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可适指点着河川,补充说:没错,水军要有余力连破三大军司,必然需要一支庞大的舰队,这支舰队只能在春季河水最是旺的时候起攻击,在这种情况下,赵离人自保有余,一旦攻击不克,只要船队调头,顺滔滔江水而下,夏人又怎能奈何他,所以他才说:攻击不克,则打烂河套。
种师中被这种思想碰撞激动的兴奋莫名,他灵思如泉涌:没错,五路攻夏,水师承担的任务虽然繁重,但自保有余,赵离人强大的炮船不是西夏人所能抵挡的,他只要突破三大军司的拦阻,度过浅水区,就能攻克兴庆府。
兴庆府一旦攻陷,四大军司的后路就断绝了,而后,水军就将全盘棋搞活了:若向南攻击,配合其它几路全歼四大军司,西夏半数的军力已经覆灭。
此刻河套在手,西夏只是一只芶延残喘的老狗。
但若他继续向北攻击,则……妙,简直是妙手!折可适不停的击掌赞叹:我需向北攻击,他只要向南,接应其余四路兵马进入河套,西夏人即使北逃进入沙漠瀚海,没有了河套的西夏能翻出什么大浪,无需赵离人继续动手,你我二人便全取了这场战工部!哈哈,我等身在延,也感受到水运之便,都没有想到利用水路攻夏,西夏人连捕鱼的船都很少,哪能想到我们能逆河攻击——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东胜州,只要搞定了东胜州,那三大军司看似力量强大,但如果由赵离人主持,水军冲破他们的拦阻不成问题。
你说他们能拿什么拦阻,用战马拦截江心地大炮吗?种师中赞叹:郭广生饱读兵书,是我最看中的将领,难怪连他都想不出应对之策……他在杭州作训过,杭州官员既然提出水路攻夏,以他的仔细,一定亲眼查验过炮船地威力,绝对不会有错的,我听说赵离人曾在扬州夸耀,他的水师打遍天下无敌手,他既然敢打包票,又有如此多地便利,这五路攻夏,一定会成功的……只是,如此妙策,他怎么不跟密院提呢?折可适愣了一下,他略一沉思,马上想明白了:我听说赵离人深恶枢密院的大嘴巴,辽人、西夏人都在京城有使驿馆,但枢密院地人说话却不谨慎,勾栏瓦舍一名行都能弄到朝廷奏章,令赵离人很不高兴,所以他扣下火枪设计图,坚决不给朝廷。
目前朝廷只能从广南军械局采购。
好在他同意由朝廷指派广南军械局的官员,朝廷才肯罢休。
我猜这次他是利用作训的机会,暗地里把这个计划透露给相关各方——秦风路经略刘仲武倍道而行,没准也领受了什么使命……冬季攻势,刘仲武什么时候变的如此胆大?种师中仰脸向天,开怀大笑:我皇宋与西夏缠斗了百余年,这个计划一提出,漫天地乌云便飘散了,从此我皇宋有了针对西夏的灭国之策,下面就是积极筹备了……折殿帅,你向朝廷报告,要求我延路明年调三军移戎杭州。
折可适莞尔一笑。
答:得找个理由……折可适如此说。
是因为知道赵兴地脾气。
也知道朝廷地态度。
赵兴整编朝廷军队。
从来不是免费地。
花销地费用总是从朝廷地赋税中扣除。
所以陕西如果悍然提出调军队去杭州移戎。
朝廷方面不免担心永兴军路派出地移戎士兵会挤占朝廷地份额。
这样地奏章递上去。
肯定不会批准地。
此外。
西夏虽然与宋朝签订了停战条约。
但西夏人向来没有遵守承诺地民族传统。
他们停战协议照签。
例行地侵略照常进行。
只是协议签订后。
动侵略地规模比原来小了很多。
在这种战事不断地情况下。
陕西方面突然表态要抽调部分兵力前去杭州整训。
朝廷方面不免要揣测其中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猫腻。
或许双方有什么勾结。
种师中不以为然。
他摆摆手:这理由让赵离人去想。
你我只管提要求。
折可适沉思着说:先去给他送个信……正说着。
折可适瞥见折可保带着满脸诧异地神情走进这间沙盘室。
他止住了话题。
反问:何事惊慌?折可保拱手回答:奇怪,有一支鞑靼部族突然递交入境申请……鞑靼人向来以劫掠为风尚,难得如此客气?难得如此讲规矩,倒叫人纳闷。
鞑靼人的入境申请是书写在羊皮卷上的,种师中伸手接过,展开阅读,卷宗才一展开,他惊讶的咦了一声:竟然是宋语书写的文书?鞑靼人什么时候也懂得用宋语书写文书了?文书看完,种师中一言不,反手将文书递给折可适,折可适展开文书,细细读罢,惊愕的合起文书,说:反常,太反常了,这股鞑靼人说是磨古斯的旧部,我记得磨古斯已经在辽国被处死了,怎么他的旧部可以犹存。
可疑,他们居然说是接受秦风路的邀请,请求从我延路入境迁移,前往秦风路助战刘仲武,太可疑了。
部族迁移一般都在春季,但现在是冬季。
私自邀请鞑靼人入境——他刘仲武是个懦弱的人,要不然不会任由高永年瞎指挥,导致淮东大败,如今他竟敢不经枢密院,召请异族入境助战吐蕃,可疑!鞑靼人以抢掠为生,让他们入境,这沿途如何防范,朝廷知道了……种师中突然打断折可适的话:让他们递交相关证明,告诉他们,只要证件齐全,便同意他们穿州过境。
折可适愕然的看着种师中,种师中带着淡淡的微笑,解释说:你刚才说‘反常’,事出反常则为妖,这大宋第一妖人是谁,你我都心知肚明。
我刚才还在纳闷呢,刘仲武怎么会突然有了决断,倍道而行奔赴秦风路,如今算是明白了——大宋士兵寒,唯有磨古斯旧部坚韧耐战,他们被西夏与辽国生,能有一块立足之地,值得全族上下拼上性命,这才是刘仲武地主力。
没错,部族迁移一般是春季,但冬季让鞑靼人入境,却有一个好处,冬季天寒地冻,野外大雪覆盖,鞑靼人抢无可抢,只能顺着我们提供的补给路线走,而这群鞑靼人走投无路,也只有冒险在冬季迁移——这样的事情只有赵离人那副虎胆敢做。
折可适一愣,马上站起身来:鞑靼人,这伙人应该在东胜州流窜,从东胜州入宋境,最近地路应该是火山军……赵离人已经动了,这伙鞑靼人一定是从东胜州突入西夏境内,而后冒着千难万险进入延路边境!走,去看看。
这股鞑靼人人数并不多,总数只有五千余人,领先的是一千骑兵,种师中上下打量,觉这一千骑兵装备很简陋,大多数人手中只有一张弓,剑壶中只插着寥寥无几的十只箭,从箭羽地制作可以判定,这种箭的箭头一定是骨制的。
寒冬腊月,这群人披着厚厚地羊皮,许多羊皮都没有经过处理,上下甚至还带着板油。
他们戴着厚重的帽兜,只有两个眼睛露在外面,帽兜周围结满了白霜。
折可适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打量过去,他低声说:果然是穷途末路,这一千骑兵当中居然有很多壮妇,连孩子都拉上阵了,说明这部族已经走上了末路。
