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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四老

2025-03-30 18:48:37

树林里晚风渐起,石之轩面上袭来丝丝凉意,回身遥望夕阳余晖照耀下的天魔宫,心中不由升起一阵乏味无趣感。

这便是圣门大会?话说日间慕然对高阿那肱的动手动脚忍无可忍,抛下一句为师去去就来迅速溜进天魔宫去,留下自己独自应付灭情师徒这两只猛兽。

当他高师伯边摸着他的手边说师侄长得真俊有几分然弟当年神采云云,石之轩终于有了自己是圣门这一代第一美男子的觉悟。

惜哉,是被个男人欣赏。

那也就罢了。

偏偏他那个席应师弟瞧见师尊这么喜欢自己,眼里立刻怨毒、嫉妒、愤恨、贪慕交织。

天可怜见,身为灭情道杰出传人,他嫉妒自己的美貌还好理解,那个贪慕的欲火是什么啊?石之轩边愤愤慕然丢下自个边含糊应付高阿那肱,脑袋飞速转念如何脱身。

直到那个人的到来。

石之轩一想到那位高人二话不说抓起高阿那肱往魔宫走去的潇洒神姿,敬佩得不行不行地,朝身边闷头玩弄那把金算盘的安隆道:安隆,那人是你门的辅宗主吗?安隆听见石之轩问话,停下手中活儿,抬头憨笑道:石大哥,安隆没有见过辅师伯。

石之轩点头。

也是,你师父与你师伯一南一北,老死不相往来,无怪你不认得。

不过那个瘦小老头既能将天君高阿那肱整得服服帖帖,圣门之中自己没有见过的,除了青岚的师傅谐羽道人,便只有那位南财神了。

为何就不能是邪帝、魔师呢?一来,慕然与赵德言均有说过他们二位向来是不参与这个大会的;二来,这二位的形象已被少年石之轩想得要多高大有多高大,老头子虽强悍,也是八竿子对不上号的。

石之轩叹口气坐下道:唉,究竟还要等多久?安隆笑道:石大哥有所不知了。

天魔宫历来只许两派六道十六位宗主、副宗主进入,我们这些下辈弟子是进不去的。

至于他们在里头商议什么,安隆想,无非就是我圣门过去十年的状况,武林黑道白道之争,商议天魔策的归属之类。

石之轩失笑道:不就是昨天,今天,明天嘛,这么个会也要一天的时间?说起来,我弱弱也是花间派副宗主,他也没和我提啊?安隆明白石之轩嘴里那个他就是花间派现任宗主慕然,奇道:慕师叔没有说吗?石之轩侧头道:什么?安隆道:今天也是我们二代弟子之间切磋的日子。

如果我们当中有人死了,那便证明此宗不配拥有天魔策。

林间呼的一阵风吹过,一片寂静。

……是吗?石之轩心下大汗,可恶慕然,你们八个小的打?说的轻巧,居然不讲要一直打到死。

当下不动神色道:那么,怎么没人来找我们?安隆低下头继续拨弄算珠,边道:可能是我与石大哥一起,旁人便道我们是在切磋了吧。

……这也能?石之轩嗯啊点头,暗想如果这么混过去也是蛮爽的。

至于先前慕然给他定的种种指标,此刻他才懒得理会。

补天阁没来,剩下有天魔策的便是……祝玉妍啊~没准人没找到,就被其他门派的师兄弟以花间派人单势弱为由群殴了。

林间忽的一声晃动,石之轩与安隆迅速起身。

片刻,一人从树后显现,踉跄跌到二人身前,双手撑地,哇地一声吐出大滩黑血。

这般撑了片刻,那人胸口急剧起伏,又痛苦咳嗽起来。

声音沙哑异常,又伴有呼吸不畅的抽气,显是肺部受了重击。

那人紫衣束发,长得邪异阴柔,不正是灭情道席应是谁。

石之轩原想是有人找上门来要书,本着既来之则安之,打不过给他便是,反正是放在慕然那里。

也不怕他。

谁料找是找来了,竟是个被人打得。

石之轩心下一奇,他灭情道无天魔策在手,谁会平白看不顺眼?难道是阴癸那帮娘们气人家抢了她们生意?席应缓了片刻,苍白脸上涌上一层淡淡紫色,方要抬头说话,却见一方白色手帕送到了自己面前。

