难,争先恐后表达减免医yao费的感激之情。

用别人的钱做善事就是爽,田大院长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搀扶着身边的老大爷,田大院长挥舞着胳膊,意气风地说道:乡亲们,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

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

有困难找解放军是天经地义,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离农忙还有一段时间,大家就安安心心的留在医院病,把病看好了再回去,省得左一趟右一趟的来回跑。

住宿我们会想办法解决,吃饭也没有问题。

总而言之,只要我们能办到的就坚决办,办不到的也没办法,毕竟各方面的条件摆在这里,大家也都能看得到……尽管专家会诊时同意他们留在这里,但众人还是有点忐忑不安,毕竟口袋里就那么点钱,万一到时候非得算账怎么办?田大院长的承诺无疑让他们吃了颗定心丸,一个个喜形于sè的激动不已。

田院长,你是**员吗?一个老农挤了进来,生怕田大院长听不懂他的虎林普通话,还重复了好几遍。

是啊,不是**员能为人民服务吗?田大院长瞥了mén边的坐探一眼,呵呵笑道。

老农转过身来,对着众人吐沫横飞地说道:我们县的县长也是**员,可我们就没见过他,更没听说他为老百姓干过什么事,可他一级一级的照样往上爬,据说马上要进市委了。

大家说说,现在这世道是怎么了?县长是什么人?贪污**搞妇nv,那样的人也能升官。

我们虎林可是革命老区,**的天下就是我们帮着打下来的,我爹为了闹革命,被国民党给活埋了,我哥被国民党枪毙了。

为了帮**坐天下,我们家死两条人命,我们是革命烈属啊!可是我们现在有困难了,找县长找了半年都没见着人。

优抚金拿不到,人头税那么高,卖公粮还打白条,害得我连病都看不起,大伙说说,这还是**的天下吗?田大院长可不想搞出什么**,连忙劝慰道:大爷,这看病啊……就得有个好心态,既然进了空军医院的mén儿,您就别想那些不顺心的事了。

没钱没问题,咱管吃、管住、管看病行不?等病好,我们再派人送您回家。

老农点了点头,突然冒了句:田院长,你是真**。

不但我是,空军医院的所有医生护士都是。

老农突然流下了眼泪,颤抖着说道:我打小就唱鱼儿离不开水,瓜儿离不开秧,革命群众离不开**。

可现在水浑了,鱼儿难受,**的瓜秧上总结坏瓜,我们县的县长就是,他们通通都是坏瓜,都是假**。

田院长你不是,空军医院也不是,你们是真**,都是瓜秧上结的好瓜。

什么好瓜?夸人也不带这么夸的,一个胆子大的中年妇nv,忍不住地喊道:田院长是甜瓜!引得众人顿时爆笑了起来。

田大院长被他们搞得啼笑皆非,不得不苦笑着说道:甜瓜也成,总比坏瓜、傻瓜强。

目的基本上达到了,田院长可不会继续久留,给乡亲们告了个罪后,再次瞥了一眼那个坐探,随即头也不回的走进了yao房。

刚推开房mén,就见yao房人员笑成了一团。

a团空勤家属颜雪萍更是站了起来,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吃吃笑道:甜瓜,过来让嫂子咬一口。

唉!这老爷子,连夸人都不会。

田大院长坐了下来,哭笑不得地说道:别光顾着笑我,你们也有份,都是**瓜秧上结的好瓜。

你是倭瓜、刘大姐是南瓜、周大姐是西瓜……年纪最小的周晶晶回过头来,指着办公室的方向,笑问道:小田,韩大姐是什么瓜?傻瓜呗!你个小子完蛋了,竟然敢说韩大姐的坏话。

周晶晶乐了,拍着桌子就威胁道:请我们吃顿饭就不告密,否则你小子死定了。

田大院长脸sè一正,煞有介事地说道:副团职卫生科长不干,非得呆在卫生队扳指头算账,她不是傻瓜是什么?你小子学坏了,竟然也拍起了马屁。

颜雪萍笑骂了一句,顺手把上午的yao记录扔了过来,似笑非笑地说道:甜瓜,好好看看吧,一个上午就亏了好几千,咱们快成慈善机构了。

田文建翻看了一眼,随即抬起头来,轻描淡写地说道:开mén做生意就有赚有赔,亏几千就亏几千吧,就当做广告了。

………………………………………………………第一百四十章 拉开帷幕第一百四十章 拉开帷幕休养所和康复所其实就是一家小医院,只不过坐落在距跑道不远的内场,专mén为机场官兵提供医疗服务而已。

六年前为了创收,老队长把各种检验的仪器设备,以及大小手术室全部搬到了那里。

这让内场只剩下了外科、内科、护理等几个值班室,以及yao房和二十几张床位。

但这里却是卫生队的大本营,队部、yao库、生活区和食堂都设在这里。

刚随医疗队从乡下返回的曹副院长,睡了一个上午的回笼觉,突然被楼下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吵醒。

走出来一看,只见四名卫生员在yao剂师和库管的指挥下,把yao品从yao库一箱一箱的往救护车上搬。

曹旭华被这一切给搞糊涂了,心想下乡巡诊刚回来,难道又有巡诊任务?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成政委的桑塔纳从主干道拐了进来,一个急刹停在队部mén前。

开车的是小张,但乘客却是卫生队管理员江国华。

还没等他走进队部,石副院长和卫生队休养所古所长从前院匆匆跑了过来。

三人神sè凝重的嘀咕着什么,还时不时看看手表上的时间。

见曹旭华从楼道里走了过来,江国华连忙迎了上去,立正敬礼道:曹副院长,您醒了正好。

曹旭华回了个礼,指了指正搬运yao品的官兵,一脸疑惑地问:江管理员,是医院有任务,还是卫生队有任务?医院!江国华从包里掏出三份命令,一边分给他们,一边异常严肃地说道:截止今天下午三点,医院已收治一百六十七名患者。

鉴于他们的经济条件极其困难,田院长、成政委、钟副院长、姜队长和杨教导员一致决定,给他们提供免费医疗服务。

但考虑到医院床位有限,无法容纳下那么多病人。

杨教导员正组织人手在邮电局广场紧急搭建野战医院,并就地设立医疗帐篷。

yao品都已经准备好,人员和值班顺序命令上都有。

车二十分钟后就到,请三位抓紧准备吧。

看着名单上那么多陌生的名字,古所长糊涂了,一头雾水地问道:****,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时间紧急,说不清楚。

江国华拉开轿车mén,一边往里面钻去,一边继续道:三位,按照命令上的规定集合好人员,到现场后什么都明白了。

院长、政委、队长和教导员他们都在那里,专家组成员也在。

军令如山,三人不敢怠慢,江国华刚走,就吹响了紧急集合哨,通知正休息的医疗队成员集合。

按照命令上的要求,官兵们刚换上白大褂,一辆大客车就缓缓的驶了进来。

古所长,我们这是去哪儿?吴军医一边扣着白大褂的纽扣,一边忍不住地笑问道。

古所长rou了rou惺忪的双眼,苦笑着说道:休息到处结束,目标邮电所广场。

尽管曹副院长是副团职干部,但在卫生队大院里却是个外人。

刚晋升为副团职副院长的石根生,成了眼前军衔和职务最高的人,见大家都愣在那里,便当仁不让地下达起命令:全体都有,向右……转,上车。

大客车刚拐上主干道,副驾驶上的俞干事转过身来,从包里掏出三部对讲机,一边分给三位领导,一边呵呵笑道:石副院长、曹副院长、古所长,从今天开始,你们三位就有得忙了。

小俞,这玩意我不会用啊。

石根生摆nong着手里的摩托罗拉对讲机,哭笑不得地说道。

俞干事扶着把手走了过来,指着通话键笑道:通话频率不用动,说话前摁这个按钮就行。

电池能用两天,到时候我给你们换备用电池。

曹副院长正准备试试,对讲机里就传来急促的呼叫声:dong两、dong两,指挥部呼叫dong两!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刚过,对讲机里有了回应:指挥部、指挥部,我是dong两,我是dong两。

……dong两、dong两,安平金属公司施工队已到,请配合他们施工……dong两收到,dong两收到。

石副院长一愣,指着对讲机,很是惊讶地说道:是教导员,教导员什么时候成指挥部了?俞干事,那个dong两是谁?教导员是后勤总指挥,dong两是邮电所广场现场总指挥。

石副院长,从现在开始,您的代号是dong六,曹副院长是八,古所长是dong玖。

一定要记住,绝不能搞错,对讲机更不能离身。

那dong幺是谁?曹副院长忍不住地问了句。

俞干事接过他们的对讲机,把频率调了调,微笑着说道:刚才是让你们听听人家是怎么通话的,你们医疗组有自己的一套频率,成政委是dong幺、贺教授是dong两、姜队长是dong3、韩主任是dong肆、康教授是dong五、胡主任是dong拐。

医疗组?古所长越听越糊涂了,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三位就是医疗组成员。

俞干事看着窗外的jīng神,淡淡地说道:此外还有杨教导员的后勤组,我们的保卫组,以及财务组和宣传组。

分工得很明确,大家干好自己的活就行。

石根生再也忍不住了,从公文包里掏出那份莫名其妙地命令,急切地问道:那名单上这些人呢?我总不能连自己的手下都不认识吧?有315厂医院的医生护士、有专家组的新成员、还有江城医科大学的实习生。

俞干事点上了根香烟,不无得意地笑道:邮电所野战医院就是让三位先磨合一下,等熟悉了整套流程,再设立其他野战医院。

曹副院长被他这番话搞得哭笑不得,想了好一会后,才一脸苦笑着说道:俞干事,难道我们将会有很多病人吗?不是很多,而是非常多。

俞干事捏了捏鼻子,诡秘地笑道:不过请各位放心,院长和政委都已经安排好了。

这才出去了一个多星期,家里就出了这么大事。

石副院长感觉有点不对,正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大客车却已经停在了邮电所广场旁。

邮电所广场是机场镇前任党委书记的民心工程,旨在让机场镇老百姓有个休闲的地方。

很可惜机场镇居民都是农民,他们宁可在自己家的菜园里忙碌,也不会跑这儿来休闲。

除了几个月一次的庙会外,偌大的广场总是空空如也。

高高的广场灯就没见亮过,左侧的公厕早已杂草丛生。

而此刻,这里成了一片忙碌的工地。

几十辆军地牌照的大卡车和几百名工人,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一二一,一二一,立定!众人刚走出客车,就见一百多名身着mí彩服的315厂民兵,在一个预备役军官的率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跑了过来。

组长同志,二连前来报到,请指示!站在田大院长等人身边的保卫科廖科长回了个礼,指着右侧的那几辆卡车,命令道:王干事,请组织同志们按照地上的白线,配合后勤组同志搭建帐篷。

是!场面很壮观,让石副院长想起了去市政fǔ唱歌那一次。

考虑到预备役人员都这么正规,自己这些正规军可不能太散漫,石副院长猛地转过身去,斩钉截铁地命令道:全体都有,向右看齐……!这时候,田大院长、成政委、姜队长和贺教授等人走了过来。

不等他们敬礼汇报,成政委就指着广场入口处不远的方向,严肃地说道:同志们,时间紧急,我长话短说。

现在mén诊滞留了一百多位患者,经专家组会诊,他们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但我们的床位有限,除手术病人外,只能将他们安置在即将搭建成的野战医院。

我手指的地方,一小时后将成为医护中心,你们将在这里治疗即将分流过来的病人。

工作怎么展开,专家组会给大家jiao待。

安全保卫和后勤方面的工作,也会有专人负责,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熟悉环境,协助后勤人员组建医护中心。

全体都有,解散!这边刚刚讲完,近五十米的高公路护栏网,就厂家施工队的努力下树了起来。

协助施工的保卫科人员,还每隔十几米在网外挂上军事禁区、闲人免入的标志牌。

广场上的施工是从内而外进行的,315厂三产公司职工先在白线区域内支好钢丝床,然后才和预备役人员一起,将卡车上的帐篷支架搬下来搭建。

一辆辆卡车流水似地开进来驶出去,一排排帐篷在几百号工人的努力下,奇迹般地出现在广场上。

杨教导员抓着对讲机跑来跑去,忙得是不亦乐乎。

最里面的两排帐篷刚刚搭建完毕,杨教导员就命令停在马路边待命的那几辆卡车开进来。

车缓缓的开到那里,床单、被褥、脸盆等物品就送到那里。

宣传组部的工作也配合得很到位,不但跟在卡车后面,往帐篷上喷中国人民解放军龙江龙江医院、人民军队爱人民、救死扶伤、为人民服务等红字。

还把315厂那辆带云梯的消防车开了过来,梯子架得高高的,往广场灯的柱子上绑高音喇叭。

在计划中的三个野战医院和一个传染病隔离中心里,邮电所广场医院的施工条件最好,不但全是水泥地面,还有现成的厕所,现成的水源和电源。

田大院长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回头说道:政委,我看再有两个小时,应该就能入住了。

成秋芳环顾了下四周,点头说道:花了那么多钱,请了这么多人,准备了三天时间,再搞不好就太说不过去了。

两个半小时搭建起一座能容纳8oo-1ooo人的野战医院,这让田大院长很有成就感。

想了想之后,突然笑问道:政委,今天晚上宣传组有没有什么活动?有啊!成政委指着入口处忙活的那几个人,笑眯眯地说道:六点半到七点半是老干部合唱团的演出,七点半到九点放电影,九点十分开始查房,十点十分准时熄灯。

成政委刚刚说完,保卫科廖科长就跑了过来,扭头示意了下入口处方向,低声说道:小田、政委,尾巴跟过来了。

田大院长捏了捏鼻子,淡淡地问了一句:来了几个?底儿摸清楚了没有。

两个,一个是龙口卫生院的,另一个是开区卫生局的。

廖科长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mén诊那边还有两个,一个身份已经确定,另一个还没摸清楚。

不管他们,我们干我们的。

田大院长沉思了片刻,接着说道:这个梢不盯了,把人都撤回来。

成政委权衡了一番后,也重重的点了下头,深以为然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控制好病区内的秩序就行。

好的,我现在就通知他们撤。

廖科长刚举起对讲机,似乎又想起了点什么,问道:对了,明天上午我们要不要设卡分流?看情况吧,如果第一班车的患者较多,就按计划设卡分流。

如果还像今天这样,那就再等一等。

田大院长给他递上了根香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根,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现在就像是钓鱼,他们慢慢的放,我们慢慢的收,都不想搞得太突兀,配合默契点好。

廖科长乐了,送到嘴边的香烟又放了下来,摇头苦笑道:这么说,我们最少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跟他们耗。

这拉锯战打得也太没意思了,还不如一次xìng来得痛快。

准备手术中心需要时间,医护中心需要时间磨合。

各自人员需要时间熟悉流程。

总得来说,拖拖对我们有利。

小田说得对,我们的人员来自好几个单位,没有几天时间磨合是不行的。

成政委点了点头,同意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准备的很充分,乡亲们很满意。

毕竟来空军医院是看病的,不是来享受的。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早已做好了被拒之mén外的准备。

现在管吃、管住、管看病,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说句不夸张的话,谁要是敢在病区里说空军医院一句不是,那么不用官兵们动手,乡亲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把他赶出营外。

稀饭馒头就咸菜,乡亲们围坐在地上吃得津津有味。

这让参战人员很是心酸,连田大院长都抱怨他们来得不是时候。

毕竟现在是水果淡季,如果晚两个月再来,田大院长肯定会让人去批几车水果,吃完饭后一人分上几个。

许师长、王政委、刘副政委、周副师长、萧参谋长等师领导都来了,不动声sè的围着医院巡视了一圈。

315厂老干部合唱团的红歌刚刚唱响,王政委就脸sè铁青的转过身来,对陪同他们的杨教导员和韩参谋命令道:天气虽然暖和了,但坐在地上可不行,毕竟他们都是病人。

韩参谋……你现在就回内场,通知各单位把小凳子收集一下,全部送来。

从今天开始,班务会就站着开。

是,政委。

杨教导员一愣,连忙说道:政委,凳子我们的确需要,但这里只需要8oo张左右,全部送来有点多了。

空d师别的不能出,人手一张的小凳子还是没问题的,王政委想了想之后,点头说道:那就先送8oo张过来,其他病区搭建好了后就照此办理。

不等杨教导员开口,许师长一边示意韩参谋执行命令,一边指着头顶上的电线,严肃地提醒道:安全用电要注意,绝不能出一点问题。

要是后勤上出一点纰漏,那我就找你这个后勤大总管说事。

师长,电这一块您尽管放心。

杨教导员转过身去,指着医护中心左侧的那个帐篷,介绍道:那里是后勤值班室,315厂房管处的三个电工就在里面值班。

另外,保卫值班人员每隔半个小时巡视一下病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消防呢?周副师长回头看了看,淡淡地问了句。

