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还有这么好的鬼点子,少爷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上了马车的天渊一改先前的拘谨神色,伸手在华怜星的小脸上捏了一把,就你刚才的那个点子,可真就得比丝音的主意还高明了几分!少爷……这还在马车上呢……您别这样……华怜星红了小脸,哪里还有一点先前的盛气凌人,任什么人看去,现在的她都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的娇滴滴的小丫头。
那我的小怜星的意思是……等回去院子了……少爷我就可以这样了?天渊故意挑着华怜星话里的毛病,趁机大沾便宜。
少爷,您讨厌了啦……华怜星羞的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可是马车就只有那么大,又是坐了他们三人,实在是再也找不出一点地方能让她躲藏了,只得心一横,把整张脸都埋进了华丝音的怀里。
彭的一声,一根黑铁剑刺穿了马车的车厢,紧接着外边赶车的车夫发出了一声惨叫,车窗处,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烟花直窜天际。
嘘!天渊按下华怜星伸向毒药袋的手,轻轻地向她摇了摇头,静观其变。
华怜星听话的缩回手,乖乖的点了点头,看向华丝音的时候,却见华丝音把一张人皮面具递了过来,而原本足以让所有的人看到大感惊艳的华丝音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让人看了之后不会再有一点胃口的丑丫头。
天渊看向华丝音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许,如此年纪,遇到这种杀人劫道的事情却仍能处变不惊,从容应对,这个丫头,日后的成就当不会与自己相去甚远……若非乱世,自己倒真是希望她永无发挥这份心智的机会,只跟自己花前月下,做个平凡的小女人……里边的人听着!长青山三爷爷在此,速速交出银钱细软!免得惹怒了你三爷爷,丢了性命!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紧接着一柄长刀便硬生生地砍在了车门上,车门发出一声轰响,化为了碎屑。
这位大人怕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吧……化装成丑丫头的华丝音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声音里带着颤音,我们这些下人哪里有什么银钱细软……下人?下人做的起这么华丽的马车么?!你当你三爷爷我是傻的么!一个方脸的汉子把手中的长刀用力的往地上一跺,整个地面都随着他的长刀落地而颤抖了一下,四匹拉车的独角兽受了惊吓,两条前腿高高的扬起,眼看就要踩到那汉子的脸上,谁知那汉子只是抬起一只手,便硬生生的扯住独角兽的缰绳把他们横着摔在了地上,四匹独角兽被这么一摔,顿时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几个本是循着家里的吩咐陪着各自的主子外出……谁料主子们要去眠花宿柳……嫌我们碍事……华丝音的眼神里露出凄然的神色,双手绞在面前,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们几个下人身上真的没什么细软可以孝敬大人……还请大人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没钱没细软?那便把身子留下吧!方脸汉子的眉毛一挑,一伸手便把华丝音从马车上拖了下去,可一看她的脸,顿时大扫胃口,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低头向马车里面看来,这算的毛大户人家!怎么这丫头竟能丑成这样!真扫兴!里面那两个!给三爷爷我滚出来!让三爷爷我看看货色!唔……被方脸汉子拎着领子拎出来的华怜星和天渊两人因为窒息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方脸汉子脸色一怒,顺手便把两人丢了出去,转身对手下们说道,是哪个王八犊子给三爷爷报的信说有好货?!他姥姥的是用脚丫子看的么!大人饶命!我们真的没有东西可以孝敬大人啊!华丝音哭着蹭到方脸汉子的身边,抱住他的腿,哭着求道。
滚!别用你的脏手碰你三爷爷!长这么丑!是想找你三爷爷的晦气的么!方脸汉子的腿一蹬,华丝音便被甩的飞了起来,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华丝音并没有重重地摔在华怜星和天渊身边,而是在半空里飘了一会儿,优雅地落在了地上。
哎哟!没看出来啊!你这女娃娃还是带着功夫的!方脸汉子的脸上一变,露出了被人戏耍后的恼怒,敢戏弄你三爷爷!看你三爷爷今天就把你剁成肉泥喂狗!就凭你?华丝音的脸上露出了无视的神色,伸出右手,在脸上轻轻一抹,整张人皮面具便被拆了下来,露出了她倾国倾城的小脸。
我说丝音妹妹啊,你这一玩可难为死姐姐了。
假装被摔出去的华怜星伸手锤了捶肩膀,笑着站了起来,伸手把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也拆了下来,以前总是听少爷说,孬手装高手不易,没想到要装个孬手也这么不易啊……你这丫头真敢想,你道是作假那么容易啊。
