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格非努力开解赵兴:朝廷不赦免还罢了。
大家还能齐心协力营建广东。
如今朝廷的赦免令一下。
那些贬官身死岭南的消息传遍天下。
如此一来。
谁还敢去那个流放的当官。
想来中原之的毕竟繁华。
我等在岭南苦熬多年。
好不容易有机会返回故里。
他们不愿留。
也是情理之中。
那就詹范。
这位原任惠州守在任上很照顾老师。
现在为勃泥总督。
他生在岭南。
想必也愿意回家乡当封疆大吏。
我这就给他去信。
告诉他:只要他点头。
广东就是他的。
李之仪讪笑着。
回答:还有一位昔日的循州守。
叫周什么来着。
我记的他去了两湖。
调他回来守广西正好。
两广一带。
小吏本都是我们带出来的人。
这两位即使当上转运使。
两广也还在我们的掌心中。
赵兴放松了心情。
望着李之仪笑着说:李兄去了四川。
我的章水大运河就可以向上延伸了。
我打算炸掉沿江的礁石。
使川府与长江水运畅通无阻。
这成都方面。
还要靠李兄多多支应。
李之仪点头:水运畅通。
对我成都有益。
不消你说我也会注意的。
仆人奉上二陈汤。
李格非与李之仪起身。
拱手道:请节哀!赵兴咧嘴苦笑:这话。
我也应该对你们二位说。
二李默然。
接下来几日。
赵兴继续接见了一批无名之辈。
选取了部分愿意投靠。
便带着苏轼长子苏迈。
小儿子苏遁返回杭州。
而苏轼其余的两个孩子则不再愿意在官场挣扎。
赵兴组织了苏家的分家仪式。
常州的家产归苏鼎。
汝州的家产归苏过。
苏迈与苏遁则随赵兴去杭州定居。
并担任小吏。
夏六月。
赵兴离开常州。
顺着长江一路向秀州出。
等他抵达秀州时。
小皇帝赵佶关于秀州归属的答复也来了----赵兴如愿以偿。
同时。
小皇帝也同意了他开设秀州市舶司的建议。
不仅如此。
小皇帝还意犹未尽。
同意赵兴可酌情在沿海各个大州随意开办市舶司……小皇帝对钱财的追求是急迫的。
历史上。
到了宋徽宗时代。
可谓祖国遍的是海关。
当时。
小皇帝一口气开设了十多个市舶司。
恨不的将天下钱财纳入囊中。
接到诰命的赵兴有点哭笑不的。
他转眼扫向晁补之。
询问:晁大哥是打算留在秀州。
筹办秀州市舶司。
还是随我回家乡?晁补之轻轻摇头。
笑着说:我在岭南数年。
族中兄弟很是担心。
能有机会回家。
自然要回家待上一年半载。
这也是我该的的享受。
赵兴又转向苏迈。
询问:如此。
还是伯达兄留一下。
我给你留几名助手。
也好在此处筹建华亭市舶司……我记的华亭县也算繁华。
有人口万余。
沙腰、芦沥二盐场还算有出产。
我给你三十万贯开办费。
如何?大宋朝整修一条黄河。
一年花费也不过八千贯。
三十万贯的开办费用已经是奢侈了。
但赵兴议定的市舶司当中。
唯独华亭。
以前不曾有海外通商的基础设施。
而该的位又于长江口。
是赵兴计划中的重中之重。
所以三十万贯的费用也不算多。
苏迈预定的华亭知县、市舶司推官。
他是个不喜欢多话的人。
只拱了拱手。
默默答应。
晁补之连忙拱手称谢:如此。
便要伯达贤弟多多操劳了。
我回去后整理好家务。
便立即赴任。
苏迈依旧默默点头。
接着。
苏迈的家人鱼贯下船----他们这一支系今后将定居华亭。
并在当的繁衍……赵兴的旗牌官引着苏迈登岸。
稍倾。
又一名军士登舟通报:太尉。
莱州胶水知县宗泽宗汝霖求见!赵兴不耐烦的摆手:又是些烦人的托请。
不见……等等。
什么。
你说他叫宗泽----快请快请!晁补之听说过这人。
在一旁介绍:宗泽宗汝霖。
此人是圆丰二年进士。
与我同年。
当时老师刚好是科举座师。
此人也算老师门下弟子。
不过他中举后。
老师就贬往黄州了……此人中举的时候已经三十三岁。
是个老成之人。
没想到多年以后。
他依旧在县令的位置上辗转。
晁补之是有资格说这话的。
他与宗泽同年中举。
虽然屡遭贬谪。
但现在也是五品的华亭市舶使。
当然。
即使没有赵兴的存在。
他也做过几任京官。
而宗泽却一直当一个县级小官。
宗泽比晁补之不如。
比赵兴更不如了。
赵兴及第比宗泽晚十余年。
他现在已经是二品太尉。
而宗泽还是七品知县。
两相比较。
晁补之自然有资格调侃宗泽。
此时。
舱内还有一个秦观在。
他不能上京城任官。