报告周副师长,消防问题我们也考虑到了,一是病区内禁止吸烟,杜绝明火。

二来严防死守,防止电气火灾。

此外,315厂消防队二十四小待命,只要我们这边出火警,那他们三分钟内就能抵达。

杨教导员顿了顿,指着帐篷与帐篷之间的通道,继续说道:消防通道全部预留出来了,水源也没有问题。

事实上防火是保卫组和后勤组工作的重中之重,我们绝不敢掉以轻心。

领导们事无巨细的问了近半个小时,才乘考斯特返回机场。

杨教导员正准备去后勤值班帐篷看看,对讲机里就传来了田大院长的命令,要求包括他在内的指挥部人员立即回去休息。

几百号人伺候一百多号病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再说病人们都已经安顿了下来,情绪也很稳定。

宣传组甚至决定明天上午搞一次选举,选二十名病情较轻的积极分子,协助安全保卫组维护病区秩序。

尽管如此,杨教导员还是在病区内转了半个多小时,叮嘱了一番后勤组值班人员后,才返回了行动指挥部。

政委,人呢?见除了几个值班人员外,指挥部里空空如也,杨教导员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成政委放下手中的yao品消耗报表,抬头笑道:吴主席回去休息了,小田刚接了个电话说出去有事,姜队长去看望医科大学实习生,指挥部里就我值班。

教导员,你也早点休息吧,这几天最累的就是你,接下来还有得忙呢。

想到还有两个野战医院和一个传染病隔离区在图纸上,杨教导员点了点头,点头说道:那我就先去睡了,政委,你也早点休息。

恩,去吧。

与此同时,田大院长正跟两位老朋友在蓝天大酒店四楼喝酒。

这里视野开阔,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灯火通明的三号病区。

如果邮电所广场是唯一的主战场的话,田大院长肯定会将指挥部设在这里。

空军医院为人民服务的收费搞得沸沸扬扬,任然这个开区土地爷不但早有耳闻,而且还专ménchou出时间,与刚到任的开区管委会主任黎志强一起,听取了开区卫生局局长关于空军医院对开区医疗系统危害的汇报。

一边是小兄弟,一边是下属,任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给田大院长打电话又打不通,不得不拉着军分区吴司令员一起找上mén来了。

都是自己人,没那么多客套。

与刚到开区上任那次一样,叫了几个家常菜,在房间里就喝了起来。

吴敏仁放下酒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刚才我在你那集中营外面转了一圈,我的乖乖!315厂宣传部、武装部、保卫科、房管处的头头脑脑倾巢出动,文建,你小子什么时候跟赵老板搭上了?哦,没什么,我就是承包了他们的医院。

田大院长点了上了根香烟,不无得意地笑道。

315厂让你承包医院?是啊,就是承包。

田大院长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光靠我自己是不行的,还是许师长和王政委面子大。

任大书记急了,一个劲的敲着桌子,苦笑着说道:315厂的事我不管,我也管不着。

兄弟,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吧。

如果你再不收手,那我就让人来堵你大mén了。

田大院长乐了,忍不住地问了句:怎么着?卫生局那帮人找你了?你砸人家饭碗,人家拿你没办法,只能来找我了。

是不是去堵管委会mén儿了?田大院长想了想之后,接着问道。

任然长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今天上午,几个卫生院的近百号职工,把管委会堵得水泄不通,害得我连午饭都没吃上。

田大院长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声东击西,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卫生局有能人啊。

什么意思?任然糊涂了,直愣愣的盯着田大院长,一副很茫然的样子。

田文建站了起来,猛地拉开窗帘,指着邮电所广场方向,异常严肃地说道:二位领导,我现在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下面的这些患者,通通是卫生局给我送来的。

另外我还得告诉你们,这才是刚刚开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将有数以千计的患者蜂拥而至。

任然大吃了一惊,顿时皱起了眉头,想了好一会后,才忧心忡忡地说道:那么多病人聚集在一起,只要有点风吹草动,那就会酿成极其严重的**,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个后果有多严重吗?田大院长坐了下来,凝视着二人,淡淡地说道:知道,他们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所以他们部署的非常周密,偷偷摸摸的点几把火就闪人,就算查也查不到他们身上去。

吴敏仁搓了下脸,随即指着田大院长,不解地问道:小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卫生局什么时候又耗上了?事情很简单。

田大院长一副很无辜很无辜的样子,苦笑地说道:我们就是想为人民服务,让看不起病的老百姓能看上病。

他们认为我们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也就给我们使这么下三滥的招。

那你想怎么办?吴敏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田文建长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让我像他们那样把患者拒之mén外,我做不出来。

让我关mén大吉,我又不甘心。

除了照单全收,还能怎么办?经历过郑小兰事件的吴敏仁,可不认为眼前这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想了想之后,指着任然,意味深长地说道:城mén失火,殃及池鱼啊。

要不我能不接他电话吗?田大院长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继续说道:这件事与你无关,千万不要瞎掺和,如果他们再去闹,你就和和稀泥。

实在不行就往卫生局那边推,最多一个月时间,我这边就完事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尽管任然不知道田大院长想干什么,但还是重重的点了下头。

吴敏仁可没有那么好糊nong,一边给田大院长斟酒,一边笑问道:说吧,这次谁又要倒霉了?田大院长抓起一把花生豆,一颗一颗的往嘴里扔,津津有味的咀嚼了好一会,才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两百多万可顶不了几天,难道赵老板不但出人,还能给你小子出钱?这件事你们就别问了,我不想把你们扯进来,咱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田文建抬头笑道。

说什么?任然给了他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了句。

说说你的新搭档,对了,你们合作的怎么样?黎志强这个管委会是怎么来的?田文建并没有跟任然说过。

同时,他跟黎志强也只有一面之缘,除了知道他一些事情之外,并没有什么jiao往。

令田文建倍感意外的是,任然竟然淡淡地说道:不怎么样。

说具体点。

开区作为龙江经济的动机,必须加强招商引资的力度,并想方设法的改变现有的经济机构。

如果不从根本上转变现在这劳动密集型经济增长方式,那将难以为继。

任然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这个道理跟他就是说不通,也许这是他刚刚上任的缘故。

思想上还停在他当县长的时候,还没有适应新的角sè。

不等田大院长开口,吴司令员便语重心长地说道:党政一把手政见不同,不利于班子团结。

我也时常与政委观点撞车,怎么办?多沟通,多通气呗。

老弟,我知道你为开区的现状着急,但是越急越要冷静,找机会跟他好好谈谈,不要怕意见相左,就怕闷着,越闷意见越大,越难沟通。

他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从内心来讲,对他我是尊敬的。

任然点上了根香烟,深吸了一口,吞云吐雾地说道:谈也谈过,但在一些问题上根本达不成共识。

开区嘛,经济不搞上去还叫什么开区?可他对招商引资的事不闻不问,一mén心思的展农业,整个一农业县长。

黎志强是从村支书开始干起,一步一个脚印干到县长的。

他之所以能当县长,也正是因为他在农业上很有建树。

让这么一个心系农民的人,来开区当管委会主任还真是不太合适,田大院长意识到自己似乎帮倒忙了。

当官的我见得不少,有能力的见过,没有能力的也见过,但像黎志强那样的官却只见过他一个。

田文建紧盯着二人,淡淡地说道:他当县长时,县委书记正好去京城学习,也就主持了一段时间的县委工作。

在那期间,凡是有人事调整,他从不拖拉,总是战决。

要是人选一时定不下来,需要考虑考虑,他就采取三十计,计走为上计—下乡去了。

而且行踪诡秘,出县城是向东面走,出城后却转到南面、西面或北面去了,并避开乡政fǔ,直接下村,这个村三天,那个村两天地转悠。

城里那伙人没法搞清他在哪里,在村里转悠期间,一旦有了较成熟的考虑,他就请副书记和组织部长叫下来,三人先碰碰,若取得一致,就打马回朝召开常委会。

当那些嗅觉灵敏的跑官者,现他端着茶杯从会议室走出来时,已经迟了,任免文件已送文印室开始打印。

于是一个个心里叫苦不迭,暗骂他老jian巨猾。

呵呵,人事任命竟然能运用mao主席的战略战术,钻山沟打游击。

既避免了庸俗的纠缠,也检查督促了工作,这个黎志强有点意思。

吴敏仁想了想,忍不住地赞了一句。

二位都没当过基层干部,对jiao公粮的事可能不太了解。

田文建瞥了任然一眼,继续地说道:8o年代种一亩地只要jiao5o斤谷子,当时的老百姓都踊跃jiao公粮,我们家也一样。

改革啊,不但将原来的jiao公粮改为了jiao现金,而且还加重了负担。

原来jiao5o斤谷子,2mao钱一斤也就1o块钱;可现在一亩地要jiao几百斤谷子,好几百块钱,而且还打白条。

随着负担加重,公粮越来越难收了,变成了干部下村催粮催款;再后来干部催不动,就自己下村去收粮收款;现在是收不到就带着警察下村bī粮bī款。

如果不信,你们下去问问,看广场上谁手里没有白条。

老百姓不容易啊!吴敏仁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叹道。

田大院长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看着任然那张yīn晴不定的脸,意味深长地说道:前年夏粮征收的国家保护价是5mao5,可粮站只收4mao8。

补充一下,这是白条的收购价!之所以打白条,一是便于乡村干部 坐地扣款,另外一个原因是粮站确确实实没钱。

其实粮站也不是没钱,只是因为这涉及到一系列扯皮拉筋的结算问题,需要有非常高级别的干部主持,才能进行这样的结算。

但非常高级别的干部是很少的,收粮的粮站和卖粮的农民却很多。

反正不打白条不正常,打白条却很正常。

就在二人听得一头雾水之时,田大院长突然话锋一转,异常严肃地说道:大环境如此,全省各县都大同小异。

可在黎志强担任副县长和县长期间,南安县不但从未打过白条,而且还坚持按照国家保护价征收。

也许他不是把搞经济的好手,但他却是几十万南安县百姓公认的好干部。

如果在古代,应该就是那种可以得到万民伞的好官儿。

任然哪能不知道田大院长的言外之意,想了想之后,摇头笑道:既然这样,那就让他干想干的工作。

开区现在的工业占地面积才35%,那65%的农村就jiao给他了。

任大书记,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田文建沉思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说道:开区毕竟是开区,现在有65%的农业耕地,不等于将来还有。

有你这位招商引资的行家里手在,两年内打造成江城工业园区那样的规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难不成到时候让他下岗?我看还是吴司令员说的对,你们应该多沟通,总能找到共识的。

更何况你不但是开区工委书记,还是市委领导,总不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吧?看着田大院长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任然猛地反应了过来,顿时急切地问道:你认识他?还没有认识你之前就认识他了,不过只有一面之缘。

田大院长回过头来,继续说道:吴大司令,有时间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你是安子的朋友,我想他会请客的。

吴敏仁乐了,猛拍了下桌子,哈哈大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第一百四十二章 老乡见老乡第一百四十二章 老乡见老乡5月22日,星期五。

前来就医的困难患者人数虽比昨天稍多,但还没有出1oo人大关。

尽管空军医院完全有能力接诊这些患者,但行动指挥部为了锻炼队伍cao,还是按照预案将上午抵达的绝大部分患者,分流到邮电局广场野战医院就诊。

因为分流措施得力、病区戒备森严,原有的自费医疗服务并未受到太大影响,上午竟然还保持着一百三十多自费患者的mén诊量。

花钱的患者比不花钱的多,但赚得仅仅是微薄的利润,而赔得却是实打实的yao品成本,杯水车薪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账面上的收支仍然入不敷出。

尽管如此,乡亲们没有落井下石的行为,还是令空军医院上下为之欢欣鼓舞。

根据指挥部拟定的行动计划,免费医疗攻坚战将在28天里结束。

28天就是四个星期,对空军医院来说也就是四个阶段。

由于患者全部进了野战医院观察和治疗,并没有立即让他们回去,这就变相延缓了消息传播的度。

而对手基于政治和安全上的考虑,也没有大张旗鼓的煽风点火,这就给指挥部又争取了几天宝贵的时间,进行最后的准备和磨合。

机场mén诊忙得不亦乐乎,大mén紧闭的315厂医院也没有闲着。

在杜院长和专家组成员的指挥下,一百多名职工正紧张的增加床位、囤积yao品、检查调试仪器设备,以及添置手术器械,准备组建可以同时进行十例手术的手术中心。

贺教授、康主任、刘教授等老专家的英雄帖并没有白洒,截止今天上午十点,二十多名老专家从天南海北抵达,相继加入了空军医院专家组。

第一阶段的工作就是磨合,就是让所有人都有机会练手。

为此,邮电局广场野战医院医护中心实行了四班倒的六小时工作制。

空军医院曹副院长、石副院长、卫生队休养所古所长和315厂医院刘副院长,带领各自的一套由专家组成员、医院官兵、315厂职工以及江城医科大学实习生组成的医护班子,轮流进入驻邮电所广场医护中心工作。

等另外两个野战医疗和一个传染病隔离区组建后,再带原班人马到其他病区自立mén户。

午饭时间快到了,刚参加完医疗工作会议的田大院长,一反常态的没有去mén诊转一圈,而是跟值班的吴主席打了个招呼,抓起对讲机,开着成政委给他带来的那辆桑塔纳,从315厂厂区径直驶往了外场,迎接刚送走师傅从京城返回的三师兄。

桑塔纳越过水道、洗净轮胎,刚拐进滑行道边的机动车道,就见许师长正带着几十名飞行员在滑行道上进行体能训练。

刚调到航医室的陈医生,也背着yao箱有气无力的跟在他们后面奔跑。

见他们跟自己是同一个方向,田大院长干脆松开油mén,一边在陈医生身边缓缓的行驶,一边探头笑问道:陈医生,要不要我稍一程?陈军医脸红得像个熟猪头,汗倒是没流多少,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热量散不出去,让他感觉一阵阵头晕恶心,感觉跑道像吊桥一样在脚下晃悠。

见田大院长停了下,陈军医连忙拉开车mén,一屁股就坐了进来,一个劲的喘气,缓了好一会后,才气喘吁吁地说道:也好,也好,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小田,有水没有,给我口水。

水倒有一瓶,不过我喝过。

没关系,是水就行。

陈军医接过那半瓶矿泉水,迫不及待的拧开瓶盖,举起瓶子猛灌了起来。

田大院长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地笑问道:老陈,航医室不是挺舒服的嘛,怎么你一去就整得跟新兵连一样啊?别提了!陈军医擦了擦嘴,指着车前带队跑步的许师长,哭丧着脸说道:以前训练都在空勤楼cao场,坐在航医室都能看到。

不知道师长这几天吃错了什么yao,居然把a团和b团轮流拉到这里来训练。

他们跑多远?田文建把香烟扔了过去了,饶有兴趣地问道。

体能大纲规定3ooo米13分钟达标,跑道是36oo米长。

许师长不但要求36oo米15分钟达标,还要他们有继续再跑2oooo米的耐力,说这是作战需要。

陈军医长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他们跑我得跟着,骑自行车又不像样,这两天搞得我腰酸背痛,再这样下去我就成运动员了。

三代战机的最大航程是5ooo公里,体力不行肯定坚持不下来。

想到这些,田大院长便若有所思地说道:美国空军突袭利比亚,往返飞行近11ooo公里,空中加油6次,持续飞行13个小时。

那么漫长的飞行,飞行员捆绑在座椅上连懒腰都不能伸一下,没有很强的耐力和体能是不可想象的,与人家相比,前面这帮爷差远了。

还13小时呢!他们能飞6个小时不错了。

陈军医点上香烟,深吸了一口,指着前面那些大汗淋漓的飞行员,摇头说道:飞行员的体能就是战斗力,可a团飞行员都是改装三代战机时从各师选拔来的,飞行经验有,飞行时间平均都在1ooo小时以上,除了几个年轻人之外,绝大数人的年龄都已过3o岁,在体能上不占优势。

