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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深山山庄

2025-03-30 19:21:07

嵌日后,城里烧毁房屋替代的竹楼已经颇具规模了,琳懈则竹楼整齐而有序地坐落城里,芦苇被割了下来晾晒干了铺在了竹楼里,不但防潮而且还可以躺在上面睡觉,一些老百姓已经陆续地搬了进来,其他的竹楼还在紧锣密鼓地修建着,放眼望去,整个城镇已经差不多看不见战卓的创伤了。

进城才半个来月,杜文浩整个人感觉都像是瘦了一圈,他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

大概是上苍垂怜,连续几天都是阴天,没有下雨,也没有太阳。

所以正好适合赶工,他舍不得将这个时间用来睡觉上,他带着官吏四处奔波,处理惠民米行放贷中出现的各种问题,以及城里的防疫工作和竹楼修建的事情。

惠民米行的股东都是些老手了,放贷驾轻就熟,这方面到不劳杜文浩费心,经历侯钟押司做账清楚,管理也很到位,杜文浩就更省心了。

由于这时候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得知可以接待之后,拿着地契来借贷粮食的人络绎不绝,也有一部分是拿着房契,或者请有房子的保人来作保。

借贷银钱重新做生意的。

才几天功夫,他们仓库的粮食和银钱就贷出去了一半了,众股东都很心红,都说照这发展下去,只怕还得扩大经营。

增加一倍的股金才行。

杜文浩把日常的事情交给侯钟照料,自己主要负责城里楼房重建工。

一些当地的乡绅富商也纷纷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整个雅州城里大家是干劲十足,一排火热的气氛,这让杜文浩更加卯足了劲儿,想多做些什么。

这天中午,艳阳高照,杜文浩累了一上午,坐在一棵树下有些犯困,也不想吃东西,喝了一些米汤,便靠在树下本想休息一下,竟然睡着了。

恍惚间,杜文浩仿佛走进了一座花园。

院中奇花异草,亭台楼阁,鸟语花香,不远处有悠扬的琴声传来,杜文浩觉得身轻如燕。

脚步轻快地朝着琴声走去。

只见一处凉亭处,有轻纱被清风撩起。

一个穿着华衣的女子在专注抚琴。

丝毫没有注意到杜文浩的出现,杜文浩看不清楚她的眉眼,像是一层纱隔着。

突然有一个声音传来:大人,想是饿了,奴家已经备下酒水就等着大人共饮了。

只见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些翩翩女子,一个个貌美如花,浅笑盈盈端着一盘盘山珍海味从杜文浩面前经过,杜文浩偷偷咽了一下口水,脚不停使唤地就跟着那些女子朝凉亭走去。

大老爷,醒醒。

醒醒!杜文浩听见弃人喊自己,睁开眼睛一看。

只见是一张大汗淋漓的脸几乎要贴着自己了,杜文浩一掌将对方推开。

仔细一看,原来是猴子。

杜文浩肚子里暗骂,你这个臭小子来的真不是时候,搅了我的美梦,既没有让我看清那个美女的容貌,也没有让我在梦里好好吃上一顿。

他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道:怎么啦,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了?猴子凑近了在杜文浩耳边小声说道:大老爷,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带您去看看。

杜文浩站起身来,见大家又已经开始干活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

见猴子一脸神秘的样子,道:你不好好地领着夫人她们去上山采集食物,到这里来做什么?猴子道:就是夫人让我来喊您的,走吧。

我们现在就去,你见了一定会高兴的。

杜文浩没有兴趣,道:你让妙手和你去吧,我等会儿还要到州衙去一趟。

那里还有好多事情等我处理。

猴子见杜文浩不去,急了,道:真的是个好地方,我找了一匹马,您骑马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杜文浩一看,果然不远处拴着一匹马,道:好吧,那我就和你一起去看看,那你怎么办?猴子狡黠地笑了笑,道:我跑着不比您慢。

杜文浩不信,猴子说道:大人上马吧,我还要领路,您就算是跑在前面也不知道地方,所以不用担心。

杜文浩想着也是,便跟着猴子走到马前。

猴子将杜文浩扶上马去,杜文浩给李浦说了一声,然后便和猴子一路向东而去。

出了城。

杜文浩这才真的领教了猴子的脚力,一路上几乎和自己的坐骑速度相当,而且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大概走了五公里的样子,猴子将马勒住,然后对杜文浩说道:大人,到了。