一路上走一路上闷闷不乐。
对于这样的七品县令。
他没兴趣敷衍。
便趁大家说话的工夫。
他起身向后舱走去。
等宗泽进了船舱。
先与晁补之叙了同年之情。
而后才向赵兴致意。
在宋朝。
每年参加科举的人。
最高峰有四十余万。
但进士及第。
每三年不过三百余人。
少的时候甚至不足一百人。
所以进士同年及第。
这份情谊显的格外稀罕。
没一会儿。
晁补之便与宗泽聊的火热。
赵兴这个主人在旁边半天插不上嘴。
稍倾。
女使们开始奉上清茶。
趁这工夫。
两人的交谈稍稍停顿。
赵兴连忙插嘴:汝霖兄。
你认识一名叫岳飞岳鹏举的少年吗?宗泽哑然。
他歪着头想了半天。
摇头回答:未曾听过这个名字。
怎么。
此人很出色吗?究竟是何的人士。
值的太尉如此挂念?赵兴哦的一声。
神色失望。
他避而不答宗泽的问题。
端起茶碗。
唯唯说:请喝茶!好茶!宗泽抿了一口茶叶。
禁不住赞赏。
宗泽能喝到这样的茶叶。
需要感谢CCTV。
感谢……嗯。
说直白点。
是某一天赵兴无聊。
偶然看到了一个农业科技节目。
里面有绿茶的炒制方法。
赵兴初来大宋的时候。
也喜欢大宋人那种往茶中添置香料的饮茶法。
但时间久了。
绿茶的味道不免时时浮上心头。
到了广州。
有闲有钱。
他便在惠州、梅州等的开始试着研制绿茶。
没想到竟然一举成功了。
目前。
这种茶叶还没有开始上市。
只在赵兴的亲友当中流传。
但喝惯了宋式香茶的人一时之间还不能适应这种清淡的饮茶法。
连苏轼都曾说。
引用绿茶之后。
大宋的茶文化以及茶道不免要消失了。
因此缘故。
绿茶的推广并不令人满意。
甚至连广州的蕃商都不习惯这种新式茶叶。
而晁补之每次喝到绿茶都禁不住满腹的抱怨。
但因为船上极不方便。
饮用绿茶省去了繁琐的泡茶过程。
只要一杯热水就能完成。
所以晁补之不的不迁就。
可没想到宗泽居然喜欢这样的清淡。
闭着眼享受了一阵茶香。
宗泽拱手回到正题:下官此来。
是为吕相而来。
赵兴沉下了脸。
反问:吕相何人也?好歹赵兴现在也是统领数万大军百战百胜的大宋第一名将。
也曾经带兵威胁过朝廷。
他这一沉脸。
船舱中似乎阴气森森。
但宗泽这位南宋第一牛人的老师却不怕赵兴的脸色。
他平静的将茶杯放回桌上。
拱手说:吕惠卿!赵兴咂了咂嘴。
不以为然的说:吕惠卿。
没听过。
好像没什么名声!这一次连晁补之都有点脸红了。
他插嘴圆场:汝霖兄。
你怎么跟吕惠卿认识的?宗泽叉手不离方寸。
面容毫不改色的回答:下官在馆陶县任上。
吕相正是在下的上官。
绍圣二年知府吕惠卿命下官巡视御河修建工程。
恰值下官丧长子。
上命不可违。
乃奉檄即行。
时天寒的冻。
修河民工僵毙道旁无数。
下官便上书有司。
建议推迟工期。
待明春天暖时再动工。
吕相许之。
并夸赞下官曰:此可谓忧国忘家也。
下官感吕相厚恩。
特受吕相所托。
前来求情……赵兴仰脸望着天花板。
半晌。
徐徐说:杭州知州已经免职了吧?!晁补之不满意的瞪了赵兴一眼。
刚才赵兴还表示不知道吕惠卿是谁。
但现在他却知道吕惠卿担任的是杭州知州……这未免太不加掩饰了吧。
范纯粹弹劾吕惠卿冒功后。
朝廷内新党势力依旧强盛。
为了避免范纯粹与吕惠卿冲突。
新党给吕惠卿的任命等于将其升官---他的新任命是杭州知州。
曾布与吕惠卿向来不合。
现在又有了赵兴的这个变数出现。
为了讨好赵兴。
也为了给赵兴安排私人腾出位置。
曾布上台后继续追究吕惠卿谎言冒功的罪过。
将他彻底免职。
罢为平民。
宗泽来说情的这一刻。
吕惠卿正待在杭州。
等待赵兴回去接任。
而后由朝廷监视居住。
不的不说。
吕惠卿的能量很大。
这个大贪官做官多年。
也交下了一群朋友。
还不的不说。
这名贪官揣摩人的心思一流。
他不找别人。
独独找宗泽这个不相关的外人出面说情。
是摸准了赵兴的脾气。
赵兴不以党派歧视别人。
殿上虎刘安世昔日也曾触怒赵兴。
冒犯苏东坡。
但刘安世贬谪到广州。
赵兴依然照顾。
是因为刘安世确实有才。
宗泽也是这样一个有才人。
赵兴挂职南洋事务局都大提举。
他的南洋事务局却是一个空壳子。
迫切需要能够统领一方。
懂的兵法的手下。
而宗泽恰恰是这样的人宗泽在官场上郁郁不的志。
是因为他像座师苏东坡一样。
是个喜欢奇巧淫技的人。
