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笑着看了帅范一眼,帅范嘟囔:我说他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罢了,我南洋事务局也有多名宋商被抢劫,所以我们原本就耐不住性子,打算借保护宋商的名义寻找战机,北洋事务局愿意领这个名头,但此战的收益要预先讲清楚……帅范扯着那名官员,商量起战后收益,赵兴笑着拉着万俟咏,走上青瓦台的楼顶平台。
一走到外面,赵兴不禁打了个寒颤,自语:这冰室效应似乎越来越明显,现在腊月,天气冷的冻死人。
万俟咏摇头:太尉大人总是丢给我们一大堆麻烦,北洋事务局的存在是为了制衡南洋事务局的,现在大人打着北洋事务局的名头出战……唉,一堆麻烦啊!赵兴深深吸了几口冷空气,又问:各地的预算方案报上来了吗?万俟咏答:报上来了,大约有一亿一千贯,我不打算把这些钱都拨付下去,打算按季拨放,让他们花多少用多少,否则像往年一样不还是麻烦一堆么?赵兴眺望着北方,若有所思的说:明年,我们无论如何要扶持一个人上位,我打算让黄鲁直出任礼部尚书,张耒出任户部尚书,把吏部、户部先拿到手再说。
万俟咏沉思的回答:蔡京恐怕不会轻易撒手户部,但么也该扶持上一个人?范纯礼!范老大人的弟弟,范仲淹的儿子,我准备让他接掌枢密院,而后选一名关党人员,接掌工部,李诫、单锷再历练一番,也有资历掌管工部。
如此一来,三省六部,新党旧党浙党三党分立。
新党拿走一个宰相,也算均衡万俟咏也学着赵兴的样子深深吸了口气。
接着又说:明年开始,我们要挨个审核东南事务局下辖的各个乡老议会,争取让这些乡老议会都挥监督作用。
另外,福建也要下大力气整治……赵兴打断了万俟咏的话:福建大宗姓欺压小宗姓,这也是福建的多数意志。
既然体现了多数意志,那就是大多数百姓的决定。
我们无权用任何名义压制他们,否则引起反弹则不好说。
在我想来。
官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体现的是上层共和。
而基层共和,就需要蓝田乡约的指引。
在乡约下,官吏与乡老共治地方。
这才是完全彻底地共和。
唯有共和,我们才能保证自己不被当作猴子。
有了自下而上的共和制,无论朝堂怎么乱,我们至少能保证东南半壁江山稳固。
剩下地,就看我和诸君的努力说起来,自从赵兴出征回来,出征将士放假回家过年之大宋百姓对世界的认识在悄然变化,海事新闻报连续出了几份连载,刊登南下将士地见闻录,在将士们的描述中,大宋之外的世界逐渐清晰起来。
大宋人渐渐知道,在大宋之外还存在着另外地文明,还存在另外强大的国家,同时也知道,借助文化与武力两种手段扩张,大宋可以凭借自己地贸易,将世界的财富都搜刮过来。
伴随着这种了解,也带来大宋百姓自信心地膨胀,他们对于数百年来,屈辱在辽国之下的待遇越来越不满,都想做出一种变化,而赵兴向北方伸出触角,这是大宋百姓希望见到地,他们都希望这位百战名将能够不断的削弱北方强敌,这种心态折射到北洋事务局,也就是韩忠彦突然降低了报价地原因。
与此同时,赵兴在海外遍地开花的开设自由贸易领,那些自由贸易领地治理方式也反馈到了国内,大宋本土离海外那些小岛实在太远,要治理那些孤悬海外的贸易区,大宋本国根本无法承受行政压力。
但把这些海外领地方行政工作承包给商人,大宋官府只派一个名义上的总督,这种全商业化运作的行政机构,不仅不让大宋财政额外支出什么,反而轻轻松松挣取了大笔的贸易收入与赋税。
这种模式影响逐渐扩散,国内某些人不免也想,这种行政体制是否也能推在这种思潮影响下,南洋事务局下辖的东南沿海地区,乡老议会的地位也越重要,并逐渐从一个毫无约束力的地方平民机构,逐渐向握有部分行政权的实权机构转化。
也因此,这一年,东南沿海的乡老议会推广的很顺利,剩下的就是需要对东南乡老议会的展做出规划了。
万俟咏沉默片刻,有气无力的回答:大人说的也对,众数,民愿也。
既然福建百姓接受了他们这种体制,我们也无可奈何,不过,大人常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不立。
现在各地乡老议会都建立了,而蓝田乡约只是个泛泛的倡议,我们是否要确立一系列的规则,来校正它的展。
当然!赵兴走到了青瓦台楼顶的女墙边,眺望着远处,万俟咏被赵兴的动作所惊醒,他也走过去眺望,他们眺望的方向,一股浓烟直冲天际,万俟咏看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一个袖珍望远镜,边举向浓烟升起的方向,边说:奇怪,那里是……燃起浓烟的地方是杭州纱场。
那片地方临河,原先是利用水力纺纱,后来纱厂越盖越大,水力纺纱机显得动力不足,恰好这时,沈括主持研究的蒸汽动力纺纱机应用而生。
临河的区域便改用了蒸汽动力,并不断扩建,形成了绵延升起的时候,恰好是火势最强烈的时候,等他带着厢军赶到纺织区,着手灭火时,大火已不可控制。
伤亡多少?赵兴着急的问救火队长。
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铜钟声,一辆辆水车正在往着火区域赶这就是陆游与范成大在自己的笔记中所记述的宋代城市救火队,它由一个木制的大水车组成,依靠风箱水囊往水箱里鼓气,增加水量,而后喷出水流灭火。
与此同时,河面上现在已经禁止船只通行。
几辆水军的灭火船正在竭力靠近岸边,利用自己强大的水泵向周围喷洒水流。
依据水军救火操典,灭火船喷洒的水流不分对象,他们向没着火地房屋洒水。
是希望给这些房屋降温,以便阻止火势蔓延。
在水军喷出的强大水柱下,过往地人都被喷的湿漉漉的。
连赵兴也像落汤鸡一样。
灭火队队长是一名退役厢军,他是在苏轼与赵兴主持杭州地时候。
从筑路厢军那里退役,转入官府灭火队。
他认识赵兴。
赶忙停止了抖,冲赵兴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而后回答:相公,太惨了。
火起的时候,女工争先恐后向外逃散。
许多人不是被火烧死地,而是生生被人踩死的,我们已经现百具尸体,现在有三间纱厂火势已经无法控制了,只能让其燃烧。
不过,相公,周围地厂房已经安全了,我们正在周围洒水,那些场子的人都跑散了,所以,下官估计,情况已经这样了,不可能再糟了……也就是说,现在,最糟地情况已经出现,剩下的只是财产损失,人员上已经不可能再有伤亡了,赵兴沉痛地说。
赵兴与救火队长这番对话,体现的是人本思想,财产损失不算什么,人员损失却最值得人伤心,东西失去了可以再弥补,人失去了再也回不来这番对话出现在宋代,这不足为奇,因为在宋代地商业气氛下,厂房损失,机器损失这不算什么,只要有熟练的工人,立刻就能恢复生产。
而培养一个熟练地工人,却需要许久。
杭州最近的展已经使它出现了劳动力危机,要从各地招收劳动力,千里迢迢运到杭州,而后训练成熟练的纺织女工,钱财上的花费不算什么,由此耽误的时间让人等不起。
救火队长默默点头,认可了赵兴的话,赵兴摇着头,伤心的问:怎么会这样,纱厂不是都已经改成石头建筑的吗,火势怎么还不能控制?原本,杭州都是木头建筑,亦如柳永望海潮诗中所描绘的,自从水泥这种新式后,经过苏东坡与赵兴的大力提倡,杭州已基本上改为石头建筑,而这间纱厂最初还是赵兴兴建的,等他去了广州之后,将这些纱厂转手卖给了它现在的场主五驸马唐棣。
等赵兴重回杭州后,唐棣转而跟赵兴做南洋海贸,又将这座纱厂转手,给了它现在的主人、杭州富商仰充。
