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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4章 米芾撑死苏东坡

2025-03-30 19:17:55

赵兴现在的官职是:检校副枢密使;太尉;南洋节度使提举南洋诸事、兼领南洋水军签南洋事;枢密直学士;殿前都指挥使、上轻车都尉;冠军将军;杭州观察使领本路兵马钤辖;开国男;入内内侍省押班;枢密承旨。

杭州越州明州台州温州五州察访使管勾五州事;南洋事务局知印、都大总管……这几个官职中。

枢密直学士、殿前都指挥使、入内侍省押班一般只授予皇帝特别恩宠的宠臣。

而那些宠臣获的其中一个职位已足够炫耀。

赵兴却一举囊括三个。

在大宋拥有这些官职意味着他有权指挥皇宫侍从——当然。

在他一手训练的魔军入宫后。

他理所当然有权指挥皇宫侍从。

虚衔多则意味着俸禄多。

据说寇准当年头上也有一大堆虚衔。

每个虚衔给他带来一份官俸。

他每年的俸禄按购买力计算。

能折合人民币四千万。

赵兴不知道这是怎么折算的。

在吏部拿到官身文告的时候。

他看着那一大堆长长的头衔有点眼晕。

自忖自己现在也算宋朝的金领打工了。

这份年薪折算民币。

没有四千万。

大概也有两千万。

与之相对的是。

帅范现在也调离赵兴手下。

升任为河北西路经略使。

头上也带着一大堆虚衔。

赵兴暗的稍稍测算了一下。

估计帅范的年薪。

折算起来也有两三百万人民币。

但就这样。

他却看到这名留恋花丛的大汉正在朝他的任命摇着头。

看到赵兴回来。

他先起身道贺:恭喜太尉。

如今你可算功成名就!帅范经常来往赵兴家。

几个孩子也熟悉了。

赵山不懂事。

仗着帅范的喜爱。

直朝帅范身上扑。

等帅范抱起赵山扛在肩上后。

赵兴笑着反诘:只有我升官吗?……哈哈。

我等窝在广南六年辛苦。

如今个个都获的了应有的报酬。

你不是到了河北西路。

独挡一面。

另外。

万俟咏也获的了升迁。

连李之仪、廖正一都没有落下。

怎么。

你对自己的升迁不满意?帅范叹口气。

将手中的官绅文告扔到桌上。

说:我准备辞官。

太尉大人手下若有个闲职。

我还去帮把手。

若太尉大人用不上我。

我便回杭州。

悠哉游哉度过余生。

这位帅范是宋史第一神秘人。

历史记载:当他四十岁后避入深山。

死后安葬时。

尸体又神秘失踪。

不知所向……这位中华第一帅姓人身上笼罩着许多迷雾。

赵兴对此并不知道。

听了帅范的话他感到很怪异。

反问:独挡一面不好吗。

河北紧临西夏、辽国。

有你在河北路。

我替你源源不断输送训练好的兵员。

你还担心什么?帅范哈哈一笑:我在勾栏院里听说了自己的任命。

左思右想。

夜不能寐……太尉大人老教导我们:有多大成本挣多少利润。

不要想着一夕暴利。

因为暴利不可持久。

我帅范有多大成本自己知道。

我也就是一个执行。

凡事有太尉大人策划。

有太尉在头上遮风挡雨。

我薪水不少。

动脑子的活儿不多。

只管在太尉大人计划好了。

去干就行。

但如果让我独挡一面。

离了太尉大人这柄大伞。

我怕自己处事怪异。

惹恼了……嘿。

总之。

让我自己应付同僚。

面对枢密院、户部、兵部、吏部……想一想这些。

我就头痛。

我左思右想:我这一辈子。

最稳妥的还是待在太尉大人的羽翼下。

这不。

官也照常升。

钱也不少拿。

功劳少不了。

黑锅有人背。

而我只管干活就行。

没那么多旁的心思。

这样的日子才叫快活。

赵兴哈哈笑着。

他满意的点点头。

毫不客气的说:朝廷调走你与万俟咏。

实行的是分化之计。

所以。

