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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2025-03-25 12:01:25

又快到圣诞节了,暖暖趴在电脑前发完一封电子贺卡以后,就一遍一遍刷着C.L的msn头像,明明知道程磊不会这个时间在线,可还是一有空的时候,暖暖就会默默守着。

虽然美国和这里是日夜颠倒的时差,暖暖总是尽量守着,有时一见到他的头像明晃晃地闪着,暖暖的心可比奥特曼打到了小怪兽还要幸福,然后慢慢地说一句,哦,好巧!你上线了!。

于是暖暖课业以外的时间基本贡献给了校外的小网吧。

这一年来,周末在他那时,总是管着她,不准太晚睡觉,逼得暖暖只能早起,有时他却更早,暖暖敢说,小舅舅,我要用电脑。

可是,暖暖却不敢在他身边把MSN开好以后就百无聊赖地去泡JJ原创网.前两天听到他周末要去日本几天,暖暖美得心花怒放。

对于他的叮嘱,不准晚睡,不准只吃零食,不准光脚到处走,洗完头要吹干才能睡,手机不能关机等等,都装作仔细聆听的样子,并一一复述,他又留下几篇生涩的英文药品说明书,要暖暖翻译,这才满意地离开。

快11点了,电话却响起了。

暖暖,还没睡吗?恩,准备去睡了。

晚上吃了吗?吃了什么?吃了,吃了钟师傅。

什么?暖暖抿着嘴角微微笑道钟师傅就是康师傅加个蛋。

他也莞尔,倒是骂不下口了又吃这么没营养的东西。

康师傅没营养,钟师傅有,钟师傅加了蛋呢。

好了,11点了,早点去睡吧,把手机调成震动。

恩,好的。

小舅舅,晚安。

恩,晚安。

挂上电话,暖暖长吁一口气,他还真闲!摇摇脑袋,又趴在电脑前面了,瞄了一眼手机,把它调成震动。

C.L在电脑上还是一个灰突突的脑袋,曾几何时,他生动的笑颜化作这个小小的图像,即便是这小小的图像,又如何生生牵动暖暖的心。

多年以后,暖暖看了一部日本的电影《情书》,有一帧画面深深地打动了她,因为,她初见他时,他也是一个人静静的倚在窗边颔首阅读,清风卷起窗帘的一角,暖暖有一瞬呆呆的望着他,直到他微微抬眸,也望向她,暖暖在这一对视下,慌慌地低着头,快步走过他,恍惚中,似乎他微也低头,不过,嘴角却隐隐吟着笑。

这就是他们的最初吧,暖暖记起那一句: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两人同班却交集甚少,她是知道他叫程磊的,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哪会不知道呢。

暖暖会不自主的在人群中分辨他在的方向,仿佛那就是光的方向。

但同学的大半个学期,暖暖从来没有机会和他说上一句话。

直到那天,放学很晚,暖暖也走的迟了,校园里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暖暖低着头走在花坛的边边上,忽然,被地上一条肥肥胖胖,通体青绿的大青虫吸引。

不知是不是从花坛里爬出来的,只是他肥肥的身体落在满有细小沙石的路面上,爬地异常缓慢,肉肉的身体也粘满了小小的石子,暖暖觉得他应该被膈得甚是疼痛。

卷着身体时,大约有暖暖2个大拇指的样子,拉长身体时,忽的又长的一倍。

暖暖注视着这条落难的大青虫,不知应不应该,把它带回花坛里面,昨晚的动物世界不是说人类不应该参与动物世界并妄图改变什么吗?不过,它只是一条不起眼的大青虫,应该没问题的吧。

暖暖心里天人交战着蹲在地上看着它格外努力的伸长,缩短。

哎,爬了好一会儿了,这才爬了多远啊?再说了,前面是操场,爬过去,不是找死吗,一只脚踩下来,肥青你就要变饼青了。

暖暖正说教中,眼角余光却发现一双脚急急得朝着肥青的方向踩来,想也没想,暖暖忙一把推向正要把肥青变饼青的脚。

只听咚的一声,程磊的脸出现了,暖暖是蹲在地上,程磊却是被暖暖一把推得直接摔坐在地上了。

这一下,暖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在干什么呢?恩, 没什么,那个,我……他已经瞄到了地上奋力爬行的肥青,笑了起来,你多大了,蹲在这里玩虫子,远远看到你在这里蹲了半天,以为你肚子疼呢。

