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下载的该电子书来自:TXT赛看欢迎访问: www.txtsk.com.cn《宋韵风流》铁面黑马毕再遇力挽狂澜的南宋名将——铁面黑马毕再遇八百年前的五月(公元1206年),两淮大地阴雨连绵,在望不到边的泥泞中,十万宋帝国正规军在金军铁骑的追击中,如潮水般狼狈而逃、丢盔弃甲。
在这漫山遍野的仓皇大溃散中,独有一支军队,军容严整,气势如虎,于惊涛骇浪中溯游而上,一杆大旗在血雨腥风中烈烈作响,旌麾所指,十荡十决。
这杆大旗上书毕将军三个大字,旗下将领短小精悍,披头散发,带铁兜鍪,鬼面具,胯下黑色宝马神骏异常,麾下勇士无不以一挡百,在战场上挥洒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英雄气概。
这位勇冠三军的将领就是南宋名将毕再遇。
毕再遇,字德卿,兖州人。
父毕进为岳飞部将。
再遇姿貌雄杰,武艺绝人,挽弓至二石七斗,背挽一石八斗,步射二石,马射一石五斗。
他以父荫入侍卫马军司,以拳力闻,曾经受到宋孝宗召见,被赐战袍、金钱。
然而,当时南北议和,英雄无用武之地,再遇性格慷慨激烈,在官场上吃不开,到开禧北伐的时候已经年近六十,论官阶不过小小武节郎(宋武将官阶自上而下有横行正使14阶,诸司正使八阶,横行副使12阶,诸司副使八阶。
武节郎是诸司副使第四阶,总第38阶),论官职不过下级军官。
南宋开禧二年,在权倾一时的主战派韩侂胄的努力下,南宋帝国对当时正处于内忧外患的金国发动了一场大规模的北伐之战。
此时的金国已经丧失了昔日的强大。
在短短八十年的时间里,当年骁勇善战的女真战士已经被中原的繁华腐蚀,远在四十多年前完颜亮南侵时就变得胆小怕死。
而内部的农民起义和蒙古的崛起更让这个雄霸北方的帝国雪上加霜。
在起初的北伐攻势下,缺乏名将统帅的金**队措不及手,被攻势如潮的宋军重兵连克数城,形势一片大好。
开禧二年四五月份,宋军在东线中线相续告捷。
在东线,镇江都统制陈孝庆和部将毕再遇攻克泗州,陈孝庆再攻克虹县;在中线,江州都统制许进攻克新息县,光州忠义人孙成收复褒信县。
捷报传到临安,韩侂胄大受鼓舞,于是请求宋宁宗下诏伐金。
然而韩侂胄高兴得太早了,金朝是衰落了,但是宋朝何尝不是如此?西湖歌舞暖风里,隆兴时期有所起色的南宋军队都已经糜烂不堪,当时的将领多靠谄媚权臣爬上高位,在任只知克扣军饷、役使士卒,打起仗来自然是勇往直‘后’。
这些将领的丑态在北伐中暴露无遗,而真正的将才,则沉沦下僚,如此次北伐中力挽狂澜的毕再遇、李好义,这时候只不过是些低级军官,那位千秋壮士杨巨源则在委屈得看着仓库。
就在诏书下达的前一天,江州都统制王大节攻蔡州(河南境内)失败,军队溃散。
半个月后,皇甫斌率步骑数万攻唐州(河南境内),被据于城下,又被金兵偷营,死伤数千。
皇甫斌重整其鼓再来交战,又中伏,军队被分割为二,大溃,死伤万余。
建康都统制李爽攻寿州(安徽境内),逾月不下,结果被金守军和援军里应外合而击溃。
宋将田琳虽然攻克寿春,皇甫斌部将曹姓统制却又被败于溱水(河南境内)。
西线兴元都统制秦世辅更是无能,行军途中,军队居然溃散。
宋军对江苏山东沿海的进攻也不顺利。
七月份宋将商荣再攻东海县(连云港附近),失败。
不久,统制戚春、夏兴国以舟师万人进攻邳州(江苏境内),被守将击败,戚春投水自杀,夏兴国被杀。
北伐重点的东线形势更加不妙。
东线宋军的第一战略目标是攻克重镇宿州。
当时宋军已经攻克宿州外围的灵壁、虹县,马军司统制田俊迈又攻占了离宿州不过几十里路的蕲县。
金将仆散揆意识到了宋军的战略意图,抢先派精骑三千增援宿州。
因为宿州是打通齐鲁的战略要地,宋东线最高军事长官郭倪派遣其弟池州副都统制郭倬、主管军马行司公事李汝翼率众五万增援田部。
当时宋军势大,攻势激烈,忠义民兵奋勇当先,已经肉搏登城,金兵失去守志,宿州陷落在即。
这时候令人扼腕的一幕发生了。
城下的正规军嫉妒忠义民兵之功,竟然从下射杀民兵。
这种恶劣举动毫无疑问瓦解了忠义民兵的斗志,而本来准备投降的金兵见此情况,兔死狐悲,於是重整斗志,做困兽斗,趁着忠义民兵被杀的混乱重新巩固了城防。
而郭倬、李汝翼均为庸将,对军粮防范不严,竟然被金兵偷袭,烧掉了粮草,全军很快乏食。
当时淫雨连绵,宋军久暴野外,疲惫不堪。
而李汝翼不懂兵法,竟然屯所部军队于低洼之处,这时候被大水所淹,金兵趁机以骑兵冲击,宋军全面大溃败,为逃命李郭二人将宋将田俊迈出卖给金军。
正当宋军主力宿州败绩的时候,毕再遇正按郭倪的部署率领四百八十名骑兵从泗州直取徐州。
不久前的四月,郭倪派遣陈孝庆和毕再遇取泗州,克日进兵。
消息走漏,金人着手准备守城,关闭了泗州榷场,并堵塞城门。
鉴于当时金人已经知道了宋军行军日期,毕再遇将错就错,以兵以奇胜的兵法,率领亲手挑选的八十七名敢死士,提前一天到达泗州城下。
泗州有东西两城,跨汴河两岸。
再遇施展疑兵之计,分兵在西城下河道上陈列旗帜,罗列舟楫,做攻西城状。
而自己率主力急趋东城南角,身先士卒登上城墙,杀敌数百,金兵丧失斗志,从北门逃跑。
东城攻克。
这时候西城仍在坚守,毕再遇大张毕将军大旗,对城上大喊大宋毕将军在此,尔等中原遗民也,可速降。
於是西城归降。
毕再遇一战成名。
此时毕再遇所部四百八十名骑兵行至虹县的时候就碰到了郭倬、李汝翼的溃军。
毕再遇毫不畏惧,加速向灵壁行军,在凤凰山遇到了准备撤军的陈孝庆所部。
毕再遇劝陈道宿州虽不捷,然兵家胜负不常,岂宜遽自挫!吾奉招抚命取徐州,假道于此,宁死灵壁北门外,不死南门外也。
这时候郭倪撤军的命令已到,陈孝庆坚持撤退,毕再遇慨然道郭、李军溃,贼必追蹑,吾当自御之,於是独力迎头痛击追击而来的五千名金军铁骑。
毕再遇以敢死士二十人(二十人,可以想象毕再遇麾下都是怎样的貔貅之士!)守灵壁北门,自己率领四百余骑兵冲阵。
金人怎么也想不到在宋军的全线溃退中还会有如此不怕死的军队,先自惊诧莫名。
再望见毕将军大旗下面目狰狞的将领,想起那个毕将军神的传说,看见他胯下气势如龙的黑大虫,望见他身后烟土滚滚,不知道有多少虎狼之士正奋马而来,於是士气崩溃,惊呼道毕将军来!,全军遁逃。
毕再遇手挥双刀,绝水追击,杀敌甚众,甲裳尽赤,逐北三十里,有持双铁锏的金将跃马而前,毕再遇以左刀格其简,右刀斫其胁,金将堕马死。
这时候原定进军徐州的计划已经不可行。
毕再遇让退入灵壁的友军先撤,自己掩护。
估计友军已经离开三十里的时候,毕再遇下令焚毁灵壁城。
诸将问:‘夜不火,火今日,何也?’再遇曰:‘夜则照见虚实,昼则烟埃莫睹,彼已败不敢迫,诸军乃可安行无虞。
汝辈安知兵易进而难退邪?’在毕再遇虚虚实实的部署下,金兵果然不敢追击,宋军安全撤回。
毕再遇率军还泗州,以功第一,自武节郎连迁二十三阶为武功大夫,以后更迅速担负起整个两淮战场的重任,成为宋朝东线战场柱石,与川陕战场的杨巨源、李好义两位千秋壮士辉映东西。
在开禧二三年间的多次战役中,他以其挽弓至二石七斗,背挽一石八斗,步射二石,马射一石五斗的武艺,以其出入阵中,万死莫敌的勇猛,以其摄人心魄的鬼面具铁兜鍪,更以其出神入化的谋略、坚如金石的意志、军令如山的军队,所向披靡,跻身岳飞、宗泽、韩世忠、吴玠等抗金名将之列,无愧于战神的称号。
遗憾的是,由于宋朝的**,如此名将成名之日竟已年约六旬,可比昔日黄忠,真是糟蹋人才啊!随后不久,乘着蜀川吴曦率部叛宋降金带来的突变局势,金国迅速调集近三十万大军对南宋进行了大规模的反扑。
虽然在金军的攻势下,有不少城池被攻陷,大批宋军溃败,然而金军的攻势很快就被少数的几支宋军精锐所遏制。
当时毕再遇所部不过两万,纵横两淮,十余万金军却始终对之无可奈何。
起先在丘崈命令下,驻守淮北泗州的毕再遇部于六、七月间放弃泗州,驻扎淮河南岸的盱眙。
毕再遇知盱眙军,他属下的军队,不到两万(以丘崇所说为据)。
十一月初,纥石烈执中的军队包围楚州,毕再遇受命救援。
所部刚离开盱眙,金人就趁机进攻盱眙,换防的友军惊溃,盱眙沦陷。
毕再遇听到消息,为避免后顾之忧,立刻回军收复盱眙,分兵防守,然后以主力再次东上楚州。
当时围城金军七万,毕再遇知道敌众我寡,难以力胜,於是决定出奇计,焚其粮草。
当时金人粮草存于淮阴,以三千人守卫。
又有三千粮船泊于大清河(淮河支流)。
毕再遇遣统领许俊率敢死队夜半偷袭,携带火种,分五十余队,潜伏于金营粮车之间。
以哨声为号,同时纵火。
黑夜里金人辨不清虚实,惊慌逃窜,粮草被焚烧一空,被俘二十余员将领。
许俊是毕再遇手下敢死一军中之佼佼者。
敢死一军,多为豪侠亡命之士。
这些勇士,本素不相能,为乌合之众,却为毕再遇胆气所摄服,忠义所激励,军法所约束,供其驾驭,成为当时宋军劲旅。
十二月,金军兵趋**,威胁扬州。
**,有六朝古都的京畿屏障之称,毕再遇深以**形势为忧。
当时楚州城坚兵多,加上金军粮断,毕再遇判断楚州不足为虑,於是率军迅速南下**迎击。
宋军刚进入**城,金人先头部队已经到达离**二十五里的竹镇。
这时候金军尚不知道毕军已抵**。
毕再遇利用这一点,命令军队偃旗息鼓,伏兵于**南门,伏弩手于城上,在金军逼近城濠的时候,万弩齐发,金人遭受如此猛烈打击,正在诧异之时,毕再遇大开城门,伏兵尽出,同时城上旗帜尽举,金人以为遭遇埋伏,大惊失措,溃逃而归。
不久,金军主力十万余众陆续到达,把**团团围住,并企图焚烧灞木,决濠水淹城,被宋军以劲弩逼退。
纥石烈子仁部随即到达,力量大振的金军合兵攻城,战况激烈,宋军箭支用尽。
危急之时,毕再遇令人张青盖往来城上,金人以为是宋军主将,於是争相射击,宋军因此获得集于城墙之上的二十万支箭,防守力量顿时大增。
这是一个真实的草船借箭故事。
而对於毕再遇,却不过是他无穷计谋中的一计而已。
金人善以水柜取胜(从行文判断是类似于韩信淹龙且,关羽水淹七军之类的以筑坝放水打击敌军的战术。
),毕再遇将计就计,在夜里以衣甲草人数千,罗列成阵,在黎明时鸣鼓佯攻,金军惊以为真,急忙放水冲击。
得知受骗后意气沮丧。
而毕再遇趁机率军进攻,金人大败。
一次在与金人野战时,金后援不断,毕再遇率军于某天夜里拔营而去,悄无声息。
临行之前,遍插旗帜于营中,又命人绑住几只羊,把羊前腿放在鼓上,群羊挣扎,鼓声不断,一连几天,金人都不知道宋军已经拔营而去!金人骑兵厉害,毕再遇有一次故意与金人边战边退,到傍晚的时候,再次挑战金军,然后退兵,在退兵途中大撒以香料煮过的豆子,金人战马已经饿了一天,闻到豆香,埋头就吃,金人骑兵如何鞭打都不管用。
宋军趁机反攻,金军自然打败,死伤无数。
然而毕再遇不仅仅是智谋百出,治兵有方,他在军事装备的改良上也颇有眼光。
因为他的部队擅长野战,他在提高军队机动性上颇费苦心。
他针对宋军装甲过重的弱点,造轻甲,长不过膝,披不过肘;减轻头盔重量;把马甲换成皮制;以木头造车牌,下面安上转轴,使得一个士兵就可推可举。
毕再遇部转战两淮,行动神速,这些军备上的革新,功不可没。
毕再遇的心理素质极佳,擅长攻心战。
在金兵扎营三十里包围**的危局下,毕再遇一面临门作乐以示闲暇,安定军心兼沮丧敌气,一面派出奇兵骚扰金人。
金人昼夜不得休息,只得撤营远去。
毕再遇料敌先机,判断金兵会卷土重来,于是亲自率兵夺取**城东野新桥,攻击金人后队。
在毕再遇层出不穷出人意料的打击之下,金军损失惨重,士卒疲乏,丧失了卷土重来的信心,于是向淮河撤退。
毕再遇军追击到滁州,因为天气恶劣(大雨雪),才回师。
这次追击,缴获骡马一千五百三十一匹,马鞍六百,衣甲旗帜等量。
开禧三年初,毕再遇因功除镇江都统制兼权山东、京东招抚司事,封骁卫大将军。
当时金人列屯六十余里,围困楚州已经三个月。
征衣未解的毕再遇再遣诸将分道挠击,军声大振,楚州之围遂解。
战功无与伦比的毕再遇于是出知扬州、淮东安抚使。
短短**个月,毕再遇从一名低级军官升为封疆大吏、独专一方的军事统帅。
同时在其他地方,金军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金军在庐州,挫于猛将田琳;在和州,三万金军挫于周虎所率的两千守军,周虎率军与金兵血战三十余次,歼敌无数,杀金军猛将抹燃史古搭等十余,不久士气低迷的金军被迫退兵。
金军在襄阳府,挫于赵淳。
当时川陕吴曦叛变,扬言与金人合攻襄阳,淮西除去庐州、和州数座孤城,几乎全境沦陷。
京湖宋军魏友谅所部被金军接连击溃,奔逃江陵。
当时的襄阳已是一座孤城,然而十余万金军在长达近两个月的围攻中却占不到便宜。
凭借坚城,田琳、周虎、赵淳有力得打击了金军,遏制了金军的南侵势头,不愧为抗金名将。
然而,在当时宋金鏖战中,独领风骚的还是铁面黑马的大宋毕将军毕再遇。
如果说田周赵可以比做韩世忠、刘琦、吴玠、吴璘的话,那么毕再遇,在当时野战中金人无敢撄其锋者,则无疑岳飞再世。
然而宋朝廷的**最终导致了这次开禧北伐以屈辱而收场。
在金国的威胁下南宋主和派大臣发动政变杀死了韩侂胄,将他的人头献给金国换取了耻辱的嘉定和议。
真是自古和戎有大权,未闻函首可安边。
嘉定和议成,毕再遇悲愤交加,累疏乞归田里。
赐诏不允,除保康军承宣使,降诏奖谕,寻令带职奏事,提举佑神观。
六年,提举太平兴国宫,十年,以武信军节度使致仕。
卒,年七十。
一代将星陨落。
《宋史•毕再遇传》毕再遇,字德卿,兖州人也。
父进,建炎间从岳飞护卫八陵,转战江、淮间,积阶至武义大夫。
再遇以恩补官,隶侍卫马司,武艺绝人,挽弓至二石七斗,背挽一石八斗,步射二石,马射一石五斗。
孝宗召见,太悦,赐战袍、金钱。
开禧二年,下诏北伐,以殿帅郭倪招抚山东、京东,遣再遇与统制陈孝庆取泗州。
再遇请选新刺敢死军为前锋,倪以八十七人付之。
招抚司克日进兵,金人闻之,闭榷场、塞城门为备。
再遇曰:敌已知吾济师之日矣,兵以奇胜,当先一日出其不意。
孝庆从之。
再遇飨士卒,激以忠义,进兵薄泗州。
泗有东西两城,再遇令陈戈旗舟楫于石屯下,如欲攻西城者,乃自以麾下兵从陟山径趋东城南角,先登,杀敌数百,金人大溃,守城者开北门遁。
西城犹坚守,再遇立大将旗,呼曰:大宋毕将军在此,尔等中原遗民也,可速降。
旋有淮平知县缒城而下乞降,于是两城皆定。
郭倪来飨士,出御宝刺史牙牌授再遇,辞曰:国家河南八十有一州,今下泗两城即得一刺史,继此何以赏之?且招抚得朝廷几牙牌来?固辞不受。
寻除环卫官。
倪调李汝翼、郭倬取宿州,复遣孝庆等继之。
命再遇以四百八十骑为先锋取徐州,至虹,遇郭、李兵裹创旋,问之,则曰:宿州城下大水,我师不利,统制田俊迈已为敌擒矣。
再遇督兵疾趋,次灵壁,遇孝庆驻兵于凤凰山,将引还,再遇曰:宿州虽不捷,然兵家胜负不常,岂宜遽自挫!吾奉招抚命取徐州,假道于此,宁死灵壁北门外,不死南门外也。
会倪以书抵孝庆,令班师,再遇曰:郭、李军溃,贼必追蹑,吾当自御之。
金果以五千余骑分两道来,再遇令敢死二十人守灵壁北门,自领兵冲敌阵。
金人见其旗,呼曰毕将军来也。
遂遁。
再遇手挥双刀,绝水追击,杀敌甚众,甲裳尽赤,逐北三十里。
金将有持双铁简跃马而前,再遇以左刀格其简,右刀斫其胁,金将堕马死。
诸军发灵壁,再遇独留未动,度军行二十余里,乃火灵壁。
诸将问:夜不火,火今日,何也?再遇曰:夜则照见虚实,昼则烟埃莫睹,彼已败不敢迫,诸军乃可安行无虞。
汝辈安知兵易进而难退邪?还泗州,以功第一,自武节郎超授武功大夫,除左骁卫将军。
于是丘崇代邓友龙为宣抚使,檄倪还惟扬,寻弃泗州。
命再遇还盱眙,遂知盱眙军,寻改镇江中军统制,兼守如故。
以凤凰山功,授达州刺史。
其冬,金人以骑步数万、战船五百余艘渡淮,泊楚州、淮阴间,宣抚司檄再遇援楚,遣段政、张贵代之。
再遇既去盱眙,政等惊溃,金人入盱眙;再遇复定盱眙,除镇江副都统制。
金兵七万在楚州城下,三千守淮阴粮,又载粮三千艘泊大清河。
再遇谋知之,曰:敌众十倍,难以力胜,可计破也。
乃遣统领许俊间道趋淮阴,夜二鼓衔枚至敌营,各携火潜入,伏粮车间五十余所,闻哨声举火,敌惊扰奔窜,生擒乌古伦师勒、蒲察元奴等二十三人。
金人复自黄狗滩渡淮,涡口戍将望风遁,濠、滁相继失守,又破安丰。
再遇谓诸将曰:楚城坚兵多,敌粮草已空,所虑独淮西耳。
**最要害,彼必并力攻之。
乃引兵赴**。
寻命节制淮东军马。
金人至竹镇,距**二十五里。
再遇登城,偃旗鼓,伏兵南土门,列弩手土城上,敌方临濠,众弩俱发,宋师出战,闻鼓声,城上旗帜并举,金人惊遁,追击大败之。
金万户完颜薄辣都、千户泥庞古等以十万骑驻成家桥、马鞍山,进兵围城数重,欲烧坝木,决壕水,再遇令劲弩射退之。
既而纥石烈都统合兵进攻益急,城中矢尽,再遇令人张青盖往来城上,金人意其主兵官也,争射之,须臾矢集楼墙如猬,获矢二十余万。
纥石烈引兵退,已乃益增兵,环城四面营帐亘三十里。
再遇令临门作乐以示闲暇,而间出奇兵击之。
敌昼夜不得休,乃引退。
再遇料其且复来,乃自提兵夺城东野新桥,出敌之背,金人遂遁去,追至滁,大雨雪,乃旋。
获骡马一千五百三十一、鞍六百,衣甲旗帜称是。
授忠州团练使。
三年,除镇江都统制兼权山东、京东招抚司事。
还至扬州,除骁卫大将军。
金围楚州已三月,列屯六十余里。
再遇遣将分道挠击,军声大振,楚围解。
兼知扬州、淮东安抚使。
扬州有北军二千五百人,再遇请分隶建康、镇江军,每队不过数人,使不得为变。
更造轻甲,长不过膝,披不过肘,兜鍪亦杀重为轻,马甲易以皮,车牌易以木而设转轴其下,使一人之力可推可擎,务便捷不使重迟。
敢死一军,本乌合亡命,再遇能驾驭得其用。
陈世雄、许俊等皆再遇所荐。
**雄恃勇桀骜,再遇状其罪于朝,命以军法戮之,诸将慑服。
嘉定元年,除左骁卫上将军。
和好成,累疏乞归田里,赐诏不允,除保康军承宣使,降诏奖谕,寻令带职奏事,提举佑神观。
六年,提举太平兴国宫,十年,以武信军节度使致仕。
卒,年七十。
赠太尉,累赠太师,谥忠毅。
再遇姿貌雄杰,早以拳力闻,属时寝兵,无所自见。
一旦边事起,诸将望风奔衄,再遇威声始著,遂为名将云。
《中国通史•毕再遇传》毕再遇,字德卿,兖州(今属山东)人。
父毕进,为岳飞部将,阶至武义大夫。
毕再遇以父荫补官,隶侍卫马军司,武艺绝人,受到宋孝宗的召见,赐战袍、金钱。
开禧二年(金泰和二年,1206)四月,以殿前副都指挥使、镇江诸军都统制郭倪兼任山东、京东路招抚使,率宋东路军北伐。
毕再遇率87名敢死队,从镇江都统司的武锋军统制陈孝庆渡淮攻泗州(今江苏盱眙西北)。
毕再遇定计,以宋军主力佯攻泗州西城(州治),自率部下出其不意奋勇登上东城(淮平县城)南角,杀敌数百。
东城金军溃败后开北门逃走,毕再遇攻占泗州东城。
金军仍坚守泗州西城,毕再遇又转攻西城,树大将旗,大呼:大宋毕将军在此,可速降。
金淮平知县降,毕再遇又占领泗州西城,取得了东路宋军北伐的首功。
招抚使郭倪赶到新占领的泗州,慰劳得胜的宋军,授毕再遇刺史衔。
毕再遇说:国家河南八十有一州,今下泗两城即得一刺史,继此何以赏之?坚辞不受。
五月,郭倪派池州(今安徽贵池)诸军副都统制、主管马军行司公事李汝翼,率军数万进攻宿州(今属安徽),派陈孝庆率部进援。
又命毕再遇率骑兵480名为先锋,直接进攻徐州(今属江苏)。
当毕再遇进至虹县(今安徽泗县)时,遇到从宿州败退的宋军,随即加速进军,到达灵璧(今属安徽)时,又遇到进屯附近凤凰山的陈孝庆,他也要退兵。
毕再遇说:吾奉招抚命取徐州,假道于此,宁死灵璧北门外,不死南门外也。
遂自率所部阻击金军,当5000金军追来时,他派20名骑兵守北门,亲自率其余骑兵向金军冲击,金军大败,毕再遇率部追奔三十里,使宋军陈孝庆的大部队得以安全退兵。
当宋军退到泗州后,毕再遇以功第一,升为武功大夫、左骁卫将军、殿前司选锋军统制。
不久,奉命退回淮南的盱眙,兼任盱眙军知军。
九月,毕再遇**州刺史衔,又改任镇江中军统制仍兼盱眙知军。
十月末,东路金军主帅、山东两路兵马都统纥石烈执中,统兵渡淮南下,进围楚州(今淮安),毕再遇奉命救援楚州,郭倪另派部队接管盱眙的防务。
毕再遇率部北上后,金军进攻盱眙,接防的宋军惊溃,盱眙被金军攻占,毕再遇又回军收复盱眙。
不久,毕再遇升任镇江诸军副都统制,再次率军救援楚州,面对十倍于己的金军,毕再遇派小部队,间道乘夜赶赴金军运粮车的宿营地淮阴(今淮阴西南),烧尽金军的后备粮草,大败淮阴的护粮金军。
其时,西路金军已渡淮并迫近长江,围攻和州(今安徽和县),毕再遇立即率部南下,坚守**(今属江苏)。
宋朝廷任命毕再遇带节制淮东军马衔,以便调遣淮东的其他宋军抗金。
十二月上旬,金军进至**西北二十五里的竹镇,毕再遇随即登城部署战事,命令守城宋军偃旗息鼓,并伏兵于南土门,排列弩手于土城上。
当金军刚进到城濠前,宋军突然万弩齐发,开门出战,鼓声大作,城上旗帜并举,金军惊恐而退,毕再遇乘机率军追击,金军大败。
金军数万随后又围攻**,金河南统军使纥石烈子仁督兵攻城,**城中宋军的箭已射尽,毕再遇命人打着青盖在城墙上来回走动,金军以为是宋军主将,因而争相向青盖射箭,城楼、城墙到处是箭,宋军拔取使用,多达一二十万支。
毕再遇又命人在城门附近奏乐,以示闲暇,间或出兵袭击金军,使得金军日夜不得安宁。
乘金军稍退之机,毕再遇亲自率军出城,夺取城东的野新桥,宋军突然出现于金军背后,金军遂退兵,毕再遇率军一直追击至滁州(今属安徽),俘获大量骡马衣甲。
毕再遇又以功升领忠州团练使,并升任镇江诸军都统制、权山东•京东路招抚司公事。
毕再遇自北伐以来,仅八个多月,已自低级军官升为独当一面的大将,接替郭倪全面指挥淮东的抗金战争,这在宋代是极其少见的。
开禧三年春,毕再遇回至扬州(今属江苏),又加骁卫大将军衔(正四品)。
毕再遇派兵分头袭扰围攻楚州已数月的金军,金军终于不支而退。
毕再遇改任兼扬州知州、淮东安抚使。
十一月,奸臣史弥远矫诏杀害主战派权臣韩侂胄后,积极向金乞降求和。
嘉定元年(金泰和八年,1208)初,毕再遇又加左骁卫上将军衔(从三品)。
宋金签订嘉定和议后,毕再遇一再请求解甲归田,以表明自己反对和议的态度。
但未被准许退闲,仍一直担任镇江诸军都统制、扬州知州、淮东安抚使。
嘉定三年(1210),还晋升为保康军承宣使衔。
嘉定四年,才以提举宫观任闲职。
嘉定十年(金贞佑五年,1217)四月,金军再次南犯。
年近古稀的毕再遇,已无力效命疆场,升以武信军节度使衔致仕。
不久病死,享年70岁,后赠太师、谥忠毅。
开禧北伐时,诸将望风奔衄,再遇威声始著,遂为名将①。
毕再遇不仅改进军队装备,制造轻甲,长不过膝,披不过肘,又减轻头盔的重量,马甲也改以皮制,车牌改为木造,使一个人即推动、举起,以便于战斗。
还善于用计,金军常以水柜(筑坝贮水)放水以淹宋军,毕再遇即命战士做草人,衣以甲胄,持旗帜、戈矛,排列成行,清晨击鼓,金军以为宋军来攻,随即开放水柜来淹,才知道是草人,毕再遇乘机出兵,杀败金兵。
有一次,与金军作战,时而进攻,时而后退,相持至天黑,将用香料煮过的黑豆撒在地上后,佯为败走,金人乘胜追逐,其马已饥,闻豆香皆就食,鞭之不前,毕再遇乘机反击,打败金军。
又有一次,遇到数倍于己的金军,难与争锋,只得退兵以保存军力,怕金军追击,于是留旗帜于营,并缚生羊,置其前二足于鼓上,击鼓有声②,金军不知虚实,相持数日后才发觉有假,想追击宋军,但为时已晚。
作为岳飞部将后代的毕再遇,开禧北伐时,在对金作战中几乎是没有打过败仗,即使因军力悬殊不得已而退兵,也从未受过重创。
在很短的时间内,由列校升为独当一面的大将。
可是,由于奸臣史弥远乞降求和,不仅使南宋与金签订了最屈辱的嘉定和议,也使一代英才毕再遇未能发挥其卓越的军事才能。
《兖州史话•毕再遇传》金和元都是北方游牧民族凭借武力和残暴野蛮的屠杀入主中原建立的政权。
他们的入侵理所当然地引起了激烈反抗。
到12世纪的中叶以后,北方金国的统治渐渐稳定下来,南方的宋朝廷内主战主和两派力量时有消长,宋和金之间不断开战,又时时议和。
在南宋抗金的战争中,有一个战功赫赫的兖州人,他就是毕再遇。
毕再遇(1148—1217),字德卿。
他的父亲毕进,曾追随抗金名将岳飞转战于江淮之间,屡立战功,累官至武义大夫。
毕再遇自幼受家庭熏陶,对金人有强烈的仇恨。
他生得身体高大,形容威武,而且武艺过人。
按《宋史•兵志》所载,禁军教头中能挽弓一石、马射九斗者即为头等;步射二石,即可获得受皇帝亲自召见的荣誉。
而毕再遇挽弓至二石七斗、背挽一石八斗、马射一石五斗。
确实是力气不凡。
孝宗皇帝召见大悦,赐给他战袍和金钱。
毕再遇虽有一腔服国热忱和一身武艺,但当时朝中抗战派处于劣势,投降派占上风,他在很长时间内并得不到施展抱负的机会。
直到开禧二年(1206),他已经58岁时候,宁宗皇帝起用抗战大臣,决定举行北伐,毕再遇才迎来了他一生最辉煌的一段岁月。
朝廷以殿帅郭倪为山东京东招抚使,指挥北伐。
郭倪派毕再遇和陈孝庆二人为主将攻打泗州。
泗州有东西两座城,西城濒临泗水,东城靠一座山。
毕再遇计划趁金人开放市场让当地百姓做买卖的时候,亲率精选的壮士八十七人为敢死队,化装成客商进城交易,来个里应外合;不料却被敌方探得了消息和攻城时间,金人立刻取消了市场,紧闭城门不出。
毕再遇说:作战贵在出奇制胜,我们另有奇策。
他让战士们饱餐一顿,以国仇家恨来激励士卒,鼓舞士气。
又在西城外布置旗帜营寨,拉开大战的架势以迷惑敌军;却比原计划提前一天,在深夜里亲率精兵,走山路到了泗州东城的东南角,攀城而上。
这里是敌军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毕再遇他们人人斗志昂扬,宛如天神下降,虎入羊群。
金兵还未及作出反应,已是数百个人头落地。
金兵大溃,打开北门仓皇逃走。
东城既下,毕再遇转攻西城。
他让士卒高喊:大宋毕将军在这里!你们本来也是大宋遗民,不得已做了亡国奴,替金人卖命。
现在自己人来了,还不开门归降,更待保时?果然,城内的金淮平知县带头、大批百姓紧随其后,一个个从城墙上用绳子缒下来到宋营投降。
宋兵顺利地拿下了泗州。
初战告捷,招抚使郭倪大喜,他亲到前钱犒赏三军,奖授给毕再遇御宝刺史牙牌。
毕再遇说,黄河以南的大宋八十一州现在尚沦陷于金人之手,现在收复泗州两城,朝廷便授以刺史,以后再有功劳,怎么赏赐?坚辞不受。
接着郭倪决定乘胜进取,兵分两路,一路由马军司统制田俊迈率军攻取宿州;一路由毕再遇率军攻取徐州。
取宿州的一路出师不利,田俊迈被俘。
毕再遇率四百八十骑向徐州出发,进发到虹县时,正遇到从宿州逃回的溃军。
到灵壁,又遇到了陈孝庆部,原来陈孝庆是受命作为为攻打宿州的后援部队,见前锋已败,正准备撤军。
