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子弟在赵兴这里培养了一批人,论威望,那些将门子弟虽然年纪幼小,但他们背后有强大的人脉,选他们作为出征大帅,朝廷方面交代不过去,可惜的是,大多数将门子弟都已经被赵兴派去了南洋,去参加实战演练。
唯一剩下的石氏将门子弟,却又担任了北洋事务局兵事掌管。
除了将门之外,赵兴手里还有一个人选就是帅范,论资历,论威望,论以往战绩,帅范都已足够出任一方大将,遗憾的是帅范此人不擅于官场交际,而且他深刻的明白自己的短处,所以坚决不肯离开南洋事务局。
而恰在此时,帅范头上还顶着一个杀夫的罪民,朝廷现在不追究他,只是朝堂发生重大变故,而无暇顾及。
在这种情况下,打死帅范,他也不愿意离开南洋事务局。
赵兴左衡量又衡量,看来这场战争他终究要放手。
思索片刻,他一咬牙,让步说:将帅人选由朝廷定吧,我服从朝廷的令谕——此外,军械物资方面,朝廷只管放心,我南洋事务局有足够的军火供应。
朝廷没钱,三日后,皇城里,紫宸殿上,张商英对着匆匆赶来的王钦臣回答:这几天我清点了朝廷的府库,所有府库空了,封桩库也空了,朝廷没有钱,说明白点就是:我们打不起这场仗。
我知道,可赵老虎的军械物资是白给的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赵老虎的脾气?户部由张商英掌管,他这一说,黄庭坚诧异的直起身来,惊问:没钱?怎么会没钱呢,我记得年初赵离人刚刚上交十亿贯战利品,此外。
朝廷乱发交钞。
变更盐钞法,设立西域括田法,敛钱无数啊……且不说别的,光是赵离人交上来的战利品,那就价值朝廷五到十年地赋税,才几个月,都花完了?张商英白起眼,直愣愣地说:你也不想想开销有多大——延福宫有一万多宫女,供养她们每日要花多少钱?嗯,皇太后的供养费是每日一百贯。
每年月一百万贯。
可皇太后只有一人,宫女却有一万余人,这一万人,十天就能花去皇太后一年的费用,你算算这笔钱该有多少?这还是小钱,官家每隔几日要临幸一名宫女,以便采阴补阳,事后要打赏礼物,官家的打赏向来没有个谱……黄鲁直啊黄鲁直,延福宫里可是有一万人。
你算算这一万人的打赏,又该多少。
打赏宫女也是小钱。
陛下还要打赏道士,往少里说,陛下每次打赏道士都在十万贯,可陛下召集了三千道士,其中知名道士一百四十七人。
每人曾接受的赏赐恩钱不下百万贯,这一百个道士就花去了一亿。
赏道士依旧是小钱。
陛下还在各处修建了千余所道观,一所道观算是十万贯。
这千余所道观至少要花销一亿贯。
修建道观依旧是小钱,陛下的花石纲花的才是大钱。
每个花石纲运费不下三十万贯,多者达百万贯,陛下建延福宫,建艮岳,园林里堆得花石不下三十万。
你算算这些石头需要多少运费?十亿能够挡得住吗?不仅如此,现在罢停花石纲,你黄鲁直又说可怜天下生民,要给他们给予赔偿,但这花石纲名下遭难的可何止百万庶民,你每人赔十贯钱,那就是千万贯,若每人赔百贯,一亿钱财够吗?更何况,陛下强夺民间花石纲,光运费便累以万计,你赔别人区区百贯,你觉得够吗?现在,不仅朝廷府库空了,各地封桩库也空了。
自去年起,不,自两年前起,陛下已经开始动用封桩库,蔡元长蔡京那厮,也是因为各地封桩库都空了,朝廷再也没有钱,这才推出的变异盐钞法,滥发交钞等手段强取百姓地家产。
这些账目。
你细细算一算:朝廷现在不仅各地府库都空了。
陕西禁军已经三个月没发薪了。
若按黄鲁直你地算法。
赔偿花石纲受害百姓。
朝廷现在不仅没有钱。
反而欠下天下百姓地一笔巨债——没钱。
朝廷现在拿不出一个钱朝廷不免都要动用皇宫内库。
黄鲁直听到这。
眼前一亮:赵离人从南海归来。
船只运载地珍珠数以船计。
宝石论筐。
朝廷没钱。
难道不能变卖那些战利品吗?我听说赵离人在杭州把那些东西都卖地个好价钱。
张商英笑地更猛了:黄鲁直。
你还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
延福宫不下一万宫女。
皇城里还有七千宫女。
一万七千人。
赵离人送来地珍珠再多。
他论船装来珍珠。
可陛下赏赐人地时候也是论筐地——唯王不会。
陛下何必量入为出。
赵离人拿来地东西再多。
又能怎样?我这次赏赐高丽贡使。
已经搜刮了宫女地收藏。
再要勒令她们捐献。
你自己去!君臣谈论这番话地时候。
宋徽宗是坐在大殿中地。
但谈话地大臣根本没有向他地位置扫一眼。
而宋徽宗仍旧沉静在自己地世界里。
黄鲁直已经决定遣散他地宫女了。
没什么乐趣地宋徽宗只好把心思沉静在艺术世界里。
底下地大臣地话含锋带刺。
他若无所觉。
只是手指在袖中反复划动。
琢磨着早晨没画完地那幅画作。
此时。
大殿中。
已经被设立为监国地燕王也在。
大臣们毫无顾忌地讽刺令他有点羞愧。
虽说大宋皇帝被臣子顶撞惯了。
但臣子们当着皇帝地面唇枪舌剑。
句句话不忘捎带上。
这让燕王如坐针毡。
局促不安。
燕王忘了。
虽然宋徽宗遭遇地待遇是宋代皇帝未曾遭遇过地。
但宋徽宗地荒唐也是宋代皇帝中绝无仅有地。
燕王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众人的争论:张相、黄相,如今府库没钱,各地封桩库也空了。
可赵相坚持要打。
如之奈何?或者,我们加个税……绝不行!张商英与黄庭坚异口同声地说:百姓苦于朝廷搜敛许久了,若我们上来也加税,我等与蔡京那奸贼何异。
兵部尚书刘正夫轻咳一声,悄声提醒:封桩库!刘正夫只说了几个字,他不敢说地太明白,似乎担心他在大殿的声音惊醒了某头老虎。
张耒听懂了,他一拍肚子,肥硕的肚皮发出镭鼓的响声,而后张耒露出弥勒佛似的喜容:对呀。
天下各地封桩库空了——真的如此吗,可我知道一个地方封桩库不仅不空,反而装得满满的。
黄鲁直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对了,李之仪几个月前来信,说是赵离人给各州县分配应急资金,要求各州县将应急资金全部封存入封桩库……没错,上个月,李格非又隐约提到过,说是南洋事务局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www.16k.cN,手机用户登陆wap.16K.cn,章节更多,请登陆16k文学网阅读!)桩库的钱堆的太满。
赵离人正打算将各地封桩库移交三大银行接管,以便让那些闲生息。
张耒拍着肚子说:没错。
李格非在信中还讥笑说:广南明明已经够富裕了,赵离人还想着裁撤封桩库,把朝廷保存封桩钱的成本由三大银行分摊,而他还要将封桩库守卫裁撤下来,节省各地官府开支。
记得你我当时还笑话过。
说赵离人一个路,每年光分配地筑路钱都到了一千万贯。
裁撤那几名封桩库护卫,又能省下几个钱?黄庭坚一拍手:仲至(王钦臣)大人。
你再跑一趟扬州问赵离人要钱,就说朝廷现在火烧眉毛。
无论如何请他支应一下……黄庭坚他目光转向张商英,张商英有气无力的质疑:赵老虎的钱是好要的吗?黄庭坚答:我故知赵离人不是为自己存着这个钱——这要钱的事归我,张相只管告诉我:朝廷要解燃眉之急,至少需要多少?张商英转向了刘正夫,刘正夫捏指一算,答:陕西要新添置火器,还要给士兵发犒赏,粮草……吐蕃之战,朝廷至少需要三千万贯,另外,各地积欠军饷,也需要六百万工部尚书李诫插嘴:黄河民工也需要十二万贯的薪水。
李诫说完后,其余各官纷纷上前,讲述自己所需要的年度款项,张商英汇总一算,叹少也需要八千万贯,我们就算的富裕点,以便到了赵离人那里,万一被他打个折,朝廷紧巴点也能度过难关——且要一亿一千万贯吧。
黄庭坚看了一下王钦臣,王钦臣露出为难的神情,张耒一拍肚子,爽快的说:我陪你去!黄庭坚大大松了口气,笑着说:张师弟亲自出马,怎么也值九千万贯吧——你说,我们开口问他要两亿贯,成不?张耒沉默片刻,答:还需做点让步!黄庭坚转向张商英,用商量地口气问:朝廷今年须借钱过日子,但我知道赵离人那里的钱不好要,但若有了两亿贯,张相会做出什么让步?张商英眨了眨眼,答:我听说赵离人正竭力推行预决算制度,此刻半年已过,若有了两亿贯,你我这一届相位便可维持过去,因为等到二月过了,各地押钱纲递解上京,我们明年也算安然度过了……如此,我打算在明年推行预决算制,你看如何?赵兴推行预决算制,那是有基础地,他在广南的学院教授了六年经济学,第一批学生毕业后恰好无事可做,赵兴实时推出这个计划,立马解决了这批学经济的学生的就业问题。
随后,各州县争相聘用他们作为属吏。
这样一来,大宋县级单位也开始走向了数字化管理,如今每年的开支与入,不再是草原牧歌式地粗放管理了。
张商英说这个话,意思是他愿意让出户部的部分权力,允许那批学经济地学生进入户部,帮助户部进行预决算。
