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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用心良苦

2025-03-30 19: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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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中午时,病人渐渐少了,杜文浩正在前堂忙着给病人瞧病,庞雨琴和雪霏儿帮着抄方、送单,做外伤清创。

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杜文浩忽听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道:师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阎妙手。

杜文浩冷声道:有事吗?师祖,能否借一步谈话?我在给病人瞧病。

是是,耽误不了一会,就一会。

辛苦您了!杜文浩回头瞧了他一眼,见他站在几步远处,两手抱着一个小匣子,陪着笑脸瞧着他。

便站起来,让二女先照应着,自己撩衣袍进了厢房茶厅,在椅子上坐下,也不看他,闷声道:我很忙,快说吧,什么事?阎妙手是徒孙,自然不敢和杜文浩平起平坐,走上前,将怀里那精致的箱子放在杜文浩旁边的茶几上,打开,用二指夹着袖袍口,在盒子里什么东西上擦了擦,又瞧了一眼,颇有不舍之意,暗自咬咬牙,将盒子推到杜文浩面前:师父,这是徒孙的一点心意。

杜文浩转头一看,盒子里是尊玉佛,玉质光泽温润、纹理细密,雕工精巧,栩栩如生,一看价值不菲。

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师父。

这是我阎家祖传地玉佛。

上好古田玉。

名师精心雕刻地。

典当行估价白银一千八百两呢。

卖价只怕不止这个数!徒孙想把这玉佛孝敬给师祖您。

杜文浩一声不吭盯着阎妙手。

瞧得他直毛。

陪着笑道:师祖。

这个……。

徒孙以前对不住师祖您。

说了不少不该说地话。

实在是混账之极。

一直想好好给师祖您赔罪。

总想给师祖孝敬个最好地东西才能表达徒孙地歉意。

思来想去。

唯有这尊玉佛最合适了。

也配得上师祖您地身份。

吧嗒一声。

杜文浩伸手将盒子扣上。

淡淡道:好。

我接受你地道歉。

以前地事情既往不咎。

以后再也不要提了。

希望你今后能认真跟随你师父学医。

精进医术。

造福百姓!是是!徒孙谨记师祖教诲!嗯。

这玉佛我不能收。

你拿回去吧!不不。

这是徒孙地一片孝心。

而且……。

这个……。

师祖您不计前嫌。

竭尽全力耗费心神。

昼夜辛劳为犬子疗伤。

徒孙一家感激涕零。

实在无以回报。

这只是一点心意而已。

师祖您一定要收下。

杜文浩凝视他好一会,这才微微点头,淡淡说了句: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多谢师祖!你送我东西还要谢我?呵呵,好了,你去吧!是……阎妙手微一迟,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转过身,慢慢往外走去。

等他走到门口了,杜文浩才道:你儿子的病你放心,师祖我会用心给他医治,一定会康复的!阎妙手身子猛地一抖,转过身来,眼中已有泪光,上前两步,咕咚跪倒,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师祖!徒孙……,多谢师祖了!杜文浩也不扶他,等他自己起来,这才挥了挥手。

阎妙手倒着退到门口,这才转身出门,抹了一把眼泪,往后院去了。

杜文浩盯着茶几上玉佛匣子,摇摇头,走出来对庞雨琴道:你去济世堂请钱神医,让他过来一趟。

庞雨琴答应了,小跑着出了门。

不一会,钱不收带着二徒弟憨头,跟着庞雨琴来到五味堂。

杜文浩让憨头在外面先帮着给病人瞧病,和钱不收两人进了厢房茶厅。

二人坐下之后,杜文浩将茶几上那玉佛推到钱不收面前,打开,指了指里面地玉佛:妙手送了这玩意给我,我不要,你帮我拿回去,不过现在不要还他,也不要告诉他,将来再说。

将来无论他儿子能否治好,你都替我把这东西退给他。

既然是妙手的一番心意,师父何不收下?这礼物太贵重,又是他传家之宝,而且,他只是怕我不肯给他儿子用心医治才送的,我要收了,成什么了?是啊,这孩子!唉!钱不收摇摇头,问:师父为何不现在退给他呢?现在退给他,他始终是担心我不用全力救他儿子地,收了这礼之后,他就能安心了。