说话间,桑塔纳已驶到了滑行道的尽头。

萧参谋长和a团卓团长各持秒表站在前面,飞行员来回地跑,每一个36oo米掐一下表,不许停留,既要度又要耐力,跑得一个个摇摇晃晃,只剩下机械动作。

飞行员们的汗珠子随着身体的摆动四下抛甩,滑行道上像是过了辆洒水车。

许师长穿着大裤衩和他们一起跑,这一招很厉害,没有一个敢装孬偷懒。

领导们都在前面,陈军医可不敢继续呆在车上,连忙让田大院长停车,背着yao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萧参谋长眼尖,见田大院长打方向正准备往民航大楼驶去,便放下秒表,吼道:田文建,你小子不好好在医院呆着,跑这儿来干嘛?参谋长可是专mén管兵的,田文建不敢怠慢,连忙靠边歇火,推开车mén小跑着迎了上去,指着民航停机坪的方向,一脸谄笑着说道:参谋长好,我过来接个人,您有什么指示?接人?接人不能从外面接?萧参谋长狠瞪了他一眼,指着他鼻子,没好气地说道:就你事儿多,净搞特殊化,谁都跟你一样,那安检还要不要了?是下飞机又不是上飞机,参谋长,再说我政治觉悟那么高,能把恐怖分子送上飞机吗?在全师官兵的眼里,萧参谋长可是比师长和政委还可怕的角sè。

见田大院长不但没有诚惶诚恐,反而还二皮脸似地犟嘴,卓团长忍不住地多看了两眼。

卓团长,你盯会儿,我跟这小子说点事。

令卓团长不可思议的是,萧参谋长并没有暴跳如雷,反而把秒表往他手里一塞,拉着田院长就往轿车的方向走去。

小田,医院的事怎么样了?田文建递上了根香烟,一边乖巧地帮他点上火,一边呵呵笑道:一切都在掌握中,出不了什么问题。

萧参谋长微微的点了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老班长小店招股扩建的主意是你出得吧?这件事有准儿呗?什么有准没准?田大院长糊涂了,一脸很茫然的样子。

萧参谋长回头看了看四周,犹豫了好一会,才yù言又止地说道:我是说投资入股会不会赔,保不保险?搞这些歪mén邪道你是行家,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您要入股啊?嫂子没工作吗?田大院长反应了过来,连忙问道。

不是我。

萧参谋长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捏了捏鼻子,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就几个关系比较好的老乡,他们家属都在机场无所事事,想入股又拿不定主意,一个个都跑来问我。

小田,你也是a省人,这件事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老乡关系是部队的一大特sè,谁职务最高,那谁就是同乡会的主心骨。

无论在入党、考学、提干,还是转志愿兵的问题上,在职权范围内为老乡提供点帮助,职务最高的领导是责无旁贷,这也是源远流长的潜规则。

田大院长声名狼藉,属于被老乡会拒之mén外的那一种,从未像别人那样参加过休息日的老乡聚会。

再说他只是一个新兵,还没资格走进那个圈子。

参谋长,您老家也是a省的?田大院长有点意外,想了想之后,忍不住地笑问道。

是啊,不但同省,而且同市。

田大院长乐了,一边请参谋长上车再说,一边打趣道:参谋长,您怎么不早说呢?我现在才知道咱们是老乡。

这下好了,从今往后,我就有靠山了。

谁敢再欺负我,我就报您名号,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第一百四十三章 老乡见老乡(二)第一百四十三章 老乡见老乡(二)少来这一套,有师长和政委在,你还需要找我?萧参谋长猛地拉上了车mén,给了他个白眼。

那能一样吗?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关键的时候还是老乡靠得住。

田副主任,你这是在抬举我,还是在笑话我?萧参谋长深吸了一口烟,吐着淡蓝sè的烟圈,似笑非笑地问道。

瞧您这话说的!田大院长脸sè一正,郑重其事地说道:王牌师的参谋长,天之骄子飞行员,您是我们家乡人的骄傲。

少扯这些废话。

萧参谋长被他搞得哭笑不得,想了想之后,淡淡地说道:b团机务大队三中队指导员后天结婚,事儿白天办、客晚上请,婚宴摆在蓝天大酒店,有时间的话就去参加一下。

田大院长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苦笑着说道:参谋长,人家又没请我。

请柬我让他下班后给你送去,再说就算没请柬又怎么样?都是老乡,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心里话,对这样的聚会田大院长还真没什么兴趣,更何况这不仅仅是花一两百块钱,随个礼那么简单。

说白了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着投资入股老班长小店的幌子,想往空军医院里钻。

毕竟医院这段时间太拉风了,尤其是那十几位编外职工,不但穿上了帅气的文职干部军服,而且还拿着与现役军官同样的工资,除了没有军籍之外,与现役军官没什么区别。

看着萧参谋长那满是期待的目光,田大院长感觉是那么地无奈,想了好一会后,才支支吾吾地说了句:参谋长,夏主任前几天跟我提过这事,被我给堵回去。

我要是答应了您,那我怎么向夏主任jiāo待?那会不是还没有315厂这档子事嘛。

萧参谋长拍了拍他肩膀,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315厂那么大包袱你都背了,再安排几个人算什么?空军医院是空d师的医院,小田,你可别忘什么叫féi水不流外人田啊。

接管315厂医院,就等于替315厂养了近两百号闲人。

萧参谋长这么想,别人也会这么想。

只不过现在大敌当前,他们顾不上罢了。

可这个闲人与闲人不一样,人家那是没病人闲着,机场内那些家属是没本事闲着。

连医都没学过,去医院能干什么?想到那天跟赵厂长谈判时,王政委就露出了也要跟空军医院签承包合同的口风。

田大院长意识到féiròu还没到手,人家已经都在打分ròu的主意了。

与其被动防守,还不如主动进攻。

田大院长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参谋长,按医院现在的人员结构,护理人员还有十五个缺口。

没学过医没关系,我们可以培训,但基础一定要扎实。

近期我们会组织一次文化考试,择优录取,您看怎么样?总共就十五个名额,竞争肯定会非常激烈,但有准备跟没准备就不一样了,萧参谋长满意的点了点头,拍着田大院长肩膀,似笑非笑地说道:公平、公正、公开,这个主意不错。

小田……要把这件事当成大事来抓,最好由专家组出题,请老专家们监考。

如果让师里主持,那这件事就会变成分蛋糕的盛宴。

别说这样的职工招考,连极其严肃的考军校他们都敢伸手。

为了让选拔出来的士兵考出个好成绩,去年部队高考时,政治部夏主任就亲自挂帅,率领干部科科长一班人,把带着考卷来监考的考官灌得东倒西歪。

以至于空d师高考成绩惊人的相似,四十多号考生连抄都不会抄,错都错同一道题,气得军区空军政治部差点取消他们的入学资格。

说话间,十辆保障车从小营mén方向驶了过来。

田文建意识到联航客机要降落,便指着联航停机坪的方向,笑道:参谋长,我得去接人了。

考试的事您尽管放心,我们肯定会严防死守。

萧参谋长推开车mén,一边钻出轿车,一边回头笑道:等事成了我请你小子吃饭,哦……对了,医院事情那么多,后天的婚宴没时间就不要去了。

这算什么?避嫌吗?对这位老jiān巨猾的参谋长,田文建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苦笑着跟他摆了摆手,发动轿车往停机坪方向驶去。

联航停机坪与315厂停机坪只隔着一道铁丝网,轿车缓缓的停靠在铁丝网边,田大院长点上根香烟,饶有兴趣地再次欣赏起315厂那几架五爷来。

从外形上来看,五爷可比秃头秃脑的歼7漂亮多了。

特别是巴铁兄弟和孟加拉空军,买回去后还整上一身mí彩涂装,看上去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五爷老矣,尚能战否?田大院长对此表示严重的怀疑。

尽管强5是一款飞行xìng能优良,cào纵灵敏,座舱舒适,视野宽阔,火力强,可靠xìng及安全xìng好,完成任务能力强的战机。

但航电系统、动力系统、武器系统严重落后,以及航程太短也是不争的事实。

据说一线部队开始淘汰了,这对315厂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要知道伺候五爷、六爷和七爷是他们的饭碗,如果连这三款战机都没得修,那离关mén大吉也不远了。

一根烟还未chōu完,一架图154联航客机在塔台的指挥下,抖动着翅膀,呼啸着滑向了跑道。

联航的航班不多,一周只有几班,除了在市区设了个售票点之外,在龙江并没有什么派驻机构。

安检什么的都由气象台负责,田大院长刚钻出轿车,就见气象台的司机开着舷梯车和行李车驶了过来。

今天没什么乘客,舱mén刚打开不一会,付建国就背着旅行包走了下来。

田文建跟气象台的战友打了个招呼,随即接过三师兄的包,问道:三哥,还有其他行李吗?没有,就几件换洗衣服。

付建国看了看四周,忍不住地笑问道:小建,咱们怎么出去?在机场干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来停机坪接人,田大院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显摆的机会,指着那辆白sè的桑塔纳,得意洋洋地笑道:从里面直接出去。

有一肚子正事要说的付建国,可没兴趣跟他开玩笑,钻进轿车就急切地说道:老八有消息了,出事那天他正好在日本大使馆参加新闻发布会,出来时就被暴徒们给堵住了。

还好老八手疾眼快,把证件什么的都扔进了垃圾桶。

一些暴徒就在他身边强jiān、毒打和虐待路边的华人,另一些则围着他盘问,问他是不是华人,他用日语回答了几句,暴徒们挥挥手让他走了。

田文建这才松下了一口气,连忙问道:后来呢?路上到处都是暴徒,尤其是通往大使馆的各条街道。

老八看回也回不去了,电话又打不通,就躲进了新加坡使馆设立的安全区,然后在使馆人员的组织下,乘新加坡政fǔ派去的救援飞机撤离了雅加达。

付建国顿了顿之后,一脸沉重地继续说道:要说印尼富有的外侨,怎么轮也轮不着华人,日本人比他们有钱多了。

那些因为经济不景气,而找替罪羊的说法完全是自我安慰。

那帮混蛋之所以选择华人开刀,就因为他们明白不会有任何人为华人作主。

两个政fǔ都不敢得罪印尼,只有新加坡竭尽全力的帮助华人。

据老八说,新加坡樟宜机场到处都是从印尼逃亡出来的华人,新航为此加开了几十班次飞机,专mén去救援被洗劫的华人。

我们的大使馆呢?田文建想了想,面无表情地问了句。

提起他们我就来气!付建国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看苗头不对就准备撤离。

尽管雅加达和香港之间的航线还没有取消,但印尼政fǔ就是不允许他们乘飞机离开。

飞机坐不了了,使馆全体人员就登上汽车,长途跋涉,从泗水港乘船去了新加坡。

人都脚底抹油了,还指望他们能提供什么援助。

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十几天,各大报纸仍然没有一点消息。

外jiāo部一样锅不动瓢不响,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地。

政fǔ装着什么事都不知道,民间更是鸦雀无声。

这不应该是中国的形象,不应该是中华民族的形象,更不应该是普通中国人的形象。

田文建突然有了把那些惨绝人寰的照片,贴到各大学bbs上去的冲动。

但想到贴了又能怎么样?就算北大、清华那些正义感特别强烈,组织才能特别强的学生们知道了,他们又能干什么?除了受到了领导们严厉警告和谆谆的劝导外,只能跟他田文建一样窝火。

在这个行当混了近三年的田大院长,甚至能想象到领导们会怎么进行劝导。

比如这个事件是复杂的、敏感的、历史xìng的,既是个政治问题,又是个经济问题,还是个种族问题,和文化问题,非常复杂。

处理这件事要有理、有利、有节,还要合法,要相信党和政fǔ能妥善地把握好事件的尺度……话说直白一些就是,你们小孩子懂什么?头脑简单、处事鲁莽、又不懂历史,不知国际法,老老实实一边呆着去,好好念书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有了那次可怕的前车之鉴,他们甚至连一次游行和抗议都不会允许,贴了只会连累无辜的人。

憋屈到极点的田大院长,暗叹了一口气后,凝重地问道:其他国家有什么反应?付建国点上了根香烟,一边róu着太阳xùe,一边淡淡地说道:赤luǒluǒ的种族清洗,只要还有一点良知的人,都会义愤填膺的。

消息现在已经传开了,美国、加拿大、香港、新西兰、澳大利亚、马来西亚、菲律宾、台湾等地的华人民间组织,纷纷表示极大的惊骇和愤怒,严辞遣责印尼政fǔ,要求印尼政fǔ迅速查清事情的真相,对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保护华人的合法权益。

田大院长使劲的砸了下方向盘,一脸愤愤不平的表情,气呼呼地说道:海外华人纷纷起来抗议,政fǔ肯定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但我们抗议却不是‘理所当然的’。

说来说去,还是海外华人的政治觉悟不够高,没像我们一样要顾虑事件的敏感xìng而思忖再三,没有考虑到应该有理有利有节。

不说这些丧气话了。

付建国摆了摆手,看着窗外机库里那一架架战机,淡淡地说道:师傅昨天下午上的飞机,晓yàn亲自回来接的。

走前她托我给你带个好,还说让你好好读研,需要什么书就给她发邮件。

她也会想办法找一些哈佛、普林斯顿等大学哲学课的笔记,给你传过来。

田大院长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还不如给点零花钱实在。

人家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凭什么给你啊?付建国扑哧一笑,说道:不过她倒是跟师傅和我说过,说你只要能拿到硕士学位,那她就可以把你nòng过去留学。

田大院长可不想成为书呆子,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旅游一趟没问题,留学还是算了吧。

哦……对了,苏哈托下台了,上台的那个叫什么哈比比,据说是他干儿子。

田大院长呸了一口,没好气地说道:死在那老王八蛋手里的华人,没有50万也有30万,就这么下台也太便宜他了。

还有那个哈bībī,一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付建国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边翻着旅行包,一边说道:回来的匆忙,也没给你带什么东西。

这里有两条烟,是安子托我带给你的,那小子明天上午也走了,他让你别那么懒,有时间就看看电子邮件。

特供的大熊猫!田大院长如获至宝的接了过来,隔着包装就贪婪的闻了闻,一边往车座下面藏,一边哈哈大笑道: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不过两条有点少了。

不错了,你小子就知足吧。

付建国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指着315厂大mén的方向,继续说道:饭我在飞机上吃过了,你把我送到公jiāo站牌就行。

这一趟出去了这么长时间,必须得回去了。

医院这边有一大堆的事儿,照相馆的装修也接近了尾声,田大院长自然不会强留。

干脆抓起对讲机呼叫小雷,让他下来开车将三师兄直接送到渡口,那里有得是开往江城的长途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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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写得怎么样不敢多说,但写着态度还是很端正的。

最后几天,兄弟姐妹们给点力吧!你们的支持就是三哥码字的动力,拜托了!!同时,泪求有条件订阅的读者大大,尽可能的订阅支持一下,就当请三哥chōu盒烟,吃碗牛ròu面吧!第一百四十四章 有心无力(泣血求月票)第一百四十四章 有心无力(泣血求月票)……莫打鼓来莫打锣,听我唱个农民歌;提起农民真正苦,流血流汗养地主。

提起农民真可怜,家中没有半亩田……土豪劣绅实在坏,bī迫穷人儿nv卖;卖儿nv来苦哀,眼泪汪汪往下筛。

农民苦来实在苦,地主吃细我吃粗,手提钢刀和快枪,杀他娘的jīng打光……虎林县德广乡吴家寨村,当年中国工农红军龙江独立团所在地,乔铁山将军坐在一把矮小的竹椅上,手捧粗糙的花瓷碗,饮一口清香的土茶,感情真挚地唱起这首当年苏区流行的歌曲。

优美的曲调,淳朴的歌词,韵味悠长。

听者随声哼yín,唱者热泪婆娑。

音乐的记忆是深刻的,永久的。

当将军一脚迈进老区的土地时,这旋律便蓦然从心头升起。

眼前流水般地飘过一双双草鞋,一盏盏灯笼。

将军的心中弥漫着jī情的回忆,也掠过深深的忧伤。

新上任的虎林县委吴书记和江东集团董事长陈红军,恭恭敬敬的伫立在老将军身旁。

此时,他们的情感在将军沙哑的歌声中回旋跌宕。

两天前,吴书记接到乔将军要来老区访问的通知后,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来亲自陪同,照顾老人的衣食住行。

依照惯例,他为这位53年前曾在这里战斗过的老将军接风洗尘,并为老人jīng心准备了一桌酒菜。

那天中午,踌躇满志的县委书记陪着乔老将军步入饭厅,看着铮明锃亮的高矮酒杯和各sè冷热菜肴,将军止住了脚步,他沉默了片刻,脸sè异常冷峻地问道:这是为我准备的吗?是的!老首长。