毕再遇说,胜败本是兵家的常事,怎么能一受挫折就全面撤退?这真是自家挫自家的锐气!我虽然并没有接受攻打宿州的命令,而只是因为去徐州而假道于此;但我既然来到这里,就要和金兵大战一场,宁死灵壁北门外,不死南门也!——金兵从北而来,死北门外是战死;死南门外则是逃跑中被敌杀死。
毕再遇料到金兵在宿州打了胜仗,一定会乘胜追击,这正是可以利用的歼敌良机。
于是和众将士摩拳擦掌,作好准备迎击敌人。
但这时候,统帅郭倪却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毕再遇不管那些,他在灵壁的北门布置了20名精兵守城,自己则率骑兵从两侧迎击金兵。
果然,金兵5000余人气势汹汹,从北而来,毕军铁骑出其不意地从两侧包抄上来,双方相遇,展出一场激战。
毕军英勇,久已使金兵闻风丧胆;现在他们一看到旗帜上的毕字,不禁惊呼:毕将军来也!竟大多数不战而溃。
毕再遇身跨骏马,手挥双刀,威风凛凛,骁勇无比,连折数敌,敌血溅得衣甲尽赤,越战越勇。
这时有一个手使双锏的金兵,凶猛异常,从一旁跃马持锏向毕再遇刺来。
毕再遇反应极快,掉转马头奋力以刀架住,两人在马上大战数合,毕再遇乘其不备,一刀挡住双锏,另一刀向其胁间刺去,那人登时落马身亡,其余金兵落荒而逃。
金兵大败。
此时天已黑了,毕再遇于是掩护诸军有秩序地撤退。
他估计大兵已退了三十里,便命人举火烧了灵壁营寨。
有人问他:你从来最忌讳夜间放火,为什么今天却放火烧寨?毕再遇答道:大军撤退最怕的就是敌军尾追其后。
白天放火,是为了用烟尘挡住敌军的视线;夜间放火,则容易被敌军侦知虚实,所以要忌。
但现在不同,我已经知道自己的大兵已撤得很远,没有危险了;放火是为了让敌人知道我们营寨已空,敌军就不会再追赶了。
众将叹服。
这一次战斗,宋营诸军皆败,只有毕再遇立了大功。
朝廷授他武功大夫,后来又升为盱眙、镇江中军统制和达州刺史。
这年的冬天,金兵又以大兵数万、战船500艘南侵,渡过淮河,扎营于淮阴、楚州一线。
朝廷命令毕再遇支援楚州守将。
毕再遇认为,此时的金兵势力强盛,粮草充足,只可以智取,不可以力敌。
他侦知敌军的粮草船就泊在淮阴附近,于是派了统领许俊率健卒从小道出发,悄悄潜行,赶往淮阴。
他们每人都携带火种和硝磺等易燃之物,约定半夜时分,五十余处同时点火,刹时间浓烟滚滚,烈焰冲天,大批粮草顷刻变成灰烬,3000余名金兵抱头鼠窜,被烧死和杀死者占大半。
还又生擒了金将乌古伦、帅勤、蒲蔡元奴等多人。
这时,金军的主力在主帅仆散揆的指挥下,向南挺进的风头正健。
金军所向披靡,连续有濠、滁等州相继失守。
金军饮马长江,雄视江南,令南宋朝廷大为震惊。
在这种情况下,毕再遇认真地审察了形势,他认为楚州敌兵虽然较多,但粮草已被烧尽,不足为虑;值得警惕的淮西,**最为要害之地,敌必来攻。
于是他主动到了**,偃旗息鼓,伏兵于南门下。
此时金兵的主力驻扎在距**25里的竹镇。
金兵派人到了**侦察,发现城内悄无声息,便认为是宋军已逃,城了空虚,正好乘此机会攻城。
不想金兵刚一涉过护城壕,城上万箭齐发,旗帜并举,战鼓如雷,一支精兵杀出,把金兵杀得落花流水。
其余的返身逃走,又被早已埋伏的宋军截住,金兵死伤甚众。
金人屡屡失利,不禁大怒,金将蒲辣完颜都等调大军10万人包围了**城,四周营帐达30余里。
此时城中物资已很缺乏,尤其没有了箭。
毕再遇令人用青布做了一个伞盖,几个人举着伞盖在城上行走,金兵以为是宋将巡城,便纷纷向青伞盖上射箭,不长时间竟获箭20万支。
毕再遇又令士兵们在城门口吹拉弹唱地作乐,使敌人误以为是城内闲暇,疏于防备;自己却悄悄地引强兵偷袭敌营。
这样好几次,弄得城外的金兵昼夜防备,十分被动。
金兵见一时难以攻下**,只好撤退;但撤退时,又使计谋,去而复来。
不料这些早被毕再遇料到,于是将计就计,自带一支精兵到城东的野新桥地方埋伏,击敌之背,杀得金兵措手不及,慌忙逃跑。
毕再遇率兵追到滁州,正赶上大雨夹雪天气,风雪中一场大战,夺得辎重马匹无数,金兵败走。
著名长篇小说《三国演义》写诸葛亮的奇谋有草船借箭、空城计等内容,历来脍炙人口。
其实正史的《诸葛亮传》中并没有这些内容,是后人为神化其人的虚构。
笔者认为,小说中的诸葛亮的有些事迹有可能是取材于抗金名将毕再遇。
《三国演义》成书于元代,其雏形应是来源于南宋说话人的说三分。
毕再遇在南宋的抗金事迹,尤其是在**借箭等故事,在当时一定是腾播于众人之口,说书人取为创作素材,是十分可能的。
毕再遇因战功卓著,最后升任扬州、淮东安抚使,又拜左骁卫上将军。
他不仅足智多谋,而且治军严谨,爱护士兵,有很高的威望。
他对作战用的兵械、设备、战车等都有重要的改进或发明,是中**事史上值得大书特书的人物。
遗憾的是,当时朝廷中投降派始终左右着皇帝的作为,宁宗的北伐昙花一现,稍受挫折便告结束。
嘉定元年(1208)三月,宋金和议告成,毕再遇失去了发挥自己的才干和抱负的机会。
他几次上书要求归田,皆不获准。
在长期悲愤煎熬中,这个使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老了。
最后在但悲不见九州同的深深遗憾中辞世,终年70岁。
明代《虞初新志》上记有毕再遇的一匹战马的故事,十分动人。
这马名叫黑大虫,生性骏烈异常,除毕再遇本人再无人能驾驭得了。
毕再遇一生南征北战,与此马感情极深。
毕再遇死后,家里人用铁索将马栓在栏中。
有一天,毕宅附近的岳王庙举行迎神赛会,锣鼓喧天,十分热闹。
这马听到锣鼓声,竟误以为是上阵催战的战鼓,立刻昂首长嘶,挣断了铁索狂奔出去。
毕家人害怕它踏伤行人,以十几个健卒才把它捉住。
毕家的人对马说道:毕将军已经不在人世了,你可不可生事添乱,连累家里了!那马耸耳以听,汪然出涕,竟咽哑长鸣数声,倒地而毙。
宋周密《武林旧事》记:西溪路毕宫师墓,毕再遇父子皆葬于此。
是毕再遇和他的父亲毕进都葬在了杭州。
他们得与西湖边的岳飞墓相互辉映,千古忠烈,一代名将,真是可以为湖山增色而且永垂不朽了。
宋金对峙南宋(1127-1279)南宋历史京城在开封的北宋为金国所灭,宋钦宗的弟弟赵构逃往南方,迁都于临安,史称南宋,赵构被推举为皇帝,史称宋高宗。
南宋与金国沿淮水—大散关为界。
公元1127年,金国从开封撤军,立张邦昌为伪楚皇帝。
张邦昌在万般无奈之下以孟太后之名,下诏立赵构为帝。
靖康二年(1127)五月,赵构正式即位,是为宋高宗。
叛臣张邦昌却以护国有功为名,被封王。
高宗即位的第二年,金国又继续大举南侵,于公元1129年金国又立刘豫为帝,国号齐,史称伪齐,以加强对黄河以南地区的统治。
南宋派出由岳飞、韩世忠、宗泽、刘光世、张浚等众多将领指挥抗金北伐,在黄河两岸曾经击溃伪齐军与金国的联军。
高宗1138年任秦桧为相,推行求和政策。
秦桧削去抗金将领韩世忠的兵权,又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了岳飞、岳云父子。
宋高宗以向金国纳贡称臣为代价,换回了东南半壁江山的统治权。
南宋在宋孝宗、宋宁宗朝时比较安定。
宋宁宗以后,国势日衰。
蒙古汗国灭金,金灭亡后,南宋所面临更强大的敌人——元朝。
公元1271年,蒙古建国,国号为元,并于1276年攻占南宋都城临安(今杭州),俘5岁的宋恭宗,后来,南宋光复势力陆秀夫、文天祥等人连续拥立了两个幼小的皇帝(宋端宗、幼主),成立小朝廷。
元军对小皇帝穷追不舍。
崖山海战失败后,走投无路的南宋终于在1279年3月19日随着陆秀夫负刚满八岁的小皇帝跳海而死而灭亡。
南宋皇帝谱宋高宗赵构(1107-1187年)(1127-1162)年在位,在位36年高宗赵构,宋徽宗第九子。
1127年即位于南京(今商丘),史称南宋,1138年迁都杭州。
1162年,让位给太子,自称太上皇。
死于1187年,时年81岁。
宋孝宗(1127~1194年)(1162~1189)年在位,在位27年孝宗赵伯宗,字永元。
宋太祖七世孙,秀王的儿子。
1162年即位,恢复岳飞的名誉,开始抗战,但被打败,与金国议和,史称隆兴和议。
1189年,禅位与其子,称太上皇。
1194年死,时年68岁。
宋光宗(1147~1194年)(1189~1194)年在位,在位5年光宗,孝宗第三子。
即位时已40多岁。
1194年退位,死于1200年,时年54岁。
宋宁宗赵扩(1168~1224年)1194年即位,在位30年宁宗赵扩,光宗第二子。
1208年,与金国签定屈辱的嘉定和议。
死于1224年,时年57岁。
宋理宗赵昀(1205~1264年)1224年即位,在位40年理宗赵昀,宋太祖十世孙。
宁宗无子,死后杨后力理宗为帝。
确立了朱熹理学的统治地位,4年,联合蒙古灭金。
昏庸无能,骄奢淫逸。
在理宗之后,南宋政治日坏。
死于1264年时年60岁。
宋度宗(1240~1274年)1264年即位,在位10年度宗赵祺,理宗侄,父赵与芮。
死于1274年,时年35岁。
宋恭帝(1271~1323年)(1274-1276)年在位,在位2年恭帝赵显,度宗嫡子。
即位时才4岁,1276年,元兵攻破临安,恭帝被俘,1288年,忽必烈强迫他到西藏出家,成为高僧。
1323年,被赐死。
时年53岁。
宋端宗(1269~1278年)1276年即位,在位2年端宗,恭帝兄,度宗庶子。
在福州即位,即位后,兵败逃亡,途中病死。
时年10岁。
卫王(1272~1279年)1278年即位,在位1年卫王赵昺,度宗第三子,兵败后,被元兵逼迫,丞相陆秀夫负卫王投海自尽。
时年8岁。
宋朝在历史上的地位与影响宋朝从960年赵匡胤立都东京开始,历经三百多年。
中国在宋朝尤其是南宋时期,由于耕种土地减少与丝绸之路的阻断,被迫转向以商业经济尤其是远洋贸易为主的商业经济模式,商人在这一时期得到了最大的解放,并最终取得了商业经济的大繁荣,开始出现早期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
当时南宋的经济总量已占世界的50%。
南宋的时候,最大的城市临安的人口已经突破了百万,而此时欧洲还在中世纪黑暗的统治下过着悲惨的生活。
宋朝的四大发明,使航海技术跨入了海洋时代,远洋的商船有6层桅杆,4层甲板,12张大帆,可以装载1000多人,航行于世界各地,令世界各国的人民惊叹不已。
宋朝的灭亡,以及游牧民族对宋朝先进生产关系的毁灭性打击,使一直处于上升阶段的东方先进文明,从此逐渐转向衰弱,并最终没落于世界主流舞台之后。
南宋政权与金源政权长期对立,南北隔绝,南北文化仅仅通过双方边界民间的榷场交易和官方互派使者之类狭窄的途径,进行有限的交流。
由于南宋文化整体水平高于北方,故这种交流主要表现为南宋文化对北方文化的辐射。
北方的理学、文学和史学等领域都受到了南宋文化的一定影响。
南宋文化在北方影响最大的是南宋的特色文化——理学。
大约在南宋开禧年间前后,也就是在金王朝迁都汴京前后,理学著作陆续传入北方,像尹焞《论语解》、胡安国《春秋传》、张九成《论语解》、林之奇《尚书全解》、夏僎《柯山书解》、朱熹《四书章句集注》、张栻《癸巳论语解》、吕祖谦《左氏博议》、刘子翚《圣传论》、叶适《水心别集》等一大批南宋理学名著,都传至北国,引起赵秉文、麻九畴、杨云翼、李纯甫、王若虚等北方一流文人的广泛关注,产生了很大影响。
赵秉文、麻九畴甚至自称为道学门……(《陵川集》卷二十六《太极书院记》)。
南宋理学著作直接促进了北方理学的兴起和发展。
一方面,北方文人编纂、翻刻南宋理学家著作,如有位叫傅起的文人将张九成《论语解》《孟子传》《中庸说》《大学说》等书经删节后汇集成《道学发源》一书,以广流传,赵秉文、王若虚分别为之作《道学发源引》《道学发源后序》,予以宣传。
赵秉文自己还亲自动手,著有删集《论语》《孟子》解各十卷。
另一方面,一些北方学者开始撰写理学类著作,表现出自己的思考。
像麻九畴隐居遂平西山,潜心研究《易》学和《春秋》,享誉一时,赵秉文撰有《易丛说》《中庸说》《扬子发微》《太玄笺赞》等多种著述,阐发他对道的理解,可惜这些著作都已失传。
南宋理学之所以能在北方盛行一时,是因为它适应了金源统治的需要。
南宋理学家有关《论语》《孟子》等儒家经典的阐释,现实政治性相对较弱,与金源统治者尊崇、提倡儒家经典的思想基本一致,如金世宗令人翻译五经,要让女真人知仁义道德所在,金熙宗本人颇读《论语》《孟子》《尚书》《春秋左氏传》。
在这种背景下,南宋理学自然能畅通无阻。
值得注意的是,北方学者不是简单地追随或者附和、发挥南宋理学家的言论,更多的是展开对南宋理学家的思考。
在南宋,批评理学家的仅有郑厚等个别人,其《艺圃折衷》排斥孟子,离经叛道,被朱熹等人斥为邪说(《朱子语类》卷一二三)。
在北方,李纯甫推扬郑厚之论,以郑厚的传人自居,自称自庄周后,惟王绩、元结、郑厚与吾(《归潜志》卷一)。
他信奉佛教,为了批判理学,特意针对南宋人的《诸儒鸣道集》撰写《鸣道集说》一书,就伊川、横渠、晦翁诸人所得者而商略之,毫发不相贷,且恨不同时与相诘难也(《中州集》卷四),因而常有一些偏激之论。
除李纯甫之外,对宋儒展开诘难的还有王若虚。
他的《五经辨惑》、《论语辨惑》、《孟子辨惑》主要是针对宋儒而发,特别是针对南宋理学家而发。
张九成、朱熹、胡安国、吕祖谦、叶适等人都是他的辨驳对象。
不过,他比郑厚、李纯甫要正统一些,他的诘难也更加中肯准确。
如对待郑厚,他像多数宋人一样,批评郑厚偏颇失当:郑厚小子,敢为议论,而无忌惮。
汤武、伊周至于孟子皆在所非,或至诋骂。
至汉祖萧曹平勃之徒,则尊为圣贤而亟称之,复以欧公讥病唐太宗为薄,佞夫之口,其足凭乎?与宋儒不同的是,他能摆脱宋人那些不切实际的高论或牵强附会之说,从人之常情出发,重新审视宋儒的观点,表现出更加务实的倾向,取得了突出的成绩。
《论语•乡党篇》记载的主要是孔子饮食起居的日常生活,张九成《论语解》等著作却从中发掘微言大义,夸大其辞,认为《乡党》能与《春秋》相表里,说什么不学《乡党》,无以知《春秋》之用;不学《春秋》,无以知《乡党》之神(《横浦集》卷四《乡党统论》)。
王若虚严辞批评其穿凿迂曲、夸诞不实。
他对宋儒的批评,正如《四库提要》所说,足破宋人之拘挛。
文学方面,南宋文学也带动北方的发展。
这在小说和诗文评方面较为明显,因为小说和诗文评的政治性相对较弱,读者面较广。
洪迈的《夷坚志》以鬼神怪异为主,北传时间较早,淳熙十三年(1186)章森出使金国,北方的接伴使就关心地问道,《夷志坚》自《丁志》后,曾更续否(《宾退录》卷八)。
由此可见《夷坚志》在北方的巨大影响。
在这种心理的期待下,后来便有了元好问的续作——《续夷坚志》的问世。
胡仔的《苕溪渔隐丛话》是南宋最重要的诗话之一,可谓是诗话的资料库。
该书传入北方后,受到人们的欢迎和重视。
北方最著名的《滹南诗话》与《苕溪渔隐丛话》关系就非常密切。
《滹南诗话》中大约有三分之一的资料来源于《苕溪渔隐丛话》。
王若虚的辨驳相当一部分是针对包括胡仔在内的南宋人而发。
也就是说,南宋诗话是《滹南诗话》写作的重要背景和前提。
此外,南宋的杜诗研究也在北方有较大的反响。
赵次公的《杜诗证误》、无名氏的《千家注杜诗》、鲍彪的《杜诗谱论》、杜田《注杜诗补遗正谬》、徐宅《门类杜诗》等杜诗研究著作先后传入北方,直接推动了北方杜诗学的发展。
元好问正是在南宋杜诗学的促进下,编纂《杜诗学》一书,率先提出杜诗学一词,从而翻开杜诗研究的新篇章。
南宋的诗歌成就很高,尤、杨、范、陆并称为中兴四大诗人。
其中范成大曾出使过北方,途中写下了著名的使金绝句七十二首,只是他的这些诗歌在北方无人论及。
四大家中有直接可靠文献记载的仅有杨万里一人诗歌传入了北方。
诚斋体以自然界为表现对象,独树一帜,受到李纯甫等人的喜爱。
李纯甫公开称赞诚斋体活泼剌底,人难及也,可是在李纯甫现存诗歌中,几乎看不出丝毫诚斋体的影子,倒是在稍前的王庭筠、赵秉文诗中有一些近似诚斋体的写景之作。
随着金王朝国势的日益危殆直到灭亡,轻松活泼的诚斋体越来越不适应金末的现实,注定要被人们所冷落。
元好问在《又解嘲》诗中说:诗卷亲来酒盏疏,朝吟竹隐暮南湖。
袖中新句知多少,坡谷前头敢道无?其中的竹隐、南湖,据钱钟书先生解释,是指南宋推崇并效仿诚斋体的诗人徐似道和张鎡。
该诗意思是说,徐似道和张鎡那些新巧的诗歌在苏、黄二人面前,还值得一提吗?元好问借苏、黄二名家来弹压徐、张二人的新巧,不免有以大压小、多此一举之嫌,他也许是借弹压他们来弹压其背后声名显赫的诚斋体。
在元好问的诗歌中,也没有效仿诚斋体的迹象,说明诚斋体在北方的实际影响越来越小。
诚斋体之外,陆游的诗歌也很可能传入北方。
清人翁方纲将陆游与元好问并列,称天放奇葩角两雄,但除钱钟书《谈艺录》拈出他们两句相似的诗句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直接的文献可以证明元好问读过陆诗,或受到陆诗的影响。
受敌对政权的限制,政治性特别强的陆游诗歌不可能为北方文人所公开接受。
总体来看,高扬爱国主义旗帜的南宋诗歌与金源的官方意识严重抵触,对北方诗歌没有产生多少直接的作用。
词体由于自身性质与诗歌不同,向来被视为小道,所以相对自由一些。
出身北方的辛弃疾词虽然多抗金复国之言,传回北方后,反而受到了很多人的喜爱。
金亡第二年,刘祁即称赞其功业文辞,后来元好问更是将辛词推崇到很高的地位,称乐府以来,东坡为第一,以后便到辛稼轩。
应该说,辛词对元好问为首的金末词坛产生了实质性的影响。
元好问词之所以被认为足以追配稼轩,就在于它得益于稼轩词的沾溉。
在各体文学样式中,南宋散文成就成就较低,远不及北宋,加之北方人难以接受散文中强烈的民族情绪,所以在北方影响很小,王若虚曾提及孙觌的《谢复敷文阁待制表》,从文体的角度予以严厉批评,并据此得出宋自过江后,文弊甚矣(《滹南集》卷三十七)的结论。
史学方面,南宋王称《东都事略》、胡寅《读史管见》、吕祖谦《大事记》《吕氏家塾通鉴节要》等书传入北方,其中后三种都是《通鉴》学方面的著作,可见这类著作在北方影响较大。
北方蔡珪、萧贡、完颜璹等人非常喜爱《资治通鉴》,各有专长,所以南宋《通鉴》学一入北方便受到人们的关注。
赵秉文为吕祖谦未能最终完成《大事记》而深感惋惜,在诗中说:伤哉绝笔《大事记》,读经未了已亡身。
(《滏水文集》卷九《和杨尚书之美韵》)。
金亡之后,北方的《通鉴》学发展很快,出现了元好问所说的武臣宿将讲说记诵的热门现象,随之还出现了《陆氏通鉴详节》、《集诸家通鉴节要》等《通鉴》学著作。
除以上几方面之外,南宋的政治制度、礼仪文化、艺术等方面对北方也会有一定的辐射作用。
南宋时期名人文天祥朱熹陆游辛弃疾岳飞韩世忠杨万里刘克庄南宋帝王年表南宋1127年—1279年庙号谥号姓名统治时间年号高宗受命中兴全功至德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赵构1127年—1162年建炎1127年—1130年绍兴1131年—1162年孝宗绍统同道冠德昭功哲文神武明圣成孝皇帝赵昚1162年—1189年隆兴1163年—1164年乾道1165年—1173年淳熙1174年—1189年光宗循道宪仁明功茂德温文顺武圣哲慈孝皇帝赵惇1189年—1194年绍熙1190年—1194年宁宗法天备道纯德茂功仁文哲武圣睿恭孝皇帝赵扩1194年—1224年庆元1195年—1200年嘉泰1201年—1204年开禧1205年—1207年嘉定1208年—1224年理宗建道备德大功复兴烈文仁武圣明安孝皇帝赵昀1224年—1264年宝庆1225年—1227年绍定1228年—3年端平4年—6年嘉熙7年—1240年淳祐1241年—1252年宝祐1253年—1258年开庆1259年景定1260年—1264年度宗端文明武景孝皇帝赵禥1264年—1274年咸淳1265年—1274年恭帝赵显1274年—1276年德祐1275年—1276年端宗裕文昭武愍孝皇帝赵昰1276年—1278年景炎1276年—1278年赵昺1278年—1279年祥兴1278年—1279年并存政权西夏、金朝、吐蕃、大理国、蒙古金国金(1115年-4年)国号释义金都城上京会宁(今黑龙江阿城南),位于安出虎水(今阿什河)之侧,相传其水产金,女真语金念作安出虎。
另据《辽史》记载,由于女真长期受制于契丹,故完颜阿骨打立国时,针对辽字在契丹语中的意思,以其镔铁虽坚终亦变坏,而金不变不坏,取金为国号,以示压倒过辽。
简介女真族勃兴于今黑龙江、松花江流域及长白山地区。
唐朝时称黑水靺鞨,生活在黑龙江一带,以渔猎为生。
辽朝统治者长期向女真人索要珍珠和狩猎用的海东青(一种猛禽)。
官川流不息的穿过女真部落,鱼肉女真百姓,终于导致女真族叛乱。
1115年1月28日,女真领袖完颜阿骨打称帝建国,国号大金。
金国建国后,展开以辽五京为战略目标的灭辽之战。
五京一下,辽朝随即灭亡。
金灭辽后,与北宋遂成敌国。
金太宗完颜晟即位后,挟灭辽之威,很快席卷而南,于天会五年(公元1127年)灭亡北宋。
女真在消灭辽朝和北宋后,统一了包括黄河流域在内的广大北方地区,并与南宋长期对峙。
金朝在实行猛安谋克等独特制度的同时,也采纳了内地的很多政治制度。
完颜亮在位期间,对南宋发动大规模战争,但以失败告终。
金在与南宋、西夏并立期间,迫使西夏臣附、南宋屈辱求和,始终维持其霸主地位。
金朝后期,统治集团极其腐朽,各民族起义风起云涌,同时又受到蒙古帝**队的不断打击,终于亡国。
金国时期,随着封建化的深入,社会经济获得一定的发展。
除了畜牧业的优势外,其农业、手工业以及商业也有所进步。
金朝文化深受汉族影响,取得了相应的成就,其中戏剧较为突出,并产生了元好问等著名文学家。
详细介绍在800多年前阿城的这块土地上,女真族建立了金国,并在阿城定都(当时的会宁)。
由于他们自身的强大和不堪辽宋压迫,开始了伐辽、建金、攻宋的征程。
金朝历经十帝120年,鼎盛时期曾一度统治了大半个中国。
女真崛起伐辽建金女真是我国东北地区的古老民族,生活在松花江和黑龙江流域的广大地区。
在女真30多个部落中,完颜部最为强大,完颜部逐步地统一了女真各部。
公元1114年9月,阿骨打命女真各部人马誓师来流水(今拉林河),开始了为期十年的伐辽征战。
据史学家介绍,女真伐辽的原因实际上可以总归为反抗辽对其经济与精神上的双重压迫。
作为辽的藩属,女真每年都要向其进贡大量的金银珠宝不说,还要向辽的银牌天使上缴大量的捕猎猛禽———海东青,为了捕到最好的鸟儿,还不得不去强攻本是同族的部落。
其次是,在贸易上,双方的交易极不平等。
如果说这两种压迫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忍受的话,银牌天使看中的女真美女便得荐枕这一制度,引发的精神层面上的屈辱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1115年正月初一,阿骨打称帝,建国号大金,定都会宁。
金于1125年灭辽,灭辽后,金国第二代皇帝金太宗吴乞买即位,并于1127年灭北宋。
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在位期间,因战争繁忙,并未修建宫殿。
第二代皇帝金太宗完颜吴乞买继位后,于1124年命汉人卢彦伦主持修建都城。
都城的格局是集当时辽、宋风格于一身。
金上京城的建治,大致采取近似中轴线、近似均衡和近似对称的手法,规划街道里坊,营筑宫室官邸,使上京城为我国中世纪最北部的都城大邑,也是金国第一都。
虽然金上京会宁府如今已经成了大片的农田,但从残存绵延11公里的的古城垣、至今仍伫立在水田间的点将台等遗址上,仍可想象800年前金上京的繁华与兴盛。
目前,金上京会宁府皇城午门址,是唯一仅存的一处门址。
金代共三个都城,上京会宁府是金朝第一个都城,1153年海陵王迁都燕京(今北京)是金朝第二个都城,称金中都、金国第八位皇帝宣宗于1214年迁都汴京(今开封)。
上京路与会宁府上京会宁府官衙设在大金国的前期都城内,又是金代上京路的治所。
金国设有五京十九路,路是金代地方最高最大的行政区,相当于现代的省。
金上京路共辖有:一府,即会宁府;三州,即肇州、隆州、信州;五路,即蒲与路、合懒路、恤品路、曷苏馆路、胡里改路;六县,即会宁县、曲江县、宜春县、始兴县、利涉县、武昌县。
会宁府归上京路所辖,但它又是上京路的治所。
会宁府统领三县,即会宁、曲江、宜春。
路的最高官员是兵马都总管,上京路则由会宁府尹兼领烧毁金上京迁都燕京正当上京城向前发展时期,金朝内部发生了宫廷政变,主要原因是,金熙宗在位后期骄奢淫逸,暴虐杀人,引起了朝中众臣的不满。
金熙宗继父之子完颜亮利用这个机会,联合亲信亲手将金熙宗杀死,自立为帝。
海陵王继位后,为了缓和继弟杀兄、臣弑君的同室操戈这个矛盾,就以上京会宁府偏于东北一隅、物质运输与公文传递有违误等理由,将京都迁往燕京(今北京市)。
在迁都燕京后,海陵王为了不留有金熙宗奉行君主制的痕迹,完全解除女真皇族组合力与反抗力,来确保自己的皇位,于正隆二年(1157年)下令毁上京。
同年八月,海陵王下令撤销上京留守衙门、罢上京称号,只称会宁府。
海陵王迁都、毁上京后,使上京会宁府不再有往日市井繁荣的景象。
重修会宁府复号上京海陵王迁都平毁上京宫室、宗庙之后,已去萧墙之忧,因而全力准备侵略宋朝的战争,同时大建宫宇、搜刮百姓,残暴的统治给百姓带来深重灾难,民不聊生。
正隆六年(1161年)十月,东京留守曹国公完颜雍继位于辽阳,改元大定,是为金世宗。
这时完颜亮还在南进征宋,而金军亦十分厌战,重要将领耶律元宜部反戈,元宜及其部下射杀海陵王于帐前,海陵王死于瓜州渡。
金世宗于大定二年(1162年)发布诏令,以会宁府国家兴亡之地,宜就庆元宫址建正殿九间,仍其旧号,以时荐享。
大定五年(1165年),重新修复了太祖庙,大定二十一年(1181年),修复宫殿,建城隍庙。
至此,金上京被毁坏的旧宫室、宗庙大部分被修复,但唯有储庆寺不见有修复的记载。
蒙宋联军攻灭金国金章宗末年,自然灾害较为严重,上京的繁荣已成为过去。
泰和八年(1208年)十一月金章宗病逝,章宗的皇叔卫绍王永济继位。
同时,蒙古大汗成吉思汗叛金自立,开始进攻金国的北方,并迅速占领长城以北的广大地区,于1213年又突破了长城防线,进入黄河平原。