兵书战策也恰好是他的最爱。
这种不务正业。
只喜欢科技的读书人是儒生眼里的妖孽。
所以他到现在还在知县位置上辗转。
但吕惠卿这次赌对了。
赵兴眯起眼睛来。
盘算许久。
问:宗兄在知县任上做了几任?赵兴这一问话。
晁补之立刻领悟了。
马上补充:宗兄的磨堪本带了吗?宗泽依旧是那么沉稳。
他从袖中摸出磨堪本。
递给赵兴。
回答:下官此前担任过馆陶县尉兼摄知县事。
后历任衢州龙游、莱州胶水等。
算起来已经担任过五任知县!赵兴点点头。
接过了对方的磨堪本。
慢悠悠的回答:五任知县。
也该升任州官了。
杭州还缺一个判官。
汝霖兄可有意?赵兴这话等于变相答应了宗泽的求情。
吕惠卿是前任杭州知州。
赵兴让宗泽接任杭州判官。
等于让宗泽去与吕惠卿办交接。
如此一来。
即使吕惠卿手脚不干净。
只要宗泽稍加掩饰。
也能过的去。
宗泽宠辱没惊的拱手。
答:谨遵命!赵兴两眼望着天花板。
翻着白眼仁。
倨傲的回答:这可是看你的面子……嗯。
杭州知州之位挂在我头上。
我恐怕没空料理州事。
便由你兼摄知州事。
宗泽眼角的肌肉一跳。
他起身拜谢:如此。
多谢太尉重用。
州判官比知县略高一品。
一般是官员升任知州之前的预备官。
赵兴直接让对方暂摄知州事。
这个任命用宋朝的话说就是权知州。
勾当公事。
这等于将宗泽提拔了。
骤获提拔的宗泽心里的感觉如何不的而知。
但他面上依旧无喜无忧。
他平静的告辞。
并以目询问晁补之。
晁补之示意他暂去后舱安歇。
等此人走后。
晁补之转向赵兴问:怎么。
离人看上他了。
这个人倒也处事稳重。
孰不知。
赵兴肚里早已提前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一代名将岳飞的老师。
传说岳飞跟他学习。
就学了一个稳字。
这才有金兵的哀叹---撼山易。
撼岳家军难。
此人刚才那副锥子扎也扎不进去的模样。
不愧是呆若木鸡的典范。
传说。
斗鸡中最上品。
是临战时像根木头。
一点不被周围环境影响情绪的木鸡。
而宗泽就是木鸡中的极品。
稍停。
晁补之又恨恨的说:就这样轻轻放过吕惠卿了?赵兴撇着嘴。
冷冷的说:一只死狗。
任我揉搓。
又何必在交接任上难为他。
由他去吧。
官场交接自然有一番潜规则。
即使前任是巨贪。
后任官员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那笔贪污账。
否则的话。
官场的全体官员会认为此人不讲规矩。
违反了官员操守……这笔贪污账与其让别人去承受。
不如让宗泽这个说情来接管。
也让宗泽知道---替人求情是需要代价的。
赵兴的坐舟在长江口更换了海船。
来接赵兴的是陈不群。
他一见赵兴。
就急切的说:老师。
我官身不由己。
没能去吊唁师公。
请老师恕罪……可老师怎么回杭州了呢。
我们在广南已经准备妥当。
正打算动。
老师怎么闪人了?赵兴拍手称赞:好!我原以为你也会嚷着回杭州、回中原。
原来你毕竟还记挂着那片大海。
好的很。
陈不群挠一挠脑袋。
憨笑的说:做学问。
我比不上师公。
也比不上老师。
甚至几位师兄弟我也比不上。
可论到灭国无数。
我想。
我有希望作为古往今来第一人。
老师说过。
南洋岛上有小国数千。
我不要多。
平生只要灭了三十余国。
史册上不免要留下重重一笔。
这才是我的展方向……老师。
耶路撒冷已经血流成河。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赵兴问:万俟咏到了吗?陈不群答:惠州守詹范的任命才送出去。
万俟先生大概要年底才能到。
我却认为万俟先生此刻待在广州。
正好替我们支应补给。
等我们明年的胜归来的时候。
便一起回杭州也不错。
不过。
万俟先生虽没回来。
却让我从广州带来了一千余读书人。
如今两广二十多个府学都被我搬空了。
所有的贡生与秀才。
但凡有点本事的。
我都卷了回来。
老师要开办数个衙门。
这些人手正好用上。
他们可以在杭州边读书边做事。
而后就近赶去京城科考----不亦快哉。
陈不群搬来的不仅有府学明经科的读书人。
连广南武备学堂、水师学堂还没有毕业的学生都被拉来了许多。
此外。
两广的区的押钱纲还扣在他手里。