这是老区的一片心意,都是土特产,您老53年没回来了……吴书记微笑着对乔铁山说道。

谁知老人毫不领情,竟把手一挥说:我胃口不好!吃了这桌子菜要坏肠肚啊!言罢,带着陈红军转身而去。

接风宴是在大食堂里解决的,他曾经的警卫员陈红军买得单。

老将军心事重重,沉默着咀嚼着米饭。

吴书记满腹委屈陪伴一旁,他觉得这位长者太不近情理,不就是一顿饭吗?他没能知晓将军咽不下那酒宴的痛楚,也没能体悟出一代开国将帅们浴血奋战的初衷、矢志和责任。

没有人比陈红军更了解这位老人,迄今为止他还清楚的记得,老将军常说三个见不得:一见不得老百姓受苦,二见不得革命者享受,三见不得做官的欺负群众。

正是抱着这样的信念,老将军把自己的人生坐标,定在了一辈子要无愧于人民的尺度上。

其实他早就想回来看一看,寻访下当年苏区的父老乡亲,回归革命的出发地,以此接受人民对自己初衷的检验,对自己灵魂的拷问。

他自知来日无多,他不想带着遗憾离去。

接到曾经地警卫员陈红军邀请后,他脚步匆匆,从京城抵达江城的次日,便驱车赶到虎林县,在县委大食堂吃了顿午饭,一猛子扎到了吴家寨村这个全县有名的贫困点。

见老将军兴致挺高,早有准备的陈红军,也跟着唱了起来:……士兵兄弟们,都是穷苦人。

没有田和地,没有钱和银。

地主老财们,bī去当团丁。

官长如虎狼,饷银克扣尽。

士兵兄弟们,听我唱红军,官兵如兄弟,平等又相亲。

大家快起来,齐心投红军……刚才唱得是红军游击队还没有成立前的《农民歌》,陈红军唱得则是游击队成立后的《士兵歌》,老将军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边挥手示意他坐下,一边轻叹道:都成大老板了,还记得我教你的这首歌,不错……不错,还没忘本。

首长,我的名字都是您取得,红军哪敢忘了红军的歌啊?感情眼前这位身家过亿的老总、全国人大代表、拥军优属模范的名字是这么来的!对于陈红军的随行,一直很是纳闷的吴书记,这才意识到他与老将军的渊源不浅,更坚定了与之结jiāo的决心。

老将军站了起来,拄着拐杖,指了指远处那间破旧的民房,淡淡地问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是,首长。

在陈红军的搀扶下,他走进54岁的农民黄章生家,在幽暗的房子里,他到处不停地摸着、看着。

从空dàng的床上拉过一床破被,被面补了又补,棉花又黑又烂。

黄老汉解释说,他和他22岁的儿子,就同盖这条破被度过yīn冷的严冬。

将军摸着这条破被沉yín良久,感情像一团黑硬的棉花在心头堵塞。

他脸sè铁青,一声不吭,给黄老汉留下两百块钱后,又来到了烈属宋又生破旧的房屋前。

老将军凝视着mén上那块早已褪了sè的光荣烈属牌匾许久,不时发出一声声叹息。

屋内3张竹床上,分别躺着3个病人,男劳力几乎都倒下了,只有两个儿媳每日下地劳动,圈里的一头养了两年的猪,重量还不到100斤。

走到灶前,揭开那黝黑的锅盖,只见稀粥里还掺着土豆。

顷刻间,泪水从这位老军人风霜苍苍的面庞上滚滚而下。

53年过去了,他们的生活怎么还是这样苦呀?他的心头像是被洒了一把盐,又像是被重锤擂击着。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一个罹经忧患的革命者,感情的几多冶锻、淬火,分析、决断已是思维的正常形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平静是一种常态,更何况已经到了从心所yù,不逾矩的超拔年龄。

但是他心中一直恪守着一种赤子之情,保持着一名**人的良知,他是人民的子弟,百姓的忧乐与他息息相关。

他经常把自己的薪金寄给那些贫困的地区,仅在他离休时的1985年,就寄款3次:一次600元,一次200元,一次500元。

要知道那时将军每月的工资仅为360元,每当将军收到寄来的感谢信时,他则像孩子般摇着头不好意思地说:莫提这事了!中国之大,灾害、需求之多,将军的这点钱无疑是杯水车薪。

退了就是退了,就算进了中顾委也只是一个顾问,部队里的事儿还可以说上两句,地方上的事就不能过多干涉了。

老将军沉yín了好一会,突然回过头来,紧盯着陈红军,问道:带钱吗?陈红军瞥了尴尬无比的吴书记一眼,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五十万,全是现金,放在陈秘书那儿。

这些事他不懂,你等会儿办一下。

老将军指着宋又生家的破屋,凝重地说道。

好的。

接下来的五天里,将军心中充溢着惭愧和内疚。

感情的泪水没能减去他心中的重负,他不时服下一片yào,以缓解一下憋闷和暗暗袭来的心绞痛。

他朝圣般用虔诚的心,叩开村中茅草寒屋的mén扉,倾听主人们的呼声,捧接这块他曾洒过鲜血的土地—半个世纪后所提出的发问。

陈红军带来的五十万现金,早已东一家两百、西一家三百的发完。

无奈需要帮助的人实在太多,老将军不得不挥泪结束了这次旅程。

这位中顾委委员,曾经担任过中央整党办公室副主任的老将军,在县委招待所伏案连夜阅读县信访局收到的一封封群众来信。

窗外一片月光,耸峙的山峰像是注视着灯下的将军,在翘望,聆听,在呼唤,等待。

不是这块土地风水不好,也不是群众懒惰,同样是这块土地,当年为何能那般的朝气蓬勃、轰轰烈烈、充满生机。

追昔抚今,将军愈发明白了一个真理,轻放下手中的信件,冲陪同他的县委领导们说道:同志们,我们的权力是人民给的。

就像这土地,生命由此而生而繁衍,生命一旦离开了土地则朝夕不保,不论你曾经为这块土地抛洒过多少汗水和鲜血…… 老将军回忆起了往事,语重心长地说:33年,陈老总命令我们在这里扩红。

我那时担任独立团政治处主任,负责扩红工作。

当时,虎林县人民刚刚为反围剿付出巨大牺牲,血迹还未擦干,县委领导同志带头把自己的亲人送到部队。

在领导带领下,仅3个月时间,虎林人民将自己1000名优秀子弟送来参军。

而今这一千人里面又有几人归来?几人活着?几人成为高级干部?虎林县的母亲、妻子经过近20年战争岁月的苦苦等待,收到的仅是一张张烈属证,然而她们没有任何怨言,那是因为她们看到了当年的县委领导和她们一样作出了同样的牺牲…… 联翩往事从半个世纪前苍茫历史的幽处,向严峻的现实境界中扑来,众人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将军讲完了他的故事,不等众人开口,就庄重地站起身,向身旁的同志们,向那位新上任的县委书记深深鞠了一躬。

首长,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我们检讨…… 吴书记傻眼了,连忙小心翼翼地说道。

明天,我就要离开虎林了,也许我还能再来,也许……将军无力的摆了摆手,一时凝噎,话没有说下去。

在座的人垂下头,陈红军眼里更是浸满泪水……送走县委领导已经是深夜,明天就要离开虎林了,此时此刻的乔老将军,思绪难平。

他时而走到室外,披着满天星斗沉思凝望,时而又在灯下往返漫步,那深度近视镜片后的眼睛煞似深潭,含着不闻声息的波澜。

首长,下午回来时,老乡们往车里塞了一个盒子,您看怎么处理?夜里的天气有点凉,陈红军不敢让他在外面多呆,连忙小心翼翼地找了个话题。

哦,拿过来给我看看。

老将军一愣,随即淡淡地说道。

陈红军捧来的不是什么礼盒,而是一个纸质都泛黄的鞋盒。

老将军回到客厅,轻轻的打开鞋盒,赫然发现里面装满了他非常熟悉的年糕。

都来,大家替我把它消灭掉。

硬邦邦的年糕,一片一片切得很均匀,陈秘书抓起一片,送到嘴边又放了下来,忍不住地问道:首长,这是……快吃,莫废话!将军带头吃下一块。

不咸不淡的,真的很难吃,老将军却吃的津津有味。

众人不得不硬着头皮,陪老将军解决掉了这一盒特殊的礼物。

陈红军接过陈秘书递上的yào品,给老将军倒了一杯开水,轻放到他面前,低声说道:首长,从江城坐飞机回去还得过江,几百公里路既不安全又耽误时间,龙江机场离这不远,明天中午就有一班联航客机,您看我们是不是就不用舍近求远了?陈红军太了解老将军了,他在公与私面前,态度严正,一点苟且不得。

这次,从京城出来,一路有多少名山大川,风景古迹,省军区又给他备有jiāo通工具,可却眼巴巴望着一个个旅游胜地从身边飞驰而过。

就昨天晚上,他身旁的秘书和警卫员经不住南国风光的yòu惑,在傍晚时让司机带他们游览了15里外一座唐代古刹。

掌灯时分,俩人兴致勃勃地回到招待所。

走进房间时,正收看新闻联播的将军,看着回来的两个年轻人就问:做什么去了?他们老实回答说去山上看和尚庙,将军陡然站起,关掉电视,声sè俱厉地说:小同志,我们从北京干什么来了?是来看老乡还是来看和尚?借故观光,开着军车游山玩水,群众深为不满,你们怎么能这样干呢?挨了训的年轻人不敢怠慢,连夜给将军送上了检讨。

从龙江机场上飞机,就意味着省去了省委和省军区的麻烦,也节约了油钱。

正如陈红军所预料的那样,老将军沉思了片刻,毫不犹豫地答应道:也好,就从龙江走。

不等陈红军开口,老将军又说道:红军,你陪了我这么多天,花了钱又花了时间,明天就不用送我回京城了。

首长,怎么着您也得让我送到机场吧?陈红军坐了下来,一反常态的露出了笑容,说道:至于那点钱您就不用惦记在心上了,江东集团的利润都花到了哪里?您老是知道的。

老将军微微的点了下头,想了好一会后,突然脸sè一正,严肃地问道:红军,你给我说老实话,乔伟在你们集团有没有股份?有多少股份?没有!真没有!见老爷子还是不相信,陈红军立即站了起来,一副坦坦dàngdàng的表情,诚恳之至地说道:首长,小伟是帮了我一些忙,现在办事有多难您是知道的,我也是没办法呀。

唉……!能撑到今天你也不容易。

老将军长叹了一口气,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唏嘘不已地说道:打仗前别人都把子nv和下属往回撤,我却把你送上了战场。

红军……给我说心里话,你有没有怨过我?陈红军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低声说道:首长,小伟他爹都上去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十几年前那场战争,老爷子不但将当时担任他警卫员的陈红军送上了战场,连自己的儿子都送上去了,而且还没有回来。

想到孙子都现在都不着家,乔老将军流出了辛酸的眼泪,拉着陈红军的手,哽咽道:红军,我从没有把你当过外人,也正是因为没有把你当外人,才把你送上了战场。

回来后你选择转业,让我很痛心。

但听说你下海搞企业,完全是为了那些牺牲了的同志,我又感觉很欣慰。

平时少言寡语的老将军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不然也不会有这趟虎林之行。

事实上他是从坐落在五棵松的310医院跑出来的,来之前还专mén去了趟yù泉山,向中顾委副主任薄老报告他来花林老区的目的。

临别时,薄老紧握他的手嘱咐道:要注意身体,我等着看你的报告。

这五天来,他走访了6个乡镇,同上百名干部群众进行jiāo谈,看到的和听到的可以说是触目惊心。

老将军并没有了却他最后的心愿,而是万分的内疚和遗憾,同时又感觉那么地心有余却力不足。

……这些把革命送上征途的人民,也应该在革命的发展中富裕起来。

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我们将无法告慰九泉下的英烈。

老将军紧盯着陈红军的双眼,倍感无奈地继续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红军,如果可以话……就在吴家寨建个分厂,给老乡们个做工赚钱的机会,拜托了。

陈红军轻叹了一口气,凝重地说道:首长,我也想为乡亲们办点事,可我是有心无力啊。

这路不修通,原料怎么运进来?成品又怎么能运出去?再说您老也看到了,吴家寨哪有年轻人?全是老弱病残,就算建厂也找不到工人啊。

……………………………………………ps:最后两天,跪求月票!!第一百四十五章 眼前一亮月第五天,三个野战医院和一个传染病隔离中心全部启用,因难病人共治两千三百多名。

七辆大客车在四个病区与空军医院之间穿梭不停,将需要进一步检查的病人送来接去,整个流程就像大企业的流水线,忙而不1uan的有序进行。

而二结核、皮疮和乙肝传染病患者的确诊,以及公jiao站牌下那十几位裹得严严实实的预检分流人员,则让昔日热热闹闹的机场路显得有些风声鹤唳。

有危险、有因难解放军上!前卫生队防疫所所长、现龙江空军医院副院长石根生,带领卫生队官兵进驻火车站货场,当仁不让的担负起传染病患者的治疗工作。

尽管监控系统已安装完毕,田大院长等人还是轮流深入各病区,检查医护中心的工作,与乡亲们和声细语的促膝谈心。

场面搞得tǐng大,但技术含量却很低。

受各方面条件的限制,除机场mén诊和315厂医院收治的那一百多名手术病人外,各医护中心提供的服务,也就是村卫生室的水平。

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空军医院还没那个实力。

但有一点必须承认,在病区管理方面空军医院可以申请I比管理休系认证,其有条不紊程度甚至出了国际水平。

菜市场旁边的四号病区,是占地面积最大、医护人员力量最足、收治患者人数最多的病区。

整整齐齐的一排排帐篷,看上去是那么地壮观。

如果不是入口处那面迎风飘扬的红十字旗,还以为走进了一座巨大的军营。

,我想家,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说句实在话我也有爱,常思念梦中的她,梦中的她你不扛枪我不扛枪,谁保卫咱妈妈谁来保卫她病区中央的大广场上,龙江场站通信营官兵整齐戈一的排在那里,扯着嗓子高唱着嘹亮的军歌。

来自四区七县的八百多名患者,在区长…们的组织下围坐在四周,兴高采烈的观赏子弟兵们演出,会唱的还跟在后面哼上两句。

区长是宣传组选拔出来的积极分子,由病情较轻的老党员、fùnv代表、共青团员以及复员军人组成。

他们是安全保卫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协助保卫组管理各小病区的同时,还协助后勤人员安置新来的病人,以及帮助宣传人员做新病人的思想工作。

田大院长看了下的时间,随即转过身来呵呵笑道:mao部长,病区秩序维护的这么好,你的宣传组功不可没啊……mao部长四十来岁,矮矮胖胖的,总是笑容满面,一看就是搞宣传工作的老手。

病区内悬挂的那一条条标语,全是来自于他的创意,见自己的工作得到了总指挥肯定尽管只是个mao头小子,但还是不无得意地笑道:宣传工作也就是动群众,人民战争到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田院长,要不是考虑到只需要再坚持两个礼拜,我就在各病区成立临时党支部了。

…陈红军搬来的大神即将抵达,田大院长可不会放过任何出彩的机会,mao部长刚刚说完,便大手一挥,爽朗地笑道:既然是临时党支部,就不要考虑只需要坚持多长时间。

这么好的思路一定要搞而且还要尽快搞。

那也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mao部长略作沉思了片刻,随即转过身去让宣传人员回去拿纸笔和近期的党报,同时通知各区长去宣传组值班帐篷开会,研究组建临时党支部和党小组的事宜。

跟着大人一起来的孩子们,正在一边打闹有的学着通信营官兵立正,有的则有模有样的走正步。

田大院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边往医护中心帐篷走去,一边抓起对讲机,调到后勤组的频率,呼叫道:dong么、dong么不一会,对讲机里传来杨教导员的声音,dong么收到,dong么收到,有什么事请讲,…今天是儿童节,请立即采购点文具、糖果和水果,按人头放,下午两点前必须到位,下午两点前必须到位。

正在劳动服务公司二楼监控室的杨教导员,立即要求监控公司派来的技术人员,切换到四病区的信号,看着监控器里说话的田大院长,笑道:dong么明白,dong么明白。

与此同时,成政委正在邮电所广场的三号病区,接待前来慰问的市卫生局刘建盛局长、金二勇副局长、马天乐副局长,以及开区卫生局袁继宏局长、文启鸣副局长一行。

市局领导们对空军医院的无sī行为,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亲切慰问了医护中心的医疗人员后,刘局长盛赞龙江空军医院不但是民心医院,而且还是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