仰充也被淋的湿漉漉的,这么寒冷的冬天,他还在不停的擦着汗,赵兴与救火队长的那场对话听得他频频点头,禁不住唠叨:损失大了,这下子损失大了。
纱厂女工每个月有十贯薪水,这一过世,抚恤金怎么也得百贯上下,几百个人,天呐!赵兴鄙视的看着仰充:百贯小钱就想打一条人命,你以为这是奶牛奶马?每个死亡女工,至少要抚恤一万贯,你等着吧,少了一万贯,等我收拾你。
救火队长这时插上话,回答赵兴的话:纱厂现在虽然是石料建筑,但纱厂里针头线脑的到处都是,冬天取火困难,我估计是炉火引燃了纱团,无法扑救,结果酿成大祸。
好在这里都是石头建筑,也就是三间厂房火势很大,但却无法扩散,幸好啊幸好。
赵兴听到这,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读过书?救火队长一挺胸膛,骄傲的说:相公,你忘了,退役都要考核,我这个队长是考到手的!赵兴点点头:怪不得,怪不得你说话如此文雅。
救火队长说话文雅,而且读过书,这在宋代并不罕见,宋代一个卖香翁,一个卖帽子的,一个仆人都能成为门派宗师,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宋代是个机会均等的商业社会,只要肯努力,不管出生如何,不管所从事的职业如何。
都能出人头地。
仰充还在那里流汗,他喃喃的说:至少三百万贯。
天呐!赵兴笑了:三百万贯,你出的起。
记住,遇难的家属我要挨个访查。
旦有抚恤不利的,我再找你算账。
仰充汗流满面的说:三百万贯,这许多年赚的钱都要倒出去。
天呐,家底赔光了。
家底赔光了。
仰充说完这话,不流汗了。
他眼中满是绝望地神情,眼珠四处转着。
似乎在寻找着救命的稻草。
赵兴望着周围惊慌地人群,忽然想起一事。
他带着追悔的神情说:应急措施,我们该训练女工们懂得应急措施。
天呐,这是我的失误,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赵兴想说地是妇女的职责。
古代也把这种妇女职责称之为女德。
宋代经济展,文化普之而来的方方面面地竞争亦日趋激烈。
与之相应,家族中的管理职责日益繁重,担任管理事务地主要角色之作用日形突出。
而士人家族的经济来源决定男性是家族中地核心。
在现实生活中,不少家族中的主要男性成员,或在外仕宦、或居家治学,难以经常管理产业、照应族群。
为了顺应这种变化,宋承唐制,家庭主妇因而成为家族内部大量事务地实际主持。
这就是宋人说的: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
基于这种情况,宋朝女德要求女子懂数学,会管账,会经营家族企业,会维持家族内地现存秩序即纲纪门户。
司马光说,妇,家之所由盛衰也。
宋代士人传颂的取妻标准是:妇人有以其夫蠢懦而能自理家务,计算钱谷,出入不能欺;有夫不肖,而能与其子同理家务,不致破荡家产;有夫死子幼,而能教养其子,敦睦内外姻亲,料理家务,至于兴隆:皆贤妇人也。
宋代此类杰出女性比比皆是,比如苏轼之母程氏。
王安石也曾称道他地妹妹、比部郎中张奎的妻子王氏为妇而妇,为妻而妻,为母而母,为姑而姑,皆可誉叹。
正因为宋代这种对女德的要求,才出现了梅三娘等以打在家中,以继承家业这样特殊的社会现象。
也出现了类似做妾当作打工,挣下一份家业,而后嫁做良家妇的特殊现象。
而中国之外的女德,与中国式女德不同;非中国式女德要求家庭主妇既要是一位敬业的家务工作,还要是一位护士,懂得简单的护理知识,还要知道各种救灾避险知识;同时还应是一位心理治疗师,能够治疗一些心理疾病等等。
远在中国甲骨文时代,城邦时期的希腊是这样要求妇女的当丈夫劳苦归来时,用一颗感激、充满敬业而且专一的心来回报他;当丈夫生病时,她应该知道怎么照顾;当灾难生时,她知道如何引领自己的孩子规避危险……宋以后,对女子道德的要求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纱厂里的女工都是一群符合宋代女德的可怜女人,她们出来挣钱打工,以养活男人,抚育儿女。
所以赵兴要求仰充抚恤从厚。
然而,纱厂毕竟是杭州的一项支柱产业,纺纱业受到重创,杭州的赋税就要受到影响,所以赵兴在逼迫完仰充后,转而给他寻找理由,寻找政府介入的机会。
这就涉及到了两种女德的要求。
身为一个女人,按非中国标准,她应该懂得灾后避险,以及简单救护知上经常出现的场面拉出一群家庭妇女,她们个个都是合格的护士,立刻可以救护伤兵。
时代不同了,现在,我们既然让女娘走入了工厂,她们就应该学会一些男人应该知道的东西,这是官府的失误,我们官府以前没有教导女娘们学会如何规避风险……赵兴沉思的说。
仰充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他眼巴巴的望着赵兴,可怜兮兮的问:太尉大人,您的意思是……赵兴摆了摆手,让救火队长先去忙碌,他沉思的说:我们应该成立一个避险机构我准备把这个机构叫做保险公司,商人们每人都拿出一份钱来,存到这个公司。
以便遭受灾害时,有补偿损失的机会。
这不就是守望互助吗。
应该是古之君子道德风范,回头官府会布文告,倡导各行业商会组织行业联保……此外。
这次灾难也提醒了我,我准备在各地设立女校,专门教授宋之女德。
其中也包括紧急疏散知识,紧急避险知识。
以及简单的救护知识……其实,赵兴这么做。
也是为未来地战争打基础,他心中一直绷着那根弦。
认为未来宋京之间的那场战争不可避免,到战争生时。
需要大量地救护,借这个由头。
入宋代女德要求中,如此一来,会让宋代的女性更加丰满,更加可爱。
让后世地人仰望着宋代女德标准哭去吧,就将是一个赵兴版的完美丽娘计划。
想到完美丽娘,赵兴又想到了远逃日本的米芾,他冲阴影里招招手,源业平窜了出来,点头哈腰地。
赵兴马上吩咐:你立刻派人去倭国,一方面招募一些精通阴阳道的流浪武士,一方面通知米芾,告诉他,我已经不生他地气了,请他回国。
源业平笑了:米大师如今在长门很受敬仰,宫廷里不断的宴请,各国大名都奉若上宾,我怕他不想回来。
赵兴摇头:你不知道中国人地故乡情结,只要你告诉他这个消息,我想他一天也不会停留。
正说着,杭州官员已经接踵而至,宗泽带着衙役竭力疏通人流,他阴沉着脸,巡视完现场后,心情沉痛:太尉,死了三百二十一个女工,据说火场里还有几十具尸体,太惨赵兴点头,他一指仰充,继续说:刚才我已经问了情况,已经要求仰充每人抚恤至少一万贯,但我们的目地不是让场主破产,这也是官府督导不力,我准备上书请奏,同时动用官府应急资金帮助赈济。
宗泽点点头:理该如,我看了,太尉大人原先建的场子里,每栋厂房之间都相隔着一片空地,我听救火队长说这叫火灾隔离带。
然,下官疏忽了,现在地厂主为了赚钱,便见缝插针,增盖了许多新厂房,着火的另两个厂房就是相隔太近,使得火势波及。
大人放心,回头我一定下大力气整治,让每栋厂房之间都留出足够地空地,以方便众人躲避火灾,也防止火势扩散……宗泽做事认真,他既然意识到了,赵兴也不再多嘴,他将自己刚才的想法谈了出来:我准备出一份灾害紧急疏散条令,要求各厂每月必须抽出一天演练,且由官府督导。
宗知州以后要对费心。
宗泽欣慰的点头:这就好,这就好。
万俟咏望着火势渐渐小了下来,他忧心忡忡的插话:太尉大人要帮助赈济,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如今各州处处伸手,对了,荆湖转运使谢麟最近也来信,要求加以赈济,缺钱啊。
