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哈哈笑了一声,用手杖指着海因德尔,他还把那个哇哇直哭的孩子颠倒过来提着。
你什么事都愿意干?好,让我们来瞧你咂督察的屌儿。
这并不使她震惊。
这当儿,娜塔丽完全成了一只发狂的动物,极力想保护一只幼小的动物。
是,是,好,我愿意。
海因德尔用一只手握住路易斯的两边足踝,把那个呜咽的男孩儿像只家禽那样倒提着。
娜塔丽用手和膝盖向他爬过去。
倘若娜塔丽这时是神志清醒的,那么这一切就会令人作呕、不可名状的,然而她当时所知道的只是,如果她用嘴含着那玩意儿,她的孩子就可以不受到损害。
在她匍匐向前时,海因德尔倒往后退去。
两个人全哈哈大笑起来。
瞧,她倒真想要,司令官。
他说。
拉姆呵呵大笑。
嗨,这些犹太女人都是臭货。
来呀,让她乐一下吧。
海因德尔站住了。
娜塔丽爬到他的脚下。
海因德尔抬起一只穿着皮靴的脚抵到了她的脸上,把她踢得往后摔倒在地。
她的头猛地一下撞在水泥地上。
她只看见一道道弯弯曲曲的亮光。
从我面前滚开。
你认为我会让你这龌龊的犹太嘴来玷污我吗?他站在娜塔丽身旁,朝着她脸上唾了一口,把路易斯扔到了她的怀里。
去,找你的叔叔那个犹太教法典的拉比去。
她坐起身,紧紧搂住孩子,把上衣从他发紫的脸上拉下。
他喘息着,两眼直瞪瞪的,显得通红。
接着,他呕吐了。
站起来。
拉姆说。
娜塔丽照办了。
现在听着,犹太母猪。
等红十字会的人到来时,你得充当儿童部门的向导。
你得给他们留下最好的印象。
他们在报告中将详细提到你,你得是一个非常幸福的美国犹太女人。
幼儿园得是你感到自豪的乐事。
知道吗? 当然啦。
当然啦。
我知道。
等红十字会的人走了以后,你要是不管在哪方面行为不检点,你就要带着你的小鬼直接上这儿来。
海因德尔就要当着你的面把他像块湿抹布那样扯成两半。
你就得亲手把那堆血淋淋的烂肉收拾干净,再把它送到焚尸炉里去。
然后,你就上战俘筑路大队的那座营房去。
两百名臭烘烘的乌克兰人就要轮流干上你一星期。
要是你这婊子的臭皮囊还支撑下来,那么你就上小堡去听候枪毙。
明白吗,臭东西? 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一定给他们一个极好的印象。
好吧。
还有,你要是对你叔叔或是任何别人提起一句今儿的事情,你就完蛋啦!他把脸直伸到她那唾沫狼藉的脸前边,带着一股死人的气息震天价嚎叫,以致她耳朵都轰响起来,你相信我所说的话吗? 我相信!我相信! 把她轰出去。
督察握着她的胳膊把她拖出了房,拖上楼梯,穿过过道,然后把她连怀抱里的那个气息奄奄的孩子推出总部,到了外面春花烂漫的广场上。
乐队正在演奏午前的协奏曲,是《浮士德》 中的几首乐曲。
她回到住处时,杰斯特罗在等候着。
孩子的脸上还抹得尽是呕吐的东西,似乎吓得目瞪口呆。
娜塔丽的脸色使杰斯特罗很不好受,她眼睛睁得滚圆,外面一圈白边,皮肤发灰发青,一副临死前惊恐万状的神态。
怎么样?他说。
是警告。
我没怎样。
我得换好衣服,上班去。
半小时后,她穿着敝旧的褐色衣服,带着孩子走出房来,杰斯特罗还在那儿。
孩子已经盥洗过,似乎好了些。
她的脸还是死灰色,不过那种令人惊骇的神色渐渐消失了。
你干吗不上图书馆去? 我想告诉你,班瑞尔那儿有消息来了。
是吗?她一把抱住他的肩膀,两眼显得十分热切。
他们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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