杜文浩下马一看,此地并无什么东西。

不过就是荒郊野外,便戏德道:你该不会是什么山贼土匪的卧底,派来抓我的吧?猴子不解,一边将马找了一个地方掩着。

一边茫然问道:什么是卧底啊?杜文浩笑着说道:就是装作好人,其实是坏人。

然后藏在好人堆里做一些坏事。

猴子不高兴了,撅着嘴,嘟囔道:我才不是坏人。

好了。

和你说笑呢,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个地方吗?猴子赶紧指着背后的一座山,道:在山里,不过马进不去了,大夫人说。

这山里该有什么机关或是小路,不过是我们还没有找到。

杜文浩跟着猴子进了山,没有走一会儿。

大概是杜文浩几天没有休息,也没有好好吃饭的原因,他发现自己有些头重脚轻了,气喘得厉。

又走了半个时辰,猴子站住了。

杜文浩抬眼看去,发现是一块平地,像是被人刻意地开采了出来似的,不远处便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茂密的丛林。

杜文浩:到了?猴子点点头,指了指杜文浩身侧,杜文浩转身一看,顿时傻眼了,只见就在不远处有一座石桥,石桥过去有一座很夫的宅院。

杜文浩站起身来,猴子说道:大人,走吧,夫人她们在里面等着我们呢。

杜文浩走了桥边发现下面是一条很宽的河流,河水湍急,石桥处立了一个石碑,碑上写着:柯家河杜文浩笑着说道:谁这么豪气,连河都是自家的了。

桥长大概有十多丈的样子,石桥修建很牢固,而且耗材都很…几乎都是用整块的大理石砌成桥卜雕刻的花纹也十看来这座桥和这个宅院应该有着密不可分的妥系。

过了桥,猴子抢先走到宅院门口,门虚掩着,猴子将门推开,杜文浩抬头看了看这门,至少有自己三个这么高,看着很是气派。

进了门,杜文浩再次被眼前所见给震撼了,与其说这时一个庄园,倒不如说是一个碉堡,正对着就是一个依山而建的一座古堡,而且又是一道门,这扇门完全就是一扇铁门。

门前有一座水池,池中并无一物,只是一池清水。

杜文浩走到铁门前,这扇门比前门稍矮一些,他尝试着推了推纹丝不动。

猴子说道:之前我们进不去,是四夫人翻墙而入,然后将门打开的。

说着指着一旁一个很高的围墙,一般的人是休想进去的。

当然对林青黛而言,那自然是小菜一碟。

正说着,门上一个小窗打开了,一个妇人看了看,连忙说道:大老爷来了,我马上叫人来开门。

杜文浩:你们随便就进去别人家的宅院?猴子:这个,宅院没有人住的。

杜文浩正疑惑,大门轰然打开,声音很大,听着让人心慌。

林青黛走了出来,难得一脸灿烂的笑容,走到杜文浩面前,道:这个门很有意思,门外的人听不见里面的人说话,但是里面的人却可以在屋子里听见门外的声音,文浩赶紧进来吧。

杜文浩走进大门,只见里面果然是另有洞天,虽然不能和京城皇宫那些娘娘们的寝宫相比,但也称得上宏大和华丽了,到处都是雕亥精美的窗格长廊,只是看着有些衰败的气象,院中花草长势虽好,但是有些杂乱,像是很长时间没有人打理和修剪了,而且屋檐上到处可见蜘妹网和尘土。

你们怎么知道这个宅院没有人?杜文浩对林青黛说道。

我们之前也不清楚,走到大门前。

琴儿发现门扣生锈了,一般这样的大户人家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且从桥边到门口一路都无脚印,最近常有雨天,门口的石板上至少应该有泥土吧。

杜文浩四甩张望了一下,道:也许是探亲去了,你们这种好奇心要害死人的,赶紧走吧。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地方。

林青黛赶紧说道:文浩,您别生气,你听我慢慢给你说,我们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我们在这个宅院的后面发现了几座坟,看着像是新坟,而且家中东西没有一样动过,在一间书房里还发现了一封信。

杜文浩无奈,道:你们还真是胆大,别人的房子,你们打探那么清楚做什么?猴子:主要是我们发现了这个宅院有很多囤积的粮食。

一说到粮食,杜文浩的眼睛立马就亮了,如今大家缺的就是粮食,便道:有多少?林青黛得意地说道:多得让你想不到!杜文浩笑道:不会吧?林青黛扯着杜文浩的袖子,道:走,我带你一一去看,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杜文浩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便道:算了,先派人去查查这家的情况再说。