赵兴诧异了:他谢麟来凑什么热闹?宗泽阴着脸回答:太湖结冰了,前日我听说太湖全面封冻,冰上都可以跑马车,湖上洞庭山的柑橘全部冻死。
许多大船被冻在冰上,船板已经变形,估计化冻后船也不可使用。
宗泽叹了口气,继面积这么大,明年柑橘绝收,冬季稻没有指望了,这下子两湖受伤惨重。
谢应老正在四处求援,我听说连淮南淮北他也求到了。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45章 绝顶好战分子赵兴呆了一下,慢慢的说:仿佛,从谢应老身上我仿佛看到了老师坡仙的影子,难怪荆湖两岸的人要为他树碑……宗泽脱口而出:荆湖百姓给他树碑,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赵兴自觉失言,他掩饰的说:以后会有的我想谢应老如此关心百姓,百姓一定忘不了他。
觉自己越描越黑,赵兴赶紧转移话题:雅言,从两广调一部分粮食支援荆湖,另外,再从应急基金中拨给谢应老一百万贯,告诉谢应老,我两浙路、两广愿意接收并安置荆湖受灾农民,路费由我们包贯,这笔钱搁在以往,谢应老恐怕感激不尽,但现在,我南洋事务局下辖的各路各州,每州明年的预算都是上千万,这笔钱拨过去大人,升米恩,斗米怨。
万俟咏说的是,当一个人面临饿死的时候,你给他一个馒头,他会对你感激不尽,但你如果给他一大包馒头,他心中不免想我都快饿死了,你却馒头多的给人施舍都来不及,凭啥我饿的快死了,你还馒头多的想扔?这不公平!于是,接受施舍的人便想着起来斗争你。
这就叫升米恩,斗米怨。
见到赵兴不说话,万俟咏又建议:不如这样,我们就们不便给荆湖拨钱,也就是说,我们一个钱不给他们,但可以支援他们粮草、寒衣、炭薪,且可以帮助他安置灾民,让灾民以工偿付赈济。
如此做了,朝廷体制在那里,想必谢应老也无话可说。
只要我们妥善安置那些灾民,那些灾民回去后。
必然感激我们,这叫惠及万民而不专惠一人。
说明我们不是因为谢应老而施惠,而是对全体灾民施惠。
宗泽一指旁边充满期待的仰充,赞赏说:雅言先生不愧能吏。
这话说得对,我们这次赈灾,也不能因仰充是太尉的昔日旧友。
就由官府出面帮助赈济,我们赈济的对象应该是灾民而不是商户。
对遇难的织娘的抚恤,定要从优……赵兴摇头:这你就错了。
昔日欧阳公修曾记载:夫兴利广则上难专,必与下而共进之。
然后通流而不滞……故大国之善为术,不惜其利而诱大商。
此与商贾共利取少致之术也,欧阳公的意思是商人纳税支持官府运作。
官府要想赋税增长,就必须与大商大贾分利,与商贾共担风险。
所以,这次官府参与赈济,就是想让商人们明白,官府不是白白收他们税的,在他们遇到危难的时候,政府愿意帮助他们度过暂时的困难担其半;财产损失,官府愿意帮他们分担三分之一钱。
这个数目行不?此外,为了帮助商人规避风险,我准备筹建一个保险公司,这保险公司全由商人自己运作,官府只其督导作用,另外,随着我们下南洋地船只逐渐增多,出海也有风险,我准备将海船的保险业务也包揽在其中。
赵兴顺势谈了保险公司地设想,宗泽拍手称绝:此乃惠民政策,有了这个保险,可以将个人承担的商业风险降至最低,而保险公司完全由商人运作,杜绝了贪官污吏的插手,可以使这公司长久维持下去然,商人们做事,不免求利,我怕到时他们不愿赔付。
官府须加强督导,需要设立一整套规章,大人,此事还要好好筹划,一旦筹划成功,当为万世称颂。
顿了顿,宗泽看着湿漉漉地赵兴,小心的建议:大人,我们先回屋里吧,大人若是病了,未免不好。
宗泽这是第一次关心到赵兴,此人就是个喜欢就事论事的人,平常相聚,宗泽说完公事便举手告辞,很少谈到公事以外地事情。
这次他次关切到赵兴的身体,看来,他真正领悟到赵兴存在地作用,因而担心赵兴出现意外。
回到房里,换下湿衣服,赵兴与万俟咏、宗泽等人围着火炉,畅谈保险公司的详细规,不一会儿,朴寅光又急匆匆地来了,他抱来一大堆文书,请赵兴审核:太尉,你这么写,有没有问题?宗泽还不知道赵兴勒索高丽的事情,他顺手拿过文书,翻检一遍后,皱着眉头说:女真人是我大宋昔日盟友,我大宋地战马全靠女直人输入,如今女直与高丽交手,我大宋怎好轻易干涉?哦,似乎高丽也是我等盟友。
两个盟友之间开战,要我大宋出面帮着打一个,不好吧。
宗泽还没有说,赵兴要跟高丽开战,不免要跨过北洋事务局,他还不知道赵兴的安排,所以婉转地建议。
赵兴笑了:我大宋对辽国以北的土地认识还是模糊,只要在那片土地上地人,我们都称为女真,曷苏馆女真、黑水女真,生女真、熟女真……其实,卖给我们战马的是曷苏馆人,是昔日的渤海国人,而跟高丽开战的是生女真,是黑水人,这两种人完全不是一个种族。
朴寅光连连点头:对对,太尉说得对,我高丽是大宋盟友,黑水人则是生蛮,如今盟友遭到进攻,天朝不能不管。
其实,赵兴这是在忽悠,曷苏馆人自认跟黑水人是同一类型,而后,崛起的黑水人沿用了女真这个名字。
原本大宋对海外的了解是模糊的,自从海事新闻报的报来后,大宋才知道大食存在多个国家,并不是完全统一的。
赵兴这里借用宋人对大食的错误,将曷苏馆与生女真完全割裂开来,朴寅光这时才现自己的失误,他心中暗自嘀咕:早知道要这样区分,我们早向朝廷求告,估计朝廷早就肯出兵了,哪用来这里受赵老虎的敲诈。
不过,转念一想,朴寅光也认为自己刚才的想法不现实。
生女真野蛮,面对如山呼海啸般的生女真。
还要在冬季里出战寒冷的高丽北部估计这种仗也唯有赵兴敢打,也唯有赵兴能够在短时间里动员出足够的兵力。
远赴海外作战。
而让枢密院做这项工作,至少需要一年的筹备期,等枢密院完成了战争动员。
估计高丽已经亡国了。
宗泽听到这个说法,看了一眼赵兴,轻轻摇了摇头。
不再说话。
宗泽待在杭州数年,也知道赵兴地脾气。
他摇头是因为知道赵兴是个好战分子。
满大宋都知道赵兴从不满足他在南方的胜利,时刻将目光盯着北方。
而宋人没有保密意识,赵兴与小皇帝十年北伐地约定已经传的尽人皆知。
这是个从不喜欢把军队当收藏品。
总是找机会让军队练练手的绝顶好战分子。
对这样地人,还能说什么?是一次练手。
至于跨过北洋事务局进行对外战争赵兴比这更离谱的事情都做了,只要小皇帝容忍。
他宗泽何必多事。
宗泽审阅完朴寅光的文书后,帅范就手接过文书,草草看了一遍,不慌不忙地对朴寅光说:动员令已经下了,现在太湖结冰,我们南方的军队物资一时调不过来,我先期只能调遣十艘战船,你派人去冲入开京,通知贵国国王坚守待援,就说十日内,我大军即将抵达。
朴寅光望了望帅范,又恳求地望着赵兴,询问:太尉,这次能由你亲自领军赵兴摇头:我不能出战,但我会押运一批送给北洋事务局的军械物资,亲临密州……或许我会到登州去看看那里地码头,你放心,登州离开京并不远,战场情况会畅通无阻的抵达登州。
帅范一挺胸膛:这次出战地是我,我带小石将军去,战后小石将军将留在北洋事务局,今后高丽有事,可以直接找小石将军。
要说杭州什么机构效率最高,还得说赵兴一直花精力构建的军事体制,动员令下达后,一队队戴着铜面具地火枪兵从四处汇集到杭州,不知究竟的杭州百姓很纳闷,相互打探:不就是烧了一个纱厂吗,怎么大军调动了?难道太尉大人地手又痒了,亦或又国王不顺眼了,想揍他一顿解气?知道真相的衙役神秘的指指北方,坚决不说。
他们越不说,杭州百姓的猜测越多。
数日后,皇帝的诏书下达了,赵兴的要求一一同意了,赵兴晃着手中的诏书,脸上却没有欢喜的表情:官家压根没看我的诏书,这份诏书上的字是出自梁师成那厮的手笔,是他模仿的官家的笔迹,我认识那厮的字,他写的字,老喜欢把勾挑的过高。
朴寅光无所谓,大宋国能够允许赵兴派出军事观察团,允许北洋事务局派兵助战,他已经很满意了,因为如此一来,他总算把大宋这样庞大的战车与高丽绑在了一起。
