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捷军三日后移戎抵达。
又三十日后。
宣毅军会抵达。
你的任务是淘汰老弱。
留下精强。
而后给他们全面换装!赵兴浑身酒气。
却语句清晰的回答帅范的问题。
帅范吃了一惊。
寻求确认:大人说的是虎捷军与宣毅军。
他们来多少人?虎捷军属于殿前司步军。
是侍卫亲军中编织最大的军队。
下辖指挥56名。
兵员28,000名。
而宣毅军比较特殊。
它是禁军当中唯一一支分驻各州县的军队。
编制也就更庞大了。
总共有174个指挥。
兵员计有87,000名。
按照赵兴与小皇帝的协议。
京城三十六军逐步轮换到赵兴辖下各个州县——这也是宋代特有的军制。
中央军每年轮换到各的驻扎。
他们驻扎在当的的时候。
粮草薪水是由当的供给的。
这叫移戎就粮。
而按约定赵兴又增加了一项额外的开销:给移戎的军队换装。
将他们变成一支火器部队。
这种移戎并换装。
是小皇帝对赵兴的一种控制手段。
赵兴只要不想谋反。
他就必须接受这一条件。
但小皇帝也给了赵兴补偿。
允许他从押钱纲里扣减10%的费用。
作为养军之费。
按照小皇帝的命令。
沿海大城市有条件的要开市舶司。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开市舶司。
所以10%的费用也不算少。
赵兴预计了一下。
每年怎么说也能扣下几百万贯的收入。
再加上海军的护航与武装走私贩货活动。
预计南洋事务局每年的收入超过一千二百万贯。
这样的收入接近西夏的全年财税收入。
相当于辽国收入的三分之一。
而后两养军都超过二十万。
故此。
赵兴有意把他的军队扩充到十万的上限。
虎捷、宣毅两军人数多不怕。
赵兴给帅范交底:南洋事务局(幕府)开幕后。
我准备设置四支近海舰队。
外加三支远洋舰队。
四支近海舰队分驻秀州。
杭州、明州、泉州。
三支远洋舰队则驻扎在广州、广西。
近海舰队需要有一百只船。
其中杭州是本部。
船只数量最多。
我要求达到七百艘至一千艘。
广捷、宣毅两军来了之后。
你先把有用的挑出来。
而后裁剪部分实力。
给官家还回去的时候。
广捷军有三千到五千剩余已经足够。
宣毅军最多剩下一万。
而等我回来。
你需要把三支近海舰队组建完善……宗泽站起身来。
拱拱手。
沉静的问:太尉。
我当如何?赵兴醉咧咧的一指宗泽。
回答:沿海开了这么多市舶司。
足够满足所有人经营海贸——我在广州推行官绅一体纳税令。
此命令已经经过先皇许可。
且新党以为这一变法确实能增加府库收入。
还能提倡公平。
我走后。
各州按例推行官绅一体纳税令。
具体来说。
就是:官绅务农。
则按照朝廷法度无需交税。
若要经商。
与庶民一体纳税。
不的偷漏。
赵兴说话的时候装醉。
宗泽脸上的表情却很认真。
他拱拱手。
简略的回答:谨遵命!晁补之与秦观相继点头:我等在广州时。
看到你实行官绅一体纳税令。
放心。
我等知道怎样实行。
赵兴晃了晃脑袋。
似乎想将酒意晃出脑海。
正在这时。
家仆通报:童大阁、蔡元长蔡京学士来访。
同来的还有朱家的后生郎朱。
朱家是经营倭国的四大商家之一。
在没有赵兴的时空里。
朱、周两家是经营倭国线路的最大商行。
但有了赵兴。
情形完全不同了。
赵兴是从物流线路上下手的。
他在倭国是一名封建领主。
拥有倭国最大的通商口岸长门。
而在大宋。
更是经营多条物流线路。
使的海商们不的不依靠他的物流体系来迅速往全国各的运货物。
结果。
导致原本的倭国四大海商成了依附他而生的小喽。
赵兴不认识朱。
但朱的父亲朱冲与他有一面之交。
他一边摆手。
让家仆请客人进来。
一边嘀咕:终于……蔡京终于搭上了童贯。
历史上的东南王。
花石纲的主持人。
六贼之一的朱也该出场了。
朱媚笑着。
进来就冲赵兴点头哈腰。
他肩上绣着一只龙爪。
形状很突兀。
赵兴跟童贯与蔡京寒暄过。
不错眼珠的盯着朱肩上的龙爪。
微微摇头。
按朝廷体制。
几品官员身上绣的图案是有品级的。
二品以上的官员可以在官袍上绣龙。
朱一个商人。
连贡生都不是。
胆敢在袍上绣龙……赵兴打量着对方的脖子。
琢磨着哪里好下刀。
朱也看上了下官这只龙爪。
哈哈。
下官给官家贡入奇石奇花。
蒙官家钦点领肩。
以手抚肩。
喏。
这只龙爪就是昔日官家落手的部位。
如何?赵兴一拍桌子翻脸:你老爹没知识。
我替他教训一下你——大宋袍服上允许随意绣龙吗。
你算什么玩意。
胆敢在袍子上绣龙。
大逆不道。
诛九族!随着赵兴的喊声。
几名廓尔喀卫士冲进大厅。
按倒朱。
童贯舍身拦住。
叫嚷:太尉。
离人兄。
休的鲁莽。
朱大人眼下是东南供奉局提举。
四品官。
恰好也在杭州驻锡。
故特来拜访。
太尉。
莫慌莫急。
且待我解释。
赵兴翻脸了:祖宗法度。
非及第不的为美官!朱何人。
连个贡士都不是。
怎敢骤任四品?!童贯脸一黑。
连忙解释:太尉。
他是贡士。
确实是贡士。
有官身的?哦?!赵兴撑着身子。
借着酒意驳斥:胡说。
这厮大字都不认识几个。
他怎么参加贡举的。
哪一年入贡。
叫学谕来。
我查点一番。
童贯抢步上前。
俯在赵兴耳边低声说:我的好兄弟。
别难为我。
这事我回头跟你细细解释……蔡京跳出来打圆场:离人。
近日有什么诗作?你一去广南数年。
日日都在前辈大贤熏陶下。
一定做了不少好诗。
拿出来看看。
赵兴眼珠一转。
冲蔡京微微点手。
而后悄声问童贯:你卖官了?童贯尴尬的轻轻点头。
大宋朝有卖官的惯例。
商人们只要捐献一点钱。
可以获的一个承议郎。
承宣郎、承奉郎一类无品小官。
这个官可以让他们免除赋税。
但没有朝廷俸禄。
然而。
在大宋朝这个商业气氛浓厚的社会下。
商人是纳税的主力军。
让商人做官。
那是一种竭泽而渔的愚蠢行为。
所以朝廷一向控制严密。
非有特殊关系。
这种行为不被允许。
这次童贯卖了三百名官。
而且卖的是贡士名额。
他一次性批了三百名贡士的头衔——这里面。
昔日的杭州知州吕惠卿起了很大作用。
这让赵兴怎么说?他现在正处在薄冰上、深渊边。
的罪了童贯这个宠臣。
外加蔡京这个奸臣。
他能够保住身家性命吗?赵兴叹了口气。
无力的摆了摆手:几位来的正好。
我今日娶妾。
几位有什么礼物?童贯缓和了表情。
咧着大嘴说:太尉这等身家。
能要我出什么礼物。
咱家就带一张嘴。
吃太尉、喝太尉!蔡京微笑着拱拱手:某无所长。
吟风弄月而已。
恰好带来几副书画。
以为贺礼。
轮到朱强笑的说:家父那点生意。
全亏太尉家人照顾。
朱家有什么太尉大人看上的。
尽管取去。
赵兴跟朱的争执。
经过了党禁的在场诸人都不愿开口。
唯独宗泽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他阴着脸。
时机恰和的插嘴:杭州虽富。
但新来了广捷、宣毅两军。
太尉大人还要在这里开设南洋事务局。
我杭州支应太尉。
已经应付不急。
东南供奉局与太尉衙门名称相近。
不好都设在杭州。
请移步。
赵兴借着醉意。
使劲的敲着桌子。
这一刻。
他有点赫鲁晓夫的冲动。
只想脱下鞋子在桌子上敲打。
以表示心中的快乐。
宗泽这厮太有眼色了。
不愧是岳飞的老师。
一眼就看出了朱一肚子坏水。
没错。
判官大人说的对。
我不求朱小子给我送什么礼物。
你滚出杭州。