鞑靼骑兵领静静的等待种师中将他们打量完毕,等种师中将目光盯在自己身上,他一催战马,上前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藩语,种师中轻轻摇头,表示不解,那骑兵领翻手召唤队伍中一名孩童,这孩童年岁不大,十余岁地模样,穿着非常华丽,但在寒冷的北风中冻的两脸青,他催马上前,嘴唇哆嗦的开口,说的居然是宋语。
数年前,我族曾救助了草原上一个商队,那是我族最大的幸运,因为这支商队属于环庆经略使赵大人地。
又一年,我族攻击西夏,恰好配合了环庆经略使赵大人的攻击。
事后有一支商队找到我们,说出一个约定。
若干年过去了,我族原以为这个约定早已经被人遗忘,但前不久,有一支商队找到了我们,约请我们去青唐水草丰美之处栖身,我族长老经过讨论,履行了这个约定,故此特地按照赵大人规定地路线,申请从延路入境。
种师中轻轻摇头:残破之旅,你们还有能力履行约定吗?种师中不问是什么约定,是因为赵兴背着朝廷与异族私下相约,以他的谨慎不可能留下证据,所以他之前要求鞑靼人提供证明,也就是一句空话。
他猜到了这支穷途末路地部族是想去青唐拼命的,打算用他们地鲜血换取之后一块栖身之地,但现在这部族的状况并不好,所以他才说对方无力履行承诺。
那小孩一笑,回答:种经略并不清楚这约定的内容,约定是:鞑靼族扶立一名懂得宋语的部族领,并且对这领唯命是从,赵大人则负责提供一块水草丰美的牧原——在下的母亲是一名宋人,属于先王第四十三姬妾,自小受中原诗文教育,刚才的入关文书也是我写的。
现在我是这支部族之主。
种师中一愣,但他马上伸出手来:欢迎重归故土!那小孩耸了耸肩膀:故土嘛,这是我母亲生活的土地,却不是我的故土,我从小听母亲描述这块土地的美丽,但今天却第一次踏足。
种师中轻轻点头,折可适追问:总得有凭证吧,你刚才说的话,总得有一个凭证。
那小孩轻轻一笑:我们来的急切了一点,约定是十一月十六日抵达延,而后会有人迎接我们,我们提前了三天,但我们又渴又累,愿意在边境多停留三天,只希望你们提供部分弩器,让我们有能力自卫。
种师中明白了,他点头赞赏:你的母亲一定是一位官宦家的小姐,她很伟大,她很了不起,本官渴欲一见!那小孩苦涩的一笑:我母亲是被抢来的,她不耐草原的饥寒,生下我不久便已去世,本王心中只留下她幼年的迹象……种师中点头:想必你也知道,你们的入境要经过枢密院核准,而你所说的迎接队伍,我并不知情,不过看在你是宋人后裔的份上,我许可你进入城中军营驻扎,修生养息,等待枢密院许可。
种师中话了,自然有士兵引领着他们去城中驻扎,等这些部族人离开后,那些杭州培训回来的军官已经闻讯出来,聚集围观。
郭广生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上前提醒:十六日,这是杭州物资马队抵达的日子,我从杭州动身的时候就在纳闷,马队运输不过平常事也,怎么闾丘观要亲自出马。
种师中扫了一眼郭广生,折可适一张嘴,还没说出话来,折可保抢先解释:闾丘观是南洋衙门军情司密谍,据说他主管北方事务,我猜测他主要负责对西夏方面的密碟。
种师中沉默不语,折可适嘴唇动了动,也学着种师中的样子保持沉默,郭广生淡淡的解释:太师在杭州曾对刘仲武说过,青唐方面一鸡复起一鸡鸣,朝廷剿不甚剿,长安久治之策是扶立一支新部族,一支亲大宋的部族,且这支部族最好是从别处迁移过来的,唯有这样,这支新来的部族才能仅仅依靠大宋,三五十年内,他们只有靠替大宋牧马来能在青唐立足脚跟。
刘仲武刚才参谋本部的时候,曾把这个问题当作一个课题,邀请参谋本部军官进行研讨,但此后又不再过问,我以为,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郭广生是会州兵马统制,会州属于秦风路,也就是说他是刘仲武辖下的军官,他谈到的刘仲武情况,种师中非常重视,他扬了扬眉,反问:你的意思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93章 冬季攻势
/.种师中一下子就明白了——赵兴策划了对西夏的攻略,但他又不希望这个攻略被枢密院知道,故此,当他动计划的时候,连延路有关方面也通知,就看当地军官有没有默契,猜想延路的反应不外两策,如果延路将鞑靼的入境按程序报告枢密院,而后让枢密院正式审批,则意味着赵兴的作战计划也必须先跟枢密院透露口风,如此一来,赵兴很可能放弃这个作战的计划,另外寻找其他的策略。
但如果延路心有灵犀的向朝廷隐瞒鞑靼过境的消息,则意味着延路肯配合他的保密策略,如此,赵兴下一步很可能主动找陕西当地的官员进行商议。
赵兴在陕西有雄厚的人脉,在军中威望很高,只要上级军官愿意协助,想必他不担心计划的顺利执行。
种师中与折可适想明白了,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种师中以目示意,折可适马上出声:我延路隶属永兴军路,这样的事要瞒过永兴军路,恐怕要仔细寻思一条行进路线……且待:丘观抵达后再说吧。
:丘观果然在十六日抵达,他拜会了种师中后,不等种师中说话,便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环庆方面不成问题!这句话一说,在座的种师中与折可适都明白了。
这果然是一个考验,秦风路刘仲武已经彻底卖身投靠,而环庆方面赵兴打下了雄厚的基础,只要延路放行鞑靼人,环庆方面自然予以配合,鞑靼人过了环庆则进入刘仲武的秦风路,如此一来,这支部族过境的消息就被全盘隐瞒了。
再往深的想一想,刘仲武倍道而行,是想返回秦风路提前规划这支鞑靼人的行进路线,等鞑靼人抵达后,就是刘仲武动冬季攻势地时间,他利用这支鞑靼人做先锋,突入白雪皑皑的青唐,打算一战解决赵怀德,而后恰好是春季,鞑靼人便顺势安置下来,在青唐草原替大宋牧马,而他们的存在也是大宋的战略缓冲带。
如此一来,大宋就可以翻过身来,无后顾之忧的对付西夏了。
折可适盯着种师中,等待对方表态,种师中思考半晌,决然的表态:延路粮草储备没问题,边境有几个我亲信的寨子,可以安排他们提供粮草,只是他们不能靠近这些寨子二十里,能做到吗?:丘观笑呵呵的回答:没问题!延路所处地军粮,由太师大人补偿,这支部族没多少人,所需物资不多,一点小钱而已,太尉大人自掏腰包了。
种师中严肃的板起脸来:太尉大人虽然富有,但我知道此举也是为国为民,也是为陕西解决百年边患,我延路该出的力一点都不少,这份粮草无需太尉负担。