宗泽神情郁郁,但在党争的环境下长大,他从小受的教育里已经没有跟皇帝争论的概念。
宗泽不表态,不等于别人不敢表态,万俟咏摇头叹息,马上又说:不管了,反正对我等有利,太尉大人还愁什么?万俟咏这么说,旁边一人不愿意了,被贬出京的王觌王明叟怒气冲冲的说:奸臣误国,奸臣误国!太尉大人,朝堂上现在乌烟瘴气,你该好好出面整治一番。
赵兴随手把文告递给帅范,轻轻的说:下令出兵吧,我明天动身。
转过身来,赵兴苦笑着冲王明叟说:我怎能出面,现宋最大的节镇,能够守好我的一亩三分地,我已经很满意了,哪敢对朝堂事务再指手画脚。
王觌高声回答:太尉,南洋事务局之外,也是大宋!王觌被贬出京后来到杭州,待了七八个月,没有见到赵兴,等赵兴回来后,又晾了他数月,最近才出现在赵兴周围,当然,关于他去不去贬谪地。
见到赵兴,这话就不用提了。
反正赵兴酷爱扣留贬官。
这人一见到赵兴,就处处跟赵兴顶嘴,宗泽不愿意他因此被赵兴冷落。
连忙帮腔打圆场:明叟直人也,说话总是那么爽直。
赵兴一笑:当然,我知道是位直人。
宗知州也是直人。
直人说话没有顾忌,我从不会因此责怪他。
因为我知道,他有口无心。
心还是好的。
万俟咏知道王明叟的才干,也知道赵兴的打算。
他也出面打圆场:当然,太尉不会因人爽直而疏远。
昔日刘安世在广州,被太尉好吃好喝供养着。
闲着没事就喜欢指着太尉鼻子骂,太尉从没有怠慢他。
王觌稍稍缓和下来,点头赞赏:太尉大人尊师之名享誉大宋,在下对太尉这点十分钦佩,然,人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太尉大人结交蔡京,与梁师成童贯关系密切,过官家的耳目就能批复下来,太尉大人若是做贼,便是大宋第一奸贼,幸好太尉大人现在还好,一心能为大宋着想。
然,太尉大人今日今时为大宋着想,并不代表以后还会这样。
故此,我认为太尉大人身边少一个直人,以便时时提醒太尉,我原以为宗泽兄能胜任,没想到,如今宗泽兄也时时奉迎。
帅范接过皇帝诏书,等了一会,见到众人讨论起直人问题,他不耐烦的提醒:好啦好啦,诸位,我这里等着大军出动,你们能不能顾顾眼前。
眼前……,万俟咏撵着下巴上的胡子,慢悠悠的回答:眼前,根据参团做出的估算,火药、军械已经装船,恰好太尉大人在陴路支的火药没有打光,剩下地足够你再打一个月,一个月后,你所需的火药会从广州运来我分内地事情已经完成。
剩下的就是你分内的事情了。
帅范将目光转向了源业平,源业平汇报:第一批哨探出去,只有零零星星地回报,根据这些零星情报,可以判定:开京尚在坚守,我们的人冲进去传信后,原本想要投降的高丽国王马上决定坚守待援。
我们地影子武士已经散步乡间,鼓动高丽人起来反抗,等你抵达的时候,当地地民夫供应应该不成问题,有数名高答应配合……敌军方面,已经确定敌军只有三万人,剩下的都是一些附从部队,战斗力低下,不值得一提。
高丽寒冷,目前女真人都躲在屋里,已经停止了攻城,你去了,可以如入无人之境,我们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向导……帅范一拍大腿:只有三万人,早说嘛,天寒地冻,再加上大雪没膝,女直人地战马移动困难。
他们没有骑兵就没有速度优势,而我们有火器,我们的优势没见到消减,而女直人地优势遭到削弱……你放心,战后若那伙蛮人还能在嘴里找见牙齿,我今后就不姓帅。
帅范说罢,一昂头,信心充足的转身出屋,朴寅光连忙冲赵兴做了个揖,一溜小跑地跟上帅范。
此二人走后,宗泽摇头:只有三万人,就把高丽打的哭爹叫娘,几乎灭国,帅大人此去……我看大人最好过去坐阵一下,提醒帅大厅勿要轻敌。
赵兴思索了一下,马上又说:对了,我们这支军队叫军事观察团,不能光是南洋事务局所属军官前去观察,应该通知京城,让京城也派遣军官过来观察。
万俟咏赞赏:反正战事要进行开春,我们还可以通知环庆,通知荆湖……让各地所有愿意观战地军官都来这可是一场战争啊,参观费总得收参观费每位1000贯,大人觉得如何?!崇宁二年,宋徽宗铸造的崇宁新钱行于世。
在这个新钱上,宋徽宗与蔡京为了追求文字之美,特地将崇字写成了简体字,这份崇宁新钱铸造之精美,如实的展现了大宋铸钱工艺的精湛。
但因为崇字去了心,变成了简体,许多读书人接到新钱后,都暗自嘀咕:崇字无心,这莫非是亡国之兆,无心失国调整六部官员,在赵兴的力挺下。
黄庭坚当上了礼部尚书,张耒进入御史台。
成为谏议官,与此同时,投靠赵兴的王钦若成为副枢密使。
稍后。
旧党人士范纯礼也进入中央,李诫以关党弟子的身份担任工部左侍郎,单锷也置身工部。
以两湖官员的身份担当了工部右侍郎,主持疏通黄河的工作。
这场朝堂斗争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现象:赵兴所属的党派由于联合了谢麟以及南方各个学术派别。
进而被人称之为南党。
南党、旧党占据了工部、户部、枢密院、御史台之后,两党党魁赵兴与韩忠彦却不在中央。
他们分处南洋事务局、北洋事务局,在地方上把持军务。
努力编织自己地实力。
而剩下的官位除了张商英这个墙头草依然担任执政外,京地新党包揽。
这位新党党魁位于中央。
因此,三党各有所重。
此番调整后,他们暂时维持了微妙的平衡。
而朝堂争斗因为这次调整暂时缓和下来,不过,下面却暗流涌动。
同月,一个更加爆炸的新闻由一位远征归来地士兵爆了出来,他详细谈到了自己在斯里兰卡朝觐佛牙的经过,描述了如同天上仙境一般的空中花园,也用时记述了自己所见到地凤凰……以前,有士兵零零星星的谈到过那座狮子山佛牙宫,但那些士兵地文采显然不如这名士兵出色,在这位士兵笔下,狮子山佛牙宫被描绘的如诗如画,恍如人世间地伊甸园。
但文章的后面,这位士兵笔锋一转,却谈到了赵兴在狮子宫楼梯入口处说出地那句震撼之极的话:佛祖死了!这名士兵在描述完自己震惊地心情后,谈到了印度毁佛的事情,他小心翼翼,充满疑惑地询问自己的内心:佛祖在自己的家乡都被赶出了宫殿,佛祖的法力连自己的家园都保护不了,他还会有法力保护我们这些异乡宋人吗?这个论断一经脱口,立刻在宋国国内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许多虔诚信佛的人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崩溃了,他们声嘶力竭的辩解,痛哭流涕的求证……稍后,这场争论波及越来越大,以至于人们忽视了南局与北洋事务局联手出兵高丽的事情。
事后多年,人们才现这场战争的决定意义。
同月,宋徽宗在全国修建的137所道教庙宇落成,因佛教的争论,人们对道教的非议奇迹般减少,当月庙宇落成,使得大部分失落的佛教信众转而信仰道教,一时之间,道教志得意满,小皇帝以为赵兴这是间接替他扫清障碍,投桃报李,批准赵兴在南洋事务局辖下修建景教寺庙的奏折……1103年正月,登州海外,十艘巨舰静静的停在海面上,外面寒风凌厉,舱室内温暖如春,赵兴披着轻裘,一身薄衫,翻着海事新闻报,与登州武官随意交谈着,他的话题是高丽战事。
一名军官好不容易插上话,他想谈的却不是高丽的战况,趁赵兴情绪轻松,他一指后手中的海事新闻报,小心的问:太尉,印度真的开始毁佛了吗?这名军官没有问佛祖是否已死的话题,他直接问到了事件的本质如果印度真的毁佛,这也就意味着佛祖连自己的家园都保不住,如此一来,这位佛祖是活着还是死去,都毫无意义。
