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公子在雪夜里会面后,我奇迹般的竟有了饥饿的感觉。
是公子的琴。
我猜测。
可以咽下些许食物。
而安神医处,也不断派人送上一些调理身体的珍贵药材。
面色开始红润起来,脸颊也慢慢地丰盈。
已不复那副垂死的模样。
这是自我生病来凝脂第一次来看我。
进了门,她的婢女欣儿帮她除下御雪的白狐长麾,露出的那张妩媚而冷淡的脸,没有半点愧疚。
清儿好象很惧怕她,奉完茶就急忙地退到我身后。
归晚的面色好了许多,我也便放心了。
她看了我很久,才笑着开口。
回了生疏客气的一笑:多谢凝脂关心,归晚的身子已无大恙。
凝脂的手握住我的:手指微凉,看来还要有很长一段时候才能完全恢复。
那握着的手,柔弱无骨。
不着痕迹抽开手。
不知道凝脂此来,是否要教我新曲?归晚自勾情一曲知道已懂得如何去控制声音,学起其他曲子应能得心应手,已无多大障碍。
而我此次前来,却是有另一事要告知。
凝脂请说。
公子有令,要你简单收拾一下细软。
要出远门?是。
去哪?北阳。
数辆马车,在山道上缓缓而行。
原来天香阁,竟是处在一个隐蔽的山谷之中。
马车里,坐着我。
还有公子。
公子慵懒地斜靠在软垫上假寐,一头柔美的长发,披散在身上,美的更加妖异。
公子不开口,我亦无语。
乱世出英雄,盛世有佳人。
佳人何处,佳人何处。
奈何纷纷世间事,愿君莫问奴归路,离魂可许,离魂可许。
公子轻念,唇边忽然勾起神秘的笑。
我绷紧了身子。
英雄。
佳人。
很好。
公子如何知道……此曲词的?我涩然问道。
公子的眼睛依然闭着,浑身散发着迷人却致命的气息:――那夜,我在。
我虽心中疑惑,却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掀开马车上小窗的帘子,探头向外望去。
不知不觉中,马车已出了山谷,进了一个小城。
进城了么?公子问。
进了。
过了韩宣城,就出了南月国,进入北阳国的境内了。
心里那个疑问又浮上来,忍不住开口:梦来可否问公子一个问题?问。
我们此番去北阳国……到底所为何事。
公子的眼睛倏地睁开了,闪烁着诡异的光彩。
我要去见两个人。
声音越发深沉暗哑。
眼皮又慢慢地阖上。
这个问题似乎勾起公子某些回忆,绝色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看得我心慌,便自觉地不再发问。
心里,却不断地翻腾。
公子要见的人……去见的两个人?韩宣城因为处于南月国与北阳国交界,又是通往南月国都的必经之城,所以虽然小,却热闹非凡。
穿各种艳丽服饰的人在街上流动,宛如彩色长蛇。
在一插着南月国旗的府衙前,戒备森严,一穿盔甲的威严大将,正手持一摊开画卷,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前面跪着的数名女子。
那几名女子皆面容姣好,姿色出众。
细细分辨,竟都有几分酷似。
那极为相似的容貌,让我心里浮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眉目,似乎在哪看过……梦来不觉得那些脸,很是熟悉么?公子似乎能够看穿我的心思。
咬着唇,等待公子的下文。
心里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
这些女子,都是从南月国各地斟选而来,将送入南月皇宫。
……皇宫?!梦来可见,那负责斟选的森布将军,他手中的画卷。
见到了……可……梦来又可知,那画上画的是什么?……梦来不知。
我的手颤抖着捉紧,又松开。
那画上,画的是一女子。
选去皇宫的,都是与之有几分相象的女子。
梦来觉得,那女子会是谁?心尖锐地疼痛,身体瘫软地滑下车座,嘴唇苍白。
终于明白。
那些女子。
那些女子。
那些女子。
眉目之间,或明眸,或黛眉,或秀气的鼻子,或温婉的轻笑,都跟一个很久以前的皮相有关。
那个皮相,曾经属于过一个叫梦来的女子。
我早适应了镜子里那张平淡的面孔。
那是归晚的脸。
却记不起原来那张。
那张脸。
那张皓齿明眉,含羞带笑的,生动的脸。
却有人记得。
如今的南月皇宫,是谁的天下?是他。
是他。
是他。
原来一直是自欺欺人。
以为不去想,就可以遗忘的东西,却仍然在不经意间,就汹涌而来。
北阳国(2)北阳国(2)苦涩一笑。
不是我的,终究强求不得。
我放下帘子,敛下眼帘,也敛下了所有的表情。
公子的食指似不经意地轻敲着马车里的小几,发出清脆的声响。
更显得马车里的寂静。
公子善捉人性弱点,更懂得如何让人坐立不安。
而他,看起来是个旁观者,却随心所欲地操纵着大局。
任何人,都会是他手中的棋子。
一进一退,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与公子有关联的人,要不就毁灭别人,要不就被毁灭。
谁也逃不出公子的掌心。
我被这个突然冒起的念头,惊得冷汗涔涔。
梦来在怕?懒洋洋的声音。
不!是这雪不停,我有些冷了……一声低低的谓叹,过来。