这个城市刚刚被番军洗劫,我们不能当第二个番军,走吧,在没有查清之前,谁也不能动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林青黛见杜文浩一本正经不像和自己说笑,只好让大家都出来,杜文浩也没有继续往前走,转身带着猴子出了大门。

大人,您别生气,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猴子见杜文浩阴沉着脸,胆怯地说道。

私闯民宅,本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今天我也进去了,所以要错大家都有错,对了,猴子,你对雅州应该熟悉吧,你去查一查这家人的情况。

是,大人。

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随行来的百姓,也叮嘱一下。

今天很多人跟着李大爷他们下地去了,院子里很多采集回来的野菜果子没有地方放,所以就只有我和四位夫人,我不会乱说。

那就好。

走吧。

我们回去吧。

天黑之后,大家也回到州府。

杜文浩让庞雨琴她们四个跟自己到卧室,将门关上,庞雨琴她们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也不敢坐着。

四个人站在杜文浩面前等着刮话。

杜文浩道:你们私闯民宅太不应该,这事不要对外人提起一字。

对苏大人他们也暂且不要提。

文浩,您别怪她们三个,是我的主意。

林青黛羞愧地说道。

就算是你的主意,也该有个明理的人出来阻止。

杜文浩严厉地呵斥道。

我们知道错了。

庞雨琴小声说着,也不敢抬头去看杜文浩的脸。

杜文浩唉了一声,挥了挥手:好了,你们折腾了一天,也累了,去休息吧。

说着。

躺在用竹子搭成的简易的竹床上,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雪雷儿还想说什么,庞雨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

这一晚是庞雨琴侍寝,林青黛她们三个人退了出去,将门带上了。

小两口躺在床上,庞雨琴已经在杜文浩臂弯里睡着了。

他却没有睡意。

脑海里一直在翻腾着这件事情。

古宅、深山老林、新坟、柯家河、屯粮,杜文浩虽然闭上双眼,但是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这些问题,有钱人应该将宅院修在人烟密集的地方。

这么庞大的工程,需要多长的时间才修缘完毕,这宅院住着什么样的人,为什么突然都死了,难道是蕃军所为,但是看来不是,如果是他们发现这个宅院,应该不会保存的这么完好,至少里面很多的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了,这个宅院一定有人。

否则没有人会将这些已经死去的人掩埋,那么那个人现在何处,难道还在那个宅院里?应该有这个可能。

想着想着,杜文浩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觉就是天亮,杜文浩蹭地一下从床上翻坐起来,庞雨琴已经起了,正在梳妆。

回头瞧他行了,微笑道:相公,不再睡一会了吗?不了,已经很晚了,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杜文浩起身匆匆穿好衣袍出门,来到工地。

发现竟然无几个人在施工,觉得奇怪,看见李浦在不远处,走过去道:都什么时候了,怎么没有一人出来干活?李浦躬身道:昨日有十几个工匠突然病了,我已经找到郎中去看了,想是太累支撑不住,于是我就私自下令让大家今天休息半天,下午凉快些再干。

病了?那你怎么没有叫我?杜文浩道。

大人已经很累了。

估计只是些伤风之类的小毛病,有郎中就够。

这时,只见苏轼的夫人王氏匆匆跑了过来:杜御医,我正在找夫人何事?刚才我去河边洗东西,闻到一股恶臭,便寻着味道朝着上游去找。

发现上游还有一些未曾被掩埋的尸体,都已经泡在水里腐烂了。

杜文浩甚是吃惊。

道:李浦,我不是让你专门派人将死人都运到郊外远处焚化吗?李浦支支吾吾道:末末将这就去问清楚,我确实是找人去了。

可能没发现那些尸体。

王氏:这什事情非同小可,这条河是城里的饮水来源,那些人看样子不是被杀死的,难不成是病死的吗?那可就糟了。

杜文浩心里不禁一沉,王氏也是个见多识广、才华横溢十分聪慧的女子,她说的没有错,伤寒的传染源之一就是饮水。

如果这些人死于伤寒,而城里人又饮用了被污染的水,只怕很快痨疫就会在城里爆发!杜文浩想到这里。

突然想起李浦说匠中很多人生病的事情,顿时更是紧张,赶紧带着李浦等人跟着王氏来到上游。

王氏惊讶地叫了一声:咦!尸体呢?明明在这里的啊,好几具杜文浩走到王氏所说的地方,蹲下身,用鼻子吸了吸,并没有闻到尸臭味,小心的察看河边鹅卵石,也没有发现尸水沾附的痕迹,也没有冲洗过的痕迹。