到1215年成吉思汗率领蒙古军劫掠并占领了金国的北京。
至天兴二年(4年)蒙宋联军攻破蔡州城,在战火中继位的金末帝完颜承麟则死在乱军之中,金国灭亡。
金国灭亡后,秦岭淮河以北的女真、契丹、汉族进入更加深化的民族融合,最终女真和契丹的主体融入汉族。
在蒙古统治者看来,他们同属汉人。
金国建立了哪几个都城金国是女真族建立的,女真是我国东北地区的古老民族。
女真和他们的先人们,世世代代居住、生活在松花江和黑龙江流域的广大地区,所谓白山黑水,种族繁矣。
历史悠久的女真先世,可上溯到舜、禹和商周时期,那时生息繁衍在白山黑水之间的女真人被称作肃慎,这是东北地区见诸文字记载的最古老的民族。
此后,肃慎的后裔,名称屡有变更。
三国时期,称挹娄,北魏时称勿吉,并分有白山、粟末、号室、安车骨、伯咄、佛涅、黑水七部。
到隋唐时称靺鞨,仍然分七部。
到五代时黑水靺鞨在物竞天择的演化过程中逐渐兴旺起来,改称女真。
在女真30多个部落中,完颜部最为强大,在他们的始祖函普时,居住在仆斡水(今牡丹江)之滨。
到女真人第四世献祖绥可时,完颜部便从仆斡水之涯,南迁到海古水(今海沟河)之畔,献祖绥可一改女真夏逐水草,冬则穴居的旧俗。
在海古水,按出虎水(今阿什河)一带,筑室居住,耕垦树艺,攻碳炼铁,刳木为器。
这时完颜部的社会发展达到了渔猎业、农牧业和手工业互有分工又互相结合,并进入铁器时代而强大起来。
此后,又经过昭祖石鲁条教之法、景祖乌古乃自强自治、世祖劾里钵戡乱兴盟、盈歌联盟巩固发展等几代人的奋斗,完颜部逐步地统一了女真各部。
到了完颜阿骨打时期,女真族已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
由于自身的强大和不堪辽宋压迫,于公元1114年9月,阿骨打命女真各部人马誓师来流水(今拉林河),开始了为期十年的伐辽争战。
1115年正月初一,阿骨打称帝,改元收国元年,建国号大金,定都会宁(今阿城市)。
金于1125年灭辽,灭辽后,金朝第二代皇帝金太宗吴乞买即位,按照金太祖阿骨打中外一统的诏令为遗训,下令南征伐宋,并于1127年灭北宋。
从金代鼎盛时期的疆域图可以看到:墨绿色的区域就是金国的疆域,东北到日本海、库页岛(今俄罗斯鄂霍茨克海),北到外兴安岭(今俄罗斯远东地区),西北到蒙古国,西以河套、陕西横山、甘肃东部和西夏交界,南到秦岭、淮河与南宋对峙。
从图中我们可以知道,金代共三个都城,上京会宁府是金朝第一个都城,1153年海陵王迁都燕京(今北京)是为金朝第二个都城,称金中都,金朝第八位皇帝宣宗于1214年迁都汴梁(今开封)。
【筑城营都】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在位期间,因战争繁忙,并未修建宫殿。
金太宗完颜吴乞买继位后,于天会二年(1124年)命汉人卢彦伦主持修建都城。
都城的格局是集当时辽朝、南宋风格于一身。
金上京城的建制,大致采取近似中轴线,近似均衡和近似对称的手法,规划街道里坊,营筑宫室官邸,使上京城为我国中世纪最北部的都城大邑。
此城平面示意图。
上京南北二城,均为长方形,以西垣为边,横竖卧对,呈曲尺状。
北城南北长1828米,东西宽1553米;南城东西长2148米,南北宽1522米。
皇宫在南城偏西处,周长2公里余。
原有4门,现仅存午门址,午门后中轴线上有5个宫殿址。
二城外垣周长11公里余,残高约3.5米,存马面89个,门7座。
据记载当时金都皇宫的建设情况已架屋数千百间,规模亦甚侈也。
上京会宁府皇城午门址,既唯一仅存的一处门址。
这里当时营建都城时的情况,这些脊瓦、布纹瓦等都是建筑材料。
【市井繁荣】上京会宁府定型在金太宗时期,到了金朝第三代皇帝金熙宗完颜亶时期,开始扩建上京皇城和增扩宫室。
于天眷元年(1138年),因大内狭,撤而新之,命卢彦伦营建宫室,这次扩建增加了朝殿、寝殿、书殿以及八座殿字楼阁组成的凉殿。
在金熙宗时期,金政权进入相对稳定的发展时期,基本上没有大的战争。
他极力推行封建社会制度和实行法制,并审时罢兵,计口授田,恢复经济。
经过他全面地进行改制改革,发展了金朝经济,增强了国力。
此时,上京城内外已经有了专门的商业区,街道两侧店铺林立,市井繁荣。
【上京路与会宁府】上京会宁府官衙设在大金国的前期都城内,又是金代上京路的治所。
金代的地方行政区划,大致与辽相同。
金朝设有五京十九路,路是金代地方最高最大的行政区,相当于现代的省。
金上京路领会宁等府州,范围最为广阔,其西境可抵今嫩江流域,北达外兴安岭,东北至鄂霍茨克海,东至日本海,南与咸平路为邻(今吉林省怀德县),并遥领曷苏馆路(今辽宁省金县)。
金上京路共辖有:一府,即会宁府;三州,即肇州、隆州、信州;五路,即蒲与路、合懒路、恤品路、曷苏馆路、胡里改路;六县,即会宁县、曲江县、宜春县、始兴县、利涉县、武昌县。
会宁府及上京路所辖,但它又是上京路的治所。
会宁府东境邻胡里改路,西北与肇州接壤,东北与蒲与路相邻,东南与恤品路接境。
会宁府统领三县,即会宁、曲江、宜春。
路的最高官员是兵马都总管,上京路则由会宁府尹兼领。
如今馆内留存的印章,其中上京路总押荒字号印为国家一级文物,这些印鉴对研究和了解金代乃至宋、元官制与兵制,印证金代的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发展状况,均有不可替代的。
【迁都燕京】正当上京城向前发展时期,金朝内部发生了宫廷政变,主要原因是,金熙宗在位后期骄奢淫逸,暴虐杀人,引起了朝中重臣的不满,金熙宗继父之子完颜亮利用这个机会,联合亲信亲手将金熙宗杀死,自立为帝。
海陵王即位后,为了缓和居弟杀兄、臣弑君的同室操戈这个矛盾,就以上京会宁府偏于东北一隅,物质运输与公文传递有违误,使节往来也艰于行旅,致使政令无法及时畅达内外等理由,将京都迁往燕京(今北京市)。
海陵王迁都燕京,对于适应金国形势和发展和统治中原的需要,及女真族发展和燕京的开辟而言,这是一种进步。
在迁都燕京后,海陵王为了不留有金熙宗风行君主制的痕迹,完全解除女真皇族组合力与反抗力,来确保自己的皇位,于正隆二年(1157年)下令毁上京。
据记载命吏部郎中萧彦良尽毁宫殿、宗庙、诸大族府第及储庆寺,夷其址、耕垦之。
同时,于正隆二年(1157年)八月,海陵王下令撤销上京留守衙门,罢上京称号,只称会宁府,并下令把驻扎上京的属于太宗、宗干、宗翰管辖下的军队合并,使其缩小实力,并且迁往中都。
海陵王迁都、毁上京后,使上京会宁府的人口一度锐减,经济发展一度衰落,不再有往日市井繁荣的景象。
【复号上京】海陵迁都平毁上京宫室宗庙之后,已去萧墙之忧,因而全力准备侵略宋朝的战争,同时大建宫宇、搜刮百姓,残暴的统治给百姓带来深重灾难,民不聊生。
正隆六年(1161年)十月,东京留守曹国公完颜雍即位于辽阳,改元大定,是为金世宗。
这时完颜亮还在南进征宋,而金军亦十分厌战,重要将领耶律元宜部反戈,元宜及其部下射杀海陵王于帐前,海陵死于瓜州渡。
世宗改元,大赦天下,同时历数海陵罪过数十事。
金世宗统治时期,经济、文化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和发展。
金世宗于大定二年(1162年)发布诏令,以会宁府国家兴王之地,宜就庆元宫址建正殿九间,仍其旧号,以时荐享。
大定五年(1165年),重新修复了太祖庙,大定二十一年(1181年),修复宫殿,建城隍庙。
至此,金上京被毁坏的旧宫室、宗庙大部分被修复,但唯有储庆寺不见有修复的记载。
在大定二十四年(1184年),以甓束其城就是在土墙之外增筑砖墙,以加固城墙的坚实性,并在大定十三年(1173年)七月,金世宗下令恢复会宁府的上京称号,恢复上京留守衙门,派宗室元老谷英任上京留守。
金上京会宁府的历史地位,被金世宗又重新树立了起来。
这是大金得胜陀颂碑,在今吉林省扶余县石碑崴子屯,金世宗1184年东巡上京,于1185年到此凭吊,这里是阿骨打率女真部义军誓师伐辽的地方。
【金国衰落】金章宗末年,自然灾害较为严重,上京的繁荣已成为过去。
泰和八年(1208年)十一月金章宗病逝,章宗的皇叔卫绍王永济继位。
同时,蒙古大汗成吉思汗叛金自立,开始进攻金国的北方,并迅速占领长城以北的广大地区,于1213年又突破了长城防线,进入黄河平原。
到1215年成吉思汗率领蒙古军劫掠并占领了金国的北京。
至金哀宗天兴二年(4年)蒙宋联军攻破蔡州城,在战火中即位的金末帝完颜承麟则死在乱军之中,金国灭亡。
从1115年阿骨打建国称帝到4年完颜承麟在蔡州身亡,金代经历了长达119年的历史,而金上京地区则早在1218年就陷落在蒙古骑兵的铁蹄之下。
由于在金后期,上京行省完颜太平与万奴勾结,受万奴之命焚毁了上京宗庙等大规模的建筑,以及上京守军在与抵抗万奴的作战中,上京城遭到了严重破坏,但上京城在元朝、明朝仍被沿用,上京的最后废弃,是在清代。
政治制度金朝初期虽也一度摹仿辽朝的北南面官制,同时奉行两套体制,但自熙宗改制以后,就完全抛弃了女真旧制,全盘采用汉制。
政治体制的一元化,是女真人汉化很彻底的一个重要原因。
金朝建国之初,朝廷中枢权力机构实行女真传统的勃极烈制度,对于所占领的辽地,也一概搬用生女真旧制。
如太祖收国二年(1116年)占有辽东京州县以后,诏除辽法,省税赋,置猛安谋克一如本朝之制。
即不管是系辽籍女真,还是汉人、渤海人、契丹人、奚人,全都不加区别,率用猛安、谋克之名,以授其首领而部伍其人。
但一到进入燕云汉地,这套女真制度便行不通了,于是只好因仍原有的汉官制度。
史称太祖入燕,始用辽南、北面官僚制度,就是指同时奉行女真旧制和汉制的双重体制。
金初的所谓南面官,亦即汉地枢密院制度,故《金史》谓天辅七年,以左企弓行枢密院于广宁,尚踵辽南院之旧。
与此相对的北面官,主要指当时实行于朝廷之内的勃极烈制度。
金初的二元政治存在于1至1138年。
汉地枢密院系天辅七年(1年)始设于营州广宁(今河北省昌黎县),后迁平州,再迁燕京,天会间一度分设燕京和云中两枢密院,后又归并为一。
至天眷元年(1138年),改燕京枢密院为行台尚书省,结束了双重体制并存的局面,这是熙宗汉制改革的结果。
早在太宗天会初,就有一些女真贵族的上层人物积极主张摒弃女真旧制,全盘改用汉制。
《金史》卷七八《韩企先传》曰:斜也、宗干当国,劝太宗改女直旧制,用汉官制度。
斜也即太祖弟完颜杲,太宗时为谙班勃极烈,与国论勃极烈宗干同主国政,可见当时支持汉化的势力已经相当强大。
不过终太宗一代,仍维持着二元政治的局面。
《金史》里虽有太宗天会四年(1126年)建尚书省的记载,但人们一般认为当时的尚书省是设在燕云汉地,与后来建立的三省制度无关。
金朝政治制度的重大变革,直到太宗末年才提上日程,天会十二年(1134年)正月,初改定制度,诏中外。
由于太宗一年后就死去了,所以实质性的汉制改革是在熙宗朝进行的。
熙宗天眷元年(1138年)八月甲寅,颁行官制,是即天眷新制。
这是金朝政治制度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自金初以来实行二十馀年的女真勃极烈制度,至熙宗定官制皆废,以三省六部制取而代之。
同年九月丁酉,改燕京枢密院为行台尚书省,这不只是简单地改换一个名称而已,它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变化:汉地枢密院是作为双重体制中的一元而存在的,而行台尚书省则只是中央尚书省的派出机构。
这两件事情的发生,标志着二元政治的终结和金朝政治体制的一元化。
经济、文化金代文化既保留和吸收了女真族的某些传统文化。
金各地区的经济发展存在很大差异。
金政权刚建立时,女真族尚处于奴隶制阶段,而它所控制的宋、辽地区,封建经济早已高度发展。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真贵族的统治不得不适应当地的情况,走上封建化的道路。
女真族的封建化,大约从金太宗时开始,在世宗、章宗之际完成。
封建的租佃关系代替了奴隶制的剥削方式。
原来使用奴隶生产的猛安谋克户,这时往往以田租人,取租而已,女真贵族则转化为地主。
金朝皇帝年表(1)金太祖完颜旻(1115-1)(2)金太宗完颜晟(1-1135)(3)金熙宗完颜亶(1135-1149)(4)海陵王完颜亮(1149-1161)(5)金世宗完颜雍(1161-1189)(6)金章宗完颜璟(1189-1208)(7)金卫绍王完颜允济(1208-1213)(8)金宣宗完颜珣(1213-1223)(9)金哀宗完颜守绪(1223-4)(10)金末帝完颜承麟(4)一 归云一去无踪迹裴闯一觉醒来,再次觉得无比沮丧,看来真的不是梦境了。
这两天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何人都不想见,努力思索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他记得当时自己正和几个朋友到城北的背牛顶去游玩,刚到半山腰,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浓云翻滚,猎风阵阵,一场暴雨眼见就要来临,裴闯连忙招呼大伙快跑,到山顶小庙去避雨。
正奔跑间,一道闪电刺啦啦落了下来,裴闯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芒,再看不清四周,耳畔听得有惊雷轰响,身上一阵剧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经过两天的思考,苦痛,彷徨,李烈收拾情绪,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回不去了,就当那是一场梦吧!难道比现在的人多了七八百年的知识又曾处在那个信息暴炸的年代还能过的不好吗?李烈暗暗给自己打气,该好好想想怎么在这个未知的时代好好活下去吧!正想着,房外有人敲门,烈儿!快给为娘开门,你都关在房里两天啦,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到底是怎么了?好叫为娘担心啊!听话,快开门。
裴闯长叹一声,下床将房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位美丽妇人,正用关切的目光看着自己。
见裴闯开门,惊喜的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儿呀!自从前两天你从马上摔下来撞了脑袋,醒来就一句话都不说,还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可让为娘担心死了,你到底怎么啦?裴闯经过两天思索,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看着面前自称母亲的女人心中一阵苦涩,嘴角咧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可能是摔坏脑子了吧!我现在什么事都不记得,什么人都不认得啦!美妇闻言大吃一惊,烈儿,难道你连母亲都不记得了吗?看裴闯点头,美妇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这女人只三十五六年纪,身穿藕荷色碎花衣裙,云髻高盘,肤色白皙,桃腮明眸,瑶口琼鼻,容颜十分美丽,观之如二十许。
难道这就是现在的自己的母亲?太年轻了点儿吧!桌上铜镜已被自己摔得坑坑洼洼,因为他在镜中看到得竟然是个十七八少年的容貌,想来古人成婚较早,自己这副身体有这样年轻的母亲也不足为奇。
裴闯将那美妇拉到床前坐下,开口叫道:母亲!这一声叫出,可是费了他好大力气,不过一旦开口,说话也就顺畅了许多。
母亲,孩儿不孝,这次出事竟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望母亲不要怪罪孩儿!那美妇抬起泪眼,玉手轻轻摩挲着裴闯面颊,柔声说道:母亲怎么会怪自己的孩子呢?烈儿不要自责,待为娘好好给你讲讲咱家的事,说不定你就会想起来呢!美妇拉着裴闯坐在自己身边,柔声说道:母亲我叫柳慧,你父亲叫李浩臣,是朝廷工部的工部司员外郎,你的名字叫李烈,在外边提起可别连这些都说不出来啊!柳氏絮絮叨叨得给裴闯讲了很多家中琐事。
眼见天色已近午,裴闯道:母亲也累了,先回去歇一下,一会儿该吃饭了吧?柳氏点点头道:烈儿也饿坏了吧,咱们这就去吃饭,然后叫来你表弟,让他再给你好好讲讲,陪你出去散散心,以前你可是和他最好啦,整天形影不离的。
吃过饭,裴闯回到房间,心情已经平复,既然来到这里,就听天由命吧!从今后再没有裴闯这个名字啦,现在自己应该叫李烈,以后李烈就是自己了。
正想着,房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跑了进来,口中叫道:表哥,你好啦?姑母叫我陪你出去散散心。
裴闯,不,现在应该叫李烈拉着少年的手假作思索状,你叫什么来着?啊?还真全忘光了?我是你表弟柳云逸啊!李烈笑道:表弟不要见怪,这次摔到头,以前的事全忘掉啦!你有没有欠我银子啊!这我都想不起来了。
切!还不知道谁欠谁呢!走吧,咱们到街上去玩。
二人出了府门,来到大街上,李烈没想到古代的街道竟然如此热闹,行人如织,各种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街边更是店铺林立,好一派繁华景象。
李烈随云逸逛了一会儿,嫌人群喧哗听不清云逸说话,见不远处有条小巷,拉了云逸走进巷中,越向前走越是清幽,身后喧闹几不可闻。
云逸一路唠唠叨叨说些李府琐事,忽听有叮咚琴声响起,一阵悠扬琴声和着一个清丽的女子歌声从旁边高墙里飘了出来,李烈听那女子唱道: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嘶。
夕阳鸟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去年时。
唱得正是柳永的少年游,那声音如出谷黄莺,清澈婉转,和着悠扬的琴声,竟让李烈听得痴了。
李烈心中反复吟咏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那歌声触动了心底深处的那根弦,久久不能平静。
李烈拉过云逸,低声道:这园子是谁家的?云逸笑道:表哥动心啦?李烈一个脑瓜崩儿弹了过去,蹲下,驮我上去看看!二 多情却被无情恼云逸万分不情愿,李烈早踩在他的肩头。
云逸腰上使力站了起来,刚好够李烈露出半个身子看到园中情景。
李烈手扒墙头寻声观看,见这是一处后花园,园内亭台楼阁,柳绿花红,风景很是雅致,园子中有个小湖,湖心中一座八角小凉亭,有弯曲的回廊直通岸边。
小凉亭中有一个身穿鹅黄衣裙的少女正手抚瑶琴怔怔出神,旁边立着个梳着抓髻的小丫鬟。
李烈见那少女肌肤如雪,眉目如画,皓齿星眸,高挺的琼鼻下一张嫣红诱人的小嘴,五官精致得妙到毫颠,如同世上最好的画师精心描绘在丝帛上的凌波仙子一般。
李烈心中赞叹,当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好一个清丽脱俗的美人儿啊!下边云逸见李烈还不下来,有些吃不消,小声说道:表哥,看完没有?俺可吃不住劲儿啦!李烈轻轻一跺脚,疼得云逸直咧嘴,不许说话,如此佳人表哥还没看够呢!说着双手用力扒住墙头,希望凭臂力挂住身子,给云逸减轻些负担,不想手中抓的砖头竟是松动的,用力之下砖头啪的一声断裂,落在墙里。
那少女听得响声向这边看来,正与李烈对面,见墙头上有个小伙,长得唇红齿白,眉目清秀,正满眼痴迷的看着自己,登时又羞又气,哪家的公子哥如此不成体统,竟然偷看自己,连忙转身欲走。
李烈见那少女要走,心下焦急,再不顾其他,口中叫道:小姐请留步,在下也是为小姐美妙歌声吸引,才唐突了佳人,还请小姐见谅。
小生名叫李烈,不知小姐……话还没说完,下边云逸实在坚持不住,哎呦一声倒了下去,两人都做了那滚地的葫芦。
那绝美少女见李烈话还没说完,便哎呦一声跌下墙头,不禁莞尔,露出好看贝齿,那一笑的风情便如百花竞相开放,要是李烈看见,定又得魂醉骨酥,不能自已。
李烈刚一落地,顾不得屁股疼痛,对着园内叫道:小姐见谅,小可明日再来拜访!说完口中吟道: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咏得正是东坡居士那首蝶恋花的下半阙。
那少女听李烈竟在墙外高声吟咏蝶恋花,分明大有爱慕之意,立时粉面通红,啐了一声顺着回廊跑了,心跳脸热之下,竟连瑶琴都忘了吩咐丫鬟拿。
云逸见李烈尤自望着高墙出神,边拍着身上尘土边道:我说表哥,你不是失忆了吗?连爹娘都不认得,怎么背这些淫词浪曲儿这么顺流!李烈飞起一脚向云逸踢去,口中笑骂:你个臭小子,多坚持一会儿会死呀!没看我都和佳人搭上话了吗?云逸一跳躲开,嘴里不肯服输,什么搭上话,我只听你一个人在那儿发花痴,可没有听人家小姐说得一句话!李烈再次抬腿,云逸早跑出老远,李烈气道:人家倒是想说话来着,不是你把我摔下来,我早就问出那美女的芳名啦!当下拉着云逸沿墙根一路寻找,终于找到正门,见门上匾额上题得是崔府二字。
李烈心中暗笑,那小姐不会叫崔莺莺吧!自己活脱脱上演了一出西厢记片段嘛!古人娶亲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要门当户对,生辰八字相合等等。
李烈身负现代人思想,那管得了那许多,见到美女就一个字—追。
成不成还在其次,关键要的是那个过程,当然,能得到那绝美少女青睐就更好了。
心下已经打定主意,明天再来碰碰运气,说不定那小美女就在那儿等着自己呢!两人在街头逛了一下午,李烈也从云逸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现在是南宋开禧元年,当今皇帝为宋宁宗,自己所在的城市便是南宋的都城临安,也就是杭州。
父亲李浩臣现任工部员外郎,据说很快就将迁升为工部侍郎,李浩臣行二,大伯李会臣是临安首屈一指的大商人,听说十分富有,生意店铺无数。
表弟柳云逸的父亲名叫柳群,也就是自己的舅舅,在吏部做了个闲职小官。
三 漫卷诗书喜欲狂和云逸在府门前分手,李烈回到府中,到了前厅,母亲柳氏正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貌美女子说话,见李烈进来,笑着拉过李烈的手说道:我的儿,今天怎么又玩儿了一下午,你的病可还没全好啊!李烈忙道:母亲,孩儿已经没事了,就是还有些事没记起来而已。
柳氏笑道:那娘问你,你可知她是谁?说着一指旁边那女子。
那女子笑盈盈的看着李烈,李烈哪里知道她是哪个,用手搔头道:嘿嘿!孩儿还没完全恢复记忆呢。
柳氏笑道:傻孩子,她是你的姨娘啊!李烈立刻明白过来,原来她是父亲的小妾吴氏,忙行礼道:烈儿见过姨娘。
吴氏嘻嘻一笑道:烈儿这一跤摔得有礼貌了呢!李烈不知以前的自己对吴氏态度如何,当下嘿嘿一笑遮掩过去。
母子正在说话间,一阵爽朗的笑声由远而近,由外边走进来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一进门就笑道:夫人,今天叫下人们烧些好菜来,为夫要好好喝两杯。
柳氏笑着接过他手中外衣问道:老爷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原来他就是李烈的父亲李浩臣,只听他说道:今天得着信儿了,咱们朝廷终于要北伐啦!这次由韩侘胄大人主持,各路大军分头北上,你说为夫听到这个消息能不高兴吗?李烈忙给李浩臣行礼,孩儿给父亲大人请安。
李浩臣笑道:烈儿,你的身体好了?为父今天高兴,一会咱爷俩喝两杯如何?李烈连忙答应。
不一会酒菜摆上,几人一同入席。
李浩臣举起酒杯道:今天为父着实高兴,烈儿陪为父干了这一杯!李烈举杯与他干了。
李浩臣一抹嘴唇边的酒水哈哈大笑起来,高声吟道: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想是知道朝廷要北伐,终于看到一丝曙光,心中欢喜得无以言表,于是才高声吟诵诗句抒发情怀。
吟罢笑道:从今以后为父就要忙起来啦!十几万大军的装备可全靠咱工部张罗呢。
烈儿呀,你也不小了,过几天为父和你舅舅商量商量,也为你谋个差事,咱爷俩一同为国效力,如何?李烈听了心中高兴,能弄个小官当当也是不赖,连忙说道:烈儿愿意,将来孩儿一定要战场杀敌,为国效力。
柳氏从旁听得心中焦急,忙道:老爷,咱们可就烈儿一个男孩子,而且他还小,这战场上刀剑无眼,危险得紧,我看还是不要让烈儿去吧!李浩臣一听有些不悦道:真是妇人之见,好男儿当驰骋疆场,奋勇杀敌,为国为民建一番大事业,如何能贪生怕死?李烈连声称是。
李浩臣看自己的儿子少年英俊,英气逼人,那是越看越是喜爱,心中也舍不得他到那危险的战场。
于是又道:不过烈儿确实还小,我看咱还是在工部或禁军先给烈儿谋个差事,先历练历练吧!柳氏闻言一颗心才放到实处,和吴氏频频劝酒,李浩臣来者不拒,很快就喝得酩酊大醉,由吴氏搀扶着回房安寝。
李烈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白天所见的那个少女倩影。
前世歌星影星见得多了,网上美女也浏览个遍,仔细想来那少女或许不算最美,但那份柔媚娇羞,清纯可人却是自己平生仅见,或许自己就是独爱这一份活色生香的古典之美吧!越想越觉得那少女美丽可爱,越想越爱,心中竟荡起一缕柔情。
爬起身来,到外屋叫醒丫鬟,让他找些石墨炭条来,拿到房中铺开宣纸画了起来。
李烈以前学过工笔素描,水平只是一般,如今却仿佛如有神助,边想边画,竟是比以前自己所有画作都强,看来灵感还真来源于激情啊!李烈就这样想了画,画了想,不时微笑一下,如果旁人看见,说不定以为他疯魔了呢。
画了大半夜,连画五六张那少女的素描,他把画纸都铺在桌上,望着她怔怔出神,不知何时睡着了。