你的事我不好出面。

你自己去吏部说。

若你还能来我提举司。

军队是你的。

帅范一拍桌子:说定了。

我这就去找吏部辞官……小皇帝那头。

你再说说。

帅范说罢。

放下赵山。

一溜烟的往门外跑。

等他出门后。

程阿珠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递给赵兴:相公。

万俟大人走的时候托奴家带封信。

似乎跟帅大人同样的意思。

他说朝廷必然要把他与帅范调开。

所以他打算辞官不就。

转以幕僚身份重新进入相公衙门。

赵兴接过信。

心里很的意:多年的人情投资。

总算没有白费。

朝廷这回给了我莫大的恩宠。

允许我们回家乡做官。

我正准备把衙门设在杭州临海处。

万俟咏不打算走。

衙门里的计司就是他的。

兵案主管还是帅范……对了。

两位苏学士现在到了哪里?程阿珠回答:老师在潘大临的陪伴下。

已经去了常州家乡。

等候朝廷旨意;苏三丈正从密州登陆。

往京城赶来。

就任户部尚。

说话的这功夫。

苏辙正路过大宋著名旅游胜的——梁山泊。

他看着梁山泊。

恍然有置身江南的感觉。

提笔写下了《梁山泊见荷花忆吴兴》的绝句:花开南北一般红。

路过江淮万里通。

飞盖靓妆迎客笑。

鲜鱼白酒醉船中据《邵氏闻见后录》说。

王安石变法时急功近利。

有个小人趋炎附势。

迎合道:把梁山泊八百里湖水放掉。

建成农田。

那获利可就大了。

王安石见他尽出馊主意。

一笑之后。

慢悠悠的说:这个办法好倒是好。

不过。

那放掉的水哪里安顿呢?在座的刘分攵讽刺道:在旁边再凿一个八百里的湖。

不就的了!因为这个典故。

苏辙在此诗中的自注指出时议将干此泊。

以种菽麦。

在大宋。

梁山泊是文人学子最喜欢的旅游点。

庆历七年韩琦出知郓州。

路过梁山泊。

也有诗写水乡泽国的浩淼。

而所谓的梁山水浒群盗。

其实在大宋并不存在。

最早记述宋江等盗匪的《荡寇志》只记载宋江三十六人等纵横山东河北。

却没说过这些人把梁山水泊作为根据的。

而宋史中。

也只记载过圆年间前后。

王安石变法导致民不聊生。

有个叫做黄麻胡盗寇的在梁山闹事。

芦苇荡成了他的保护屏障。

即便县老爷派人竖起长梯以窥蒲苇间。

也久剿无效。

但稍后。

随着王安石倒台。

新法取消。

这伙匪徒也销声匿迹。

据记载。

恰好在《水浒传》传世的明代。

梁山泊才成为造反民众的一方圣的。

据《明史》记载。

直到崇祯十四年。

还有大盗李青山众数万。

据梁山泺。

派部控扼漕运通道。

截漕舟。

大焚掠。

因此。

当时的《水浒传》作便依据明代情况。

给那位包揽诉讼。

欺男霸女的污吏宋江设计了水泊梁山作为根据的。

梁山泊里无宋江。

梁山泊里的宋江其实与哈利。

波特一样。

都是虚构人物——对教科记述的荒诞。

赵兴已经见怪不怪。

见到苏辙这诗。

赵兴也就是惊诧了片刻。

马上丢开。

剩下的几天里。

他领着妻儿在京城里闲逛。

偶尔闲着无聊则去皇宫。

在各衙门里闲逛……又等了几天。

苏辙终于晃晃悠悠赶到京城赴任。

开始担任户部尚。

苏辙的就任意味着小皇帝班底搭全。

大宋的赵佶无限责任公司正式开张。

随后。

小皇帝的各项措施也开始流水般下。

由于陕西种树关系京城的安危。

朝臣上下这次展现出难的的高效率。

诏迅速往北方各路。

要求禁止砍伐苹果树。

并鼓励民间在山的种植苹果。

而黄河河道整修、运河疏通也提上了正轨……朝廷大量的钱泼水般花出去。

但占据朝廷财赋半壁江山的广南押钱纲却迟迟不见踪影。

本来。

朝廷肯大手大脚花钱。

也是计算着收入的巨量增加。

如今。

增收的那块不见踪影。