此举也意味着,赵兴,或者说赵兴所属的中间党。
对朝廷财政有了监督作用。
同时这也意味着。
在党争激烈地情况下,户部成了朝堂党争的一个小缩影,三大党派各自都在户部插手,张商英所在党派掌管拨款权,韩忠彦所在党派掌管收支权,而赵兴所在党派掌握财政监督权。
这还不够,黄庭坚摇头:赵离人在广南地时候,就曾经说过,纸币地发行一定要慎重,最好由专业人士干专业的事情……如今交钞与广钞两足鼎立。
朝廷虽然罢了交钞,但我料张师弟此去,赵离人一定会提出许多经济策略,其中不免要谈到交钞的发行——我再问张相一声,朝廷真的要永不发行交钞了吗?穷则思变,这么下去总归不是办法。
张商英沉思片刻,缓缓道来: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赵离人所发行的广钞,比交钞有信誉,朝廷真要发行交钞。
我愿意借鉴广钞的发行制度,这样一来倒是可以走个捷径。
王钦臣插嘴:不如就如此定下来吧:朝廷专门设立交。
这交钞局完全仿广钞的发行制度,以金银作为储备金,发行额度则经过三部审议……不妨由三大银行联手推举交钞局董事,然后经朝廷任命为交钞局提举,专管交钞发行。
王钦臣这是在要求张商英交出货币发行权。
让有发行纸钞经验的赵兴派遣人组建交钞局,分管交钞发行。
帮人不得插手。
张商英对这个提议一点没有为难的神情。
蔡京前车之鉴,货币发行中的复杂道理不是他这个大诗人能够弄懂地。
但通过印纸来敛财。
对朝廷来说实在是一项简便的渡厄手段,张商英自知他今后难免受到这种诱惑。
那么,既然自己不懂,干脆让有着大宋第一点金手的赵兴来干。
正该如此,交钞携带方便,便于交易。
而我大宋如今交易量越来越巨大,今后终究还是要使用交钞的。
这方面赵离人在行,我原本想请教于他,他若肯接掌交钞局,以他在两广铸钱司的经历,以及手下之人才济济,定能为朝廷解忧。
张商英回答。
黄庭坚沉默片刻,还想说什么,燕王急忙插嘴:今后,两大事务局的用兵权,朝廷定是要收回的,这方面无需再议。
黄鲁直轻轻点头。
燕王再补充说:徐州、廷,由朝廷另外任命重将守御。
今后,南洋事务局以扬州为界,北洋事务局以濮州为界,非枢密院正式调用,两大事务局不准越过界限一步!……除此之外,黄河口由北洋事务局专责防御,但非奉令谕,北洋事务局不准越过顺保寨。
黄庭坚继续点头。
黄庭坚这个老实人也赞同限制赵兴的权力。
他这个小师弟生性胆大妄为,明知道汴梁是个水上城市,动不动就出兵卡住南北运河口,以此来威胁朝廷,这个习惯可不好。
黄庭坚赞同赵兴所说的——凡事没有规则不行。
现在在赵兴带领下,他可以相信南洋事务局不会有太大的野心,只是虚张声势吓唬朝廷。
然而,在赵兴之后继任南洋事务局地主官,万一见到朝廷如此容易受威胁,会不会野心膨胀了,直接攻击汴梁城为了给后世立下一个好的规则,黄庭坚赞同燕王地限制主张。
当然,这也是对赵兴的一种变相保护。
黄庭坚都同意了,其他人自然毫无异议,朝议立刻通过,廖正一、周邦彦挥笔写下了诏书,宋徽宗盖上玺印,而后燕王加上监国印,这道圣旨正式生效……谈论完对赵兴的限制方案后,黄庭坚显得意兴阑珊,他懒洋洋的吩咐张耒:师弟,次去要钱,赵师弟一定会肯的,要钱不是难事,难地是:赵师弟向来主意多,也向来不肯吃亏,他还有什么要求你自己看着办,能答应的不妨答应了;不能答应地,你让他写奏章,带回京城大家一起商议。
数日后,扬州城里,赵兴接到匆匆赶回的王钦臣,他正在畅春楼欣赏艺妓地歌舞。
伎乐界都有一个潜规则,各妓院所属的女伎一般不会登上别家地楼,但扬州这次为赵兴破了例,赵兴所在的屋内,不仅有畅春楼所属花魁一丈青,连另外扬州四大名楼的歌伎也来了,而那些没被邀请的妓楼,它们也将自己的花魁梳妆打扮齐整,送到畅春楼下,并在楼门口与老鸨交涉,直抱怨太尉大人小看了她们——扬州十大名楼,他凭什么只请五座楼的花魁,这不公平。
王钦臣与张耒登楼的时候,畅春楼三楼整整一层只有赵兴一个客人,泰森与几名廓尔喀武士守在楼梯口,见到认识的张耒,压根没阻拦,还用手指了指赵兴的所在。
顺着泰森的手指,张耒看见艺妓们正在跳舞,她们跳的是一种魏晋时代流传下的偶面舞,女伎们头戴面具做出罗敷女采桑的样子,赵兴扮演那位笨拙的追逐罗敷的好色男,他张着两手采风捕蝶,一举一动滑稽可笑,引得场下观看的妓女哈哈大笑。
台上与他对舞的是长乐楼的花魁秋日,秋日以歌声享名于世,可她的名声远远比不上廖小小。
台上的她衣着华丽,一眼能认出花魁身份,而四名扮演罗敷女伴的伎乐穿的很朴素,除一身玫瑰红色的裙装外,别无装饰品。
正在舞蹈的除了五名女子和赵兴外,还有一群小女童,她们排在成年女伎乐的身后,学着成年人手舞足蹈。
台下,其余四个妓楼的花魁身边也各自陪伴着几名女童,她们也在手动腰扭。
这些女童都是妓院从年幼时购买来,她们是妓院的后备力量。
等这些女童长大后,她们将成为妓楼的新生代,接过老一辈的旗帜继续表演。
为了让她们从小感受妓院的气氛,她们被分配在年长妓女身边,自小学习魅惑男人的手段以及舞乐技。
而花魁身边陪伴的女童,都是妓楼里精挑细选,认为她们有继任花魁希望的绝色女童。
这些女童们平常负责照顾花魁的生活,为花魁端茶倒水,支应客人,当然,也要跟着花魁学习谋生手段。
此刻,她们盘膝坐在花魁身边,跟着花魁的动作一板一眼舞蹈着。
这是一种盘膝舞,只有手与上肢动作。
它创自我国春秋时代,到了魏晋时代最为盛行。
自宋以后,这种舞蹈在盘膝舞是客人们的舞蹈,当台上的人舞蹈着,台下的人跪坐无趣,所以就随着音乐节拍一起舞动双手、扭动腰身。
它的舞姿很简单,腰配合手动作,手依次伸展成一字,缩回、过渡到另一侧,周而复始——这种舞蹈在中原最后出现,是在南宋一处墓葬壁画中。
见到张耒到来,早已接获通报的赵兴举手邀约张耒同舞,张耒晃了晃身上的肥肉,摇头拒绝,赵兴转而邀请王钦臣。
王钦臣欣然同舞。
宋代是一个享乐主义盛行的时代,读书人最喜欢干的就是官场宴游——当然,那个时代,读书人之间的信息交流也主要是通过这种宴会形式完成的。
所以,但凡是出名的才子,对整套交游本领都能驾驭娴熟……这话的意思是说,王钦臣这个正牌宋人,舞蹈跳的比赵兴还好。
一舞结束,赵兴笑嘻嘻的回到座位上。
这种舞蹈充满了中国文化底蕴,它的动作符合儒学所要求的大雅标准。
也就是说动作较为舒缓、平和,一点不狂躁、不急切,仿佛太极拳一样,令人舒筋活骨,却又不觉得过度劳累。
所以赵兴一舞过后,连个汗珠都没出,他坐倒在一丈青身边,一把搂过一丈青,笑嘻嘻的问:文潜(张耒)兄,何事纷纷来此处?旁边一个花魁,随口回答:要钱!(
赵兴哈哈一笑,空着的另一只手搂上秋日,又一指旁边一个花魁,示意她去招呼王钦臣……眨眼之间,王钦臣身边围上了两名花魁。
既然也是花魁,迷惑男人的本事不会是二流。
不一会儿,王钦臣已经眉开眼笑,浑忘了被长乐楼花魁抛开的烦恼,也忘了对赵兴可能拒绝的担心。
赵兴闲闲地问:多少钱?张耒伸出两根指头。
赵兴吃惊的瞪大眼睛:朝廷竟然穷困到了这个地步,连两千万贯都拿不出来?张耒哈哈一笑:哪里是两千万。
分明是两万万!这个数字一出,饶是扬州五大花魁见多识广,也吃惊的张大了嘴,险些下巴脱臼。
扬州是天下枢纽,是运河运输中心,扬州商人身家富裕,一掷十万贯的千万富商摩肩接踵,扔一个砖头出去能砸中三个,剩下两个还是预备千万富翁。
但生长在这个繁华之地,经常迎来送往、见惯了富豪与海商巨鳄的头牌红妓,听到这个数字依然感到极度的震惊。
赵兴深深的皱起了眉,稍他轻轻的问:多会儿要?张耒一拍大腿:越快越好。
赵兴一拍手。
泰森一路小跑地跑进来。
赵兴吩咐:通知万俟师爷。
准备一亿贯地金、银、铜币……哦。
再加上一亿贯地广钞。
请他明晚送抵畅春楼。
赵兴话音刚落。
王钦臣深深地吸了口冷气。
脱口而出:你居然如此爽快?这可是两亿贯。
我怎么觉得你像在谈两棵大白菜地归属?!赵兴平淡地回答:如果是两颗大白菜。
我一定不会如此痛快!但我知道鲁直师兄是个鲁直人。
非到万不得已不会向我开口;一旦他向我要钱。
一定不是为自己。
所以。
即使他再要两亿。
我也必须给。
但如果来要钱地是蔡京——就算是两棵大白菜。
我也不会给他。
赵兴其实想说地是——如果是宋徽宗来要钱。
两个铜板我都不愿白送。
深知赵兴脾气地张耒马上问:你要什么代价?赵兴一摆手。
阴影里窜出了源业平。
看来他早有准备。
手里捧着一摞子奏章。
一边充满仰慕地望着张耒一边谈着公事:张(御史台)中丞。
我家大人早准备好了了奏章——这些。
请你看看。
能同意地。
请尽快做出答复……张中丞。
下官对你地才华早有仰慕。
您能容许下官登门拜访大人能赐几副字。
张耒随手翻检了几下。
发现赵兴所要求的都不出他们事先的猜测,他回答:袁兄现在还主管倭人武士团吗?拜候不敢当。