站起来问:苏夫人,你没记错地方吧?不会错的。

这里还有一棵歪脖树,当时我吓坏了。

两脚发软走不了路,还在这上面靠了一小会才跑回去了。

杜文浩他们又沿着河往上拨寻了一段,却并没有发现尸体,也没有发现别的异样。

李浦倒是舒了口气,乐呵呵道:苏夫人,想必是你看花了眼了,把岩石或者飘下来的木头当尸体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尸体啊,我就说嘛,前些天我带人都被州城周围的尸体全都清理了的,这条河边也来过好几趟了的,应该不会有漏网的。

苏夫人环顾四周。

自言自语道:应该不会啊,我看的很真切的,还好臭的呢!杜文浩宽慰了:夫人这些天忙里忙外的,想必是累了,算了,既然没有,总是好事。

咱们回去吧。

杜文浩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回到州城,立即前往那些生病的工匠住处查看。

诊察的结果让杜文浩很是不安,这些人中一部分染上了伤寒,不过,现在城里得伤寒病的人并不少,不能肯定他们的病是饮用了河水染上的。

而且。

几具尸体的伤寒病毒溶入整条河里,被稀释之后,只怕问题也不大吧。

尽管如此,杜文浩心里还是不能平静。

好在随后的日子里,城里并没有大规模爆发伤寒病,这才让他稍稍放心。

韩修从成都运来了赈灾粮,正好接济上,城里民心更加稳定了。

这一天,苏轼的妾室王朝云约庞雨琴上街置办些东西,杜文浩他们已经进城一个多月了。

很多商家都打开门做生意,集市上依稀可见昔日的景象了。

因为苏轼的两位夫人都姓王,加之进城后两家人一直走的很近,庞雨琴他们都叫二夫人为云姐。

两个虽说都穿着简朴的女子,但却容貌艳丽,网到集市,就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一些好事的居民,甚至跟在她们后面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让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云姐你看这些人好生讨厌,这些人的眼睛比鹰还厉害。

庞雨琴一脸娇羞低着头声说道。

王朝云却乐乐大方,浅笑道:让他们看去好了。

光天化日之下除了看看,还能怎样。

我们只当他们是虚无的,不存在好了,再说还有侍卫在后面跟着,不管他们。

两人走到一处针线摊子,庞雨琴想到家中带来的丝线很多颜色都不全了。

很多衣裳需要缝补,虽说很多事情丫鬟可以去做,但是她却不想清闲着,见到一些需要的还是先备些的好,于是便弓身挑选起来。

妹妹还真看不出是官宦人家的女子,做事细心,而且还不娇柔,就从这挑选丝线便可以看出你里外都是一把好手呢。

王朝云赞叹道。

庞雨琴迅速地选好了丝线,笑着对王朝云说道:从前在家中这些我也都是不做的。

这些都走进了杜家才开始慢慢学的。

说着将丝线交给小贩,从荷包里掏钱。

一共是七种丝线,各种三股,一共是二十一股,这位大姐,给七十纹钱好了。

小贩利索地算着钱,眼睛还不时地往庞雨琴和王朝子的脸上瞄。

王朝云沉下脸来。

厉声说道:怎么这么贵?不过就是一些丝线,你竟然要七十纹?庞雨琴极少出门买东西,平日都是怜儿和雪秀儿去,今天王朝云约了自己才出来,听王朝云这么说,心里还奇怪,二夫人如何得知这个。

价钱贵了呢,但却不好说话,只一旁站着听。

小贩并不认识她们,见王朝云生气了,赶紧解释:这位大姐有所不知,从前确实这些丝线大概要不到十纹,但是现在我们从丝线商人那里买过来就要五十纹。

都是番军给害的,您不信可以委问问,也不是我这一个摊子卖你这么贵!王朝云四周看了看,见不远处还有一个丝线摊子,便道:也好,这么贵,谁买的起啊。

我们再看看。

说着,当真就拉着庞雨琴朝前面的摊子走去。

319章 物价泛雨琴小声问道!云姐如何得知刚才那个经线就贵了…王朝云偷笑道:其实我哪里知道,不过就是走之前我那贴身丫鬟巧儿告诉我的,说是但凡是在集市买东西都是可以少的,无论任何东西,你只要说这一句,一般都会给你少些。