赵兴一扬手中的报纸,笑着说:佛祖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还有数百万僧侣打着佛祖的名号,冲信众收费祈祷,我对收费宗教一向不收费宗教,其花招总是以恐赫和诱骗开始的。
比如某人神色郁郁,则以恐吓开始,声言对方有灾祸,而后有多恐怖说多恐怖……到最后,他们终究告诉对方,若对方买了我什么东西,或出钱让我做什么法事,则一定消灾免祸。
当然,这些骗滚遇到了喜气洋洋之人,则一定先恭喜对方,告诉对方最近必定有喜,然而,他终究也要告诉对方,不久的将来还有灾祸,为了消灾免祸,则必须购买自己的什么物品。
或什么服务……哼哼,钱财的威力在收费宗教中比什么都打。
为了钱,神仙居然肯辛苦操劳能替凡人消灾。
然而,我大宋是商业社会。
诸位都知道我一直在强调契约法、合约法,拿了钱办事原本是商业社会的基本原则,收费宗教若能拿了钱给人消灾免祸。
这无话可说,因为它做的符合了商业文明的基本原则。
但遗憾的是他们往往拿了钱不办事。
拿钱不办事,承认自己违反了合同法。
犯下了欺诈罪还则罢了,但他们偏偏不承认。
他们怀这农民似的狡诈说:心诚则灵,他们拿钱。
没履行替你消灾的合约义务,却说不是他地责任。
是付费的你地责任,是你心不诚宁有此理?!哼哼,更可悲的是,你受无法寻找公正。
因为按他们的说法,他们拿钱没替你消灾,不是他们地责任,这事件第一责任人是你自己,第二责任人是神灵。
而他们虽然消费了你的钱财,与你签订了消灾合同,享受了你孝敬神灵的钱财神灵会享受你缴纳地钱财吗?怎么享用?但最后,所有的义务他们不承担,所有地义务都是你的!你要追究不履约责任,能起诉自己吗?能起诉神灵吗?因此,他们可以逍遥自在地享受你地奉献,完全不承担任何责任俗世中,我们把这种人称为骗子,他们不是骗子,还有谁有骗子资格。
可惜,信仰是个复杂的事,许多事情说不清,但现在,我们既然进不到了商业社会,就该……赵兴说到这儿,陡然站起身来,走到舷窗边眺望窗外,以行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眺望着冰冷地海面,海面上浮冰很多,这些浮冰随着波涛轻轻撞击着船身,出连续不绝的叮咚声,赵兴努力把脸贴近玻璃,想看清船身下地冰块,但却做不到。
稍停,赵兴又向地平线尽处望去,他若有所思的说:帅督师昨天开始了登陆,估计高丽地战况马上会有汇报。
石诚鬼鬼祟祟的抱着一只小木桶走进舱里,那个小木桶大约有现在饮水机上的八加仑水桶一般大小,石诚努力想藏怀里,频频冲军官们使眼色,但赵兴借助玻璃的反光现了,他背对石诚望着窗外,笑着责骂:你这小子,又偷我的酒了。
登州军官露出会意的微笑,都知道赵兴生活奢侈,吃喝玩乐样样讲究,尤其是南洋的诸般新鲜玩意,连别家闻所未闻的东西,赵兴这里都能找得到,现在听到赵兴语气里没有责备的意思,登州团练指挥使李淳笑着问:小石将军,这是什么好东西,是特意拿过来让我们品尝的嘛,咱家多谢家人,他内定为北洋事务局舰队指挥使的消息已经悄悄传开,登州军官面对这个将门世家子弟,态度不免巴结。
李淳四十多岁了,也是五品指挥使,但面对石诚这个十八岁娃娃,态度很亲切,充满了巴结的味道。
石诚看藏不住了,他撩开袍子,亮出了那个木桶,讪笑的说:老师,我看到海面上有冰,你每常告诉我们,这葡萄酒还需要加上冰块饮用,滋味更佳。
学生看几位叔伯在这里辛苦了一天,也想让叔伯们常常葡萄酒加冰的味道。
赵兴目光盯在那木桶上,辨认了一下,他假意懊恼的说:你这小子,竟然偷出了我的塞浦路斯葡萄酒,这玩意可贵了,倒的时候小心点。
李淳眼睛一亮:听说今中给一品大臣的节赏就是一桶塞……浦路斯葡萄酒,你说这好好的,怎么起这么个怪名字?见到赵兴同意了,石诚拿出木钻来,在酒桶上钻了个孔,安上酒笼头,娴熟的给几位军官分酒,看来他平常京城给赵兴干着活,动作很熟练。
一边将倒满酒的酒杯分给军官,他一边叮咛:这酒好,甜的像蜜,还需加点冰块稀释一下,各位叔伯,大家都知道,后生我即将来北洋事务局,还需各位叔伯照料,来,喝了这杯酒,以后小子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请各位叔伯多多教导。
李淳品着酒,小心的提醒周围的军官:小心点,听说塞浦路斯那里生了多国大战,商路断绝,这样一桶酒运出来,可贵了,运到我大宋,每一滴酒都值一枚金币……贤侄,你太客气了,凭我跟老石家的交情,你不用偷出你老师的酒来款待,我也会照你一屋里的人端着酒杯,先喝下一杯原味的酒,军舰上几名水手端着冰块来到舱室,给几名军官酒杯里添加冰块,石诚拿着一支玻璃杯,放了三分之一冰块,倒满半杯酒,叮叮当当的晃着冰,走到舷窗口,将酒杯递给赵兴,赵兴边接过酒杯,边眺望着窗外,嘴里低声说:来了!石诚顺势向舷窗外观看,舷窗外,远处海面上出现了两是北洋事务局租借过去的五艘船之一,他们走得很急,借助风势,眨眼来到赵兴的泊船后,而后甩过悬索,一名军官没等船停稳,便顺着悬索划到赵兴的指挥船上,他一见赵兴,便气急败坏的说:降了!太尉大人,高丽国没等我们赶到,竟然投降女真了!赵兴身子晃了晃,石诚赶紧护住酒杯,也气急败坏的转向那名军官询问:怎么?它竟然降了,它竟敢降了,好大的胆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46章 小石将军的遭遇战赵兴顺手从石诚手里接过酒杯,平静的反问:帅监司如何应对?报信的军官回答:帅监司手足无措,只好停兵开京城下,等候大人进一步指李淳难以置信的望了望赵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随口重复:它竟敢降了?!石诚跳了起来:它不能降,为了这场战争,我们不惜暴露了应急部队;为了筹备战争费用,我们成立了一个战争债券公司;为了打好这一仗,我们搬空了火药库存,将士们已经出征了,它竟然降了,它怎敢降了。
那位高丽人呢,那位哭哭啼啼的朴寅光大人呢,让他给我们一个交代!赵兴轻轻啄了一口葡萄酒,波澜不惊的回答:无需朴寅光给我们交代你回去告诉帅监司,就说战争的机器已经动起来,由不得旁观做主,有权力话的是大炮。
你明白我的意思?那名军官顿时松了口气,他一挺胸膛,回答:诺!李淳年纪大了,不免多心,他伸手制止了那名报信的军官,小心的问赵兴:太尉,如此一来,我们为什么而战?高丽国王是否要求我们退兵了?报信的军官回答:高丽国王倒没有提出这个要求,不过,女真人提出了,他们要求我们立即退兵。
这个变局的手法不外是寻找高丽太子,没有高丽太子,我们就制造出一个高丽太子,就说我们手里的高丽太子是真太子,开京城里那位太子是替身。
而后,我们便拥立这位太子,声称高丽不需要投降的国王,高丽没有投降的国王……你这样告诉帅监司,剩下的事让他自己操作。
告诉他,哪怕打烂开京,我也要求他踏入那片土地。
战争的机器已经运作起来了,我们要求回报,在没有获得足够的效益之前,宋军绝不收手。
李淳担心的问:军事观察团……本次出战,军事观察团有真假两支。
北洋事务局的主要战力是在密州梨花军地基础上组建的,此次参战只派遣了两个都。
约一百人的士兵做做样子,打仗主要靠的是南洋事务局派出的那支军事观察团,而后,由各地军官组成的随团人员,那才是真正的军事观察团。
这支队伍有三百余人,而且目前来说,仍有全国各地的军官不停地向这赶来,希望能够亲临战场。
观看这场战斗。
赵兴截断了李淳的话,又问报信的军官:帅监司船上备用军械充足吗?充足!赵兴下令:给军事观察团枪,教会他们怎么使用火枪人花一千贯来观看战斗,总得赠送点纪就给他们每人赠送一杆火枪,长短任他们挑。