字帖随时可以写,不急……离人的要求,鲁直兄早有预料,这些,这些。
我们在京城都已经商议过,可以同意。
另外。
交钞局成立后,提举官由你举荐。
也不成问题。
赵兴一听,立刻招手重新叫回了走到门口地泰森。
随手从腰间解下一个印绶,边递给张耒边嘟囔:早说嘛,早说我有财政监督权,我们连万俟雅言哪方面都无需麻烦——京城里不是有三大银行的分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www.16k.cN,手机用户登陆wap.16K.cn,章节更多,请登陆16k文学网阅读!)么,你拿这个印玺去,两亿贯之下的数目,任意支取。
张耒也不客气,随手把印玺收在腰间,笑着一点几个廓尔喀侍卫,笑着说:我现在这副身子可价值两亿贯,你可要多派几个人保护我啊。
王钦臣随手从怀里掏出几份文书递给赵兴:这是兵部尚书刘正夫的公文——陕西大战,须得从广南火器局调配火枪……刘大人说,你若答应了预支款,就请签押这份公文,立即向陕西发运军械。
嗯,一应所需款项,就从借支给朝廷的款项里面扣除。
赵兴点了点张耒交来的文书,继续说:鲁直兄似乎忘洋事务局的钱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朝廷借支了这些钱,总得有个说法。
王钦臣问:比如……?张耒插话:没有比如!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不过是希望减免南洋事务局今后的赋税。
理由无非是这些款项出自南洋事务局百姓,朝廷预先拿走了,没有个说法,等于对南洋事务局重复征税……话虽如此说,但现在南洋事务局是朝廷财赋所在,减免南洋事务局赋税,朝廷做不起。
朝廷四处缺钱,没这能力减免。
赵兴马上接嘴:那就售地吧——我南洋事务局东征西讨,打下了海外一片大大地土地,而朝廷出售的土地只是一小部分,我听说官家原先打算海外封王,推行海外封建。
故此把很多海外土地都赏赐给了诸藩王。
但如今国家有难,不能光让百姓承担,宗室子也该承担一些责任。
我要他们每人手中三分之一地封地,出售这些土地也能贴补一下东南税收。
张耒拍拍肚子:到了碗里的肉,哪能再吐出来?讨回封地的事情,你不用想了,朝廷宁肯不要你的钱也不愿动藩王的主意——为啥?你觉得如今宗室能乱吗?不过,你也常说海外天地广大,你手头没有剩余土地,去打啊!朝廷可以同意你三不过,每次地战利品需照常上交,你觉得如何?三征不纳土意思是:赵兴接下来连续三次征讨,不需要向朝廷交纳土地,这些土地可任由赵兴处置,变卖后抵偿出征费用。
这个提议肯定出自于黄庭坚等人,这些人跟赵兴在广东相处多年,已经知道赵兴出征的习惯。
也知道有那群战争贩子存在。
对土地地需求肯定旺盛。
所以才提出如此缺德的建议。
赵兴吃惊地张大嘴,憋了许多,说出了一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我给你提成!张耒哭笑不得。
与赵兴相处一段时间地侯蒙知道话中地意思,他笑着解释:听说南洋事务局这次出征的对象是非洲,我听赵相说了这事之后,特地买了一份《天下堪舆图》,这才发现,原来非洲土地之大,远远超过大宋的国土,且除了有数几个国家外。
还大都是无主土地——朝廷这次可亏大了。
我还听说太尉大人已对天竺实行了笼政策,就是用狮子城、贾夫纳、开治城三点扼守,封锁天竺海面,束缚他们在海上的活动。
从《堪舆图》上可以看出,天竺已经分裂成多个国家。
而最近太尉话里话外都在说天竺已经瓜熟蒂落,可以在稍后几年动手采摘——若太尉第二征是对付天更大,这天竺十二国,也比大宋国土还大……侯蒙说到这,几名从震惊中回味过来的艺妓吵闹起来。
她们不依不饶的娇声呼唤:太尉,你只偏爱自己师兄。
即然今日我等在场,提成的事怎能忘了奴奴,太尉大人怜惜一下小女,奴奴定尽心伺候,可好?赵兴被她们的小手揉的呻吟起来。
他豪爽地一挥手:海外之大,容得下你等私心、我的私情——都有都有。
我许你们半价购买官售的南洋土地,只要你们有钱。
多少不限。
艺妓们娇声欢呼起来,对赵兴更加百依百顺。
朝廷方面不知道。
赵兴上交给朝廷的的土地实际上并不是战争的全部收获,他自己预留了很多。
那些航道当中次重要的岛屿都在预先的截留当中。
朝廷这个诏命一下,赵兴已等不到赵姓王爷交出自己的封地,便立刻招呼:通知雅言,立刻挂牌发售南洋剩余官地,四万岛屿全卖了,全岛购买,搭配赠送爵位——童贯卖给我三百个爵位我还没卖,这次便宜那些地主艺妓们你争我抢地呼喊:太尉,我也要……我还她们言词之暧昧,令人全身的血都往下半身涌去。
王钦若忍不住心动:有这等好事,且留两个,我给自外的土地三个铜板一亩,批量购买还有九折优惠,一气购买整个小岛,依据岛屿大小赠送官衔,或者开国男(爵)地爵位,此爵位可以世代世袭,它没有官俸,但可享受士绅待种种优惠措施落实后,有时购买一个微型岛只需三贯钱,而购买一个中型岛屿则不过百贯。
按照南洋事务局的规定,购买海外小岛者,只需要在岛上建立一座永久性建筑,而后树立一块碑文,表明自己对该岛的永久所有权,南洋事务局便认为购买者履行了合约,并根据购买者的爱好命名该岛,同时还将岛屿名称标注在大宋地图上。
按南洋事务局的规定,在海外拥有小岛地百姓属于贵族,属于太平绅士,他们理所当然享受朝廷给予士绅的一切待遇,比如免除农业税,免除劳役……花三贯钱可以让子孙后代永远免除农税与差役,而且晋身于士绅行列。
这规定公布后,大宋商人疯狂了,原先蔡京与童贯联手所做地批发官爵行业顿时相形见绌,现在,商人们最热心的就是购买海外一座小岛……这场风波越演越大,十天后,首批海外小岛销售一空,购买小岛地人随即兴冲冲买舟出海,实地视察自己的领土,这使得大宋造船业赚足了利狂扩张起来。
而买不到小岛地后来者则继续眼巴巴的聚拢在扬州,盼望南洋事务局推出下一批小岛出售,意犹未尽的赵兴马上又从预留土地中再拨付一批,采用竟价购买的方式……这次,他不仅赚回了拨给朝廷的款项,且颇有斩获。
在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赵兴究竟从这群大宋地主身上搜刮了多少财富。
那是永远无人能知的秘密了。
不过。
后人是可以从一些蛛丝马迹推测出来:当赵兴回到杭州时,整整一个月都笑得合不拢嘴;很快地,赵兴为自己地部队更换了新军服,还购买了上百条巨型海船扩编现有舰队;增发一笔军饷和津贴,并巧立各种名目给部下官员发放节赏、炭薪钱,乘凉费。
后来赵兴灵感枯竭,干脆耍无赖了,也不想什么理由,发钱就是。
结果,赵兴的微笑感染了整个南洋衙门。
所有南洋官兵在整整一个月里都笑的合不拢嘴。
许多军官甚至还有钱跑回陕西家乡跟失足姑娘们好好地谈了一次人生和理想,结果被当地衙门抓去狠狠打了一顿脊仗……就这样疯狂抛售,事后南洋事务局的手里还握有一批预留小岛,这批小岛只占到原先总量的五分之一,但赵兴却再也不肯出售,那些没有购买上小岛的商人们被逼无奈,加入,他们开始募集资金,四处鼓动,要求南洋事务局派出更多的军队。
占领更多的海外土地……这股风波随后波及到北洋事务局,商人们在南洋事务局欲求不满。
转而跑到新建立的北洋事务局寻求出路,接到商人们地大量资金供应,北洋事务局迅速武装起来,他们添置了百艘大小战船,借助京东西路人口稠密的便利。
又迅速组织起一支五万人的火枪军队,并大手笔的从广南武备学堂、广南远洋学堂挖来大量航海人才、火炮人才……他们甚至还有余钱筹建自己的学堂。
在这场风波中。
赚的腰包丰厚的扬州五位名妓就不用提了,没捞到好处的另外五名花魁则充满了抱怨。
至于张耒、王钦臣也在这次倒卖风波中赚的心满意足。
他们与那些花魁一起,先从赵兴手里获得部分低价内销的小岛。
等抢购风潮起来后,又转手倒卖给高价求售地商人地主,挣足了这趟杭州公务的差旅费。
连侯蒙也从这事里赚了一笔钱,但他却没将这笔意外之财完全装进自己包里,作为时日不多地扬州现任知州,他利用这笔钱对扬州水军进行了换装。
换装完毕,他才兴冲冲的打起背包前往北洋事务局,出任青州知州兼北洋事务局兵案监司——这下子,他比原先青州。
八月,位于真定的帅范分兵两路,他亲自带领一支人马回军黄河口,并登陆天津城海滩,借着武装保卫宋商的名义开始与辽人二十万大军对峙,而赵兴之子赵风则带着剩余地部队,以儒林郎(文官32阶、属恩荫,寄禄官)、武翼郎(武官42阶,属恩荫,寄禄官)、致果副尉(武官、正七品,职官)、平和大夫(文官、正七品、职官)、杭州军巡使兼兵马承事(差遣官,正八品武官)的名义领兵继续逆流而上,前往京城献俘。
在此期间,南路地赵兴继续按兵不动,但为了让朝廷面子好过,他敷衍其事的从徐州撤回了部分军队。
