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梦泉又问:既然你前知三百年,后知三百年,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当然知道!那公子折扇微摇,故作潇洒道:姑娘本非凡人,乃天上仙子谪凡也!呵呵!傅梦泉咯咯娇笑,笑完又道:这么油嘴滑蛇,不怕你爹知道了揍你?那公子面上颜色忽然就僵住,愣愣问:姑娘……姑娘认识我?姑娘知道我是谁?傅梦泉笑着道:你前知三百年,后知三百年,居然不知道我知道你是谁?姑娘别开玩笑了。
那公子俯下头来:敢问姑娘是……?我是仙子谪凡啊,这个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嘛?傅梦泉道:你抬头看看天上的星宿少了哪一颗,就知道我是谁了呀!姑娘……那公子神色显然不道:你我素昧平生,姑娘犯不着这么……是你先说我的呀!这次轮到傅梦泉理直气壮,趾高气昂:是你先说的什么楞犊子啊,什么初来乍到啊,什么下马威啊!你怎么反倒说起我来!那书生先是瞪着眼睛懵了一下,然后才一脸不敢相信地问:你,你,你,你就是今天的武典先生?傅梦泉微笑:是啊!我,我,我,我就是你今天的武典先生啊,罗玉风同学!这下,瞪住眼睛的不止是罗玉风了,是除苏凝孙天齐之外的所有甲子班弟子了。
邓约礼张大嘴巴,回过头来,向孙天齐求证道:她说的是真的?当然不是!孙天齐摇头。
邓约礼深呼一口气,拍着心口道:那就好,我差点就她给唬住了,我还以为是真的呢!孙天齐鄙视他:你傻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自己想想,她虽然漂亮,但怎么也不可能是仙子谪凡啊?靠,我说的不是这个!邓约礼怒:我问她是不是真是我们班的先生?你问这个啊?你早说啊!孙天齐数落完邓约礼,才道:那倒是真的!我靠!邓约礼表情夸张:这小妮子?陆九龄那老头?这是哪一出啊?达者为师!孙天齐敲他脑袋:小妮子怎么了?吆吆,瞧这一口文艺范儿吆!邓约礼无限嘲讽。
你滚!孙天齐道:你可不要小瞧这小家伙,她很不简单呢!怎么了?你知道我的酒量,人称三坛不醉,千杯不倒,可是昨儿个晚上,偏偏就给她灌醉了。
嗯?邓约礼疑惑:怎么倒的?划拳!你划不过她?邓约礼嗓门拔高三分。
怎么可能?孙天齐否定。
那,她比你海量?没有的事!孙天齐摇头。
那怎么回事?邓约礼不解。
这个……孙天齐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启齿,一边责备自己没事嘴贱,一边敷衍着道:喝酒这个东西里头学问大得很,改明儿再给你解释!去去,看戏看戏!喝酒的事,邓约礼懂得确实不多,只好回头,依言看戏。
现今台上唱戏的当然是罗玉风,可是生旦净末丑,他唱的哪一个角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罗玉风苦着脸抱拳:小生眼拙,实在看不出姑娘是谁?你不是……神仙姐姐夫子先生!罗玉风打断傅梦泉:求您不要再说前后三百年的事儿了!我就想知道您是何方神圣?我就想知道您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嘿嘿!傅梦泉笑道:洪泽湖罗家的金仙气功四脉汇三穴,呼吸八缓十六长,这是它最独特的地方。
罗玉风惊住,傅梦泉接着老气横秋地说道:没想到罗老庄主大字不识,生个儿子能考中象山甲子班!你,你,你……罗玉风指着傅梦泉,结结巴巴着道。
我,我,我可是见过你老爹扒你裤子揍你屁股的哦!你是那个……傅梦泉道:我是来教书的哦,你们还不坐回去?罗玉风等一众,愣愣半响,才急忙往座位跑去。
傅梦泉在众人惊讶愕然的目光中,大大咧咧走向学堂教习书案,然后坐下。
但是她坐下之后立即就发现自己看不到学堂中的书生了,只好又站起来。
可是她站起来,脑袋其实也没有高出书案多少。
她酝酿半响,终于还是没有选择站到教椅上去。
咳咳!傅梦泉清清嗓子,一本正紧道:韩子有云,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底下众书生,眼睛瞪得更大,下巴掉了一地。
怎么了?傅梦泉看着众人的样子,不禁开口。
众书生齐齐低头。
咳咳!傅梦泉只好接着道:孔子亦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也!大家头低得更低。
邓约礼回头向孙天齐:这小妮子,这个叫卖萌,是?孙天齐点头:她就这样的,萌萌细雨,月色萌胧,萌萌众生……你爱怎么说怎么!傅萌泉教习看众人反应奇怪,只好去向苏凝求教:苏姐姐,怎么了?乱了乱了!苏凝暗念着,在身边众人更加惊奇的目光中无奈地抬起头:傅,夫子,那个字念‘也’,三人行,必有我师‘也’。
苏凝把也字咬得很重。
是啊,没错啊!傅梦泉更疑惑:三人行,必有我师‘也’。
是‘也’。
苏凝又道不是‘耶’。
哦。
傅梦泉又读一遍,可是这次萌得更清晰:三人行,必有我师耶!读完又问苏凝:对么?苏凝一咬牙:对!那就好。
傅梦泉开心,又道:人非生而纸纸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或耶,终不解矣……于是,傅梦泉的第一堂课,就这么纸糊褶耶地讲起来了。
她虽然没有正式上过学堂,但私人的老师那是一个比一个博学,再加上她本人在武典一途确实有真才实学,远非在座众人可比,所以她应付起这样一堂武典课来,也真是驾轻就熟。
虽然语气萌了点,模样稚嫩了些,说话老气横秋了些,可是所说的每一点都能让人点头首肯,忽然一句话就能让人击节叹息。
不须多久,众人都已经心悦诚服在傅梦泉那小小的书案之下。
再说了,这么可爱稚气的小女孩,那么萌媚喜感的语气,大家只是很惊奇不习惯而已,又有谁会讨厌呢?除了一个人,孙天齐。
他没有诚服在傅梦泉的书案下,他只是趴伏在自己书案上。
傅梦泉讲着讲着忽然就停下来,往孙天齐看去。
众人看到傅梦泉的目光有异,也都顺着傅梦泉的目光望去。
正看到孙天齐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学堂一众人一下子看向孙天齐的眼光就都透露着一种怜悯的感觉。
居然敢在教习初次上课的时候挑战教习的权威,一旦教习发威,这次可真的要够他喝一壶的了。
这次连邓约礼都没有发觉孙天齐的入眠,他方才也正听傅梦泉说得入迷。
这时候看傅梦泉发现了孙天齐,他也无能为力,只好心中给孙天齐默念一句:你自求多福,听天由命!傅梦泉终于说话:嘘,他在睡觉,你们小点声!众人齐齐掩嘴偷笑,没想到这人小鬼大的教习还有这样捉弄人的恶趣味。
说完,傅梦泉接着讲课,声音果然就小了很多。
众人也就都满怀着期待,他们倒要看看这个新来的首席要玩什么花样。
这次就连邓约礼都来了兴致,他忽然就很想知道这个小梦梦要怎么对付孙天齐了。
于是,他也就邪恶地放弃了叫醒孙天齐想法。
好久好久,众人等得心焦意乱的时候,终于下课了。
然后,大家就看到傅梦泉又往孙天齐望去了。
大家的心一下子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