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群土着渐渐消失在树林中,李鸿盛压下了后悔的心思,赶紧安排修筑码头的一半人手先过来把栅栏竖起来。
这种惊险的意外状况,有一次就够了。
少爷,快来看啊。
李福贵突然在远处大喊。
李鸿盛转头一看,李福贵正在翻检土着留下的那一堆杂物,流露出一脸的兴奋。
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兴奋?李鸿盛皱着眉头往那里走。
李福贵从地上猛地站起来,看到周围围上来一群人,顿时挥了挥手:没事干吗?都围在这里!散开去干活,有什么好看的!李福贵这些天来一直跟在李鸿盛身后,倒也狐假虎威建立起了威信,顿时周围那群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一哄而散,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鸿盛心中奇怪,走到那堆杂物面前时,李福贵凑了上来压低了声音:少爷,财了,狗头金啊!什么?李鸿盛没反应过来。
狗头金啊!狗头金!李福贵压抑的声音几乎变了调,少爷,这附近肯定有金矿!李鸿盛难以置信地看着一大块鹿皮包裹着的几块拳头大小黄澄澄的金属,使劲掐了李福贵一下:一点也不疼啊,看来是在做梦吧?少爷,咱们这回可财了,这群土着看来也不知道金子的价值,咱们多做几回这种生意,这钱来得比冰糖还容易。
李福贵对自己被李鸿盛死命掐了一下浑然不在意,依旧兴致勃勃地说着。
李鸿盛在重新掐了一下自己之后终于确定不是在做梦。
冰糖生意赚了多少银子李鸿盛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大笔的银钱交易都是由李明河负责的,自己只是查查帐目,看到纸上那些数以万贯计的数字从来没有过什么激动惊讶的感觉,可如今面对着几块拳头大小的金子,李鸿盛现自己心中冒出一股让自己都感觉到害怕的贪婪。
金银是人类永恒的弱点啊。
李鸿盛四下里看了看,让李福贵将所有的狗头金都包裹在一块鹿皮里面收好,示意他千万不要声张,然后把李敏喊了过来:你和李福贵带几个人来把这些鹿皮什么的收拾收拾放到我屋子里,这东西不错,都鞣制过了,带回去给夫人做几件皮大衣。
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踱开了去。
等到李福贵李敏把所有的鹿皮都搬到李鸿盛的屋子里面之后,李鸿盛这才慢慢地走进屋子。
闲杂人等都出去了,只有李福贵还在屋子里面。
富贵,这件事情可千万不能跟其他人说。
李鸿盛正颜说道,没有金矿,咱们也不缺钱,基隆不过是一块荒芜之地罢了;一旦金矿的事情传了出去,必定会有贪心之徒簇拥而来,到时候,咱们一个疏忽就是前功尽弃啊!李福贵也反映了过来,倒吸一口冷气点了点头:少爷说的是。
小的就是目光短浅,被金子迷了眼。
也怪不得你。
当时你能想起来把旁人赶开就是很好了。
李鸿盛并不是责怪李福贵,毕竟李福贵在这件事情上不仅显露了忠心,而且应对得当,省去了不少麻烦,你有冰糖两成的利润,这辈子都不会缺钱花。
可是人生在世,不是光有钱花就能满足的。
少爷我也不妨开诚布公和你说说,之所以要背井离乡到基隆来,不是为了下辈子的富贵,而是为了下辈子的平安。
李鸿盛将自己对于二十年后的战乱危险解说了一番,自唐以降,五胡乱华,民不聊生,虽然宋太祖立国后东征西讨,幽云十八州始终还在异族手里,一旦异族南下,就是灭顶之灾。
李福贵听了李鸿盛的推论,早已经被惊呆了:少,少爷,真的会有战乱?不错,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李福贵的管理才能日渐显露,作为李鸿盛的亲信,最信得过的人,他有必要,也必须知道李鸿盛的计划。
原本只是因为冰糖利润完全在李鸿盛掌握下,所以要努力工作图个安稳的李福贵,如今经过李鸿盛的一番警世言开导,背后仿佛逼上了一把尖刀:少爷,那我们……算不算是造反?造反?不,不,你理解错了。
李鸿盛看着直流冷汗的李福贵笑了,琉球乃化外之地,我等如今为化外之民,是藩属,不是子民。
李鸿盛偷换了概念,将自己直接置于一个行政主体的位置,这样就拥有了和大宋对话的半平等地位。
这,这,我们这样,就算是藩属了?李福贵一时无法接受这种说法。
带了一群人到海外圈了一块地,就能说自己是海外藩属?是自己在做梦还是这世界太疯狂?不会是少爷疯了吧?大宋可不是好哄骗的,万一出了篓子,那可是炒家灭族的大罪啊!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
李鸿盛奸笑着,咱们这块地叫什么?基隆。
流求!笨蛋!李鸿盛恨铁不成钢,在我们的东北方向,还有一个琉球国,虽然字不同,读音却是一样的。
李福贵惊讶得张大了嘴:冒充?!李鸿盛终于忍不住狠狠地敲了一下李福贵的头:冒充你个头!你就不能想点好的!李福贵一脸的委屈:小的愚笨了,还请少爷示下。
琉球国上下不过万人,兵士不过数百,战力低下,还处于刀耕火种的时代,连铁器也没有。
等我们过段时间扎稳了根,有了实力,直接吞并就是了。
李鸿盛得意洋洋。
李福贵目瞪口呆:断人国祚!这算是好的主意吗?其实李鸿盛记错了,这时候琉球王国还没有成型,目前琉球群岛还处于按司时代,相当于各个部族各自为政,每个岛屿上都有不同的部落,根本没有成为一个统一的国家。
这小子脑子里的琉球王国,其实到了十五世纪才形成。
不过这并不妨碍李鸿盛的计划,毕竟,一个散乱的部族群更容易被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