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中,那少女正蜷缩成一团,捆住她的筋绳并非凡物,她不用力挣脱还好,一用力,那筋绳竟然向里收紧。
本来少女还能稍微动弹下身子的,可这时,却已是彻底被捆成了个粽子。
她的身材本就极好,这一收紧,本来挺拔饱满的胸部更是被勒的凸了出来,紧鼓鼓的裂衣欲出。
这还只是紧迫了些,最要命的还是箍在少女圆臀间的那道绳子,随着身上筋绳的收紧,那处也跟着收紧,几乎已经陷了进去。
少女自小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倍受呵护,何曾遭受过如此窘框,真是又羞又窘。
她自自己这幅样子太过羞人,因此见了那戴面具之人重又进来,不喜反惊,顿时尖叫道:不许看!见少女这幅香艳的模样,张洛心中烦愁倒是被她去了不少,他虽已下定决心若事发便跑路,但若能不跑,自然更好。
他停下脚步,心道:那个媚娘的武功不凡,未必在我之下,加上她身边还有不少帮手,我就算打得赢,也绝拦不住他们。
可若是借用东厂的力量,万一他们哪个临死前乱说,那就更麻烦了。
张洛虽任东厂提督近两个多月,也对东厂内进行了清洗,但他心知,东厂内还远远没到被自己完全掌控的地步,或者里面和李彬有关的人十之八九都被清了出去,但皇宫内院,二十四衙门,到底在里面有多少眼线,谁也说不清楚。
陈矩是能干,可他再能干,对这些盘根错节了二三十年的老关系也不可能尽数清除。
所以,对东厂,皇上交代的事情可以指使他们去做,可有关自己这等生死隐秘的事那是万万不能让他们沾手的。
张洛一时没说话,那少女见他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哪知道他在想心事,只当此人在沾自己的便宜,当下怒道:你还看!。
张洛被她一喝,顿时惊醒,这丫头来头太大,杀是不能杀的,想起这丫头当初追杀自己,害得自己险些丧命在那黑衣老者手里的事,张洛自生出股恼意,故意用眼角瞟了她两眼,露出不屑一顾的眼神道:道:你道老子多想看你哪,粗眉大眼,粗手粗脚,一看便是乡下丫头,便连天香楼看门的姑娘只怕都比你强些。
少女虽然不清楚天香楼是哪里,但一听便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多半是烟花之地,她听张洛把她说的如此不堪,顿时大怒,道:谁粗眉大眼了,谁粗手粗脚了,你,你又长的多好看么,带着个这青铜面具,多半不是丑八怪就是个麻子……张洛被她这么一骂,也不生气,蹲下来笑嘻嘻的道:男人再丑,有银子就能嫖到姑娘,可你这模样,就是倒贴人家银子,有男人要么?老实说,这少女实是妆花丑了,若是洗尽铅华,却是个极美的姑娘,便是一张素颜也未必会输给宫中的娘娘们,只是此时张洛存心逗她自然要把她说的一文不值。
那少女恼极,闭嘴不言,用一双眸子狠狠的盯着张洛。
只是她的眼睛太过灵动有神,这样瞪着,不但不凶恶,反而让人觉得十分好看,便是她的相貌亦被多映衬出了三分的艳色。
张洛哈哈一笑,心道:这小丫头来头太大,杀是杀不得的。
可若就这样放了,一来我也不甘心,二来她多半也不感激,恩,还是暂时将她带走,其他事以后再说。
这么想着,他便去拉那紧捆少女的筋绳,这一拉也没用多大力,本只想把那少女拎起来,却没想人还没被拎起,那少女已是露出惊慌之色,尖叫道:别拉了,我,我受不了啦。
张洛一呆,才发现那筋绳古怪无比,似是某种动物的筋制作而成的,稍一受力,竟反向里面收缩,张洛这么一拉,那筋绳却又朝里面缩了不少,勒的那少女面色涨红,浑身一颤,一双明眸中竟然蕴出不少水雾,似乎随时都会夺眶而出般。