席应诧异瞧去,竟是他!石之轩半俯下身,伸手平静道:擦擦吧。

席应似被击中要处般周身一紧,狼狈往后飞移五步,冷冷盯着石之轩半晌。

安隆一旁失声讥笑:我说席师兄,你都伤成这般了,我石大哥是不屑伤你的。

这般胆怯,平的丢了高师伯‘天君’名号。

席应脸上一沉,似是想到什么恨处,咬牙道:不用。

我席应不需要任何怜悯!石之轩摇头一叹。

他声音本就悦耳,这声叹息听到席应耳里却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仿佛内心被一只无形的手触碰一般,浑身难受。

石之轩心想都伤成这样了,装的哪门子的逼,脸色漠然道:不是怜悯你,只是我不喜看见秽物罢了。

你若无事,还是滚去疗伤吧。

席应听罢愕然愣住,似是没料他竟说出这样一番话,随即脸上恼红,重重一哼,迅速转身离去。

安隆望向石之轩道:石大哥,为何要放他走呢?他身中的是乱魔之力,伤了肺经,不立即行气疗伤,一身功力便是废了。

不过,我现在好奇的是,赵德言那里又没有天魔策,他为何要去拂了魔师的面子?石之轩看着席应消失处喃喃道。

安隆听石之轩竟可凭借粗粗几眼推断出席应伤于何人之手,而他却只能听出伤于何处,暗想这石大哥果然不是表面那么轻浮简单的。

正要夸捧几句,却听石之轩猛地一喝:安隆你先走!安隆尚未反应,林间几声寒鸦嘶哑鸣叫,四周气氛霍然森冷下来。

深不可见之处仿佛潜伏了几只觅食恶狼,静默注视,滔天杀意徐徐而来。

安隆就成了待噬猎物,周身寒毛被激得直竖,四下张望却不得所踪。

那杀气似活物般于他周身环绕试探,似要寻求到最佳时机,将他瞬间吞没。

不能说他自身功力太差,这就仿佛,一个毫无防备之力的婴儿突然面对挥下的屠刀,就算学会拼死抵抗也只能是眼睁睁地丧了命去。

即使昨日身处那十六重天魔大法之下,安隆也没有这般绝望。

他明白,这不是他可以面对的死境。

所以他选择了对石之轩帮助最大的方法,以最快速度离去。

这才不会拖累到石之轩。

安隆最后回身,赫然看见石之轩挡在他的身后,双臂交叉,挡住了一道阻止他逃离的杀气。

安隆狠一咬牙,天心莲步瞬间催至极致。

石之轩却能知道这杀气是何物,因为七年前曾经见识过。

那是拜师后随慕然远行的第一日,那间客栈内。

同样的,也是四道剑气。

不过,那日的剑气与今日相比,不过萤火与皓月,天壤之别。

石之轩立于原地纹丝不动,因为这是唯一可让安隆有望逃离之处,他守住了,或许慕然可以赶来,即使晚了,还有几分生机;若受不住,必死。

他轻叹一声,心神守一,瞬时灵台清明杂念尽去。

那之前,他也曾玩笑想这算是他的第一战吧!没想到这般棘手,果然当初不该随了慕然。

石之轩随意望向一处,朗声道:四位既然来了,何必在我一个小辈前躲躲藏藏,平白污了身份!他暗里运足真气,希望可借声音回荡下找出四人藏身之所。

岂料一阵静默,石之轩毫无所获,而那四道剑气愈发飘渺无迹,凌厉逼人。

这般耗下去早晚是他先气竭落败,石之轩心下苦思冥想,明笑道:也是!四位长老一向奉承潜尽竭力无所不用其极,杀敌于明暗。

正所谓叫唤的狗不凶,咬人的狗不叫,说的可是这个理?哈。

桀桀,果然不愧是慕然教出来的小狗,张嘴便是一股子狗屎味~嘻,不对!你又没有闻过,怎知他是狗屎味呢?依老子看,定是和他家老狗一样的脂粉酸味儿~两个声音平地传来,一声低沉一高昂,一声枯沙一声尖锐。