四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上)早晨醒来,却是趴在桌上睡了一夜,浑身都是酸困,李烈长长伸了个懒腰,低头看见画上模糊一片,想是趴在桌上睡觉时流出来的,将那画上少女的脸洇了一片。
李烈心疼得直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还好只有最上边的一张毁坏了,下面的还完好。
李烈拿起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小字,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
出得门来,一溜烟的向外跑去,后面丫鬟大叫:少爷,您还没吃早饭呢!却那里叫得住他,早已去得远了。
这次没有再找云逸,那小子身子骨不行,李烈特意叫了个身强体壮的家仆跟着自己。
出了府门再不多看,直奔崔府后园而去。
来到后园墙下,听里面静悄悄毫无声息,李烈大失所望。
踩着家仆肩膀扒着墙头向里边观望,一个人影也无,李烈叹了口气,昨日觉得分外清雅美丽的景致,因了没有那人身影,在自己眼中竟是了无生气。
两人靠着高墙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那叫李忠的家仆觉得少爷今天当真奇怪,说的话竟然没个完整的语句,无精打采的好像几天没睡觉一样。
此时那崔府小姐却也是坐立不安,昨天那少年的身影竟不时出现在自己脑海,想到他那傻傻的目光,没来由的一阵脸红。
其实这也怪不得她,古时未出阁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见除了家中父母奴仆,鲜有外人。
如今见了那年龄相当的英俊少年,而且还那么有趣,少女的心房被轻轻叩响。
俗话说那个姐儿不爱俏,谁家少女不思春此时的崔家小姐就处在这种朦胧的感觉中。
少女手拿绣帕想做些女红,竟不知在哪里下针,怔怔的看着绣帕上那朵绣了一半的娇艳花瓣出神,忽然想起自己的瑶琴还遗忘在亭子里,这才站起来向后花园走去。
其实这也是她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拿把瑶琴吩咐丫鬟一声就行了,何用她自己亲自去?李烈忽听园中叮咚两声拨弄琴弦之声,立即两眼放光,和刚才比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连声催促李忠赶快蹲下驮自己上去。
刚趴在墙头,就见昨日那美丽少女明眸向自己看过来,两人目光立时交织在一起,不知过来多少时候,下边李忠都急了,小声道:少爷,您倒是说话呀!李烈一愣神,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头脑中一片空白。
昨晚准备的那些甜言蜜语竟不知被忘到了几千几万里外,呐呐说不出话来。
那少女也醒过神来,脸上一片绯红,心头犹如藏了只小鹿在那里扑腾腾得直撞。
李烈一时间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忽然想起怀里的画像,连忙取了出来拿在手中向少女招了招手,手一松,那画像如一只翩飞的蝴蝶,飘呀飘得飞入园中。
少女见那少年抛下一张纸就没了身影,忍着心跳脸热,向四周瞧瞧,小跑这来到墙下将纸捡了起来。
却见上面画这一个少女的画像,那画像中的少女妩媚妖娆,一双美眸含羞带怯,羞答答的样子,不是自己却又是何人?画像旁边题了几行小字: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正是易安居士的那首一剪梅。
五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下)墙外那人却还不放过心乱如麻的崔家小姐,轻声吟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语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少女听那人轻吟慢咏,心中感觉难以言表。
却听那声音长叹一声:唉!相思无用,纵然我再刻骨相思却没有听她对我说过哪怕一句话,更别说知道她的芳名了!少女听他如此**裸的表白,当真是无限娇羞,站在墙内踌躇半天才低声道:多谢公子错爱,小女子姓崔名婉。
这句话费力好大力气,绯红的额头布满一层细细的香汗。
李烈听她说了自己名字,心中大喜,示意李忠将自己驮上墙头,趴在墙头上看着下面少女,见她羞涩的低垂臻首,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只觉得目眩神迷,暗吞了口唾沫,轻声说道:崔姑娘,今日天清气朗,春色袭人,不如到西湖去散散心可好?崔婉知道他是邀请自己出去游玩,心中意动,可出于女儿家的羞涩,也不能答应于他,哪能刚见两面,话都没说几句就跟人家出去?可又不想拒绝,低头沉思片刻才轻声说道:四月初八,我要到灵隐寺去进香……说到后来竟低不可闻。
李烈心中欢喜得仿佛要炸开一样,人家姑娘这算是答应了,不过要等几天才行。
这已经是李烈所想到的最好结果,小生一定会到灵隐寺拜拜,多谢佛爷显灵让我遇到那个心中钟情的女子。
说完对崔婉拱了拱手,下了墙头。
崔婉听墙外脚步声逐渐远去,呆呆看着墙头上几簇小草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心头有些后悔,如此轻易答应了他,是否有些草率?不要被他将自己当成轻浮女子才好,一时间患得患失,不知怎样才好。
不过回想起前几日母亲和自己提的那桩婚事,心下已打定主意,自己绝对不能嫁给那个纨绔子弟。
正想着,远处丫鬟呼唤的声音传来,小姐!你在哪里?夫人要找你呢!崔婉答应一声,走出花丛。
来到绣楼,见母亲正在房中坐着,崔婉忙过去见礼。
崔夫人拉过女儿的手轻轻摩挲,好孩子,前些日子你爹爹和你说的事女儿可考虑好了吗?母亲!崔婉刚一开口,眼泪就扑簌簌得落了下来,直如那带雨的梨花,哭的悲悲切切,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儿啊!那李家是个官宦之家,他家吴氏娘子亲自到咱家提亲,可是给咱们小商人好大的面子,再说,那李家公子听说长得仪表堂堂,你嫁了过去也能风风光光的。
挺好的一桩婚事,女儿怎么就不愿意呢?崔婉只是嘤嘤哭泣,再不说话。
夫人见劝不动她,心中酸楚,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认准的理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可她父亲也是个犟脾气,这可如何是好!轻叹一声向外就走。
崔婉一把拉住母亲,哭泣道:母亲千万要劝劝爹爹,且容女儿些时日考虑,不然女儿宁死不从。
崔夫人知道女儿抱着拖一天是一天的想法,也不再多劝,转身走了。
崔婉扑到床上痛哭起来。
六 赵客缦胡缨却说李烈此时心怀大畅,带着李忠在街上闲逛,想到再过六七天就能见到崔婉,到时互诉衷肠,再成就好事,不禁笑了起来。
忽听有人大呼抓住他,抓凶犯呐!李烈抬头一看,见前边一片混乱,一名浑身鲜血的壮汉手持钢刀在人群中发了疯似的奔跑,躲闪不及的行人被撞得东倒西歪,街边小摊稀里哗啦倒了一片。
那壮汉凶神恶煞般,哪个敢拦?后边六七个捕快高声吆喝,却始终跟在五七步之外,不敢太过靠近,怕那汉子暴起伤人。
就在短短时间,那凶汉已跑近李烈身旁,李烈灵机一动,伸出腿来去拌,哪想到那凶汉竟然身负武功,将将拌倒之时,以一腿为轴,身形滴溜溜一转,竟稳稳站住身形。
那凶汉见竟然有人不知死活给自己下绊子,恶向胆边生,一刀向李烈头上砍去。
李烈没想到对方竟能在混乱中躲过自己暗算,钢刀带着劲风兜头砍下,却哪里躲得过?眼见就要被劈中头脸,李烈内心一片空白,心中直道:完了!闭目等死。
却听耳边清叱一声,一条人影飞起一脚,正中凶汉执刀手腕,那刀几乎擦着李烈面皮飞向空中。
李烈睁眼一看,却是个年轻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一命,那青年丝毫不停,一拳向凶汉脸上打去,那凶汉大吼一声,飞脚向来人小腹踢去,正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青年不慌不忙,竖起膝盖向对方小腿磕去,只听啪的一声,凶汉已经哀嚎着倒在地上,抱着小腿在地上翻滚嘶叫,却是小腿迎面骨被那人磕得粉碎。
说时迟那时快,眼前这一幕只在瞬间发生。
李烈大吃一惊,只一下就将对方小腿磕废,这得多大的力道,见那青年卓立当场,丝毫没有损伤,知道自己碰到了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心中欢喜不已。
后面捕快此时已跑到近前,看出便宜,同时扑上将那凶汉压在下面,哗啦一声将镣铐锁在凶汉颈间。
那青年见制住凶犯,也不言语,转身就走。
李烈抹了把额头冷汗,在后边遥遥跟上,那人行走极快,也不见他如何用力,转眼间就走出老远,李烈只好发足狂奔追赶。
那人转入一条小巷便不见了身影,李烈连忙奔了过去,刚一转入小巷,那人已站在李烈面前。
李烈吓了一跳,想要停下脚步,却那里收得住脚,直向他撞去。
眼见就要撞上,那人一伸手就将李烈衣领抓住,将他整个身子都提了起来。
为什么要跟着我?李烈连忙喘了口气,拉住对方的手,壮士快松手,勒死我了!那青年将李烈放下,李烈连忙深施一礼,刚才多亏壮士出手相救,不然只怕在下已成刀下之鬼,所以小弟过来向你道谢,而且小弟最是敬仰阁下这种英雄豪杰,如不嫌弃,小弟和大哥喝杯水酒如何?李烈心存拉拢之意,话说得越来越近乎,好话说了一大堆,这才请动对方到酒楼吃酒。
此人二十岁上下,一身粗布衣裳难掩壮硕身躯,面容方正,微有风尘之色,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虎目冉冉生辉。
酒桌上李烈刻意奉承交好,两人渐渐相熟,青年将自己的身世来历说了出来。
原来这青年叫萧恒,本是河北武林世家出身,因得罪官府,家中父母被金人杀害,谋夺了他家的家产,兄妹二人将那金人大官联手击杀,逃离金境,一路辗转来到临安,不想身上盘缠花光,客栈几次讨要,萧恒无法,只得到街上逛逛,想要找份活计干干,也好过活。
李烈闻听大喜,向萧恒躬身一礼道:小弟久想习武强身,就是找不到好师傅,今日见到大哥武艺高强,还救了小弟一命,大哥如果不嫌弃小弟鲁钝,就教小弟习武如何?大哥兄妹就搬到小弟府上如何?萧恒沉吟半晌答应下来,毕竟自己兄妹二人已经走投无路,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也好。
李烈见萧恒答应下来,十分高兴,结了酒钱,二人走下酒楼,要一起到萧恒所住客栈去接他的妹妹。
此时李忠已在楼下等候,三人向城东鸿运客栈走去。
来到客栈,刚进得门来,小儿已迎了上来,见是萧恒,脸色冷了下来,我说客官,你可欠了好几天的房钱了,今天总该还了吧!萧恒一窘,刚要说话,李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足有二两重,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这些够了吗?小儿立即眉开眼笑,够了够了,大爷还有什么吩咐?滚一边去,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小二呐呐不敢多言,躲到了一边。
李烈随萧恒走进客房,见房中桌前正有一个少女在缝补衣裳,看到萧恒进来,欢颜道:哥哥可回来啦!刚才掌柜过来说咱们再交不上房钱就要赶咱们走呢!那少女巧笑嫣然,秋波似水,体态婀娜,娇小玲珑,一笑间仿佛整个房间都在刹那明亮了许多。
忽然看到大哥身后的李烈,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问道:哥哥,这人是谁?这位是李公子,今天咱们就要搬到公子府上居住,由哥哥教授公子武艺。
萧恒给李烈介绍道:这是舍妹若兮。
萧若兮听说哥哥找到工作,竟连住处都有了,终于不用再受店家的鸟气,十分高兴,连忙给李烈见礼。
李烈笑道:若兮妹妹不要客气,我与萧大哥一见投缘,你们就是我的朋友,咱们兄妹相称便是。
萧若兮见李烈相貌英俊,一表人才,态度温和,彬彬有礼,脸上一红,盈盈一福道:小妹见过李大哥。
李烈赶忙抱拳回礼。
李烈和萧恒相视一笑,笑着说道:我看咱们还是赶紧收拾一下吧!兄妹二人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有两个小包裹,是些换洗的衣物。
收拾停当,叫了李忠拿着行李,四人向李府走去。
七 少年自负凌云志李烈领萧恒兄妹二人进到府中,安排他们在自己房间两边的客房住下。
天色将晚,柳氏来找李烈,烈儿,前几天你姨娘为你相中了一桩亲事,那家的小姐据说十分娴淑美貌,过些日子就把婚事办了吧!李烈一听大吃一惊,不会吧,我连人家姑娘的面都没见过,就这样娶过来?万一对方是个丑八怪怎么办?我岂不是要难受一辈子?再说自己可是相中了崔婉那天仙般的女子,别的女子如何能看得上眼?李烈心中画了几个大大的问号,低头思考如何让母亲回了这桩婚事。
柳氏见李烈不说话,又道:孩儿还有什么考虑的,一切为娘做主了。
别啊!娘,孩儿还小,将来还要做一番事业,那么早成家干嘛?还是推掉吧!不行,你爹已经答应人家了,怎么能反悔,烈儿听话,不可任性。
这次你受伤好了以后像变了个人似的,娘也少操心许多,今回也不要叫娘为难啊!李烈百般不情愿,又转念一想,反正现在不是实行一夫一妻制,要实在不喜欢再娶一个吧!想到这里心里对崔婉道声抱歉,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她娶到手。
柳氏见儿子不再反对,欢喜的走了。
李烈吩咐下人备了一桌酒菜,抬到自己房里,又叫丫鬟去叫正在休息的萧恒兄妹过来吃酒。
萧恒见李家院落重重,奴仆众多,知道是个大户人家,不由奇怪得问李烈,兄弟,看你家像是官宦之家,你不好好读书,干嘛要学武艺呢?李烈笑着举杯敬两人一杯酒,这才开口说道:南宋四面强敌环视,小弟可不做那百无一用,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小弟想的是学些武艺,将来好报效国家,征战沙场,杀敌立功,‘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岂不快哉?萧恒一拍大腿,兄弟好志气,为兄一定倾囊相授,将来战场上为兄情愿追随左右,一起杀敌立功!李烈闻言大喜,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在自己身边,当真再好不过。
站起来再敬萧恒一杯。
旁边萧若兮嘟起了嘴巴,你们看不起人,怎么不算上我一个?你?征战沙场是男儿的事,你一个女儿家还是……李烈话还没有说完,若兮就不干了,女儿家就不能上阵杀敌吗?凭我的武艺,十个八个你这样的根本进不了我的身边。
李烈没想到小巧玲珑的萧若兮竟然也会武艺,不由看向萧恒,萧恒点头道:兄弟不可小看了我这妹妹,她的功夫比我只高不低。
小丫头眼儿一斜,得意的撇着嘴,不看李烈。
李烈看着萧若兮得意的样子十分有趣,强忍住笑意道:看来还是为兄看走眼了,我自己罚酒三杯!说着连饮三杯,饮罢哈哈大笑。
三人推杯换盏,一会儿功夫就有了些醉意,李烈兴致高昂,高举酒杯开口唱道: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何惜百死保家国,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一首歌被李烈反复吟唱,声音由高亢渐渐变得沙哑,李烈已是热泪横流,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不能平静,自己从没有想到能来到这个时代,在这里他曾绝望过,痛苦过,也曾思念过,迷惘过,不过他知道自己绝不会默默无闻的迷失在繁华富贵中,然后等待慢慢老去。
老天既然给了自己一次机会,自己就要牢牢把握住,不让年华空流。
李烈久久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境界里无法自拔。
李烈的歌声深深的震撼了萧恒兄妹俩,要有怎样的情怀才能唱出这样的歌呀!萧恒和若兮同样泪流满面,静静的坐在那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门嘭得一声被人推开,李浩臣大步走了进来,同样满面泪痕,一把将李烈抱在怀里,失声痛哭,儿呀!为父终于看到你站起来了,我儿已是堂堂男子汉啦!原来李浩臣刚回家就听柳氏说李烈召回两兄妹,此时正在自己房间饮酒。
李浩臣一听十分生气,这个不肖子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这次又将什么狐朋狗友招到家中鬼混?于是怒冲冲来找李烈算账,走在房外听到三人谈话,竟然大出意料,儿子没有吃喝玩乐,竟然在谈论国家大事。
于是站在门外静听三人说话,心中十分兴奋,儿子还是长大了!有了忧国忧民的情怀,更有了建功立业的大志,心里欢喜的紧。
待听到李烈唱出那首精忠报国,触动自己那腔忧国情思,心情激荡难以自己,欢喜得仿佛要炸开一般,早已是泪流满面,身不由己闯进房中抱住李烈。
八 我本男儿当自强李浩臣终于稳定了情绪,放开李烈,对萧恒兄妹一拱手道:本来以为烈儿又找来些狐朋狗友在这里胡混,不想你们竟有如此大志,李浩臣在这里谢谢两位,你们才是我儿的良友啊!萧恒两人知道这是李烈的父亲,忙行礼不迭,连称不敢。
李浩臣端起桌上酒杯道:我相信自己这双眼睛还没有看错,以后你二人就是我李家的座上客,你三人一定要相亲相爱,互相扶持,将来共同成就一番事业。
来!咱们满饮此杯!萧恒和萧若兮忙端起酒杯与他干了,李浩臣十分高兴,对李烈说道:烈儿,过几天为父就在禁军里给你谋个差事,这位萧贤侄也一同去吧!李烈和萧恒都是大喜,萧恒更是连连道谢。
李浩臣和三人聊了一会儿出房去了。
若兮亮晶晶的大眼睛不住偷瞧李烈,对他好像有了一种崇拜的感觉,至于别的感情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喝了一会酒,李烈大醉,由丫鬟扶着去睡觉。
萧恒看了看若兮,两人同时点了点头,心下决定以后一定好好帮助李烈完成他的志向。
一夜无话,天还没亮,李烈睡得正酣,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李烈睁开惺忪睡眼,起身打开房门,见萧恒一身劲装站在门外,兄弟,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咱们得开始练功啦!李烈强打精神,穿好衣裳随萧恒来到院子,却见萧若兮正站在院中,面向东方呼吸吐纳。
萧恒知道李烈从小娇生惯养,到如今再要习武可是有些晚了,于是不急教拳,先让他学习吐纳运气之法。
这套功法名叫抱元功,是萧家特有的内功心法,最大的优点就是易于速成,前五层功法很快就能达到,只需要几年时间,萧恒已达到第七层,而萧若兮竟然将要突破第七层。
不过这套功法虽然利于速成,到第八层后就会越来越难,萧家祖辈能达到第九层的很多,但达到第十层的几百年来只有两人,达到最高十二层的根本就没有。
李烈听说自己要学的是传说中的内功心法,十分高兴,一边听萧恒讲解一边按其所说运功吐纳。
前世李烈曾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养生益智功,因为始终气感不强,又没见什么效果也就放弃了,不过对身体上的穴道还是比较了解的,什么任督二脉,风池、环跳,神庭、百汇,巨阙、鸠尾都知道一些,经萧恒点拨,很快就进入忘我境界。
再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大亮,东方旭日正冉冉升起。
李烈长出口气,双手抱元缓缓活动身体,却见萧家兄妹都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奇怪,两位,我脸上长花了吗?萧若兮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你以前学过内功?没有啊!干嘛这么问?哈哈!我说兄弟,你的资质实在是太好了,第一次练功竟然能入定一个时辰,为兄可是好几个月才达到你现在的境界啊!萧恒开心的说道。
真的吗?难道我是个天才?李烈暗暗高兴,不过嘴上却是笑道:可我怎么没有感到有内力流动啊!天啊!若兮好看的大眼睛一下瞪得溜圆,第一次练功你就想有气感?萧恒严肃的说道:兄弟千万不要着急,欲速则不达,一切都要循序渐进,慢慢来,千万不要着急。
接下来为兄给你松松筋骨.说着让李烈将大腿尽量劈开站立,他将双手放在李烈肩头。
李烈忽然从萧若兮眼中看到一丝笑意,好像有些不怀好意。
心中正觉得不对,肩头一股大力已经压了下来,李烈双腿不禁一软,哪想到萧恒早有准备,用两腿一顶,李烈立刻横劈了下去。
嗷!李烈发出惨烈的大叫,只觉得胯间如同裂开一样,仿佛能听到自己腿上韧带拉开发出吱吱的声音。
我的妈呀!老天爷,老天奶奶啊!怎么这么疼啊!李烈不断发出哀嚎,现在他终于知道萧若兮为什么那样看他了。
兄弟忍着点,我这是为你拉伸筋脉,增加柔韧性,你岁数偏大,不强行拉伸是不行的,忍忍吧!一个月后就好了!鬼哭狼嚎啊!李府的丫鬟仆人都能听到少爷院内不时发出惨叫,心疼得柳氏双眼含泪,哀求李烈不要再练了。
李烈下定决心练武,不再听别人怎么说,每天被萧恒收拾的浑身酸痛,走路都成了罗圈腿。
他知道能有这样的机会太难得,只能咬牙硬挺苦忍。
好在到了第五天,劈腿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难以忍受,双腿已经不需要萧恒硬压就能勉强完全打开,腰板也柔软了一些。
更另他惊喜的是,每天早晚两次一个时辰的练功吐纳,已经能感觉到丹田内有股热气蠢蠢欲动,只是还不能将它导入经脉。
不过萧恒却是大大夸奖他,说他进步神速,李烈听了每天足不出户,越发苦练起来。
这天清早练完功,忽然想起很久没有去看崔婉,忙问若兮,若兮妹妹,今天是四月几日啦?萧若兮边在院子了轻轻舞拳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今天是初八了吧!啊?李烈一下蹦了好高。
若兮笑道:哇!我们还没有教你轻功就跳那么高了?再看李烈,已经去得远了。
九 执手相看泪眼(上)李烈一气跑到崔府门外,远远便见一顶花呢小轿从府中抬了出来,这种小轿十分轻便,只需两人就可抬着行走如飞,旁边一个十五六的小丫鬟手扶轿栏跟随。
李烈见正好赶上崔婉出门,松了口气,放缓脚步在轿后五六十步外跟随。
那小轿轿帘轻启,一张如花美颜向外张望,见李烈跟在后面,粉面微红,连忙放下轿帘,心中思绪万千,不知过会儿如何相见。
李烈见崔婉看到自己,心中高兴,面上笑逐颜开,亦步亦趋跟在轿后。
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却是萧恒站在身后对他暧昧一笑,李烈脸上一红,呐呐说道:大哥怎么跟来了?小弟有些事要办,回来一定加倍练功。
萧恒一笑,怕是兄弟你要去窃玉偷香吧!怎么,嫌为兄碍眼了?李烈连忙向萧恒作揖,兄长小声些,兄弟我……我……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连连向萧恒作揖。
萧恒看得有趣,一拉李烈,走吧!让为兄也看看兄弟日夜牵挂的佳人到底如何美丽。
两人跟在轿后出了城,来到西湖西北面的灵隐山麓之下。
灵隐寺在飞来峰与北高峰之间,两峰挟峙,林木耸秀,深山古刹掩映于云烟之中,当真是云烟万状,雄伟秀奇。
小轿来到山道前,那小丫鬟回头看看后边两人,抿嘴一笑,伏在轿边向里说了句什么,就见轿中伸出一只白皙玉手轻轻捶了小丫鬟一下,小丫鬟一下跳开,吩咐轿夫停轿,在此等候。
崔婉走出轿门,不好意思向后观看,拉了丫鬟的手顺着石阶向上盈盈走去。
李烈赶紧紧走几步,向崔婉行去,走了一会儿,想是崔婉走得累了,和丫鬟说了句什么,那小丫鬟从怀里拿了一块丝帕铺在路边大石上,崔婉就坐在石上。
李烈心中飞速思索如何上前搭话,不觉间就已经走到崔婉身旁,看了一眼少女,傻傻问道:崔小姐是上山进香吗?呃……今天天气真好啊!旁边小丫鬟叽咕一声笑了出来,李烈和崔婉都是脸上一红。
李烈心中暗骂自己,自己在二十一世纪,见到美女都能从容应对,怎么现在竟然这样笨拙?连忙又道:我是说这空山寂寞,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如何?崔婉低下头,羞涩以极,臻首微微点了一点。
李烈心中大喜,连忙坐在崔婉身边的大石上,崔婉见他直接坐在石上,从袖口里掏出一方丝帕,羞涩的递给李烈,石头上脏,公子铺上手帕再坐。
李烈连忙双手接过,见那丝帕素白颜色,中间绣着一丛鲜艳牡丹,牡丹上有彩蝶翩飞。
李烈将丝帕放在鼻端轻嗅,一缕幽香沁人心脾,当下小心放在怀中,好美的丝帕,怎能放在石上弄脏,小生先收起来吧!崔婉见他双眼炯炯看着自己,还将丝帕放在怀中,不由大羞,再不敢和他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路边。
崔婉拿眼偷瞧,见李烈也正向自己看来,两人目光相对,又是一阵脸红。
休息一会儿,四人站起来继续向山上行去。
萧恒和丫鬟有意无意间放慢了脚步,落下很远,也不知萧恒说了什么笑话,逗得小丫鬟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李烈与崔婉当先而行,李烈忙抓住机会主动和崔婉说话,又是吟诗又是讲笑话,将肚子里那点货色全都抖搂出来,崔婉开始时还是有些羞涩,李烈说上十句也不见她回答一句,好在山路倒还漫长,李烈又刻意讨好,渐渐得话也就多了起来。
等到了寺院山门前,两人已经有说有笑,相处融洽了。