暖暖已经窘得不行,想急急离开,又舍不得让笨笨的肥青爬到操场上面变饼青,红着小脸,用小树枝挑起肥青,拿着一方手帕托着,想把肥青放在树干上。

程磊坐在地上哎,你干什么呢?让他爬到树上去,就不会被人踩扁了。

你送他上去,喂鸟吗?暖暖一愣,是啊,真笨,往花坛走过去。

哎,那个花坛才多点大,丢在最中心的位置,也就几日,他也就爬出来了。

暖暖立在那里,那如何是好?望向他,他自信满满的说,我知道一个地方,我带你去。

暖暖用手绢托着肥青,坐在程磊的自行车后座上,他骑的那样快,好像少年文艺里面那篇追风少年。

他的白衬衣被风吹起,不时贴着暖暖的面颊,那日的黄昏竟是如此风卷云舒。

暖暖听到心底,花开的声音。

那日之后,虽然在学校里,两人交谈的机会依然不多,却时常在放学时,他倚在暖暖回家的小巷中等她,问她今天我有空,你要看肥青吗,我送你去。

那个时候,暖暖与肥青轻轻话别肥青,你要变聪明一点儿哦,要往草多的地方爬,不要被人发现,也不要被鸟发现哦,有空我会来看你的。

听到那条虫子的名字叫肥青,他笑了好一阵,然后模仿着说你可不要骗我哦!要常来看我哦。

其实暖暖也就是一说,就算去了,哪里还看的到肥青呢。

她知道,他也知道。

但是肥青依然被期待着能被看见,因为他们时常会去看一看。

到了下半学期,调座位时,他竟成了她的同桌。

因为同桌更渐渐熟络的缘故,暖暖更多默默地关注,他得了英文演讲的第一名了,又代表学校参加数学竞赛了,诸如此类的,大多都是让暖暖又骄傲又兴奋的消息。

也有一些,让暖暖有些郁闷的,例如哪个班的女生送了千纸鹤来表白,或是又有匿名的情书在他的抽屉里之类的。

有一次,她见他将一盒戴了蝴蝶结的德芙往垃圾桶里丢,闷闷地说那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你可以无视,又怎么能这样践踏。

他却噌地一下就火了,你要要,就给你吧,也对,是心意,不要浪费了。

暖暖努力抑制滚滚的泪珠。

就此两人也冷战了好一阵子。

一日,暖暖发现抽屉里面放了一根果丹皮,左右张望了一下,没谁应她。

他在旁边也若无其事的样子,暖暖到底小孩心性,忍了一节课,还是问他:哎,知道是谁放我抽屉里的吗?不知道,反正肯定也是一份心意,你就吃了呗。

真不知道?我才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万一被人下毒了呢?谁下毒毒你?你一笨瓜,毒你一点技术含量和设定目的都没有好不好?谁说没有,不知道多少女生想和你同桌,万一有人想毒死我,顶替我的位置,和你同桌呢?哦?我不知道原来和我同桌是如此荣幸的一件事啊?暖暖顿时懊恼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心里暗骂我还真是一笨瓜!看把他美的。

怎么着,都是心意,可是你说的啊,看你吃还是扔?暖暖捏着果丹皮转了几个圈,忽然想到为什么给你的心意是德芙,还是一盒。

我的就是果丹皮,还是一根?放学的时候,暖暖还在郁结那根果丹皮,他却将自行车嗖的一声停在她身边,悠悠地说吃吧,是我给的,笨蛋。

然后将车骑得飞快,只剩他的声音在风里飘以后都送你整捆的!暖暖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没有那么好吃的果丹皮,酸酸甜甜的,那样的味道啊,程磊给她的最初的味道。

也许只有在那样的青葱岁月里,才尝的出那一番与众不同的滋味吧。

很快到了高二分班的时候,暖暖对理化绝缘的脑袋一定只能读文,程磊不读理却一定是要浪费了的,一次暖暖笃定地问他,学理的话,将来大学要学什么专业?他却微微蹙眉谁说我要学理了。

暖暖觉得不可思议你理科那么好,为什不学理?不为什么。

其实我很羡慕理科学的好的人的,因为将来可以学医啊,我的理想就是学医的,我妈妈就是得了病,我们却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感觉真的好无助……学医的话,如果这个世界有你爱的人要离去的时候,你至少可以为他做点什么,可以倾尽你所有的能力去留下他,不管结果,至少可以出上一份力。

暖暖声音渐低。

谁让你不好好学理了,好了,不要想了,笨蛋。

暖暖怎么会愿意他选理科呢,那样就再无同班的可能了,可是他那么光芒四射,似乎注定是个俊逸不凡的人,暖暖想要看见他的更大更亮的光芒,那么自己小小的自私的想法,怎么可以不早早的埋起来。