却是上下回荡,不知所源。

石之轩却是一笑,放声回道:哈。

发话的可是莫三莫四两位长老?哦?你这小狗听过我兄弟名号?定是慕然那老狗说与你听的!这次是两声合一。

石之轩顿时耳膜股震,血气翻汹,难受之至。

石之轩压下晕眩感,强笑道:听过听过,莫三莫四,不三不四!小狗东西你~那二人尚未骂完,石之轩倏地身形一动,于他之前,两块石子各自飞向林里两处。

当地一声,石之轩跟后一块石子,一掌攻入林内。

那处暗里精芒突地暴闪,枝桠枯草立时被剑气绞起。

石之轩毫不理会,右手迅速探入那气旋中心,轰一声与精芒尖端对上一击。

鲜血飞洒。

石之轩微笑着幻步挪移,刚好避开身后袭来的两道剑气。

石之轩潇洒退后三丈,瞥了一眼被剑芒割破一寸的手腕,幸好没有刺中经脉,失笑道:竟不是二位前辈中的一个藏于那处,是之轩失算了。

面前两个持剑老者,白发净面,神色一个桀骜煞气,一个则充满天真童趣。

那煞气老者傲然道:毕竟让你猜中了。

虽不是老子二人,你也足可自傲了。

石之轩面上微笑不改,略作俯身道:之轩不敢。

不知可曾伤到了洛八长老?煞气老者失笑讥道:就凭你?石之轩点头,笑意愈甚。

那顽童般的老者闻言好奇地回身望道:喂,老八,小狗说伤到了你,可是真的?林里一阵沉默,方听一个含糊断续的声音回道:不错……他手上……古怪……哦~煞气老者眯眼望向石之轩右手,缓缓抬剑,遥指道:我兄弟四人中,老八的剑气最为无影无形,你竟能伤到他,老子倒要好好瞧瞧小狗的本领了。

石之轩方要回话,忽的腕上异感传来,警觉突生,左脚一跺身子几乎倒地的倾斜移开。

一柄四尺长剑凌厉破风,划过他的耳旁去。

那剑来的毫无征兆,纵是石之轩以轻功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也是汗湿后背,后怕连连。

石之轩尚未看清来人,那剑接二连三地杀将过来,或劈或砍,或刺或跳,无所不有,招招直逼要害而去。

石之轩暗骂一声疯子,那人竟是毫不防守,胸前,双肩,甚至头部都是空白一片,偏他又避剑已是不及,白白错过多不胜数的破绽。

顽童老者笑着鼓掌道:老大发威啦!嘻嘻。

煞气老者双眼眨也不眨瞧着石之轩身法步伐,点头道:确实有些能耐。

老四,小狗躲了几剑了?顽童扒扒手指,默默数着,林里那人传声喝道:八十四剑!八十五……煞气老者浓眉大皱,不满道:黄泉剑法使了一半,小狗才这般模样?老大,你剑法退步了,位子不想坐了吗?那疯子般的是蒙面剑客听罢闷哼一声,手上催劲愈急,剑花飞舞下,剑影剑芒化作一团,将石之轩前胸后背周身围尽,眼见石之轩便要在剑气之下粉身碎骨。