我顺从地靠近公子,公子勾手,把我搂在怀中,背对着他。
暖些了么?轻皱了下眉,小声地抱怨:公子的怀抱,比梦来的手还冰。
印象中每次碰触到公子身体,都是一种冰凉感。
就像……公子根本没有体温。
除了……那濡湿温热的舌。
话刚毕,耳垂上便传来那种熟悉的感觉。
急促的呼吸散在周围,有一丝丝痒意。
公子的唇舌在我耳垂上流连,然后再细致地顺着轮廓吻下脖子,烙下深深浅浅的紫痕。
酥麻,略有些痒痛,我不由得轻呼了声。
公子……那温热的舌头又寻了上来,舔舐着我的脸颊,带着浓浓的情欲。
公子的情欲似火,燎乱了我所有思绪。
而那双勾动世间最美的琴的手,来到我的胸口,极有耐心地开始解我衣服的结。
外袍。
里衣。
亵衣。
一件一件,在公子手中滑落。
肌肤与寒冷的空气,那么突然就接触了,我不禁轻轻发抖。
却不给我任何时间缓冲。
因为公子的手,已经覆上我柔软的,丰满的双乳。
公子的手轻轻地揉捏着,直至那胸前的蓓蕾像花一样羞涩地怒放。
那么赤裸的接触使我脑里一片空白,生涩的身体泛着迷人的红晕。
莫非我的灵魂已经与这个身子融为一体,碰触的感觉,真实得让我有些恐惧。
恐惧那将来的欢爱,会将我狠狠吞没。
我已没有心神再去思索更多了。
宽阔的马车里铺的是奢华的狐皮地毯,公子手一挥,将中间的东西扫到角落。
把已经光裸的我,安放在地毯上。
衣服撕裂的,尖锐的声音唤回了我的心志,我呆呆看着那袭白色的,花纹繁复的裙子,在公子手中尽毁。
像极了一朵凋零的花。
公子的身体覆上我的。
细致缠绵的吻,从唇开始,一点一点下移,下巴,脖子,胸口,肚脐……所到之处,都像炽热的火焰在身体燃烧,引去阵阵灼热。
已失去言语,只能在公子引起的大火里,绝望地沉沦,沉沦。
我迷离地看着公子,看着他带着邪妄的笑意,嗜咬着我粉嫩的蓓蕾。
看着他分开我的大腿,挺身进入我的身体。
无比契合。
那是种奇异的,仿佛没有止境的疼痛。
咬着唇,痛得眼泪流了下来。
冰冷的泪水滑过脸,消失在汗湿的鬓间。
我紧紧抱住公子,任他在我身体里狂妄地律动,引起一波一拨,无边无际的欲浪。
任我在这陌生的感官碰触里,不断深陷。
颠簸的马车,车外纷飞的大雪,麻木陌生的行人。
严冬,冷却不了车里低低的,羞人的吟哦与喘息。
交缠的身体,炽热的情欲。
迷失的心志。
却无法挽救心里的隐隐绝望。
浮浮沉沉,不可自救。
梦来……你可知,这世上,仅有你一个……公子的声音在耳边,轻声呢喃:仅有你一个……仅有我一个。
仅有我一个。
世间仅有的梦来。
风情无限,让人忘返的梦来。
梦来……北阳国(3)北阳国(3)终于进了北阳国的境内。
马车外传来一仆人恭敬的声音:公子,到雁城了。
恩。
公子抱着我出了马车。
马车外是一座宏伟华丽的府邸。
几个仆人见公子出来,忙撑了伞为公子挡雪。
裙子被公子撕毁了,我裹着公子的披风,披风下的身体一丝不挂。
头靠在公子的胸膛上,双颊残余着激情过后未消的嫣红。
全身酸软无力,昏昏欲睡。
凝脂上前,垂眼说:公子,这是雁城城守为公子准备的府邸,莫问早一日到达,已打点了一切。
公子轻恩了声,低下头看我,语调带着淡淡的疼惜:累了么?我忙摇了摇头。
马车之间距离如此近,而如今我又是这般模样被公子抱出来的。
明眼人一听,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到我与公子竟然在马车上……不禁羞红了脸。
公子转而对凝脂说:归晚身体虚弱,选个人好好伺候着。
是。
凝脂顺从答道,又似无意地扫了我一眼。
满带怨恨与不甘。
像浸了毒剂的冷箭,朝我狠狠刺来。
不禁心中发悸。
却没有力气再细想,已困极在公子怀中沉沉睡去。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已在一张柔软大床上。
一个陌生的侍女正端着盆热水,叫我醒了,忙道:主子醒了,让奴婢伺候您吧。
清儿呢?清儿姐姐在他处候着呢。
你下去吧,叫清儿来。
相处久了,还是习惯清儿的服侍,想到让别的婢女接触我的身子,就觉得不自在。
是。
清儿帮我用热水擦拭身体时,看着肌肤上布满了红的紫的痕迹,不时就脸红。
主子身上的印记,恐怕得好多天才能消退……公子……真不懂怜香惜玉。
想我以前伺候的玉颜主子,就很少有这些――她似乎发觉说了不该说的话,忙住了口。
玉颜?我却清楚得听到了这个名字。
清儿脸一阵青白,紧闭着唇,埋头帮我细细擦洗。
却开始手脚慌乱。
光听到名字,就可以猜想是个美人。
她……也是…公子身边的人?我自顾自,继续说道。
清儿手颤了下,丝巾掉在地上。
清儿怕什么?我把眼睛,定在清儿慌张的脸上,努力寻找答案。
――清儿什么、什么都没说!请主子不要问,留清儿一条生路吧!清儿忙跪在我床边,再抬起头来,已经泪流满面。
清儿处在极度地恐惧之中。
我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却也不忍再逼清儿,便说:罢了,你起来吧。
清儿继续默伺候我,却已都无语。
玉颜……如此美的一个名字。
应是属于一个极美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