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基罗并不是没有想过四海会为什么会给出这么优厚的条件。
官场上混得没有一个不是人精。
只是他也没有办法,即使明知是饮鸩止渴,也不得不为之。
这两仗打下来,如今海上四海会可以说势力庞大,大宋的水是什么样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顺风仗可以打打,要是势头不对,跑得比谁都快,可就是这样,也免不了被人全歼。
这说明什么?不只是四海会能打仗,更能说明他们的船快。
海战不比6战,一般打不过总能逃得掉,那么多船出去一艘不回,绝对彰显了实力。
敲山震虎啊。
即便拥有如此实力,四海会却依旧选择了和自己联合,并且给了自己很多明面上的利益。
为什么?四海会也不是傻子,正所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潘基罗隐隐约约有点想法,却竭力制止自己向那个方向去想。
算了,先保住自己的地位再说。
这年头,要是不当官,什么都是虚的。
自己要是离了这个安抚使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以前得罪过的人要来找自己麻烦呢。
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潘基罗恶狠狠地想。
老爷,外面有个人说是四爷派过来的。
正在潘基罗来回踱步的时候,门外有一个仆役过来禀报。
快带过来。
尽管早有准备,潘基罗依旧不由得心中一紧,好在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立时就回复了冷静。
小人见过安抚使大人。
来人进了书房之后,很是恭敬地给潘基罗见了礼。
潘基罗坐在桌子后面,咳嗽了一声:免礼。
不知壮士如何称呼?这个海匪代表年纪不过三十多岁,脸色黑红,一副标准的海上讨生活的模样,但是面色沉稳,即便是给自己见礼也是不卑不亢,显然是见过世面的。
潘基罗不由得开始猜测此人在四海会的位置。
仿佛是看出了潘基罗眼中的猜测,那人淡然笑了一下:小人忝为四海会副军师,本名王小二,倒是污了大人的耳朵。
大人叫我小二就成。
这王小儿原本是曹麻子手下的人,当初他负责留守,后来基隆大军压境,他识时务为俊杰,弃暗投明。
由于此人聪明能干,这些日子在泉州分舰队也屡屡得到提拔,如今在杨霄身边做了个副官,也算是挤到了基隆上层。
在见识过基隆的繁华和实力之后,被震惊的王小二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决定跟随基隆一条道走到黑了――反正原本也是海盗,基隆如今这么大的势力,还如此提拔自己,当然要努力再靠紧点况自己家人还在基隆呢。
王壮士倒是个人才。
潘基罗捋了捋胡子,你们的要求本官很难办啊。
虽然你们打赢了两次,不过若是泉州水师全出,你们也是无力抵抗吧?本官何必跟你们牵上瓜葛呢?王小二一点也不着急:大人明察。
只是不知道大人还有没有这个时间。
时间!时间就是潘基罗的软肋!瞬间被戳痛的潘基罗心中恨不得将眼前的海盗捏死,可惜自己的前途还寄托在眼前的海盗身上。
潘基罗从来不是什么宁折不弯的人物,他只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若要和别人同归于尽――说错,应该是自己去死但别人没什么大碍――这种亏本的交易他才不会去干。
如今四海会抓住了自己的软肋,自己只能任凭他们摆布,但是风水轮流转,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要这一关过了,以后自己怎么办不行?孔夫子都说过要约也,神不听。
呃,这其实就是说话不算数的意思。
孔子到卫国蒲地(今河南长垣到公叔氏动叛乱,孔子一行被包围。
学生公良孺出身贵族,有五辆兵车随行周游,坎坷遭遇激起了他的愤怒,遂带人冲杀过去。
大概公叔氏出于保密的原因,没有加害的意图,双方又歇兵构和,条件是孔子一行可以离开,但不能返回卫都。
孔子盟誓后,刚出蒲地,就掉头奔回卫国京城。
子贡对孔子违背盟誓十分不满,怎么能这样行不顾言?孔子解释说:被人要挟着签订的盟约,连神都不听!不算数的。
记;孔子世家》,这里有三点需予以澄清,其一,盟约是在歇兵罢战下签订的,双方都有讨价还价的筹码,至少不是完全的要挟;其二,要挟得以改变初衷为前提。
孔子是要离卫他去,公叔氏限制他返回卫都,二者之间没有不同,故要挟之说不能成立;其三,孔子从不言及怪乱,忽然在这里搬出神为自己辩解,只能说是毫无定数的强词夺理,是典型的实用主义段不算字数。
)所以潘基罗很是心神镇定地平心静气,喝了两口茶之后,才接着说:四海会真是人才济济啊。
即便如此,你们的条件也太厉害了。
劲弩这是朝廷三令五申严加看管的物资,别说每个月要十架,想漏出去一架都不可能。
工匠就更不要提了,都是登记造册的。
王小二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茶:那不知大人对于四海会还有什么价值呢?声音顿时严厉了起来,我们四海会眼下还占着优势呢,给大人的条件也是丰厚至极,就这么两条小小的要求,大人都不答应?大好的台阶安抚使大人不要看不到啊。
说完,把茶一饮而尽,站了起来拱了拱手:言尽于此。
既然大人不想合作,那咱们就各走各道。
且慢!刚才话刚出口,潘基罗就后悔了。
人家的条件已经很优厚了,即使没有两批船扣在人家手里,光是那么多的银两,几乎就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笔。
果不其然,王小二对于自己的推托很是不满。
这要是一拍两散,他们没什么事,自己可就惨了。
潘基罗只好开口把人留住。
王壮士且坐,咱们慢慢聊。
潘基罗下了座,和蔼可亲地过去牵着王小二的手带到椅子旁边,壮士,事情还有得商量,别急,再喝杯水。
说着亲自给王小二倒了杯水。
王小二心中也是一头冷汗。
这件事情也是他力主策划的,若是办不成,别的不说,只怕自己在基隆的档案就要被记上一笔了,那到时候再想升迁就很麻烦了。
不过刚才不表态不行,这个潘基罗简直就是抠门到家了,拿了那么多的好处居然还推三阻四的,自己不表现一下对于他可有可无的姿态,只怕他到会将四海会的势力看扁了。
王小二趁着潘基罗倒茶的机会缓了一下:潘大人,我们四海会海上讨生活,讲究的就是个义气。
说白了,咱们大当家的也不想和朝廷翻脸,所以呢,有个熟人照应着总比外人强。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啊是啊。
潘基罗应和着,心中暗骂,谁要你们这些海匪和老子讲义气。
话说回来,大人您要是和我们四海会有了联系,那以后的军功政绩还不是一个接着一个,哪里还用得着看转运使的脸色。
王小二不理会潘基罗的附和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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