然而,遗憾地是,就连他象征性的撤走三两士兵地行为也受到了徐州百姓的强力阻挠,当地百姓受够了供奉局的掠夺,而赵兴统兵在徐州期间,供奉局衙役止步徐州境外,旋即被收押解散。
稍后,赵兴庞大的军队补给全从当地采购,他那些军饷丰厚的火枪兵从来不吝惜钱财,而赵兴构筑的徐州防御体系,又让徐州闲散劳力在农闲时间有了丰厚的收入。
基于此,徐州当地官员在百姓的恳请下,出面上书朝廷,哭着喊着要求朝廷允许赵兴将徐州防御群构筑完毕。
朝廷方面很尴尬,一边在张商英的主持下改封越王为彭徐州),以此图谋从赵兴手里收回徐州控制权,另一方面,朝廷考虑到徐州防御体系的建立,可以让朝廷守稳运河枢纽,遏制南方敌人来袭,所以勉为其难同意赵兴继续驻留徐州。
此事过后,八月,幽居苏州的孟皇后入京,朝廷大臣与将门世家隆重欢迎了这位苦难的皇后,并将之迎入皇宫奉立为太后。
同月,殿前副都指挥高俅出知陕西。
诏令杭州织应局裁撤。
提举童贯押运军火器械开始向陕西进发。
与此同时,朝廷开始逐步将贬官发配海外,大批贬官走水路抵达了扬州。
朝廷这次将高俅与童贯派到陕西,是出于照顾赵兴的面子。
高俅作为殿前副都指挥,掌握着皇宫守卫力量,担心皇帝反扑的朝廷大臣虽然没有贬谪高俅,但把这样的人放在京城,总是令人不放心,于是,高俅就获得了这个新任命。
至于童贯。
原本他应该与宫臣中地那些宦官一通被贬,但因他与赵兴关系密切,而且在杭州他接受了赵兴地约束,杭州支应局没有过度搜刮百姓,所以罪行不彰,故此朝廷大臣才一致同意将其发往陕西监军……没想到这样一来,高俅与童贯的历史轨迹又与原来的历史重合了。
接到任命的童贯立刻快马赶往扬州,求见赵兴。
赵兴招呼:快请快请!扬长而入的童贯一进来,挺着雄伟的身躯劈头喝问:太尉。
曾记得昔日之友童大阁么?童大阁是赵兴初见童贯时对后者的称呼,童贯今日重提这个话题。
已物是人非。
当初两人初见时,宋朝庭对太监是防备与警惕的,太监虽经常担任殿前司指挥使,负责皇宫保安,但他们还能谨小慎微。
时刻担心受到文官的指责而遭遇灭顶之灾。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赵兴见到当时毫无权力的小太监童贯。
采用尊称来称呼对方。
这让童贯很感动。
多少年过去了,童贯在皇宫混地不得意。
不得不投向当时的端王。
一般来说,像这样的过气太监是永远不得翻身了。
千年一来,多少投入藩王邸的太监才从此默默无闻,那可是数以万计。
当时,连童贯自己都绝望了,但赵兴对他的态度依然有好,逢年过节总忘不了一份问候、一份礼物。
突然之间,奇迹发生了。
端王意外当上皇帝,童贯也随之出头了。
在这个时候,他没忘记赵兴,买卖官爵的时候总是给赵兴一个优惠价,甚至连他在杭州支应局做事,赵兴阻止他的衙役,限制他的权力,他也忍了——尽管这样一来会影响他童贯在皇帝面前的业绩。
想到的是,赵兴下手如此横,一翻手掀掉了天下所有地供奉局、支应局,顺便把他从小很照顾的小端王软禁宫中。
现在,昔日端王潜坻地同伴被赵兴流放的流放,贬谪的贬谪,童贯那些太监同伴,唯独剩下他自己幸存,唯独的。
童贯此时重提旧日称呼,是想唤醒赵兴的念旧之情。
我若不记地童大阁,今日童大阁已被押往海外了,赵兴竖起手指,一一盘点:梁师成、李彦、杨戬这些大阁,王黼、李邦彦、蔡京、蔡卞、薛昂与林自这些大臣贬谪海外了;吴居厚、王汉之、蓝从熙、谭稹这些党羽贬谪;蔡京亲家及亲属宋乔年、胡师文等八十多位白痴、智障节度使全部夺官罢免;苏州供奉局朱查抄时放抗被击毙;一百三十一名道士流放途中意图逃跑被击杀……童大阁,你算算,满京城里唯有道士张虚白幸免,他是真道士,虽与皇帝宴游不断,但从不参与卖官售爵,官家曾赏赐给张虚白大量财宝,虚白全部推辞不受。
算是一位相当自爱的真道士。
因此得免罪留京——剩下地就是你了!你童大阁何德何能,得以脱罪?蔡京与你在杭州联手陷害富户,迫使富商毁家进献珍宝,有你参与;杭州支应局强征百姓免费做牛做马,替官家商家园,强取商户庭院的假山花木,有你;若不是我后来阻止,杭州民怨大了。
我为什么阻止你?如今我又为什么保全你?在这场大风波中,你不仅没有贬官,反而去了陕西监督军务,谁地功劳?童贯一昂头:某家只是官家一家奴尔,某所做的事情,是为自己吗?嘘,噤声,赵兴大喝起来。
童贯这才发觉,赵兴怀里还搂着个艳妓。
不仅如此,赵兴身边还簇拥着多名花枝招展地伎乐,她们端果盘的端果盘,拿汤瓶的拿汤瓶,打扇子的打扇子……如今,这些人都停下了动作,像是画面定格一半,惊愕地凝望着童贯。
童贯顿时一身冷汗。
他是陛下一家:<7都是为陛下效劳,现在处罚来了,官家依然在皇宫里做皇帝,他们这些听差却个个有罪,纷纷贬往海外。
海外是人待得地方吗?元祐党碑上的人不过贬谪岭南,除苏东坡苏子由能回来,其余的都死了。
而苏东坡被赵兴照顾得那么好,依然在刚回来不久便去世。
所以,若贬谪岭南是变相杀人的话,贬谪海外更是虐杀。
然而,童贯确实是皇帝的一个家奴,他所有的信任来自陛下,陛下不信任他了,一张小纸条就能要了他的命,他能指责陛下吗?他敢指责陛下吗?他的抱怨,若没人听到还好,但扬州花魁是干什么的,迎来送往,向客人传递信息的,传播新闻是她们的职业道德之一。
如此一来,他的抱怨岂不天下皆知?童贯眼中凶光闪动,以目询问赵兴:可以吗?能身为花魁,.自然长了颗七窍玲珑心,最善察言观色。
童贯脸色才变,一丈青立刻咯咯笑着,在赵兴怀里扭着身子撒娇:太尉真不会照顾人,朋友来了也不请坐,如此生疏,奴奴可要怪你了……嘻嘻,奴奴早听说童太尉盛名,今日得见,幸甚幸甚!姐妹们,休得冷落了童太尉。
艺妓秋日立刻起身迎接.:好雄壮的童太尉……相公,奴奴去招呼人送茶,可好?话是询问.语句,但秋日却不等赵兴回答,一闪身窜出屋外,童贯伸手没抓住,眼中胸中愈发狰狞,他的手已摸上了刀。
其余的艺妓不敢靠近童贯.,只好齐声冲赵兴撒娇:相公,既是昔日好友来访,奴当尽心招呼。
可惜这里只剩残羹冷炙,来人,快来人,赶紧换上新酒新茶!赵兴缓缓摇头,说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这不是明清时代!稍停。
赵兴像没事人一样招呼.:童太尉。
安坐!这几位是我扬州玩伴。
这位是一丈丹青宋欣欣。
刚才走地那位是艳如秋日盛樱地‘秋日’。
这位……正在此时。
秋日脚步咚.咚地跑了回来。
身后尾随着黑人泰森。
廓尔喀卫士扎哈尔。
这两人一进屋。
赵兴立刻招呼:来得正好。
快让他们还上新菜新果。
快去快去!俩卫士进门地时候。
已经做出了扑击地姿势。
目标正是童贯。
赵兴地适时阻止只是一种笨拙地掩饰。
实际上。
童贯刚才已松开了刀。
因为赵兴说了句这几位是我扬州玩伴。
这不是明清时代。
随便杀艺妓那是大罪名。
童贯为了防止她们传播自己地话而起了杀心。
但他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
不敢过于放肆。
而赵兴说地那句话是提醒童贯:人都知道这几个女伎陪在我身边。
我很宠爱。
你把她们杀了我脱不了干系。
也舍不得。
所以我不会为你遮掩。
也不能允许你动手。
童贯马上领悟了赵兴地暗示。
侍卫进来地时候意图很明显。
他很清楚:若赵兴刚才稍晚点打招呼。
自己就要玩完。
不久前。
赵兴盘点那些罪臣时。
说到其中有几人已经被杀。
他们被杀地理由很勉强。
一看就知道是对方编地。
没错。
是对方编地。
但赵兴现在气焰正盛。
满朝大臣又对那几个被杀地人仇恨刻骨。
现在他们只会齐声叫好。
而后暗地埋怨赵兴地名单上怎么没有蔡京等人。
与此同时。
无数曾被他们迫害地苦主愤愤怒吼。
不满赵兴给了死人一个痛快……在这种情况下,若他童贯今日被斩杀于此,没准,朝廷里的鼓掌声响成一片。
童贯干咳一声,冲着秋日苦笑:你这小妮子,刚才溜得快,我以为你真去拿茶点了,原来滑不留手,竟去招呼人……嘿嘿,有必要吗?你真高看了我、小看了赵相公。
赵相公何许人也,打遍南洋无敌手。
我又算什么,空长一副狼亢身子,但即使吃了龙心豹子胆,也不会在赵相面前舞刀的。
哼哼,我与赵相旧友相逢,也就聊得热烈点,似乎无需招呼这俩黑铁塔做帮手吧?!童贯这是表明态度,告诉艺妓们自己不再坚持。
同时也是掩饰真相转移注意,把他针对艺妓的敌意转移到赵兴身上,他在告诉不在场的某些人:我跟赵兴聊得热烈点,结果艺妓误会了,以为我要跟赵离人打起来,所以招呼侍卫出现——其实我没那个意思,俺跟赵兴是老朋友。
再说了,我敢在赵兴面前玩刀子吗?艺妓不敢反驳,童贯干巴巴的夸奖一声:这小妮子,真鬼!旋即,他继续跳转话题:接到朝廷诰命后,我马不停蹄赶来。
离人,你可要帮我,我也依靠不上别人了——陕西病弱,你是知道的。
与吐蕃开战是你倡议的,军械供应上你答应了朝廷,我很放心。
但陕西兵将常年打仗,已经兵疲将弱,不堪再战。