:丘观收起了笑容。
拱手称谢:小种经略胸怀坦荡。
义气凛然。
下官拜服!种师中反身叮咛折可适:安排一支军队冬季训练。
沿途护送鞑靼人穿州过境。
鞑靼人所需地粮草便从这支军队地消耗中列支。
所谓沿途护送。
其实也就是沿途监视。
种师中毕竟还是不放心。
腊月。
延路突兀地向永兴军路报告雪灾。
说是辖下十一个县受灾。
紧接着。
刘仲武也向朝廷报告雪灾。
这份奏章递送到朝廷地时候。
赵兴一份要求增加南洋兵力地奏章也抵达朝廷。
张商英见到这两份奏章。
不以为然地吩咐:朝廷救灾向有惯例。
无非是将灾民编入厢军。
由朝廷出钱供养……他赵离人不是正要求南洋增加兵力吗。
巧了。
编练地厢军都送到他那里。
这可是他要求地。
总不能因为这厢军过去。
再向朝廷伸手要钱吧。
陕西是边境。
陕西地奏章朝廷向来重视。
听到陕西报灾地消息。
黄庭坚也赶到了紫宸殿。
除了他之外。
还有开封府府尹王钦臣。
枢密院枢密使刘逵、御史台右正言张。
张商英说这个话的时候,张嘴唇动了一下,黄庭坚严厉的瞥了他一眼,张把话又咽了回去,王钦臣显得潇洒,他仰脸向天,轻松的说:赵相公要求的数量很大,按他的计算,海外至少需要二十万厢军,连上家属,大约有一百四十万人。
陕西是边境,恐怕一时抽不出那么多兵来。
道君(宋徽宗)昔日兴起花石纲,苏州、两淮普遍受难,这些地方人口稠密,不如釜底抽薪,将那些受害地百姓人家全部编入厢军,许诺朝廷以南洋之地予以补偿。
具体如何补偿由赵离人愁去。
我们不管。
张的动作张商英觉了,黄庭坚地阻止也让他心惊肉跳,他拿起几份奏章,心有余悸的自言自语:巧啊,赵离人这奏章恰好解决了朝廷地难题。
张商英一边说,一边用眼角偷瞥着几位大人的脸色,刘逵脸上表情一片茫然,黄庭坚等人若无其事,张商英又思索了一下,扔下奏章回答:就这么定了,从陕西编练厢军,再从苏州编练受灾百姓……南洋地地一亩才数十个铜板,如此一来,(道君皇帝造成的)百贯左右的损害,怕要折算成千亩土地,若有万贯损害,折算的土地怕是一天都走不完,百姓这下也该满意了。
张商英说完,又叹息说:两年了,这两年过去了,我们还有擦不完的屁股。
黄庭坚沉默不语,他拱一拱手,告辞而出。
张与王钦臣紧紧跟随,张商英冲刘逵呶呶嘴,小声叮咛:快派一个大阁跟随,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我怀疑这里头另有名堂。
厢丁的编练以及军队的调动属于枢密院管辖,刘逵是韩忠彦举荐的旧党人员,严格的说他是倾赵兴的党派,但如今韩忠彦去世,使他的立场有点摇摆不定,听到张商英的吩咐,他赶忙叫过来一名太监,叮咛几句,这上出殿而去,不久,太监返回,汇报说:黄相公走门洞,曾仰天叹息一句:‘赵离人又手痒了,瞧这架势,恐怕是西夏。
’西夏,西夏能有什么?刘逵茫然地瞪大眼睛。
张商英愣了一下,沉默片刻,他慢悠悠的回答:韩相公辞世后,推荐侯蒙候元功接任北洋衙门,历来南洋事务局、北洋事务局是由三宫出任的,侯蒙虽负士林声望,但毕竟是一名州官,朝廷的意思是别遣宗室子出任北洋衙门提举,而以侯蒙为职官。
张商英这句话的意思是:作为旧党的大本营,朝廷要派遣一名宗室王爷出任北洋事务局的寄禄官,而这名寄禄官挂了北洋事务局的提举头衔,却并不到任,实际上地差遣官还以侯蒙为主。
只是身为差遣,侯蒙头上不能罩上三师的头衔。
刘逵点头:朝廷既然已经定了,还请尽快下令,以免北洋事务局空悬职官。
张商英拉完了关系,接着又谈正事:黄鲁直在赵兴身边待过数年,熟悉赵兴的脾性,他这么一说,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只是我纳闷,陕西厢丁移戎,跟对付西夏有什么关联?刘逵若有所思:赵离人的心思我猜不透,当初韩相曾说过,赵离人设计圈套,总是一个套一个,后手不断,唯有事到临头才能恍然。
黄相公既然如此说,那一定是有根据,或许赵离人是想训练陕西厢丁,但这对朝廷也有好处。
朝廷不花一个钱,让赵离人安置数万厢丁,这种不会有错吧。
张商英点头:本相昔日听吕惠卿与章老大人都说过,赵离人设计地计谋,最擅长用蜜糖裹住大棒,初一看,这计策甜蜜无比,对你大有好处,但等到你添光蜜糖,就会现里面是冰冷的铁棒。
今日这计策,初一听对朝廷确实有利,但我却猜不透,这蜜糖里裹的是什么棒子。
你为枢密使,我听说侯蒙与赵离人交情不错,你当努力探听一下,这赵离人又打着什么主意。
刘逵点头,他又一指桌案上地几份奏章,询问:如此,陕西所请,赵离人所求,该如何处理?张商英点头:且顾眼前吧——今各地民变不断,都是道君陛下的遗祸,陕西所请,赵离人所求,短期看对朝廷有好处,我等别无它策,只能先添干那些蜜糖了。
刘逵领命而去,随后,朝廷明诏书,同意在陕西编练厢军,新编练的厢军将移戎杭州,由杭州出面安置在海外。
同时编练的还有苏州各地地厢丁。
中国人乡土观念浓厚,知道编练厢军要移送海外后,两地百姓多有逃亡,陕西方面随后递交申请,希望派遣两支军队一路押送厢军送抵杭州,而由此出现的兵力空缺,希望朝廷能将整编过后的禁军调遣来陕西移戎。
朝廷禁军移戎它地,是宋朝对于地方的一种钳制策略,难得有地方出函要求禁军去他们那里消耗当地粮草,刘逵想都没想,立刻批复同意,事后,他意犹未尽的要求苏州方面也派出主力禁军押运厢军前去杭州,同时催促赵兴赶紧公布南洋垦殖策略。
赵兴很爽快,马上工部厢军的垦殖策略,他宣布:移戎厢军服役期为十年,服役期间薪水按照南洋事务局海外服役薪水放,同时还补偿等同于当年薪水地田地,而田地出产概不征税,完全归移戎厢军自己所有,若移戎期过后,厢军愿意在当地扎根,则分给他们土地,永为他们自己所有。
这些策略很枯燥,一般人无法细抠字眼去理解,但条令后还举了一个例子:譬如一名普通厢兵抵达南洋后,将至少拥有五百亩的良田。
而南洋稻谷一年三熟,这些地里出产地粮食将由南洋衙门用粮食保护价收购,加上他们的薪水,则一名囤殖厢丁在服役期间,每年地收入至少相当于一名知州……与此同时,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件也相继生,但多年后众人才明白这些事件地意义:腊月,鞑靼族开始在延路的安排下西迁,西迁前,赵兴方面只提供了简单地御寒物作为补给,鞑靼族一再要求的兵器补充却一无所有,无奈的鞑靼族只能在严寒中上路,临走,那名小孩子族长郑重其事的以鞑靼礼节面冲东方行五体投地礼:我鞑靼族被西夏、辽国追击多年,族中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赵大人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唯有献上草原上最美丽的云朵……那小孩一招手,一个身材高挑,健壮,脸庞还算饱满的鞑靼族女子走上前来,向:丘观行礼。