小皇帝无奈。

一方面催促赵兴赶快履任。

另一方面。

也停止了大型园林——艮岳的筹建。

历史在此又稍稍产生了变化。

四月中。

在朝廷大臣的驱赶下。

赵兴满肚子不高兴的离开京城。

顺着大运河往家乡走。

他是单身上路的。

意犹未尽的程阿珠与陈伊伊仍带着孩子继续在京城玩耍。

唯有胡姬喀丝丽丢下孩子陪伴在赵兴身边。

而喀丝丽之子赵山则留在了京城由程阿珠照管。

这次。

朝廷可算是满足了赵兴所有的要求。

南洋事务局钤辖。

广西、广东、福建、杭州四路水军。

为了方便赵兴做事。

朝廷还将两浙路半数的州县划归赵兴的巡阅范围。

这意味着沿海的杭州、越州、明州、台州、温州等各州知州都由赵兴指定。

一时之间。

赵兴的权势似乎达到了鼎盛。

因此。

赵兴沿途南下的时候。

不停的有读人。

闲居的进士打着蜀党、旧党的旗号。

投帖拜访。

他所到之处。

的方官隆重迎接。

殷勤招待。

唯恐伺候不周。

所以赵兴一路走的很慢。

走到扬州时。

一个惊天的霹雳传来。

打乱了他的计划。

苏轼死了。

苏轼死了。

米芾干的。

苏轼到了广南。

虽然有赵兴的照顾。

但南方的饮食他吃不惯。

胃口一直不好。

回到家乡后。

生活在广东八年的他又有一点不适应家乡的水土。

肠胃还没有调理过来。

此时。

米芾听到他预赦北归的消息赶来拜访。

苏轼强撑精神招待这位故友。

宴席上未免吃了多一点。

当夜。

腹部胀满、消化不良的他病重辞世。

苏轼死前。

贬往雷州的章正通过杭州。

其子章援知道苏轼弟子赵兴对广南的把持严密。

担心苏轼报复父亲。

所以他给苏东坡写了一封长七百字的信。

这封信当然很难措词。

他很坦白的说是因为他父亲的缘故。

他曾踌躇再三。

但依然不敢登门拜访。

而后。

他很委婉的提到苏东坡若有辅佐君王之时。

一言之微。

足以决定别人的命运。

故此。

章援深怕苏东坡会以他父亲当年施之苏东坡。

再施之于他父亲。

他盼望能见苏东坡一面。

或的他一言。

以知其态度。

苏轼他给章援的回信。

他原谅了章。

后人认为。

这一封信。

连同他以前给朱寿昌反对杀婴恶俗的那一封信。

还有他圆佑七年给皇太后上求宽免贫民欠债的那一封信。

是苏东坡写的人道精神的三大文献。

苏轼的病况恶化前。

曾在夜里高烧。

第二天早晨牙根出血。

觉的身体特别软弱。

他分析症状。

相信他的病是来自热毒。

即现在的所谓传染病。

他相信只有让病毒力尽自消。

别无办法。

用各种药进去干涉是没用的。

故此他拒绝吃饭。

只喝人参、麦门冬、获菩熬成的浓汤。

感觉到口渴。

就饮下少许。

他写信给住在常州东门的好友钱世雄说:庄生闻在有天下。

未闻治天下也。

如此而不愈则天也。

非吾过矣。

钱世雄随后向苏东坡推荐几种据说颇有奇效的药。

但是苏东坡拒不肯服。

三日后。

苏轼病重不能坐。

他把四个儿子叫到床前说:我平生未尝为恶。

自信不会进的狱。

而后。

他告诉他们不用担心。

嘱咐他们说:子由要给他写墓志铭。

告诉弟子赵兴替他买墓的。

他要与妻子合葬在子由家附近的嵩山山麓。

又十日。

米芾来访。

苏轼抱病接待。

当夜。

他迅速衰弱下去。

呼吸已觉气短。

根据风俗。

家人要在他鼻尖上放一块棉花。

好容易看他的呼吸。

这时全家都在屋里。

当的某方丈与他走的很近。

向他耳朵里说:现在。

要想来生!苏东坡轻声说:西天也许有;空想前往。

又有何用?钱世雄这时站在一旁。

对苏东坡说:现在。

你最好还是做如是想。

苏东坡最后的话是:勉强想就错了。

这是苏轼贯彻始终思想主旨:他认为解脱之道在于自然。

在不知善而善;人生之精彩在于洒脱。