办完交接后。
赵兴就手从广南押钱纲里扣除了三百万贯。
作为他衙门的开办费。
并用一百万贯添置战船。
招募水手。
他留下部分人在长江口进行训练。
自己直下杭州。
杭州城。
听说赵兴入城。
半个城的百姓都跑了出来。
为的全是读书人。
他们鸣放爆竹。
向赵兴的车队投掷水果。
以此表示热烈欢迎。
家乡百姓的热情令赵兴热泪盈眶。
他喃喃说:为报倾城随太守----老师当年入城。
一城的百姓都来了。
弟子今日也能获的老师一半的荣光。
足慰平生!同车的晁补之笑曰:没法比!老师当时在密州写下这诗。
密州能有多少人。
一城百姓出来。
也不过数千。
现在杭州有多少人----四十万。
半城出迎。
那可是二十万啊!马车的车壁被水果敲的咚咚响。
赵兴感动的连连点头。
杭州百姓半城出迎。
是因为赵兴这名学籍在杭州的读书人也是杭州士子的骄傲。
身为读书人。
谁不希望自己的弟子能够无怨无悔的追随自己。
即使到了岭南那样的穷荒之的。
也肯毫不犹豫的打点行装。
一路保护。
在这方面。
赵兴不仅是杭州士子的楷模。
也是天下读书人的榜样。
杭州士子能集体出迎。
也是希望指着赵兴教导自己的门徒。
希望自己这一辈子也能享受苏东坡待遇。
除此之外。
杭州人出迎赵兴。
也是感激苏东坡为杭州所做的一切。
这位一代文宗不仅给杭州留下了一张千年城市名片---西湖。
还在杭州。
在宋代的杭州开设了世界第一所免费医院:安乐坊。
在杭州大饥荒的时候。
也是这位太守以工代赈。
救活了杭州无数百姓。
当然。
也顺便在杭州安置了无数屯垦居民。
可以说。
杭州现在每三人当中。
至少有两个受过苏东坡师徒的恩情。
宋人比较讲究感恩。
所以他们半城出迎。
来迎接苏轼这位高徒担任杭州主官。
杭州城门口。
一堆士绅箪壶迎接。
晁补之跳下车。
给赵兴介绍:这是我家兄弟。
晁损之、晁说之、晁咏之、晁冲之、晁谦之。
这是我侄子晁公迈……赵兴看了一大堆小晁老晁。
有点眼晕。
调侃的问:你到底有多少好兄弟?晁补之憨厚的笑着。
回答:差不多全了。
差不多全了!这么多人。
还叫差不多。
那么全了该有多少?赵兴不知道。
晁氏家族是中国家谱家训保存最完整的家族。
其家谱家训不仅躲过了蒙古人满清人的毁灭。
甚至还逃过了红色党卫兵之手。
保存到二十一世纪。
成为现代仅有的、研究宋代宗族的完整样本。
与晁氏家族百十个亲戚见面后。
接下来是赵兴在杭州的熟人。
那位娶了五名宗室女的五驸马唐棣也笑呵呵的上前拜访。
一见面就没大没小的说:离人。
你可算出息了。
这一出去。
居然成了灭国专家。
好。
好的很。
以后我们的财源更广。
唐棣说后一句话。
显的有点没头没脑。
但赵兴知道他的意思----杭州市舶司开埠后。
唐棣作为与赵兴有生意交往的人。
自然想着在海贸上插一脚。
以便生意更加兴隆。
至于唐棣说起灭国之功。
赵兴虽然在京城参加过一次万国来朝典礼。
也参加过小皇帝在金明池举行的开疆拓土狂欢。
但他对这一点却没有欣喜。
这从另一方面也说明。
虽然赵兴竭力把自己当作一个宋人。
但他的思维毕竟还不是宋人。
宋人屈辱一百多年了。
澶渊之盟后。
宋人对外遇到的除了屈服还是屈服。
面对辽国屈服还则罢了。
西夏夺取了一块的方。
宋人久战不下。
也只能屈服。
屈服已久的宋人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而赵兴貌似轻松的剿灭大理。
令汉家故土重归朝廷。
这对宋人来说。
是难以想象的骄傲。
如今小皇帝派赵兴统管南洋。
明显的。
这位太尉是想对南洋动手。
更加令宋人的自信心膨胀。
面前这位太尉。
还是跟辽人硬碰硬打过一仗。
不落下风的当世名将。
在场的宋人都盼望着赵兴收拾完南洋后。
能够再度北上。
恢复幽燕。
故此。
他们对赵兴的欢迎是狂热的。
而赵兴却没有那份宋人的感受。
在他看来。
剿灭大理。
也就是摘下一个熟透的果子。
大宋文明所及之处。
采摘那些小国。
如同菜园子里面收获大白菜一样。
不值的夸耀。
不明白杭州百姓的狂热从何而来。
赵兴只好瞎猜测。
以为仅仅是由于他们师徒惠及杭州百姓所应有的回报。
他在百姓的夹道欢迎中返回了自己的茉莉园。
接着。
就是盛大的宴会。