否则,我如何得知呢?庞雨琴恍然大悟,但见刚才王朝云气定神闲一副老买东西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个人走到另外一处丝线摊子,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见她们过来,赶紧笑着起身客气地说道:两位大姐买线啊?王朝云点了点头,然后按照刚才庞雨琴挑的颜色和数量再来了一套交给老太太,老太太虽然没有之前那个小贩算的快,但是算出来的数额确实让庞雨琴和王朝云大吃一惊:一共是七十五纹。

庞雨琴失声说道:怎么还要贵些?老太太笑道:我也不强买强卖的,你们若是嫌贵,你们就换一家吧。

王朝云问道:大娘。

在打仗之前就是这个。

价钱了吗?老太太摇了摇头:我买了几十齐的丝线了,也就是现在最贵真是物以稀为贵,庞雨琴到不在乎这点钱,只是苏轼家很穷,又不愿意接受接济,所以庞雨琴也帮着讲价,但老太太只是不让,最后,王朝云只得买下了。

她们路过那小贩面前时。

小贩都看见了,不解地问道:两个夫人,那个老太卖的一直比我的贵,丝线都是一样的。

你们怎么不买便宜的,反而到是买贵的了?王朝云道:妾不了几文,但你年轻,进货容易,自然便宜,人家老太太年迈体弱,卖线不容易,所以我们就买她的。

小贩愕然,心想还有这样买东西的。

走到粮店门口,王朝云突然想到家中粮食好像不多了。

决定捎带些。

两个人进了粮店一个伙计见有人进来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坐在柜台里,将两条腿放在柜台上。

优哉游哉地双手抱胸,斜着眼看着庞雨琴和王朝云。

有米吗?王朝云问道。

有啊,不过那伙计一脸鄙夷地瞧了瞧王朝云的粗布衣裙,淡淡道:就怕你们没有银子来买。

庞雨琴皱眉道:怎么,你们的米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镶了边了的。

吃了可以长命百岁不成?伙计甚至都没看庞雨琴。

仰着个脑袋哼了一声:随你小嘴儿怎么厉害,没有钱就没有米,我们这米吃了自然不会长命百岁,但是若是不吃,恐怕哈哈哈哈走。

走,走,赶紧走,不要影响我们做生意,真是的,瞧你们一副穷酸样,还想买米?去粥厂排队领粥去吧!庞雨琴冷笑道:那你到是给我们说说看,你们的米到底多少钱,我看我们买不买得起。

伙计瞧也不瞧她们,从一旁的一个大木柜里随手抓起一把米,然后再轻轻地散落下去:瞧见了吗,就这么一把,你就要付给我十文钱,你有吗?王朝云走上前去,正要说话。

一直跟在她们后面护卫的侍卫听到里面伙计的话,手按腰刀铁青着脸迈步进来。

那伙计一见来了军士。

也不知道是跟着庞雨琴她们一起的。

理也不理王朝云,赶紧起身一脸堆笑地对侍卫说道:几位军爷也要买米?扭头看见旁边一身粗布衣裙的王朝云还站在那里,皱眉道:哎,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不是让你走侍卫上前正要抬手打人。

庞雨琴赶紧阻止道:不可动粗!那侍卫忙把手放下,退到一边。

伙计吓的脸都青了,这才发现王朝云后面还有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年轻夫人,看样子是这些军士的主人,心里咯噔一下,满脸堆笑正要招呼。

怎么了?咋呼什么呢?随着声音,从柜后走出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正是这米行掌柜,一脸横肉,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了,一出门,正要发火,突然看见几个侍卫,旁边还站着两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他脑子飞快地转了几下,眼珠子滴溜溜几圈,立即换成了一副笑脸,厉声呵斥让伙计让开。