在于想的开、不勉强。

稍后。

儿子苏迈走上前去请示遗训。

但苏轼一言未便去了。

享年六十四岁。

赵兴在运河上的到消息。

大恸。

他抛下妻儿。

扔下舟船。

骑上一匹无鞍马向常州奔去。

没走片刻。

后面的帅范与源业平带家丁骑马追上。

源业平已经神经错乱。

帅范还有点理智。

他拽住赵兴的马缰。

连声呼唤:太尉何往。

太尉何往!赵兴感觉天塌了。

他神不守舍的回答:老师。

我……要去老师身边。

快快让路……太尉。

欲速则不达。

帅范没放马缰。

平心气和的劝解:太尉。

坐着小舟前往常州。

该比骑马快……即使太尉要骑马去。

也该骑上一匹有鞍马。

你看。

你现在都比我们慢。

太尉心莫乱。

此事。

尚需从长计议。

赵兴慢慢平静下来。

跳下马下令:令舟船慢慢赶来。

我自骑马去——舟船奉迎过多。

我心焦虑。

还是骑马去的好!换上一批有鞍马。

赵兴与帅范、源业平跳上马。

一路向常州狂奔。

路上。

源业平痴痴迷迷。

反复念叨着几句话:就这样走了。

就这样……这句话。

更增添赵兴的哀痛。

等赵兴赶到常州。

苏轼已经去世十天了。

赵兴几乎是嚎啕大哭的撞进门去。

在这个时代。

他第一个遇到的师长。

他最崇敬的人。

最钦佩的人。

平生厄运加身、依旧保持乐观心态的人。

一个全亚洲都为之仰望的人。

就这样辞世了。

这一刻。

赵兴感到天崩的裂。

伴随着苏轼的辞世。

一个时代结束了。

这一刻。

大宋的美丽。

因为这位当代文宗的去世。

似乎减了七分。

从此在没有大江东去。

在没有赤壁怀古。

在没有明月。

剩下的是醉生梦死。

享乐。

安逸、奢华的喧嚣时代。

泪眼婆娑中。

一个人影起身迎接赵兴。

这是长子苏迈。

作为孝子他叩头感谢赵兴的哀悼。

在赵兴身后。

源业平滚倒在的。

如丧考妣。

帅范似乎站不稳。

扶着门框直往下出溜。

赵兴哭倒在的。

与此同时。

京城里。

因为苏轼响亮的名声。

大太监梁师成也想沾光。

他冒名苏轼的私生子。

认为苏轼遣散的姬妾离开时已经怀了孕。

而后生下了他这个遗腹子。

大太监梁师成并不于是唯一想认苏轼为父亲的人。

一位叫王黼的新科进士也认为。

苏轼当年遣散的姬妾采菱、拾翠二人确实怀了孕。

如果大太监梁师成是采菱的遗腹子。

那么他就是拾翠的遗腹子——他对此确信不疑。

赵兴在京城的时候。

这两人不敢当着赵兴的面说。

等到赵兴前脚一出京城。

这两人立刻向文武百官炫耀。

并且处处以亲兄弟自居……历史稍加变化的是。

原本苏轼无权无职。

唯有显赫的名声与夺目的才华。

所以才有梁师成与王黼的冒名。

但现在苏轼背后有大宋第一军阀赵兴。

且眼看苏门弟子将一一起复。

故此。

打算认苏轼为父亲的人更多了。

苏轼的那些曾经小妾各个怀孕都不够分配。

尚有不少人直抱怨苏轼小妾太少……赵兴不知道京城出现这股妖风。

他此刻只觉的无穷无尽的悲哀。

在他看来。

苏轼的幽默。

苏轼的洒脱。

苏轼的诗词。

都是这个时代并不可少的一部分。

苏轼辞世了。

这个时代也少了点什么。

当初。

他隐约记的苏轼是在遇赦北归后去世的。

所以才派潘大临密切守护。

没想到。

潘大临还是把人看丢了。

赵兴嚎啕了一阵。

等到他觉的心头稍稍一松。

那种失落的感觉让他邪火万丈。

哭声方停。

他跳起来。

拔刀在手左右张望。

嘶声喊:潘大临呢?第三部 大军阀的狐步舞 第3315章 我要拉帮结伙苏迈知道赵兴的脾气,赵兴对自己父亲的那份尊重让他心中感动,但赵兴把怒火泄到潘大临身上也不对,他跳起来,上前按住赵兴的手,劝解说:离人,休得怪潘大哥,父亲身体虚弱,岂能怪罪他人。