十 执手相看泪眼(中)李烈几人来得早,上山香客不多,小丫鬟跑了过来,扶着小姐走上天王殿大殿上香,大殿佛龛供奉弥勒佛,大佛坦胸露腹,跌坐蒲团,笑容可掬。
崔婉点燃檀香,插在佛前香炉之上,双手合什闭目祈祷。
李烈和萧恒跟在后面,萧恒低声道:兄弟果然好眼光,这崔家小姐当真是绝色,不过我听丫鬟说最近有人到她家提亲,如果不是崔小姐执意不肯,只怕过些日子就要成婚,现在她父亲十分生气,可能要强行将他许配给人家。
李烈闻言大吃一惊,心中慌乱,这可如何是好,不行,我决不能让她嫁与别人!崔婉磕过头,刚要站起来,却见旁边李烈扑通一声跪在旁边,向上磕头,口中说道:求佛爷保佑,小生爱恋一位女子,想与她长相思守,举案齐眉,却不知那小姐心意如何,求佛爷成全,明日我便去他府上提亲,誓要与她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崔婉听他说出心意,向自己表白,眼泪已默默流了下来,也向佛像磕头,求佛爷成全!两人站起身,默默相对,心中千言万语却说不出话来,真应了那句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李烈沉默良久,不再顾及其他,一把拉住崔婉,走到院中僻静之处,崔小姐,自从那日见到小姐,便心生爱慕,日日牵挂,只想能与你结为连理,不知小姐能否垂青?崔婉感觉李烈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他手心中汗津津的,想来十分紧张,心中一热,也紧紧抓住对方的手,公子,叫我婉儿吧!小妹也记挂公子,只是家中老父……话没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李烈见她泪流满面,如带雨梨花一般,心中柔情万端,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紧紧抱住,感受她娇躯轻轻颤抖,双眼紧闭,樱桃小嘴半阖半闭,一时情难自己,低头吻了下去。
崔婉嘤咛一声,娇躯巨颤,羞涩不堪,彻底软倒在他怀里,神魂飘荡,茫茫然不知身处何方。
李烈抱着她软绵绵柔弱无骨的滚烫娇躯,含着她柔嫩香甜的樱唇,吸住羞怯怯的丁香小舌,直吻得缠绵悱恻,欲罢不能。
两人如痴如醉,恨不得融入到对方的身体里才好。
正在飘荡荡不知身在何处之际,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这份美好,哎呦!好亲热呀!崔婉娇躯一震,连忙挣脱李烈怀抱,两只手不知放在哪里,低头羞涩不已。
李烈心下气恼有人打搅自己好事,扭头看去,却是一个獐头鼠目的华服公子哥,手拿纸扇,故作潇洒得轻轻摇摆,嘴角挂着淫笑,色迷迷看着崔婉,好一付欠揍模样。
这不是烈少吗?怎么,又钓到了个雏?这小姑娘好美啊!不介意让冉宗承分一杯羹吧!这自称冉宗承之人虽是和李烈说话,眼睛却贼溜溜的对崔婉看个不停。
李烈猜此人一定认识自己,自己以前的德行可能不太好,从家人的言谈中他也能感觉出来一些,不过如今自己可不是原来的那个李烈了。
见冉宗承还在色迷迷直盯着崔婉,哈喇子都好悬没流下来,心中十分厌恶,我认识你吗?痛快给我滚到一边去!啊?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呢,几天不见敢跟我炸刺!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你。
说着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李烈见他满口污言秽语,还要动手打人,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踹在他的脸上,那小子当时就被踹坐在地上,鼻子鲜血直冒,噗的一声吐出两颗牙来。
李烈没想到自己才练了几天武艺,劈腿就见了成效,竟能一脚踹到对方脸上,心中大是得意,叫你滚你不滚,真是找抽!冉宗承一骨碌爬起来,满嘴漏风的尖叫,***,冉成,冉成!都死到哪去了,快过来,打死这小子!呼啦啦从远处跑来五六个家丁打扮的人,见到自家少爷被人打得满脸是血,叫骂着一拥而上,向李烈冲过来。
李烈将崔婉拉到身后,学着萧恒的样子一招黑虎掏心向当先冲过来的那人胸口打去,那人胸口受到重击顿时倒地,不过另外几人也到了近前,李烈来不及躲闪,脸上已挨了两拳。
李烈前世也打过架,知道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自己肯定应付不过来,所以一咬牙,只揪住对方一人没命踢打,全不管其他人的拳脚。
李烈挨了无数拳脚,也把对方一人打得不能动弹,回身再揪住一人往死里打。
这些家奴也就平时欺负个老百姓逞能,见李烈这么不要命,转眼就放倒己方三人,都有些害怕,手脚慢了下来,那个叫冉成的为首之人也急了眼,捡起一块青砖向李烈头上拍去。
崔婉见有人拿砖向李烈头上拍去,吓得尖叫,小心!李烈听得崔婉大叫,回头一看,正见一块青砖带着呼呼风声直奔面门,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时间躲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青砖将将就要打在李烈脸上,只听哧的一声,一块小石子飞了过来,正中冉成手腕,他手中砖头再也拿捏不住,掉了下来,砸在一名家仆脚上,那人脚部被砸,口中惨叫才发出半声,就见一条人影冲入场中,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潇洒的抬了抬腿,几名家仆已经惨叫着飞了出去,落在丈外,哎呦,哎呦的呻吟着再也爬不起来。
原来却是萧恒听到动静,在关键时刻赶到。
十一 执手相看泪眼(下)此时李烈眼睛都红了,他不找别人,只找冉宗承算账。
冉宗承见李烈瞪着血红眼睛看着自己,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跑,这人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哪里跑得过李烈,才跑出几十步,就被李烈追上,一扯他的后衣领,冉宗承就被扯倒在地,李烈恨他打扰自己好事,有让人将自己打得遍体疼痛,将他按在地上,只往他脸上踢打,踢得这小子满地翻滚,口中不住哀嚎讨饶。
萧恒见李烈发疯一样,脚下没轻没重,怕他将人踢坏,忙将他拉住。
李烈头脑清醒了一些,只觉得浑身到处都疼,心下恨恨不已。
冉宗承跪在地上不住求饶,烈少饶命啊!以后我再也不敢了!今天就饶了你,以后见我最好绕着走,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滚吧!冉宗承连连称谢,站起身,连那些下人都顾不上,仓皇跑下山去。
我说兄弟啊,你这武艺可得加紧练呐!几个笨蛋就能将你撂倒,还怎么上阵杀敌呀!李烈搔了搔头,不好意思道:大哥说得是,回去我一定勤学苦练!拍了怕身上尘土,李烈回头见崔婉站在那里,脸色苍白,显然吓得不轻,忙走过去握住她冰凉小手,让婉儿受惊了!崔婉一头扎进李烈怀里,娇躯瑟瑟发抖。
没事没事!李烈轻拍她的肩头道,我不是好好的嘛!婉儿别怕!出了这档子事,大家都没了兴致,于是相约下山。
两人相携下山,此时和来时比又是一番情景,萧恒和丫鬟在前边说说笑笑,李烈和崔婉在后面那是情意绵绵。
如今少年男女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更是难舍难分,片刻也不愿分离,恨不得这下山的石阶再长些,再长些,总也走不完才好。
终于到了山下,李烈和崔婉约好,每天崔婉都要到她家后园凉亭,两人好能时时相见。
李烈发誓回到家就让人到崔府去提亲。
崔婉这才坐轿走了。
李烈急冲冲回到府中,迫不及待的去找母亲。
到了柳氏房间,见柳氏正和小妈吴玉梅在一起说笑,李烈给两人请安后直奔主题,母亲,姨娘,你们还是将我的那门亲事退掉吧!吴玉梅忙问:烈儿,怎么回事,姨娘已经和人家说好了。
这婚姻大事怎么能说推掉就推了呢?咱们可得想好,这可是关系到人家闺女名节的大事啊!李烈急道:母亲,不瞒你们说,孩儿相中了城东崔家的小姐,我一定要娶她!吴玉梅一愣,若有所思的问道:不知这崔家小姐闺名叫什么?崔婉李烈立即道求娘退了这门亲事,为我到崔家提亲!吴玉梅咯咯笑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指着李烈说不出话来。
柳氏也是莞尔,微笑不语,李烈一阵阵迷糊,不知她们笑从何来。
吴天明强忍住笑意道:烈儿,姨娘这就去把这门亲事推掉,你可不要后悔啊!不后悔,不后悔,谢谢姨娘,赶明儿我给姨娘买首饰,玉戒金簪您要什么孩儿就买什么!李烈大喜,连忙许愿。
咯咯!那好,我这就去找崔庆生,告诉他,说我家烈儿不要娶他家婉儿小姐啦!说着向外就走。
太好啦!谢谢姨娘!谢……啊?……姨娘慢走!李烈突然反应过来,追出去一把拉住吴氏,满脸兴奋,姨娘给我说的这门亲事难道是城东崔家,崔婉小姐?吴玉梅身出白生生手指点了一下李烈额头,但笑不语。
玉梅,别在逗烈儿啦!看把他急的,满脑袋都是汗。
柳氏笑道。
耶!李烈高兴地翻了个跟头,孩儿去去就来,母亲、姨娘,改日一定给你们买礼物!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了院子。
出了府门径直奔崔家后园,来到墙下,后退几步,李烈运了运气,一个助跑,飞身一跃,还真有进步,双手竟然搭上两丈高的墙头。
李烈趴在墙头向里一看,果然见崔婉坐在凉亭,双手托腮,秀眉微蹙,在那里怔怔出神。
李烈心下高兴,有意作弄她,漫声吟道: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崔婉听到李烈声音,扭头看见他,眼睛一酸,落下泪来,公子,婉儿都愁死啦!你怎么还有心玩笑?十二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上)婉儿不要生气,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李烈笑嘻嘻的道,今天我回家托我母亲找人来你家提亲,不想仔细一问,原来以前到你家提亲的便是我们家!啊?你就是那个纨绔子弟?崔婉一听吃了一惊。
嘿嘿!那是以前,小生早就痛改前非,每天在家习武读书,再不去外边胡混了,婉儿放心,李烈定不负你。
听李烈如此说,崔婉终于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两人一个在墙头,一个在墙下,一直卿卿我我聊到暮色低垂,小丫鬟来叫小姐吃饭,才依依不舍的分手。
李烈嘱咐崔婉在家安心等候,自己可能会有几天不能再来看她,一旦选中日子,李烈要八台大轿迎娶她过门。
跳下墙头,李烈摇了摇酸困的手臂,向来时路走去。
走到巷口,迎面遇上一个老道,此人三绺长髯,头梳道髻,满头银丝偏偏脸上不见一条皱纹,手中挑着一根竹竿,杆上挂着一幅白布,上面龙飞凤舞两行大字:知前知后知姻缘;断生断死断天机。
原来是个算命的道人,却是好大的口气。
李烈不由多看了几眼,那老道看到李烈,轻咦了一声,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他。
李烈见他看着自己,怕是骗子上前纠缠,忙加快脚步。
那老道便也转身跟在他身后,口中念念有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故,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李烈边走心中暗暗诧异,老道念得竟是《老子》开篇之言,脚下不停,耳朵却立了起来。
却听老道又念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呐。
躁胜寒,静胜热。
清静为天下正。
李烈明白话中意思,清静是指平淡无为,这才是天下人的康庄大道,说得正是老子无为而治的思想。
李烈心中一动,回首问道:道长,南宋四面强敌环视,亡我之心不死,这平淡无为当真是治国平天下的正道吗?老道微一沉吟,天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
无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这句话的意思是天下最柔软的东西驾驭了天下最坚强的东西,无形的力量穿透了没有间隙的东西,我因此懂得了无所作为是有益的,不发一言的教导无所作为的好处,,天下人很少能够做到。
李烈停下脚步,哈哈大笑,道长,尽信书不如无书,太平盛世实行无为而治,与民休养生息当然是好的治国之策,如今西夏。
大金在边境陈兵百万,虎视眈眈,而蒙古已经崛起,实力日强,日后便是我南宋的灭国大敌,我倒要问问道长,你怎么以至柔驾驭至坚呢?老道一愣,定定望着李烈,见李烈抱拳欲去,连忙一把拉住他,这位公子言语犀利,老道不能作答,观公子相貌清奇,隐有大贵之相,必非常人,可否让老道看个相?李烈心中意动,古人有时万万不可小瞧,奇能异士极多,这老道言意深远,在当时人普遍不识字的情况下,竟能出口成章,必非常人,让他看看何妨,当下笑道:好!便让道长给我算算!老道定睛打量李烈,眼中异彩连连,又抓住李烈左手,观看手相,不禁又是咦了一声,用手把住李烈脉门,李烈忽然生出一种奇异感觉,便如同有双眼睛钻入体内,将自己看个通透,心中一时间一片迷茫,思绪不知飞到何处,竟不能收束。
老道轻轻松开自己的手,口宣道号,无量天尊,公子相貌贵不可言,骨骼清奇,好像今日还有一番奇特遭遇,老道观人无数,竟百思不得其解。
摇了摇头,又道:不过公子前路多劫难,近日又习了一种速成内功,可谓欲速则不达,对公子以后发展并没有好处。
十三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中)李烈吃惊非常,这老道莫非神仙转世?连这都知道。
向老道深施一礼道:老神仙道行高深,李烈佩服,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老道也不答话,用手轻轻抚摸手中竹竿,半晌才道:李公子请看这根竹竿。
李烈目视竹竿,并没见有何异常,正待开口询问,忽然身旁刮过一阵清风,杆头白布微微飘动之际,那竹竿噗的一声,竟化作齑粉,随风飘散,杆头白布失了依托飘落于老道手中。
李烈瞠目结舌,指着老道说不出话来,这就是自己在武侠小说中看过的那种神奇的内功吗?怎么跟化骨绵掌一般,不!比那化骨绵掌还要神奇。
如此奇人自己岂能放过,连忙扑通一声在当街跪倒,道长神人也!李烈愿拜道长为师,求道长收录。
老道仰天长叹,唉!浮尘子奔走半生,苦苦寻觅,终于找到有缘人了!伸手扶起李烈,李公子日后成就不可限量,老道不敢称师,咱们就算是忘年之交吧!不过老道这点艺业一定倾囊相授就是。
李烈大喜,忙请老道到府上居住,也好朝夕请教。
老道将那白布随手一丢,看也不看一眼,跟在李烈身后就走,大袖飘飘,直如神仙中人一般。
回到府院,李烈径直领浮尘子到后院安排清静房间,正巧遇见萧若兮在院中练一套步法,见李烈回来,脚下一滑,上前揪住李烈,李烈小子,今天一天都没见你的人影,还不赶快去练功!李烈嘿嘿一笑,若兮妹子,今天我可请到了为高人,以后我想让道长教我练武,你也一起吧!萧若兮闻言,拿眼打量浮尘子,心中不服气,脆声叫道:大哥,快来呀!大哥!萧恒听到妹妹呼唤,走出房间,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没有个女孩儿家的样子。
若兮也不答话,指着浮尘子道:李烈这小子不跟你学武啦!找来个老道!萧恒早看见浮尘子站在李烈身边,听了妹妹的话向老道抱拳道:不知道长如何称呼?浮尘子也不答话,反而问李烈,你的内功就是跟他们学的吗?李烈点头,萧家大哥武艺高强,李烈正是和萧大哥学习武艺的。
浮尘子点了点头,沉吟一下道:也好,老道就一并教你们三人吧!日后也好对你有所帮助。
还未等李烈答话,若兮却是不干了,老道大言不惭,要教我们,还要拿出些真本事来!浮尘子微微一笑,手指萧家兄妹,你们一起上来攻我几招吧!若兮闻言,娇躯一晃,当先攻了过来,也不见浮尘子如何动作,轻伸手臂向若兮左侧一晃,若兮忙不迭向后倒退五尺,一双美目紧紧盯着浮尘子,满眼难以置信神色。
原来若兮方才一招名为乾坤倒转,对敌时正面攻出的是一式虚招,意在迷惑敌人,待对方招架便会逆转身形攻向对方一侧胸肋,这招是萧家独门绝技,巧妙之极,攻敌于不备,威力极大,往往要到关键时候才能使出,克敌制胜。
今天见那老道托大,才在一出手就使出绝招,不想浮尘子抬起的手臂正放在自己扭转身躯的半路上,强行施展,自己就会撞到人家手上,所以连忙后退,这么威力巨大的一招就这样被浮尘子轻易化解。
萧家兄妹相顾骇然,对视一眼,同时展身形攻上。
李烈这外行之人看不出奥妙,只觉得萧家兄妹身法玄妙,围着浮尘子飞速旋转,看得自己眼花缭乱。
浮尘子则站在当中,面带微笑,脚下不挪动半步,只用手这指一下,那指一下,悠闲之极。
李烈看不出什么来,萧恒兄妹可是心下叫苦,每一招打出一半便不得不换招,只觉得束手束脚,郁闷至极,胸口憋得越来越难受,竟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待要停手,却是欲罢不能,便如那拉磨的驴子,不管跑得多快,也只是围着磨盘打转,永远挨不到磨石。
浮尘子突然垂下双手,停了吧!萧家兄妹立刻觉得压力大减,扔围着浮尘子绕了两圈才停了下来,手拄双膝大口喘气,看着老道的眼神充满敬畏之色。
你们都回去安歇吧!明早五更准时在此等候。
说着浮尘子转身走入房间。
李烈站在那里发呆,若兮喘息片刻才道:好家伙,李烈,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绝世高手?李烈傻傻道:街上捡的!十四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下)第二天刚过四更,李烈便来到后院浮尘子房间前,星光下见萧家兄妹早站在院中,比他来得还早。
天边启明星闪闪生辉,大地一片寂静,远处传来早起忙于生计的小贩的脚步声。
三人默默站在院中,静静看着浮尘子的卧房。
站了大半个时辰,天边微微泛白之时,房门一响,浮尘子走了出来,同时街上更夫最后敲响了五下梆子。
李烈觉得好是奇妙,浮尘子踩着第一声梆子点走出来,难道他有先天的感应不成?三人齐齐行礼,浮尘子一摆手,老道不会收徒弟,只是指点一下而已,以后不要多礼,咱们朋友般相处便成。
三人知道浮尘子乃世外高人,不拘俗礼,连忙答应。
浮尘子闭目沉思一会儿,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你们谁来解释一下什么意思?萧若兮道:道,展现统一的整体,统一的整体展现为阴阳二气,阴阳二气交流成阴、阳、和三气,三气再产生万物。
万物都是背靠阴而面向阳,由阴阳激荡而成的和谐体。
好!很全面,不过这只是字面意思,萧恒,你来说说。
是!萧恒边思索边说,应该以‘无’、‘有’来解释,即以无为道,以有为一,再以无、有为二。
无与有相生出现三,三再生万物。
李烈摇了摇头,不对,只能说‘天地使万物得以如此产生’,而不能说‘天地生万物’。
李烈身负现代科学文化知识,当然知道宇宙、物种起源是怎么回事,所以反驳道。
还是应该用阴阳来代表二,是由统一的道所展现的二元力量,两者相反相成,在互相交流时出现‘和’,形成‘三’。
不过,阴阳到底是力量还是形态呢?浮尘子哈哈大笑,你们三个很聪明,也很有天赋,不过却钻进牛角尖,太执着啦!其实根本不必深究它的意思,我们只要一种感觉,重在一个‘悟’字。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我要教你们的这套功法叫‘玄元功’,悟于道法自然,讲究阴阳调和,师法于天地万物自然之道。
以后你们练功是要顺其自然,不可强行提升,每个境界悟出来时就能水到渠成。
当下三人闭目凝神,静听浮尘子讲解运功方法。
李烈随着浮尘子的指引,缓缓运功,觉得丹田中的一丝热气化为千丝万缕消失在身体之中,浑身空荡荡全无一物,不知多少时候,忽于丹田中形成一个点,流转于内,再一分为二,宛若阴阳鱼一样圆转回环,全身懒洋洋舒爽万分,然后就消失了意识,进入沉静的入定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李烈全身一震,睁开眼睛,觉得双目所见鲜活生动无比,心中无喜无忧,宁静致远。
萧家兄妹早已醒来,三人相视会心一笑,心中快慰,这玄元功果然奇妙。
浮尘子早已进入房间,声音从房中传了出来,内功方面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们的了,以后要细心体悟,循序渐进就是了。
李烈抬头看天上日头,已是近午了,三人这一入定,竟是好几个时辰。
远处传来脚步声,李浩臣转过后院的月亮门,走了进来,满脸的喜气,烈儿,为父给你谋的差事成哩!十五 俱怀逸兴壮思飞(上)李烈忙问:爹爹,不知您为孩儿谋了个什么差事?哈哈!我和你舅舅商量很久,托了朝中好几位大人,又有你大伯帮助,多使银钱,终于打通了韩侘胄韩大人的门路,韩大人写了条子,让你到禁军南大营步帅帐下做一名裨将,捎带让萧恒也到禁军中当个教头,以后你俩也好有个照应。
李烈大喜,没想到父亲还蛮有能量,竟能搭上韩侘胄这条线,将自己一下子提升到裨将的位置,这可是很多下级军官毕生都难达到的,不过现在韩侘胄权势熏天,封平原郡,进太傅。
到了今年,也就是开禧元年(1205年),韩侂胄为平章军国事,立班宰相之上。
此时的局势对南宋朝廷相当有利。
北宋灭亡已经有七十多年,北方领土一直沦陷在金人之手,中原遗民一直热切盼望宋军北伐,而南方军民也有收复失地、重振纪纲的强烈愿望。
陆游有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等诗句,相当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的民心状况。
而金国金章宗在位,国势衰弱,尤其是北方蒙古的崛起,大大削弱了它的统治。
可以说,这正是北伐的大好时机。
只是,南宋自张浚北伐失败后,近四十年未开兵仗,缺乏得力的军事将领,这成为开禧北伐的巨大隐患。
刚好韩侂胄是个典型的志大才疏的人物,在北伐中所用非人,结果不难想象。
不过此时的韩侘胄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大力提拔亲信,笼络大臣,李浩臣这个工部侍郎在这时向他靠拢,当然要给些好处,所以才有了李烈到禁军南大营当裨将的好事。
至于萧恒,任禁军教头也是让李烈高兴的事,在两宋时期,禁军教授武艺的军官称都教头和教头,单称教头的军官实际上地位很低,比如《水浒传》中林冲便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一般人想来应该是很有权势地位的吧,其实不然,这种教头的职位并不高,是属于下级军官。
萧恒就是担任这种教头,不过,既然要教授士兵武艺,就贴近底层普通士兵,处理得好,会很受士兵爱戴,在底层士兵中很有威信。
李烈心中美滋滋的琢磨怎样在禁军中站住脚,口中说道:多谢父亲费心!李浩臣哈哈大笑,显然十分高兴,我家烈儿怎么跟为父客气起来啦!今天高兴,为父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李烈忙问:还有好消息?父亲快说!朝廷批文已经下来,为父因为支持北伐,又办事认真,兢兢业业,已经升任工部侍郎了。
太好了,恭喜父亲大人,以后咱父子二人就能共同为国家效力啦!好!明天你就和萧恒到禁军大营报到吧!李烈送走父亲,连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萧家兄妹,兄妹俩听了也很高兴,萧恒向李烈深施一礼,兄弟,萧恒能有今天全仗兄弟帮助,你我虽兄弟相称,但为兄心里明白,你志向高远,以后要成就一番大事业,为兄以后就跟定了你,甘心做你的马前卒。
能有萧恒这句话,李烈正是求之不得,拉住他的手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两人心中豪气升腾,皆是快慰非常。
正在此时,浮尘子走了进来,三人连忙站起身,老道一摆手,不用多礼,刚才我听到你们的谈话,萧恒本身就身负武功,以后将玄元功练好,功夫自然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李烈现在拳脚上太欠缺,我就教你几招保命的功夫,到了军营也好应对意外。
李烈跟浮尘子来到客房,老道吩咐李烈仔细看好,将一套拳法演练出来。
这套拳法总共有五招,第一招名叫一往无前,招式大开大阖,双拳一前一后向对方头部攻去,充满一往无前的气势;第二招名叫横扫千军,承第一招双拳直击之势,迅速收拳,双腿轮番横扫,刚烈异常;这两招一出手,对方必为前两招气势所夺,第三招便乘对方闪躲之机,迅速垫步屈肘锤击对方胸腹,此招名为直捣黄龙;第四招更为惨烈,名为破釜沉舟,上边肘击同时下边膝撞对方下阴,全身破绽百出,却攻敌于必救,这一下若是击实,断子绝孙都是轻的。
浮尘子叮嘱李烈不到必要万不可轻用,这是两败俱伤的招式;第五招却全是守势,名为如封似闭,招式玄妙异常。
李烈将前四招演练纯熟只用了两个时辰,第五招却直到深夜也没得其精髓,终觉得异常别扭,好歹将招式记住,打出来却是断断续续,不能连贯以至一气呵成。
浮尘子捻须微笑,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这几招是老道将平生所学归纳简化而成,看似简单却妙用无穷,你要多加练习,以后你的玄元功逐渐深厚,就会体会它的妙用。
第五招看似全是守,其实守中有攻,最是玄妙,以后你自有体会。
十六 俱怀逸兴壮思飞(中)折腾到半夜,李烈回到房间休息,却兴奋的睡不着,对以后的发展拟了几十几百个方案,左右权衡,总觉得自己得以施展拳脚,以后要怎样,再以后又要如何,当真是壮怀激烈,挥斥方遒,兴奋得难以自持。