张洛手下略缓之时,已闻到一股淡淡异味,张洛心中一动,又见那少女的神情,顿时了然,暗地生乐,心道:你也有今日。
却是只当不知,故意又随手一拉。
那少女啊的尖叫出声,只见她被紧紧缚在一起的双腿腿缝间,正有一道清泉顺着紧勒入肉的筋绳流淌出来,开头还只是一滴两滴,但随着少女的身子被提起,那筋绳越发深入,那沿着筋绳的清泉顿时如泉眼般喷涌出来,一时间滴滴答答,弄的那少女一身粗布下摆尽是水渍。
少女羞愤欲死,张洛却是哈哈大笑,等那清泉稍止,张洛笑嘻嘻的把那少女往地上一放,道:这么大的姑娘还尿裤子,这可不好,老子来帮你换条裤子罢。
那少女脸色通红,随即惨白,颤声道:你,你杀了我罢。
张洛笑道:好,好。
也不跟她啰嗦,随便在房里找了块布条塞住她的嘴,心中啧啧称奇道:这绳子倒是古怪,不知是什么材质。
若是硬拉,只怕还没等我拉断,这小丫头就被勒死了。
既解不开少女身上的筋绳,张洛也不好就这样提着她出去,转眼室内,见角落处有一口中等的木箱子,张洛眼睛一亮,上前把那箱子打开,倒出里面的衣物,然后拎了过来。
那少女见他举动,惊慌道:你想怎样?刚说了这么一句,张洛已把她塞了进去。
那箱子并不甚大,若是往常,顶多能塞进个八九岁大的孩童。
可如今这少女被捆成一团,倒是正好。
张洛怕少女尖叫,又点了她的睡穴,这才箱子盖起来。
做完这一切,洞穴中顿时安静下来,张洛心道:那金蚕蛊要人受伤了才能种进去,我刚才虽然费力,但应该还不算受伤罢。
恩,不管那金蚕蛊在不在我身上,若是我现在出去,那媚娘一伙说不定还会有其他花样。
不如在洞穴里调息一会再行出去。
等天一亮,他们也没理由留我。
考虑至此,张洛当即盘膝而坐,五心朝天,运气调息起来。
周围虽有敌人,但神秘的媚娘既然有心利用他,自然不会再行出手,张洛倒也不甚担心。
真气周天运行,细微可见,调息了两周天,第三周天再至胸腹时,张洛隐约发现,自己丹田中竟又多了股无主暖流,这股暖流虽然远不如当日杀戮红巾盗后的明显,只是若有若无,但却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张洛骇然睁眼,惊疑不定,自张洛进入龙象般若第八重后,已可内视,所谓内视,并不是真能看见体内的一举一动,而是凭借对体内真气的感知,察觉体内真气肺腑的异状。
若是真气岔行等等内功上的问题,张洛倒还不会惊骇,可这突然而现的暖流,完全是异状。
早在先前,张洛便发现,那股在朱和尚身上得来的暖流在运功后,只能化开一小部分,而其中大半部分,则不能运功化开,而是随着时间,逐渐消失在张洛体内。
而随着这大半部分暖流的消失,张洛的真气不会有任何进境,而他的体质,体力,五感,却会变的更强,因此张洛以为,那股暖流与其说是真气,不如说是人的精血。
不过,那股暖流来历毕竟有迹可寻,可如今体内的这股暖流,却是再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张洛每晚都运功,今日亦是第一次发现。
今晚与平常有何不同?体内出现此等异兆,必定是和今晚的境遇有关。
张洛不禁将今晚发生的事一一盘算。
和个少女胡天胡地了一回,不对,这是常事,跟这无关;和那假无相王交手一十五掌,想想,也是平常,在李彬还在那会,自己也不是没动过手。
那还有什么?思绪缓缓流过,张洛忽然眼前一亮,心道:是了,是了,定是如此,我早该想到的。
既连朱和尚般的大活人都能吸的一干二净,小小的一条虫子,还敢钻到我的体内,那不是找死么?张洛所想,正是那金蚕蛊,蛊多半是活物。