并慷慨承诺,将会调拨一批yao品支援空军医院的医疗活动。

成政委代表空军医院对市局领导的关怀表示感谢,并不失时机的递上了一份yao品清单。

考虑到开区分局副局长文启鸣是从机场出来的军转干部,刘局长毫不犹豫的全权委托给文副局长来办理。

给空军医院留下十万慰问金后,大小领导们谢绝了成政委的午饭邀请,再次勉励了几句,便钻进小车扬长而去。

领导们刚走,文启鸣就指着手中的yao品清单,苦笑道:成政委,看来我只能让您失望了。

就算把开区所有卫生院的yao房都搬过来,也凑不齐您要的这些yao品啊。

要不要是一回事,给不给是另一回事,能解决多少就解决多少。

…成政委笑了笑,继续说道:文副局长,真没想到刘局长竟然把你拖出来当挡箭牌……文启鸣无奈的摇了摇头,凑到成政委耳边,急切地问道:政委,你们还能坚持几天?成政委想了想,若无其事地说道:十天半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对了,文副局长,市局领导们都在忙些什么?…开大会!。

文启鸣捏了捏鼻子哭笑不得地说:开加强歪风遏制,保障广大医疗患者根本利益,的专题大会。

各区县卫生局领导和医院院长全部参加,研究在确保医护人员待遇的情况下,如何减轻患者们的负担。

搞得tǐng像回事儿,大会开完分组研究,分组研究完再开大会。

诸如设立举报电话、建立廉政帐户、取缔科室小金库、取消科室承包、杜绝处方提成此类的方案,拿出了一套又一套。

先找问题、查原因,然后再制对策、定措施,等全部搞完了还要动真格。

我琢磨着你们这边不完事,那这个大会就闭不了幕。

,白天搞阳谋晚上搞yīn谋全是冲着空军医院来的。

成政委暗骂了一句老狐狸,掩嘴轻笑道:他们倒是把自己摘得tǐng干净,就算我们这边出点什么事儿,也不能指责他们不作为。

人在曹营心在汉的文启鸣,可没有心情跟成政委开玩笑,回头看着那一排排野战帐篷,忧心忡忡地说:政委病人还在不断的来,你们是不是先放一批人走,再这样下去就要人满为患了。

自上个月2号到现在,除了那些坚持要回去的患者外空军医院是来一个收一个,只进不出。

好不容易才收治了两千多人,哪能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就这么把他们放回去?成政委微微的摇了摇头,异常严肃地说道:今天放一百,明天就会来一千风险太大了。

文启鸣急了,一脸痛心疾的表情,凝重地说道:总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就算是开银行的也顶不住啊。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卫生局仅点了几把火。

同时又通过卫生院职工上访,开什么加强歪风遏制,保障广大医疗患者根本利益的专题大会,把屁股擦得干干净净。

如果现在放人那就会出现大面积的患者回流chao。

空军医院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影响极其恶劣后果极其严重的群休事件。

卫生局打着开大会的幌子完成了总动员,机场路上一旦出事,他们就会来收拾烂椎子,好人都被他们给做了,屎盆子却往空军医院头上扣,就算空军医院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

文启鸣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虽说三大病区能收治3ooo一35oo病人,但那只是设计容量。

万一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后果将不堪设想。

有两千多名患者在手,是到还击的时候了。

成政委权衡了一番后,毅然说道:文副局长,这边的事我们开会研究一下。

你还要在人家锅里吃饭,就不用掺和这滩浑水了。

那好吧,我回去给你们准备yao品,能搞多少搞多少,有什么事电话联系,好让我有个准备……走,我送送你……九点二十分,成政委刚送走文启鸣,就见一辆省军区牌照的红旗骄车,缓缓的停在邮电所广场前。

一位头hua白,身着日军装的老人,在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搀扶下,慢慢的钻出骄车,扶着眼镜朝病区方向张望,身后还跟着一个6军少校和一个6军中士。

被提醒过n次的成秋芳,意识到机会来了,正准备走上前去,就见那位老人冲自己招了招手,小鬼,你过来一下,我们想问你点事。

老人家,您有什么事?。

成秋芳定了定心神,笑容满面的走了上去。

老人举起拐杖,指了指戒备森严的病区,饶有兴趣地问道:小鬼,你们这是干什么?军事演习吗?…见陈红军给自己使了个眼sè,成秋芳反应了过来,连忙笑道:老人家,这里是野战医院,是为老百姓看病的医院。

…空军总院还是东空医院?陈红军cha了进来,意味深长地笑问道。

都不是。

成秋芳摇了摇头,指着前面两公里处的机场mén诊,笑道:我们是龙江空军医院,也就是卫生队mén诊。

给老百姓看病这几个字,引起了乔老将军极大的兴趣,回头问道:红军,咱们的飞机是几点?…一点二十起飞还有三个多小时。

…陈红军看了看手表,继续说道:长,前面就有绷家部队宾馆,咱们去那儿休息一会吧。

…不用了,我进去看看。

见成秋芳愣在那里,老将军拍了拍她胳膊,笑问道:小鬼,不欢迎吗?…成秋芳侧过头去,再次看了下车牌,随即指着病区入口方向苦笑着说道:长,里面就是病人,没什么好看的。

你这个小鬼有意思……老将军并没有生气,而是回过头去,命令道:陈秘书,给她看下我们的证据,不然人家不让咱们进去。

…是,长……陈秘书连忙打开公文包,mo出一本证件和一张介绍信递了过来。

前中u军委纪委书记、总政治部副主任乔铁山中将!尽管知道会有一位大人物要来,但成秋芳还是被手中的介绍信惊得了,愣了好一会,才立正敬礼道:龙江空军医院政委成秋芳欢迎长来我部检查工作。

…老将军回了个礼,一边往病区入口走去,一边和声细语地说道:小鬼,我先给你下道命令,不要将我来的事向你们领导汇报,不然我会生气的……长这不太好吧。

如果让我们领导知道了,那我…没关系,没关系。

…老将军摆了摆手哈哈大笑道:走前我会让秘书给你留个电话,谁找你麻烦,那你就打电话给告诉我。

…是!。

病区很大,老将军在成政委的陪同下了一个多小时。

进帐篷跟老乡们拉家常,去值班室看医护人员工作,甚至还拉着执勤的315厂民兵问这问那就是不用成秋芳介绍。

走出广场左侧的呼吸科病区,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开饭通知刚从大喇叭里传出,各病区区长就带着本病区患者,有条不紊的前去广场打饭。

看病不要钱,吃饭不要钱,住宿也不要钱!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包括虎林老乡在内的因难患者,对龙江空军医院领导和医护人员的jiao口称赞,让老将军想起了曾经的红军医院。

在虎林老区走访的五天里,不管听到的、还是看到的,无不让老将军寝食难安。

而龙江空军医院三号病区里的一切,则让他眼前一亮。

心中牵挂着的那些情思,涌动着的那些感怀,萦绕着的那些呼唤,死去的、活着的、历史的、现实的,浩浩dangdang地涌了上来,聚集、盘拉,升腾起了一歌,一段动人的旋律:哎呀来苏区干部好作风哎,自带干粮来办公,脚穿草鞋干革命哎,夜走山路打灯笼,见老将军热泪盈眶的愣在那里,陈红军连忙低声提醒道:长,我们也该去吃饭了。

吃饭?哦,我就在这里吃。

老将军缓过神来,指着围坐在广场上的乡亲们,哽咽道:陈秘书,给医院同志jiao饭钱,今天的午饭和老乡们一起吃……是!…成秋芳哪能收他的饭钱,连连摇头道:长,我们的经费虽然非常紧张,但也不缺您这一顿饭钱啊。

这个钱我不能收,真不能收!让你收你就收,莫要推辞……老将军脸sè一正,威严无比地说道:时间有点紧,吃完饭我还要去其他几个病区看看。

小同志,你还是去给我们找几副碗筷吧……是!成政委敬了个军礼,随即绕过帐篷,往后勤值班帐篷方向跑去。

刚冲进帐篷,便急不可耐的举起对讲机,连代号都顾不上的呼叫道:小田、小田,长来了,长来了,在三号病区…………………s:新书月票榜前六笈笈可危,七百字免费章节奉上,泪求手中还有月票的兄弟姐妹们支持一下!!三哥跪谢了!(未完待[我*要*书*屋h t t p://w w w.5 3 y a o.c o m第一百四十六章 热火朝天,不要抢,不要抢,大家都有份儿,小胖子,你怎么拿两份啊?杨教导员的动作很快,田大院长交待的六一儿童节礼物,十一点二十分就已准备完毕。

乡亲们刚刚放下饭盆,后勤组和保卫组人员就在各病区区长的帮助下,给孩子们分发起文具盒、糖果和水果来。

一个浑身补丁的小家伙,显然还想再要一份,仰头盯着杨教导员,拽着他手上的文具盒,一个劲地喊道:解放军叔叔,再给我一个嘛,我要带给我姐姐。

文具盒倒不值几个钱,可总共就批发了那么多,虽然打了一点预留量,但如果谁都像他一样要两个,那后面的人就没得分了。

杨晓光可不敢开这个口子,示意其他人继续分发,蹲下腰来,抚摸着他的小脑瓜,和声细语地笑道:小朋友,你今天又不走,给姐姐带的那个我给你留着,走前再来拿好不好?小家伙想了想之后,挠着后脑勺,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你可不能骗我啊。

解放军叔叔怎么会骗人呢?杨教导员指了指他身后的小孩,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要保密。

如果你说出去,那我就真不给你了。

那我去哪找你?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我放在护士阿姨的帐篷里,到时候你去拿就是了。

小家伙回头看了一眼医护中心帐篷,随即重重的点了下头,扔下一句,叔叔,如果你骗我,那我就去找甜瓜院长。

吴爷爷说了,他是真**。

甜瓜院长这一绰号算是打响了,连**岁的小孩都知道。

杨晓光啼笑皆非的点了点头,说道:行,如果我不给你,那你就去找甜瓜院长。

这一幕全部落在了刚抵达四号病区的老将军眼里,看着嬉笑打闹的孩子们,和喜形于色的大人,老人思付良久,嗟吁叹息:革命应该给人以温暖。

见成政委等人愣在那里,老将军感慨万千地继续说道:同志们,革命就应该给人以温暖,给人以幸福。

因为在革命者深层的感情世界里,革命与人民没有彼此签订合同,任何条款都无法维系革命与人民间的关系血浓于水,情大于天呐!是,首长。

成政委反应了过来,连忙重重的点了下头。

时间不多了,如果再不进入正题,那等老将军上了飞机,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将付之东流。

见田大院长到现在还没露面陈红军是心急如焚,禁不住地问了句:成政委,孩子们说的那个甜瓜院长是怎么回事啊?从午饭前走进三号病区到现在,老将军既不听汇报,也不需要她介绍情况,只跟乡亲们和普通工作人员交谈,同样心急如焚的成政委,哪能不明白陈红军的良苦用心,连忙解释道:乡亲们特别朴实,也特别善良,他们说我们院长是真**,瓜秧上结的好瓜。

无独有偶,我们院长正好姓田叫着叫着就成了甜瓜院长。

甜瓜院长的典故原来是这么来得,众人顿时爆笑了起来,连老将军脸上都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乡亲们心里都有杆拜,谁好谁赖他们都会记在心里。

老将军沉思了片刻,意味深长地说道:金杯银杯,莫如老百姓的口碑。

嘉奖褒奖,莫如老百姓的夸奖哦。

是,首长。

看着成秋芳欲言又止地样子,陈红军趁热打铁地问道:成政委,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啊?见老将军紧盯着自己,成秋芳连连摇头道:没有,真没有。

走访时,就听老乡亲们说过有解放军医疗队下乡免费巡诊。

在此之前,老将军还以为是军区总院、东空医院等大医院,得知自己要下来而搞的形式主义。

毕竟虎林县那么大,一支医疗队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更何况许多人只是听说过,而没有亲眼见过。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了解,老将军才知道医疗队是由龙江空军医院的医护人员组成的,这让老将军非常意外。

毕竟他下来的消息虽然不是什么高度机密,但空D师肯定是不知道的。

更何况人家早在他决定来虎林之前,就已经派出了好几支医疗队,与他来不来没有任何关系。

作为曾经的高级将领,乔老将军对部队卫生系统并不是一无所知。

尽管编制上允许师一级单位设置副团级医院,但由于种种原因,无论技术力量还是医疗经费,无一不向军部医院倾斜。

这导致基层部队的医护力量极其薄弱,正如成政委之前介绍的那样,龙江空军医院也就是龙江场站卫生队。

一个小小的卫生队,竟然能搞出这么大动静,哪能不让老将军起疑心?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听成秋芳的汇报,而是深入到老乡们中间了解情况。

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难道他不知道首长马上就要走了吗?陈红军可不想他那800万打水漂,忍不住地抬头看了看监控头。

这时候,成政委突然举起手来,指着肿瘤病区前正跟两位老乡说话的小伙子,笑道:首长,前面那位就是我们医院院长田文建同志。

哦,挺年轻的嘛。

老将军很是意外,一脸不可思议地表情。

是挺年轻的,今年25岁,是去年刚入伍的研究生新兵,也是东空第一个兵常委和兵院长。

成政委介绍完之后,又不无得意地补充了一句:对了,他还兼着江南大学艺术系助教。

不等老将军开口,陈秘书便忍不住地说道:成政委,你们领导也太儿戏了,怎么能让一个新兵当院长呢?乔老将军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十八岁就担任团政治部主任,人家学历那么高为什么不能担任院长?首长,要不要我请他过来向您汇报下工作?成政委瞥了一眼陈红军,微笑着问道。

莫要了,莫要打扰他工作我们过去就行。

老将军摇了摇头,在陈红军的搀扶下走了过去。

陈红军能做的就这么多,能不能把老将军留下,就看他田大院长的本事了。

见老将军一行走了过来,早有准备的田大院长跟两位老乡打了个招呼,这才抓着对讲机迎了上去。

政委,你怎么来了?这几位是,小田,这位是乔老前辈,我陪他参观一下四号病区?令陈红军哭笑不得的是,这小子不但连礼都没敬甚至还大大咧咧地说道:老人家真不好意思,这里不是您观光旅游的地方。

您老要看病,。

那就去医护中心。

如果您老想捐款,那我让人就带您去门诊财务值班室。

你这个小鬼,怎么一见面就把我往外面赶呢?老将军乐了,忍不住地笑问了一句。

抱歉,我真没时间伺候您。

田大院长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扔下众人把成政委拉到一边,异常严肃地说道:政委,根据气象台的最新通报,今夜将会有大到暴雨。

我已经通知后勤组和保卫组立即加固帐篷现在的问题是病区排水怎么解决。

这还真是个突发情况,成政委大吃了一惊,连忙回过头去,一脸严肃到极点的表情,忧心忡忡地说道:首长,我真没时间陪您了。

如果排水问题得不到解决那所有的帐篷都得进水,老将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摆了摆手脱口而出道:你们忙,你们忙,莫要管我。

不等成政委开口,田大院长举起对讲机呼叫道:指挥部、指挥部,请立即联系师指问他们飞行几点结束。

指挥部收到,指挥部收到。

田大院长把频率调了调,继续喊道:洞拐、洞拐,二号病区帐篷加固要抓紧,人员不够就请求315厂武装部支援,人员不够就请求315厂武装部支援!洞拐明白,洞拐明白!飞行不结束,空D师就抽不出兵来。

但后勤组和保卫组人员并没有闲着,田大院长这边的通话刚结束,十几辆大卡车就缓缓的驶进了病区。

执行警戒任务的保卫组人员、以及医护帐篷里的医护人员,不约而同的冲了出来,从第一辆卡车上取下铁锹,在315厂房管处副处长的指挥下,爬上后面的卡车,往病区通道内铺石子。

田大院长和成政委也接过铁锹,按房管处人员刚用白灰在地上戈的白线,跟大家一起热火朝天的挖起了排水沟。

乡亲们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不约而同的从四处跑了过来,伸手就要抢工作人员们手上的铁锹。

这时候,大喇叭里传来了315厂宣传部毛部长的声音:各病区区长请注意,各病区区长请注意,请你们立即带回本病区患者。

乡亲们,你们都是病人,配合治疗才是对我们工作最大的支持,请大家立即返回帐篷,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野战医院就是军营,在军营里就得服从命令听指挥,经过一番劝说,乡亲们这才在区长们的带领下,纷纷返回各自帐篷。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打败了日本侵略者,消灭了蒋匪军!我是一个兵,爱国爱人民,革命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嘿嘿枪杆握得紧,眼睛看得清,敌人敢胆侵犯,坚决把他消灭净看着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听着大喇叭里嘹亮的军歌声,老将军心潮澎游,久久不能平静。