那小孩继续补充:这是我们送给太师地礼物,期望你转交给太师,并告诉太师我鞑靼族能够存在于世,全耐太师的恩情,今后鞑靼族就是太师的狗,他让我们咬哪个,我族上下毫不犹豫。
:丘观勉强笑着,种师中一摆手:去找几个健妇来,伺候这女子沐浴更衣,而后一路小心护送前往杭州,族长,请放心,你的好意我们一定妥善送到……对了,相处这么久,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姓?那族长点头:我地族人给我起了个名字,这个名字翻译成宋语名叫难河,但我母亲给我起了个名字,名叫刘难忘,你们可以叫我刘难忘。
说罢,这小孩挥手告辞,在寒风瑟瑟中,他领着族人义无反顾的奔向远方,闾丘观一路尾随,种师中望着那小孩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对身边的折可适说:这小孩性格坚韧,我能想象他在族中所受的待遇……种师中忘了那个鞑靼少女还在身边,听了他的话,那鞑靼少女插嘴,她竟然说地是流利的宋语:难河的母亲是我的族人从西夏掠抢来的,听说她原是秦风路的一名县令地独生女,这名县令与夏人交战,战死在县中,其女被捋入西夏,赏赐给有功将士。
当年,我族的英雄磨古斯攻破黑山,从黑山人那里抢走了难河地母亲,同时被抢的还有他地外母(),不久难河出生。
两年后他母亲去世,难河教导学习宋语,族中很不喜欢这个长相文弱地孩子,要不是太师大人跟我们有个约定,族人想的以防万一,他早已被丢进难河里。
去年的时候,我们听说有宋商在寻找我们,长老们害怕现任族长杀了难河,所以把他保护起来,后来我们与太师达成了协议,族中长老逼迫族长自尽,难河这才登上族长的位置。
种师中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折可适眯起眼睛,心中嘀咕:从小在受歧视的环境中长大,随时可能被兄长杀死,这小孩性格一定很阴毒,太师这么做,未知祸福也!种师中看着那个鞑靼女孩,思索了片刻,突然没头没脑的吩咐折可适:我偶感风寒,需要称病一些时日,此间军事上由你主持。
折可适一愣,马上领会的答应。
此时,鞑靼族远去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下。
为了隐秘起见,种师中给鞑靼族安排的迁移路线间隔很远,又极为靠近边境,为了最后的出路,鞑靼全族不得不拼尽全力,在寒风中死命赶路,当月月中,他们已经冲过了延路进入环庆,而后在环庆的接应下绕道进过秦风。
进入秦风后,鞑靼人获得的补给充分起来,连续数个军营给他们提供部分军械,等抵达秦风路前线的时候,这支迁移的部族已经全部换成大宋藩部部族军的制式装备,成了一支彻头彻尾的大宋藩军。
为了动冬季攻势,匆匆抵达前线的刘仲武正在四处调集能忍受高原作战的藩军,这支藩军入营没有受到童贯与高俅的注意,他们见到武装齐整的鞑靼族到来,立刻遵照刘仲武的事先交代,派遣这支鞑靼部为先锋,混编部分秦风路掷弹兵先期出,随后,刘仲武统领秦风路主力也赶到了,他少时歇息,挥军扑向吐蕃……转眼到了宣和五年二月,两个月期间,刘仲武进展顺利,为了最后一块栖身地,鞑靼残部也拼上了性命,他们前仆后继向吐蕃军进攻,每战皆不留俘虏。
刘仲武有点不忍心,曾想劝解,此时,准备返回的闾丘观闲闲的劝说:刘经略何必替吐蕃人担忧呢?侵略死,这是一个简单真理,吐蕃人不明白,我们就用火药让他们明白。
更况且鞑靼人想要立足青唐,必须清理附近的敌对部族,因为现在动手清理周围地区,背后有我大宋支持,所以他们想不杀戮都不可能。
但这事对我们也有好处,鞑靼人杀戮越重,周围的人越敌视他们,他们也只能依靠我们大宋才能立足下去,所以,当鞑靼人举起屠刀的时候,对他们自己,对我大宋都有好处,刘经略要看不下去,不妨背过身去。
刘仲武心中已经同意了闾丘观的话,他轻轻点点头,说:我前日已经接到了吐蕃求和使,这说明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把这使送到京城,等候朝廷地命令……:丘观轻声提醒:朝廷不下休战令,刘经略可视为双方仍处于交战状态,决不可松懈!刘仲武明白,他坦然回答:朝廷休战令何时送达我军营,我何时下令鞑靼人封刀。
:丘观略一拱手:杭州还有要务急急召唤我,刘经略这里大事底定,我就告辞了。
吐蕃人求和,不是因为刘仲武现在的攻势,而是因为两年前赵兴开始的多路攻击,大理方面已经攻入吐蕃南路,按当时的交通状况,吐蕃南路将宋军攻入境内的消息传递到吐蕃都城,路上需要花几个月的功夫,等到吐蕃讨论出应对策略,已经大雪封山了。
第二年开春,吐蕃再派出使去,等前方接到都城的命令,又迎来了一次大雪封山,所以吐蕃两年后才对大宋的多路攻击做出反应。
可惜,大宋已经无需他求和了,刘仲武所率地大军已经深深嵌入了青唐地带,鞑靼人的屠刀已经替自己清理出方圆一千平方公里的无人区,但他们还嫌这片牧场狭小,正竭力向纵身攻击,以便捋掠更多的人口,抢占更多的地盘。
同月,鞑靼人送给赵兴地美女也抵达了登州,一路护送她的士兵送这名鞑靼少女进入侯蒙安排的官舍安歇,侯蒙招手唤过护卫队长,低低地说:种经略,赵大人昨日已抵达登州外海,他现在在战舰之上,我以为,你与他会晤最好也在战舰之上。
那名护送鞑靼少女的护卫队长摘下了帽兜,露出了脸庞,正是称病两个月的延路经略种师中,他摇头:海上会晤,不妥不妥,兆头不好,大海无根,飘浮不定,我为陆将,终究喜欢在陆地上交谈。
侯蒙点头:既如此,由我来安排,登州码头有一处军官常去的酒楼,你明日中午带这位鞑靼姑娘去酒楼,赵太师将在三楼与你私=:。
种师中翻起了帽兜,将自己地脸又隐藏在帽兜之下,答:如此,我先歇息。
第二日正午,种师中领着护卫队走向登州码头,他在接近侯蒙安排的那座酒楼半里之处就开始遇到盘查,一路走连续遇了五道盘查哨,最后一道盘查岗竟然是北洋衙门兵案监司小石将军石诚亲自坐镇,旁边还有一名与他长得很相像的文官坐镇。
石诚盘查完毕后,旁边的那名文官长声而起,招呼:诸位跟我来……下官,南洋衙门参谋本部侍从参谋石文冠!种师中略略点头:石氏将门的人守门——太师好大的排场。