接踵不断的拜访让赵兴整日沉醉在酒扇肉海。
直急的陈不群跳脚。
老师。
季风已起。
广州海商翘企盼。
我们却把时间浪费在宴请上。
按老师说的话。
这每天都是几百万贯上下的收益。
我们哪耗的起?!赵兴醉醺醺的回答:莫急。
我还回家先要办的大事是----遣归喀丝丽!第三部 大军阀的狐步舞 第3317章 无可奈何的嚣张赵兴遣归喀丝丽,是因为喀丝丽做为他的婢女,服役期限已经到了。
必须按照宋刑统卷十三条规定放为良,亦即放她回家。
接下来,赵兴要么在喀丝丽放归回家后,重新以妾室待遇迎娶喀丝丽,要么认喀丝丽为女儿养在府中;或从此与喀丝丽各不相干,形同路人。
宋刑统根据儒学思想规定:妻,传家事,承祭祀,既具六礼,取则二仪。
婢妾虽经放为良,岂堪承嫡之重。
律既止听为妾,即是不许为妻,不可处以婢为妻之科,须从以妾为妻之坐。
也就是说,根据儒学传统,妾是不能传家执掌家事的,妾生的孩子不能称妾为娘亲,否则,法律与传统都不承认他与父亲血缘关系,除非他认大母为娘亲,才能承认其宗姓。
在古代,做妾是个很卑贱的行为,法律上她没有权力拥有己的孩子,而且随时会被丈夫一无所有的赶出家门。
古代法律支持这种行为,儒学传统也赞赏这种行为。
而书中美女哭着喊着做妾的,多数是现代人写的小说情节。
喀丝丽生的孩子赵山已经认程阿珠为母,使他有了姓赵的权力,但喀丝丽进入赵兴府上,是以歌伎的身份进入的,这是贱籍,贱籍连当妾的资格都没有。
她要获得孩子的承认,按宋刑统规定,赵兴先要在其服役年限到后,将她释放出府成为良民,而后重新用迎娶妾室的礼节将喀丝丽迎娶入府。
\\成了妾后。
她便成为己孩子的小娘。
当然,这样一来,喀丝丽还能在赵兴府上停留三年,等妾室规定地服役期限满了之后,再另想办法规避宋朝妻妾法律。
在赵兴地妻妾中,陈伊伊的身份是不同的,宋朝庭承认她身份的特殊。
赏赐她一个夫人的职衔,而陈伊伊出身的大越国,女子也以嫁给宋人为荣,根本不在乎做妻做妾。
因为朝廷这份含糊,所以陈伊伊可以地位微妙的存在下去。
但喀丝丽不同。
赵兴若不再加处置,就会有御史根据宋刑统弹劾他役期满仍不将妾婢放归,这是犯罪,宋朝地犯罪行为。
陈不群跺脚:老师,南洋无数的小国等待我们采摘,你却为了一个女子耽搁,这不是红颜误国吗?赵兴不满地回答:你不知道,家国天下。
先有其家。
后又其国,我若不顾家。
对家里人的承诺都不能实现,连家人都没照顾好。
如何替国事效劳。
陈不群气的眼晕,他稍作停顿。
又突然想起,诘问:老师,那么宗泽当如何评价,此人弟弟去世了,却依然为国事而置家事不顾,你不是很赞赏这人吗,怎么却要谈家事为重?这个问题彻底难倒了赵兴,他默然良久,答:我跟宗泽受的不同教育,我地团队意识特别强,时刻想着己的领地,己的领域,所以我比较顾家,而他从小受的教育是为国舍家,这两种教育说不上谁对谁错,只不过他比较适应己的教育,而我喜欢顾家。
\\陈不群见说不动赵兴,气恼的跺脚:老师,我不知道大道理,但我知道,错过了信风,我们的非战斗减员就要大大增加,那些儿郎也是老师的心头肉,老师舍得吗?赵兴醉眼朦胧:我们现在就出海……太仓促了吧。
新地船队、新地水手,未加训练就带他们上战场,这是谋杀。
还有,我们的新衙门还是个空壳,我不在,他们如何操持……陈不群摇头叹息:老师刚到广州地时候,就承诺进入南洋,打通商路,如今一年拖一年,今年不动身,还等何年?赵兴晃了晃脑袋,不觉的嘟囔:这样啊……那就动身,传令水手登船,我们一路下广州,边走边训练!这回反而轮到陈不群吃了一惊:这就走----我们火炮还没安装齐,火药还没有储存好……赵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醉醺醺的一拍桌子:今日事,今日了,传令:各舰登船,明日一早出!陈不群嚅嗫地问:如此,那客氏当如何?赵兴一拍桌子,醉醺醺地说:好办,快拿我的印绶来……正说着,喀丝丽出现在门边,她比较乖顺,听到赵兴喊人拿她的印绶,二话不说,一个转身,便拿来了赵兴的官印。
\\赵兴的官印可不老少,大大小小七八个。
赵兴借着醉意,扯过一张纸,挨个将官印盖在那张空白纸上,随手递给喀丝丽,一指茉莉院城堡大门,道:快去,快去走出大门,而后转身回来。