离人,无论如何你需给我点帮手,我知道你在陕西有势力,至少环庆现在还都听你的,你送我一批亲兵吧,免得我空手至陕西。
赵兴笑了:我手下没全是将。
童贯知道赵兴说什么,马上答应:官身我给,你送我的人我每人送一份官身,免得他们入营刺字。
,没想到你还有私货没拿出来……嗯,也对,你卖了数千官衔,自己也会藏下一些。
送我吧,我替你卖了,侍候三七分成,怎么样?童贯脸成了苦瓜:辛苦半辈子呀……我听说朝廷卖的这些官在你这里不承认,你还要它干什么?你傻啊,朝廷卖得官我定然不承认,但我自己卖的,又是另一回事!童贯精神一振.:不如这样——现在朝廷正在清查,以前我跟蔡元长卖的官都被罢免、废黜,我手里这些官衔再也卖不出好价钱。
但你我连手就不一样了,只要你南洋事务局承认,这价格又会涨起来,好买卖啊,怎么样,干不?可我这里只是海外承.认,赵兴很为难地说:在大宋境内这官不算数,我要它,也就是搭配海外岛屿贩售,让买主拿去哄南洋土人。
这样也.行!童贯大喜:说好了,三七分成!赵兴的态度有点扭捏:.我的意思是说:我七你三。
童贯勃然:不行,最多.五五分帐。
这是我的,我从官家那里拿到的官诰,没有我……赵兴的回答就两个字:军官.!童贯哑了,稍停,他大.喝:给我五百军官,我宁愿与你四六分账,你六我四!赵兴慢悠悠:五十!你要那么多军官没用,你是去监军的,只负责后勤,带那么多人去干嘛?浪费!给你五十军官,三七分账。
童贯忍了忍:300官,四六分账,你六我四!赵兴的回答是:五十!三七分账。
我七你三。
200,四六分账,你六我四!五十!三七分账。
我七你三。
童贯将自己的愿望一降再降,赵兴的回答依然是五十!三七分账。
我七你三。
童贯忍不住了,暴怒地吼:赵离人,你从不肯让一步吗?让一下步又能怎样?赵兴推开怀中的一丈青,竖起指头回答:你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东西,让我告诉你吧:现如今,大宋的低级军官很好早,伍长什长遍地都是,无需特别知识就能胜任。
而我军校里培养的至少是都头,他(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www.16k.cN,手机用户登陆wap.16K.cn,章节更多,请登陆16k文学网阅读!)们知道培养基层士官的诀窍,使军队迅速增加战斗力。
我给你五十人,相当于送了你五十名都头。
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遍地都是,抓一群两条腿的人,五十名都头马上会给你训练出五十个都的士兵。
两三次战斗之后,这些‘都头’有了实战经验,马上会升级到‘指挥’——与小小吐蕃开战,我在大理还出兵呼应了陕西,你陕西需要动用五十个指挥的士兵吗?什么?你从大理出兵了?童贯惊讶的问。
不仅大理,成都府也虚张声势,出兵呼应了。
也就是说:陕西吐蕃叛兵孤立无援,不会得到一兵一卒增援,赵兴恩赐地看着童贯:这是一场必胜之战,是一场平白的战功。
我拱手送你这场战功,你送我什么?三七分账都不肯……你脸皮真厚!童贯张嘴结舌:怎么,说来说去倒是我没理了,这,这,罢了,我说不过你,依你,都依你!不过,这军官我要自己挑,现在就去,省得你把好人选藏起来。
行!赵兴慷慨地回答:我马上下令召集陕西籍的军官。
不用召集,千万别预先召集,我过去一个个看——军官随身带的军械我都要带走,从现在开始我寸步不离你,省得你做手脚,童贯坚持。
赵兴反问:你还有多少官身?童贯答:不多,也就四百余个!赵兴勉强起身:四百多,啊,利润够了!看在你答应三七分账的份上,我亲自跟你跑一趟……小姐们,洗干净等我回来,今日赚了一票,心情好愉快!才入军营,童贯赶忙躲闪:离人,挡着我点,休教那群人看到我!赵兴顺着童贯的目光望去:啊,是朝廷送来的贬官,马上要递解出境,怎么,都是你昔日老友。
不过去打个招呼?童贯连忙摆手:唯今我独存,见了他们该如何寒暄,不该被恨死!离人,挡着我点,你要过去打招呼,或者点呈,只管自去,我且去躲一会。
甚好!赵兴答应着:我去点呈一下,赶紧处理掉他们。
你挑选完毕,只管自去,不用告辞。
多谢多谢!童贯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一枚小钥匙:官身都在箱子里,回头我派人送到你府上……告辞了,此处事毕我直接去陕西,千万别告诉他们我在这儿。
廊下那批贬官里既有太监梁师成、杨戬等人,也有朝中的大臣王、李邦彦等人。
其中,梁师成号称内相,而王、李邦彦这两位日后的宰相、六贼之一,当时的名声还,王目前只是个馆阁学士,李邦彦还是个郎官。
TT度紧跟蔡京,才一起遭殃。
这十几名贬官被押在扬州水军衙门的廊角,赵兴身躯高大,形象明显,他站在台阶口打量这十几名贬官,贬官的眼角其实已经扫到了赵兴,但他们故意装作不知。
梁师成乘机扬起公鸭嗓,喋喋的安慰同伴:放心,太尉大人一向有庇护贬官的习惯。
上次入京,明明他有机会排斥异己,但却让新党旧党奸人继续做官,还大力扶持了陈瓘等人,咱家跟太尉大人向有交情,太尉大人必不忍心让我等远赴海外。
赵兴将这些话听在耳朵里,他面无表情,好奇地在贬官当中寻找王、李邦彦的身影。
根据蔡京《听琴图》和部分宋人记载上看:蔡京眉目疏朗俊秀,风度儒雅从容,很有点美男子的味道;另外一位同样官至宰相的此类人物,名叫王。
这个人身材挺拔,金发金眼,而后来号称相的李邦彦一样,也相貌堂堂,堪称时代美男。
赵兴很奇怪王为什么会有一头金发,按理说,根据基因学理论,金发不是显性基因,一头的金发表明此人基因中至少有90%的欧洲人的血统。
可惜,宋代对这位大奸臣的历史记述不详,如今亲自见到,他本想召王过来询问一下履历、家世,以便确认他的身份,可惜让梁师成这么一说,他反而不方便打招呼。
赵兴更好奇的.是李邦彦,这个人喜好踢球,是依靠踢球技术最终当上丞相的,《水浒传》里将李邦彦用踢球赢得丞相的故事安在高俅身上,于是高俅背上了蹴鞠太尉的名声,以至此后一千年被人叫骂。
据说,这三位宰相级人.物经常参与宫中秘戏。
而李邦彦尤被时人称为浪子宰相,自称要:赏尽天下花,踢尽天下球,做尽天下官。
传闻:一.次宫内秘戏取乐,李邦彦夹杂在倡优儒之中,突然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露出涂满斑驳花纹的身体,满口呢喃着淫秽之语,立刻引起满场大哗。
徽宗皇帝跳起来,举着一根木棍满场追着打他,他逃到廊下,攀到梁柱上不肯下来,口中用娇嗲的声音求饶。
皇帝笑得打跌,命宦官传.宣圣旨说:可以下来了。
他呢喃着说:黄莺偷眼.觑,不敢下枝来,而后方才从梁柱上下来——由此,中国诞生一个成语:跳梁小丑。
据说,当君臣正在乐不可支时.,被皇后撞见了,皇后大吃一惊,摇头叹息道:宰相尚且如此,这个国家可怎么治理?王、蔡京几位和这位.浪子宰相差不多,都曾经以相同或类似的、跳梁小丑的方式令皇帝龙心大悦。
不过,当时的帝国元首显然不这样看,徽宗皇帝亲笔为王宅第题名曰:得贤治定……可见,在一党独大的情况下,在皇帝眼中,能迎合自己的跳梁小丑必然成为太公望、诸葛孔明一流的民族精英。
但现在,自梁师成说了那话后,赵兴再过去打招呼,显然是不合适的。
他素有对朋友豪爽的名声,如果他过去认了这份交情,不免要仿造以前旧例,将这群人留在国内,但这群跳梁小丑的杀伤力实在强大,他们是绝对的成事不能,败事有余的谄媚之徒,赵兴招惹上他们,今后名声全坏了,估计被骂上千年也不解恨,所以他只站在台阶上打量了一番,随即在侍从的呼唤下,漠然转身回屋。
侍从低声向他汇报:不久前,邓御夫带领一支金发碧眼的商队已经抵达了贾夫纳岛;与此同时,阿拉伯人派出的朝贡使也抵达了广州,据说这支使团在广州四处询问火器的购买渠道,还声称要求大宋赐给他们火器技术。
赵兴冷笑:阿拉伯人以为大宋还是过去那个傻瓜吗?我估计,朝廷这次是彻底怕了我,绝不肯由我护送这支朝贡团前往京城,但朝廷必定会将这事重新推给我,由我来处理——这结果还用想吗?这位侍从是文官,名叫石文冠,他是石氏将门异类,弃武从文多年可老考不上进士,在原本的历史上他将蹉跎终生,知道金兵临城他才被钦宗启用。
但石诚出师后,赵兴身边没个机灵的侍从,石家便把石文冠送来,边伺候边学习。
石文冠咧嘴一笑,心有意会。
他跟着又汇报:大人,第十五代火枪已经定型,广南军械局已随报信船把它送抵扬州,大人要看看吗?赵兴不由感慨:人的创造力怎会如此强大,不身临其境,简直难以想象宋人的创造能力——雷帽,他们怎么想出来的?石文冠笑着拍马屁:这还不感谢大人教授的‘物化之学’。
赵兴很享受这种恭维,他欣然的下令道:走,我们去看看新火枪。
我很期待他们带来的惊喜!