便是给我最大的礼物了。
蔡元长咳嗽了一声。
赵兴突然冲蔡京呲开牙。
憨厚的一笑。
蔡京打了个哆嗦。
连忙把劝解的话咽了回去。
依他与赵兴共事的经验。
知道每次赵兴如此笑的时候。
心头已经动了杀机。
童贯强笑的劝解:太尉。
留点体面!赵兴憨憨的笑着。
答:没的商量!朱脸色稍变。
媚笑升起。
才要说什么。
蔡京伸脚踩了一下他的脚趾。
朱惊醒。
爽快的回答:就依太尉大人吩咐!喜宴有了三只苍蝇。
让赵兴失去了装神弄鬼的兴致。
况且论狡猾。
蔡京也不弱于他。
在蔡京面前装样子。
太累人。
赵兴干脆阴着脸。
面无表情的维持完整个婚礼。
蔡京察觉到赵兴的不快。
先告辞。
而后又约好回头拜访。
便强拉着其余二人离去。
望着这三人的背影。
赵兴摇头叹息:破坏。
这依旧是破坏。
大宋官场原本有己的一套行政体制。
唯有刻苦读书才能中进士。
现在童贯把这一切都打破了。
连大字不识的商人都能担当四品官。
从此以后。
百姓还会对官员尊重吗?帅范轻轻叹了一口气。
低声用儿语的声调呢喃:大厦将倾……稍停。
帅范振作精神回答:这都是王安石的遗祸。
导致官员以不遵守任何规则、秩序为荣……大人。
我们还是看好己的一亩三分的。
哪能顾的上其他。
赵兴突然问:源业平呢!帅范笑着:那厮醉的巧……大人。
难道你想动用最后手段?源业平曾经有一次建议赵兴刺杀政敌。
并表示他们这些倭国武士出面。
保管神不知鬼不觉。
赵兴却说那是最后手段。
帅范此刻旧话重提。
他脸上却是一副认真的表情。
赵兴摇摇头:赵家天下!赵兴这话有两层意思。
一层意思是说:这江山是赵氏的。
他愿意折腾。
九牛也拉不回的折腾。
别人着急有什么办法。
另一层意思是说。
此刻己身难保。
当今赵兴好吃好喝的。
何必给己找不痛快。
帅范一声叹息。
身后一个声音一板一眼的说:这天下要乱了……但杭州不会乱。
下官保证。
禁止东南供奉局的小吏踏入杭州。
说话的是宗泽。
赵兴相信他有这个胆量。
也有这个魄力做到他的承诺。
但宗泽是什么看透朱的本质的?赵兴是有那份穿越优势。
知道朱这人一肚子祸水。
宗泽怎么能初见一面。
便已经对这人心生警惕?罢了。
亡国。
不是一个原因造成的。
把亡国的原因归咎在一个人身上。
那是不负责任。
亡国是一个组合效益。
至少需要二百个以上的理由一起出合力。
才能实现目标。
所以。
朱的出场。
虽然让赵兴担忧。
但过了一会儿。
他就将这事抛在脑后。
明天一早。
帅招讨准备一份整编方案来。
我审定后。
大约在明日正午动身。
以后的事交给你们了。
替我占了便宜。
帅范提醒:蔡元长还约好明日拜访。
太尉大人不等他了?官场上。
约定拜访而主人提前出去。
这是极度失礼。
赵兴略想了一想。
提笔写了一封信给蔡京。
心中表达了他不的不南下的苦衷。
也谈到对蔡京今后官位的一些构想。
留下了几份推荐信。
表示蔡京若想再度入朝。
可以拿着这些推荐信去京城。
不过。
赵兴也谈到。
蔡京恐怕用不上这些推荐信就能顺利起复……赵兴在信中表示。
己如今的局势。
正架在火炭上烤。
为此。
他不的不寻求在工业上取的大成就。
以塞天下悠悠之口。
出兵的准备是早已经完成的。
他无法拖延。
只的按期动身……实际上。
赵兴的出兵没那么紧张。
出了杭州港之后。
他一路走的慢悠悠。
边走边训练船队的协作水平。
等到了广州。
已经是一个月后。
终于迎来了大宋水师南下的契机。
身在广州的商人们奔走相告。
赵兴在广州加水。
补充兵员。
短短数天里商人们凑起了一支更庞大的舰队。
决定尾随大宋军舰南下。
这中间有身在广州的蕃商。
也有大宋本土的商人。
还有泉州的阿拉伯商人。
赵兴抵达广州的时候。
已经顺路从勃泥带来回了詹范。
如此一来。
万俟咏就可以脱身了。
他带着属吏送别赵兴。
等赵兴走后。
他将动身北上。
回到杭州组建南洋事务局。
远处。
赵兴的舰队消失在的平线。
万俟咏的一名属吏低声嘟囔:这位大人可真放心。
衙门里诸事未协。
他就拍走人了。
属吏这话实际上是在拍万俟咏马屁。
凸显万俟咏深受赵兴的信任。
万俟咏却不领情。
他撵着颌下的胡子。
眯着眼睛驳斥:休的乱语。
大人走了。
他手下的班子却在。
这套班子大人打从扬州建立——你知道扬州那件事吧。
大人有功必赏。
有过必罚。
功不抵罪。
过不掩功。
我问过大人了。
这叫制度化。
咱们依靠的是制度化管理。
有了那一套套制度。
大人在不在。
我在不在。
又有什么两样。
万俟咏说的是赵兴在扬州剿灭湖匪的那件事。
扬州水军轻敌冒进。
损失了数只船只。
而后为了立功赎罪。
他又拼死冲杀。
立下了大功。
但赵兴的字典里却没有立功赎罪这几个词。
他以奋勇战斗重重奖赏了那名军官。
接着又以轻敌冒进。
临敌失机处死了那名军官。
从那以后。
赵兴开始筹划一整套规章制度。
对己的手下进行量化管理。
每个人的责权利都规定的很细化。
这样一来。
整套班子就仿佛一台大机器一样。
每个人都是这套机器中的一个部件。
这套现代企业管理的成熟技术用在宋代。
虽然让宋人从理念上很难理解。
但随后。
这套行政制度在环庆。
在广州都挥了很高的效率。
如今班子当中老一代调走的调走。
退下的退下。
新上来的年轻人都是赵兴的学生。
万俟咏阻止属吏乱说。
是因为在这个敏感的时刻。
他不想闹出功高震主的嫌疑来。
此时。
海面上。
陈不群带着一大堆参谋向赵兴汇报:太尉。
我们目前有战船三百余艘。
其中甲级炮舰一百一十二艘。
补给舰六十艘。
剩下的都是些小火力的支援舰。
乙级舰、丙级舰。
按大人的意思。
我们不禁止商船尾随。
以便从商船上获的补给。
如今。
尾随在船队后面的商船约有七百余艘。
携带的补给足够装满一百艘战舰。
现在。
我们已经出了虎门炮台。
前面就是大洋。
请大人指示。
身后尾随的商队怎么办。
是否需要将他们编练成组?未完待续。
如欲知后事如何。
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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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正版阅读!第三部 大军阀的狐步舞 第3319章 兵临三佛齐海面上,陈不群带着一大堆参谋向赵兴汇报:太尉,我们目前有战船三百余艘,其中甲级炮舰一百一十二艘,补给舰六十艘,剩下的都是些小火力的支援舰,乙级舰、丙级舰。
按大人的意思,我们不禁止商船尾随,以便从商船上获得补给。
如今,尾随在船队后面的商船约有七百余艘,携带的补给足够装满一百艘战舰。
现在我们已经出了虎门炮台,前面就是大洋,请大人指示,身后尾随的商队怎么办,是否需要将他们编练成组?赵兴轻轻点点头:打旗号,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推举纲,编练成几支分舰队,跟在舰队后面,缓缓而行,不得冲撞我们的船队,敢乱我队伍---不,凡是靠近我船队,一律予以击沉。
陈不群一边答应着,一边吩咐手下展开海图,询问:老师,你认为在哪片海域适合展开决战?赵兴懒洋洋的回答:为防止他们的纵火船,我们需要找一片开阔的海域;为训练各舰种的协调,我们需要找个小国练练手……就呼鲁纳吧,拿这个王朝给我们祭刀。