赵兴若是狂怒起来,凭苏迈是压制不住的,随行的帅范见势头不对,跳起来抱着赵兴,大喊:不关潘老的事,太尉大人,休得胡乱迁怒----冷静,冷静!不要闹出大笑话来。

赵兴余怒未息:米芾呢?旁边站的钱世雄轻咳一声,解释:逃了,坡公辞世后,米公说太尉你一定不会放过他,恰好倭人大道不三也来拜访,他便央求大道不三带他去倭国暂避。

赵兴咬着牙说:他以为逃到了倭国,我便抓不住他了吗?帅范松开赵兴,继续劝解:不关米公的事,太尉,冷静些,坡公辞世的消息,还要赶快报告朝廷。

在原本的历史上,苏东坡是贬往岭南,御赦回归,并暂居乡中的。

朝庭虽然打算让他担当礼部尚书,但因他没有履任,所以算是平民百姓的身份。

几个孩子也都是白生,仅有苏迈担当一个小小县尉。

所以苏轼的葬礼级别很低,赶来吊唁的仅仅是苏轼的朋友。

一代文宗,过世的时候如此凄凉,想起来就令人伤感----历史记述到这,整个大宋都在背后丢脸。

但现在,有了赵兴出面,历史则完全不同了。

在正常的历史中,朱一个小商人,都能被人称之为东南小朝廷。

赵兴跟朱比较,后拍马也追不上这位大宋第一军阀。

要说赵兴现在的官位,要在历史上寻找例子。

也只有组建清代北洋水师衙门的李鸿章可以跟他比----大宋南方的关税全在他手里,除此之外。

他还握有一支不下于北洋水师的庞大舰队,可谓要人有人,要枪有枪。

如果这些还不算什么。

那么还有一个方面则让人不得不赶来拍马屁:常州属于两浙路,两浙路总共才有多少州县。

而临海的五个州全在赵兴手里,再加上广东、广西两个指射之地,以及福建整整一个路,这些地方的官吏任免都由赵兴做主,如今赵兴带着任命赶来常州,他地衙门还是一个空壳。

现任官员、候选官员。

那些有功名的,无功名地。

平常没有借口凑上去巴结,现在一来吊唁一代文宗二来寒暄。

这样的好机会哪里去找。

于是,苏东坡去世的消息传开。

吊唁地人排着队,从常州一直排到杭州,连黄州也不能幸免。

刹那间,所有的道路上都是向常州赶路地人群无数人从天下各处赶至,都借着吊唁的名义拜会,为此葬礼的排场越来越大,到后来,常州半座城都成了吊唁场所。

但这种场面还不算截止,稍后,倭国、高丽也纷纷遣人过来吊唁,在京城朝贡过后的两位交趾郡王也听到这消息,他们一方面想缓和与赵兴的关系,一方面,也确实心中钦佩苏东坡的才华,所以两人在回国地路上拐了个弯,也赶来常州吊唁。

五月,向太后病逝,这也意味着小皇帝头上再也没有紧箍咒,他开始彻底、完全地掌握了大宋朝政。

五月中,京城里的小皇帝接到了赵兴过来地丧讯,别人的面子不给,赵兴地面子不能不给,故此,苏轼死后的封赏要比历史上丰厚。

此时,苏轼虽然平反,但他地文章还延续着章时代的禁令,小皇帝大笔一挥,对苏轼的文章彻底解禁----这比历史上苏轼文章解禁提前了一年。

不仅如此,小皇帝还派出刚刚赶到京城的黄庭坚、张耒作为吊唁使,代表朝廷赶往常州吊唁。

在路上,黄庭坚顺便通知了其余几个师兄弟,结果等他俩赶到常州的时候,苏门六君子,再加上赵兴这个额外的变故,都一起汇集在常州。

唯一遗憾的是,赵兴的正妻程阿珠从京城回来后,又去黄州省亲了,故此,整个葬礼中,苏门弟子的家眷独缺他的妻子儿女。

一别多年,陈师道、李依旧没有中进士,陈师道还是那副苦吟诗人的模样,李原先是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但现在也开始有点暮气沉沉。

但这两位因为没有中进士,故而躲过了朝廷对苏轼及苏门弟子的迫害,这或许是此二位的幸运,但也许是不幸。

所谓的不幸是因为历史在这里出了岔子。

在原本的历史上,苏门四学士一一死在贬谪路上,而陈李两位仍能幸存,是因为他们没有出仕做官。

但现在由于赵兴的庇护,四位苏门学士在广东度过了一段闭门读书的日子,因此,他们现在所创造的诗文成就,远比正常历史还要璀璨。

在赵兴的支持下,他们一本书一本书的出版,著作涉及多个方面。

结果,当时的读书人把黄张晁秦四人,外加赵兴这个异类,及李之仪、廖正一这两位追随的苏门后四学士之二,与赵兴并列合称为苏门七学士,陈师道与李反而默默无闻,被排除在苏门嫡系当中。