赵兴在广州时,引入了在孔夫子时代已于欧洲完成体系化的化学概念。
不能不说,宋人的求知欲是旺盛的,化学概念的引入,借助玻璃器皿的普及,宋人立刻迷上了这种千变万化的物质反应。
与此同时,原本道家用来骗钱的炼丹道术也立即解密,并走入了平常百姓家,被绝大多数读书人掌握。
现如今的大宋读书人,家里没有几只玻璃试管、没有一台酒精灯,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化学引进后,中国古炼丹师所用的绿矾油被正式定名为硫酸;而从硝石反应中所得的强酸被定名为硝酸。
稍后,有一名喜好炼丹术的广南读书人偶尔用硝酸与红丹(硫化硫化铅混合矿,此物即道家秘籍中所说的红丸、赤盐、红。
而道家秘籍中所说的‘铅谨收藏’,说的就是红丸硝化反应后的易燃易爆性。
金庸在《九阴真经》中引用过这句道家真言,不过他说的不是雷的制取,而是说人吃了雷后,如果幸而不死,内力能像雷一样易燃易爆充满破坏力令人小宇宙爆发……嗯,现代化学分析确定,赤盐中还含有富量盐)反应,不巧得到了一种极不稳定的物质——雷诞生了。
雷的发明使滑膛枪迅速过渡到半后装时代:纸装火药与弹丸全部从前膛塞入,火枪激发则变成了用撞针撞击一个装有雷的铜帽,这个铜帽被称为雷帽。
这种半后装火.枪,恰好是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主力枪种。
这枪打得快,每分钟.可以打到七发以上,试枪的军官感慨道:用上这种枪,我们完全可以抵御住中等规模的骑兵冲击。
这枪还.不行,赵兴感慨的叹息一声,有意识的引导道:火药和弹丸包在纸里从枪膛前方塞入,雷帽却需要从枪膛后面塞入——太麻烦。
能不能把两种装填方式缩减成一种?比如这雷帽再延长一点,包裹住火药与弹丸,如此一来,子弹全部可以从后膛装入……嗯,完全被包裹的火药、弹丸与击发雷帽,既便于运输,又便于保存,还可以提高我们的射击速度,岂不美极。
这还不够,我记得水运仪.象台有一种推升装置,可以在一个水壶里的水漏空后,将一个拉杆推上来,顶住机械,让这个机械发出固定的钟鸣——我们可不可以在枪里装上一个简化版的推升装置,可以在每次射击完毕后,通过手工推升,推上来一个子弹,把它送入枪膛……如此一来,射击速度会更快。
试枪的军官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会儿,许久,睁开眼睛赞叹:奇妙,太尉大人的构想真令人叹为观止,原来我们可以把枪做成这样,真是创造无止境,太好了!赵兴悠然的说:我也不是凭.空想象出的——我知道它的发展方向。
赵兴这句话没人能听懂.。
军官们还沉静在赵兴刚才地设想当中。
他们兴奋地窃窃私语。
热烈讨论着这种新设想。
旁边数位广南军械局官员也奋笔疾书。
边记录下赵兴刚才地想法。
边啧啧称奇:原来还可以这样。
原来雷帽延长之后。
包裹弹头。
竟能跃出这么一大步……世界真奇妙。
创造。
什么时候有尽头?现在。
大宋各个城池都已经有了钟楼。
座钟已经作为平常百姓家必须地日用品。
连带着。
小时、分钟、妙地概念也深入大宋。
所以刚才那名军官使用了每分钟发射多少子弹地概念。
现在他们讨论地就是。
创造什么时候有尽头?火枪照这样发展下去。
每分钟可以发射多少子弹?他们不知道。
火枪最终能够达到每分钟发射百万颗子弹地骇人记录……摆弄着这杆前后混装地滑膛枪。
赵兴也在感慨:宋人最先发明地火枪。
但在此后一千年当中。
中国火药地技术没有超越宋人探索地成就。
甚至落后。
没想到。
在他地引导下。
现在宋人一步跨过了一千年。
火枪技术过渡到了美国南北战争时期。
再往深一步想:如果没有金人地入侵、没有蒙古人地入侵、没有满清人地民族大融合。
中华文明又会发展到什么样子?这种火枪还不是我满意地……发回去。
让广南军器局重新研制。
告诉他们。
他们离我心中地完美枪支只差一步:只要将雷帽延长。
容纳一份定装火药与一枚弹头。
就是我心目中地理想火枪了。
只差这一步。
当然,我认为推弹上膛的装置并不复杂,只是一个装弹簧的弹夹与一个枪栓而已,我要求他们在今年年底完成新火枪定型定装,明年,我希望火枪的产量能够达到五万杆。
赵兴刚才将火枪时代进行了触类旁通的引申,现在,轮到在场的宋人向他展示触类旁通了,试枪军官异口同声的说:还有火炮!我们刚才谈到的火炮,火炮也有一个射击速度慢的弊病,有了雷帽,我们也可以把火炮定装,让炮弹打的更远,威力更强。
赵兴拍手称赞:妙!妙!把这话转告给南洋军械局,让他们迅速制造出一只新式火炮,告诉他们,炮上无需装复进器,因炮弹沉重,有推弹上膛功能,不免要把这装置造的很大,反而累赘。
炮上不需要多余装置,炮弹只需定装火药与弹丸就行。
军器局军官连忙回答:大人所说的开花炮弹,我们最近似乎也正待突破……我们研究了上千种燃烧缓慢的东西,已经从各种材料中选择十余种进行测试。
或有人说,既然雷帽有撞击后激发的特性,何不将雷帽也装在弹头,使得弹头触地冲击雷帽引发炮弹爆炸。
目前初期试验,发现雷帽不耐高温,常常在膛中爆炸,我们正在研究使它耐受高温的办法。
若这一点成功,开花炮弹也取得了突破。
确实!我常常说‘一个新的时代来临了’,这就是新的时个火器为王的时代,它必将改变这个世界……赵兴T7支,感慨万千:如今,我们已经毁灭了朝中那股想毁灭我们国家,毁灭我们民族的力量,从此再没有五德轮回的亡国与入侵,从此,我们能将‘共和’永远……这世界多么美妙。
说到这,赵兴转头吩咐石文冠:把那些贬官立即转运海外,告诉广州官员,给这些人分配的地方越荒僻越好,我希望他们终身不能回大陆。
石文冠应声离开,赵兴又兴冲冲跟试枪的军官聊了几句,等他觉得新式快抢的设计没什么悬念了,才意犹未尽返回扬州官邸。
才进院子,耳听长乐楼花魁秋日曼声唱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咦,赵兴惊诧的止住脚步。
这首词应该是.李清照的早期作品《如梦令》,怎么扬州歌伎也会吟唱?正思索间,内院走出了.秦观秦大才子,身边是他的跟屁虫、马屁精毛。
答案清楚.了。
秦观轻摇小扇,笑着解释.:你家媳妇思夫了,写下了这首词,我瞅着不错,便带来教导这扬州歌伎,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毛滂紧着拍马屁:岂止.不错,简直是绝唱。
太尉大人挑人的眼光,能有错吗?赵兴苦笑着摇头:师兄,你.当的是越州官,怎么跑到扬州来,当官都当成你这样,能行吗?秦观无所谓的笑着,摇.着扇子回答:扬州繁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www.16k.cN,手机用户登陆wap.16K.cn,章节更多,请登陆16k文学网阅读!)正中我心愿……我听说侯蒙调走后,朝廷顾忌你的存在,没有任命扬州新主官,我跟毛泽民商量了,我俩静极思动,也想来扬州玩耍一番,此地甚好,我准备终老于此了。
赵兴叫着苦: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朝廷正在猜忌我们呢,连黄鲁直也在帮朝廷的忙,我敢把手伸到扬州吗?秦观摇着扇子,笑问:你现在没有把手伸到扬州吗?赵兴无语。
秦观继续说:我不管了,你现在伸手问朝廷要一个知州官,你以为朝廷会拒绝吗?赵兴摇头:朝廷不会拒绝!毛滂兴奋地掺和:奏章我来写,太尉署名即可!秦观轻摇折扇:扬州好,今后我就安居于此了……嗯,你选的几名歌伎都不错,我来替你调教一番。
说实话,师弟也该休息一下了,谁当了太尉,家中没有几个宠姬?马屁精毛滂有觉悟,听到师兄弟谈起家务事,连忙拱手:太尉,我去润色奏章,你请安置!看着毛滂的背影,赵兴笑着说:这厮文笔不错,我还想着万俟雅言公事越来越多,公文书写另找他人,没想到他却宁愿来扬州。
毛滂如花妙笔一现,朝廷确实没有拒绝,考虑到赵兴终究没把扬州强行归属在南洋事务局名下,而让秦观这名大才子出任扬州官,等于变相把扬州归还到朝廷手上,这让朝廷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随即升任秦观为淮南东路转运使,升任毛滂为扬州知州,就此,扬州名义上重归朝廷——因为等这二位卸任后,朝廷指认的继任官员可以任由自己选择。
九月,赵兴终于结束了徐州防御群的修筑工作,他再也没理由继续滞留扬州,便寻思返回杭州治所。
风声传出后,扬州五花魁齐齐找上门来,别人还没开口,一丈青自持自己洁身自好,向来卖艺不卖身,又甚得赵兴宠爱,便抢先开口,盈盈拜谢:听说太尉大人打算返家,不知太尉打算如何处置奴奴,奴家情愿做奴做婢,还望太尉收纳!稍喘一口气,不等赵兴回答,宋欣欣又快嘴补充:相公,自廖大家过世后,相公家中缺少一个应酬的主妇,我听说太尉大人几个妾婢都忙自己的事,太尉大人这几年独过,对廖大家也算情深义重了。
但相公回家后,想必以后的日子会宴酬不断,奴家虽然蠢笨,自信颇能应付迎来送往的琐事,还望太尉大人垂怜!宋欣欣说罢,盈盈拜下。
她一开口,其余的花魁也纷纷拜倒在地,七嘴八舌的夸耀自己的出色,并信誓旦旦的保证尊重正妻,礼敬几位姐姐……古人把这种举动称之为自荐枕席。
赵兴豪爽的大手一挥,全体答允:都有都有,我回去以后,正打算风花雪月度日,所以美女多多益善,几位愿意走的,把你们的老鸨都叫来,我跟她们谈谈赎身银。
早有准备的花魁们一声招呼,老鸨立至。
她们异口同声回答:哪敢收赵相公的钱!赵兴可是不满意连朝廷都敢威胁的猛人,但他赎走了自己楼中的花魁,对风月楼来说是莫大的广告新闻,扬州十大名楼有十名花魁,太尉只看重她们所属的五座,这岂不是说她们更在其他风月楼之上?更何况现有的花魁已19岁,也红不了几年了。
她们本打算乘机推出新人,有赵兴的造势,正乘她们的心意。
只是她们这句话终究是谦逊,限于行规,赎身银多少还是要收的,唯不敢狮子大开口而已。
赵兴也知道自己不好一个钱不付,他严厉地低声喝道:一人十万贯,可与她们的身份相衬。
相衬,相衬得,老鸨们喜上眉梢。
赵兴这是哄抬物价,有了赵兴的前例,后来赎取花魁的不免要后浪推前浪,只会更高,不敢稍低。
写上写上,文书由知州大人毛滂书写,稍后你们拿文书去我府上领钱……赵兴大大咧咧补充说。
老鸨们一咧嘴,想哭。