排场这个词在宋代意思是约会,多数用在情人约会上。
种经略如此说,颇有点调侃地意味,那名鞑靼族少女诧异的望了一下种师中,种师中毫不在意,举步先行。
那姑娘有点恼怒,她是鞑靼族献给赵兴地礼物,鞑靼人不可能知道赵兴太师的官衔意味着什么,但知道赵兴是宋国好大好大地官,一路上侍从对她都非常恭敬,沿途的地方官知道这少年地身份后,还不时的送给她一些小礼品,并卖力草原上长大的小姑娘从未经受过这种宋式恭维,经,不免有点妄自尊大,她以为,按照草原上的规矩,这时候种师中应该让她先行,没想到种师中丝毫没有礼让的意思。
说起来,她现在还没有认出种师中来,当初在延路一见,她裹得严严实实以抵御寒风,而种师中披盔贯甲,全副武装,一副很威严的样子。
草原上的规矩,见到贵族长老是不能抬眼观察的,所以她低下眼睛,没有注意种师中的相貌。
等种师中换上小兵服装,又常常将两旁隐藏在帽兜之下,她就更无兴趣打量这样微不足道地侍从武士,结果,她至今知道这位侍卫队长就是原先在延路见过的那位最高军事长官。
鞑靼少女怒气冲冲的走进酒楼,她觉酒楼的人很少,偶尔有几名军官坐在桌边,但他们的桌子上却没有食物与酒菜,每位军官都神情紧张的按着腰刀,桌上常常摆着几只装填好的手铳。
整个酒楼没有对外营业,种师中在军官的引领下走上酒楼地五楼,这是顶楼,除了楼梯口坐着两名身材高大的黑人,整个五楼静悄悄的,丝毫不见人影走动。
引路的军官在楼梯口停住脚步,冲楼上的两名黑人点头。
鞑靼少女没有见过黑人,好奇地打量这两位黑人的胳膊,她顽皮的伸手比量了一下,现这黑人胳膊粗地,她两手根本抱不过来,她悄悄吐了吐舌头,此时,种师中已经越过两名黑人,回身叮咛其余的护卫队员:都在楼下待着,自己叫点酒菜。
种师中说完,十指勾了勾,示意那名鞑靼少女上楼,但他并没有等这位少女,而是毫不犹豫的迈步先行。
整个五楼只有一间包厢敞开着,种师中进门后,在门口站住脚,上下打量着屋内唯一的客人,赵兴正站在窗前,听到脚步,回身盯着门口。
按照官诰上地登记,赵兴今年该有四十岁了,但似乎时空隧道稍稍改变了赵兴的**,他依然是那种青春年少的模样,一点不像中年人。
魁梧的身材依然肌肉坟起,充满了爆炸力。
种师中是关西大汉,在陕西已经算大高个了,但站在赵兴面前,却显得略微矮了一头。
赵兴也在打量种师中,宋朝惯例以文御武,非文官不能担任统兵大将,出身西北的将领唯有折可家是例外,他家的将门是世代世袭地,而种家则是因为他家每代都出一名进士,这名进士继承了种家文武兵略,朝廷便依据惯例,把种家派到西北为帅,由此绵延成为了种家将。
按照正常的历史,在宋代杨家将是类似哈利波特一样地虚构人物,而种家将则是真实的历史,种师中被人称为小种经略,也意味着他被当作种家将地第五代传人,并且是种家第二位做到经略使的杰出人物。
种师中虽然出身西北将门,但他却显得很温文尔雅,一身士兵地打扮没有掩盖住他身上的文人气质,这也不奇怪,宋太祖赵匡胤曾经要求武将也会读书,这就是宋代所说天子重文章的由来。
此后,大宋将门历代都保持读书的习惯,以培养自己的文人气质为时尚,所以,大多数文官都喜欢显示自己的风雅,而这时代唯有赵兴这名文官是特例,他一向喜欢显示自己的粗鲁。
种师中正打量着,那名鞑靼少女已经左顾右盼走进包厢,种师中看的专注,没有觉她的到来,他拱手赞赏:常听说太师身材魁梧,乃百战名将,今日一见,果然豪杰本帅。
下官拜服。
那鞑靼少女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赵兴,用宋语询问:你就是我的主君吗,啊呀,你雄壮的出色,我族中最魁梧的勇士也比不过你!赵兴转向这名少女,问: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女轻快的回答:我们族人把我叫做‘早晨的云朵’,我知道你们宋人读不来我们鞑靼名字,所以我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朝云’。
赵兴听到这个名字,吓得跳了起来,连忙说:这名字不好,改了,不如叫‘朝露’,早晨的露水,鲜嫩晶莹。
那少女嘟起了嘴:不好不好,我叫早晨的云朵叫了十多年,怎么你一见面就给我改名字。
种师中轻轻提醒:朝云这个名字是太师师母的名字,你用这个名字,未免亵渎,所以按我们宋人的习惯,你必须改名字。
那少女歪着头,想了片刻,答:好吧,你是我的主人,我就听你的。
种师中点头:这就好。
那少女瞥了一眼场中的景象,活泼的问:我族人都说你是汉人的大英雄,大酋长,瞧今天这个场景,似乎你要进行部族密会,我可以坐下吗?赵兴点头:无所谓,我们今天商议的,你不会听懂。
种师中一咧嘴,心说:这鞑靼少女即使知道了今日的密谈,她孤身一人,恐怕也无法传递消息。
种师中一点头,立刻有几名侍女川花一样摆上酒席,她们上菜的期间,包厢的气氛很沉闷,种师中保持沉默,那名叫朝露的鞑靼少女则东张西望,好奇的打量侍女的装扮。
期间,她连续拽住几名侍女,拨拉对方的头看头上的饰,还揪起对方的衣襟抚摸对方的绸缎。
赵兴倒是很和蔼,他笑着问朝露:我听说沿途的地方官送给你很多绫罗绸缎,怎么你今天穿的还是一身羊皮大衣?朝露回答:绸缎虽好,可是容易刮破,裘皮虽然笨重,穿上它却不拘束,走到哪里想坐就坐,想打滚就打滚,也不怕弄皱了。
赵兴宽和的笑着,他把目光转向种师中,种师中摆手示意侍女们退下,等侍女们走下楼梯,整个楼中恢复寂静后,种师中按住酒杯,急匆匆的开口:下官有八问,想起太师解惑?赵兴拱手:请说。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第四部 逆天的疯狂 第4394章 小种经略的八问
//赵兴坦然回答:没错,他在参谋本部征询对付吐蕃的方案,我与他有过一个约定……种师中似乎不想听具体的约定,他马上一跳,又问:战争理由何在?种师中没有说战争的对象是谁,但赵兴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他淡笑的回答:西夏虽然与我们议和了,但每年小规模骚扰不断,这就是理由,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陕西百姓百年之苦,就必须彻底消灭他们,理由嘛,我宋国与西夏相持百年,百年来西夏冤枉我们皇宋不止一百回,我们冤枉他们一回又如何?把小规模骚扰说成是大举入侵,把没有骚扰硬说成有入侵,你说朝廷方面会信谁?种师中点头:西夏出尔反尔已经百年了,若我们边境数路联合说西夏入侵,恐怕西夏人即使竭力辩解,朝廷也不信……渡河船只在哪里建造?延,只能在延路。