钱不收捋着胡须赞道:师父用心良苦,老朽替他们谢过了。

事后老朽会替师父还给他的。

老朽去后院看看病患的病情。

好的!钱小匣子锁上,找了块布包了,交给徒弟憨头先拿回给师母收着,自己则背着手踱到后院,按照要求换了隔离服,戴了口罩、手套,挨个查看几个病患。

钱不收先察看那癫病的孩子。

那孩子的高热已经退了,也恢复了清醒,正斜躺在床头和他娘说着话。

这对中年夫妇见钱不收进来,有些尴尬,现在孩子病情稳定下来,他们心情自然也已经好多了,想起前两天对神医说的话,那时候情急之下说的,现在想起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么多年都是在济世堂找神医看病地,忙起身笑脸相迎:神医来了!嗯,孩子的病怎么样了?烧退了,人也精神了,只是手臂骨折的地方还有些痛。

嗯,这几天没再犯病吧?没有!中年妇人陪着笑道:前天我们……,嘿嘿,还以为孩子犯的病是那癫,就觉着怎么这一次这么厉害啊,人都糊涂了,不认人了,来了才知道,这糊涂是因为孩子伤口感染了邪毒,并不是癫的病。

那病自从吃了您开的药,这都好几天了,再没犯过,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

神医,前天我情急之下,说话太放肆了,真是对不住您!要是有什么对不住的,我在这给您赔礼了。

说罢福了一礼。

钱不收尴尬一笑,摇摇头: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没找错人,孩子地癫病如果真治好了,就是我师父也就是杜先生治的。

因为上次我给你们开的那方子,就是前次在五味堂我师父说的那方子,一味药都没改!啊?中年夫妇很是吃惊,相互看了一眼。

杜文浩接着道:你们继续按这方子服药,完了再拣药接着服,务求断根!好的!神医。

神医?钱不收又摇了摇头,自嘲道:我这神医啊,在我师父面前就神不起来了!背着手,慢慢踱出了房间。

他挨着个把其余病人都看了一遍,特别是周捕快那,光诊脉就花了好半天。

看到阎妙手儿子病房地时候,阎妙手儿子昏昏沉沉的正好间或醒转,睁开无神地眼睛,瞧了钱不收一眼,嘴里嘟哝了一句:爷爷!钱不收点点头,摸了摸孩子的头:疙瘩,痛吗?疙瘩微微摇头,握紧地小拳头晃了晃:疙瘩不怕痛!钱不收慈祥地笑了:疙瘩很勇敢!好样的!放心,爷爷和你祖爷爷正想办法给你治病,很快你就能起床出去接着爬石狮子玩了!疙瘩不爬石狮子了,上次疙瘩从石狮子摔了,娘都被爹骂了哩。

嗯!真懂事!别说话了,闭着眼好好休息!疙瘩微微点头,又沉沉睡去。

阎妙手两夜没合眼了,眼睛熬得通红,低声对钱不收道:师父,疙瘩地病一直不好,是不是师祖他老人家还在记恨徒儿,不肯用心救治,这可怎么办啊?胡说!你师祖是那种人吗?他要真不想治,你脑袋磕烂了也没用!他就不会收疙瘩到大堂里来!是是!徒儿也知道是这理,可为啥别的孩子都好得差不多了,单单疙瘩一直没好呢?周捕快不是也没好吗?周捕快是伤重啊!当时就已经伤势危殆了。

可是我疙瘩,才刚病,怎么也这样沉重哩?其他三个孩子都好了啊。

孩子他娘说,会不会五味堂的药有问题,又或煎药的丫鬟捣鬼?徒儿按照药方,从咱们济世堂拣了药自己个煎了给疙瘩服了……你!你这简直是!钱不收都不知道该如何管教自己这不成器的大徒弟了。

无奈问了句:结果呢?没好是吧?!是!也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你呀!你师祖既然都答应救疙瘩了,他跟你玩这心思做什么?干嘛不给疙瘩治好病啊?纯粹瞎胡闹!阎妙手垂泪点头:徒儿知错了,徒儿这也是太心焦了,总觉得以前徒儿那么对师祖,他老人家一定心怀旧恨,换成谁谁都会这样,我不怨师祖他老人家,只求师祖他能救活疙瘩,我们阎家就这么根独苗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呜呜呜……说到后面,阎妙手蒙着脸放声哭了起来。

他媳妇席氏也跟着饮泣,老两口也跟着唉声叹气。

钱不收叹道:你别太伤心了,你师祖一定会尽力的!阎妙手抹了抹眼泪,抬起头摇了摇:也许真是徒儿心胸狭窄,反正徒儿我总觉得,师祖似乎没用全力。

所以,徒儿和孩子爷爷、奶奶还有他娘商量了,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