笑眯眯拱手道:两位夫人,还有这几位军爷,是要买米吗?庞雨琴冷冷道:你们伙计说了,我们买不起你店里的米,要赶我们走。

掌柜陪笑道:您别介意,我这伙计才来,不懂事,得罪之处还请两位,,大姐多多担待。

庞雨琴道:算了,你伙计说了,要我们去粥厂领赈灾的粥就行了,我们身上的钱怕是也只够买一顿粥的。

拉着王朝云转身要走。

掌柜见庞雨琴衣着华丽,绝对是有钱人家的,现在生意不好做,兵灾之后,买得起米的人不多,可不能放掉先前这位大主顾,抬脚作势给了伙计一脚,然后追上几步。

说道:两位大姐,我们店的米可以说是整个雅州最便宜的了,而且都是新米,不比那什么惠民米行。

放贷的米。

都是几年前的陈米,都发霉了,拿来放贷给老百姓,赚得亏心钱!庞雨琴一听他提到了夫君的惠民米行顿时站住了,慢慢转身,盯着他道:你说什么?惠民米行放贷的米是发霉的陈米?那当然,您先看看小店的米,一准新米,闻着都香啧啧的。

说罢,示意伙计扛了一袋米过来放在庞雨琴脚下,说道:我们做的也是小本买卖,也只是够养家糊口的,比不上那些日进斗金的粮商们,可是,我们从来不赚昧良心的钱。

你看,这米多好啊!庞雨琴弯腰伸手舀了一把,搓了搓,淡淡道:一袋大米要多产钱啊?一旁的伙计嘴快不等掌柜的说话,便大声说道:不是很贵,就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五千元,一袋米五千元,苏轼当初在黄州当团练副使,一个月才五百文,要差不多一年的薪水,才够买这一袋米,的确算得上天价了。

王朝云惊呆了:五两银子?伙计嘴角又露出鄙欠酬乙笑,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敢再说话。

掌柜眼望着庞雨琴:呵呵,这个粮价确实贵了些,您也知道,眼下青黄不接的时候,番军这一次把好多粮食都抢走了烧了,这些米都是从外面长途跋涉进来的,这样是要贵些。

王朝云下意思摸了摸瘪瘪的钱袋,诺诺道:可这也这也太贵了,身后的侍卫上前躬身拱手。

对王朝云道:夫人,别买这的米,杜大人他们米行放贷的米,比这便宜好几倍。

王朝云摇头道:我们不能从他们那贷米,杜大人不会要我们钱的。

那胖掌柜眼睛都瞪圆了。

脸上阴晴不定,忽然提起那袋米。

点头哈腰对王朝云道:夫人,都是乡里乡亲的,不用太在意,如果手头不方便,就先拿去吃好了,等手头宽裕了再说。

这,这怎么行!王朝云摸出钱袋,捏了捏,很是迟疑。

胖掌柜耳朵很灵,立即听出钱袋里都是些铜钱,估计只有百来文。

忙把那袋米递到王朝云怀里,伸手去接那钱袋:夫人,没关系的,这么多钱差不多了,这袋米卖给你了!一旁的伙计也听出那钱袋里的钱不多,急忙扯了一把掌柜的衣袖:掌柜的,别,滚一边去!胖掌柜狠狠地在那伙计的头上拍了一下,伙计哎哟一声,嘟囔道:您打我做什么?她袋子里没几个钱的。

掌柜咬牙切齿低声对伙计道:你你懂个屁,滚开!伙计急忙退开,王朝云却不接那袋米,把钱袋放进怀里。

低着头转身出了门。

庞雨琴对那伙计哼了一声,也跟着出去了。

几个侍卫对两人横眉怒视了一眼,这才跟出。

掌柜的追出几步,连声召唤,王朝云他们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伙计凑上来道:掌柜的,一个穷光蛋,干嘛啪!胖掌柜恨恨抽了他一记耳光:你他***气死我了!你有见过穷光蛋带着军士来买米的吗?啊?伙计有些回过味来了,您是说,那几个军爷。

是,…。

是那穷光蛋的还你妈的穷光蛋!胖掌柜又是一记耳光,转头望向王朝云她们远去的背影,我听说新来的州府大人为官清廉,一家人都很朴素。

而且爱民若子,将州衙都让给老百姓做了什么,什么收容所,将军营的粮食都拿来给老百姓吃了。

刚才那粗布衣裙女子,恐怕就是知州大人的夫人!另外那个身穿绸缎的女子,举止一点不像平常百姓家的女子,而且皮肤细腻,绝对不会是干活的人儿,恐怕就是勾管杜大人的夫人!你今日得罪了她们,老子还在这开个屁的店,老子今天打死你!胖掌柜越想越气,从门后拣起一根抵门扛,劈头盖脸朝伙计打去。