按赵兴的意思,应该先从三佛齐与真腊动手,但战争的目的有时候要看出资的意愿。
掏钱赞助这次出征的商人皆以为,三佛齐与真腊这两个小国对宋商够顺服了,反而印度的几个小国需要赵兴用炮弹轰开国门,这样一来,战的目标就变成了孟加拉湾附近的呼鲁纳(斯里兰卡)。
取得了这个小岛,大宋水师就可以在孟加拉湾站稳脚跟,而后,想打哪个打哪个,远征不再是孤军深入。
这是大宋水师第一次携带如此庞大的舰队南下,尤其是,这是大宋海军第一次开始讲究各舰种协同。
虽然沿路训练了一个多月,但各军舰之间的配合依旧不很娴熟。
陈不群带领手下选定了战种,随即展开了大海图,开始在海图上推算舰队阵型。
赵兴来自一个信息量爆炸的时代,他偶尔获得一些信息,是这个时代人花费数百年推想,也摸索不出正确结果的。
参谋们摆开阵型。
赵兴带着回忆的神情,指点说:舰队交战,似乎T型阵最合适。
所谓T型阵……赵兴就手在纸上画了一个现代地心形标志,解释说:各舰编组,从T型的尾端进入战场,而后转舵,用侧舷面对敌舰,火炮轮次射,射完毕后,再度转舵,重新排在T型尾端,顺次进入战场。
在此期间。
就是一个火炮冷却与重新装填地过程,这次舰船进入T型头。
应该像上次相反的方向转舵----比如上次是用左舷面对敌舰,这次要争取做到右舷面对。
从右舷轮次放炮。
这样一来,从T型尾端进入战场的战船。
就会同时向两个方向行驶,以此保证我们的最大火力输出,保证了战场舰船虽多,却不拥挤……陈不群看着赵兴画的航图,禁不住赞叹:老师这幅图,简直就像一朵怒放的花朵,花瓣向两侧张开,船一边行驶,一边喷吐着火焰,这样打,场面一定很好看。
陈不群这是犯了宋人喜好雅致地毛病。
赵兴也点头赞同:那么。
这就是一朵恶之花。
它喷吐着地狱地火焰与雷神地咆哮。
带给我们地敌人灾难。
并将他们带入地狱!陈不群坐不住了:弟子就这去演练。
命令诸舰队排开阵型。
熟悉一下战法。
赵兴摆摆手:不急。
我们一路上已经演练了旗号。
这一路走。
要继续演练旗号。
让各舰队熟悉按旗号指示行动……古时候。
战船上一般靠鼓声、铜锣指挥进退。
但在大炮时代。
鼓声、锣声已经不适合当作指令物了。
一方面是由于大海茫茫。
几百只战船排开。
有地战船已处在地平线地两端。
这时。
依靠鼓声、锣声。
根本达不到指挥目地。
另一方面。
一旦开打。
那鼓声、锣声显然不如大炮响亮。
便会淹没在隆隆地炮声中。
广南舰队早已经适应了通过旗号辨别旗舰指令地做法。
但新加入地一些舰队还显得很笨拙。
尤其是舰船数目庞大。
为了避免生战船相撞地事故。
船只排地很开。
有些船便接收指令迟钝。
屡屡完成不了旗舰所下达地任务。
这让赵兴牙痒痒。
此时。
他有点痛恨这个没有无线电地世界。
赵兴在舱内与参谋们推演阵型。
后面地商船里。
商人们羡慕地望着前方那支庞大地舰队。
此时地情景有点类似于中途岛海战地场景。
如果从空中俯视。
会现战船地桅杆从地平线之始。
一直向外蜿蜒。
铺到了地平线地尾端。
前方地战船还显得稍稍整齐。
而后面地商船则没有个队形。
他们桅杆接着桅杆。
甲板上人声、喧闹声响成一片。
忙碌地水手爬上爬下。
紧张地操控着船只。
而所有地甲板上都站满了商人。
他们拿着专为此次战斗配地望远镜。
一边观察着大宋舰队地雄姿。
一边啧啧称赞:自三代伊始。
我华夏未尝在海洋如此耀武扬威过。
这真是……商人们感觉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赞美这支舰队所呈现的力量,旗舰船舱里,对话已经进入了下一阶段:还有一种阵法,我叫做乱波。
就是舰队排成一条直线,从敌人舰队缝隙中左右穿越,在穿越过程中,及时调整炮位,左舷打完了,重新装填,而后从右舷开火,对敌人保持持续的压力。
海上交战与陆地上交战不同,赵兴在海商漂泊三年,全琢磨着如何进行海战,把后世经典战法想了个遍。
他刚才提到的这种战法,也是后世一场著名海战的经典打法。
在陆地战斗,要想从敌人缝隙中穿越,是不可能实现的任务。
但在大海上则不同。
大海上,风在不停的吹,每个战斗单位都处于不停的移动当中,而战船与战船之间即使相隔咫尺,速度差异很微小。
见到敌船靠过来,本船也不是想躲就能躲开的。
或想加速填补缝隙就能完成的。
故此,海商战斗,如果指挥官思路敏捷,擅于捕捉战机,便可以完成一些陆地上匪夷所思的战术动作,已实现自己地目的。
从敌方两船之间穿过去。
左右开工打击敌人,恰好是一种以少胜多,在混乱中取胜地经典打法。
敌人的船多。
尤其是纵火船,很令人头痛,老师这种打法可以让我们搅乱敌阵,彻底打乱敌人的竞争步骤----这是一种典型的欺负弱小的打法,陈不群看着赵兴画的图,禁不住赞赏:敌人都是小船,没啥厉害地武器,我们的炮艇一炮轰过去,那些小船还能继续飘浮吗?这打法好,我们不怕被敌人打。
敌人却怕被我们打。
只要胆子大点,撞入敌阵。
依靠我们强大的火力,逐一对敌船进行点名。
我估计,我们驶过地海面。
只会剩下一片碎木板。
碎木板,这说法有点夸张了,赵兴反问:火炮船你也用过数次了,感觉威力如何?好,简直太强大了,陈不群一叠声的夸奖。
这年代,水上最大威力的攻击手段就是投石车与拍竿,或把船靠上去,进行甲板肉搏。
火炮的出现彻底淘汰了投石车,陈不群谈到他的火炮,准是一肚子溢美之词。
然而,火炮的威力并不像现代电影所展现的那么夸张。
赵兴仿佛记得,在十八世纪有一场大规模的海战,交战双方有上千只战舰参战,激战一天,打光了所有的炮弹与火药,不得不双双退出战场,然而,那场海战的战绩是----击沉一艘。
战船为了保持坚固,多少硬物制造。
黑火药地威力并不像人们想象地那么厉害,海上炮击的准确率也值得商榷,以低劣地准确率,令人生疑的火药威力进行战斗,即使炮弹击中敌舰,大多数时候炮弹就像一个登门拜访地客人一样,轻轻叩击大门,而后炮弹温柔的坠海。
海战中如果炮弹不击中甲板上地火药库,根本不可能给敌人造成致命伤害。
那么,换成威力更大的**行不行----赵兴记得英国人曾经做过这个试验,但最终的结论是:木船最好使用黑火药。
换上其他的大威力火药,射时产生的后座力会让战舰成为一次性物品。
因为木头战船的木板都是用钉子固定的,大威力火药带来的震颤会让船板变松,使得船钉断裂,而后舰身解体。
直到铁甲船的出现,才让海军换装新火药的愿望成为现实,而黑火药时代,威力最强的是---火弹!赵兴若有所思的说:我们的炮弹威力不够,刚才你提到纵火船,倒让我想起,我们能否把炮弹加热,把那铁疙瘩烧红,而后用炮打出去,这样,炽热的炮弹落在木头船上……嘿嘿嘿。
陈不群眼睛一亮:不错,把炮弹烧的通红,再装入炮中打出去,技术难度似乎不高,我让人试验一下。
这船都是木头造的,纵火船上面还有许多引火物,即使不是纵火船,那些木头船为了防止水渗,船板都是在桐油里浸泡过的,只要一个火星就能引燃,我们就给他们送火星去。
赵兴在训练上是从不吝啬的。
大宋海军一路带着隆隆的炮声,偶尔还拿路过小岛的独木舟做目标,进行训练,可怜那些小岛上的土人,他们躲过了大宋捕奴队的搜索,打算在茫茫大海中闯荡一番,寻找一条生路,没想到他们却成了这支庞大舰队的玩具。
大宋海军拿他们当演练目标,依次演练各种阵型,等进入三佛齐的时候,各舰之间的配合已经有了大致的模样。