我们的战船要进入河套,在绥德、或火山军,未免引起西夏与辽国的警觉,而黄河穿过延路,在延路建造,放直行无定河,可以袭击祥佑军司,左厢神勇军司,即使不从黄河过,延路建立这样一支水军,对于当地防务也有好处。
种师中深深吸了口气:造船所需木料,需多久筹集齐全?赵兴轻松叹了口气:陕西当地的林木已被砍伐殆尽,前不久道君皇帝建造延福宫,又从当地调集了一批木头,所以造船的木头必须从外地运入,我们所要造的不是一两艘船,而是上千艘,所需的木料不是柴火棍,所以,即使将木料从流东水河沿途送入洛水,在陕西要备齐造船的木料,也大约需要一年。
种师中轻轻吸了口冷气,又问:造齐进攻船只需多久?赵兴笑了:那要看我们造地是什么船。
一般木料经水路运输。
这种浸泡湿透地木料需要三年阴干才能用于造船。
但如果我们要造一次性使用地船。
那么当年地木料直接用上。
造齐一千艘战船。
也需要一年?种师中仰脸向天。
盘算了半天。
这两人地谈话都没头没脑。
朝露在旁边瞪大眼睛。
她虽然听懂了对方所说地每一个字。
但这些字连起来。
整句话地意思她却无法理解。
只能转动黑眼珠。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种师中思考半天。
又问:枢密院那里怎么应付?赵兴一跺地板:由这里地地主负责!种师中点头。
刘逵是韩忠彦推荐地。
侯蒙既然安排了这场会面。
自然不能置身其外。
他预先与刘逵交通好。
前期稍稍配合双方地行动。
只要计划妥当。
想必刘逵也能容忍。
种师中再问:吾等与西夏相斗。
必胜之机在哪里?赵兴似乎早有准备,他竖起一根手指,盘点说:西夏左右厢十二监军司,其兵力分布与驻防任务是:自河北至午腊山(今内蒙古乌拉特旗东)七万人,以备契丹;河南洪州(今陕西靖边西南)、白豹、安盐州、罗落、天都、惟精山(今宁夏中卫南香山)等五万人,以备环庆、镇戎(今宁夏固原)、原州(今甘肃镇原);左厢宥州路五万人,以备延、麟州(今神木北)、府州(今府谷);右厢甘州路三万人,以备西蕃、回纥;贺兰(今宁夏银川西北)驻兵五万、灵州(今灵武西南)五万人、兴庆府(今银川)七万人为镇守,总五十余万。
这兵力看似庞大,但夏人同样愚蠢,他们压根不知道从一些蛛丝马迹里已经泄露了他们的虚实——我给你看一份文件,这是我们地商人从西夏搞到的户籍簿。
种师中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户籍簿能说明什么问题?赵兴又问:你已经问了七个问题,刚才是你最后一个问题吗?种师中摇头:刚才那一问只是对你第七个问题地进一步求证,你还没有回答完我第七个问题。
赵兴无声的笑了一下,答:东西我没有拿来,但你回头可以查阅,西夏人对户籍簿并不保密,所以我说的数据你在延路也可以查到——西夏之重在河西,河西人口已近80万。
为了加强河西防御,(西夏)洪武年间的大移民,使大量的屯军及家属到河西安家落户。
西夏实行全民兵役制,其民一家号一帐,男年登十五当为丁,以户为单位,有二丁,取一人为正军;每一正军配丁抄,从事后勤保障——那么,按西夏人口计算,它在河西总兵力不超过11万常备正军,加之凉州十一卫旗军(正规军队)与下屯旗军,再加上女抄(女兵)等役丁,也就是20万壮丁。
哈哈,西夏地人口基数摆在那里,按它的人口基数,他们所谓地擒生军0万、强弩1、三万铁鹞子、20万步跋子、标牌军,负赡兵三十万——全是扯蛋。
四定一兵,已经接近全民皆兵,除了家里走不动的老人,未成年的孩子,还有怀孕待产的妇女,四人供养一名士兵,已经是西夏的人口底线,所以我们要对付的只有二十万军队。
甚至有可能只有十一万军队,这就是胜利地资本。
种师中悚然而起:二十万,还分布在十二个军司,而我陕西有十八万军队,如果合攻一路,怎能不胜——何时动?赵兴反问:这是你最后的一个问题吗?但我想,这个问题应该由你回答。
种师中想了片刻,突然脱下帽子掷于地上,大呼:百年大恨,当灭此朝食。
赵兴举杯相邀:来,这计划就叫‘垂直打击’,暗号就叫‘朝露’……饮胜!种师中豪爽地举起酒瓮,仰头凑在瓮口,畅饮起来,瓮口大嘴巴小,酒水淋漓的淌满全身,种师中却毫不顾忌,他一边喝一边忘乎所以地大喊:百年大恨一朝而灭,痛快!痛快!这次会过并没有在任何笔记中出现,中宋一带,所有参与地此讳莫如深,但事后研究历史的人追寻蛛丝马迹,觉这一年生了一些看似不相连的事情,而事后这些事情都完美的组成了毁灭西夏地大战略。
二月,鞑靼族少女自登州登船向杭州而去,她前脚走,就有海商运载巨量的木材进入登州码头,这些巨木难以想象的庞大,粗细达到直径两米,长约二十米左右。
据运送巨木的海商声称,这些巨木都是从极北之砍伐而来,这些木材的生长地比倭国还要北,那里成年冰封,生长着无数难以想象的巨大木材。
是赵兴出巡日本时新现的土地,资助战争的宋商看那片土地便宜,廉价买下,花了半年时间砍伐了这些木材,艰难运到登州。
可惜,这些木材遭受地待遇却并不好。
登州当地商人嘲笑该木材商痴傻,称:道君皇帝已经停了宫殿楼宇的建设,所以如此巨大地木头,已经无人购买,那商人白白花了钱,恐怕要赔了跳去跳海。
事情的后续果如登州当地商人所料,木材商人源源不断的运来无数巨木,那些木材堆积在登州港外,几乎将登州港的水道全部堵塞,然而购买木材的人却寥寥无几。
同月,秦风路快马报告吐蕃求和地消息,朝廷出于节省军费的目地,准备答应吐蕃的求和,在宋徽宗的要求下,朝廷召回了军中的童贯与高俅,高俅、童贯才出陕西,陕西方面延路、泾源路、环庆路接连告急,报告西夏大举入侵的消息,据说延路经略种师中暴病指挥反击战,战争打的很苦。
朝廷犹豫了片刻,原本准备让童贯与高俅折返陕西,实地监督陕西地反击战,但道军皇帝不依不饶,坚持要召回两名心腹,枢密院无奈妥协,一边下诏命令秦风路与吐蕃休战,并同意秦风路所请,许可鞑靼族在青唐立足;一边命令延路、泾源路、环庆路进行有限反击。
与此同时,京城里,西夏使节喊起了撞天屈,他坚决不承认西夏入侵的消息,认为去年雪灾,西夏没有能力在开春时节动如此大规模地入侵,但他这么一说,枢密院反而相信了,枢密院反而相信了陕西方面的报告。
党向人……,刘逵在执政堂振振有词:党项人向来是我大宋为粮仓货件,每遇灾害则入侵劫掠,以度过难关,夏国使节说他们去年雪灾,那么,他今年不来我陕西劫掠,说出去谁能信?黄庭坚点头,张商英赞同:如此,下令陕西各路全面反击。