那伙计动作倒也灵活,嘴里大呼小叫,抱着脑袋东躲西藏,一时间米行里乱成一团。

王朝云又到另一家米行。

问了价格,和先前的那家差不多,很是伤感,好在夫君提升雅州知州之后,这月俸涨了不少。

咬咬牙,还是买了一小袋米,准备拿回去合着野菜吃。

庞雨琴没有帮她买,因为她知道王朝云不会接受接济。

两人回到衙门。

杜文浩和苏轼正在客厅商量赈灾的事情。

庞雨琴将这件事讲给杜文浩听了。

庞雨琴以为杜文浩和苏轼会吃惊,谁想,苏轼和杜文浩只是相视而笑,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意思。

王朝云对苏轼说道:老爷。

你们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那掌柜的说你们放贷的都是陈米啊!当然是陈米,哪有那么多新米啊?放贷的米比米行的米便宜很多,也是这个原因,只有陈米才那么便宜,不过,陈米也能吃,我检查过,米都是好米,保存还是不错的,不存在霉变的问题。

可你们放贷的米,没有抵押和保人的百姓,没办法从你们那贷米啊,粥厂赈灾的粥也只够很少一部分人吃,大部分人排到的时候便已经没粥了,城里好多百姓还饿着肚子呢。

这些我们都知道。

杜文浩苦笑:就在你们回来之前,青黛和怜儿也才从外面回来,说是一把青菜竟然要二十文钱,一袋盐巴也要二十文钱,而且和你们一样买回来给我们看了。

王朝云:那亏得老爷和杜大人还笑得出来。

杜文浩:是啊,是不该笑,如今雅州什么都缺,物资匿乏。

自然物价飞涨。

韩将军调来的常平仓的粮只能作为朝廷投资投入惠民米行,不能擅自挪用赈灾。

而这次运来的赈灾粮也已经用了大半了,对满城灾民来说,的确是杯水车薪。

除了米之外,生活必需品严重匿缺,现在物价连你们都说贵老百姓更是没有钱买这些日常吃穿的东西,我看是该想个办法了。

这时,门外有人说道:两位大人,有一个自称是万盛米行的钱掌柜说是要见杜大人。

杜文浩悄声说道:来的正好。

说着,便起身走了出去。

走出门外,只见不远处停着一辆装满了粮食的马车,马车旁站着一个白褂长衫的男人,一张马脸,眉毛浓密,见杜文浩走了过来,赶紧躬身迎上前来,咧嘴一笑,露出两颗明晃晃的金牙:参见勾管大人,草民钱跃不清自来,还请大人见谅。

杜文浩指着他身后的马车。

戏诧道:怎么,这么快连你都知道我们家没米了锅了?钱跃谄媚道:大人家里何愁无米下锅,不过是草民来过几次,见大家都很忙,故而不敢叨扰。

您是我们雅州的父母官,是我们雅州百姓的福气啊…好了,好了,说吧。

找我什么事?杜文浩打断钱跃的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钱跃讨好地说道:这时我们万盛米行的一点心意,还请勾管大人收下。

杜文浩走到车前,数了数袋数,笑着对钱跃说道:你这一车米怕是要花尖几百两银子吧?钱跃:让大人笑话口之们万盛米行一直都是收购当地百姓的大米。

自己家凶有三曰地,故而不会那各贵。

杜文浩看了看车上的大米,笑着说道:你可知那房间里还有州府大人,你撇下他。

只给我送,不怕得罪了州府大人?钱跃一愣,立刻打了一个口哨,立刻从树林中走出一个人牵着另外一辆马车过来,钱跃声说道:草民不是担心呵呵,既然您收下了,那州府大人的。

还请大人多多美言收下才好。

杜文浩好好地看了看面前这个钱跃,看来真是名如其人,有钱就可以飞跃。

杜文浩笑着招呼家中下人过来,朗声说道:将这些粮食卸下来,搬到库房去。

钱跃一听,顿时兴奋不已,帮着下人们将粮食抬进了院子,也不敢多看一眼院中还有何人,就乐呵呵地告辞了。

杜文浩望着钱跃带着两辆空着的马车从视线中渐渐的远去,嘴角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文浩,你怎么林青黛走到杜文浩身边疑惑地问道。