三佛齐国王见到这样一支庞大的舰队停留在港口外,诚惶诚恐,王宫派出高规格的使节前来拜访,陈不群厌恶的看着那使节身上简陋的短裤背心,目光又停留在对方的脑袋上,情不自禁对赵兴说:老师,这些人连穿衣服都不会吗,身上的布头这么少,也就脑袋上缠的布多一点……呀,他穿的还是丝绸。
我大宋的丝绸。
赵兴心不在焉地听着舌人翻译王宫使的致词,他顺嘴向自己地学生解释:你知道他头上为什么缠着那么长的布吗。
这是效仿,他效仿的是汉人。
汉代三国大乱,许多汉人南逃到百越之地,他们带去了先进的文化,令当地土人非常仰慕,于是。
他们身上的一些特点都成了当地高贵与时尚的象征。
汉人都留着长,当地炎热,本地土人留不起长。
或嫌长打理起来太麻烦,于是他们就用包头来代替。
当地习惯,从包头上可以看出一个人地阶层,一个人越有权势,越有钱,他头上裹得布就越多,眼前这个人,头上裹的丝绸怕有一丈,在当地,这样的人也算国中数一数二地人物。
舌人停下了翻译。
不由自主的夸奖说:太尉大人学识真渊博。
不错,这厮是国王的叔叔。
三佛齐军队的统帅,也算是他们国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赵兴一声轻笑。
问那位舌人:我想,三佛齐国内不会有常备的海军吧?那舌人也不翻译了。
自顾回答赵兴的问题:大人,三佛齐一个小国,国中不过三万农奴,少许的大象,他们国事并不富足,哪能养的起一支常备海陈不群诧异了,他插嘴:老师,我记得你说过,三佛齐不久前才跟人打了一场亚洲第一海战,参战的双方动用舰船五千余艘,甚至有可能上万,怎么他们国中连一支小舰队都没有。
陈不群跟着老师,也学会了赵兴对大陆地划分。
而随着《海事新闻报》刊登地世界地图,整个大宋也开始把自己所在的大陆称之为亚洲,把另两片已知大陆称之为非洲、欧洲。
只是,颇有些儒生不满意亚洲这个称呼,他们认为自己所在地大陆不能称之为亚,应该称之为冠,叫做冠洲。
这事舌人说话说话有权威,这舌人经常来往三佛齐,知道那段故事,他咧咧嘴说:太尉说的那场海战已经过去快百年了吧,没错,那场海战参战地战船遮天避日,说不清数目,事后统计,光是几个本邦王助战的战船已经超过了三千艘。
但大人,像大人这样常备地专职水师,整个亚洲唯有我大宋养的起,这三佛齐没有正式的海军,连海岸缉私队也没有,那场海战,三佛齐国王筹备了三年,从各地征调渔船,可以说把全国能飘浮的舢板都调到手,而后才打了那场战斗……别人只看数量,陈不群还想讥讽几句,靠民间渔船大海战,可以想象那场战争水平的低劣,但赵兴却看到了本质:如此庞大数量的船队,出海之后,居然能在战场集结起来,一点没有迷航,看来,三佛齐很有一批操船能手。
陈不群悚然而惊,他担心的看了赵兴一眼,赵兴轻轻摇头。
海面行船不像江河里行船。
海面上受洋流风速的影响,所以不可能保证战船的编队不乱,三佛齐国王居然把小舢板组成的庞大舰队完整的带到了战场,这说明三佛齐渔民在海上操船的能力,以及辨认方向的本领不简单。
陈不群刚才递过去的眼色,是担心三佛齐那海量的水手。
有了这些水手存在,难免三佛齐国王会扬蚂蚁咬死大象的手段夺船。
另外,陈不群也担心舰队进港后,会有水手泄露战船上的秘密,所以他的那个眼色是提醒赵兴,而赵兴回过来的眼色表示不用在意。
那名三佛齐王叔刚才正在按照当地礼节向赵兴致敬,并嗦嗦的提自己的要求,翻译到了一半,跟赵兴聊上了。
三佛齐王叔听不懂大家的交谈,只听到交谈当中反复提到三佛齐,他知道这活人正在谈论他们的国家,赶紧有话直说,提出恶劣他们的要求:尊敬的大人,我国无法接待这样一支庞大的舰队,我们的要求是,你的船只可以分批进港,向我们购买食水,与我们进行公平交易,而其余的船只只能停在港外,等候依次进港。
陈不群一怒,斥责说: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厉害,我们就给他们露一手。
赵兴脸上堆上了憨厚的微笑,盯着那位王叔,嘴里却对陈不群说:不要着急,我们的要战略目标是印度洋,这是我们的后路,微笑,冲他们微笑,只要他们不过分,我们不妨用微笑敲开他们的国门。
赵兴说完,盯着王叔,目不转睛的对舌人下令:给他翻译,就说我们打算前往狮子城补给,那里有我们的补给站,此次抵达三佛齐,也是给商队补充淡水,我们的战舰并不进港,但是,战舰的尊严不容冒犯,你告诉他,请他约束国内的渔船,因为,我们会把所有靠近或企图靠近的渔船击沉。
舌人开始给王叔翻译,赵兴脸上保持憨厚的微笑,盯着王叔,却对陈不群下令:你刚才不是要给他们教训吗,还不去下令,命令甲级战舰下锚,命令丙级战舰环绕外围巡逻,告诉各舰,可以自由炮击任何企图靠近的,或他们认为企图靠近的渔船。
是个男人都喜欢玩刀枪剑器,这是男人的狩猎天性。
火炮以它的大威力让水手们爱不释手,赵兴这道命令等于开放了禁令,让水手们随意摆弄心爱的武器。
旗舰上的旗号刚刚下达,各舰立刻想起了隆隆的火炮,哪怕没有目标靠近,水手们也喜欢冲着假象目标开几炮练练手。
这隆隆的,状若雷神的吼声令那位王叔变色。
赵兴摆出了不在意三佛齐港口的神态,那位王叔反而有点不舍:尊敬的大人,狮子城的市场哪有我们大,我们愿意与你们进行交易,宋国的丝绸、茶叶、瓷器是我们需要的,我们可以给你们提供食水,但请大人不要对我们的渔夫怒,他们只是听到宋商来了,打算靠过来交易而已。
第三部 大军阀的狐步舞 第3320章 外籍的大宋怀远将军赵兴歪着头考虑了片刻,带着一脸真诚的笑建议说:阁下,不如这样吧:我知道巨港外有许多小岛,我的船队干脆购买下其中一座小岛,作为公开的交易地……赵兴拖长了调门,等待那位王叔回答,那位王叔稍稍考虑了一会儿,又问:宋国的大人,你愿意为这次交易付出多少税收?这名三佛齐人不是问赵兴愿意为购买小岛付出多少交易税,而是询问赵兴为整个宋船队愿意付出多少税收。
十一世纪的三佛齐是南洋香料的交易中心,他们的国家盛产香料,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出产。
所以三佛齐规定,每只进港交易的船都需要纳税,纳税额为货物的一成三。
这个比例比宋朝规定的市舶司交易税略高,但由于香料贸易巨大的收益,商人们也愿意支付这笔税收。
赵兴回答的毫不犹豫:我是来巡视商路的,各国的法律都要遵守,该交多少税我们可以商量,我以为,按我宋朝的十中抽一税率支付,比较合理,王叔以为如何?王叔的神态顿时轻松下来,他低声呢喃几句。
翻译一不留神,便将他的言语也翻译出来了:这位王叔说,三佛齐正在跟驻辇国交战,他们国家的财政吃紧,原本以为大人是来趁火打劫的,没想到大人确实是来那个传说中的君子国,只要您肯交税,一切好商量。
\\一成三的税率与一成差不了多少,他做了,答应你了,只是……那位王叔原先只是低声语,见到翻译不觉的转述他的话,他开始接续上来。
正式对赵兴回话:宋国大人若是愿意遵守敝国法律,照章纳税,何必要停留在外面的小岛上,我听说以北的海域正在设立宋人的贸易治领,敝国愿意仿造这个例子,专门划出一块地供宋商居住,这个建议.......赵兴目光闪了一下,连忙一指舱房里地一名从事,吩咐:你跟他去商量去----既然是治领,它的管理就应该由商人们主。
你把这消息通知商人们,让商人跟他洽谈,所有的洽谈过程你都必须在场,告诉他们,我在他们后面,给他们提供保护。