李淳一下笑了,轻松的插嘴说:如此一来,连我都想去观看战斗……赵太尉军中的南洋火枪现在是有价无市,朝廷禁止私下出售。
太尉大人给他们每人配一杆火枪,这一千贯花的值。
登州军官一头:那是那是。
广东火枪制作精良,乃是防身利器。
朝廷火枪管制,有钱也买不到。
能顺手得一支火枪回去。
这一千贯花的也值。
报信的军官看了一眼议论纷纷地登州军官,他欲言又止。
赵兴挥手:下去吧,军情紧急,我就不留你了,你快回去报信。
石诚一把拉住报信的军官,随手递上一杯酒,笑着说:也不急这一时,喝了这杯酒再走,告诉帅监司,我马上再组织一个指挥的人过去随战观察!石诚明白那名报信军官刚才想说什么,赵兴军中惯例,物资供应都是由随军商队的人供应。
而手持地武器就是门钥匙,你手中佩刀,便可以向商人购买刀枪武装自己及自己的仆人,而手中有了火枪,商人才会向你敞开供应火器,否则的话,你只能看着火枪兴在军情危急的情况下,允许手持武器的人自己组织起来,保给随行的军事观察人员装备火枪后,这些人也失去了袖手旁观地资格,帅范可以根据军令征用这些武装人员,以补充自己的兵力不足。
那些随行地军事观察人员,不管怎么说都是专业杀人,他们挥的作用要比士兵强,等他们武装起来,凭借大威力地新式火枪,至少可以帮赵兴增加相当于一个指挥的战斗力。
报信军官地话被一杯酒灌下肚里,他喝完酒,向赵兴行了个礼,转身告辞。
等他走后,赵兴思考片刻,下令:各舰起锚,我们靠近开京城,就近观战。
李淳连忙站起身来,讨好的说:我登州水师还有百十条战船,太尉大人,此战,我登州水师可有效劳之处?赵兴看了李淳一眼,问:登州水师这几年跟辽国临海军处得怎么样?李淳点头:不错不错,我们与他们彼此往来密切,辽国的战马通过他们源源不断的输入登州,我登州已经不缺马了,另外,我们每年的交易,羊毛兽皮也是大宗,可惜现在天津城崛起,使得登州贸易量锐减,将士们,还有辽国方面都满腹抱怨。
赵兴继续问:登州水军有钱了,战船更新了吗?李淳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赵兴明白了,他马上说:登州方面出十艘战船海巡逻。
李淳招手唤过来一名军官,殷勤的吩咐:太尉大人吩咐了,你回去,调集最精锐的士兵,指挥十艘战船尾随我等行动。
赵兴刚才问临海军的情况,是想知道临海军的现状。
在这片洋面上,唯一能威胁到赵兴的存在就是临海军,但如果临海军还保持原先的战船,那么,在赵兴的炮舰面前他们已经落伍了。
赵兴可以在这片海上横着走,只有他去惹人,别人不敢轻易招惹他。
停了一日,等待登州水师召齐了人马之后,赵兴的船队起锚,缓缓移到了开京城附近的海面。
开京深入内陆约四十多公里,在海面上看不到开京地状况,赵兴没有看到预料的浓烟与大火。
他招手唤来了码头留守的宋商纲,询问:战况如何?宋商纲晃了晃脑袋,回答:这里大雪没膝,行动极为不方便,我等还是三日前跟帅监司联络的,三日前,高丽太子抵达军中的消息传来,高丽人势气大振。
原本躲得不见影子的高丽官员又都冒了出来,高丽民夫也冒雪赶来帮我们修缮码头,两日前,开京方面大炮浓浓响了一天。
而后再没有动静,我们已经派出了联络队伍,可这大雪没膝的,八十(宋)里地,要走两天。
大约明日才能收到消息。
赵兴想了想,他转向了石诚:我不便踏上高丽的土地。
你替我去,岸上应该有源业平留下来地联络人员。
你从登州军那里挑选两个都的士兵,进行武装搜索。
石诚答应着。
他明白赵兴的意思,如果这场战事中。
赵兴踏上了高丽的土地,那么就是宋朝派出了自己的太尉、副枢密使直接出战,如此一来,影响就大了,而他这个小孩出面协调,反而方便。
石诚知道自己马上要接管北洋事务局的海军,赵兴让他在登州军里挑选精锐,实际上是给他借口扶持亲信,而这也正是登州军官与他套近乎的原因,他心中感激赵兴给他创造机会,又小心的询问:外面天寒地冻地,是否给他们放军中御寒衣物……最好再给他们配备一些火枪……赵兴摆手:你看着办李淳赶忙阻止:大雪茫茫,小石将军带一百个人走,实在危险,太尉,还是等岸上派人回话吧?石诚轻松的说:无妨,这次作战,源业平派出了军中密谍,有他们随行,不会有危险的。
石诚说得轻松,但他终究没有走成。
等他上岸后,才整顿好随行的士兵,已经望见远处泛起了一股雪雾,石诚掏出望远镜,准备仔细观察一番,码头上地高丽官员已经仓小石将军,女真人,女真人的骑兵正在向这袭来。
石诚愕然的啊了一声,他还想举起望远镜自己确认一番,转回头,现他选的登州精锐面露惊慌之色,手忙脚乱的摆弄着手中地火枪。
石诚叹了口气,微微摇摇头,他挥手下令:出城,列阵!跟在赵兴身边多年的石诚对小股敌人不屑一顾,所以他要求出城与敌人正面开战。
他如此狂傲也是有资本地,他是谁?大宋第一将门石守信的后代。
赵兴地家丁上万,这厮的家丁虽然比赵兴少,但这次出征,他也知道接下来自己要掌管北洋水师,所以带足了武装到牙齿地两百家丁。
这些家丁随他南下,接受了数年的新军训练,对火枪操作极其熟练,许多人甚至配有不止一杆火枪,他们是石氏将门训练多年地家生奴仆,站在城外,他们将备用的枪支插在雪地里,神情不慌不忙的摆弄着火枪,列成一个圆阵,面对着雪雾扬起的方向。
这时的女真人,还是一个松散的军事联盟,在联盟的旗帜下,虽然主力军种还能保持例行军旨的形态,但他们劫掠的习惯依然不变,经常以小股兵力事先突击,在民间制造恐慌气氛。
在正常的历史上,若干年后宋朝方面也深受这种小股劫掠所苦。
当时,金兵梁,但金人的小股百人队竟能成功的穿越整个河东西路,打到密州市舶司驻地的板桥镇,并一把火烧了板桥镇。
这一百个金人骑兵沿途遭遇的汉民何止百万,士兵何止十万,但所有的人都望风逃窜,不敢与他们正面抵抗,以至于他们俘虏了三万多汉奴,满载而归。
石诚不知道金人用兵的习惯,现在宋人对于金人方面的情报是一片盲区,他不知道这支金人的小分队是由金人总队派出来的、具有战略目的的武装试探,还是私下里的劫掠行为。
但他在赵兴身边多年。
学生们经常传颂赵兴在雪山之间,带十二名侍卫迎战三万吐蕃步兵地战绩,他觉得,自己身为赵兴弟子,在众多将门子弟中,应该呈现自己大宋第一将门的优势。
现在敌人来了,分不清有多少人,但身为大宋第一将门嫡子。
他应该像赵兴一样勇敢的迎战这支金人队伍。
更何况,他背后是老师,是老师强大的炮舰,他知道,老师的船上还藏着一千二百耽罗岛的家丁,他相信,在危难之际,老师不会让他这个大宋第一将门的嫡子轻易丧身。
有人撑腰则胆壮。
依仗着背后有赵兴撑腰。
石诚有恃无恐的在码头区外列阵了,他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雪雾腾起处,细细计算着敌人士兵地神激动。
反复念叨:曹晟他们下了南洋,现在应该在海面上航行。
所以,簪缨世家第一战,由我石诚打响,来吧。
这将是开创新时代的一战。
老师常说这是个新时代,是一个火枪时代。
刀枪棍棒已经落伍了,这是个火器为王的时代。
我大宋将门当中,先祖随太祖爷开创这个大宋。
我石氏累世为皇宫守卫,今天。
就让我这个将门第一家打响火器第一战。
石诚这里说的火器第一战,忽略了赵兴在南洋打响的火器战争,这也是中原传统。
传统上,中原视海外为另一个世界,赵兴在南洋打的虽然艰苦,但大宋官员依然以为那些赵兴的敌人只是一群蛮夷,唯有中原之战才是正宗。
当然,石诚也忽略了赵兴与辽国精锐的黄河之战,因为这场战事被大宋朝廷与辽国方面刻意忽略了,两国方面很低调地处理了天津开埠的事宜,仿佛那场战事只是几千只鸭子在河岸上叫唤了一番。