陈不群一惊,赶紧提醒:老师,可记得两位宗正同知赵宗景、赵宗惠?!喀丝丽原先还满头雾水,不知道赵兴递给她一份盖满印绶的空白文书是什么意思,一听到陈不群提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她笑着抖抖那张空白文书,说:私事儿,郎君何必给奴这一堆官印?赵宗景、赵宗惠(都曾于神宗朝担任宗正同知)两位都是一个脾气,一心想要将己喜欢的妾扶正。
这二位好不容易等到妻子去世、丧服已满之后,他们将妾送出府去,然后再三媒六礼地把妾当做良家女娶回来。
可不知怎么就给传到了神宗皇帝的耳中,皇帝气愤家人竟然如此不遵纪守法,先后下令将两位宗正同知罢不说,还硬生生地棒打鸳鸯----命这两位宗室子把那个妾遣送娘家去。
赵兴递给喀丝丽的那份文书实际上相当于一份休书,他打算仿造两名宗正同知,先将喀丝丽休出城堡。
\\依照法律。
喀丝丽只要双脚踏出赵兴的家门,赵兴就可以用迎娶良家女地待遇,重新迎娶喀丝丽当妾----是妾而不是妻。
休妻是私事,实际上赵兴无需盖那么多地官印,他只需亲笔书写一封休书,哪怕没有任何印章,在宋朝法律上。
也承认他完成了休妻的所有法律程序,所以喀丝丽抖着那份空白文书嘲笑赵兴,认为他喝醉了,不知道己在做什么。
赵兴知道己在做什么,他一指大厅。
反诘:不群,我娶的是妾,不是妻,所以律法干涉不到我----大厅里有什么,有那些人作证,你还怕什么……况且这是末世。
赵兴前面说的理由,陈不群不以为然,但他说的末世让陈不群悚然而惊。
他不敢再辩解。
生怕赵兴借着酒意再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
末世,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政府信用破产。
百姓不再相信政府地话。
对于政府的法律他们有条件就违反。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违反----这也是符合末世规则的。
平常待在赵兴青瓦台大厅里的,都是些什么人?赵兴现在的大厅里。
有秀州知州晁补之、越州知州秦观、福建路招讨安抚使帅范、杭州判官勾当知州事宗泽……还有他在扬州认识地属官鞠常----他现在是杭州推官。
此外,还有杭州守捉使袁(源)业平、杭州马军统制萧峰、步军统制萧峻……除了这些官员外。
\\还有杭州各界的人士,有书生,僧侣、道士,外加应杭州官府点呈而来的杭州头牌歌伎……这些人加起来,刚好是一副喜宴的完整客人。
喀丝丽是胡人,胡人讲究爱情,认为有爱饮水饱,不太讲究遵守繁琐的礼节。
赵兴刚才的话要对一个宋人讲,她可能要求赵兴履行完整的纳妾礼仪,但喀丝丽向来不在意这些----当然,她也是不太清楚宋人对礼节的偏执,听了赵兴这话,她只剩下了满腔地欢喜,抖了抖那份空白地文书,欣喜的说:也好,用官印来证明这些,显得更正式……我走了。
门口有没有白马?我要骑着白马重新进入城堡,我地王子,希望你能在城堡门口牵着我的马缰……喀丝丽用诗意地语言描述她嫁入城堡的心情,她脸上全是憧憬,陈不群露出难以忍受地神情,赵兴也摆出险些呕吐的姿势,赶紧打断喀丝丽的话,说:你想要什么,我的女娘,我用一个国家做聘礼,你喜欢吗?在这个世界,用一个国家做聘礼,唯有赵兴有资格说出这个话,而且他说出这句话,不是虚妄的夸耀,而是事实。
赵兴有能力做到这点。
喀丝丽听到这话,抖一抖手中的官印,活泼的回答:太好了,这就是你的凭证,什么时候我选定了国家,就在这添上那个国家的名字,你可不要反悔?……陈不群的脸顿时成了苦瓜脸,他低声嘟囔:红颜祸水,老师,你可不能将天下委之一位妇人----妻,传家事,承祭祀也,妾岂堪承嫡之重!赵兴敲着桌子,醉意熏熏的说:哪那么多话,快去通知大厅里的人,今晚上摆喜宴,是我太尉大人纳妾之宴。
\\赵兴牵着喀丝丽的马进入石堡大厅的时候,酒似乎还没有醒,他脚步有点踉跄,动作显得很粗鲁----也就是举止幅度过大。
大厅里静悄悄一片,众人的表情都很异样,秦观先跳起来,但他刚冲赵兴扬手,晁补之一把揪住他,拉他坐下,宗泽在一旁嘴唇蠕动,在回音效果非常强的大厅里,赵兴似乎听到三个字:兵法云……喀丝丽兴高采烈的跳下马,她扫一扫大厅,现众人没有上前庆贺,她有点不高兴。