想了一会儿,转而又想到崔婉那娇羞容颜,大是得意,忽又有一个娇小玲珑的靓影在脑海浮现,不是若兮还能是哪个,连忙收摄心神,笑着给自己一个小嘴巴,傻小子想什么呢?还想左拥右抱啊!实在是难以入眠,李烈翻身坐在床上,抱元守一打起坐来,刚开始还思绪纷乱,不一会儿便沉寂下来,感觉那团真气圆转如意,在丹田内不停流转,好似又增大了几分。
从入定中醒来,窗外天光微白,竟是打坐了半个晚上。
李烈轻轻站起身,只觉神清气爽,浑身舒服之极,一晚上没有睡觉竟然精神极为旺盛。
走出房间,见萧恒兄妹正在院中练功,萧恒正练一套拳法,出手大开大阖,虎虎生威,而若兮则好像在练一套轻功步法,在院中忽倏来去,脚下片尘不染,衣裙飘飘,便如仙女凌波一般,煞是令人赏心悦目。
李烈意兴正浓,见萧恒拳脚生风,想起昨晚浮尘子教给自己的那套拳法,不觉手痒,大喝一声,挥拳向萧恒攻去,正是第一招一往无前。
萧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李烈出招,伸手去拨,便要用四两拨千斤之法泄了李烈拳势,不想手刚到一半,还没碰到李烈的拳头,横扫千军已然发动。
萧恒大为惊讶,李烈有多少斤两自己那是心知肚明,没想到一夕之间高明若斯。
李烈将四招拳法反复使用,竟逼得萧恒步步后退连若兮都停下脚步,瞪着美丽明眸好奇的在旁观看。
李烈第五次使出直捣黄龙,招式转换之际,萧恒终于瞅准时机,一个垫步贴在李烈身前,李烈的下一招再也打不出去,被萧恒拿住脉门,顿时半身酥麻,动弹不得。
萧恒放开李烈,不禁长叹一声,浮尘子道长果然绝世高人,一个毫无武功根基之人经他老人家点拨,一夕之间竟然打得我这苦练十几个寒暑的高手步步后退,简直太高明了!李烈大为得意,心道自己当初与冉宗承的家仆打斗如果会这套拳法,根本就不用萧恒出手就能全部搞定。
萧恒兄妹感叹一番,心中对浮尘子更是敬重。
吃罢早饭,李萧二人拿了韩侘胄的条子,直奔南城外的禁军南大营。
禁军在南宋时还算一支强军,战斗力比之地方的厢军要强得多。
禁兵分隶(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这三个衙门,有朝廷直接统辖,将领不得专兵,每发一兵,均需枢密院颁发兵符.军和将是南宋禁军编制的基本单位,除御前忠锐军直接以将作为基本单位外,各番号军及屯驻大军都以军为基本单位,通常只列军数,但也有军、将数都列,如宋孝宗时镇江都统司为七军三十三将4.7万人,其中水军为三将5000人,其余六军各为五将7000人。
将下设队,每队50人,有拥队、押队、旗头等。
禁军的其下各级分别设有正、副指挥命名及都虞侯。
指挥(营)为禁军的基层单位,调动与参加征讨都是以指挥(营)为单位进行。
长官为指挥使、副指挥使。
指挥(营)下为都,每都通常为一百人,马军每都设军使、副兵马使,步军每都设都头、副都头,为都的统兵官。
此外,有十将、将、虞侯、承局、押官等军官,有时还设军头,在十将之上。
都为基本作战单位,一都之内战士配置情况:马军每一都,枪手、旗头共十三人,其八十余人并系弓箭手;步军每一都,刀手八人,枪手一十六人,其七十余人并系弩手,共弓、弩手更不学枪刀,虽各带剑一口,即元不系教习。
南宋禁军利于远战而不利于近搏。
南宋军事上实行强干弱枝原则,地方上各厢军,团练则更弱,几乎已经不能算是能打仗的部队,禁军虽然号称强军,只是对比地方兵而言,其机构臃肿,冗员、冗兵,吃空饷现象十分严重。
相比金兵还是不如,比之大草原上的蒙古人那更是差得远了。
不过如今南宋只视金国为劲敌,西夏已经积弱,不足为患,蒙古的强盛还没进入当时统治者的视线李烈二人来到营前,向当值的伍长说明情况,那伍长斜眼打量二人一样,也不说话,进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伍长回来,向两人挥手,跟我走。
随着伍长经过广阔的校场,见一队队士兵正在呼喊训练,大战前的气氛很是浓重。
走不多时,来到中军大帐,伍长让两人自己进去,转身走。
十七俱怀逸兴壮思飞(下)经过守门近卫通禀,两人走进中军大帐,只见大帐正中一张巨大帅案,案后端坐一人,四十多岁年纪,几缕长髯胸前飘洒,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
李烈知道这位就是步帅赵颉,两旁分别站立二十多位偏将校尉,见两人进来,都面现鄙夷之色,想来众人都认为二人是哪家的纨绔子弟托了关系到军营来镀金的,思想中就是看不起。
李烈萧恒连忙单膝跪倒,行礼道:赵帅在上,李烈(萧恒)前来大营报到!赵颉没有言语,低头看着两人,见李烈唇红齿白,相貌俊秀,身材修长,一付翩翩佳公子的样子,这样的人吟诗作赋还行,从军打仗怎么能重用?心中不住抱怨,韩侘胄韩大人怎么又给我弄来个养大爷的主儿?再看萧恒,不由眼前一亮,此人身材挺拔,二目有神,全身劲力内敛,透着一股精干之气。
良久,赵颉才道:起来吧!李烈谢了一声,站起身躯,从怀里取出条子,呈给赵颉,赵颉瞥了一眼,放在案几上,你们虽说有韩相的条子,不过军中还是要凭本事说话的,你二人明白吗?李烈心中早有准备,与萧恒对视一眼,我们兄弟二人立志报效国家,所以来从军,帐中各位将军尽可以考校我们!帐中众人都笑了起来,这小子太不知天高地厚,在座的将领、校尉、教头等人,哪一个是你能承受得了的,太不自量力了吧!此时就有一人按捺不住,挺身而出,末将邱成向两位讨教。
此人二十多岁,满面虬髯,身才不高,却壮实得很,身上盔甲下隐见肌肉坟起,,当是一员猛将。
李烈看了一眼萧恒,还是小弟先来吧!萧恒点点头,他看出此人是员马上战将,不会内家功夫,所以放心让李烈出战。
众人出得帅帐,来到校场上,下操的士兵见有人比武,都三三两两的围了过来,口中低声议论,显然没人看好公子哥一样的李烈,眼露嘲弄之色,等着看这小白脸儿的笑话。
李烈心中也是忐忑,不过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向邱成一抱拳,得罪了!那人大咧咧的往前一站,不要多说,放马过来!李烈不再答话,一个箭步就到了邱成面前,一招一往无前,双拳一前一后向邱成面门就打。
邱成存了轻视之心,单手一拨,想要将李烈双拳拨开,不想却拨了个空,一只脚却已经飞起踢中他的面颊。
邱成耳中轰的一声,脚下一个踉跄,此人下盘极为稳健,李烈的一脚竟没有将他踢倒,不过邱成也就只能到此为止,因为李烈的第二招横扫千军并不是只出一脚,邱成中了一脚身体倾斜的当口,李烈另一脚又到,邱成再也经受不住,身体打横飞了出去。
周围士兵大哗,邱成在军中素有勇武之名,没想到竟然不到两招便败下阵来,而且败得很惨。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如此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少年竟轻易打败了邱成。
邱成从地上爬起来,面现羞愧之色,转身站到赵颉的身后。
将领之中又站出一人,向李烈抱拳道:兄弟好身手,教头莫无伤领教高招。
语气客气了许多。
李烈心中欢喜,刚才一战让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向对方微笑抱拳,又是一招一往无前攻了上去。
莫无伤是军中教头,步下功夫自比邱成这马上战将高明许多,不过李烈这套拳法乃是浮尘子专为李烈量身设计,是老道心血凝结,端是奇妙无比,莫无伤在第四招上又败给李烈。
李烈心中松了一口气,如果对方挺过自己的第四招,自己就要重新再打一遍,恐怕那时自己就只能认输了。
赵颉见李烈连赢两场,干脆利落,心下欢喜,本以为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武艺如此高明,当下拦住还要上场的手下,对李烈笑道:李烈果然有真本事,这偏将之职你坐定了。
李烈连忙道谢,赵颉点点头道:现在谁挑战萧恒?李烈忙道:赵帅,李烈武艺就是萧大哥所授,他的功夫强我十倍不止,还是不要比了吧!赵颉闻言连忙点头,心下琢磨,还是不比的好,如果自己手下都败给他二人,可就太没面子啦,心中对李烈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回到帐中,赵颉和众将商量让李烈分管哪个营,众将争执不下。
赵颉也很为难,自己手下将领各有所职,确实不好安排李烈。
让他挂个闲职吧,他是韩相推荐,面子上不好看,而且他确实有真本事,如何安排还真是有些为难。
李烈早有打算,不等赵颉决定抢先说道:赵帅,听说军中有火器营,就让末将统领此营可好?李烈此话一出,包括赵颉在内的所有将领都长出来一口气。
原来这火器营根本就是个摆设,禁军中众将根本没人想到火器营去。
所谓火器,都是些光冒烟声音巨大却毫无杀伤力的废物,战场上根本杀伤不了几个敌人,别的营多则两千人,少的也有一千四五,而火器营只有老弱八百多人。
赵颉自己都没好意思要李烈到火器营,如今他自己提了出来自是求之不得,当场答应下来,并且还给李烈又补充了二百精壮士兵。
双方皆大欢喜,那些将领看李烈如同看傻子一般。
李烈心中却欢喜异常,也只有他才知道火器营的重要性,又将萧恒要到火器营担任教头,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天让你们看看我李烈的威风。
十八 男儿本自重横行(上)赵颉吩咐一员老将带领二人到各营挑选两百名精壮士卒补充到李烈麾下。
这员老将可是有了把年纪,大概五十多岁,短小精悍,很有一股威风。
他话不多,直接领两人到各营去挑选,萧恒眼光极准,每营随手指点出几十人,都是营中最精干的士兵,有几个将领心疼得不得了,可人家选人是赵颉准许的,也只得忍了下来。
那老将见萧恒随手点指的士卒个个精悍,不由暗自点头,心道这两人当真不简单,有意指点,就将军中许多需要注意的事项对李烈说了,此人讲得井井有条,很多观点虽三言两语却句句点中精髓,对军中事务精通到极点。
李烈边走边听,对他越来越敬服,不由抱拳道:将军深通军务,句句珠玑,李烈受教良多,敢问将军尊姓大名?老将回礼道:李统领客气了,本将还谈不上称为将军,官阶只是小小武节郎,姓毕名再遇。
李烈闻听浑身一震,毕再遇这个名字太熟悉了,难道他就是那个以用兵神出鬼没,机变百出,令金兵闻之胆丧的毕再遇将军?不由问道:老将军作战之时可是带铁兜鍪,鬼面具?毕再遇奇道,李统领如何得知?李烈倒吸了口冷气,从来就没想到今天竟然能遇到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抗金英雄,在二十一世纪,李烈最爱看百家讲坛,其中关于兵法三十六计那一节,在讲到金蝉脱壳计时就举例毕再遇悬羊击鼓的故事,还有讲述连环计时讲的又是毕再遇撒豆喂敌马的战例:毕再遇,字德卿,兖州人。
父毕进为岳飞部将。
再遇姿貌雄杰,武艺绝人,挽弓至二石七斗,背挽一石八斗,步射二石,马射一石五斗。
他以父荫入侍卫马军司,以拳力闻,曾经受到宋孝宗召见,被赐战袍、金钱。
然而,当时南北议和,英雄无用武之地,再遇性格慷慨激烈,在官场上吃不开,到开禧北伐的时候已经年近六十,论官阶不过小小武节郎,在军中很不得意。
后来在北伐中屡立奇功,才充分显示了其卓越的军事才能。
北伐中南宋各路军马连连败北,只有毕再遇始终战无不胜,金军兵趋**,威胁扬州。
**,有六朝古都的京畿屏障之称,毕再遇深以**形势为忧。
当时楚州城坚兵多,加上金军粮断,毕再遇判断楚州不足为虑,於是率军迅速南下**迎击。
宋军刚进入**城,金人先头部队已经到达离**二十五里的竹镇。
这时候金军尚不知道毕军已抵**。
毕再遇利用这一点,命令军队偃旗息鼓,伏兵于**南门,伏弩手于城上,在金军逼近城濠的时候,万弩齐发,金人遭受如此猛烈打击,正在诧异之时,毕再遇大开城门,伏兵尽出,同时城上旗帜尽举,金人以为遭遇埋伏,大惊失措,溃逃而归。
不久,金军主力十万余众陆续到达,把**团团围住,并企图焚烧灞木,决濠水淹城,被宋军以劲弩逼退。
纥石烈子仁部随即到达,力量大振的金军合兵攻城,战况激烈,宋军箭支用尽。
危急之时,毕再遇令人张青盖往来城上,金人以为是宋军主将,於是争相射击,宋军因此获得集于城墙之上的二十万支箭,防守力量顿时大增。
这是一个真实的草船借箭故事。
而对於毕再遇,却不过是他无穷计谋中的一计而已。
金人善以水柜取胜,以李烈判断是类似于韩信淹龙且,关羽水淹七军之类的以筑坝放水打击敌军的战术,毕再遇将计就计,在夜里以衣甲草人数千,罗列成阵,在黎明时鸣鼓佯攻,金军惊以为真,急忙放水冲击。
得知受骗后意气沮丧。
而毕再遇趁机率军进攻,金人大败。
一次在与金人野战时,金后援不断,毕再遇率军于某天夜里拔营而去,悄无声息。
临行之前,遍插旗帜于营中,又命人绑住几只羊,把羊前腿放在鼓上,群羊挣扎,鼓声不断,一连几天,金人都不知道宋军已经拔营而去好几天了!金人骑兵厉害,毕再遇有一次故意与金人边战边退,到傍晚的时候,再次挑战金军,然后退兵,在退兵途中大撒以香料煮过的豆子,金人战马已经饿了一天,闻到豆香,埋头就吃,金人骑兵如何鞭打都不管用。
宋军趁机反攻,金军自然打败,死伤无数。
毕再遇不仅仅是智谋百出,治兵有方,他在军事装备的改良上也颇有眼光。
因为他的部队擅长野战,他在提高军队机动性上颇费苦心。
他针对宋军装甲过重的弱点,造轻甲,长不过膝,披不过肘;减轻头盔重量;把马甲换成皮制;以木头造车牌,下面安上转轴,使得一个士兵就可推可举。
毕再遇部转战两淮,行动神速,这些军备上的革新,功不可没。
毕再遇的心理素质极佳,擅长攻心战。
在金兵扎营三十里包围**的危局下,毕再遇一面临门作乐以示闲暇,安定军心兼沮丧敌气,一面派出奇兵骚扰金人。
金人昼夜不得休息,只得撤营远去。
毕再遇料敌先机,判断金兵会卷土重来,于是亲自率兵夺取**城东野新桥,攻击金人后队。
在毕再遇层出不穷出人意料的打击之下,金军损失惨重,士卒疲乏,丧失了卷土重来的信心,于是向淮河撤退。
毕再遇军追击到滁州,因为天气恶劣(大雨雪),才回师。
这次追击,缴获骡马一千五百三十一匹,马鞍六百,衣甲旗帜等大量物资。
当然这都是后话,要在以后两年北伐攻金时发生。
而此时的毕再遇论官阶不过小小武节郎(宋武将官阶自上而下有横行正使14阶,诸司正使八阶,横行副使12阶,诸司副使八阶。
武节郎是诸司副使第四阶,总第38阶),论官职不过下级军官。
李烈既然知道毕再遇这员名将,当然刻意交好,一路上不断问些军事问题,对毕再遇的回答连连称好,很有讨好的嫌疑,不过现在两人官职相当,没有什么可讨好的。
所以毕再遇很高兴,只把李烈当成自己的知己一般。
很快,李烈、萧恒已经挑选了两百精壮士卒,在毕再遇的带领下来到位于禁军南大营西北角的火器营营房。
十九 男儿本自重横行(中)火器营真正属于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那一种,李烈从来就没有抱以任何幻想,不过现在见到火器营的现状还是吃惊得不得了。
营寨大门竟然没有一个兵士站岗,一行二百多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营地,没有一个人过来哪怕问一句。
走进大营一看,只见兵卒们东一堆西一簇,有躺在阴凉处睡觉的,有蹲在墙根儿晒太阳的,有下棋的赌博的,有闲聊凑趣儿的,有打架斗殴的,竟然还有人在小校场上支起两根竹竿挂一根长绳在晾衣服,满校场诺大地方竟然没有一个练操之人。
毕再遇回首向愣愣看着校场的李烈二人一笑,这就是火器营了!我考!我考!李烈心中狂呼,再怎么往坏里想,也没有想到堂堂禁军火器营军纪竟然败坏到如此地步,简直惨不忍睹,毕将军,你确定这里就是火器营?李烈心中还存有一丝幻想。
对!这就是火器营!可惜得很,毕再遇给了李烈一个斩钉截铁的肯定回答。
三人来到营中最大的一间营房,推门进去,见一个大胖子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呼噜打得震天响,嘴角口水顺着脸颊流了好长。
毕再遇上前照着胖子屁股就是一脚,那胖子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睁着惺忪睡眼张口欲骂,他妈……突然看清是毕再遇,立即清醒过来,连忙下地,这不是毕老哥嘛,找小弟有什么事?你的好日子来了,这位李偏将要接替你的位置作火器营的统领了。
真的?哈哈!太好了,李统领来得太好了,小将这就和你办理交接。
想是他一分钟都不想在火器营多呆,拉着李烈的手就要立刻和他办理交接手续。
此人姓赵名杰,对李烈那是热情非常,肥手拉着李烈摇个不停。
李烈心中正烦闷,飞快和他交接完毕,说道:赵统领,咱们客气话就不要多说了,还是先到校场让士卒们列队集合吧!赵杰嘿了一声,带几人来到小校场边的高台上,赵杰站在高台上大声喊道:众军卒听令,全体列队集合!下边士兵先是一愣,然后乱哄哄的到处乱跑,小六,看见我的刀了没有?二愣子,把我的鞋藏哪了?快去叫都头,让他别赌啦,赵统领要集合呢!别挤,别挤,哎呦!你把我刚洗的衣服又弄脏了。
……李烈看了看萧恒,见萧恒也在发呆,李烈好悬没气乐喽,这下面乱哄哄的人还是禁军吗?怎么看都像一群盲流。
赵杰擦了擦头上的汗,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李兄弟再等一会儿!火器营除了六百多名操作火器的士兵以外,还有二百来名各营打发过来的老兵油子、兵痞什么的。
军纪败坏的主要原因一方面是将官统领不利,整个禁军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人重视过他们;另一方面,各营不好管理的兵痞们都被打发到这儿,导致军纪更是涣散。
听说集合,萧恒刚从各营挑选出的两百士兵迅速列队,以百人一队,排成两列站在校场西侧。
另有原火器营的六百多名士兵也散乱的站成六队,也站在校场西侧。
校场还有二百多人,三三俩俩的聚成一堆,隐隐形成一个小圈子,中间有个人抱着胳膊斜眼打量李烈。
李烈负手而立,也不说话,唇边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清澈而明亮的目光缓缓在台下众兵卒面上一一扫过。
见那二百人的小团体始终不列队,心中已经打定注意,扭头对赵杰道:赵统领,咱们已经交接过了,请您和毕将军回去吧!赵杰欢欢喜喜的走了,毕再遇临走深深看了一眼李烈,内中大有深意,似关心又似警告,神色很是复杂。
李烈待两人走远,吩咐刚挑选的士兵将营门关上,再将不肯列队的人围住。
李烈高声道:本人李烈,现在正式接替赵杰的统领位置掌管火器营,大家想好,以后我的命令就是军令,军令如山,不得违抗,听清楚了吗?下边军卒稀稀拉拉的应了几声,一个令人生厌的声音响起,呦!小毛孩儿还满有官威的吗!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还是回家吃奶去吧。
李烈闻声看去,正是那抱肩之人,那人话一出口,周围人都是一阵哈哈大笑。
李烈不动声色,用手一指他笑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啊!老子翟盛,有什么事吗?李——统——领?翟盛语气轻浮,李统领三字更是拉长了音,怪里怪气的。
李烈点点头,扭头对翟盛身边的兵卒说道:我是你们的统领,现在我命令你们列队!二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将目光看向翟盛,有些人脚步挪动站成一排。
见有人列队,又有一些犹豫一下,也加入队列,这次又有一百五十人站好队。
翟盛身边现在只有五十来人,李烈还是不紧不慢道:我是你们的统领李烈,军令如山,你们要考虑好!我命令你们列队!翟盛脸色有些变了,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公子哥会这样分化自己的力量,不由眼睛一瞪,眼神冷厉,扫了一眼身边众人。
有几人本想列队,被他一瞪,又吓得收回脚步,这次只有二十三人归队,看着剩下的二十六名士卒,李烈微微一笑,还有没有归队的?这次没人动,李烈走到校场边上的兵器架,取出两把长刀,将一把交给萧恒。
翟盛见李烈取刀,脸上不由变色,心中也有点后悔,但此时已经箭在弦上,只能硬着头皮强挺。
二十 男儿本自重横行(下)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场中,这些兵痞在火器营横行惯了,自然看不起这白面小生,不想被他压服,失了以前悠闲地日子,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刁难李烈。
哪里想到李烈存心立威,一步步分化他们,剩下的人此时后悔已经晚了。
真的晚了,此时李烈已经动了杀意,要想在火器营站稳,并牢牢控制住,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所以翟盛一伙正好撞在李烈的枪口上。
动手!李烈一声大喝举刀向翟盛当头劈去。
萧恒在同一时刻挥刀杀入人群。
所有人都傻了,文质彬彬的少年统领竟然说动手就动手,虽然两人有刀,可对方毕竟有近三十人,就这么冲上去行吗?见李烈抢先动手,翟盛一咬牙迎了上去。
李烈从来没有杀过人,就连兵器都没用过,不过今天他豁了出去,紧咬牙关挥刀劈向翟盛脖颈,这一刀果断异常,毫不犹豫,翟盛只得向旁侧身,反手擒拿李烈手腕。
李烈将横扫千军的招式融入刀中,不待招式用老,双腿已轮番向翟盛脸上踢去。
翟盛没想到李烈变招如此迅速,急忙缩手向后闪避,李烈已经将手中长剑当成拳头,单手反握刀身,将刀贴在肘部刀尖代替肘尖向翟盛胸口划下,这下要是击中,就不是肘部锤击胸口那么简单,而是要给翟盛来个大开膛。
这招当真怪异之极,很少有人会将刀收到肘后对敌,翟盛吓得一激灵,忙不迭向后退,刺啦一声胸前衣裳开了尺许长的大口子,刀尖擦着肉皮划过,激得胸前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翟盛额头冒汗飞速后退,却听耳边一声凄厉惨叫,一只带血的断手吧的一声落在他肩头。
耳畔不断传来惨叫声,翟盛百忙中回头一看,只见萧恒一条人影在人丛中快速穿插,每个接触到他的人都惨叫这飞了出去,一片片血花喷得到处都是,在这一小块空间中仿佛飞扬着一层层的血雾,连日头都变成血红血红的。
李烈也没有闲着,长刀在身前纵横,虽不如萧恒身法飘逸,然而刀式大开大合,充满一往无前的刚烈气势,手下也是无一合之将。
翟盛见转眼间身旁就倒了十多个人,知道今日再也不能善了,双眼已经血红,大喝一声向李烈扑去。
李烈如今已经忘了一切,只知道拼命挥刀砍杀,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此时正背对翟盛,尤自不觉,眼见翟盛一拳就要打在李烈后脑,这一拳凝聚了翟盛全身气力,被他击中不死也会重伤。
翟盛眼中闪过一丝凶悍厉色,不想一道亮光划过双眼,翟盛只觉手臂一轻,接着就是无边的剧痛,却是萧恒一刀将他手臂斩断,萧恒虽然在场中厮杀却一直关注李烈的情况,见李烈危险,舍了对手一刀将翟盛手臂砍断。
温热的鲜血顺着断臂喷出,将李烈后背喷得一片通红。
翟盛口中惨叫未歇,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自己翻了几个跟头,最后一眼看到李烈手提长刀站在一具狂喷丈高鲜血的无头躯干前,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来李烈感觉自己身后一片湿热,回头见翟盛抱着断臂在自己身后嘶吼,想都不想一刀横扫,将他头颅砍了下来。
周围所有人都惊呆了,剩下的几个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没命呼喊,大人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没命的磕头,咚咚直响,夹杂在周围受伤之人的惨叫中分外凄厉。
李烈双眼血红,再也看不到东西,尤自挥舞长刀,萧恒见李烈已经失去理智,身影一晃,在李烈身前一转,已擒住李烈脉门,口中低喝,兄弟,醒来!李烈只觉半边身体酸麻,一愣,恢复一丝清明,见是萧恒,一下子回过神来。
定定看了萧恒几秒钟,大哥,松手。
萧恒见他清醒,忙松手站在他身边。
李烈举目四顾,见方圆十米以内到处一片血红,脚下泥土浸润了鲜血变成暗红色。
十几个受伤的人在地上翻滚,还有几个人跪在地上没命磕头。
李烈胃中一片翻滚,好悬没将腹中东西喷了出来。
周围好静,近千人恐惧的看着场中血人一样的两人,见李烈血红的眼睛扫过来,全都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那文静秀雅的少年公子此时好像一尊嗜血的魔神,惊得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五月明媚艳阳仿佛一下子来到了寒冬。
李烈向前跨了两步,伸舌头舔了下嘴唇,觉得有一丝咸咸的感觉,却是满脸的鲜血,强忍腹内翻江倒海一般的恶心,李烈露齿一笑,还有谁不听号令?二十一 神功盖世也枉然(上)营中一片寂静,然后只听咚的一声,小校场的地皮好像都忽闪了一下子,千名兵卒整齐跪下,火器营所有士卒愿听从统领军令。
将令所指赴汤蹈火!将军神勇!千名将士同声呼喊声震于野,久久回荡,那呼喊响彻禁军大营,赵颉听得远远传来的呼声点了点头,毕再遇听到呼声捻须微笑,所有大营的将士都是一阵错愕,火器营吃了什么猛药,竟然有了士气,不容易啊!李烈与萧恒相视而笑,男儿本自重横行,有了自己的基础,还有什么人能挡住他的前进脚步呢?吩咐士卒将翟盛的尸身收敛,将受伤的人好生医治。
处理了这件事,李烈叫过一名都头,让他带自己到火器库房去看看。
火药发明之前,火攻是军事家常用的一种进攻手段,那时在火攻中,用了一种叫做火箭的武器,它是在箭头上绑一些像油脂、松香、硫磺之类的易燃物质,点燃后用弓射出去,用以烧毁敌人的阵地。
如果用火药代替一般易燃物,效果要好得多。
火药发明之前,攻城守城常用一种抛石机抛掷石头和油脂火球,来消灭敌人。