雪雾越来越近,渐渐的,已经可以看清金人骑兵的形态,这些金人没有穿铠甲,他们反穿着羊皮,没有鞣制好地羊皮让马上的女真人显得很庞大,他们的战马在冬天的寒冷气候中喷出股股白雾,这股白雾加上马蹄扬起的雪粒,使得他们行进路线上扬起了冲天地,在白雪覆盖的大地上,显得格外醒目。
石诚这边,两百名家丁穿着紧身地羽绒夹克羽绒裤,脚下蹬的是龙血木为鞋底做成地牛皮靴,这种靴子仿造美军陆战队的军靴,鞋底地防滑齿异常粗大,靴身很高,直到脚腕处,用鞋带绑紧后,可以防止进雪进水。
粗一看,石诚这群家丁跟赵兴家丁打扮几乎没什么两样,帆布做成的羽绒衣面,上面有很多衣兜,每个衣兜都塞得鼓鼓囊囊,而且这群家丁也像赵兴家丁一样,肩上背着双肩挎包,在战斗中他们依然没有取下挎包地意识,望着奔来的女真人,他们不慌不忙的从身上的兜里摸出定装的纸筒火药,一边冷冷的望着奔来的女真人,一边抚摸着枪身。
女真人呼出的白气在他们的脸上结了霜,这让女真人的脸庞显得像一个移动的老树藤,上面挂满了白霜,整个脸庞上,唯有鼻孔与眼睛处是两个黑洞。
石诚望着奔来的女真人,揣测着对方羊皮的厚度,计算着对方的距离,心中回忆着赵兴教授的知识。
这群女真人疯了,长途赶路,怎么能用疾驰呢,嗯,对方马力已竭,但这伙人身上批的羊皮太厚,放近了打。
争取一次击倒过半……老师常说,战争就是计算、武力,外加心理威慑,咱家一次要给女石诚正这么想着,女真人已经在他对面刹住了脚步。
女真人停留的距离离石诚的圆阵并不远,也就是三十米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恰好是中国警用左轮枪的有效射程之外,在这个距离上,弓箭无法穿透对方的厚羊皮,甚至石诚家丁所用的火枪也做不到。
看来这伙人知道火枪的威力,故此停留在安全距离之外,大摇大摆的,很嚣张。
石诚咧了咧嘴,他悄声冲家将们吩咐了几句,那些家将从背包里掏出几个倭瓜形状的东西,递给那一百登州军,女真人见到石诚军队的行动,脸色一变,可惜,他们长途奔袭后,马力已竭,无力动冲锋。
对面的女真人还没来及后撤,登州兵已经拉燃了倭瓜上的东西,这是手雷,人力投掷,其中臂力强劲将手雷投掷出二三十米,应该不成问题。
女真人嘀咕了这支军队的装备,当第一批手雷飞舞到空中的时候,来袭的女真人无可奈何的下令冲锋了。
开火!石诚拔出了腰刀,挥刀下令,他左手持刀,右手举着手铳,身后,五六名仆人举着插满手铳的武装袋,石诚每放完一支,他们就递上一支新手铳。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COM,章节更多,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47章 小国的无可奈何枪声像爆豆一样响起。
雪地,骑兵移动的慢,女真人不知走了什么霉运,路上竟然以赛马速度像这赶来,他们没想到,在高丽的土地上还能遇到一支干出城列阵的军队,这让他们吃了大亏。
赵兴向来对家丁训练的非常充足,石诚的家丁到了赵兴这里,也仿造赵兴的管理体制,建立了家丁级别体制。
石家给石诚挑选的都是精锐,这些精锐赶上不要钱的弹药,可劲的造,许多家丁已经配上了挂星的火枪手标志,而挂星火枪手标志,则意味着一等射的团队,他们射击惊人,作战有条不紊,屠杀起来冷酷而专注,第一排枪响过,女真骑兵半数落马,紧接着,爆炸的手雷让那些战马处于惊恐状态,女真人还没有把战马安抚下来,第二排枪到了,紧接着,是没完没了的第三次排枪,第四次。
战马在哀鸣,女真人的冲锋已经处于停滞状态,几乎所有的战马都在雪地上狂跳,那些没有狂跳的战马则已经被打成蜂窝煤,石诚的亲兵语气轻松的相互吆喝:嘿嘿,这不是打靶吗,陈阿四,咱俩比比,谁先打中那个红缨官。
一声枪响过后,陈阿四着急的喊:王二,你不讲道理,怎么话才说完就开火。
天地间只剩下单调的排枪声,三轮枪响过后,大多数家丁的背枪已经打完,他们从身上抽出通条,一边有条不紊的填装火药,一边相互调侃,整个战斗气氛轻松的像一场野外狩猎。
海面上突然传出一声轰响,这是赵兴的坐舟现了岸上的战事,开始炮声援。
但仅仅是声援。
火炮轰响过后,并没有炮弹出膛,隔这么远,以舰上装备的枪膛炮,炮弹也不可能打这么远。
然而,不知究竟的女真人听到这声轰响后更加慌乱,他们开始竭力控制马匹。
向来路逃窜。
枪声渐渐息落。
等枪声平静下来,石诚的家丁开始往脚上绑滑雪板,几名从人拉过来一辆雪橇,请石诚坐上雪橇,他们地举动好像要追赶那群女真骑兵。
临上雪橇前,石诚鄙夷的看了一下登州兵。
责骂说:废物!我的家丁打了十轮枪,你们这群废物只投了一次弹……留五个人,领着这群废物在后面慢慢赶来,我先走。
走不多久,石诚的家将头目石欢滑着雪。
靠近石诚的雪橇,劝解闷闷不乐的石诚:衙内,这伙登州兵也算勇锐,我们在城外列阵。
他们当中竟然没有一个私逃的,这已经不错了。
石诚坐在雪橇上。
摆弄着手铳,身边。
枪声不断地响起,那是滑雪地家丁赶上落后的女真人。
用火枪逐一将他们猎杀。
石诚扬了扬手铳,闷闷不乐的说:我将要统领的就是这样一群废物,这还不是让我烦闷的,让我烦闷的是……石欢劝解说:衙内。
登州兵怎能跟我们地石府家丁相比。
我石府乃是大宋第一将门。
那伙人怎敢与我们相提并论。
石诚郁闷地说:我最忧虑地就是这个!我石府号称大宋第一将门。
但眼下这群人却是按照老师训练家丁地方法训练出来地。
我石家将门地家丁比得上老师地家丁吗?石欢一边乘着滑雪橇。
一边说:衙内。
你老师是谁。
大宋第一将。
倒在他手下地国王没法数。
他地家丁训练了几年。
我们才训练了几年。
我们能赶上他们吗?石诚猛地把火枪朝腰里一插。
反驳说:平心而论。
我们地家丁赶得上朱雀军吗?石欢摇头:赶不上。
朱雀军何人也。
那是昔日章章老大人挑选地环庆精锐。
又经你老师训练多年。
北章南赵。
乃是大宋两庭柱。
当初。
石府将你送到老师门下。
也是因为你老师才学惊世。
要不然。
我大宋第一将门何必向他学习。
北章南赵联手训练出来地朱雀军。
岂是别人可以比拟地。
衙内。
不能和他们比。
石诚烦闷的说:我忧虑地就是这点,我石府家丁比不上老师的家丁,这不算什么,毕竟老师乃是文臣,可我们连朱雀军都比不上……还有,帅监司带去的玄武军我也抽空偷看了,那些人似乎显得比朱雀军还勇悍,这场战事完了以后,我石府还是大宋第一将门吗?再要说这个话,恐怕连杭州军将都要笑话我们。
等石诚赶到开京城的时候,这场战事确实没有他啥事。
帅范炮轰开京城整整一日,女真人斗志全消,意图跟帅范商谈,帅范借商谈的名义挥兵入城,紧接着,展开了大屠杀,城内的一万两千女真人被他们不分皂白斩杀殆尽,而后,他逼现任高丽国王退位,扶植三岁的太子继任高丽新国王。
经过两天的整顿,开京城的秩序已经恢复,帅范借用新国王的名义号召各级官吏抵抗,这几天,已经招募到了足够的高丽义勇,准备对女真人展开追击。
唯一担心的是,他走后,城中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人坐阵,石诚来了,问题全解决了。
老师让我转告你,若你平定开京,鸭绿江不再是障碍,而我大宋突然出兵,老师担心曷苏馆的宋商受到报复,老师交代,开京若平,请你迅速回到码头区,他用战船送你去曷苏馆,压服曷苏馆,则可以从当地获得补给,斜插鸭绿江……老师说了,冬天雪厚,行动困难,女真若想退兵,至少要花一个月的时间。
而你打服曷苏馆,最多也就是花十天时间,再有十天时间,便可以从曷苏馆运动到鸭绿江。
十天扫灭曷苏馆,太尉大人真看得起我,不过,先打曷苏馆,确实占据战略主动。
你来了,太好了,你就用北洋事务局北洋水师提举的名义接管开京。
对了。