杜文浩笑而不答。

一旁的下人道:少爷,这么多的粮食,我们放在哪里合适?这些粮食暂且放在琴儿她们四个人的房间。

这时,苏轼和王朝云也走了出来。

苏轼看了看摆了一院子的粮食,他知道杜文浩不是一个贪财的人,这样做必有用意,也不多说。

晚饭的时候。

又有一些州府的商人相继送来了绸缎、布匹、和一些新鲜的蔬菜,杜文浩一一照单全收。

王朝云有些担心,便将自己的顾虑告诉了苏轼。

老爷,杜大人这是怎么啦,继续这样下去,老百姓该怎么想我苏轼让王朝云坐到自己身边,将她的一双小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手:辛苦你了,短短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你看你的手都粗糙了。

苏轼怜惜地说道。

窗外彩霞满天。

院子里三个孩子在嬉戏打闹,不时从窗户外飘进饭菜的香味,王朝云将自己的头靠在苏轼的肩膀上,额头有意无意地蹭着苏轼的胡须,嘴里轻声说道:我不辛苦,只要可以跟着老爷,什么苦我都不觉得是苦了。

苏轼欣慰地握着王朝云的手,许久才说道:我也不知道云帆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这一路过来,我看在眼里,他敢说敢做,很有魄力,却从不贪财。

从来不欺压百姓,没有一点架子,体系民情,自己也从来不占一点便宜,而且,据我所知,他靠医术和药方赚了不少钱,先皇上和太皇太后他们御赐的金银珠宝就不计其数,不会贪这点便宜的。

他这样肯定有他的用意。

王朝云:我见到的也是和老爷一样,只是有些人,越有钱就越贪,您说他会不今?苏轼笑了,看着王朝云说道;他若是有心变坏,何必当着所有人的面,再者说,他完全可以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搬到别处去住,这样不是很好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王朝云努了努嘴。

道:反正我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希望如老爷所说,他是另有打算吧。

雅州城里传出一个闲言碎语,说是新来的勾管大人也是个唯利是图的贪官,说是家里为了收取富商送去的粮食,竟然在院子里修起了地下粮仓,甚至还有人说。

杜文浩打着接济难民的幌子,自己大把捞钱,收受贿略。

这一天清晨。

庞雨琴心事重重地带着英子从集市上回来,只管想着心事,也没有注意前面,差点和王朝云撞上。

王朝云见庞雨琴阴沉着脸,看了看英子,英子也不敢说话,便道:英子,你是不是惹你家夫人生气了?英子连忙说道:奴婢不敢,夫人是在集市上听见有人说少爷的,英子!庞雨琴厉声呵斥道,英子不敢再言。

王朝云明白了。

示意英子提着买来的菜先回去,然后拉着庞雨琴的手,亲切地说道:走,昨天我和巧儿去河边洗菜的时候,发现有一种在水边长得东西十分好吃,香甜可口,昨天我们挖了一些回去给大姐还有老爷吃,他们都说好吃,我们今天也去。

说着,牵着庞雨琴的手就走。

庞雨琴:云姐,我今天不想去,我不太舒服。

想回去睡一会王朝云自然知道庞雨琴是心里不高兴,便道:那你也不能让我一个人去吧,走吧。

大姐和青黛在后院晒昨天采回来的草药,没有时间,你也知道菲儿和怜儿一起的,再者她们两个和我也没有话说,还是你陪着我去,我想着谗虫都给逗出来了,等不及了,赶紧走。

庞雨琴轻叹一声。

只好任由王朝云拉着朝上游走去。

走到河边,庞雨琴坐在一块青石上,脱下绣花鞋,将双脚放在水里,王朝云坐在她身边,和她一样,将脚放进了水里,突然王朝云尖叫一声。

庞雨琴像是从梦中醒来一样,连忙问道:弃姐,你怎么啦?王朝云噗嗤一笑。

道:我还以为你一直就这么坐着,不知道身边还有一个人了呢。

庞雨琴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轻轻地推了一掌王朝云,唤怪道:云姐,你好坏。

我还以为你被水蛇咬了呢。

王朝云咯咯咯咯地笑着,道:好了,知道笑就好,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别人看不见。

听不见,自然可以天马行空任意相象,正所谓众口标金积毁销骨。

什么是谣言,一个瘸子被一百个人一传,变成了健步如飞的人,就是谣言,他是你的夫君,你首当应该给予他信任。

庞雨琴看着自己白哲的双脚在水草间,让漂浮的水草骚得痒酥酥的,她轻叹一声:当初皇上让他来,其实我爹就有担心,说他做个太医挺好,为官就不是人人都可以当得得心应手,他骨子里少一些官场的人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