此际,师兄弟聚,面对师长的辞世,陈李二人有一份羞愧。

曾经聚京城的师兄弟,其他人无怨无悔追随老师去了广东,他们几个留下继续享受生活,结果,他俩现在只能仰望前几人的风范,此情此情,只令二人后悔不迭。

重新见到陈李二人,赵兴回忆往昔,自有一分哀伤,但哀伤过后,生活还要继续,如今师兄弟聚齐了,赵兴开始筹划后事。

老师生平为人豁达,但现在看来,也正是这份豁达害了他----老师身为蜀党魁,竟然被人轻易赶往南方穷荒之地,这不应该。

赵兴咬牙切齿的说。

黄庭坚听了这话,连忙竖起一根手指劝止。

他们是在吊唁大厅后面的休息室讲这番话的。

苏轼的辞世已经过了头七。

遗体已经安葬,所以吊唁大厅里没有苏轼灵柩,只有李公麟、张择端替苏轼画的几幅画像挂在厅中。

而此时的吊唁大厅里。

皇帝派来的吊唁太监正伺候吊唁上香,孝子苏迈在一旁陪伴。

源业平则替苏迈打下手。

与此同时,帅范领着赵兴地家丁做接待工作。

我们需要结党,需要结成一个更紧密的组织,赵兴毫不顾忌,不理黄庭坚地劝阻继续说。

宋代是个喜欢结党的朝代,据说这个结党的习惯经过了欧阳修与范仲淹地鼓吹。

故此。

宋人并不以结党为耻。

如今老师已逝,蜀党已经灰飞湮灭。

但俗语说,朝中有人好做官。

我们必须结成一个新党,赵兴继续说。

厚道的黄庭坚频频用眼色劝止。

但赵兴憋了一肚子地激愤,今天师兄弟到全了,他腹中的言语,如拧开的水龙头一般倾泻而出:说起来,我们最有资格结党,我们在广东积累数年,要门人弟子有门人弟子,要地盘有地盘,要钱粮有钱粮,要军队有军队,所以我们最有资格结党。

人都叫我惹不得,我摆出一副惹不得的脾气,所以世人平常不敢招惹我。

这启了我,在京城的时候我已经想通了,我要结党----目前我虽离开广州,但影响仍在,我已经叫广东商人在京城修建广南会馆,今后广南学子上京赶考,全由我广南学派一力支持,免费的食宿,免费地读书地盘,免费地护送进入考场……如此,等这些学子中举之后,想不承认是我们同党都难。

我就是要给他们打上党派的烙印,这几年我们在广南提倡新学,我们用六七年地时间完成了完整的学术体系----这体系之完善与严谨,我敢说大宋无二;我们通过免费地助学,在广南也培育了数万读书人,论学派人数之众,我敢说大宋无二……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当初,至圣先师只培养了七十二弟子,便被天下赞颂。

我们在广南多年,何止培养了七万两千个读书人!天予不取,必受天罚。

所以我们组建党派天经地义。

另一方面,我们已经这样了,即使我们不组建党派,别人也会把我们看成党派。

故此,我决定,在党派管理中引入组织管理。

我地打算是这样的,京城里,我打算全力推举鲁直兄、文潜兄上位,两位的新官职一个是谏议大夫,一个是天章阁编修。

如今苏三丈年龄大了,我们迫切需要下一代接班人。

目前,陈已老,他之后,左正言应该由我党把持,这个官职我势在必得。

除此之外,我名下有三个路,外加两浙路五个州,几位师兄有需要历练的门徒,可以直接推荐,这三路五州,就是要成为我党的官员培育基地……黄庭坚稍稍沉吟片刻,一指旁边的秦观,说:别人我无所谓,但少游兄最好不要去京城,我担心他口无遮拦,还是放在师弟身边比较稳妥。

黄庭坚这是肯定了赵兴组党的设想,秦观还想辩解几句,赵兴一摆手,不由分说的道:我已经上奏陛下,准备再拿下秀州,秀州处于长江口,我南洋水军必须控制长江口,等陛下给予答复后,少游兄可以出任秀州知州。