火药发明之后,利用抛石机抛掷火药包以代替石头和油脂火球。
据宋代路振的《九国志》记载,唐哀帝时(十世纪),郑王番率军攻打豫章(今江西南昌),发机飞火,烧毁该城的龙沙门。
这可能是有关用火药攻城的最早记载。
到了两宋时期火药武器发展很快。
据《宋史.兵记》记载:公元970年兵部令史冯继升进火箭法,这种方法是在箭杆前端缚火药筒,点燃后利用火药燃烧向后喷出的气体的反作用力把箭簇射出,这是世界上最早的喷射火器。
公元1000年,士兵出身的神卫队长唐福向宋朝廷献出了他制作的火箭、火球、火蒺藜等火器。
1002年,冀州团练使石普也制成了火箭、火球等火器,并做了表演。
火药兵器在战场上的出现,预示着军事史上将发生一系列的变革。
从使用冷兵器阶段向使用火器阶段过渡。
火药应用于武器的最初形式,主要是利用火药的燃烧性能。
《武经总要》中记录的早期火药兵器,还没有脱离传统火攻中纵火兵器的范畴。
随着火药和火药武器的发展,逐步过度到利用火药的爆炸性能。
**、硫磺、木炭粉末混合而成的火药被称为黑火药或者叫褐色火药。
这种混合物极易燃烧,而且烧起来相当激烈。
如果火药在密闭的容器内燃烧就会发生爆炸。
火药燃烧时能产生大量的气体(氮气、二氧化碳)和热量。
原来体积很小的固体的火药,体积突然膨胀,猛增至几千倍,这时容器就会爆炸。
这就是火药的爆炸性能。
利用火药燃烧和爆炸的性能可以制造各种各样的火器。
北宋时期使用的那些用途不同的火药兵器都是利用黑火药燃烧爆炸的原理制造的。
蒺藜火球、毒药烟球是爆炸威力比较小的火器。
到了北宋末年爆炸威力比较大的火器向霹雳炮、震天雷也出现了。
这类火器主要是用于攻坚或守城。
公元1126年,李纲守开封时,就是用霹雳炮击退金兵的围攻。
金与北宋的战争使火炮进一步得到改进,震天雷是一种铁火器,是铁壳类的爆炸性兵器。
《金史》对震天雷有这样的描述:火药发作,声如雷震,热力达半亩之上,人与牛皮皆碎并无迹,甲铁皆透。
这样的描述可能有一点夸张,但是这是对火药威力的一个真实写照。
火器的发展有赖于火药的研究和生产。
《武经总要》中记录了三个火药配方。
唐代火药含硫、硝的含量相同,是1比1,宋代为1比2,甚至接近1比3。
已与后世黑火药中硝占四分之三的配方相近。
火药中加入少量辅助性配料,是为了达到易燃、易爆、放毒和制造烟幕等效果。
火药是在制造和使用过程中不断改进和发展的。
1044年曾公亮主编的《武经总要》一书中介绍了三种火药配方,以不同的辅料,达到易燃、易爆、放毒和制造烟幕的不同目的。
宋代由于战争不断,对火器的需求日益增加,宋神宗时设置了军器监,统管全国的军器制造。
军器监雇佣工人四万多人,监下分十大作坊,生产火药和火药武器各为一个作坊,并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史书上记载了当时的生产规模:同日出弩火药箭七千支,弓火药箭一万支,蒺藜炮三千支,皮火炮二万支。
这些都促进了火药和火药兵器的发展。
南宋时已出现了管状火器,公元1132年陈规发明了火枪。
火枪是由长竹竿作成,先把火药装在竹竿内,作战时点燃火药喷向敌军。
陈规守安德时就用了长竹竿火枪二十余条。
公元1259年,寿春地区有人制成了突火枪,突火枪是用粗竹筒作的,这种管状火器与火枪不同的是,火枪只能喷射火焰烧人,而突火枪内装有子巢,火药点燃后产生强大的气体压力,把子巢射出去。
子巢就是原始的子弹。
突火枪开创了管状火器发射弹丸的先声。
现代枪炮就是由管状火器逐步发展起来的。
所以管状火器的发明是武器史上的又一大飞跃。
突火枪又被称为突火筒,可能它是由竹筒制造的而得此名。
《永乐大典》所引的《行军须知》一书中提到,在宋代守城时曾用过火筒,用以杀伤登上城头的敌人。
李烈和萧恒跟随那姓王的都头来到火器仓库,见里面堆着些火器,李烈不是很明白这些奇形怪状的火器都是什么,有什么用途,就向王都头请教,王都头连称不敢,认真向二人讲解起来。
库房堆着火药箭、火蒺藜、还有突火枪,引起李烈注意的是堆在库房一角的铁质圆球,上面满是铁刺,不禁问:这是什么东西?回大人,这叫震天雷,用投石车发射出去,产生爆炸杀伤敌人。
李烈环顾仓库,微微摇头,这太危险了!二十二 神功盖世也枉然(中)以后世消防知识来说,这些火器仓库布置很不合理,要知道火药是很危险的,这些火器如此在仓库东一堆西一堆的码放,间距狭窄,虽然库房重地严禁烟火,但万一失火就全完了。
仓库之间间隔过密,只有两丈距离,一个仓库失火发生爆炸,所有仓库就全完了,后果不堪设想。
整个禁军只有两个火器营,分别设在南北两个大营,李烈所处的就是南大营。
火器营内各种火器储量极大,李烈再往深处想,额头不由冒汗,老天!自己根本就是坐在火药桶上嘛!连忙吩咐王都头带领二百名兵士重新布置仓库,按李烈的要求办理,不得有一丝疏忽。
王都头领命去了,如今李烈在他们心目中如杀神一样,想来不会敷衍了事,一定会认真办理的。
火器营有一处专门的训练场,李烈让几名老兵拿了些火箭、突火枪和震天雷到训练场,他要看看这些火器的威力,果不其然,所有火器的威力都不大。
火箭是在箭杆上绑了一个小型的火药桶,点燃后由弓箭或弩机发射,由于箭杆重量增加,射程短了许多,只有六七十步,相比普通弓箭近了太多,如果两军交战,己方要承受敌方至少两轮以上的齐射才可以反射,那得多大的伤亡?根本派不上大用场,最多打个伏击或夜间偷袭放火时还有些用处。
至于突火枪,是用粗竹筒作的,这种管状火器与火枪不同的是,火枪只能喷射火焰烧人,而突火枪内装有子巢,火药点燃后产生强大的气体压力,把子巢射出去。
子巢就是原始的子弹。
突火枪开创了管状火器发射弹丸的先声。
现代枪炮就是由管状火器逐步发展起来的。
李烈见用铁丝缠绕着竹筒的笨家伙,连连摇头,让人试射,只能打到三十米外的木板,还不能击穿,而且没有瞄准器,打十枪能有一枪命中就不错了,根本就是个废物。
震天雷要靠投石机发射,威力还行,但杀伤力远远不够,一声爆炸,巨响震天,浓烟升腾,其真正杀伤范围极小,吓唬人还行,杀敌就难了。
投石车发射缓慢,不能连续快速发射,威力可想而知。
除非上千投石车同时发射才能达到李烈想要的效果,不过震天雷制作昂贵,近代军事上有句话,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几千颗震天雷扔出去,杀伤多少敌人不说,自身先要承受万两白银的损失,没有人愿意这么干。
要知道普通士兵每月军饷只有一两五钱银子,可是便宜得太多了。
火器营不受重视当然情有可原,在所有懂军事的将领心目中,它就是一块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萧恒轻声问道:兄弟,这火器营当真不是个好地方,你怎么鬼迷心窍要来这里啊!李烈微微一笑,萧大哥,我相信火器营会在我手中一鸣惊人的,因为只有我才知道它的重要性。
萧恒为李烈挑选了五十名精壮士卒充当近卫,随时保护李烈安全,同时负责他的生活起居。
近卫们收拾出两间营房,分别由李烈和萧恒居住。
忙碌一天,李烈非常劳累,好好洗了个澡就上床休息,很快就进入梦乡。
一连几天,李烈都把精力放在整顿军务上,大力加强纪律,他给士兵的震撼太大了,没有人敢不听号令。
李烈制定了一系列规章制度,做得好的重赏,有敢违纪的重罚,仅仅几天工夫火器营就面貌一新,再没有违纪现象发生。
李烈让萧恒负责教练士兵武艺,同时引进后世练兵方法,每天早晚五公里跑,完成的好酒好饭,完不成的就没有饭吃,每天换着法折腾,队列、障碍、长跑和练武成了必练项目,眼见兵卒们一天一个样,萧恒十分高兴。
不过李烈除了指点萧恒如何训练,就躲在房中练功,有时又让近卫找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在房中鼓捣,很少出房间。
二十三 神功盖世也枉然(下)转眼间已到了端午节,李烈在军营已经呆了小一个月,他坐在房中看着校场上萧恒领着士兵操练呆呆出神。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长时间他接触的人并不多。
他对于家中父母其实没有多少感情,不过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亲情,也渐渐有了一丝牵挂,毕竟他们是真心爱着自己,让自己的心灵多少有了些慰藉。
如今李烈最想念的就是崔婉,那美丽少女娇羞的容颜时时闪现,毕竟她将是李烈的妻子,是相守一辈子的人,想到她那绝美的脸庞,李烈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到门外。
全体都有,集合!李烈站在高台上大喝。
一千兵卒迅速列队集合,都头站在最前,伍长督促手下迅速整队,只短短时间,所有人都齐刷刷排列整齐站在校场上。
队列整齐,士气高昂,校场上除了风吹大旗发出扑啦啦的响声,鸦雀无声,所有将士都笔直的站在那看着李烈。
李烈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训练效果很不错,就是缺乏一股杀气,不过这不能强求,只有战争才能将将士们锻炼出来。
今天是端午节,最近大家训练艰苦、用心,所以我决定放假三天,每人由我发给大家一两银子回家过节。
李烈大声说道,不过到外边千万不可惹事,注意军纪,有违反者重罚!大家听清楚没有?下边士兵都欢呼出声,人人兴高采烈,连声答应。
李烈挥手让他们解散,拉着萧恒出了军营直奔家中。
回到家,和母亲、姨娘见过礼,柳氏将李烈拉到怀里连声问习不习惯,想不想娘亲,李烈怪不好意思的,被柳氏抱在软绵绵香喷喷的怀中脸色大红。
毕竟他思想上是另一个人,被个三十多岁美艳妇人抱在怀中感觉可想而知,觉得下身都隐隐有了反应,连忙挣脱柳氏怀抱,母亲,孩儿——孩儿已经长大了,怎么还像小孩儿一样对我!说着脸上又是一红。
吴玉梅在旁边咯咯直笑,柳氏也是一笑,好!好!我的烈儿长大了,再也不用为娘抱了!李烈和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借口还有事退了出来,直奔后院,刚进门就见一道红影闪到面前,一只绣花鞋直奔面门,李烈连忙一退,右手横抓对方脚踝,对方连忙收脚,妙曼身躯一转已到了李烈左侧,抬手打来。
李烈此时已经看清对方是萧若兮,心中暗笑,竟不躲闪,任对方打向自己胸膛。
若兮见他不躲闪,连忙收招,不想李烈耍赖张开臂膀一下将她搂在怀里。
李烈没想到真能抱住她,如今娇躯在怀,觉得对方软绵绵的胸脯贴在自己身上,鼻端嗅到一股幽幽处女清香,不禁一愣。
若兮没想到李烈耍赖,被他抱住,也是一愣,感受李烈有力的臂膀坚实的胸膛,不禁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竟不知道挣脱,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突然像触电一样分开,李烈还在回味软香在抱的动人感觉,看到若兮羞红的娇颜,一阵心动。
若兮红着脸捶了李烈一下,一溜小跑进了房间再也不好意思出来。
李烈定定神,嘴角不禁挂了一抹笑意,刚才的感觉真好啊!走进浮尘子的房间,见老道正闭目打坐,连忙屏息垂首站立一旁。
你回来啦!浮尘子当先开口,原来早就知道李烈来了。
是的道长。
李烈连忙回答,道长,这些天我在军营一直在练习玄元功,好像有很大进步,尤其是经过一场打斗之后,晚上练习时竟觉得功力进了一大步。
那是正常现象,你必是经过一番殊死搏斗吧!见李烈点头,浮尘子继续道,搏斗中你无意间将自身潜力发掘出来,所以再练功时就会有大的进步。
李烈从怀里拿出个砖头一样大的包裹,对浮尘子道:道长,陪我到城外走一趟行吗?浮尘子没有问为什么,站起身来,李烈连忙叫来萧恒兄妹,若兮仍然红着脸,眼睛躲躲闪闪的不敢看他。
一行人来到郊外无人荒野,李烈将包裹放在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下,让其他几人走出百步以外的大树后,自己点燃引线迅速跑开。
轰!一声巨响在四野回荡,黑烟升腾,有小石块竟崩到树身上,打得咚咚直响。
几人走到近前观看,只见大石头不见了,旁边十几米内分布这十多块斗大的石头,正当中地面有个一米见方的大坑,周围草皮全都不见了。
萧恒目瞪口呆,这是火药爆炸形成的,但我在火器营见到的火药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威力!李烈一笑,这就是我改进的火药,配方比例变化了,怎么样,够劲吧!浮尘子捋着长髯道:火药我也知道,火药的研究开始于古代炼丹术,古人为求长生不老而炼制丹药,炼丹术的目的和动机都是荒谬和可笑的,但它的实验方法还是有可取之处,最后导致了火药的发明。
南北朝时的陶弘景草木经集注中就说过:以火烧之,紫青烟起,云是硝石也。
现在已用在战争中,不过据我所知,还没有一种火器威力这么大。
看了看李烈,浮尘子长叹一声,纵使神功盖世,如果这样的火药包在身边爆炸,也难以幸免,至少以我的功力是承受不住的。
李烈道:对,这种火药在身旁爆炸,神功盖世也是枉然,一样会粉身碎骨。
我进火器营就是要将它用到抗金战场,让金兵尝尝我的厉害,我的理想就是收复失地,将所有鞑子都赶走,不再让异族的铁蹄践踏我神州大地,我要让天下人民都安居乐业,我要开创中华的盛世。
李烈今天首次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萧恒兄妹直直的看着李烈,他们知道李烈志向远大,可从没想到他的志向远大如斯。
好!你既有如此远大理想,老道一定尽力相助与你,你放心,我不会走了。
李烈扑通一声跪在浮尘子面前,谢谢道长,有您帮助,李烈大事可成矣!二十四 芙蓉帐暖度春宵(上)回到李府,浮尘子当即教授李烈一套剑法,萧恒兄妹也跟着学,其实这套剑法很好学,只有三招,两攻一守,是这些天浮尘子专门为李烈量身设计的,考虑到李烈根基实在是太浅,什么高深的剑道都很难学会并领悟,所以浮尘子才想到这个法子。
这套剑法老道自己取了个名字叫猎北三式,取平定北方,逐鹿中原之意,刚柔并济,虽只三招,却是老道心血凝结,端是妙用无方。
三人很快学会,浮尘子嘱咐李烈要好好体会方能领会其中精髓,不能死记硬背,不然会适得其反。
李烈躬身答应。
浮尘子哈哈一笑,李烈,快走吧!我看你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李烈嘻嘻一笑,等的就是道长这句话!转身飞快的跑了。
他没有看见,若兮眼神一暗,眼圈微微有些发红,看着他的背影怔怔出神。
李烈跑出府宅直奔崔府后院,转进小巷,就听里面叮咚琴声,如今李烈再不需别人帮忙,一个箭步提气躬身,脚下用力在地上一跺,人已窜上墙头。
崔婉正在凉亭抚琴,身着淡绿绸缎衣衫,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弄,却是不成曲调,秀目微睁,却不知看向哪里,一付心不在焉的样子。
李烈看着柔情无限,轻轻一跃跳到园内,高抬腿轻落步来到崔婉身后,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崔婉娇躯一颤,缓缓回过头来,目光中满是惊喜,轻咬着嘴唇看着李烈,渐渐的眼中水雾升腾,大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李烈看得心肝都疼了,轻轻拉住她的小手,怎么哭了,我不是来了吗?你还说?本来说好过几日就来看我,可现在都过了二十八天了!一点音讯都没有,人家女儿家又不好去打听,只能天天在这里等着,天天等着……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
李烈心中一阵歉疚,自己那天与她分手只说过几天就来找她,没想到去禁军报到后就在军营住了下来,军中有军纪,当然不能随便出入,自己又要稳定军心,整顿军务,一耽搁就是一个月,崔婉一个女儿家又不能到未来婆家去问,每日在家中苦等,心情当然焦急,连两人分别多少天都记得清清楚楚。
李烈将崔婉拉到怀里,轻轻拭去她脸上泪珠,婉儿,对不起,那天我们分手后我就到禁军当了军官,军中事务繁多,今天才抽出空来看你,你就原谅我吧!崔婉伸出手轻轻捂住李烈的嘴,别说了,我知道了,男人就是要以正事要紧,哪能整天儿女情长的,那样的人我还不喜欢呢!说到这里脸上已经红晕一片了。
李烈抓住她放在自己嘴上的小手不停轻吻,双臂紧紧将她抱住,感受着怀里柔软温香的娇躯和那眼睛中遮掩不住的情意,李烈慢慢得低下头,两张嘴不知不觉地合在一起。
崔婉嘤咛一声,鼻子里发出诱人的呻吟,同时小嘴微微的张开,香甜的少女芬芳气息让李烈热血沸腾。
舌头无意识的伸进崔婉张开的香甜小嘴,勾着她的香舌轻柔吸吮,感觉那香舌也笨拙的回应着,李烈环绕在崔婉腰间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移到两个丰满的所在,温柔的覆盖在上面轻轻揉搓起来。
身体最敏感的部位被李明如此刺激,崔婉小嘴离开李烈的嘴唇喘息着颤声哀求道:公子……不要。
李烈头脑闪过一丝清明,轻轻放下手,再次吻了一下崔婉的面颊,柔声说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不过你实在太美了,让人情不自禁。
别怪我好吗?崔婉羞得不得了,低声说道:婉儿不怪公子,不过这里在家中后园,别叫人看见了,好羞人的呢!李烈心中暗笑,原来她不介意自己吻她,是怕被别人撞到不好意思啊。
二十五 芙蓉帐暖度春宵(中)李烈轻轻拥着崔婉,说不尽的情话,道不完的甜言蜜语,曾在21世纪的他知识面十分广博,视野开阔,语言幽默,就连情话讲起来都是一套一套的,听得崔婉如痴如醉,一颗芳心完全系在那俊俏情郎身上。
两人情意绵绵,转眼间就到了黄昏,李烈叹了口气,唉!时间过得真快啊,我得回去了,回家后我一定催催父母,把咱们的婚事快些办了,不然每天朝思暮想的,好折磨人的呢!崔婉虽然害羞,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忽然见李烈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笑,反应过来,不由又羞又恼攥起小拳头在李烈胸口捶了两下,却又怕打疼了他,又不经意的揉了两下,乐得李烈前仰后合,羞得崔婉转身就跑。
李烈笑嘻嘻的看着崔婉走远,这才来到墙下奋力一跃,出了崔府。
回到家中,李浩臣正等着李烈,见他进来抬手招呼,烈儿过来,为父有话要对你说。
李烈忙过去向父亲请安,然后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听李浩臣说话。
烈儿,听说你头天到禁军就杀了一个人,还重伤三人,轻伤十五人?是的父亲,都是些兵痞,不服从军令,不杀不足以立威服众,孩儿要是妥协的话,只怕在火器营呆不下去啊!原来是这样啊,你可知道有人将你告到刑部去了?李烈心中也有了些准备,不过闻言也是一惊,当初以为到火器营的人不会有什么大的靠山,所以才敢痛下杀手,没想到还是有人告状。
李浩臣笑道:此人是被你杀的那人的弟弟,名叫翟强,是兵部郎官赵云奇的外甥,有人给为父通报了此事,为父也知道你不会胡作非为,所以去找韩侘胄大人,由韩相压了下去,将那翟强以无理取闹之名赶出了刑部大堂。
本来应该没有什么事了,不过那翟强好像放出话来,要取你性命,以后你可要小心一些,出入多带些随从近卫,最好将萧恒也带在身边,这样为父才放心。
李烈忙点头,父亲请放心,现在孩儿正在习武,能杀得了翟盛就也能对付得了翟强,以后我会小心的,多谢父亲费心。
李浩臣点了点头,这样就好。
见李烈欲言又止,不由奇怪,烈儿,还有什么事吗?这个……嘿嘿……这个,孩儿也不小了,还是把姨娘给我说的那门亲事办了吧!李烈不好意思道。
李浩臣闻言一拍额头,看我这记性,你母亲早就和崔家商量好了,这几天就为你们操办婚事。
唉!我儿已经十九岁了,早该成亲了,想当年为父十七岁上就有了你小子啦!哈哈哈!李烈高兴万分,谢过了父亲,又跑到自己房间拿出刚买的一支翠玉钗去送给自己的大媒人,也是他的姨娘吴玉梅,进了吴玉梅的房间,见她正坐在桌前吃话梅,一口一个,也不嫌酸。
见李烈送给她的那支翠玉钗青翠碧绿,通透晶莹,显然不是凡品,不由分外高兴,拍着胸脯保证,五月初八就是黄道吉日,明天就开始张罗,一定风风光光将崔家小姐取回来。
正说得起劲,忽然觉得一阵恶心,连忙跑到门外干呕几声,却是什么都没吐出来。
李烈看了看桌上的话梅,心中一笑,看来老爸还是宝刀未老啊!一路笑着走了。
回到后院,先看了浮尘子,见没什么事,就又到萧恒房间,萧恒正在房间和若兮说话,见李烈进来,忙给他让座,若兮见到李烈,眼圈一红,小嘴撅了起来,扭身就走出房间,李烈一愣,若兮妹妹这是怎么了,我好像没得罪她啊!萧恒摇头苦笑,她听说……唉!不说了,咱们还是商量下火器营下一步该怎么走吧!李烈虽然奇怪萧家兄妹的反应,内心隐隐还是有感觉的,只是没敢往深了想,也就没有追问,和萧恒商量起军中之事来。
李烈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完全改变火器营现有的装备,一方面多报损耗,大量引进火药原料,这方面有父亲李浩臣帮忙,应该没有问题;另一方面,要在现有武器的基础上进行改进,这也是李烈近一个月来不断思考的问题。
既需要全面提高战斗力,又不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这就需要大力发展自己的嫡系亲信,努力拉拢一批可靠的人忠于自己。
两人仔细分析了营中官兵的情况,决定十名都头有七名可以拉拢,另外三人是无能之辈,想法儿将他们乐呵呵的送走,毕竟没人愿意在火器营这个没有前途的地方呆。
再从士兵中挑选发现人才来替补,同时扩大近卫人员数量,将精干忠诚之人一步步提升上来。
两人商量到半夜,这才各自休息,从若兮房间前经过,李烈见屋里还亮着灯光,一个坐在桌前手托香腮沉思的美好剪影映在窗棂上,那影子长长的叹了口气,在眼睛上抹了一下---她哭了?李烈看着那美丽倩影,心头一阵恍惚,有种异样的感觉充斥心间,不敢胡思乱想,连忙回到房间,盘膝坐在床上,五心向天,调整呼吸打坐起来。
一阵喧哗惊醒了入定中的李烈,他长吐一口气,抬头看见窗外已经明亮,竟又打坐一夜。
李烈感觉很好,体内经脉已经有内力流转,循着大小周天流转不休,举手投足间分外有力,全身轻飘飘的好是舒服。
推开窗,见满院都是下人在忙碌,有的在往树上挂红花和五彩丝绸飘带,有的则在门上贴了大红的喜字,大多数人则洒扫庭院,布置厅堂,抹桌扫尘,忙得不亦乐乎。
李烈心中一喜,自己的好事来了!整整忙碌了一天,李浩臣通知了亲朋好友,送上请柬,李烈则将火器营的部分将校也给了信,只等第二天举行婚礼,迎娶自己那美丽的新娘婉儿。
二十六 芙蓉帐暖度春宵(下)五月初八这一天对李烈来说是个大日子,因为这一天他成家了,这是他两世加起来的头一个婚礼。
整整一天都在忙碌中度过,李烈被指使得团团转,看着蒙着红盖头的新娘,李烈脸都笑烂了。
直到晚上,众兄弟还要灌他,李烈哪里肯干,推开所有人兴冲冲的走进洞房。
房里绝美的新娘还在等候他,谁还有心情喝酒?走进洞房,见桌上红烛高照,两个丫鬟看到少爷进来,笑嘻嘻的施礼后退了出去,李烈连忙插上门,来到床前。
崔婉身着大红喜服,头盖着红盖头,静静的坐在床上。
李烈四处寻找,见桌上有一根红色的小棍子,母亲嘱咐过,要用那小棍子挑开红盖头的。
这东西叫什么呢?管他呢!掀开红盖头洞房才是真的。
红盖头飘飘落下,露出一张似喜还羞的娇媚容颜,只见她脸颊绯红,肌肤凝白如霜似雪,一双美眸含烟带露,眉似远山,唇点朱红,瞧他一眼便羞怯怯望向别处,桃腮微微泛红,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李烈心中幸福得直叹气,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端起酒杯,放在她手里,两人喝交杯酒,看着崔婉那红烛映照的娇羞脸庞,李烈先自醉了。
轻轻坐在床沿,李烈将崔婉拥在怀里,此时什么言语都是苍白的,两人无声的对视,只觉得心中平安喜乐,不知今夕何夕。
还是李烈先清醒过来,轻吻崔婉面颊,含住她那晶莹的小耳垂儿,崔婉一下软倒在他怀里,李烈在她耳边轻笑,娘子,咱们安歇吧!崔婉嘤咛一声,羞得不知做什么好,轻轻的点了点头。
李烈一下就吻住她的双唇,崔婉笨拙的迎合着,那坏人儿噙住她的小舌头,直吻得她喘不过气来。
李烈将她抱住,替她除去外衣,崔婉娇躯不住颤抖,低垂臻首,羞怯怯不敢看他,玉露双腮儿嫣红,仿佛天边瑰丽云霞,直到被脱去亵衣,更是心如鹿撞,吐气如兰,娇喘咻咻,几欲窒息。
一具完美的无暇玉体就这么呈现在李烈面前,雪玉般晶莹的肌肤,滑腻细致得如同刚剥的熟鸡蛋那凝白的蛋清,冰肌玉骨浑然天成,藕臂玉足,雪峰翘臀,最高处那挺拔的两点,红艳艳好像新剥的鸡头,山谷内芳草晶莹,竟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诱人。
夫君!别看……好羞人哪!崔婉扭曲着身子,双手都不知道要遮掩哪里才好。
李烈血脉贲张,情难自禁,飞快除了衣裳将崔婉搂在身下,在她耳边轻轻耳语,婉儿,你是我的了!分开她的双腿压了下去……一时间颠鸾倒凤,巫山**,满室皆春,当真是**蚀骨,李烈觉得人世间最快活的事莫过于此。
说不尽的风光旖旎,道不完的柔情蜜意,也不知经历了几许欢畅,几多**,两人才交颈而眠,沉沉睡去。
芙蓉帐暖度**,不知春深几许了!二十七花开堪折直须折(上)早晨,李烈还在沉睡,被一双小手轻轻摇醒,夫君,起来啦!婉儿一会儿还要给公公婆婆敬茶呢!崔婉低低呼唤,李烈心中充满柔情,轻轻拉她坐在自己怀里,笑道:好老婆,老公爱死你了!说着抱住崔婉娇躯就亲。
老公?崔婉一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李烈,老公是夫君的意思吗?怎么听着怪怪的。
李烈不由好笑,不经意又将后世的话说了出来,亲爱的,老公就是丈夫、夫君、相公的意思啊!亲爱的?夫君说得好大胆呢!崔婉掩嘴直笑。
晕!!李烈手足无措,不由暗自提醒自己,以后要当心,不是这个时代的语言还是少说为妙!小两口相携着出了房门,一路说笑着要到李浩臣房间给父母请安,忽然树荫间有衣角闪动,却是若兮正站在树下,怔怔的看着李烈和崔婉两人。