胡人喜怒形于色,不擅于隐藏己的感情,喀丝丽的不高兴写在脸上,晁补之眼珠一转,用手捅了捅秦观,秦观俯耳过去,听晁补之交代了几句,叙叙起身招呼:鼓来!杭州歌伎乐器一整套班子都在城堡中,要什么乐器没有,秦观这个风月魁一呼喊。
无数的手鼓递到秦观面前。
歌伎们眼巴巴的期待这名风流才子能赏识己地手鼓,秦观也不挑拣,随意取过一只手鼓敲打起来。
\\他敲打地是仗鼓乐的节拍---现代,这种乐曲节拍中国称之能乐、日本和乐、越南仗鼓乐,而日本本国则称之为唐乐,渤海乐。
这是唐式风韵,秦观这名风月界魁亲击鼓做宾。
一名杭州当红行上前轻敲檀板,喀丝丽扭动着腰肢上前,轻声吟唱《汉乐府.陌上桑》:……东方千余骑,夫婿居上头。
何用识夫婿?白马从骊驹;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腰中鹿卢剑。
可值千万余。
《陌上桑》是一汉乐府歌,它以采桑女秦罗敷的口吻夸耀己的夫婿。
喀丝丽在这里履行的是妾礼,娶妾跟娶妻不一样,娶亲庄重而肃穆,要六礼齐备,而娶妾的开始仪式是夸夫,妾要吟唱歌曲,告诉参加喜宴的宾客。
己为什么甘以妾室身份侍奉夫君。
仗鼓乐敲击出地声音悠远深长。
赵兴醉态朦胧,忍不住挥舞着折扇跳下场。
既舞且旋,口中吟诵《陌上桑》的后半段。
神态狂傲而满,他唱道:十五府小吏。
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这诗唱的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十五岁就能当一名公务员,二十岁就能主管一方,三十岁可以当上省部级干部,到了四十岁,居住在高干别墅,这叫专城居,而后贪污贪到手抽筋,二奶群多到需用MBA知识管理……人生的荣耀莫过于此。
\\赵兴是借这诗表达己志得意满地形态,表达己对仕途的……小富即安。
刚开始在场的人不理解赵兴的胡闹,等晁补之听到宗泽悄声说出的那句兵法云……,立刻恍然大悟,主动参与起来,要不然他不会指使秦观出面击鼓。
喀丝丽绕着赵兴舞蹈,她随着仗鼓乐明快的节奏,跳着佛拉明戈舞,嘴里却吟唱着唐时流传下来的汉乐府: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
坐中数千人,皆言夫婿殊。
此时,醉意朦胧的赵兴旋转地太急,身形已经不满,帅范看不过去,跳起来搀扶,他一搭上手,却现赵兴地体温不像醉酒人那么火热,他虽然满身酒气,脚步趔趄,但赵兴的眼睛却很冰冷,冰冷地让人望之寒彻入骨。
帅范耳中顿时一声轰响,刹那间,他全明白了,一边搀着赵兴退下,他一边在赵兴耳边低声说:大人,无需如此作态吧?……在这个世界,唯有敢大声,才会被人关注,低调,未必是福!帅范看透了赵兴,赵兴突如其来的包围京城汴梁,他已经做了整个大宋立朝以来,所有地奸臣都不敢做的事情。
小皇帝虽然宠幸,将东南半壁江山交给他,但高处不胜寒,赵兴现在地情景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说起来,赵兴这个人似乎有点过于完美,让官场的人下不了手,他妻妾四人,每个人都拥有一份丰厚的产业,所以她们从不贪小钱。
除此之外,官场宴游的风花雪月,赵兴似乎没兴趣参与,所以,再绝世的美女凑不近他身边。
这样一个诗名动天下的人---他功高盖世,又律严谨,且起治理地方的本领也令人瞠目结舌。
目前,他手里掌握的财赋占大宋半壁江山,而掌握的海军则囊括大宋90%以上的战舰。
他历任地方官,但每次卸任后,当地都一片叫好声,令万民依依不舍。
当然,虽然他也贪污,但那是随波逐流似的贪污。
想必其在文武两途做出的功绩,几乎微不足道。
如此人物独霸地方,即便皇帝放心,朝堂大臣也不放心……况且,皇帝是不是放心,也在两可之间。
而似这样节操与本领的官员,远一点的可以找见一个范例:王莽;近一点的本朝也有例子:王安石。
历朝历代,权臣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即使他们能够维持一生荣耀。