首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候机室吧。

老将军猛地回头过来,指着那排帐篷,斩钉截铁地说道:走什么走?我就要住在这里。

红军,你去退机票。

陈秘书,你和小刘去参加劳动。

不等陈红军开口,陈秘书便急不可耐地说道:首长,办公厅那边已经催好几次了,他们都等着您回去呢!您可是从驯跑出来的,可不能再耽搁了。

老将军回头看了一眼肿瘤区帐篷,声色俱厉地说道:要说癌症,这里有的是癌症患者。

老乡能住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莫废话,执行命令!是!陈秘书咬了咬牙,把公文包往陈红军手里一塞,捋起袖子就跟警卫员一起跑了过去。

见陈红军还傻站在那里,老将军皱起了眉头,问道:还愣着干什么?退机票去啊。

四号病区占地一百二十多亩,凭眼前这一百多号人根本不可能在暴雨来临前开挖完排水沟。

老将军心急如焚,在帐篷前来回转悠,恨不得也找把铁锹,跟同志们一起干。

这时候,病区外传来了整齐的步伐声,抬头一望,原来是空D师的大部队来了。

一二一,一二一,立定!四百多名官兵在值班员的带领下,扛着铁锹排山倒海的跑了进来。

下达立定命令后,军务科韩参谋立即跑到田院长身边,立正敬礼道:院长同志,军务参谋韩定国奉命率场站警卫二连、四站队一连以及B团机务大队二中队前来支援,请指示。

田大院长转过身去,指着在病区左侧忙碌的35厂房管处人员,命令道:韩参谋,现场总指挥在那儿,你去找他吧。

是。

三分钟不到,几百名官兵们就在房管处人员的指挥下,四面开花的忙碌了起来。

大部队来了,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田大院长干脆扔掉铁锹,喊道:政委,你在这儿盯着,我去二号病区看看。

成政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远处徘徊的老将军,急切地问道:小田,那首长怎么办?田大院长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呵呵笑道:等忙完了你去陪会儿他,我琢磨着他今晚要在帐篷里过夜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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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可怕的病例下午四点,一阵北风吹来,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

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打得帐篷啪啪直响。

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

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帐篷上抽。

不一会儿,又夹着而星,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

就像无数双无形的手,想把帐篷掀个底儿朝天。

雨越下越大,官兵们穿着雨衣死死的护在帐篷周围。

一阵风吹来,雨衣下摆随着风猎猎作响。

在被风吹得如烟、如雾、如尘的暴雨,确保一排排帐蓬里的八百多名患者不受风吹雨淋。

田文建刚检查完药品帐篷,就见两辆骄车疾驰而至。

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轮胎溅起的泥水洒了他一身。

副驾驶上的王政委,猛地推开车门,紧抓着田大院长的胳膊,急不可耐地问道:小田,首长人呢?老将军要求成政委保密,空D师上下就得陪着他把这场戏演下去。

也正因为如此,明明知道他就在四号病区里转悠,许师长和王政委还得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似地,一个下午都没有过来迎接。

肿瘤区12号帐篷。

师长、政委,您二位就放心吧,帐篷都加固了,另外还加了四个岗哨,不会让他淋着的。

许师长一把推开司机举起的雨伞,一边往肿瘤病区走去,一边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小子,回头再跟你算账。

…田大院长一愣,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拉着跟在许师长身后的王政委,问道:政委,出什么事了?王政委模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京城那边没接到人,就差点闹翻天了。

得知人在我们这儿之后,大区彭副政委、军区空军石副司令都在往我们这儿赶,据说连省军区的王司令都过来了。

…大人物来得越多越好,有老将军在这里,谁也不敢说空军医院一个不是。

但如果让他们看到空军医院把老将军安排在帐篷里那这个问题就大了。

田大院长一边琢磨着将星云集后该怎么应对一边跟着两位领导走到了12号帐蓬前。

许师长和王政委整了整湿漉漉的军装,冲着帐篷异口同声地喊道:报告!空军航空兵第D师师长许伯华、政委王荣海前来报到。

进来!陈秘书小心翼翼地掀起了门帘,示意二人可以进去。

忙了一个下午,都没时间跟老将军说几句话的田大院长,显然不在允许晋见之列。

进又不让进,走又不敢走,只能躲在前面的帐篷檐下落汤鸡一般等着里面的消息。

倾盆大雨噼里啪啦的下个不停,雨水从帐篷檐上流下来,在地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卷着下午刚洒上的小石子一股脑的冲进排水沟,地面渐渐变得泥泞。

风太大,雨太响,里面说什么一句也听不见。

对讲机是公家的,淋坏了无所谓。

自己的,淋坏可是好几千。

田大院长连忙叫过执勤的士兵让他把通讯工具送到现场指挥部。

警卫二连战友前脚刚走,许师长和王政委就一脸沮丧的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师长、政委,首长怎么说?许师长两眼一瞪指着他鼻子,声色俱厉地命令道:给你十分钟时间,无论如何都得给我把首长请上车。

这是命令,完成不了…我关你小子的禁闭!小田你跟陈红军熟,你说话比我们管用。

没本事把老将军请回去竟然唱起了红白脸。

师长打、政委揉,把田大院长的肠子都快气断了。

但想到大家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作,如果大区和军区空军首长抵达后,老将军还呆在帐篷,那大家都得完蛋。

田大院长无奈点了点头,像他们刚才一样走到帐篷前,高喊道:报告!龙江空军医院院长田文建前来报到。

进来!还是那个声音,还是陈秘书掀的门帘。

走进帐篷一看,才发现老将军倒清闲,半靠在简易的钢丝床上看报纸。

陈红军坐在一边若无其事的完手机,而那个身材彪悍的警卫员,则笔直的站在一边。

甜瓜院长,其他几个病区没出什么问题吧?…老将军的问题把田大院长搞得哭笑不得,连忙点头苦笑道:报告首长,除了部分帐篷地面积水之外,没出什么问题。

老将军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问了句:你也是来赶我走的吧。

师长和政委都被他给轰出去了,这个思想工作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做。

田大院长权衡了一番,终于打定了主意,一边抖着身上的雨水,一边痛心疾道:首长,我们已经够倒霉了,您老就别给我们再添乱了。

你个小鬼,这是说什么话?老将军不乐意了,一屁股坐了起来,指着田大院长的鼻子,气呼呼地说道:老乡们可以在这里白吃、白住、白看病,我们付钱却不给住,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我也是病人嘛!不行,这事你得给我说清楚。

竟然还说我添乱,不说出个一二三四来,看我不把你这个甜瓜摔成碎瓜。

田大院长轻叹了一口气,指着外面的那一排排帐篷,凝重地说道:您老是不是感觉我这挺热闹,军民一家亲很有意思?我现在就跟您明说吧,空军医院就是一颗大炸弹,快则七天、慢则十天,我和我战友们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用不着您老摔,我就会变成碎瓜了。

…为什么?这不是挺好的吗。

老将军捏了捏鼻子,冷冷地道。

好什么好?…田大院长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解释道:首长,我们就是一家自负盈亏的小医院,既没钱又没人,像这样搞能坚持几天?您老知道我们现在的经费是从哪儿来的吗?哪儿来的嘛。

老将军想了想之后,饶有兴趣地笑问道。

经费都是机场官兵和315厂职工捐出来的,像现在这样几十万、几十万的往里面砸,几百万几天就用完了。

人家也得过日子,捐一个月工资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好意思再向大家开口吗?田大院长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事实上现在就有三百多名患者可以出院,可我却一个都不敢放。

今天放一百,明天就会来一千,用不着两天空军医院就会被乡亲们给挤爆。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这样撑着,来一个收治一个,拖一天是一天,等弹尽粮绝了关门大吉。

没钱你还敢干?老将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蓦地站了起来,声色俱厉地说道:老乡们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们身上,关门有那么容易吗?既然开了这个头,你就得收好这个尾。

要是闹出群休事件,造成什么恶劣影响,那你小子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首长,您批评的对事实上我们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在此之前,还请您老给我们几天时间,让我们痛痛快快的把钱花完。

军区和军区空军的首长马上就到,如果您老再呆在这里…那我接下来的工作就真没法做了。

一个下午不是白呆的,这么多患者为什么云集在此,老将军是心知肚明。

在他看来空军医院就是一个气球,一个越吹越大,随时会爆的气球。

一旦这个气球爆了,那上上下下才不会管他们曾经为老百姓作出过多大的贡献,将会毫不犹豫把他们当成背黑锅的替罪羊。

为人民服务错了吗?这个可怕的问题,突然萦绕在老将军的脑海里。

像重锤一样敲打在他的心上,一遍又一遍拷问着他的良知。

田院长你们是什么时候感觉不对劲的?陈红军偷看了老将军一眼,随即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问道。

八天前。

田文建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说道:在此之前,我们只收治了三个县的因难患者,可那天竟然一下子来了六十四位其他县的病人,而且还是来自相距几十里至上百里不等的不同乡镇。

如果说没有居心叵侧的人煽动,那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但考虑到乡亲们的确不容易,我们并没有对此深究,而是一视同仁的给予治疗。

说心里话,我真希望这场雨永远不要停,不然病人还会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毕竟我们已经组织起能组织起的所有力量,再这样下去,我们真撑不住了。

老将军在潮湿的帐篷里来回踱了两圈,突然问道:有没有跟地方政府反应这一情况?报告首长,市卫生局和区卫生局领导上午来过。

他们慰问了一下医护人员,给我们留下十万块钱经费就走了,其他什么都没说。

十万块钱对近三千名患看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更何况困难患者还从四面八方,络绎不绝的蜂拥而来。

没有人比老将军更了解龙江百姓了,在他看来,不到万不得已,乡亲们是绝不会厚着脸皮来占解放军便宜的,都是穷啊!唉!老将军长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你们师长和政委是怎么看的?报告首长,龙江空军医院是编制外医院,院党组成员一致认为,没必要向师领导汇报。

田大院长偷看了老将军一眼,见他并没有生气,便一脸苦笑着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够倒霉了,可不能再连累其他人。

甜瓜呀甜瓜,你是生不逢时啊!老将军拍了拍他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后,随即转过身去,命令道:陈秘书,收拾行李,不要在这里给人家添乱了。

是!红军,地方上的事你懂,你留下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

是,首长。

风还在呼呼地刮,雨还在哗哗地下。

掀开门帘,白白花的全是水,地上成了一条流倘的河,上面争先恐后地开放着无数的水花。

远处,楼房和树木都是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老将军刚钻进许师长的车,陈红军便回过头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急败坏地问道:你小子怎么这么傻呀?底牌现在就亮出来,接下来你怎么玩?田大院长颓然而坐,沉重无比地说道:陈总,前省二院感染科主任、现江城医科大学传染病学乐教授,下午发现了三名特殊的病人。

人已经转到了隔离区,血样这会正在送往医科大学实验室的路上。

如果四小时后的实验结果,确认了乐教授的判断,那卫生部明天就要来人了。

什么传染病?HIV感染,也就是电影里说得那个艾滋病!只生长在脆脏的资本主义国家的疾病,竟然在自己身边被发现了!陈红军大吃了一惊,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看着他那副匪夷所思的样子,田大院长轻叹了一口气,凝重地说道:三名疑似患者都是盘山县农民,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更不会有那个闲钱去吸毒。

他们都是县人民医院的供浆员,也就是卖血的人。

据他们所说,盘山县有几千名像他们一样的供浆员。

如果医科大学实验室那边证实了乐教授的担忧,这就意味着病毒摆带者数量,将远远不止他们三个人。

无药可治的艾滋病,只能等死的艾滋病,还会传染的艾滋病!太可怕了,陈红军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问道:小田,那现在怎么办?专家组正在研究对策,康主任和刘教授亲自负责护理那三个病人,乐教授正带着他的学生们,在保卫人员的协助下冒而梳理病区,一旦发现供浆员将立即隔离。

田大院长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这件事除了专家组成员外,只有你和我知道。

就算医科大学实验室那边确诊了,也需要继续严格保密,不然会引起巨大的恐慌。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痛则不通(泪求月票)( )庆功宴设在宾馆的宴会厅,六点半准时开始,东空石副司令员、师领导和厂领导们全部参加。

笔下文学小田你这个总指挥可不能缺席啊。

指挥部被接管了,机场门诊和315厂医院被接管了,三大病区和传染病隔离区也被接管了。

除了传染病专家乐教授之外,参加免费医院攻击战的所有人员,一下子成了闲人。

一颗手雷都没扔,之前制定的那么多套应对方案一个都没用上,战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宣告结束。

在成政委和吴主席看来,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虽然地方政府的财政补贴还没影儿,但军区空军和大区都相继表示要加大对龙江空军医院的投入,先给医院建一个病理和血液方面的实验室,还准备在近期内投资一个血库。

看着吴主席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田大院长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毕竟隔离区里的真相太可怕了,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宁可空军医院关门,也不希望看到乡亲们感染上爱滋病毒。

小田,贺教授他们不知道去哪儿了,电话也联系不上,他们都是功臣,庆功宴没有他们可不行。

同样还被蒙在鼓里的成政委,撩起袖子看了下时间,一个劲的往门诊大楼方向张望,一脸急不可耐地表情。

警卫二连正在与315厂武装部人员交接防务,卫生队官兵和315厂医院职工也忙着给军区医院和军区空军医院的军医们移交病人。

陆军、空军、军官、士兵、军工企业职工、专家组成员、医科大学实习生、A集团军战友联谊会志愿者川流不息、人来人往,之前那有条不紊的秩序一去不复返,机场路上乱成了一团。

田大院长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便回过头来,若无其事地笑道:忙活了这么多天,老专家们也累了,我给他们放了几天假,让他们回去休息休息。

政委,你现在就通知教导员和韩主任让他们给医科大学的实习生们准备点小意思。

另外再请吴主席安排几辆车,等庆功宴完了送他们回去。

这不太好吧?怎么着也得让人家明天早上再走。

成政委一愣,忍不住地问道。

人都走了,目标也就分散了。

就算调查组发现有人去古庙乡石桥村采集过血样,那空军医院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毕竟请了这么多人回来帮忙,谁知道是哪个擅自行动的?不放心那就挨个查去吧,等查到是谁干的,那检验结果也该出来了。

正想着把水搅浑的田大院长,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一边掏出手机拨打陈红军的电话一边微笑着说道:政委人家要走咱们也不能拦,我们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

那好吧,我现在就去安排。

成政委刚钻进骄车离开,吴主席便忍不住地问道:小田,我倒现在还没看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田大院长半靠在315厂大门边的柱子上,看着远处忙碌的人群苦笑着说道:可能是首长担心咱们的技术力量不过关,生怕搞出什么医疗事故,所以就当机立断的接手过去。

被赶出指挥部的吴主席,越想越气指着机场门诊的方向,气呼呼地说道:接管机场门诊我不管,可他们凭什么连我们医院一起接管啊?看清楚了,这上面可写着中国人民解放军315厂!田大院长转过身来,指着柱子上的大牌子,似笑非笑地说道:接管医院是东海军区党委的命令你们跟我们一样,都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吴主席想了想之后,突然笑道:接管就接管了吧我还求之不得呢。

这样也好,大伙可以放假休息几天。

见这两位站在大门边就是不进去,传达室的门卫干脆搬出两张椅子,让这俩昨天还威风八面的总指挥坐在门楼下观风景。

吴主席的对讲机交了,田大院长因为没回指挥部自投罗网对讲机还留在身边。

指挥部的一举一动,随着嘈杂的电流声和呼叫声,全部落到了二人的耳里。

洞拐、洞拐,三号病区交接完毕,空军医院人员已全部撤离…田大院长递上根香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根,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屑地说道:没有一点新意,竟然还用我们的呼号。

谁说不是呢?吴主席接过门卫递上的杯子,叩了一口,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说道:搞来搞去还是我们那一套,整个一萧规曹随。

