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现在的广告公司花了大把的时间和客户的金钱,想方设法地谋求娱乐和达到让人难忘的效果,但却完全忽视了相关性这一环节。
时下喜剧类的烂广告,拍砸锅的原因很多,这要算其中之一。
这些烂广告就像餐柜里的苍蝇一样,到处都是。
它们时时刻刻都在繁殖、蔓延——仔细想一想,跟瘟疫倒还有些差距,更像是传染病,比方说流感或者红眼病什么的。
(嘿嘿,红眼病,你懂的……)倒不是说有趣的电视广告不对,但是谁说想打动消费者非得讲笑话不可呢?几百年来有许多说服力与影响力兼具的文献传世,却一句笑话也没讲。
英国的大宪章,林肯的葛底斯堡演说,《圣经》(虽说《约伯书》里有好些章节叫人想笑)。
再说了,史上最精彩的广告1984也没有一点搞笑的地方嘛。
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电视上的广告就如同一连串的喜剧大轰炸,有些的确很有趣,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表面上看,使用幽默手法会给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可既然每个广告都如此,也就没有哪一条广告能称得上更难忘了。
只不过,按我的猜测,最搞笑的那家伙赢奖杯大概更容易些。
说不定,这也是戛纳广告节衣冠楚楚的绅士们应对体制性自我厌恶(我一直怀疑他们有这个毛病)的最佳方式。
他们的广告越是好玩,他们就越能说服自己,不再计较满腹的怀疑:他们不仅仅是麦迪逊大道上为有钱人编造没用废物的庸俗文人,还是娱乐大众的喜剧艺术家。
事实是,从事这一职业没什么丢脸的(见第10章,广告往前冲)。
可要是创意人士真的心怀罪恶感,耗费数百万美元进行广告活动来洗清罪孽,未免也太过昂贵了。
当然,这是我站在客户的角度说的。
愿上帝保佑广告业——但给这一行的职业病买单的,肯定是全美最大的广告客户。
来自广告客户的牢骚这里有个绝妙的例子:在本书撰写期间,英国正在播出一段广告,是伦敦麦肯公司(McCannErickson)制作的,讲的是有三兄弟,喜欢上了非洲式的大蓬松头。
其中一人为了遮掩秃头,戴的是假发,这叫他灵机一动,想出个主意。
谁说大蓬松头只能顶在脑袋上呢?于是几个家伙,清一色的70年代复古打扮,给老式福特车顶上喷起了东西,给它弄出了一顶小小的蓬松头。
接着,他们把车洗洗干净,把毛茸茸的小蓬松头变成了盛开的大蓬松头。
画外音说:这就是我说的够味的做法。
知道广告客户是谁吗?雀巢咖啡。
对,就是卖速溶咖啡的雀巢。
你有点明白我的意思了?现在,我想做的事情可能不太公平,因为这个现象还有一个更华丽的例子,恰巧是这一行里最聪明、最能干、也是最有趣的广告机构拍摄的:那就是旧金山的GSP(Goodby, Silverstein & Partners)。
我无意找碴,但在这里,还是容我批评一下他们犯下的这个不可原谅的错误吧。
这次活动始于1999年,客户是舒特家族酒庄(Sutter Home Winery)。
有一段广告宣传的是赤霞珠红酒,酿酒师全神贯注地检查着舒特酒庄的葡萄,居然没看见身后有个联邦侦探正穿过葡萄藤,抓住了外星人、小精灵和大脚怪。
在另一段美乐红酒广告里,舒特家族酒庄的酿酒师穿过葡萄园,漫步在橡木桶之间,完全沉醉在红酒的醇香当中。
这段广告有着同类广告的一切必备内容:朦胧的阳光,缓慢的镜头,圆润的音符,声声动人的钢琴曲。
一切都模仿得惟妙惟肖——结果,镜头一转,但见酿酒师沉醉得连自己把内裤穿在了长裤外面都没注意到。
第三段广告里,舒特酒庄的栽培师正在实验室里培育葡萄种,他身后的电视正在播报新闻:晚上好。
以下是今日新闻。
月亮刚刚发生爆炸,接下来会有更深入的报道。
医疗方面,两名男子换头成功。
他们精神很好,正在休息。
本地一名居民遭到了愤怒的松鼠攻击。
请各位观众注意:这则新闻含有血腥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