张洛本就因为自己的体质大异常人而对金蚕蛊能否对自己有用半信半疑,此时察觉到身体了多出的这么股微弱暖流,联想到那媚娘所说的金蚕蛊,心知自己体内的这股暖流多半是那金蚕蛊所化,顿时大喜。
老子这身体神鬼不侵,百无禁忌,这帮人敢算计老子,这次便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去了一道最直接的担心,张洛大喜之下顿时神清气爽,大事可为。
此时一算时间,大概也差不多了,张洛一手托这装着少女的木箱子,大步出地窖而去。
跃出井口,外面天色已是蒙蒙亮,张洛神情不动,却已灵敏的感觉到,在隔开一道围墙的对面,正有人站在那里等着自己。
那人并没有敛住呼吸,因此张洛很容易就察觉到,张洛冷笑一声,脚下一点,飞身跃过围墙。
还没着地,便听见一声女子柔媚的惊叫。
啊,大爷,你,你怎么会从围墙那边过来?围墙下,媚娘一副柔弱女子的模样,捂着胸口,满脸惊容。
虽早知此女假装,张洛仍是心中微惊,昨晚他一时为媚娘的媚态所惑,未曾细查也就罢了,可此时已知眼前女子实有一身不俗武功,却仍是看不出她丝毫的征兆来,这便不是自己大意了,多半眼前女子竟是有一种能够深藏自己武功的法子。
不过既已知道你的底细,我便陪你玩玩。
张洛嘿嘿一笑,道:夜里发生了点事,媚娘,你不会多嘴罢?媚娘不知张洛已识破她的身份,莲步轻移的挪到张洛身旁,似怨似哀的道:大爷,媚娘的小嘴有多紧,您难道还不知道吗?哎呀,大爷,您的脸色不怎么好呢,嘴角怎么还有血,见到张洛故意沾上的几点鲜血,媚娘惊呼了出来。
满脸的担心,若不是张洛已知了她的真面目,怕真要被她瞒过去。
张洛想起此女昨夜还曾采补另一个女子,实不知她到底是雌是雄,见她靠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假装虚弱的咳了两声,赶紧退后一步,用手抹了下强逼出来的一抹血丝道:不用了,不是什么重伤。
媚娘道:真的?张洛笑道:大爷还用得着骗你不成。
媚娘露出副松了口气的样子,道:大爷没事就好,若大爷出了什么事,却让媚娘怎生心安呢!张洛哈哈一笑,道:媚娘你如此多情,大爷我又岂会不来呢。
说着看了看天色道:我有事要先走了,媚娘,等以后有空了我再来找你。
媚娘娇笑道:那媚娘就在这里等大爷光临了。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张洛手里的箱子,一双媚目中闪过一抹淡不可察的诧意。
张洛心急离去,想要查清宫中之事,也无心和她多啰嗦,打了个哈哈,回头便走。
离开了紫金院,张洛走到大街上,幸亏此时天刚蒙蒙亮倒也没什么行人,他托着这么个大木箱子倒也不怎么引人瞩目,走出两条街,张洛正寻思着进宫之前要不要先找处客栈,把这木箱子先安置下来再说,忽然前面来了顶轿子。
四个轿夫抬着轿子正脚下发力,朝前快赶,从张洛身旁行过时,见个少年不费力气的托着如此大的一口木箱子,不禁惊异,脚下不免缓了缓。
这一缓,轿中人顿时察觉,道:何故慢行?一个轿夫回道:小的们见了个稀罕事,故此脚下慢了。
哦轿中人掀开轿帘,道:有何稀罕事,让本官也看看。
几个轿夫把轿子一停,那个刚才回话的朝张洛的背影一指,道:大人您看。
轿中人张望着看了两眼,见只是个力气大些的少年用一只手托着只木箱子在往前走,也没什么出奇,正要坐回轿中,忽无意间见那少年走到一家客栈门口,正和那小二在门口搭话。
轿中人见了少年的侧面,心中一震,心道:怎么是他?赶紧从轿子里出来,向那少年方向快步而去,便走便叫道:前面可是东厂张公公?张洛正想投店,把木箱子先安置了,可那店门还没开,因此和那开门的小二先搭了两句话。