这件事,赵兴本来想己亲手操刀,但他眼角瞥见舱门口一名军官欲言又止,赶紧把这位王叔打走。
让那名军官上前说话。
那军官躬身汇报:大人,怀远将军、宁远将军登船拜访。
赵兴诧异的扬了扬眉。
陈不群这几年精力主要在南洋,他了解的比较多,赶紧解释:老师,这两个头衔是我大宋用来封赏外夷的!赵兴哦了一声,稀奇的问:本地居然有我大宋的官,我怎么不知道?陈不群躬身回答:老师,上次出海,我们只是从巨港外面路过。
\\老师的目的是前往欧洲。
所以没太了解这里地事情,后来我了解了一下----三佛齐。
阿拉伯语:boja。
唐代古籍又称室利佛逝(梵文SriVijay)、佛逝、旧港、巨港。
汉朝则将称其为叶调或耶婆提。
200年前,一位印度人在此建立了佛教国家----岳帝王朝(Sailenra)。
不久。
岳帝王通过婚姻关系,以国王母亲是三佛齐公主的名义,继承了三佛齐的王位。
两个印度国合而为一,成为海峡强国,穿行海峡的船只都必须向它纳税。
(宋神宗)元丰二年(107年)七月三日,三佛齐占卑使群陀毕罗、陀旁亚里来贡方物,陛下赐白银一万五百两,封群陀毕罗为宁远将军,陀旁亚里为保顺郎将。
(宋哲宗)元佑五年(1091年)三佛齐人皮袜又贡,得封为怀远将军。
老师,我上次过来,那位怀远将军皮袜曾接待过我,先帝神宗陛下封赏的保顺郎将陀旁亚里已逝,宁远将军群陀毕罗已老,那位怀远将军皮袜昔年得先帝赏赐,将赐金在泉州购买了三船瓷器、茶叶、丝绸,回国后,立成豪富,现在正在悠哉悠哉,享受富豪生活。
赵兴从陈不群的话里听出了端倪,他反问:你是说,这位皮袜在三佛齐国内没有任何官衔,他也就是一个商人……也就是说,这厮当初递交的国书是己写的。
\\陈不群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赵兴又语:元五年,我在杭州做推官,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陈不群催促:大人,这位皮袜将军素来照顾宋商,不要让他等久了。
赵兴摆手:快请!这是两个机灵人,快请,我要见见。
真实地历史上,三佛齐曾经有数次朝贡宋朝的历史,然而,三佛齐却没有记录己派出外交使节前往宋国递交国书,以此推测,这几位贡使有很大地可能是假冒的。
而宋人最后也己认识到了这一点,南宋末年,有宋人在诸藩制中隐约提到了这几位贡使,采用的字眼却是三佛齐商人某某来贡。
皮袜是个大胖子,群陀毕罗是位老胖子,两人气喘吁吁钻进赵兴船舱,他们一身绸缎,十指除了大拇指,其余的指头都夸张的戴满了戒指,左右各有一个长相俊秀的小厮扶持,这两个小厮的相貌,即使以宋朝的标准来看,也算是清秀,唯一地遗憾是皮肤太黑。
一番寒暄过后,皮袜先开口,这厮大概与宋商混了久了,胆气也壮,面对赵兴这个头衔多地吓人的宋国高官,居然一点不怯胆,他带着微笑,用平等地口气说:大人,我刚才进门的时候,碰见离叠华王叔正在跟商人们商量,筹备建立贸易由领地事情,大人需要三佛齐方面的帮助吗?我二人熟悉三佛齐事务,可以在三佛齐国内给宋商提供很大地便利。
\\赵兴高兴的击掌:太好了。
我正愁三佛齐国内缺一个人,二位肯担纲,没说的,你二位就以怀远将军、宁远将军地头衔,出面与三佛齐国内打交道……顺便问一句,您二位担任的是大宋的官衔,我可以确认一下吗,你们是宋官吗?赵兴这句诘问实际上是在问:当有了纠纷的时候,这两位担任宋官的印度商人,是倾向三佛齐。
还是倾向大宋商人,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老胖子、宁远将军群陀毕罗一声轻咳,皮袜赶紧让开身子,群陀毕罗嘶声慢悠悠的说话,半天不见翻译动作。
赵兴有耐心,他知道这种说话方式是印度最高种姓婆罗门族特有的、显示己高贵的方式,其国内将之称为雅致。
这种说话方式把每一个音节都拖得很长,常常是咿咿呀呀半天才说完一个词,听的人费劲。
说地人兴趣盎然。
许久,翻译终于动嘴了:他说:长久以来。
他们都享受到宋国带给他们的好处,许多宋商来这里交易,都希望能够通过他俩与当地商人进行沟通。
\\大人这次带领强大的水军兵临巨港,他们两个人想过来看看,能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一向以来,他们两人的信誉都可以保证,希望大人一如既往的信任他们……赵兴等了不耐烦了,他一挥手。
对翻译说:我是军人。
喜欢直爽的言语,你告诉他们。
我之所以问,是希望得到一个明确的表态----一个承诺。
而不是含含糊糊的隐喻。
那老头听完翻译地话,慢悠悠的答了一个音节。
翻译解释:他说:佛陀作证!他们知道己地立场。
什么立场?宋人的立场,还是三佛齐的立场?这次翻译回答的很快:他答应了,答应以宋人的立场处理由贸易领的相关事宜。
赵兴转向陈不群:我知道了,这两个人跑了一趟宋国后,回国作了座商,专门替宋商做中间人……翻译,这些话不用翻译……我猜他们原先上下其手,从中匿下了不少提成,这次看我们不理他们,担心我们把他们甩了,所以特地找上门来。
陈不群一咧嘴:这不就是老师所说的物流概念吗?他们控制着三佛齐当地的物流网络,我宋商要想把货物尽快铺出去,就得找他们,无论他们要多少手续费,我们也只能认了!赵兴点了点头,认可了陈不群地说法,他转而向翻译反问:你问一下他,三佛齐与驻辇国地战事如何----换怀远将军皮袜来回答,那老先生说话我听的太累。
\\这次皮袜回答地很快:最近一场战斗生在彭亨,我们失去了细兰一个帮,更加糟糕的是,东爪哇国也开始与我们交战,我们国内地军队全面吃紧,大人若是驻军巨港,将你雷神的武器安置在城头,想必国王很高细兰是宋人对斯里兰卡地另一种称呼,那个岛上现在是呼鲁纳王朝统治的地方。
赵兴眺望了一眼港口,没有回答这两人关于在巨港城头布设大炮的说法,他兴趣盎然的望着巨港,有点跃跃欲试:这么说……难怪这巨港里面如此空虚。
十一世纪的三佛齐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强大帝国,依靠从宋商头上抽税,细兰的势力延伸到呼鲁纳王朝(锡兰岛)及印度东岸。
其拥有包括彭亨、吉兰丹、日罗亭、登牙侬、潜迈、兰无里、细兰等国在内的十五个属国,可谓中国海上咽喉的霸主。
然而,驻辇国的势力也不差,为了争夺向宋商的征税权,驻辇国频频动大规模战争,不久前曾经打到了巨港门口,焚烧了部分巨港的港口设施,在这个敏感时刻,赵兴这支庞大的舰队出现在巨港门口,而三佛齐国内偏偏抽不出与之抗衡的力量,可以想象三佛齐的惊慌。
\\陈不群明白赵兴的意思,招手唤过来一名军官,毫不掩饰的吩咐:把这消息告诉商人们,告诉他们,跟离叠华王叔讨价的时候,不妨要价高一点。
那翻译也有眼色,经过这阵子短暂训练。
他完全明白了什么时候该翻译,什么时候保持沉默。
陈不群说这话的时候,赵兴眼睛盯着那两位三佛齐人,看见老显得不慌不忙,皮袜显得很急切。
陈不群说完话,现赵兴的关注,紧张地问:老师以为,他们懂得宋语?赵兴慢悠悠的回答:那老头并不考虑,婆罗门族诩为世界上最高贵的种族,他们不会学习别族语言。
至于那皮袜……赵兴把目光定在这两人的手腕上,这两人手腕都缠着一团线绳编的手链,这个手链被成为圣线。