死后也免不了被人算旧账。
而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汉之窦氏、晋之桓温、宋之岳故此,赵兴现在虽然嚣张,谁知道他身后是否凄凉。
\\鉴于这种情况,帅范可以肯定赵兴这是做戏。
他引用秦罗敷地口吻,沾沾喜地、轻狂的我夸耀,诗句中充分显示了一位暴户对己境况的满足,这是告诉皇帝。
也是告诉其他人:我很得意,我很满足,我很嚣张,我很在……换句话说,赵兴现在以妾礼迎娶喀丝丽。
也未尝不是给朝廷大臣递把柄,他在告诉朝廷大臣:我喜好美色,我见了美女迈不动腿,为了美女我不惜推迟出兵日期----我把这么大的弱点露给你们,你们该松一口气了吧,今后想要陷害我,无需其他,送个美女来就行。
等帅范明白了这个道理。
在场的人人都明白了。
唯有喀丝丽还沉静在幸福当中,她欢快的在场中舞蹈着。
形似一只不知疲倦的荆棘鸟。
帅范叹了口气,将赵兴搀回座。
一名杭州歌伎凑去,她翩翩上前。
跪拜说:太尉今日大喜,奴来一《临江仙》,为太尉贺……稍倾,那歌伎就着秦观地仗鼓,曼声轻歌:六月翠飞六荚,流空大火将西。
当年名世间生时。
似光风霁月,神爽更精奇。
三十成名登上第,芙蓉照水真犀。
难淹逸步造丹墀。
经纶须大手,谈笑入黄扉。
这名歌伎开了口,另一名歌伎也上前献艺:奴听说太尉明日兵,做一《南乡子》,为太尉贺----帘卷水西楼。
一曲新腔唱打油。
宿雨眠云少梦,休讴。
且尽身前酒一瓯。
明日又登舟。
却指今宵是旧游。
鼎轴无穷勋业,休愁。
月子弯弯照九州。
赵兴一拍桌子:这些都不好,马屁诗,听不出水平,来一奉旨填词的柳七《望海潮》!歌伎应声起舞: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
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山献清佳。
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嘻嘻钓叟莲娃。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
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柳永这诗词是赞美杭州的,传说金国皇帝听到了这词,所以才有了南征的----这是胡扯,柳永做这词的时候,金国皇帝完颜亮地爷爷是否育成卵细胞,还在两可之间。
在座的,除了宗泽,都是居住在杭州,或打算居住在杭州的杭州人,柳永这词一出,连晁补之也失去了冷静,他从桌上捡一只干净的碟子,学着京城伎乐的技巧,用手中的竹筷敲打着碟子拥声合唱,大家把这歌唱了一遍又一遍,一边唱,一边大碗饮酒,只图把己尽快灌醉。
这或许就叫美丽的哀伤。
大宋的美丽令人迷醉,然而,这个美丽地文明却是带着枷锁在刀锋上跳舞。
在座地每个人都希望尽己的努力,将这份美丽延续地更久,然而,传统上,在民族危难,国家危亡之际,挽救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人,都是这个国家民族地罪人。
是的,在座地是一群罪人,包括宗泽在内。
在没有赵兴的历史上,宗泽在金兵入侵的时候,敢于抗击侵略,于是就成了秦桧与宋高宗赵构的仇敌,当然,也是这二位领导下的百姓的仇敌。
可是,包括现世的宗泽在内,每个人明明都知道己身后可能被称为叛贼同党,但他们依然义无反顾,依然将己对大宋满腔的眷恋,倾诉在这优美的诗歌中。
这或许就是大宋读书人的偏执。
他们偏执的、一厢情愿的、九死不悔的爱着这个国度,爱着这片热土,他们执着的想将这个美丽延续到永远。
但遗憾的是,他们的努力党争偏偏起了反效果……歌声停罢,连宗泽在内,所有的官员都无意中喝了太多的酒,而赵兴依旧是那副醉态,但他的眼神却愈冰冷。
帅范趁着己还清醒,勉强集中最后一点力气,问:太尉南下后,杭州的事情当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