此时刚想进门,便听有人叫唤,便回过头去。
只见左方街道上正停着刚从自己身边经过的轿子,一个穿着锦鸡补子,大约四十余岁留有长须的中年文官正满脸笑容,疾步从轿中迈出,向自己这边走来。
见了那中年文官,张洛只是觉得眼熟,却是叫不出对方的名字来,不禁把手中的木箱子放下,拱手道:在下正是张言,请恕在下眼拙,不知这位是?锦鸡补子是朝廷二品大员,各部尚书,即使张洛是东厂提督,也不敢托大。
只是他自知自事,即使成了东厂提督后,也一向很少露面,基本不与外朝接触,实在是真不认识这位到底是哪部的尚书。
那中年文官毫无不渝之色,笑着向张洛拱拱手,道:也难怪张公公不识,下官也只是远远的见过公公一次,下官赵文华,见过张公公。
张洛悚然动容,客气的道:原来是工部尚书赵大人,咱家有眼不识,莫怪莫怪。
赵文华笑道:张公公客气了,下官早听人说当今的东厂张公公年少有为,文武双全,早想结识,只是苦无机会。
既然此次在大街上遇见,也算天意。
张公公,下官愿做一东道,还请赏脸。
赵文华乃是当朝工部尚书,又监察沿海军务,乃是严党的重要成员,老实说,这样的人物张洛并不想得罪,只是此时却有些不便,要想拒绝,却又担心赵文华误会,不禁一时语塞。
赵文华极擅察言观色,见张洛脸露为难之色,便笑着道:张公公定是还有要事,却是下官唐突了。
张洛见赵文华识趣,也不禁松了口气,笑道:咱家这次的确有事,难得赵大人盛情,下次定有机会一起喝酒。
赵文华也是笑着点头,忽然道:听说张公公正在找宅子,不知可找到没有?张洛找宅子的事虽然并不是什么隐秘,但此人能打听到却也看得出他是费了翻功夫的。
张洛不知他是何意,当下如实答道:倒是找到了处,是户部员外郎黄大人的宅子,只等黄大人出了京便可入住。
赵文华笑笑道:黄员外郎的那处宅院下官曾去过,位置离紫禁城远了些,张公公若要入住,以后却是少方便。
下官在西面院儿胡同正好有一座空置的宅子,也不是很大,大概有三五间屋子,离紫禁城却是要比黄员外郎的那处近些。
张公公若不嫌弃,尽管拿去用好了。
张洛推辞道:这如何好意思。
赵文华叹道:下官想把张公公当作朋友,却不想张公公却看轻了下官,如此,下官告辞。
张洛见他作势离去,赶忙把他拉住道:别,赵大人千万别误会,咱家只是觉得无功不受禄,若收了赵大人的宅子,却没什么可报答的,因此不敢接受。
咱家只是个四品内臣,被赵大人看得起,咱家喜欢还来不及,拿敢看轻赵大人哪。
赵文华微微一笑,见周围没什么人,小声道:张公公何必客气,小侄昨日多有冒犯,幸亏张公公大人大量,放了他一马。
这份情谊,可比这区区一个宅子金贵多了。
公公若把下官当成可交之人,这宅子请务必收了去。
此人明显是来示好的。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此人身居高位,位高权重,却还能如此客气,出手也是大方之极,加上说了是为自己侄子赔罪,张洛倒也不好拒绝。
只不过,内外臣结交乃是大忌,宅子又不是金银珠宝等小巧物件,人人都能见得。
若白收了他的宅子,只怕将来有什么祸患。
张洛寻思半响,终于道:既然赵大人有宅子,位置又好,那不如出个价钱,咱家买下来就是了。
赵文华想来也猜到张洛的顾忌,略一迟疑,便笑着道:如此也好,下官那处不过破屋三间,只不过地段好些,张公公吃些亏,算下官三万两如何?张洛也是在宫里行走了大半年的,如何不知赵文华的话里定有极大水分。
但无论如何,三万两买座宅子也已说的过去。
张洛当下便点头答应,直接掏了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