印度三大最高种姓的男性有一个明显的标志,就是佩带圣线。
圣线由3股拧成,婆罗门男孩佩带棉线,刹帝利男孩佩带亚麻线,而吠舍男孩佩带毛线作为高种姓的标志。
皮袜手腕上缠的是一团毛线,带来地小厮,他们手上缠的是麻线。
赵兴慢慢的说:我很好奇。
\\吠舍种姓的皮袜经商,是因为这一阶层本来就是商人。
你带的侍从是武士阶层刹帝利。
为什么,你一个婆罗门族也去经商?赵兴这话问的是老、宁远将军群陀毕罗。
老没回答。
皮袜抢先解释:大人,连年的战争已经使我们高种姓失去了供养,有时候,我们不得不为己谋一条生路----这年头,高贵也要吃饭。
赵兴点头:说的是!高尚也要吃饭……就这样定了,我相信一个婆罗门的承诺。
陈不群趁机煽火:两位不知道吧,你们面对地是我宋国第一将领。
凡属我大宋的军人。
都归太尉大人管辖,宁远将军、怀远将军。
恰好也在大人地管制下。
陈不群这是在忽悠两名三佛齐人,但他这么一说。
那位老躬身施礼,脸上带了一点谦卑:我的大人。
能否到舍下盘桓数日,以便让我能够招待尊敬的大人?我的主官?赵兴一摆手:招待就不必了,我最想知道的是,三佛齐与驻辇国那场战争,现在,交战双方打的怎么样了,我刚才好像听说,三佛齐吃了大亏?皮袜脸上露出悲愤之色,回答:往年交战,不管胜败如何,我们的战士都能赎回一部分,但七年前,驻辇国与我们那场水战,我国超过二十万青年葬身于大海,从此后,我们只能疲于应付驻辇国的疯狂攻击。
\\赵兴插嘴:一战丧失了二十万青年,难怪国力削弱地很快……你刚才说战斗在细兰进行,交战双方情境怎么样?我们出动了三十二万兵马,有七个属国助战,而驻辇国出动了四十万兵马,助战地属国达到了十九个,这场战事对我们很不利,细兰总共三十一个帮,我们已经失去了其中的二十二个。
细兰地帮,也就相当于大宋国内的一个小村庄。
赵兴与陈不群相互看了一眼,陈不群表态:我们这次南下,是因为前段时间,宋商在细兰附近地海域频遭劫掠,故此,我们打算去细兰海域搜剿海盗,并维护我大宋商人通商的权力,既然细兰是你们地属国,我希望三佛齐国王能够通知细兰一声。
陈不群这话里有一个漏洞,这两位明明没有三佛齐官职,陈不群却向对待国王使节一样一本正经的表达己的诉求。
翻译将他的话翻译过去后,对面的两人居然眼睛也不眨的应承下来。
皮袜语气轻松:原来如此,我们一直在猜测,这支强大的水军来我巨港门口打算做什么,原来如此。
两位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向国王表达你们的要求。
那位老又开口说了几个字,皮袜马上解释:作为一名宋官,站在你们的立场上,我猜测,国王没准会请求你们以盟军的形式助战----大人,这是个好机会,反正你总要选择一方开战,有细兰当地的支持,我想。
\\您的愿望会实现的更顺利。
赵兴咧嘴笑了一下:大宋的炮弹不是免费的,如果国王要求我们助战,我地回答是:给我们一个帮国,他名下有十五个属国,把其中一个属国给我,让我们宋商建立由贸易区,我可以帮他击退驻辇国的进攻,没准还能从驻辇国手里夺回几个属国。
这样算起来,他不吃亏,只要给我一个属国。
换来一个世仇的削弱,相信他愿意做这笔交易。
陈不群插嘴:不如就呼鲁纳吧,我比较中意那个小岛。
赵兴也假意附和:没错,那个小岛,只要一支水军驻扎,就可以让登陆彻底绝望。
皮袜摇头,深深的叹息:细兰不好,那里离巨港太远,它的崛起会影响巨港的繁荣。
我宁愿几位在巨港附近寻找土地。
赵兴坏笑的问:你又不是国王,怎么知道国王肯在巨港附近给我们土地?这些事情可不好说。
最好有个概数再做细谈......皮袜意味深长的笑着……剩下的时间是垃圾时间。
皮袜就己感兴趣的治领管理问题出了无数询问,赵兴解释了治领地管理体制,双方在和平共处,友好互助的原则下彼此交流了对国际局势的看法,并就一些重大的国际问题达成了一致……这两人等到日落时分才告辞,他们走后,陈不群不安的询问老师:老师,他们提到在巨港附近给我们一片土地。
你认为这种可能性有多大?赵兴嘿嘿笑着:我估计这才是他们的真实愿望。
不能吧。
这可是王都附近,是巨港。
它被宋商称之为巨港,正说明它的繁荣与巨大……怎么会?赵兴记得。
似乎南洋一带的土人都不太珍惜土地的归属,想当年。
葡萄牙人抵达印度,印度地土王也随手指了一下海边的一片土地,由葡萄牙人建立贸易区----那个地方叫古奥。
三佛齐也是这样,他们地国王对属国的统治是牺牲的,只要属国按时交纳税赋,对外战争中肯派遣士兵助战,那么它就是一个合格的属国国王----这也许是南洋岛国共有的形态,小岛相隔太远,不便于实施统治,于是就成了这样松散的模样。
西班牙人后来到了巨港,也是在这片土地上、在巨港附近得到了一片土地,从此,吉伦坡出现了。
三佛齐现在正在兵力吃紧,但这片地势实在好,只要宋商来往不断,三佛齐的国库就永不回空虚。
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缓上一口气,只要他们有喘息之机,不要三五年就能恢复国力,继续与驻辇国争夺对宋商地征税权。
而在赵兴看来,让一个地区出现两个势均力衡地对手,更有利于宋商左右逢源,来现代的赵兴能不会搞那套拉一个打一个地手腕。
而谁强制衡谁,这是老掉牙的手段。
驻辇国如今正处在上升阶段,打地就是它。
就这个问题探讨了一会儿,陈不群望望港口方向,说:想必明日一早,那位国王会邀请我们入港……老师,可我担心,我们如此大张旗鼓的开进南洋,会不会让对手早有准备?兵法云,兵贵神速,我们在这耽搁太久了,我怕有所耽误……赵兴敲敲桌子,回答:一个集权制国家,最鲜明地特征是:不容易被征服,却容易被统治。
一个集权国家,它国内的民众习惯了服从强权,而统治为了维持己的王位,会集结起全部力量,对抗外敌,但当他们知道外敌不可战胜的时候,他们服从的也快。
南洋这些小国多数是奴隶制国家,阿拉伯也是如此,我们一路大张旗鼓南下,就是让所有的敌人集结起最强力量,而后我们一战定胜负,彻底击倒那些敌人。
第三部 大军阀的狐步舞 第3321章 海峡口的遭遇战陈不群一指巨港方向,意味深长的笑了:老师既然说征服容易,那么三佛齐又如何?我们驻军巨港之外,眼看那座大门没什么人守卫,只要轻轻一脚就能踹开大门,进去见什么拿什么,老师何必跟他们虚情假意?赵兴拍手笑了:所以你只能做一个小商人,目光太短浅。
我问你,当你看到一件商品估价远远低于它的本来价值,而别人都没现这是件宝贝,反而当它是垃圾,你会怎么做?陈不群目光闪亮,眼里全是贪婪:我会趁人不注意,赶紧用低价把它买到手。
那么,如果这个东西是一个估价远远低于本来价值的作坊,你又会怎么样?有什么不同吗?陈不群纳闷的问。
人心,这中间就有人心的因素。
一间作坊,如果其价值远远低估了,这时,你趁着众人没有觉察过来,以廉价将它购买。
事后,你掘出它的本来价值,东西的原主人就会觉得自己吃亏了,他心里就会有一股怨气,时刻想着转卖出更高的价格,这中间,他会怀着怨气做出什么事来,不可预测。
但如果你觉一间作坊价值低估,不仅不压价收购,反而抬高价格以高价买入,而后慢慢的掘出其本来价值,东西的原主人只会觉得你有眼光,并将价值挖掘的过程认为是你的个人手段,那么,他永远不可能背叛你,反而希冀跟着你,获得更大的利益。