这时候,机场路西头传来了一阵刺耳的警笛声。

回头望去,只见一支长长的车队,在警灯闪烁的开道车引导下,浩浩荡荡的往这边驶来。

距离有点远,看不起是哪儿的牌照,田大院长回头看了一眼,唉声叹气地说道:早知道就把望远镜拿下来了。

要什么望远镜,这不是过来了嘛。

吴主席很淡定,因为除了国防科学技术委员会和总装备部之外,没哪个单位能管着他们315厂。

东海军区再牛逼也只能接管与空D师沾边的医院,还没接管315厂的那个权力。

地方政府更是扯淡,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大家是井水不犯河水。

说话间,就见东空石副司令员带着几名大校,从劳动服务公司二楼走了下来。

不约而同的往这边张望,一看就知道是准备迎接车队。

车队从二人面临呼呼的开了过去,中间的那辆考斯特赫然是省委乃号车。

龙江市委市政府的十几辆小车,则一溜烟的紧随其后,阵势很是吓人。

本来是应该找我们的,可现在变成了找他们,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吴主席意识到自己的官有点小了,盯着十几米外的石副司令员,酸溜溜的冒了一句。

师长政委和厂长书记都靠边稍息,还能有咱们什么事?田大院长轻叹了一口气,在他面前摇了摇对讲机,苦笑着说道:吴主席,至少咱们还能收听现场直播,这已经是很不错了。

下来了,下来了。

吴主席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所有注意力都被车队吸引过去了,见考斯特上下来了十几号人,就指着前面那位问道:六I、田,前面那个胖子是谁?看样子是个大领导。

田文建抬头瞄了一眼,淡淡地说道:前面那位是林副省长,后面那位是省委龚秘书长。

那个戴眼镜看见了没有?他就是卫生厅的唐厅长。

副部级来了两个,正厅副厅加起来不低于二十个,石副司令员挨个敬礼握手,寒喧了好一会后,才带着众人上了劳动服务公司二楼指挥部。

除了市委刘书记和王市长之外,龙江市委市政府的一干领导只能在楼下等着。

这让吴主席的心理平衡了许多,揍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摇头笑道:小田,至少我们还能坐着,还有茶喝,他们只能站在那里喝西北风。

就怕过两天连西北风都没得喝啊!想到他们其中的某些人,过几天鸟纱帽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田大院长禁不住冷笑了起来。

对于劳动服务公司楼下的那些龙江官员,田文建从未想过刻意要为难他们,甚至对他们的处境还表示同情。

毕竟是出于对美好天然的需要,只要是人都希望只遇到好事,而不遇到坏事,都希望自己家和万事兴。

官员们作为一方管理者,也本能地希望自己治下风和日丽,天下太平。

就这个再正常不过的愿望,却使他们更愿意看到好的一面,而忽视差的一面。

就像有客人来了,再乱的人家也还是想把脏袜子掖到枕头底下去,这是人之常情。

一些事情矫枉过正就变味了,渐渐的成了掩耳盗铃之嫌,可有时还真能见些效果。

确有许多不太美好的事情,因为事后没有更严重的恶果,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这种本来还算正常的耻辱心和荣誉感,被娇惯成了一种习性,变成了不分青红皂白无限放大的虚妄处事方法。

人为灾难,隐瞒!责任事故,隐瞒!甚至到最后,连不可抗的天灾,也要隐瞒。

尤其是卫生局长、疾控中心主任之类的业务官员,在这个大染缸里变得精于政治算计,而疏于业务考量。

所谓政治观就是狭隘的小政治观,唯上司的颜面和喜好是瞻,忽略了更大的政治: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安全高于一切。

他们对老百姓疾苦的关注,永远不及对上司喜乐的关注,因为后者决定他们的鸟纱。

当二者发生冲突时,他们选择的天平偏向哪里,可想而知。

除此之外,他们心中还存在着一种对老百姓的不信任感。

这个源于封建时代父母官过于强烈的代民做主冲动,让他们的处事前提变成了百姓都是群氓,不能让其知道真相,以免其受影响异动。

想到这此年来所发生的众多类似事件,哪一件不是因为隐瞒而起哄乱,而信息畅通之后,则危机迎刃而解。

田文建便喃喃自语道:唉!古人都明白,通则不痛,痛则不通,的道理,为什么他们就不明白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立功受奖(急求月票)热闹没看多久,一老一少两位下岗了的总指挥,就接到师领导和厂领导的紧急通知,让他们立即赶往宾馆宴会厅报到。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宽广美丽的土地,是我们亲爱的家乡,英雄的人民站起来了!我们团结友爱坚强如钢,。

刚刚走进宾馆大门,就听见里面放着雄壮的军歌。

315厂宣传部和空D师宣传科干事们,正忙着挂彩灯,竖彩旗,到处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宴会厅里人头攒动,除了参加免费医院攻坚战的医疗组、保卫组、后勤组、宣传组和财务组人员之外,站领导和315厂大大小小的领导也来了,一个个喜笑颜开,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高谈阔论。

令田大院长哭笑不得的是,几个宣传干事还在宾馆服务员的协助下,忙碌的布置着主席台。

一面面党旗军旗、一盆盆鲜花、猩红色的地毯,看上去是那么地庄严肃穆。

再回头看看那一桌桌美酒佳肴,田大院长被搞糊涂了,快步走到正与韩主任聊天的成秋芳身边,一头雾水池问道:政委,这是吃散伙饭还是开大会?什么散伙饭?是庆功宴!…不等成政委开口,消息最灵通的韩主任,凑到他耳边,眉飞色舞地笑道:小田,咱们这回算是出大风头了!师里刚接到石副司令员的通知,待会他要亲自过来宣读大区给我们记功的命令。

…记功是肯定的,尽管龙江空军医院的发现,对地方政府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但却给东海军区敲了一记警钟。

而彭副政委和石副司令员之前所承诺的组建血液实验室和血库并不单指空D师一家。

田大院长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为了确保驻扎在爱滋病多方地区驻军的安全,口集团军丹桥旅等其他龙江驻军,也会得到同等待遇。

毕竟龙江发生的事情太可怕了,这让军方很难再信任地方医疗机构。

杨教导员凑了过来,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田大院长不无羡慕地笑道:根据惯例,荣立集休二等功单位的军政主官,也会相应的被授予三等功。

小田你和政委这下要请客了。

成秋芳摆了摆手,吃吃笑道:教导员,说来说去我就是一外人,这个三等功还轮不到我。

反而你和姜队长倒很有希望,不信咱们走着瞧。

小田,过来一下!。

正准备说点什么,就见站在主席台前面那一桌边的赵厂长正朝这边挥手。

田大院长连忙跟成政委、韩主任她们打了个招呼,扔下对讲机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赵总好、常副书记好、袁副书记好,…都自己人客气什么呀?…常副书记拍了拍他肩膀,指着正布置着的主席台,呵呵笑道:小田,你这次是替咱们315厂争光了。

总装首长明天上午就到,你跟我们一起去外场迎接。

不知情的欢天喜地,知情人都忧心仲忡!田大院长轻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赵厂长,苦笑着说道:常副书记,我又不是总装的人一起去迎接不太合适吧?…半个月下来了,常副书记的工作没白做。

尽管田大院长还穿着空军士兵军装,可档案上已是总装派驻到315厂军代室的中尉军官了。

不过现在事情太多,这个情况还不能公开。

更何况315厂根本就不需要军官,正紧锣密鼓的进行运作,准备帮他办理就地复员手续。

合同不是签了吗?签了就是一家人了。

…常副书记递上根香烟不无得意地继续说道:总装首长虽然还没到,但嘉奖令已经到了。

医院国有资产重组的问题,等忙完了眼前这事就提上议事日程你现在就要研究一下重组方案。

这倒是个好消息,315厂医院和机场门诊的关系太微妙。

这段时间之所以能密切配合,那是因为大敌当前,必须一致对外。

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那接下来的工作还真没办法开展。

田大院长沉思了片刻,突然问道:赵总、常副书记无论固定资产和医护人员,厂医院都比机场门诊多得多。

真要是整合到一起,那医院归315厂领导还是归空D师领导?这个问题让首长们去头疼吧,我们就不用操心了。

赵厂长顿了顿之后,指着劳动服务公司的方向,不无得意地笑道:小田,你们老师长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你想敲的竹权他都帮你敲了,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有什么收获?…这个情况倒让田大院长有点意外,毕竟他对石副司令员了解不多。

赵厂长看了看四周,随即在他耳边低语道:免费医疗花的钱,全部实报实销,这此钱由省里出。

另外财政补贴的事林副省长也点头了,甚至还把空军医院纳入公费医疗休系,并定为开发区的120急诊医院。

补贴多少?这个消息常副书记还蒙在鼓里,赵厂长刚刚说完,便急切地问道。

人家是省委常委,能管这些小事吗?再说石副司令员只是暗示了一下,到他们那个身份的人,哪能像生意人那样坐下来讨价还价?赵厂长笑看着田大院长,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我琢磨着这件事儿啊最终还是让你小子跟市领导谈,毕竟你有这方面的经验,就算谈崩了还有回旋的余地……好人都被他们给做了,还真不是一般地狡猾。

田大院长揉了揉脸,苦笑着说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谈就谈吧,有什么了不起的?…说话间,空D师萧参谋长带着几名军务科参谋走了进来。

环视了一眼众人后走到主席台的麦克风边异常严肃地命令道:全休都有,立正,!随着一阵椅子的磕磕碰碰声,众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目光不约而同的往宴会厅大门望去。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像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从无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直到把反动派消灭干净,**的旗帜高高飘扬,!军区空军石副司令员、大区后勤部、军区空军后勤部、军区空军卫生处的领导们,一边轻拍着手,一边陪同着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林瑞岩,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龚旭东,以及卫生厅唐厅长、龙江市委书记刘东1、市长王宏伟等人,踩着《解放军进行曲》歌点鱼贯走进了宴会厅。

许师长、王政委和其他几位师常委,则小心翼翼的跟在众人后面。

一边拍着手,一边有意无意的朝田大院长这边看两眼。

萧参谋长立即走上前去,立正敬礼道:副司令员同志,龙江空军医院全休人员,热烈欢迎首长们的到来,请指示!稍息!…是!石副司令员回头看了主席台一眼,随即转过身来,笑问道:林副省长您先来还是我先来?。

林副省长摆了摆手,指着主席台的方向,笑道:石副司令员,我怎么能喧宾夺主呢?您先请。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石副司令员微微的点了下头,接过秘书递来的一份命令,昂首挺胸的走到麦克风前干咳了两声,异常严肃地喊道:同志们!…随着嘭…的一阵脚跟碰撞声,包括315厂干部职工在内的所有人整齐戈一的打了个立正。

请稍息!。

石副司令员环视了下众人一眼,举起手中的命令,大声念道:下面宣布中国人民解放军东海军区司令部政治部命令!又是嘭…的一阵脚跟碰撞声,刚刚稍息的众人再次目不斜视、心无旁贷的立正了起来。

东海军区奖字1998第21号命令:中国人民解放军龙江空军医院坚持发扬我党我军优良传统,在确保部队医疗保障的前提下组织医疗队深入驻地农村巡诊,为驻地人民群众的身体健康作出了突出贡献。

为表彰先进、鼓舞士气,东海军区决定:给龙江空军医院记集休二等功!…解放军进行曲又一次响起,田大院长和成政委在热烈的掌声中,迈着有力的步伐,走上前来立正敬礼,接过石副司令员代东海军区司令部和政治部授予的二等功奖状。

卫生队不当先进已经很多年,空军医院荣立二等功跟卫生队荣立二等功没什么区别,姜队长、韩主任、古所长等老同志,禁不住留下了激动的眼泪。

集休二等功完了就是个人三等功,令众人欣喜若狂的是,不仅仅田大院长和成政委被裁上了大红花。

卫生队姜队长、杨教导员、韩主任、护士长贺兰等人,也一一被点名走上前来,戴上大红花,接过三等功奖状。

宣传科干事刚拍完照,石副司令员便让开身体,指着林副省长继续说道:司志们,下面请J省人民政府常务副省长林瑞岩同志,宣读省政府的命令。

尽管石副司令员在介绍情况时并没有多说,但看到病区里那近三千名来自龙江四区七县的因难患者,林副省长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一个劲的暗骂龙江市委市政府领导管理不严,竟然让卫生系统干出如此下三滥的事情。

而隔离区里那四名爱滋病毒携带者,更是让他心急如焚。

要知道他们都是供浆员,空军医院随随便便就能发现四个,那整个龙江会有多少?整个J省会有多少?老将军人没到京城,情况却已经上报到了中南海,这会中央领导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国务院调查组明天一早就会到。

瞒是瞒不住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端正态度,等待接下来的暴风骤而。

从内心来讲,他不但不恨空军医院反而还有点庆幸。

毕竟他们发现的及时如果一直这样被蒙在鼓里,那后果不知道还会有多严重。

更何况人家确诊爱滋病病例后,并没有大肆宣扬,甚至还全力配合省委省政府的工作。

同志们…刚刚开口,就见众人像刚才那样立正了起来,忱心钟忡的林副省长连忙学着石副司令员那样,示意众人稍息,一边接过秘书递来的文件,一边强作微笑地说道:受省委省政府委托,我代温省长宣读J省人民政府,关于给龙江空军医院以及田文建院长、成秋芳政委、曹旭明副院长、姜正宝队长、杨晓光教导员等个人记功奖励的决定。

1998年,龙江空军医院坚持以邓x平理论,江总书记三讲教育重要思想为指导,全面贯彻落实总书记提出的五句话…精神,按照部队后勤卫生管理部门和地方卫生行政管理部门的安排部署强化服务意识,积极为人民群众提供医疗服务。

在医疗工作中,涌现出了部分先进典型个人,任劳任怨,攻坚克难,为龙江经济和社会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

为弘扬士气,激励先进,经省政府研究,决定给予龙江医院记集休二等功给田文建等十二名同志记三等功奖励。

林副省长抬起头来,环视着众人,继续说道:希望受奖励的同志珍惜荣誉,戒骄戒躁,在今后的工作中取得更大的成绩。

同时,我们地方各级各部门也要以先进为榜样,全面落实党中央的意图,不断增强大局意识和服务意识勇于开拓,争先创优,几家欢喜几家愁,这边欢欣鼓舞、掌声雷动。

可站在门边的刘书记和王市长,以及卫生厅唐厅长等人却是如丧考姚。

脸色煞白煞白的甚至还能看到他们额头渗出的虚汗。

军政领导们都很休恤下属,考虑到他们在这里大家放不开再次勉励了几句后,在热烈的掌声中离开了宴会厅。

荣誉对军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看着大家开怀畅饮、欢声笑语的样子,田文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托词身体不舒服,把奖状扔给杨教导员后便开溜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厂区内是灯火通明。

刚走出宾馆大门,就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在门边排徊。

走近一看,原来是龙江市副市长梅雨好。

她那头短发在路灯下依然那么黑里透明,两只眼睛紧盯着他,尽量显示出一副举重若轻地样子。

但不断抽搐的嘴唇和紧握着的拳头,还是出卖了她内心深处的焦虑和不安。

庆功酒这么快就喝完了?…田文建并没有回答她这讽刺带嘲笑的问题,而是掏出香烟,慢悠悠的点上一根,淡淡地问道:你都知道了?知道了,没想到,真没想到她很紧张,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与之前那个女强人判若两人。

出了这么大事情,总得有人背黑锅。

眼前这位没有入常的副市长,无疑是背黑锅的最佳人选,谁让她是主管教育和医疗的副市长呢?田大院长轻叹了一口气,一边往315厂大门方向走去,一边若有所思地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梅雨好捋了下头发,摇头叹道: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打算?说句心里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隔离区里那些人。

不管组织上怎么处理,我都接受。

…不恨我?…田大院长回过头来,淡淡地问了句。

梅雨好抱着胳膊,一脸痛苦的表情,颤抖着说道:我就是盘山人,作为主管医疗的副市长,出了这么大问题我难辞其咎,这都是报应啊!那你还在这等我干嘛?现在谁都把我当瘟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想来想去,也只有来找你了。

…在龙江市委市政府所有官员中,眼前这位的官声算是不错的。

也正因为如此,尽管她在县里的工作可圈可点,但就是入不了常。

至于血浆站的事情,虽然在她这个副市长的管辖范围之内,但因为巨大的经济利益,上面通着卫生厅,下面连着县委县政府,头上还有一个主管医疗卫生的副书记,就算她有三头六臂,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看着她这副落魄到极点的样子,田大院长忍不住地问了句:如果你继续当副市长,那你会怎么对待那此被感染的人?…梅雨好一愣,随即摇头苦笑道:我已被停职反省了,没有如果。

这么快?…田大院长皱眉起了头。

刚才他们在车上开了个紧急常委会,据说除了任书记和吴司令员投弃权票之外,其他人都认为我应该负全责。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这个关键时刻,任然和吴敏仁能投弃权票已经很不容易了。