石之轩头上发髻已被削去,披头散发甚为狼狈。

遇上这般疯狂剑法,花间拆手毫无用处,仅用于防备周转的双袖亦早已划得寸寸破碎。

这个补天四老里的第一剑客,无论内力、招式均在自己之上,光靠玉石补上内力间的差距,空手对敌还是毫无胜算。

石之轩心有所想,瞅准剑客换气时显露的瞬间空隙,当下一个弹腿扫向对方下三路,此等街头九流招式一出,大违花间派死也要死的潇洒的主旨。

若是慕然救驾来临,见了此招,怕是要当即转身离去,绝不回头绝不后悔。

石之轩的想法是,命都没了,还玩什么潇洒。

那黄泉剑客再疯也是个男人,是男人都会顾惜自己唯一的命根的。

石之轩逞他回剑防护之际,一个半空旋身,狼狈滚向一旁。

煞气老者呸一声破口骂道:不愧是花间派的狗崽子。

二十年前用这种招式,二十年后还是这般。

索性今日灭了你花间,省的丢我圣门脸面。

说罢与顽童老者围上前去,挡了石之轩逃跑去路。

哦~这么说,慕然也用过这招吗?石之轩慢慢爬起身,笑着答道。

手上多了一跟长条物,摇摇指向三老。

煞气老者一愣,瞧清那物,霍然哈哈狂笑:哈哈!笑死老子了!你这小狗,想要把剑老子给你便是。

拿的什么玩意儿~是吗?石之轩长袖一挥,手上树枝的枝桠应扫断落,那就请莫三先生赐把剑用用。

煞气老者,既莫三不屑道:你花间派也懂剑法?石之轩笑而不答,竖起左手食指摇摇,嘴上发出一声清亮口哨。

莫三受他一激,狞笑挥剑刺去。

却是小瞧了石之轩,单单一剑,不曾用上剑芒等功。

石之轩足下左重右轻,轻轻一招树枝正好搭上莫三剑背。

黄泉剑客与莫四眼中顿时一亮,瞧出其中玄妙。

身处其间的莫三方感一股沛然御劲缠上剑身,那树枝便以一个完美曲线滑向自己。

啪!,莫三脸上多了一条红印,和一行血迹。

血迹当然不会被一根枝条打出来,那是莫三自个儿的见划得。

莫四噗嗤一笑,瞧见他三哥脸上青红转变,阴沉得吓人,方掩上嘴,却又偷笑不已。

黄泉眼中神采,死盯住石之轩,如获至宝般喘息道:你,这是何剑法?石之轩身法阴阳变化,手上枝条舞得轻晃慢摇,倏地一个定身,单脚独立,望向补天三老,悠然叹道:花间派,太极剑。

四声衣角破风声响,连同暗处的无影剑洛八,补天四老前后左右将石之轩围了个水泄不通。

四道剑气撕破空气般压抑而来,石之轩手中枝条寸寸粉碎。

黄泉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想在石之轩耳际:说出邪王死因,交下剑谱,留你狗命。

那声音命令般生冷,容不得丝毫拒绝。

石之轩暗想,若是二十年后你们找来少爷不死印法幻魔身法玩死你们!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靠,大了!师傅啊,怎的还不来?!……三个时辰后,石之轩浑身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寸地方没有血迹。

拼着前世今生所学,甚至包括了韦爵爷的成名绝技——撒石灰掏阴囊,那四个老鬼还是阴魂不散的追在后面,不知什么时候笑着到你身旁,笑着补你一剑。

靠!你问哪来的石灰?泥土你总找到吧?凑合着用。

靠!老子天涯海角逃避四大秃驴便是现在练出来的。

石之轩暗求天魔保佑今次他若能逃出升天一定好好孝敬慕然,不打架,不骂人,维护世界和平,和秀心白头偕老,不逼她练不死印法,把好男儿宋师道介绍给女儿清璇,善待玉妍绝不始乱终弃……总之,他是逃疯掉了。

但是,天魔真的显灵了。

石之轩转过两颗高大秀颀的香樟树,一袭静落白衣跃然映入眼帘。

管她是秀心还是玉妍!石之轩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石之轩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看也不看那人惊讶神色,大笑着上前抓住那人双肩,望向那张他那早已充血的瞳孔看不清楚的娇颜,淡淡苦笑:帮我。

然后,一片天昏地暗。

他要是知道他昏在了人家的什么地方,怕是死过去也会笑回来吧。

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的,当然不会是碧秀心。

—————————————昨天有人说我写的没有黄易风格……恭喜,你答对了。

好了,晚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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