天渊伸手在自己脸上轻点了几下,拆下了脸上的伪装,缓步走到了两个丫头的前面,微笑着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方脸汉子,你刚才说你是长青山的三当家是吧?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你们大当家不是说要亲自来迎接小爷么?怎么你倒是先跑来了?混账东西!老子看你是活腻了!方脸汉子盛怒之下拎起长刀便想天渊砍去。
三……二……一……倒……天渊的脸上没有一丁点害怕的样子,只是斜着眼睛看着那向他冲来的方脸汉子,微笑着说道。
天渊的倒字刚刚说出来,那方脸汉子便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挣扎了好几下愣是没怕起来。
你!你这是用的什么妖术!方脸汉子的脸上一阵抽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这不是妖术,你这种人还不配让人用妖术。
天渊微笑着走到方脸汉子身边,一脚踩到了他的后脑勺上,把他的整张脸都踩进了松软的泥土里,你只是中了点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死的时候至多也就是七窍流血,身体腐烂什么的,不会很难看的……怎么?你们也想试试么?华丝音环视了一下四周蠢蠢欲动的强盗们,脸上露出了藐视的神色,仿佛在她的眼里,那些人连一只蝼蚁都比不上。
都给我上!杀了这三个小畜生的,三爷爷赏银百两!被天渊踩在地上的壮汉费力的用手撑着地抬起头来,对其他的强盗喊道。
动手吧,一盏茶后,我不希望看到还有人能喘气。
天渊抬起踩着壮汉的脚,转身缓步向马车走去,杀的最少的人,今天晚上给少爷我当练剑的靶子。
是!几条蒙面的人影从树上窜了出来,从八个方向杀入了人群,顷刻间,剑光血影笼罩了整片空地。
让公子受惊了。
脸上蒙着丝巾的风千寻一袭红袍,闪身从一棵巨树的背后走了出来。
怎么不叫我少爷了?天渊没有回头,只是一直盯着场中屠杀着强盗的蒙面人们。
因为我认可的不是华家的少爷,而是华天渊。
风千寻静静地站在天渊的身后,不卑不亢地说道。
既然这样,你以后就叫我公子吧。
天渊的肩膀颤抖了一下,但神色马上就恢复了平静,就让我看看你这一个月以来的成果吧。
风千寻没有再说话,只是捧着她的古琴静静地站在天渊的背后,连气息都跟天渊融合在了一起,此刻的她,与其说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是天渊的影子更来的贴切。
禀告公子,阁主,此次任务敌死四百九十七人,生还人数无。
一个黑色人影拎着一个白色的人影走到了天渊和风千寻的面前,微微一拱手,松开了那白色的身影,此人是此次任务中灭敌最少的,请公子和阁主惩罚。
千寻,你这一个月来的成果我不是很满意。
天渊眯起眼睛环视了一下堆叠如山的尸体和气喘吁吁的杀手们,失望地叹了口气,但是他低头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白衣男子的时候,目光突然停滞了一下,继而露出了笑容,但也不是全无好处,看来,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千寻不明白公子的意思,请公子明示。
风千寻本以为会受到天渊的称赞,可现在没得到称赞也就罢了,天渊竟然还跟自己说很不满意,这让她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杀手,只有先保全了自己才能杀得了目标。
天渊轻轻地拍了拍风千寻的肩膀,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自己看看你的这些手下,除了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之外,没有一个是身上不带着伤的!如果敌人的武器上面有毒,这些人里面就只有他一个人是能活着回去的!公子教训的是,千寻知错了。
风千寻心中一凛,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场中的杀手们,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背心渗出了一片冷汗。
你,跟我来吧。
天渊赞赏地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白衣男人,微笑着向山下走去。
明日起训练量加倍,滚!风千寻恶狠狠地瞪了站在她面前的黑衣人一眼,伸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剑,轻轻一挥砍掉了一棵巨树的半边树身,挥剑在上面写了几个字,转身,只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等长青山的其他四个当家久候不见三当家回山寨而一路寻来的时候,被杀的强盗们的尸体都已经在剧毒的侵蚀下只剩下了白骨,空地边缘的一棵被削掉了半边的巨树上刻着两行娟秀的小字:天香过,命尽诛,莫道人生苦,笑看云卷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