那一段短短的同桌的时光,已经被暖暖妥妥安放,好好珍藏。

一阵微弱的震动,手机一闪一闪地,暖暖看看了一眼电脑屏幕11:45,这么晚了,谁呢,不认识的电话号码,接吗?一阵犹豫,来电的那头却蛮坚持,没有停止的意思。

到底捺不住好奇心,暖暖接起轻轻喂了一声,你还没有睡吗?只这一句,咣当咣当的过山车在暖暖脑袋里呼啸而过,小舅舅!原来声音也有穿透时空使人冻结的力量,暖暖只觉牙关打颤,瑟瑟发抖。

不是答应我把手机调成震动去睡觉了吗?这么晚了,做什么呢?暖暖恨得牙痒痒的,说睡了,她哪里接的到调成震动的电话,说电话没有调成震动,她也是刚刚和答应睡觉一起答应了的,横竖这回她都是撒了谎,还被逮了正着。

就是还想翻译那几篇英文一会会儿,一下没留心时间……电话里一阵静默。

那几篇东西不急的,你慢慢做。

哦。

又是一阵静默。

暖暖——我,不喜欢你骗我。

啊?不是的……我不喜欢。

知道了暖暖头皮麻麻的挂了电话,觉得自己万分内疚,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说起来,他知不知道程磊的存在呢,暖暖不大确定,暖暖搬来以后第一时间在他的电脑上装上MSN的时候,他好像斜睨了一眼,不过也没有表示过过多的关注。

他是见过程磊的,不过他不知道吧。

那时候有一日放学后,程磊陪着暖暖一起漫步闲散地走着。

总之,是两人分班以后为数不多的独处的时光,树影倾斜,暗香浮动,只是静静走着,一路无语,暖暖已经满心欢喜,轻飘飘地仿佛身处云端,小心程磊一把拉住她,想什么呢?不看路。

呃,不是他拉住,怕是直接撞树上去了,暖暖绯红了脸颊,又一恍惚,程磊在拉着她的手吗?还没有放开?绯红渐渐晕染了开来。

不知道就这么俩人儿走了多久,直到他叫住暖暖。

小舅舅暖暖迅速抽出发烫的小手背在身后。

放学了,别回家了,今天欢姨在我哪儿呢,等会儿跟我一起回去吧。

阿娘经常会过去帮他理理,准备点他爱吃的东西,暖暖是知道的,不过……快上车吧,我和欢姨说好了的。

你同学吗?要不要我送他?暖暖望向程磊,他微笑着不用,我就到家了。

上了车,才留心到车上还有一位妩媚佳人,又听到他打了电话给阿娘说刚好碰上了她,晚些带着她一起回去吃饭。

暖暖一阵懊恼,怎么就碰上他了呢。

倒是没有直接回家的意思,他带着个大美人约会呢吧,干嘛要她陪着呢,胸闷闷地。

去到一个高级又高级的会所,暖暖懒懒地吃了几口他点的芝士蛋糕,口感不是一般的好,偏偏,暖暖的心情荡在谷底,没有什么胃口。

也不去理他和那个大美人的低语浅笑,只托着下巴怔怔地听会所大厅中有人正在演奏的钢琴。

很喜欢听吗?暖暖他望向她,问了一句。

恩,真好听。

说起来,这架钢琴的音色真的很不错,弹奏得倒好像一般。

妩媚佳人附和了一句。

果然人不可貌相,暖暖暗叹,长得美也不一定都没脑啊。

是啊,这架是斯坦威,这里能放上这架是真不错了的。

你知道!那你也会一些吧?妩媚佳人兴味盎然地问,他却只是嘴角微微溢着笑意看向暖暖。

你会弹吗?小舅舅。

暖暖瞪着他,也有些不大置信。

他眨了眨眼好久没碰了,我去试试。

天下有种男子是酒,喝了会醉,还有种男子是毒,碰了会死。

当暖暖看到他信步走去,挥洒自如,信手拈来的弹完一曲,再看那妩媚佳人眼底眉梢的炙热癫狂,暖暖已经确信,他一定是世间女子的毒酒,碰了他,喝不喝,都会让你醉着死。

舒伯特的小夜曲,皓然,不知道你钢琴原来弹得这样好。

佳人万分激动你觉得好不好,暖暖?要听别的吗?他星眸闪闪。

挺好的,不过我没听过,恩,滚滚红尘,你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