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时去给那个死不肯改的家伙工作,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梅德琳想要继续装出一副怒容,但是她的嘴唇绷得越来越紧,终于爆发出一阵大笑。
死不肯改!说真的,拜伦,你倒是个唱滑稽的。
斯普雷雷根有什么难说的呢? 对不起。
你什么时候上他那儿去干活呢? 她还在格格笑个不停,下个月。
我给莱尼去过电话,他也同意,并且—— 且慢。
下个月?拜伦坐直身体,两条长了毛的赤裸的小腿一下子落到地板上。
好哥哥,当然。
我得有一个月通知辞职的时间。
我不能拍屁股就走,那岂不成了孩子家。
拜伦一拳头砸在咖啡桌上,书本和烟灰缸都跳了起来。
梅德琳吓了一跳,也提高了喉咙。
哦,你教我受不了!你怎么这样不讲道理?难道你和爸爸不要有人接替就可以离开兵舰,一走了事吗? 拜伦一家伙站了起来。
见你的鬼,梅德琳,你想拿克里弗兰干的鬼把戏来跟我做的工作比吗?跟爸爸做的工作比吗?跟华伦的贡献比吗?我再去找这家伙。
别!我不要你去!梅德琳开始哭了。
哦,想不到你会这么粗暴!这么残酷!我提到华伦吗? 该死,没有,打我到达这儿以后你都没提过。
我受不了!梅德琳尖声叫嚷,朝他挥动拳头,泪如泉涌。
你也受不了!哦,天哪,你为什么要提他?为什么? 这一阵急风骤雨把拜伦压倒了,他嘀咕了一声对不起,想要伸出手臂去抚慰她。
她退缩开去,用一只颤抖的手把眼泪擦干。
她的声音还在抽咽,但是强硬坚决。
我的工作对我是重要的,拜伦,对千百万人民也是重要的。
千百万!它是老老实实的工作。
你想把我压服,可你没这样做的权利。
你不是爸爸。
就连他也没这个权利了。
我已经不是十六岁的孩子。
房门开了,罗达走了进来,捧着大包大包的东西。
嗨,孩子们,我把贝弗利希尔斯铺子整个买下来了!像台风一样席卷威尔夏大街!他们得花几个星期清扫残迹!拜伦,我渴得要死,给我好好调一大杯杜松子酒苏打水,你肯吗,亲爱的?她走进她的卧室去了。
哦,上帝。
梅德琳轻声说,擦着眼睛。
她母亲进来的时候她便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去洗个脸,梅蒂。
是。
给我也再调杯酒。
要浓的。
罗达换了件新的鲜艳的印花晨服,马上到小厨房里去找拜伦说话了,他正在里面调酒。
亲爱的,你真的今晚就回潜艇学校去吗?那真教人太难受了。
我还没好好瞧你一眼呢。
我今晚在这儿陪你,明天一大早开车走。
下星期天我再来。
哦,好极了!你和梅蒂两个使我起死回生了,确实是这样。
在华盛顿我觉得好像是在坟墓里一样。
我买了一大堆这些加利福尼亚衣服,又漂亮又轻快,式样都不相同。
这儿的人做出来的货色真教人喜爱,打仗也好,不打仗也好。
我买了满满一衣橱的衣服去夏威夷穿。
我存心要叫爸爸大开一下眼界。
你想你准到得了那儿吗? 哦,准到得了。
准到得了。
总有办法的,亲爱的,我是下定决心了——哦,谢谢你,乖孩子。
我想还是先上游泳池去泡一下再喝这杯酒吧。
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在一起呷着酒,梅德琳便用和解的口气说:拜伦,你真打算在潜艇学校受训完毕就去瑞士?海军会准许吗? 我不知道。
这要取决于我能从国务院和驻罗马的使馆打听出什么结果。
除非到了非要向海军提出不可的时候,我不会跟海军打交道的。
她朝他的扶手椅走去,在扶手上坐下,抚摸他的面孔。
瞧,别对我这么狠心。
你不能再干上两个星期就走吗? 相信我,拜伦。
你给我帮了大忙。
这件事会办妥的,我可以发誓。
她妈妈穿了一件游泳衣,拿着一条大毛巾出来了,梅德琳的声音立即变得响亮而高兴。
嘿,妈妈,好消息!你猜得着吗?我要上环球影片公司去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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