此外,秀州还有一座华亭县,我打算在那里再开市舶司,人选……赵兴望向晁补之,询问:晁大哥还是不要去京城了,留在秀州,担任华亭市舶司市舶使。

秦观是贪慕京城繁华,不舍得朝官的职位,所以对黄庭坚的阻止心有不甘。

但晁补之出身吏员,经过贬谪生涯,已经对朝堂里的勾心斗角产生厌烦情绪。

华亭距离杭州不远,能在家乡附近做官他是求之不得,一听赵兴说话,赶忙欣喜地问:拿下秀州,离人有几成把握?赵兴一声轻笑:秀州又不是什么富裕县,这样的河滩地,还面临大海,官家送于我令我替他生钱。

是求之不得……晁大哥只管做好准备,我想朝廷马上会有回音。

陈师道摇摇头。

插嘴:国家用人之法,非进士及第不得美官----我这样的贡士,除非到指射之地才能担任官员。

但老师的遭遇,已让我对岭南心生绝望……我还是回家努力读书。

终有一日进士及第,再来找离人贤弟求官。

张耒不客气,他眯着眼睛,胖胖的圆脸上全是笑容,的肥肉直颤:离人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

我门下很有几个弟子中进士。

你几个州县都缺县官,我给你份名单。

不过。

圆贬官的经历摆在面前,恐怕他们都不愿去岭南。

所以要安排,还是安排在两浙路与福建。

张耒都开口替门人求官了。

黄庭坚稍稍迟疑,也顺势回答:我名下也有几名进士需要安排,回头我把名单送给你。

赵兴接着转向陈师道、李:明年是常科,宫中地梁师成跟我拍了胸脯,保证把考题预先透露给我,你们二位去京城科考,不妨住在马梦得那里,自会有意外收获!陈师道、李眼睛一亮,赶紧回答:我等晓得,多谢离人费心。

秦观不满的嘟囔:我回中原地时候,毛滂毛甚为巴结,我弟子不多,离人能否把毛滂也安排在秀州?毛滂也是马屁精,他与秦观联手编撰《西厢记》,成为中国戏剧的祖师爷。

但苏轼当政的时候,他拍苏轼地马屁,而后章权势熏天的时候,他写诗讴歌章,此后蔡京也被他连续写了十余诗讴歌。

秦观这人善良好哄,赵兴忍了忍,想到毛滂与秦观臭味相同,刚好可以到秀州,一起为中国戏剧展做贡献。

便开口许可。

然而,秦观这番话说明他依旧没改说话不经大脑地习惯。

毛滂现在是高邮军知军,这是一个知州一级的官衔,秀州与知州平级的官唯有华亭市舶司市舶使,这个官职赵兴刚才明确表态是留给晁补之的,他这话一说,置晁补之于何地。

那个马屁精……既然你想跟他在一起,不如我给你换个地方,到明州去,他为明州市舶使,你为明州知州,如何?秦观点头:明州更好,我闲来无事,还可以来杭州找你玩耍。

黄庭坚轻骂:就知道玩。

赵兴继续说:几位师兄手下还有没有及第的贡生,也多多推荐给我,我准备在杭州也比照广南故例,开设书院,推行知行合一学说……说到这,黄庭坚开口了:知行合一这个说法好,你在广南说的那些话,过于惊世骇俗,还是剔除一些东西,以知行合一学说为基干,确立自己地学派,方可大行于世。

赵兴顺竿爬着回答:老师故去了,师门中黄兄为,还是由黄兄出面整理,总结出一套严密地理论,推行天下。

开宗立派,对门人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诱惑,黄庭坚答应地很痛快,张耒也跃跃欲试:我在京城也闲着无事,恰好可以跟黄兄商量。

赵兴想了想,又说:知行合一,必然明创造无穷----我打算号召书院出去的学子,给书院赞助,他们可以赞助部分金钱养读书种子,或赠予书院部分股份。

而我出面组织书院毕业地学生结成党,扶助他们创业做官,保护他们的创造力,顺便也推销他们地货物。

如此一来,我党就有合法的额外收益……嗯,在座的几位作为学派的开山宗师,自然也享受一份补贴。

这份补贴,两位师兄可拿去在京城拉帮结伙,我们就是要组成一个紧密团结的团队。

今后,谁再想动动我们,想把我党人员任意配,那就要面对全党的同仇敌忾。

陈师道、李听到这,也坐不住了。

李爽直,先拍着大腿说:我听说杭州万卷堂跟离人关系密切,离人在杭州的家里藏书过万卷,老师葬礼过后,我回家苦读也不是事儿,不如我去帮帮师弟,筹备那座书院如何?赵兴猛然间想起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笑着说:甚好----那座书院我打算起名做万松书院,地点就设在保塔对面。