正在此时,又有使来报,刚刚结束吐蕃战争地秦风路也生了西夏入侵事件,至此,朝廷已经完全对西夏使节的言论不予置信,随后,朝廷启动了战争机制,开始向陕西调拨军械物资。
陕西方面打地热火朝天,登州方面,终于有人购买木材了,一名陕西商人买下少量木材,打算通过水路运往京城,或有人嘲笑:如此巨大的木材,辗转运到京师,恐怕这木头也是黄金价了。
没想到,购买木材的陕西上商人听了这话,犯了执拗的脾气,他声称准备把这些木材运回家乡,建造一座雄伟的大房子,以便后世子孙世代居住——说到做到,陕西商人开始联络船只,准备拖曳木材进入流东水河,自黄河转运至汴梁。
这些巨木在黄河沿线艰难挺进,与此同时,陕西方面不断告急,似乎战况越演越烈,在此期间,西夏境内反而一片祥和气氛,不时的有从辽国东胜州飘来的木船在河上游荡,其中有一名读书人最为明显,他坐着小舟在江上漂流,做出一副愿上钩的钓客心态,他钓鱼不用鱼竿,用硕大的金属钩连着粗大的绳子,钩上不挂鱼饵,只反复重复一个动作:把鱼钩扔入江中,而后一无所获的提起金钩。
沿江的西夏牧民嘲笑这名钓客,这名钓客却振振有词的说:你们哪里知道我钓的是什么,放鱼饵钓的是鱼,我却要钓鲲。
这话传出后,西夏国主大惊,以为这是辱吕公望,姜太公一样的人物,连忙派遣朝廷官员去寻找这名钓鲲客,但钓鲲客却不知所踪,不过,听到夏国国主寻找钓鲲客的消息,一夜之间,沿江的渔舟上出现了无数模仿钓客行为地人,他们拿着巨大的金属钩,不停的扔到江中,徒劳无益的做着垂钓的工作。
西夏国主气急败坏,空手而归。
与此同时,那位真正的钓鲲客却坐在南洋衙门,叙述着他钓鲲的结果:经过测量,沿江的水深可以通过我们设计地舟船,不过沿江一线,唯独顺化渡水浅,那地方江心水最深之处只有六尺有余,我去的时间恰好是春季,江水很宽阔,但就是深度不够。
赵兴询问:其他地钓鲲人员是否把详尽的水文资料汇集过来……如此说来,顺化渡是个坎,战争的成败就在于我们能否突破顺化渡。
对面的源业平苦恼的说了一句:总不能陆地行舟吧。
赵兴听了这话眼前一亮:陆地行舟,我知道有一种陆地行舟,是荷兰人造地陆地轮舟,形状像我们的海鳅船,不过它地轮桨包有一层外壳,这层外壳到了陆地就是轮子,可以短暂的、像车马一样在陆地行走……我们需要派一名接应人员到顺化渡去,帮我们修一条从顺化渡江边绕道水深处的坚实路面。
源业平还没回答,闾丘观笑嘻嘻插嘴:让延路去,他们总不能只占便宜不帮手吧——延路有党项族的藩兵,冒名商人,可以从青唐地带进入西夏。
赵兴点头:准备一批大食货物,给这个人安排一个身份,就说他是从大食经商返回,让他在顺化渡收买当地治安官,替我们储备一些物质,顺便修一条通向江边的硬路。
与此同时,陕西购买木材的商人艰难跋涉到了河东,而登州木材商人地销售渐渐有了起色,商人运送的木材后,河东方面地景教大祭司出面,批木头建造教堂,此后,陕西似乎刮起了一股建房热,上千名陕西商人纷纷匿名购买木头。
顿时,登州木材商人堆积在登州港外的木头一售而空。
大喜过望地木材商人立刻出海,打算回去继续砍伐木材运回国内……此后,这名商人的生意似乎越来越兴旺。
进入夏季,陕西方面打地越来越如火如荼,陕西四路不断的向朝廷告捷,同时也报告夏人小规模骚扰不断。
秋季,陕西商人终于将木材运抵延路,延路军方见到这批木材,立刻动手扣押,而后病愈上任的种师中向朝廷递交了一个计划,即建造水军通过无定河侧击西夏祥佑军司的方案,刘逵竭力怂恿朝廷通过这一方案,有样学样,陕西其余各路也纷纷采购木头,打算在自己所属的河道中建设水军,以便通过水路辅助进攻——由于延路通向陕西内地的道路的不畅,各地军方采购的木材便堆积在延水镇,使延水镇成为一座巨型的木料场。
这年秋,陕西四路再度报告西夏入侵,辽国方面派出使节,要求调停宋夏战争,返回朝廷的童贯要求出使辽国,以便回绝辽国的调停要求——至此,宋国辽东方面,历史也加快了演变过程,童贯的出使随后导致了宋金双方的海上之盟。
这年秋末,延水镇开始大肆建造船只,他们用的是湿透的木料,建造的是平底大船,但船上却要装两门小炮,分别安装于船头船尾,为此朝廷方面出面协调,从南洋事务局调遣一部分造船材料与造船工匠,还有部分炮兵军官前往陕西——为了护送这批重要的军械物资,朱雀军开始移戎陕西。
冬季,陕西方面提出了一份五路攻夏策略,这五路攻夏分别是从四路出击,再加上从青唐方面的侧击,枢密院讨论过这份计划后,认为青唐新近归附,局势未稳,不方便抽空军力,在妥协之下,朝廷同意陕西方面依章定下的潜攻战略,对西夏动有限反击。
但朝廷商议耗去了太多时间,没等陕西方面动手,西夏方面又来骚扰了,陕西方面报告去年西夏旱灾,他们在第二年开春又来例行骚扰了,陕西四路穷于应付,来不及实施五路攻夏策略,这点令朝廷官员深深自责。
这年秋,陕西方面再度调整他们的计划,新的五路攻夏的另一路则要利用新建立的水军,顺无定河而下,攻击祥佑军司,枢密院这次回答的很快,立刻批复了这一计划,但没想到这个计划刚刚下达,陕西四路又来报告西夏动了秋季骚扰。
连续两年的骚扰令陕西方面愤恨异常,四路经略使一起派出使节要求朝廷做出大的动作,以反击西夏地侵略,这时候,出使辽国的童贯还没有返回朝廷,四位经略使聚集京城商议半天,他们虽然对五路攻夏的计划信心满满,但却对指挥水军信心不足,便一致要求朝廷从南洋或北洋衙门调遣将领指挥水战。
朝廷方面还在犹豫,他们先向北洋衙门质询,北洋衙门推脱自己水军刚刚建立,抽不出相应人手,而南洋衙门这两年新建六支舰队,人才济济,或许由南洋衙门出人才为妥当。
朝廷犹豫半天,在四路经略使的催促下,函询问南洋衙门情况,这一拖延,又进入了当年腊月。
开春时间,南洋衙门的答复来了,答复只有一句话:太师亲至延路!这下子朝廷措手不及,张商英急问:太师怎么不来京师奏对,反而直接去了延?南洋衙门的军官板起脸来回答:军情紧急,时值春季,恐怕西夏又该骚扰了,朝廷既然见诏,太师自然要亲至延实地察看,只是军国大事,不得泄露,委请朝廷暂不要宣扬太师抵达延的消息。
张商英愣了半天,跺脚说:两年前,黄鲁直说赵离人要对西夏动手,原来应验在这里。
丙戌年二月十五日,当年进士开榜的日子,赵兴抵达延水镇。
此刻,如果大宋枢密院官员在场,会现陕西四路经略使竟然不符合朝廷体制地出现在延水镇,而他们派往京城的不过是四名使而已。
当年丙戌科登进士第6711人。
由于这一年蔡为状元,故此称之为蔡榜。
其中状元蔡,字文饶。
开封府人。
中进士第一名,授秘书省正字。
榜眼柯,字季忱。
福州闽县人。