高丽太上皇要求新皇迎娶太尉的女儿,我知道太尉对他的那个女儿很宠爱,这事我没敢答应,你先敷衍着,而后告诉你老师,成不成,由你老师决定。
不过。
高丽新皇才三岁。
老师那丫头到了高丽,那就是一国王上王,你跟你老师说说,这买卖有赚头。
赵兴唯一的女儿婕儿聪明灵慧,曹氏将门曾打算将这位女子迎入家门,可惜遭到了赵兴的拒绝。
此后。
在赵兴门下学习的将门子弟相约进行一场比试,看谁能够赢得赵兴掌上明珠的芳心。
石诚也是参赛之一。
当然,这场比试中,既有青春少年的朦胧爱情存在,也有世家子弟地利益考量。
因为将门子弟都隐约从程氏弟子中听到一个传闻。
传闻赵兴手中有一套《武侯遗书》。
那年代没有百度、狗狗,凡是知识都有明确传承,而许多知识都是家传秘籍,轻易不肯给外人透露。
纵观赵兴过往的战绩。
以及他对军队的新式训练手法,样样与前人不同。
这都被认为出自这本神秘莫测的《武侯秘籍》。
现在赵兴有四个儿子。
还有一名认养在廖小小名下的义子,但独有一个女儿。
这个女儿跟古怪精灵的李清照作伴,那聪明劲不是普通大宋女子所能比拟的。
于是。
将门世家都在揣测,也许身为将门地他们娶了赵兴宠爱地女儿,赵兴那几个儿子看来都各自有安排,那么赵兴的一身兵法成就可能注定要传给女婿,如此一来,谁家娶了赵太尉家中的丫头,等于奠定了大宋第一将门的地位。
帅范有口无心这句话令石诚很不满,他面红耳赤的驳斥说:帅大人,三岁的小儿懂什么,我家老师缺一个王国吗?婕儿要嫁国王,南洋数不尽地国王都等着娶她,何用嫁给高丽三岁小儿。
帅范一愣,明白过来,调侃道:小子,婕儿那丫头眼高过顶,你小子想要胜过曹晟,可要多多努力。
石诚马上醒悟到帅范跟赵兴的关系,面前这人原本可以担当河东路经略使,但他却辞官不就,宁愿继续到赵兴手下听差。
这两家人好的如同一家人,帅范可是少数能够随意出入赵兴家中的嫡系。
想到这点,他马上拱手:还望帅大叔多多成全。
帅范笑了:我都成大叔了……你的敬意,我敬谢不敏,你老师看他地女儿如同眼珠,早就许可他女儿将来自己挑选夫婿,这方面,在你老师面前说话没有用,还需在那丫头片子面前多下功夫……我听说曹晟与张衍半路上就送给那丫头片子很多礼物,你小子也需多下功夫,讨讨婕儿的欢心,女人嘛,不时送点小礼物,那表示你在想着她,记挂着她,小子,这方面你落后了。
石诚摸着下巴,歪着头端详着高丽的皇宫,若有所思的说:曹晟、张衍现在不过才出广州吧,他们能搞到什么,等他们出了狮子城,那就路途遥遥了,而我这里,守着一座高丽王宫,守着一个高丽国,新鲜玩意朝夕至,唯不知婕儿喜欢什么?莫非她跟清照姑娘一般,喜欢古董,我听说高丽国内汉唐时代地古董很多?帅范甩手站了起来:瞧我几十岁的人,跟你瞎扯这些干什么,现在:南洋事务局兵案监司,南洋水师陆战队都指挥、福建路经略使帅范,向你移交开京管辖衔。
北洋事务局北洋舰队提举,北洋陆军指挥使、密州马步兵统治,骑都尉、皇城使石诚,现在接管开京!——石诚回了一个军礼,并顺手接过帅范递上来地军刀。
他这一接过军刀,等于正式上任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石氏将门的根基深厚,他一个十八岁地小孩,没有什么从政经验,但却能仅凭世袭爵位,一上来就担任了正五品的武官。
与此同时,杭州,越南国公陈公川正在与陈伊伊商谈。
此时,赵兴押运交接北洋事务局地军械出门在外,赵兴的正妻程阿珠换上轻度感冒,正在家中休养,主持家务的变成了陈伊伊,另一小妾喀丝丽正在杭州市舶司跟胡人筹建保险公司的事宜。
偌大的城堡中,除了陈伊伊及越南仆人外。
几乎没有什么人。
陈伊伊望着窗外,窗外正零零星星的飘雪,她叹着气说:杭州居然下雪了,我不知道,有汉以来,杭州可曾下过雪。
这可是千古以来第一次吧。
窗外大雪飘飘,相公又不在家。
孩子们都去上学了。
这么大个院子,竟没有几个聊天的人,真让我惶。
陈公川不耐烦地说:我跟你谈得是正事,你怎么给我谈起风雪。
陈伊伊悠然说:天子出头便是夫,这家中,夫君出征在外。
除了想念夫君,还有什么大事值得**心?陈公川不悦的说:我跟你说了,咱们国家的国王李源又去世了,谁该继位,这需要赵离人的肯。
我已经试着到京城打探。
京城的黄大人黄鲁直回话说,现在朝廷体制:南洋外交事宜尽归南洋事务局,北洋外交事宜尽归韩忠彦。
所以,我们大越新任国王继位。
还要你家夫君点头。
陈伊伊慢悠悠的说:夫君定不肯再让李氏继位了,夫君早就说过。
李氏的王位早应该过度到陈氏,赵海如今大了。
可等不及了,这一届国王必须是陈氏。
下一届是赵海……不如就由哥哥你继位。
陈公川跺脚说:妹妹,你怎么那么傻,李氏存,我陈氏存,李氏存位我陈氏得以荣,若是我陈氏继位,赵兴为了扶持你儿子继位,一定会杀尽李陈二氏,到时候,我陈氏想找个祭祀祖先地庙宇哭诉,恐怕都找不见。
陈氏取李氏公主,继位为王;而后赵海以陈氏赘婿地身份,继位为王,这是夫君安排好的顺序,夫君定好的事,轻易不能改变,妾身不懂国家大道理,只知道夫君是我的天,他想扶持我儿子为王,也是为我赵氏子孙留后路,越国若不肯,则天下间从此没有越国,哥哥,我劝你还是顺从夫君吧,否则的话,别说陈氏,连越国能否存在,还在两可之间。
陈公川悲伤的摇摇头:妹妹变了,变地已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妹妹,赵兴如此做,等赵海登位以后,再过数年,你以为我大越还能存在,大越若不变成大宋一个路,我便不信陈。
陈伊伊痴痴的望着北方,望着窗外飘飞的雪花,像是没听到陈公川的说话,神不守舍地回答:妹妹如今是宋人妻,我家夫君是大宋第一能臣,我儿子是大越最优秀的孩子,是他们的万民之主,妹妹这一身,能得到如此荣耀,哥哥应该高兴。
陈公川一甩袖子:你魔怔了,你已经完全傻了。
罢了,我这趟白来了。
陈伊伊慢慢的继续说:我陈族本是华夏人,当年从福建远赴海外,不就是为了求生存嘛,如今夫君推行海外分线,陈族可以保有自己地领地,万世不变,还能重归华夏,成为华夏一份子,还奢求什么,莫非还想谋反?哥哥,我希望我以宋人妻的身份记录在史册,而不是宋人地大越父,大越回归华夏之举,不可抗拒,哥哥细细思量,能抗拒的了吗?陈公川思索片刻,摇头叹息:不可抗拒——赵离人做事,总是那么赶尽杀绝。
这几年,他东征西讨,威名远播海外,大越南部因金兰城地存在,许多百姓都以太尉为荣,他们认为太尉之子掌管金兰乃是他们的骄傲,这人心思变不可抗拒。
人心是一说,宋军所使用地武器十分可怕,这几年,我大越虽然与金兰毗邻,也与大理、广西商贸往来密切,但我们总是现不了宋军火枪的秘密,即使偶尔购买几支火枪,工匠们也仿制不了。
即使使用原装的广东火枪,威力也不如广南兵使用的,我听说其中差别在于火药配方。
但宋军的火药都是定装的,我们无法搞到原始配方。
人心不在我,真要打起来,宋军的武器犀利,我大越不可抵挡,说起来,似乎我们别无他法,只能屈服,可这……太屈辱了!活着,总比死去好,陈伊伊悠悠的说:赵海是我的儿子,他依靠陈族的关系登上王位,自小受我教育的他,虽不敢说保存李氏,但陈族定然能在他的庇护下……哥哥,不要犹豫了,陈族选人登位陈公川摇摇头,黯然的说:我是心如死灰,不如我把这讯息传递回去,管他谁能继位,我便留在这大宋,看一看天朝风物,吟花弄月,了此余生。
陈伊伊精神一振:拿我夫君的名帖去,我夫君也喜好追逐名家诗词,大宋有名的诗人没有不受过他恩惠的,你拿他的名帖去拜访,想必无有敢闭门不纳的。
哥哥,此地安,勿思蜀。
陈公川叹口气,沮丧地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