赵兴这行为,搁现代称之为打白条。
他空口许诺十万贯,却一个现钱不付,让她们去杭州家中兑现。
可谁不知赵兴一挥手,两万万钱送给了朝廷?!要说他没现钱支付,人家支票也收啊。
但他却让人去自己家中取,且不说这千里迢迢赶往杭州……谁家母老虎肯替丈夫支付购买T费?老鸨哭丧着脸下楼,留下了五名花魁,一丈青看着赵兴的脸色,小心翼翼问:相公,我等前日买卖南洋土地,都有收获……此外,我等昔日恩客留下的缠头也值十万贯,不如我们……你懂什么?赵兴不客气斥责:出价十万贯是对的起你们的身份,但老鸨想拿我的名头做宣传,我的名头是免费的吗?我不向她们收费已是便宜那群人了,她们好胆,敢问我要钱!去,回去收拾行李,老鸨敢说一个不字,把我的话告诉她们,让她们来找我!秋日讨好地回答:那是,太尉一声喝令,南洋诸藩国主瑟瑟,太尉署名的文书,怎也值个十万贯,妈妈那里,不要讨了便宜还卖乖呀!我等着就回去,太尉,您今晚需谁来侍寝?诸花魁里面,秋日年纪最小,她是当年花魁,按青楼规矩,顶多也就是去年做上了接客生意。
因此,她的赎身价应该最高,赵兴这么做对她好处最大,所以她动作最快,日落时分,已经收拾好行李,并与姐妹举行了告别宴,马上迫不及待地返回。
按妓院行规,.赎身的女子须在第二天天没亮被抬出妓院,而当晚则是姐妹们举行告别仪式、赎身女临别告慰情郎的时间。
被抬出大门的伎乐,最好在出门那一刻,新一天的太阳恰好升起,这将意味着新生活的好兆头。
秋日当天返回,甚至没让赵兴去接,算是宋代第一个坏了规矩的伎乐。
得到消息的一丈青当时.即坐不住了,她立刻出面找正在院中游玩的秦观,商借秦观的仪仗将自己送回赵兴船上,且当作被赵兴迎回……一丈青也.跑了的消息传开,勾栏女子或嘲笑秋日急切,或钦佩一丈青急智,或不屑这二人的心切。
其余几名女娘则坚持守在瓦舍,以完成礼节。
第二日,赵兴派车马带走.了剩下的三名现任花魁,这三人刚一登州,战船立刻起锚。
眨眼之间贬到了宽阔的江心。
秋日一脸被滋润的花开正艳模样,站在船头伸展懒腰,一丈青脚下发软地一路趔趄走到船舷,呻吟:阿也,奴家从没坐过这等大船。
也从不曾日落就寝,日出起床,这样的日子,真欢畅。
秋日张开胳膊,欢呼:.从此后天高地阔,再无人要求我必须这样,必须那样,好自在哟!另外三名女伎也走出来,她们.站在甲板大口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其中一名女娘惊喜地喊道:好威风!奴家日常乘坐的花舟虽然令人瞩目,但从没有如此‘行到江心,百船回避’的待遇,瞧,你们瞧,左右的船只都让开航道,还向这里打旗降帆,船夫纷纷低头行礼……简直有种猛虎行于林中的感觉,太妙了!另一位女娘则酸溜溜地.嘲讽:太尉在扬州的时候,把我等搂也搂了抱也抱了,但总是独自过夜,绝不留人欢悦度夜,我本以为太尉是柳下惠再世,没想到才离扬州就吃了你俩。
嘻嘻,你俩昨夜可是在太尉舱中喊得惊天动地,瞧你俩脚步虚浮,定被太尉揉搓的不堪。
奴家倒是早已料到这种情景,太尉那么雄壮的汉子,行云布雨顶如雷霆闪电,好笑你俩,也不瞧瞧自己的身板,这吃独食的滋味如何?小蛮腰如今可曾完好?剩下的那位女伎年长,大约二十出头,她世故地打着圆场:妹妹别闹了,大户人家规矩多,休得恼了太尉……不过,这位妹妹说得好,此刻我站在船头,颇有点‘龙行于海,虎行于林’的感受。
此刻,不仅江上的船只在回避、并让开航道,连甲板上经过的水手、军官,也纷纷向这几个女娘低首致敬。
几位女娘虽然曾是花魁,享受惯了青春少年的追捧,但以前她们感受到的目光不免有点色色的味道,像现在这样发自内心的崇敬,她们有生之年还从未享受过。
五位女伎正享受着这股尊敬,赵兴在源业平的陪同下走上甲板,女娘们才要上前逢迎,赵兴摆手阻止,他俯身与船长交谈片刻,一连串命令下达完毕后,赵兴走近几位女娘,微笑着问:还好吧……船上有船上的规矩,船长在与人交谈、下命令时,天王老子也不准靠前。
现在船头要进行作业,我们去后甲板。
女伎们娉娉笑着,花枝招展地扭着腰走向船尾,没等她们开口,赵兴先问:知道我为什么带你们走吗?秋日口快,闪电般回答:太尉爱惜奴家,不舍分离。
一丈青沉默不语。
还是女伎当中那位年纪大的咬了咬嘴,答:可是因为童太尉?赵兴伸出大拇指,夸奖:没错!童贯绝不会让他那段抱怨传扬出去,把你们留在扬州,他一定会想办法灭口。
童太尉有钱,卖官得了不少私房;他有权,贵为节度使、太尉,出了事别人会替他遮掩;他还有人,手下不少听命的士兵,若假扮恩客约你们出去,再抬回一具死尸,你们老鸨一定不敢声扬。
其他女伎不啃气了,年长的那位女娘低头沉思片刻,马上又问:我等随太尉回家,童太尉今后必然会把目标针对太尉,是吧?太尉明言相告,可是不愿小女子给太尉引火烧身……不知太尉打算如何安置我等,小女子惟愿太尉怜惜,留我等一命喘息!此话一说,众女子顿时恍然大悟,继而,她们一起左右望了望——船正在江心。
至此,除一丈青与秋日还算镇定外,其余三位女娘软到在地,瑟瑟发抖。
恰在此时,又有士兵来报:太尉,有两艘小舟一路追的紧,意图不明。
瞧上去有靠舷企图,舰长已命令火炮准备,是否开炮,请太尉示下。
对女人动手的事情还没干过,我带你们走,是不想童贯日后来找麻烦。
瞧见了吗,沿途各个州县那个不来巴结我,若你们想脱籍(贱籍),而后匿名埋姓隐藏起来,我只要三寸纸条递给地方官,你们想改个什么名字都行,地方官保管会把手续给你们办的详尽无漏……你们的意思呢?所谓洗尽铅华,嫁入平常百姓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做到的。
各位花魁们平常享尽官员才子的奉承,喝的是最好的酒,穿最贵的绫罗绸缎,吃最有名的美食佳肴,饭来张嘴衣来伸手,筝歌艳舞终日,所付出的不过是讨好卖乖的本能。
现在,眼看有机会走入当朝一品大员家中,悠闲度过后半生,给她们另一种选择,让她们选择洗尽铅华,嫁一个平常汉子,饭要自己做,衣要自己缝,住在猪圈边,每日布衣荆钗地用曾经绘画与跳舞的手,洗衣做饭打扫猪粪,还要亲手纺织,亲自到街市上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跟摊贩讨价还价……这样的田园牧歌日子,并不是享尽荣华的女人所愿选择的。
江上追来的两.艘小舟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到船上人了,有两名艳丽女子站在船头,一边催促船夫加快速度,一边冲赵兴的战船娇声呼唤:相公,赵相公,且慢走,等等奴家哟,奴奴有事相求!一丈青讶然:竟是另.两位扬州花魁?秋日脱口.而出:是快意楼与临江楼那两个狐狸精,我等还在考虑去留,这两狐狸精又追来,想干什么?气煞人也!秋日忘了,其实也是别人眼中.的狐狸精。
追来的是扬州几名现任花.魁。
也就是赵兴在扬州期间,未加理睬的那几位花魁。
赵兴在扬州与眼前的五位花魁.交好,并不是他刻意选择的,只是因为这五位都是与侯蒙平常来往密切的艺妓,侯蒙与赵兴相会时,顺便把她们推荐给了赵兴。
目睹过廖小小地风.情后。
赵兴对艺妓们不再像一名情场初哥一样充满好奇与朦胧。
套句现代话说:他现在每秒几十万上下地人。
懒得在女色身上多花费心思。
女伎地存在只是他地一种掩饰。
当时朝局动荡不安。
他又做出兵谏地出格行为。
需要借助风花雪月醇酒美人来引开别人敌意地眼光。
所以侯蒙一推荐。
他懒得自己去探索。
来者不拒地接受了这些伎乐。
每天处理地事情多了。
人地精力不免要被分散。
赵兴当时全副心神都在密切关注朝局变化。
并暗地里策划一个接一个阴谋。
明面看他每天都色迷迷地栖花眠月。
跟女伎们搂搂抱抱。
但如果拿一台显微镜去观察赵兴脑细胞地运动。
准会被他脑海中翻江倒海地筹划吓一跳。
处于这种精神状态地赵兴。
身边有五个女伎已经多了。
再没精力招呼别人。
而兵谏后赵兴威权日重。
出入都带有大批地扈从。
他不点头。
别人想靠近都难。
所以。
被冷落地几位花魁虽然满腹抱怨。
但她们连接近赵兴地机会都没有。
满腹委屈自然无从说起。
此际。
江上船只排成一字队型逐次行驶。
这恰好是唯一接近赵兴地机会。
两名女娘在船上跳着脚催促船家赶路。
旁边地秋日竖起了眉毛。
啐骂说:相公。
休理她们。
我们自去。
赵兴再问:决定了吗?那位年长地花魁突然跪下。
哭诉道:幸太尉垂怜。
我等昔日赚地辛苦钱尚在囊中。
盘算起来也有十万贯。
若用这些钱度日。
寻个小买卖。
也能找个好男人。
请太尉做主。
另两位花魁相互看了一眼,也跟着跪了下来,哀求道:望太尉做主。
此时,唯一丈青与秋日不动。
赵兴指点岸边,答:泰州通州我都能做主,我给你们每人一副名刺,让护卫随你们去州衙,地方官自然会安排好你们脱籍的事,再给你们安排一个新身份,护卫们会帮你们在当地置办一份产业令你们安家,怎么样?若是决定了,就不要与快意楼、临江楼的人见面了,今后你们要过新生活,被人知道了过去身份,未免不妙!三名女伎垂首答:由太尉做主!赵兴再问一丈青与秋日:你们呐,有何打算?今日我在这里,倒也当回掌事人秋日用水汪汪的大眼,幽怨地望着赵兴不说话。
一丈青干脆,马上回答:奴家肩不能挑手不能织,最擅长的是掌上起舞,愿太尉摊开手掌爱护,奴愿于太尉掌心舞蹈终生。
赵兴又问:秋日,你也说句话。
太尉无须说,秋日秋波婉转,望向江中逝水:奴本良家女,不幸入风尘,太尉若肯收容,奴愿为太尉高歌吟唱;太尉若不肯,这一江春水就是奴的安身之地。
那三名求走的女伎齐声暗骂:狐狸精。
早知道有投江自尽这招,我们也使出来了……悔啊!甚好!赵兴点头:如此,你们三个从船舷另一侧下船,我的侍卫会陪你们去安置。
传令:战船减缓速度,让来船靠舷。
赵兴的坐舟苹果号是一艘两千料大船,船身在水面之上分为三层,甲板上还搭有一层舷楼。
整个甲板面高于水上近三丈,若是船上不放下悬梯,小舟的人根本上不到船面。
船上的赵兴啃了一口苹果,而后举起手中的苹果仔细端详,稍停,他遗憾的咂了咂嘴,叹息:这未加培育的野苹果实在没味,难怪只适合酿酒和制作果丹皮……放下绳梯吧到这里来了,还能怎样,难道让她们的小船一路追到TL首先爬上船的是两名船夫,这两名船夫一身短打扮,那服装明显可以看出朱雀军军服的影子,他们腰上别着短刀,手里持着一截木棍,登上船来,他们用木棍叩击船板,摆出一个酷酷的造型,急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www.16k.cN,手机用户登陆wap.16K.cn,章节更多,请登陆16k文学网阅读!)迅捷江上急脚,邮送人员物事,分毫不差,信誉卓著……迅捷急脚向太尉大人问好,向两位女娘问好。
