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凝来到象山书院的第二天,就是在那样从未停息的吵吵闹闹,喧喧嚣嚣,沸沸扬扬的声音中过去了。
就算在苏凝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完全没有平复下一整天起伏不定的心情。
从早上气愤填膺地去找孙天齐理论,到后来意外地成为面馆伙计,始料未及地解决了在象山的生存问题,再到后面结实意气相投的岳霏霏,再后来又遇到形形色色的来面馆吃饭的人。
一切都是让人惊奇难忘的记忆。
傅梦泉辗转反侧,久久难眠。
孙天齐做人是蛮横了点,动辄出手。
但仔细一思量,确实揍的都是让人看着就觉得欠揍的人。
傅子云不用多说,正如初次所见,温和忠实,待人都是极友善的。
岳霏霏……这姑娘其实与傅梦泉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给人很纯真很善良的感觉。
硬要给她们分别开来,那就是岳霏霏可以形容为古灵精怪,傅梦泉可以说是很傻很天真。
梁白开,这也是一个新朋友——呵呵,原来自己早就把孙天齐,傅子云当做老朋友了!苏凝想到此不禁笑开。
也难怪,孙天齐,傅子云的性格本就是很容易让人信任亲近的那种。
可是自己毕竟给孙天齐骗了呢,这个嬉皮笑脸的文贼啊!苏凝摇摇头,刚才到哪里了?对了梁白开!嗯,苏凝想着,梁白开这个人倒一直是一副彬彬有礼的君子形象,但是,苏凝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他好像刻意掩饰着什么,总觉得好像是戴了一副面具一样!唯独见到他和孙天齐聊天的时候,才好像能够看到一个真正的他。
嗯,孙天齐这家伙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呢!苏凝不觉又想开去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下了。
第二天,正是新生分班的时候,苏凝依然起得很早。
倒不是因为分班考得缘故,只是,早起已经成了苏凝长久养成的习惯。
苏凝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叫醒傅梦泉。
傅梦泉就在苏凝对面睡着,从被窝里伸出两只小手抓着被子边缘,侧着脑袋睡着,傅梦泉从来不是张着嘴叽叽喳喳讲话,就是在嘟着嘴瞪人,这个时候安静祥和得一个乖巧的天使,让苏凝都舍不得叫醒她,就怕破坏了那份宁静的美感,只是傅梦泉嘴角还在流着的哈喇子,小小煞了那么一道风景,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倒也是给傅梦泉增添了那一份专属于她的俏皮可爱的美感。
但是,美感归美感,起床归起床。
苏凝决定,绝对不能将傅梦泉的这份美感告诉她,否则,不能破坏这份这又将成为如今傅梦泉赖床又一个借口。
喂喂,起床了,小懒猪!苏凝喊她。
让小懒猪再睡一会儿吧!傅梦泉这时候为了睡觉已经顾不得什么面子尊严了。
今天分班啊!分班啊,哦,分班吧!傅梦泉迷迷糊糊着。
苏凝没辙,这种情况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这一次显然还没有想到可行的办法,只好准备先去打了水来。
刚出门,恰好见到左边传来开门的声音,掉头去看,赫然看到钱梳瑶的丫鬟钱簪开门出来。
苏凝愣住。
钱簪显然也看到了苏凝,又哼一声,冷冷越过苏凝,径自下楼打水去了。
待钱簪走过,苏凝这里也是释然了,以钱梳瑶的身份地位,想换到这样的卧室确实不难。
苏凝打水回来的时候,傅梦泉还在熟睡,苏凝洗漱完毕,又去叫傅梦泉:喂喂,十三岁以后啊,起床晚了,对皮肤不好!是吗?傅梦泉忽然睁开眼,一脸不信任地看着苏凝:你不要骗我!你看,苏凝指着自己的脸蛋:你看,我十三岁的时候就老是赖床,现在这样了……傅梦泉认真地盯着苏凝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就掀开被子爬起身来:我这就起来。
唉!苏凝长叹,为了这小丫头,这次真的是豁出脸去了呀!虽然自己的皮肤确实不如这小丫头……苏凝已经打了水,不久傅梦泉也洗漱完了。
二人遂出去吃早饭。
油条鸡蛋,咸菜米粥,包子馒头,在早餐的选择上,嗯,这个见仁见智,有人觉得挺单调,比如傅梦泉,有人觉得挺丰富的,比如苏凝。
苏凝傅梦泉二人简单吃完,又买了许多早餐食物,又往面馆去了。
原来,苏凝从傅梦泉出知道,原来那两个家伙从来不吃早餐的。
只在上午早餐与午餐之间的时候吃一碗面,又在下午午餐与晚餐之间吃一碗面。
就连傅梦泉在书院待过得数日,他们也从来没有喊上傅梦泉去吃一顿早餐。
这也太过分了吧!苏凝震惊:傅子云这家伙怎么做哥哥的?连早饭也不给你这个妹妹买?呃,呃……傅梦泉说话居然也有羞涩的时候:其实,比起早饭,我更喜欢睡觉!……苏凝无语地望着这个家伙。
傅梦泉看到苏凝的目光,立即就像一个犯了错又被爹娘看到的小孩,连忙认错:姐姐我知道错了,姐姐的例子告诉我,睡懒觉有多可怕,我再也不敢睡懒觉了!多可怕多可怕多可怕多可怕……就这一个声音,久久在苏凝脑海回荡,挥散不去。
究竟是有多可怕?苏凝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傅梦泉看着苏凝那凶恶的样子,愣愣着,然后小声道:我不敢说……苏凝彻底没有话好说了,你看,人家都吓得不敢说了,你说这究竟是有多可怕!苏凝摸着自己那光滑的皮肤,嘴里说的却是:这两个家伙生活也太不规律了吧!看来,苏凝心里憋屈,又不能跟个孩子发火,只好拿孙傅二人来吐槽了。
却不知道,其实如果不规律的生活长久下来渐渐成为了一种规律,那这种不规律也就是一种很规律的规律了。
其实……傅梦泉弱弱地说:我哥他们或许都不知道,别人一天都是吃三顿的……嗯?苏凝愣住,忽然又说:那也不行,都不知道,子曾经有云食有时的吗?不在恰当的时候吃饭,肯定会伤身体啊!说完又接着道:都不知道书院是怎么教他们的!怎么?忽然背后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我们书院教得不好吗?嗯?苏凝回头,又是一个听不到他脚步的人。
这人着一身长衫,中等个子,清癯的面庞,颌下蓄须。
想来定是那位夫子教习了。
苏凝忙行礼:小生冒昧,言语无忌,还望先生海涵。
敢问先生是?象山陆九龄。
那先生捋一捋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