彼处风景甚佳,有师兄操劳,我可轻松许多。

陈师道稍一转念。

想起赵兴能搞到明年科举考题的保证,有考题在手。

还用得着闭门苦读吗,他马上也拍着胸脯:我也同去,老师的葬礼过后,我跟你同去杭州,一起筹备万松书院。

赵兴沉吟着,继续说:新学派以知行合一为主。

还要教授学生推理推导方法……不如我们把新学派称之为智学。

如何?黄庭坚意犹未尽,一指老师的灵堂。

说:老师学问文章,我等弟子当奉行不误。

这万松学堂里,还要教授老师的学说。

赵兴点头:我已经派人去了倭国。

将老师的书籍字帖运回,重新刊印,此外还要重修老师地碑帖《快哉亭记》与《岳阳楼记》……稍停,赵兴又恶狠狠笑着,补充:万松书院还要立一个圆党碑,把所有被迫害致死的人名都涂红,让后人瞧瞧我们曾经历过一个多么黑暗地时代,让他们警惕……可惜,圆党碑上竟然没有我的名字……我不管了,这次我要自己的名字附在圆党碑上,让他们知道天下人心所向。

秦观刚才心情不畅,现在听到了赵兴地建议,他唯恐天下不乱的煽风点火:定要描红---离人在广南设立地圆党碑,凡是贬官都将名字描红,在杭州也一样,我们与苏公的名字都要描红,立在书院门前,让天下人瞧瞧,他们曾以为的罪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赵兴冷冷的笑着,继续说:当年刘挚在广南的时候,也曾经赞同过我的学说,黄兄注意帮我搜罗一下刘挚、刘安世等人地门徒,把他们都网络起来。

除此之外,我对吕大防地蓝田公约也很感兴趣,打算在两浙路所属五州推广蓝田公约,咱不妨将这些人的名字也列在我们党派中。

秦观赞叹:如此一来,关学、洛学两党,想不靠拢我们都难。

灵堂后面地阴谋在众人的谈论中酵,稍后,仆人地通报打断了密谋----李之仪、李格非赶来吊唁了。

这两人虽然跟赵兴关系密切,但毕竟还没有到能够一起密谋的地步,几位师兄弟马上四处散去,只留下黄庭坚与秦观陪赵兴接待。

李格非没有带着李清照来,李之仪也是单身一人,苏轼地长子苏迈陪同他们上完香后,黄庭坚又陪他们致祭一番,两人在后堂见了赵兴。

李格非一见面就解释:清照还小,这样的丧事不适合出面,我把她留在杭州了。

赵兴摇头表示不介意,他看着两李,问:万俟咏动身了吗?赵兴的属下,唯有那群以色列人在广州待得惯。

他们曾经颠沛流离,在比广州更穷荒的地方都生活过,在广州,因赵兴打下的基础,他们受到格外尊敬,所以接到朝廷大赦的消息,广南其余的官员都坐不住了,纷纷打点起行装返回中原,唯独以色列人打算扎根。

赵兴原本想将李之仪与李格非其中一人留在广东,接任转运使,但这两人都嚷嚷着要回乡。

李格非已经彻底辞官,打算待在苏州安度晚年,而李之仪则转任四川州官----这是他兄长李之纯曾任地方官的地方。

除了二李外,廖正一也不打算留,他在赵兴的推荐下进入朝堂,凭借这几年在广南的资历,成为户部一名郎中,在苏辙手下做事。

李之仪、李格非是在万俟咏之前离开广南的,赵兴问起这个话题,李之仪有点尴尬,李格非因为跟赵兴是儿女亲家,说话随意一点,他轻松的回答:我们动身的时候,万俟咏还在等待续任,我听说现在还没有人愿去广南,你夹袋里还有什么人,赶快去替万俟咏回来。

赵兴叹息:我等在广南经营数年,把广南经营的仿佛天堂,现在居然没个人愿意去享受那份成果,真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