赵兴哦了一声,上下打量着这两名急脚。
此时,两个女人的头从船舷边探出头来,急脚们连忙回身,伸出手中棍子让女人牵引,帮助这俩女娘攀援而上。
见到来人露头,秋日一跳,跳入赵兴怀中,毫不客气地在赵兴手上啃了一口苹果,撒娇道:哪里不好吃了,脆脆甜甜,微微有点酸,好吃的紧!一丈青不甘落后,连忙拿起小刀,媚笑着说:也许果皮有点涩,相公,奴替你削了果皮,可好?宋代急脚行类似现代邮局,不过,宋代的急脚行连人都邮寄。
现代传说中有一段宋太祖赵匡胤千里送京娘的故事,现代人据此猜测,宋太祖可能在穷困的时候,担任过急脚行的投递员,而邮递的包裹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京娘。
在宋初那个盗.匪横行的世界,急脚行的急脚们实际上也类似后来的镖行的镖师,他们既护送货物,也需要护送人员上路,不过,宋代是个讲究礼仪的社会,急脚们如果护送的是女人,按规定他们在途中不能接触客人的身体,否则就是违反了行规——这就是急脚们伸出棍子牵引两名女娘的原因。
现代传说中,赵匡胤在.护送京娘的过程中,从不与京娘搭话,行走之间总是离开一根棍子的距离——这一切描述,恰好是宋代急脚行对急脚们的行业约束。
两名女娘.攀着棍子走了甲板,甲板上的士兵先是一通惊艳,而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兴,而秋日与一丈青将赵兴依偎的更紧,两人示威般的竖起眉毛,盯着追赶而来的两位花魁。
赵兴上下打量着这两位花魁,.嗯,什么叫洗尽铅华,也许这两位花魁现在的样子就是这个词的最好注解,她们穿的很素雅,头上没有插过多的首饰,脸上没有抹胭脂,显得素面朝天……即使这样,她们的美丽依旧让苹果号上的水手一阵晕眩。
是军官首先回过神来,他.们板起脸来喝斥:禁止围观,士兵各就各位,坚守岗位……水手长,我们的船不能停,扔下悬索,拖着小船走。
赵兴摇头,插嘴说:用吊车.把那小船吊上来,我要看看它们的船桨。
两名急脚相互看了.一眼,还没有说话,赵兴马上又说:迅捷,这个名字似乎是模仿我的迅猛兽……江面行舟,虽然我的船要在主航道上依次行驶,因而控制了速度,但你们船能赶上我们,却不简单。
把船只吊上来,我要看看它的船桨。
两名急脚相互对视过后,其中一人躬身报告:相公,我们的船上没有桨,用的是水翼。
所谓水翼,是宋人对海鳅船两个大明轮的称呼。
新来的花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赵兴岔到了一边,她们赶紧上前,赔着小心问候一丈青与秋日,赵兴则松开一丈青与秋日,踱到船边,一边俯身观察着吊在船边的急脚船,一边观察从另一侧离开的三名女伎。
急脚行用的确实是水翼船,它船身两侧装有两个微缩版的明轮,这微缩明轮是用铁料整体脚注出的。
看它的设计思路,似乎船夫坐在船上,靠摇动摇杆带动水翼向前行驶,若摇的快,船速则快,甚至赶上了赵兴的坐舟。
赵兴的坐舟因为吃水较深,只能在航道中央航行,而航道中央一般比较繁忙,所以,虽然前驱的战船已经尽力赶开船只给赵兴腾出江心水道来,但苹果号也不得不控制速度,按航行惯例尾随前面的船只缓慢前行。
虽然一直在控制速度,但苹果号是什么船,它的一张船帆比两艘小船合起来的面积还大,而船上有三根桅杆,总共张了十数张帆,即使半帆前进依然势若奔马。
这种速度还让急脚船赶上了,可以想象,急脚行采用的水翼船速度有多快。
这是一种持续的快速度,说明摇动转轮转动水翼,一定比划桨更省力,这才使得水翼船行动起来像水面窜动的鱼。
眼前这副水翼已经有了现代螺旋桨的味道,它的桨叶不像明轮那样是直板一块,竟然成弧线型弯曲的排列着,赵兴诧异的研究了半晌,低语:难道宋代已经有了流体动力学,否则的话,这螺旋桨怎么会突然的出现……难道又是穿越人士?急脚们看着赵兴研究水翼,大气也不敢出,听到赵兴边低声嘟囓,边摇头,虽然他们听不懂赵兴说的什么,但察觉得到赵兴的不满,赶紧表白:太尉,这水翼是注册过的,就在南洋事务局注册过,这叫……专利!我们船主购买了专利,专门在扬州制造这种快舟……赵兴摇摇头,又低声嘟囓了一句什么话,摆手命令军官:行了,把船放下去,拖在大船后面……回去记得提醒我,查一查最近的专利,找出这个发明人来,我想跟他谈谈。
吊车吱扭扭的开始移动,等这些噪音平息,四个女人已经你一句我一句聊的火热。
女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她们相互亲密的互称姐妹,熟的像一家人一样,但赵兴却分明感觉到那种剑拔弩张的敌意,他笑着询问那两名花魁:俩位花魁娘子,你们追来做甚?莫非想让我享受与老师坡公一样待遇,来一段江上求诗,本官写的诗文可远远不如家师。
秋日正想汇报刚才彼此交谈的内容,她一张嘴,快意楼的花魁已经伶俐的抢过话头快语的解释:相公,你不知道,自你走后,扬州都T里延福宫遣散了上万名宫女,虽然大多数宫女被家人领回,但没有家人的也有不少,她们纷纷则南下扬州,扬州当地富商争先聘娶,一些穷无所依的宫女,则干脆进入道观……哼哼,现如今,我等花魁的风头都被那些风流小道姑抢去了。
临江楼的花魁也很有眼色的接过话题,用语速很快的话语堵住一丈青与秋日的嘴,她说:啐,那哪里是道姑,每日招蜂引蝶,比青楼瓦舍还要大胆,行里都传说这是经过陛下调教的,是宫里的风韵,引得那些痴汉一掷千金,以求一睹。
太尉不知道,自你走后,我们几个被冷落的花魁都不再被人喜爱,人都说太尉看不上眼的,必定有原因。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姐妹们一商量,干脆趁着风声还没闹大,各自赎身。
恰好宫女们来得多,楼里不在意我等,幸而脱身。
其他三个姐妹有南下的,有北上的,都想着寻个平常人家嫁了。
唯我姐妹平时节俭,手头有点余钱,寻思着杭州繁华,打算去杭州,或开织场,或开茶楼,或开酒肆,随便挣三五个养老钱。
只是我等人生地不熟,开这等生意没人照顾不行,故来求太尉大人同路。
赵兴轻轻松了口气,满口答应:举手之劳,何不……且慢,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是我的家仆源业平,你们所求的事让他来安排。
源业平从阴影.中钻出,低声说:我正需要大量人手在各地开设茶楼与勾栏瓦舍,她们来得正好——地盘我出了,龟奴跑堂小二由我安排,只是调教女伎乐手,还要仰仗二位花魁。
来来来,我等这边商议……源业平热情的招呼两名.女伎入舱,去商议他的邪恶计划,不一会儿,等他出舱的时候,赵兴已经在甲板上摆开炉子,烤制炙肉。
源业平面露喜色凑近赵兴身边,有点懊恼的说:长门殿怎么早没想到这招,你遣散的那三名花魁也都是行中翘首,闲着实在可惜,不如我上岸去找回她们?赵兴略一.沉思,点头认可:急脚船靠在大船边,你坐着这艘船去……此时,两名急脚正依靠在船舷.边,好奇的东张西望,观察着这艘传说中的军舰。
传说中,赵兴坐的这艘巨舟跑过了半个地球,沿途灭国无数,处处替大宋商人撑腰,使得宋人的生活在海外格外舒适,每行商至一处,宋人聚居的地方都自发形成国中之国,而这一切,全仰仗这艘巨舰带给敌人的威慑。
传说中,神宗巨舟也是三.千料至五千料级别的大船,可惜这艘巨舟在航行过一次后,从此无影无踪,而赵兴这艘巨舟却是现实中的,两名急脚好奇的东张西望,望着船上的水手在船长的指令下,一会升帆,一会降帆,一会儿转动桅杆,以便让船帆吃满风。
他们一边看,一边低声嘀咕,.风中传来隐约的声音表明,他们似乎在议论,甲板上为什么干干净净,没有见到一门大炮。
而在宋人的口口传说中,赵兴的坐舰上面堆满了大炮,一旦军舰开起火来,整个船身活像一个节日绽放的大礼花,十分耀眼。
源业平举步向两名.急脚走去,赵兴摇头阻止:没有用,他们不会离开甲板,因为他们的‘包裹’还没有送达目的地杭州……我刚才试了,他们甚至不吃别人递去的食物,只吃自己包裹里随身携带的干粮。
令人钦佩啊。
你带几名水手去吧,让我们的水手操纵水翼船,只要事后把船开回杭州,完好地还给他们二位,想必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源业平边答应着,边招呼从人:你、你你,随我走一趟,出趟公差,现在动身,不用带什么行李,随身武器带来就行。
等源业平带齐人手,爬上了急脚水翼船,那两名急脚不慌不忙,从头到尾一点没出言阻拦的意思,源业平开走他们的水翼船时,他们也只是趴在船舷边张望了一下——就一下,随即,毫无过激行为回到船边啃馒头。
船长按赵兴的吩咐提过来一袋银币,扔给两名急脚后解释:我的人有急事要用你们的船,这是租借费,船会还你们的,到了杭州,你可以待在相公府上等他们把船送回来,因此耽误的时间,我们也会补偿你们。
等待的时间,我们按日付酬,决不会亏待。
两名急脚笑着,点头哈腰的回答:谢大人赏赐,不过我等不急,百姓都说太尉是善人,是一等好官,不仅不拿百姓一个铜板,还替他们讨回了应奉局抢走的财物,某家相信太尉大人,一点不着急,贵官要用船多久,只管用去。
稍倾,两名追来的花魁已经重新洗漱完毕,上甲板来与赵兴相见。
这四个女人间敌意的气氛依然浓厚,但是表面上更亲热了,赵兴在她们的相互寒暄间,对追上来的花魁调侃:猛一见你们的打扮还觉得朴素,但细一看,分明是一种‘昂贵的朴素’——二位身上穿的印花布是我家印染厂生产的,脚上的鞋是苏造的,头上的木钗是龙血木的,我家和盛轩出产……都不是便宜货啊。
一丈青与秋日听后一愣,立刻显出骄傲的神情。
快意楼的花魁抖了抖身上的衣物,接口说:那是,如今这种印花布比上等的绸缎还贵,真想不出它们凭啥卖的那么贵?这木钗价比黄金,吓死个人……这话引起了女人们一片应和,连一丈青与秋日也加入其中,指责赵兴家出产的东西价格昂贵,令人消受不起。
对此,赵兴淡笑的回应:创新,本就图的是获取高收益……对了,你刚才说延福宫宫女南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