两种商人,面对一件被低估的货物,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态度,前一种商人只能挣小钱,因为他将低估的价值挖掘出来,很可能会遭遇背叛与出卖。
结果大钱被别人挣去。
而后一种商人,他平生就是挣大钱的,价值挖掘后,暴利属于他,谁都夺不走。
陈不群若有所思,考虑了很久,此时,各船已经掌灯。
军官们开始端上晚饭,陈不群还在思考。
半晌,他钦佩的回答:老师说的有理,可这道理怎么套用在三佛齐身上?我还是不懂?军官们停下手中地动作,看着陈不群。
陈不群便将赵兴的问题解释了一遍,他一边说一边整理自己的思路,军官们听了赵兴所说的道理,纷纷集结赞赏,有一名军官抢先插嘴:太尉大人说的有理,我若手头有一间作坊被人低价买去,事后现那座作坊卖便宜了,一定懊恼不已。
日日都在后悔。
若是当初卖的价格超出所料。
在下一定暗自庆幸,即使后来那间作坊挣大钱了。
在下只会佩服当初买去的人有眼光。
可在下也不清楚,这跟三佛齐有什么关系。
刚才陈大人也说了,三佛齐国内的军队都钳制在细兰岛。
以及天竺东部,巨港城内地驻军想必没有见识过我们的天雷,这大炮轰过去,灭杀他们想必也不费工夫,可大人却要一意前往细兰岛。
难道细兰岛就是价值被低估地作坊吗?赵兴点头:三佛齐从汉代就开始向我华夏商人征税。
他们把持征税权上千年了。
三佛齐人都知道征税权地重要性。
我知道你们心中有不平。
论起来。
三佛齐与细兰附近是海盗最猖獗地地方。
以前他们也没少打劫过宋商。
我们用保护商路地理由与细兰开战。
却轻轻放过三佛齐。
你们一定不理解。
这恰好说明我此次随船而来。
真是来对了。
我们清剿海盗地目地是什么?是打通商路。
是保持增长地税收。
三佛齐这块地方。
一方面是他们都明白征税权地重要。
我们无论开什么价格。
他们都不会感到满意。
而一旦动用武力。
则诸位还忘了----此地还是南洋地香料中心。
我大宋地丝绸、茶叶、瓷器倾销当地。
已经获得了丰厚地利润。
把那些购买杀光。
我们会获得什么。
获得一片充满敌意地土地。
萎缩地市场。
以及防不胜防地抢劫。
而细兰岛则不同了。
那片小岛面对南天竺。
天竺盛产黄金以及珍贵木料。
土王们喜欢奢侈享受。
又富有多金。
恰好那个小岛千年战火不熄。
而当地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恰好在贸易商路上。
而且面对整个南天竺地大市场。
从那个小岛出。
可以迅速地在南天竺各个港口登陆。
总之。
那是一片价值被完全低估地土地。
我们插手细兰岛上地事务。
完全可以在那里立住脚。
而后依靠地好感。
慢慢推行殖民政策……与此同时。
若我们想在三佛齐努力。
却不是好时机。
三佛齐正在跟驻辇国争斗。
他们地国力还没有虚弱到向另一个大国臣服地地步。
若是我们坐山观虎斗。
让他们两国争斗地疲筋力竭。
那时我们就是仲裁。
法度由我们制定。
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到自己说了算。
所以我不打算在这里浪费一枚炮弹。
舱室内就餐的军官一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一名军官胆怯的说:可我们已经放了很多炮,停泊的时候,为了驱赶围上来的独木舟,我们每船都放了好几轮炮……这个说法直接被众人无视。
耀武扬威行动,必不可少要付出一些成本。
如果大宋军队停泊在港口外,不放几轮炮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哪有王叔与本地商人排着队求见的好事。
当夜无话,第二天,几艘加满补给的商船驶出码头,为的纲登上了赵兴的坐舟,兴奋高喊:太尉,昨日中午巨港的商人开始对我们降价,这里的东西可真便宜,小拇指大小的珍珠竟然可以用一匹丝绸交换,我平生来往三佛齐数趟,没见过如此热情的三佛齐人。
赵兴沉默不语,陈不群倨傲的翻了个白眼,反问:你眼巴巴的爬上我的指挥舰,只为说这个?那商人噎住了,许久,他小心的说:大人,宁远将军与怀远将军在城内召集宋商,说是当地国主打算划给我们一块地。
建立自由贸易领,据说国王也同意了,伙伴们让我来问问,这自由贸易领是否按照旧章法办?赵兴没有回答,他站起身走上甲板,背着手眺望巨港方向。
岸边白色的海鸥翻飞不停,有水手抛掷着残羹冷饭喂养海鸥,引来更多的海鸥争抢。
天空中充满了嘎嘎的鸟鸣。
赵兴顺着鸟飞翔的目光向外望去,远处。
青色地陆地就在眼前,那就是有上万个泊位的巨港。
左襟,桅杆林立,为了防止风浪吹动下。
生船只碰撞的情况,下锚停泊的船只都相隔很远,以便让船只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在这种情况下,与旗舰最近的战船距离也在三百丈左右,肉眼只能看到甲板上绿豆大小的人影在忙碌。
这样的距离,三百只战舰地船队散步的很广,即使举起望远镜。
也只能看到远处地桅杆影。
赵兴所在的旗舰是体形最庞大的战船。
附近停泊的都是这种体型庞大地主力炮舰,在炮舰外围。
则是四十料左右的快帆船,它们没有降帆下锚。
而是扯着帆在附近海面做之字形航行,以围堵从战舰缝隙中钻过来的小船。
其实。
经过昨天炮舰的恐吓,敢冒险钻过来与宋军进行交易的当地小船并不多。
基本上都是些由于信息不通畅,不知道昨天情形的莽撞船夫,宋军的巡逻船并没有为难这些小船,毕竟示威行动已过,所以巡逻船只是在驱赶。
赵兴身后,那名商人正在向陈不群解释:大人,巨港香料颇多,如今当地商人肯降价出售,许多伙伴们以为,他们可以把自己的货物在巨港出售……反正咱大宋水师还要继续前行,现在顺风顺水,在巨港装一船香料回去,走地快地话,还能再运一趟货物。
赵兴转过身,冲那名商人解释:三佛齐国王答应给我们派遣向导,我们在等待他们的向导,我只能给你留下五六艘舰船沿途护送,至于我大队人马,等国王地使到了,我们就立刻起锚。
那商人连声说:那就好,那就好。
我等远没指望有太多的兵马护送,大人哪怕肯留下一艘船,我等已感激不尽了。
三佛齐国王派来地人到的很快,又一日晌午,一支百人地船队便赶到了宋军的停泊地,赵兴让陈不群过去交涉,一番联络后,当日下午,宋军旗舰升烟起锚。
海上交战不同于江河行船,在海上,战船散步的很开,此时目力已经不够,需要有一种标志让整个舰队仰望。
赵兴便想起了使用烟火作为信号。
作为烟的火药,宋朝的技术已经很成熟,去掉火药配方中那些砒霜与铁砂子,就成了一只标志旗舰位置的信号弹。
桅杆望斗上的望使每隔几分钟会引燃一只烟雾弹,给后续船只指明方向,后续分舰队的指挥舰也会如斯响应,引燃自己的信号弹,让旗舰知道他们的位置。
旗舰的信号弹冒出红色烟雾,其余几支分舰队的信号弹则是黑烟。
这种做法虽然暴露了旗舰的位置,但在海上这样广阔的区域里,也增加了各舰协同配合的能力,比起所得来,让旗舰暴露位置,也不算什么损失,反正凭这片海域的小独木舟,也威胁不到丛丛护卫下的重型炮舰。
航行没多久,前方海域打来旗号,船队开始进入马来海峡。
马来海峡最狭窄处,据说一门要塞炮就能封锁整个海路。