中进士第二名。
授官知德安府。
探花潘建中,建州建安县人,没有授官。
延水镇已经实行了军事管制,进入延水镇地是玄武军护送的几辆厢车,厢车停稳,先钻出厢车的是鞑靼姑娘朝露,她不等人搀扶,就利索的跳下车门,回身对车厢内跺着脚责备:干什么呀,这一路连车帘子都不让撩开,闷死我了。
朝露抱怨完,有几名黑人仆妇小跑的走到车前,撩开车帘,赵兴从车里探出头来,陕西四路经略使及在场地陕西将领见到赵兴出现,一起俯下了身子,大礼参见:恭迎太尉!赵兴的官职是太师,是南洋衙门提举,但军方将领却喜欢称呼他为太尉,相比童贯、高俅这些太尉,与赵兴关系密切地军方将领都感觉到赵兴才是太尉第一人,他们这声称呼真心实意,赵兴坦然的接受了他们的大礼,他跳下马车,张口就问:情况怎么样?秦风路经略使刘仲武上前,躬身叉手:万事俱备,只等太尉了。
赵兴点点头,他从身上取出一份文书,而后摘下自己腰上挂的两枚印信,递给刘仲武:这是我接到的枢密院诏令,要求我对陕西战事作出奏对……虽然这份奏章不是直接命令我指挥陕西军队,但加上这两枚印信,应该足够了——这是平章军国事印信,再加上枢密院副枢密使印信。
按照赵兴私下与陕西诸路的密约,原不需要他如此郑重出示印信,但争必将被记录史册,所以程序上必须显得合法,显得。
种师中上前,与秦风路经略使刘仲武、泾源路经略使章博、环庆路经略使楚明达一起装模作样地验看了赵兴的印信,而后满意地点头,他们恭敬的交换了朝廷地诏书与赵兴的印绶,而后躬身再度行军礼:恭请太尉升帐!这伙人忘了,四大经略使聚集在这里,而永兴军路转运使,京兆吏、秦风军路转运使都不在现场,也就是说,这些人接受赵兴地指挥完全跳过了他们的顶头上司。
不过,在即将动地灭国之战前,在场的人心情激荡,都没有在意程序上的瑕疵。
陕西百姓盼这一天盼了一百年,身为陕西官员,这些经略使们都能感受到陕西的愤怒。
严格的说,在百年战争当中,几乎每一家百姓都有阵亡,都有亲属被捋掠到西夏当作奴隶蹂躏与摧残,这杯苦酒陕西已经饮用了百年,但今天,他们见到了终结噩梦的朝阳。
朝露跳下马车的时候还在抱怨,但他转身觉迎接的场面,不禁张大了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二月地春风里,整个校场挤满了人头,那些黑压压的方队是先期到达地朱雀军,除此之外,还有陕西四路带来的直属卫队以及亲信军官。
士兵们且不说,军官们身穿整齐的军服,他们那鲜红的上装汇成一片跳动的火焰,此时所有地人都低下头来,向着马车边的那个人自内心地行着尊敬的军礼,他们屏住了呼吸,等待这个人开口说话。
赵兴站在马车边,轻声问:西夏情况怎么样?四位经略使相互看了一眼,在众人目光的示意下,种师中迈前一步,响亮的回答:两年疲夏,我们两年内虚张声势,西夏被我们骚扰的苦不堪言,每年春秋两季,他们不得不动员大量的士兵防备我们地突袭,结果农田里、牧场上,只剩下拿不动刀枪的老人与孩子,两年了,西夏年年粮食欠收,牲畜大量死亡,而我们只是虚张声势,朝廷这两年拨给地物质已经积存下许多,完全能够支持我们打上三个月。
赵兴扫了一眼四大经略使,说:两年了,我们使往来,不停的研讨作战计划,诸位每个人需要做地,可否都清楚?四大经略使躬身回答:事务详尽,据以知悉。
赵兴迈前一步,挺直了身子,大声宣布:如此,诸位现在就动身吧,各自返回自己的直所,就在三月三,女儿节这天,我们四路一起动。
除种师中外,其余三路经略使一起躬身:谨遵太尉令谕。
这话说完,那三人却不走,他们用期盼地目光看着赵兴,种师中替他们说话:太尉,说几句吧,来的都是各地骨干官员,给他们说几句,让他们知道为何而战。
赵兴犹豫片刻,他一翻身,跳上马车车顶,对着校场数千名官兵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大声宣布:千年以来,我华夏屡屡受夷狄所苦,自三国末期,夷狄屡入中原,视我华夏庶民如猪狗,他们甚至把我们当作食物,称之为‘两腿羊’。
盛唐终结了数百年夷狄祸乱,重立我华夏正统,然而,盛唐不过百年,夷狄又重新祸乱我中原,使我华夏再受两百年的苦难。
皇宋建立后,我华夏之民得以昂头做人,不再是夷狄的食物。
今日之战,我们就是要告诉夷狄,我们是人,我们有怒火,我们不是他们的钱堆,缺钱了就来我们这里抢;我们不是它的粮仓,饿了就来我们这里取食物。
皇宋之美,我这里就不细说了,我们每个都是宋人,我们能感受到皇宋的美好:文章传千古,诗文留后世,创造无穷尽,福祇世人羡。
然而,我们西有西夏,东有契丹,南有吐蕃,四境强敌四伏,稍有不慎,我华夏亡矣。
身为宋人,我们有责任告诉世人,我们配得起这个皇朝赐给我们的一切,身为华夏之民,我们有能力扫清四境窥视的夷狄。
诸军,拜托你们了,请把你们的力量交给我,我需要你们的全部力量,我许诺,将还给你们一个清平世界。
回想起来,晋有芜湖乱伐,唐有诸夷入境,然而先辈们从来没有停止过反抗,他们的大名被我们一一记述了,享受我炎黄之祭,而诸夷狄何在,他们祭祀毁绝,而我华夏绵延流传,是因为我们的文字在,我们的诗文在,我们的祭祀不绝。
所以,不要怕牺牲,你们的大名将永远被后世颂扬,我许诺,将在战后树立一座丰碑,丰碑上刻录每一个参加灭夏之战的勇士名姓,让你们得享后世千古香火,诸军,把你们的性命交给我,拜托了。
校场上,一片红色的海洋向着马车俯下了身子,众军声嘶力竭的呐喊:当为太尉效死!刘仲武踏前一步,慷慨激昂的向赵兴拱手:我秦风路路途最远,我先走了,太尉,杀场上见。
赵兴笑着纠正:应该说兴庆府下见!刘仲武马上改口:兴庆府下见。
另两位经略使马上回答:三月三,兴庆府下见。
那三位经略使眼眶中泪花闪动,他们竭力做出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姿态,头也不回的领着侍从队奔出了校场,赵兴目送着他们离开,反身与种师中交谈:我的龙骑兵将在五日后抵达,青龙白虎两军将在十日后抵达,三月初一我开始登船,预计三月初五越过(辽国)宁边军,这一段路途大约需要十一日,你们要做好连续攻击二十天的打算。
种师中躬身回答:太尉,我等将连续攻击三十日。
殿帅折可适立刻插言:边境攻击由我起,三月三我将攻击嘉宁军司,太尉,如果没有什么交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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