田文建沉思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来,低声问道:省电视台的肖凌认识吗?也是你们盘山老乡。

梅雨好被这个问题搞得一头雾水,但还是低声回道:听说过,但没有交往。

…田大院长掏出钢笔,一把抓起她左手,在她手心里写下一串电话号码,并若无其事地说道:给她打个电话,就说我让你找她的。

有什么说什么,不要隐瞒,她口风紧,靠得住。

想到肖凌与林副省长的那些传言,梅雨好猛地反应了过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不是帮你,我是想帮那些被感染了的人。

…田文建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再说这件事能不能成还两说,死马当活马医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送乡亲!上级领导之所以命令军区总院和军区空军医院的医护人员,接管机场门诊、35厂医院、三大病区和传染病隔离区,一是考虑到龙江空军医院的组织太松散,整休医术水平也不高,在没有确定病区内患者安全之前,很容易造成H病毒感染。

二是空军医院与龙江医疗系统关系太过紧张,让他们交接很容易出问题。

由军区总院的医护人员交接,就可以避免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无论是大区还是军区空军,都不希望那几位爱滋病毒感染者继续留在这里。

对他们来说,这个烫手的山芋早扔掉早好,绝不能让病毒进入军营。

这导致宿舍在门诊的田大院长、成政委、卫生员朱萍和司机小雷等人无家可归,只能借住在35厂宾馆,等地方医疗机构把病区里的患者接走,并全面消毒完后才能返回。

晚上八点,龙江市卫生局组织的第一批两百三十名医护人员,乘大巴车抵达机场路菜市场,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一百多名公安民警。

在龙江市委刘书记和市长王宏伟的指挥下,与军区空军卫生处人员进行交接。

事情发生的突然,大晚上的把人接回去也没地方安排。

市领导经过一番研究,准备等到天亮后再接回病人。

当他们将这个提议小心翼翼的向林副省长和龚秘书长汇报后,却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要知道规格很高的国务院调查组明天一早就到,林副省长可不想让调查组看到他们干的破事。

硬是和龚秘书长坐镇在劳动服务公司二楼,强令他们必须在天亮前接走所有的病人。

刚洗了叮)澡,正准备给陈红军打电话的田大院长,就接到宾馆服务员的紧急通知,让他赶快去指挥部报到。

不是没空军医院的事了嘛,这么晚了找我干什么?田文建有点紧张暗想军区总院的专家们是不是又发现了新的病毒感染者。

当他忧心忡忡的关上房门时,发现成政委也接到了同样的通知,这才让他松下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件事非常保密,无论是军方还是地方都不愿意多一个人知道。

小田,你知道是什么事吗?成秋芳看起来有点紧张,一个劲的往楼道方向张望,生怕空军医院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内幕,被军区和军区空军领导察觉。

毕竟上上下下立功的立功、受奖的受奖,真要是被查出有骗功骗奖之嫌,那这个问题就严重了。

爱滋病毒携带者在隔离病区里,他们现在给封口费还来不及呢,谁还会管这些啊?田文建暗叹了一口气,轻拍了拍她胳膊,一边往宾馆大厅走去,一边若无其事地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不会有什么大事。

成秋芳抚着胸口调整了下呼吸,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二人刚走出大堂,就见军务科韩参谋拉开车门,示意二人上车,并不无幸灾乐祸地笑道:二位领导,快上车吧,你们再不出现,三号病区就要炸锅了。

韩参谋,三号病区怎么了?田大院长一愣,连忙问道。

韩参谋绕过车头钻进副驾驶,命令司机开车后,回头笑道:卫生局来接人,好说歹说乡亲们都不走,非得要见见您二位,特别是他们的甜瓜院长。

原来是这么回事!田大院长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想了想之后,笑问道:那我们现在是去病区,还是先去指挥部?去病区啊,石副司令员他们都去了。

机场路上灯火通明,车来车往。

除了寥寥无几的军车外,不是警车就是救护车。

沿着马路边停放的那几十辆公交车,一看就知道是市政府临时调来的。

,洞玖、洞玖,甜瓜到了没有,甜瓜到了没有?随着丝丝嘈杂的电流声,韩参谋的对讲机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叫n洞两、洞两,甜瓜已到,甜瓜已到!韩参谋强忍着不笑,抓起对讲机回道。

田大院长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就见一个交警在前面远远的示意停车。

菜市场前面到处都是官员、警察和医生,一辆辆警车和救护车上的警灯,来回转着闪烁个不停。

警戒线外面围着几百名看热闹的机场路百姓,就像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似地,非常壮观也非常吓人。

成秋芳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微蹙起了眉头,一边跟着韩参谋往戒备森严的病区走去,一边气呼呼地说道:搞这么大阵仗,不把乡亲们吓坏了才怪。

,…司志们、乡亲们、老少爷们!我是龙江市长王宏伟,我没有任何恶意,就是想接大家回各县人民医院继续治疗。

空军医院怎么样,我们也怎么样,那里的条件比这里还好,请大家放心病区中央的大广场上,王市长举喇叭,扯着嗓子,吐沫横飞的做乡亲们思想工作。

很显然他的口水是白费了,八百多名乡亲们围成一团,在各区区长的领导下就是不走,一声不吭的盯着广场中央的王市长,就像前两天看35厂老干部合唱团表演一样。

开发区工委书记任然、军分区司令员吴敏仁也在。

两人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看都没看从面前走过的田大院长一眼,仿佛压根就不认识他似地。

田大院长和成政委的出现,引起了乡亲们的一阵骚动,一个个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喊道:田院长,田院长,你去哪儿了?怎么一天都没见着你?甜瓜院长,你是不是不管我们了?…石副司令员、林副省长和龚秘书长站在那里,田文建可不敢擅自做主,冲乡亲们微微的点了下头,连忙快步走上前去,立正敬礼道:报告首长,龙江空军医院院长田文建前来报到,请指示!石副司令员瞄了一眼脸上铁青的林副省长,若无其事的说道:去跟乡亲们道个别吧。

是!林副省长干咳了两声,朝市委刘书记没好气地说道:让他回来,别再丢人现眼了。

治下的人民群众不相信自己,的确是够丢人的。

刘书记暗叹了一口气,连忙跑了上去。

田文建与成秋芳对视了一眼,也不约而同的跟了上去。

见一脸尴尬的王市长把喇叭递了过来,田大院长摇了摇头,带着成政委径直走到了乡亲们中间。

乡亲们,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跟大家道别来了!。

田大院长接过一位大婶怀里的孩子,和声细语地说道:不是我们要赶大家走,而是空军医院的条件,的确不如地方上的人民医院。

在那里接受治疗,要比在我们这边康复的快得多。

眼看就要农忙了,可不能耽误了地里的农活。

相信我的话,跟市领导他们回去,感觉那里不如意再回来,我们还会热烈欢迎。

…我们不是不走,而是放不下你。

…肿瘤病区的刘区长挤到他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脸关切地问道:田院长,是不是你们领导批评你了?是不是因为我们丢官了?一天里发生了这么多变故,一会是军区总院和军区空军接管,一会又是市领导倾巢出动,乡亲们不起疑心才怪。

想到他们这时候还惦记着自己,田文建不由的泛起了一阵心酸,连忙别过头去,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没有,没有的事。

…成政委捏了捏发酸的鼻子,哽咽着说道:乡亲们,田院长不但没有丢官,而且还受到了上级领导的表扬,还荣立了三等功呢!…是啊,是啊,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大家。

田文建连忙转过身来,凝视着乡亲们,感慨万千地说道:乡亲们,你们就放心的回去吧,我相信市领导会照顾好大家的。

等哪天得空了,或看来市里办什么事儿,就顺便来我们医院看看,这里永远都是你们的家。

…甜瓜院长,你不说我们也会来。

等桃子上市了,我就带上几筐来看你们。

癌症已经进入晚期的刘区长顿了顿之后,不无失落地补充道:如果我不行了,那就让我儿子和儿媳妇来。

这个头一开,一发不可收拾,乡亲们争前恐后的表示,等自家地里的瓜果蔬菜上市了,一定要来慰问子弟兵。

几个妇女更是禁不住地嚎啕大哭了起来,紧抓着成政委胳膊就是不放松。

领导们都等在那里,田大院长不敢再耽误,回头示意他们把大客车开进来后,大声喊道:乡亲们,我还要去其他几个病区跟大伙道别,请大家回帐篷收拾行李和药品,听市领导的安排上车。

对了,把那些脸盆和毛巾也带回去,就当是空军医院送大家的纪念品。

…德高望重的吴区长举起手来,老泪纵横的吼道:老少爷们,都回去收拾东西,别让田院长难做。

说完之后,给田文建深深的鞠了一躬,头也不回的往帐篷走去。

乡亲们纷纷向自己鞠躬,田文建想扶都扶不过来。

想了想之后,猛地转过身去,高喊道:韩参谋…到,…放歌,《我是一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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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人去营空(求保底月票)(正版订阅是对三哥最大的支持!)三大病区和传染病隔离区人去营空,机场门诊和315厂医院仅剩下四十三名自费医疗的住院病人。

一夜之间,机场路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三百多名官兵和职工并未得到想象中的休假,一大早就被通知前往门诊集合。

面对着整齐划一的队列,石副司令员和军区后勤部领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一份行动命令交给成政委,让她组织实施。

然后带着田大院长,带到了劳动服务公司二楼指挥部。

田文建当然知道,领导们不说也是有苦衷的。

毕竟偌大的龙江空军医院,空D师现役军人只占三分之一。

之前接管医院是在紧急情况下的权宜之计,如果现在再对315厂医院职工指手画脚,那就有越权之嫌了。

介绍一下,这位是大区后勤部王副部长。

石副司令员坐了下来,指着身边的那位大校,面无表情地介绍道。

首长好!王副部长微微的点了下头,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低声说道:这里没外人,坐下说吧。

可能是熬了一夜,也可能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过惊人。

王副部长显得有点憔悴,给人以心力交瘁的感觉。

石副司令员掏出盒香烟,给二人散了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深吸了一口,淡淡地说道:人和病历都移交给了地方政府,我们这边的工作是告一段落了。

但还有一些收尾工作需要你们去做,而且还得当成大事要事来抓。

田文建立即站了起来,郑重地说道:请首长指示。

据军区总院的专家们说,在室温液体环境下,HIV可以存活15天;未干的血液,在室温中96小时内,HIV仍具有活力,即使是针尖大小的一滴血,如果遇到新鲜的淋巴细胞,仍可以进入其中并复制,仍然具有传播性。

石副司令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不无担忧地说道:另外被HIV污染的物品,至少在3天内还有传染性;这就意味着三大病区,特别是传染病隔离区还有危险。

你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对上述四病区进行严格的消毒。

消毒完了贴上封条,由场站警卫二连负责戒严,20天后才能解封,才能拆除铁丝网和帐篷。

在防止HIV感染这个问题上,部队领导的态度要比地方政府坚决的多。

田大院长重重的点了下头,严肃地保证道:请首长们放心,我们一定严格消毒、严格封锁,决不让病毒流出病区。

不等石副司令员开口,王副部长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一边递给田大院长,一边凝重地说道:小田院长,这是军区总院专家根据你们的病历材料和相关记录,整理出来的一份名单。

名单上的同志,全都接触过那个浑身溃烂的后期患者,也就是说他们全都有被感染的可能。

出于保密需要,我们不能大张旗鼓的排查,所以这项工作还得交给你。

你一定要仔仔细细的对她们进行检查,尤其是对双手、双前臂皮肤的检查,看有没有微小破损或皮肤微小感染;指甲是不是过短,有没有肉眼难以察觉的损伤;另外还要核查手术中锐器伤、术中出血、器械的意外松脱,以及有可能造成手术人员的眼睛、皮肤、黏膜等方面的污染,和他们双前臂及身体前部,有没有被血液或体液浸湿,手套破裂等等。

王副部长的话和手中的人员名单,如同晴天霹雳打了田文建个措手不及。

这让他紧张到了极点,一个劲的暗骂自己太不小心。

如果同志们真要是被感染了,那他怎么跟她们、跟她们的家属,跟部队首长交待?田文建越想越怕,脸色刷白刷白的,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看着他颓然而坐,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石副司令员轻叹了一口气,不无安慰地说道:事实上,总院专家对你们防范措施的评价还是很高的。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你们能未雨绸缪的设立传染病隔离区,能在公交车站设立预检分流点,能事先准备防护服,能把绝大部分患者隔离在军营之外,又没有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能做到这一些,的确很不容易!就算军区总院也不一定比你们做得更好。

更何况你们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条件这么艰苦的情况下做到的。

能把医术平平的卫生队官兵,无所事事的315厂医院职工,以及那些退休老专家整合起来,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除了眼前这位胆大包天的年轻人之外,似乎谁也领导不了这群乌合之众。

在重大危机面前,怕的就是乱。

如果他这个主心骨乱了方寸,那接下来的工作就无法开展了。

毕竟这件事现在还需要严格保密,至少说在地方政府没有公布之前,消息绝不能从军方泄露出去。

想到这些,王副部长连忙拍了拍他胳膊,若无其事地笑道:甜瓜院长,这也是防患于未然嘛。

爱滋病听上去是挺可怕,但事实上只要我们稍加防范,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感染。

你是医院院长,这方面你比我们懂。

田文建毫无底气的点了点头,凝重地问道:首长,还有什么指示吗?如果没有,那我现在就去办这事。

这件事不急,毕竟潜伏期很长,就算这会儿抽血,也检验不出什么来。

石副司令员轻叹了一口气,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环视着这个使用了半个来月的指挥部,若有所思地问道:小田院长,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比如医院怎么整合?空军医院朝哪方面发展?尽管田大院长心急如焚,急着回去检查包括小辣椒在内的四位战友,但面对着首长的提问,不得不再次坐了下来,回道:报告首长,315厂医院和机场门诊的关系太微妙。

之所以现在没出问题,那是因为大敌当前,必须一致对外。

因为工作环境和个人背景方面的因素,315厂医院职工可以说人人都是钱壮飞,个个都在玩潜伏,天天都在斗智斗勇。

同事之间互相开玩笑,如果提到哪位领导,当天领导即可收到线报。

另外,无论是固定资产还是人员数量,315厂医院都要比机场门诊多得多,这就出现一个今后以谁为主的问题。

想把他们捻成一股绳,想把他们与机场官兵放到一口锅里吃饭,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毕竟这涉及到人事、待遇等一系列问题,一时半会儿间,我还真没有个万全之策。

石副司令员是空D师的老师长,对315厂这么个邻居当然不是一无所知。

而刚才这番话,又让他对眼前这小伙子真正刮目相看了起来。

毕竟立功受奖后上上下下是喜气洋洋,眼前这位不但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反而能把潜在的问题看得如此透彻,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见二位首长微微的点了下,示意自己继续说下去,田大院长点上了根香烟,继续分析道:机场门诊和315厂的客观条件,决定了两家合则两利,离则两伤。

只有捐弃前嫌,携手并进,才能真正发展起来。

从最终目标的角度上来看,两者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

315厂要得是盘活国有资产,解决这个只出不进的大包裹;而卫生队需要的则是锻炼队伍,提高医疗保障水平;所以我认为在接下来的整合中,我们应该做出一些让步。

毕竟铁打的磨盘流水的兵,让一个注定要走的人领导医院,对医院的发展是不利的,至少说政策的可持续性无法保证。

爱滋病在供浆员中感染的消息传到了中南海,龙江空军医院也随之在中央首长那里挂上了号。

正如田大院长所说的那样,合并是大势所趋。

就算空D师和315厂不动,上级领导也作出相应的指示。

与其被动执行,还不如主动合并。

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地维护空D师,乃至东空的利益。

现在的局势很微妙,再过三小时总装首长就要来了。

他们一是检查315厂的HIV预付工作,二就是冲着减员增效的医院来得。

如果他们发现曾经的老大难,突然变成了香饽饽,那接下来的工作就有意思了。

虽说都是国有资产,但这么一个能出成绩、出效益、出荣誉的单位,谁不想留在自己的序列里?石副司令员沉思了片刻,突然问道:小田院长,听说赵老板把重组方案交给你来制定,有没有这回事儿?常副书记跟我提过。

田文建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苦笑着说道:可现在出了这么多事,我哪有心思管这些啊?……………………………………………………………PS:新的一个月,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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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信任谁,谁倒( )第一百五十九章 疑云重重

第一百六十章 未知的风暴( )第一百六十一章 雪中送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忐忑不安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任重道远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吃里扒外第一百六十五章 体改办不是清算办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京城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