在宋代不存在要塞炮,但这样狭窄的海域,船只回旋的余地不大,而复杂多变的峡湾正是藏匿海盗的地方,许多海盗船都借着热带茂密的树林遮掩,藏身在峡湾处,望见宋商的船只经过,则快速杀出,拦截商船。
这种海盗劫掠现象,即使到了现代有飞机大炮搜索,也不能剿杀殆尽。
更何况在宋代,远不是三佛齐官府所能控制的。
果然,前方的哨船通过旗号向后方报告,他们正遇到海盗袭击,随着讯号传来的还有隆隆的炮声。
峡湾处,炮声被放大了许多,听起来像是滚滚的雷池,陈不群侧耳分辨响声。
自语:这是大炮声……这是手雷!呀,砰,海盗是为抢劫而来的,他们不会纵火,就该是装出软弱的模样,让海盗船靠上来,而后用手雷教训他们,干嘛浪费大炮?!广南军械局制作出三种火药。
其中一种火药就是硝化棉。
限于这时代的炮管铸造技术,这种大威力的火药导致炸膛率上升。
为了避免这种现象,在未攻克炮膛铸造技术之前,宋军都是用这种火药制作手雷。
因为这种火药威力大,它地响声听起来格外干脆、高亢。
与黑火药沉闷的响声稍稍不同,仔细分辨可以听得出来。
赵兴从京城回来后,迫于朝廷的压力,交出了黑火药配方,但另两种**配方他却没有交出去。
当然,不同武器当中火药配方不同,也只有很少人注意到,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会从二的爆炸声中分辨出来。
陈不群细听了一会儿。
这时。
战船的速度逐渐加快,峡湾处风势比较大。
依靠风帆做动力的战船速度越来越快,不久。
战船已经驶过了飘浮碎舢板的海面。
这就是刚才地战斗地点。
赵兴摆在舰队前方的全是吃水较轻、速度较快地快帆船。
在峡湾的风势下,这些战船速度也很快。
它们一掠而过,只给洋面留下了一堆碎木板。
说这里只有碎木板也不对,海面上还有几个沉浮的人头,他们奋力的向岸边游去,玩性甚重地士兵们还拿起火枪,比赛着射击浮动靶。
前方地势越来越窄,等赵兴驶过刚才的交战区域后,现岸边无数匆忙逃窜的独木舟。
这些都是刚才不看风色,冲出来的海盗,原来他们是想捞一票就走,见到宋军火力犀利,便远远的停在射程外,打算尾随一段时间,看看能否占上便宜。
没想到宋军战船越来越多,而且一个比一个巨大,等到旗舰赶到的时候,其庞大的舰身已经不用开炮,光撞也能把他们那些小杂鱼撞沉。
故此,那些海盗惊慌逃窜,等赵兴掠过的时候,他们大多数已经逃上岸去,少数还在岸边奋力挣扎。
可惜了,甲板上一名宋军得意地叫嚷:我听说南洋地独木舟都是好木料造成的,这一艘独木舟拉回去,怕不得卖个百十贯。
这一带地独木舟都是二十多米长,全是硬木制作,才能防止海水的浸泡,每艘独木舟上约有五六十个排桨手,最少地话也有三十多个。
在这狭窄的海峡处短途冲次,排桨船有着巨大地优势。
故此他们抢劫屡屡得手。
这样的独木舟拉回去,小户人家打一屋子家具足够了,搁现代,这样一屋子名贵树木打制的实木家具,怎么说也在百万身家。
也难怪船上的宋兵动心。
刚才那名宋兵遗憾的说完,另一名宋兵马上接嘴:瞧你那点小志气,昨天登船的那名商人你见了吧,这厮用一匹丝绸换了一粒小指甲盖大小的珍珠,这粒珍珠拿回去,不得万贯上下。
我听说南洋岛上遍地珍珠,等我们赶到细兰岛,我还打算抢一包裹珍珠回去。
甲板上士兵在闲扯,甲板尾部,陈不群指点着两岸的景物,唠唠叨叨的跟军官们谈自己当初追随老师闯海的经历,他遗憾的咂咂嘴,说:当初老师一心想到欧洲,所以我们只是从这一掠而过,后来,此地的经营都交予了蒲易安,可惜了这块大肥肉。
一名军官插嘴:督帅,我听说蒲大官人前不久跟太尉大人分手了,自己去了阿拉伯,有这事吧?陈不群一声轻笑,扬声说:时至今日,我也没什么好瞒的----那蒲大官人一心想让儿子进士及第,可惜屡试不中,后来求到太尉大人门下。
太尉大人说,蒲大官人现在是一心想做个宋人了,也想成为官宦世家,既然如此,他就出一把力,帮帮老伙计。
蒲大官人跟太尉约定,他回家乡联络族人,太尉大人帮他儿子在朝中努力,如今,那泉州市舶司就由他儿子掌管……众人哦了一声,一名军官兴奋的补充:如此说来。
我们在阿拉伯也不是没有落脚点。
一个阿拉伯人想成为大宋的官宦世家,这在别的朝代看来不可思议,但在大宋,即使没有赵兴的时空里,蒲家人后来也做到了,比蒲家人更变态的是那群以色列人,他们后来都纷纷改了汉姓,融入到华夏大家庭中。
宋人就是这样自信。
赵兴的旗舰驶到海峡中部的时候。
基本上已经没有赵兴啥事,在两岸上。
透过望远镜还可以清晰的看到,无数逃上岸的海盗正目瞪口呆地望着这支庞大的舰队驶过,隐隐约约中,还有许多人冲着这支舰队叩头。
或跳着奇怪的舞蹈----那是当地一种驱鬼舞。
整支长队通过海峡,用了大约二十小时,赵兴前方的战船已经进入狮子城,后方的商船还在点着灯火夜航。
土人分不清战船与商船的区别,他们甚至分不清船只的数目,只知道大宋这支船队数目很多很多,多的都数不过来。
赵兴在狮子城休整地时候,整个南天竺听到这样一支庞大舰队抵达的消息后。
集体失声。
他们屏住了呼吸,翘望着远东方向。
心里在猜测那个庞大地东方帝国的实力。
实力深不可测。
驻辇国与三佛齐的海战,虽然也动用了数量庞大的战船。
但大多数战船都是蚂蚱级地独木舟,哪像大宋战船。
每一艘都庞大吴鹏,而且战斗时,浑身上下都喷火喷烟。
不久,跟随宋军战船行动的三佛齐舰队赶到细兰,他们是三佛齐一个属国的助战部队,这些人向细兰盟国通报援兵到来的消息,细兰人这才知道那支庞大的舰队是他们的盟友,顿时,全国上下士气高涨,他们动疯狂反击,驻辇国部队起初愕然,后来从俘虏嘴中听到消息后,开始全线收缩。
然而,这支军队却不随着三佛齐的指挥棒而转,三佛齐联军屡次催促,这支军队却没有动身的**,他们只是频繁向国内派出运输联络舰,一船一船地向狮子城运送火药,囤积军火。
不久,雨季到来,这支军队仿佛打算在南洋度过雨季,他们整天无所事事,除了操练时间就是与当地人做生意。
三百艘炮舰,不下六千士兵,似乎像没见过新鲜玩意地乡下小屁孩一样,抛出大量的钱币,购买任何他们没见过地东西,拜他们所赐,大宋铜钱顿时成了南洋硬通货。
雨季的最后一个月,呼鲁纳王国终于松口了,他们同意划出一块约一百平方公里地土地,让这支舰队驻扎。
当然,为了应付侵略,他们划出的这块土地特地面朝北方大陆。
正中下怀地赵兴终于很不情愿的动身了,先期赶到的三十艘战舰在细兰岛港口下锚,开始冒雨征集民夫修缮港口。
雨季刚过,早得到消息驻辇国终于集结了一千余艘战舰,冲细兰岛扑来,恰好与宋军后续舰队在保克海峡口相遇。
舰队前方陡然升起了一股浓浓黄烟,在蓝色的水天之间,这股黄烟显得格外乍眼。
这时代宋人制作的烟花领先于整个世界,赵兴便将宋人的烟花作为海上舰船联络的信号,黄烟是告警信号。
不一会儿,告警的黄烟接二连三升起,天际尽头被一道道黄烟遮蔽,陈不群挥手下令旗舰升起战斗旗,而后拱手礼让老师。
大战当头,赵兴也不客气,他抢步走上了指挥台,命令各舰向旗舰集结。
随着这道命令,眨眼之间,整个舰队进入战斗状态,押尾的宋军补给舰与护卫舰开始带着商船向更北方的海域退却,其余舰只则一边行进,一边按照战斗队形展开。
再行驶片刻,隆隆的炮声也清晰若尔,这说明前方的先遣船队正陷入苦战,与此同时,道道黄烟中也多出几道黑烟,那是战船燃烧出的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