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回来了,携带着躺在篮子里裹得严严的路易斯,她后面跟着披斗篷、戴帽子的杰斯特罗。
贝克的梅塞德斯水箱上有个很大的外交标记——大红色的盾牌,白色的圆圈,粗黑的卐字——车到码头上就停住了。
拉宾诺维茨这时站在舷梯口罗斯旁边,他的手、脸和工作服都搞脏了。
他正用破布揩着双手。
随着梅塞德斯的到来,甲板上乘客们欢乐的合唱声一下子停止了。
他们一动也不动地瞧着那辆汽车和两个美国人。
只剩下船员们沙哑的咒骂声、海水的溅泼声、海鸟的鸣叫声。
拉宾诺维茨提起箱子,又从娜塔丽手中接过那只篮子。
好,让我来帮你拿。
你太好了。
她正要踏上跳板时,赫布?罗斯朝她冲过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娜塔丽!看在上帝的份上,要是你叔叔坚持的话,就让他下船去吧。
他已经活够了,你和你的小孩还没有! 拉宾诺维茨把这个美国人推到一边,对他咬牙切齿地说:别做一个该死的傻瓜吧。
维尔纳?贝克博士打扮得很花哨,穿着花呢外套,戴着灯芯绒帽子。
他跳下梅塞德斯,打开了前后车门,鞠了个躬,微笑着。
这个场面在娜塔丽眼睛前面旋转。
当贝克把两只箱子装入汽车尾部的行李箱内时,杰斯特罗从前门上了车。
阿夫兰?拉宾诺维茨小心翼翼地把篮子放在后座上。
好啦,再见吧,杰斯特罗博士,他说。
再见了,亨利太太。
贝克坐在驾驶座上。
她哽咽地对拉宾诺维茨说;我做得对吗? 算了。
他用粗糙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明年在耶路撒冷。
泪水涌到她的眼眶里。
她吻了吻他的胡子拉茬、沾着油污的脸,蹒跚地上了车。
他给她关上车门。
我们走吧!他用意大利话对那些船员喊道。
收起跳板! 随着杰斯特罗和贝克愉快地交谈,梅塞德斯驶下码头。
娜塔丽俯身在婴孩的篮子上,强忍着眼泪的哽咽,使她的喉咙抽搐了。
当这辆车朝北驶出那不勒斯,在一条没有人的碎石公路上行驶时,太阳升起来了,发出耀眼的白光。
维尔纳?贝克把车停在美国大使馆门口,帮着娜塔丽下车的时候,下午的阳光正斜射到威尼托路。
路易斯发高烧了。
红十字会在为被拘留者传递着邮件。
在娜塔丽离开这里去锡耶纳之前,她给拜伦写了封信,告诉他发生了的事情,内容大致如下: 由于我又回到了文明世界——要是你把墨索里尼的意大利叫作文明世界的话——我能发现自己做了一件慎重的事情。
我们安全而舒适。
一个美国医生在给路易斯治病,他在复原之中。
那艘船真可怕。
天知道那些人会有什么遭遇。
不过,我仍希望自己不曾对这艘船感到那么恶心。
我要听到救世主号的下落后才能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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