小丫头脸色苍白,额头上的留海一缕缕的贴在脸上,身上轻轻颤抖,竟是被露水打湿了全身。
难道她在这里站了一夜?见李烈向自己看来,若兮痴痴的看他一眼,眼中瞬间就充满了泪水,一转身踉跄着跑远了。
李烈愉快的心情一下子飞的无影无踪,看到若兮那幽怨眼神的一刹那,李烈的心剧烈的揪了一下,他明白过来,原来这小丫头一直在默默的爱着自己啊!呆呆望着若兮的背影,李烈一阵失神,崔婉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襟,夫君,那个姑娘是?啊?李烈反应过来,磕磕巴巴道:嗯……那是若兮妹妹,啊不!……她叫萧若兮,是萧恒的妹妹,那个,那个他们俩都是教我习武的。
崔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李烈,低头向前走去,李烈搔了搔头连忙跟上,脑海里却再也挥不去那张苍白的小脸和那绝望的眼神。
崔婉给公公婆婆请了安,敬过茶,这才出来与李烈回到房间,由丫鬟准备了早餐,两人情意绵绵的吃了饭,腻在房间里有说不完的情话。
少年男女初尝个中滋味,当然乐此不疲,厮混在一起又动了情,经不住李烈求肯,崔婉只得忍着羞处的不适与他又好了一回,当真忘了一切,两人都全身心的沉浸在这美好的境界里。
云收雨住,崔婉慵懒的躺在李烈的怀里,小手指轻轻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把那个若兮姑娘也娶过来给我当妹妹吧!二十八 花开堪折直须折(下)嗯!李烈还在回味刚才动人的感觉,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不!不是!李烈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解释,婉儿你在说什么啊!我只当若兮是妹妹的,我只要你一个就心满意足了。
当我看到若兮妹妹那眼神,我就什么都明白了,因为我知道那种感觉的!崔婉并没有接李烈的话,自顾自的说,没有希望,充满了绝望,再也不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只能远远的看他一眼,却不能向他表白自己的思念,因为一切都身不由己。
我知道的,那是思念的甜蜜夹杂着失落的苦涩,当我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纨绔子弟的时候,当你向我表白爱意我却不敢承诺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夫君,今天我看到若兮的眼神,充满爱恋却又满眼苦楚和绝望,那种感觉好让人难受!崔婉伏在李烈怀中,静静的说着,我看出来她喜欢你,可能她在咱们房前树下站了一夜,我看见她的衣服、头发都被露水打湿了,多痴情的女子啊!夫君,婉儿不是善妒的女人,如果你愿意,就娶了她吧!李烈怔怔得看着怀中的女人,这是怎样的女人啊!新婚第二天就劝丈夫去娶另外一个女人,她太善良了,善良到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愿别人受伤!李烈心中感动得无以复加,紧紧将她搂住,将自己的脸埋在她娇嫩的胸膛,婉儿啊,你怎么那么善良呀,善良的让人心疼啊!说着,一颗眼泪滴落在女人白腻的胸脯上。
其实李烈不是不知道若兮喜欢自己,短短一个多月的接触,李烈也为若兮那活泼可爱的性格所吸引,如此美好的女孩儿又有谁能够不爱呢?恨不相逢未嫁时李烈的一颗心都系在崔婉身上,虽然看到若兮幽怨的眼神,可还是不敢接受,毕竟他自己来自男女平等的21世纪,一夫一妻观念根深蒂固,一时间怎么能转过弯来,哪像那些YY小说中的那些种马们,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上一个,太扯淡啦!如今听了崔婉的话,不禁又是感动又是难过,怕伤了崔婉的心,又觉得若兮可爱又可怜,当真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他多虑了,崔婉能提出这番话,一方面是因为她太善良,另方面也是当时的道德教育的结果。
一直以来李烈都在有意无意的忽视这个问题,毕竟二十一世纪提倡的是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制,这种思想一直影响着李烈。
现在又有一个女孩儿爱上自己,李烈觉得难以抉择,其实回过头想想,这个问题很简单。
在现在这个时代,妇女的地位是很低的,现在是封建社会,实行的是一夫多妻制,不,应该是一夫一妻多妾制,一个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姬妾在家庭内地位很低,甚至正妻可以用种种理由打杀地位低下的小妾,更别说是身为家主的男人了。
达官贵人交换的礼物中常常有美女这样的事,至于人口的买卖奴役更是司空见惯。
大学士苏轼风流痴情,纪念亡妻曾有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的名句,就是这样的人,在被贬离京时,都会把自己的姬妾送人,甚至怀有身孕的姬妾也不例外。
苏轼有一个小妾,长的十分美貌,而且有才华,有人要用一匹骏马要跟他交换这个名叫春娘的小妾,苏轼认为很值得,于是答应了对方。
春娘十分愤怒,自己爱的男人把自己看得连马驴都不如,作诗一首,然后撞槐而死,只能以这样方式来反抗加诸在身上的不公。
可见当时妇女地位如何低下。
古时妻妾最忌善妒,此乃七出之条,丈夫根据这一条就能写下修书,将其逐出家门,每个女子出嫁之前都会受到这方面的教育,所以崔婉有这样的话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能做到这样,已经太难得了,这全是出于一番深爱李烈的心啊!崔婉既然这样说,李烈完全可以高兴了,不过此时他却为难之极,说是一套,他也明白,但现代的爱情观念却让他难以下决心。
李烈一个人披衣下床,走到后院,在树荫下苦苦思索,又练功吐纳,希望平复烦乱的心绪,却如何能平静的下来?你的心已经乱了!不知什么时候浮尘子站在李烈的身后,双眸平静如水,玄元功最讲究顺其自然,你胡思乱想的就不要练功了,那样会走火入魔的,明白吗?李烈点头,老道扭头走回房间,却听他竟吟了首诗来,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说完一阵爽朗的笑声。
李烈喃喃自语,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浑身一震,一手拍在脑门上,什么都不要管了,自己只要能尽自己的全力去爱就行了,全身心地去爱,爱自己爱的每个爱自己的女人。
好绕口啊!但自己就是这样想的。
二十九 壮志乃筹谋(上)匆匆几天就这样过去了,李烈打破了心里的枷锁终于找机会向若兮表白,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当李烈突然将若兮抱在怀里的时候,等待他的是一个大跟斗,摔得李烈眼冒金星,那小丫头笑眯眯的问:李烈哥哥,疼不疼啊?李烈艰难的爬起来,手揉着屁股,哎呦哎呦呼痛时,若兮伸出小手拉住李烈的手,李烈哥哥,你的痛其实不及若兮心里的痛呢!这些天我的心痛极了,你知道吗?说着将李烈的手放在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李烈看着若兮明显消瘦的脸颊,默默的忍受这手上的疼痛,咬吧!李大哥知道你的痛,对不起!若兮抬起头时,李烈见到她满脸的泪光。
若兮轻轻抚摸着李烈手上的牙印,一滴滴的泪珠儿落在那牙印上,烈哥哥,你要记得若兮啊!李烈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放心,好若兮,烈哥哥记得的,我一定会娶你的,不过要等上些时候,毕竟我和你婉儿姐姐刚刚成婚,好吗?若兮羞涩的点点头,烈哥哥,你放心,我会和婉儿姐姐和睦相处的!……李烈和崔婉那简直好得如蜜里调油一般,终日厮守在一起,火器营的事情都交给萧恒打理。
萧恒因为武艺高强,待人又很和气,处处和士兵们打成一片,在军营里很受士兵爱戴,他又没有架子,对大家从来都是和颜悦色,除了训练时严厉外,每天都笑呵呵的,士兵们都爱往他身边凑合,很容易就被他团结了很大一部分人。
营中各都头也都很尊敬他,不光因为萧恒威信高,还因为萧恒的兄弟李烈。
李烈在这些人眼中不再是一个公子哥,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这位统领大人别看文质彬彬,那杀起人来可是毫不含糊,火器营中上下校官士卒没有不对他又敬又怕的。
李烈在家尽享温柔,萧恒却在火器营大刀阔斧的干了起来。
对火器的改造,通过各种渠道进来的火器原料被萧恒组织人秘密的进行火药的重新配比,当然,士兵们是不了解的,他们每个人都只负责一部分的工作,没人能窥见全貌。
根据李烈的计划,火器营士兵日常训练所用的火器全部用旧式的火器。
萧恒加大了训练量,加紧消耗仓库中以前的旧式火器,腾出地方堆放经过改良的火药和武器。
李烈虽然在家与美妻相伴,却绝对没放弃过对火器营改革的遥控。
他通过父亲工部侍郎的关系对禁军南大营进行了一次换装,将一千张新式弓弩装备到了火器营的每个士卒。
弩也被称作窝弓、十字弓(crossbow)。
古代用来射箭的一种兵器。
它是一种装有臂的弓,主要由弩臂、弩弓、弓弦和弩机等部分组成。
虽然弩的装填时间比弓长很多,但是它比弓的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强,命中率更高,因为不需要在上弦的同时瞄准,所以对使用者的要求也比较低,是古代一种大威力的远距离杀伤武器。
强弩的射程可达600米,特大型床弩的射程可达千米。
按张弦的方法不同,可分为臂张弩、踏张弩和腰张弩等,还有能数箭齐射或连射的连弩和装有数把弩弓的床弩。
这次李浩臣拨给自己儿子的便是八百张臂张弩和踏张弩,更有一百五十张连弩和五十张床弩,将李烈的火器营武装到了牙齿。
看得别的营的将官直眼红,不过谁让人家李烈有个在工部任要职的父亲呢?这种事气是气不来的。
不过李浩臣也不是光给李烈装备,给南大营禁军也换装了很多新式武器盔甲,喜得赵颉合不拢嘴,把李烈当成宝贝一样,凡是李烈的要求无不痛快答应,为萧恒训练士卒提供了很多帮助。
此次分下的装备还有五百付铁甲,这种铁甲比普通皮甲和链子甲的防御功能强大很多,胸前都有一面护心镜,这在地方部队来说,是只有军队的将领才能穿戴的。
李浩臣为了儿子可是下了大本钱,对于他来说,那是小小的开了一次后门。
李烈在家中渡了一个圆满的蜜月,终于在六月中旬回到了火器营。
全营官兵听说,自动在营门口列队欢迎他,每个人都知道,没有李烈,就没有现在朝气蓬勃的局面,每个人都以能在火器营而自豪。
李烈来到大营,一千将士发出一阵欢呼,齐齐给这位年轻的副将统领行礼,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
李烈心中高兴,有了这样一支士气旺盛的军队,何愁自己大事不成呢?三十 壮志乃筹谋(下)李烈来到火器营仓库,见一个月以来已经大为改观,仓库中分门别类的堆放着大量新式火器,储量最多的就是炸药包。
也就是用经过改良的火药加入铁钉铁蒺藜和铁珠,再用油纸或油布严密包裹,留出引线,类似于现代的手榴弹,最大的不同是由于黑火药就算配比再科学也没有黄火药、TNT威力大,所以相对于手榴弹体积要大一些。
李烈想出一个办法,将火药包外绑一条二尺长的绳子,点燃引线后可以牵引绳索将火药包抡起后抛出,增加投出距离。
李烈给这种火药包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霹雳弹。
现在李烈正研究用铸铁作壳的真正的手榴弹,不过由于条件不允许,还没真正制作,一旦时机成熟他将大量制造。
现在营中就存放了整整一仓库的霹雳弹,足有三万颗之多。
李烈吩咐王铁军都头,必须严密保护,没有许可,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甚至接近这个仓库,否则格杀勿论。
再有就是弓弩和盔甲仓库,李烈看着库房内崭新的装备乐得合不拢嘴,心中暗暗感激父亲,李浩臣为了自己的儿子可是下了大本钱。
这种装备就是皇帝的亲军御林军也没有全部换装,如今利用权利优先给李烈全员装备,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其他的仓库则堆放旧式火器,李烈兴趣缺缺,简单看了以后就回到校场。
校场上千名士兵正热火朝天的操练着,见李烈站在高台上观看,更是打足精神,士气高昂,口号震天。
李烈传令全体集合,全体官兵有条不紊的列队,只片刻工夫就集合完毕,众将士各个挺胸叠肚,整齐肃立,整个校场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看向李烈。
李烈满意的点点头,此时的火器营与他刚来时相比简直天壤之别,仅仅两个月功夫就能形成这种军容,李烈还是很自豪的。
将士们!李烈忽然来了兴致,今天我看到了大家的操练,很好,与两个月以前比,不用我说,大家自己就会有个比较,对吧!下边士卒们发出低低的笑声。
我们要加紧训练,朝廷正在与金国交战,说不上那一天我们就会开赴前线,所以我们大家一定要刻苦训练,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
要想在战场上少牺牲,少流血,你们一定要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认真做好每个战术动作,刻苦训练,我始终坚信一句话,那就是‘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只要大家加强训练,我李烈一定会带领大家走向一个又一个胜利,到时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封妻荫子都不在话下,大家有没有信心?众兵将同时大呼:有!李烈高声呼喊:两军相争勇者胜!火器营神勇,有我无敌!一千个声音响彻云霄,两军相争,有我无敌!如同山呼海啸一般。
李烈走下高台,将十几位都头、虞侯、教头,还有近百位伍长,百位精挑细选的亲卫都召集起来,在营中的会议大帐开会。
说是开会,其实根本就是培训。
李烈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军事知识都交给他们,毕竟李烈多了八百年的知识,平时他将自己想到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竟然也记录了厚厚的一本。
李烈就是要将自己所掌握的现代军事战略战术都交给他们,希望将来这些人能够独挡一面,此时正是培养将领的最佳时期。
李烈先进的战术听得所有人都两眼放光,连萧恒都在心里佩服不已。
这些培训每隔两天就进行一次,李烈不但讲述兵法三十六计,将瞒天过海、围魏救赵、借刀杀人、以逸待劳、趁火打劫、声东击西、无中生有、暗度陈仓、隔岸观火、李代桃僵、连环计、美人计、直到最后的走为上计都系统的讲授,并结合古今中外的典型战例详细讲解,听得众将目瞪口呆,大开眼界。
李烈又将现代毛伟人的游击战术详细的进行了详细阐述,这种战术古代从来没有系统的记载,也没有形成战术,游击战争是一种新的战争模式,让众人大开眼界。
这种战术《孙子》没有讲过,《吴子》没有说过,《尉缭子》没有言及,《三略》没有论及,《六韬》没有阐述,查遍五经七书,阅遍古今兵书战策都没有记载。
众人十分惊讶,不知道李烈原来竟然有如此才学,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直把他当成孙子转世,战神复生一般。
这是李烈的一种尝试,既然现在不能将像毕再遇这样的名将招至自己麾下,那么他就自己培养,有了先进的军事思想的武装,李烈相信,在未来的战争中,一定会有一批人脱颖而出,成为自己最坚实的后备力量。
李烈知道,现在虽然南宋的军队取得了一些胜利,打了金国一个措手不及,那并不意味着南宋就能取得战争的最后胜利。
此时金国在金章宗的统治之下国势衰弱,尤其是北方蒙古的崛起,大大削弱了它的统治。
可以说,这正是北伐的大好时机。
只是,南宋自张浚北伐失败后,近四十年未开兵仗,缺乏得力的军事将领,内部又是**,所以根本不会胜利。
对于李烈这个从二十一世纪来到现在的人来说,南宋最终不会取得胜利,因为历史在那里明摆着,后世的每个人都知道,南宋从来就没有在针对金国的战争中取得过根本性的胜利,唯一的一次岳飞有翻盘的机会,却叫自己人给干沉了。
李烈没有现在南宋朝廷和那些高层将领的那样乐观,他知道,真正严酷的战争在等待着他们,最后还是蒙古人灭掉金国,继而进攻南宋,终于在几十年后将苟延残喘的南宋王朝彻底的灭亡,一次次的失败始终伴随着这个多灾多难的腐朽王朝,直到最后滑向灭亡的深渊。
想到蒙古人的铁蹄将要蹂躏华夏大地,李烈深感时间紧迫,他必须未雨绸缪,建立自己的势力,开辟一片朗朗乾坤。
三十一 直挂云帆济沧海(上)就在李烈大刀阔斧的在营中进行改革和训练时,赵颉正在帅帐中徘徊,帅案上的一封公文让他思绪万千,那是朝廷的调兵文书。
由于刚刚开始的对金作战节节胜利,手掌大权的韩侘胄开始忘乎所以,盲目乐观起来,急匆匆的在还没把奏折呈给皇上之前就下达了这道命令,令禁军调遣五万人分赴各地支援前方的部队,其中南大营步军的任务是派遣一支一万五千人的队伍开赴镇江和江州。
赵颉敏锐的觉察到其中的危机,大量的禁军开赴各地,战局如果顺利还好,如果一旦失利,金军大举进攻,作为南宋京城的临安将会因为没有足够的训练有素的兵员而陷入危机。
不过赵颉知道自己的话没人会听,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头脑发热的韩侘胄既然决定北伐,那么自己也就只能听从军令,根本无从反驳,毕竟他只是一个武将,在朝廷内是没有发言权的。
赵颉沉重的脚步在帐中徘徊,终于一咬牙,对门外亲兵道:传令!各营指挥、统领到帅帐听令。
不多时,所有将领全部到齐,李烈也走在最后,伸手轻拉毕再遇,毕将军,赵帅升帐可有什么事吗?毕再遇见是李烈,微微一笑,满眼都洋溢着喜悦的光芒,这次有大动作了,可能咱们禁军要出战啦!李烈身体一震,终于有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赵颉见众将到齐,沉思一会儿道:这次召集大家是有任务的,咱们禁军步军要派一万五千人开赴前线,在座各位有何意见都说出来听听。
众将闻听反应不一,有怕死的将身子不自觉的缩了缩,而大多数人则满面兴奋,终于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哪能放过?一员将领闪身出列,赵帅,末将愿领兵出征。
李烈抬头一看,正是曾和自己交过手的那员马上猛将邱成。
邱成话音刚落,老将也站出来,末将也讨令出征。
一时间帐内气氛热烈,众将纷纷要求出战。
赵颉看着帐下激动的众将,心中感慨,不知这次出征,有多少人能安全回来,又有多少人战死疆场!经过商议,决定由副将赵志邦统领一路八千禁军到江州,邱成作为先锋。
另一路由毕再遇带领七千人到镇江,莫无伤为先锋。
其余十几员将领各带本营跟随。
分配完毕,赵颉刚要说话,李烈站了出来,赵帅,小将也要统领全体火器营官兵随毕再遇将军到泗水去。
赵颉一愣,这次出兵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让李烈出战。
一方面因为李烈年纪还小,没有领兵经验;另一方面,李烈的父亲李浩臣可是工部侍郎,禁军的装备可全靠工部呢,如果李烈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把李浩臣给得罪透了吗?李烈,你年纪还小,缺乏领兵经验,这次还是不要去了吧!李烈单膝跪倒,向赵颉施礼道:赵帅,末将日日盼望能够战场杀敌,这次末将一定要去,如果赵帅觉得李烈领兵能力不够,末将愿意和在场的任何一位将军比试,双方各处各出一千人,胜者出征如何?赵颉沉吟片刻道:好!如果你火器营能战胜邱成将军的前锋营,本帅便准你所求!赵颉知道火器营的战力,那是在整个禁军中排末位的,虽然听说李烈两个月以来将火器营打理得面貌一新,却绝对不能跟禁军各主力营比,所以故意让李烈对上邱成的前锋营,那可是禁军中战力最强的两个营之一,如果李烈败了,他便无话可说,也免得自己对李浩臣无法交代。
邱成可是憋足了劲,上次和李烈比武,败得不明不白,自己这员马上猛将败给一个小白脸公子哥,已经觉得丢脸,这次下定决心,一定要给李烈好看,杀一杀他的气焰,当下两人各自回营,准备第二天进行比试。
且说李烈回到火器营,将所有将士召集到校场,说明了情况,下边将士全部士气高涨,两个月的刻苦训练将要看到成绩,所有人都摩拳擦掌,希望一展身手。
李烈将萧恒和十位都头叫到身边,商量这场仗怎么打。
这次禁军内部比试,不比两军对垒,不能使用火器,所以李烈这次明显处于劣势,如果应对不好,便可能一败涂地,所以大家各抒己见,将以前从李烈那儿学到的战术挨个分析,选出最佳方案,让士兵按作战意图进行了演练,几次下来,所有人都充满了信心。
三十二 直挂云帆济沧海(下)第二日清早,火器营将士早早起来准备,经过一夜的充分休息,个个精神奕奕,兴奋非常,只等今天之战一洗颓势,来个一鸣惊人。
李烈下令,所有人都只能吃八分饱,不可吃得太多,那样对作战很不利。
这是经过无数次战争总结出来的经验,当时还没有人认识到这一点,不过既然是李烈的命令,所有人都无条件执行,因为李烈的地位在士兵们的心目中是崇高的,将士们甚至坚信,只要李烈说的就一定会是对的。
整队集合后,火器营全体官兵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大校场,邱成已经带领前锋营等在那里了。
赵颉和众将也都来了,都坐在帅台上观看。
校场两侧则站满禁军将士,都要看看这场比斗,所有人都对李烈的火器营不看好,毕竟火器营以前的名声太烂了,没人将他们看在眼里,甚至有些士兵在下面偷偷开赌,交战双方的赔率竟然是10:1,可见火器营在所有人的心目中的地位是如何不堪。
因为是自己人比试,所以所有的长枪和弓箭都不安枪头和箭簇,只以白布包裹,上面沾上白灰,白灰击中要害者自动退出比赛,刀剑也用平时训练时用的未开刃的兵器。
双方在校场东西两头相距六百步站定,李烈选择东边,邱成则选择了西边。
高台上毕再遇不由点头,低声说道:看来李统领还是懂得用兵之道的!赵颉回头问道:毕将军此话从何说起?毕再遇一指校场上列队的火器营,赵帅请看,火器营队列整齐,士气高昂,说明李烈很会练兵,短短两个月就将这支乌合之众的弱旅练成了强兵,此其一;火器营士卒个个精神旺盛,队列一丝不乱,鸦雀无声,没有一人说话或动作,显示出这支队伍纪律很强,军纪严明,此其二;李烈选择东方列队,背对太阳,而邱成的前锋营则面向骄阳,被太阳刺着双眼,冲锋时会视线不清,邱成已经将自己处于不利的地位。
李烈明显占据天时地利,此其三。
李烈将这么微小的细节都考虑到了,看来这一战邱成不会占到便宜。
赵颉捻须不语,仔细打量校场双方,见火器营军容整齐,而前锋营则有许多士兵尤自有说有笑,很是骄狂,根本没把火器营看在眼里,心中也认为毕再遇的话有理。
旁边的众将则有些不以为然,就算李烈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又能怎样?以火器营以往的表现,前锋营一个冲锋就会将他们打垮,队列整齐又有什么用?邱成见李烈的火器营列出一个雁翅阵,不过中军却很薄弱,两翼相对要厚重一些,不禁轻蔑一笑,从来都听说中军要厚重,这样才不会被敌人冲破,以致打乱阵脚,没想到李烈竟然反其道而用之,明显是个不会用兵的雏儿吗!心下打定注意,待会一定一鼓作气将对方中军冲破,叫李烈小儿看看邱爷爷的厉害。
邱成等了片刻,就是不见李烈有动作,心下更是轻视,将手一挥,大吼一声当先向李烈中军冲去。
邱成的前锋营如下山猛虎一般成锥形阵列向火器营中军冲锋。
火器营突然爆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呼喊,两军相争,有我无敌!脚下却丝毫不动,队列中口号不断,士卒们都紧紧盯着奔跑过来的前锋营,当前锋营距离中军三百步时,李烈举起手中小旗大喝,弓箭手准备!中军突然一变,站在前边的一百兵士向后撤,露出后面三百弓箭手,这三百弓箭手排成三列,第一列单膝跪地,第二第三列交错排列。
仰射!李烈手中的令旗放下的同时所有弓箭手一齐放箭。
邱成见对方射箭,连忙大喝,举盾!前排的士兵将盾牌举起,护住头部和胸肋要害继续前进,然而队列毕竟是在奔跑中,只听噗噗之声不断,三百支箭同时落下,前锋营虽有盾牌掩护,仍有三四十人中箭,在三百步与二百步之间,火器营进行了两次齐射,对方减员**十人。
此时的前锋营已经接近火器营两百步距离,李烈手中令旗再挥,这次弓箭手进行直射,并且分梯次射击,第一列射出箭支后,第二列齐射,等到第三列射击时,第一列又已经将箭搭上弦了,在队列的前方形成一张不间断的连续火力网。
邱成本以为顶住对方几次齐射便能杀到对方阵前,不想火器营箭矢不断,根本就没有间隙,只听箭矢射在盾牌上噗噗的响声一直不停,身边不断有兵卒被射中要害退出战阵。
这种三段击的方法让邱成吃透了苦头,短短一百五十步的距离竟让前锋营减员二百四五十人。
邱成也发觉不妙,不过此时已经箭在弦上,如何还能改变?只能咬牙大呼:冲啊!兄弟们加把劲,到了近前火器营这些小子们就完了!火器营士兵丝毫不乱,严格按照军令行事,不停快速放箭,短短一百五十步距离,每个人都射出了至少四支箭矢,每个人的双臂都开始发麻,不过仍然坚持着。
前锋营终于冲到距火器营三十步的距离,三百弓箭手射出最后一支箭后转身就跑。
邱成见对方退后,仿佛看到了希望,率领众兵卒奋力杀到。
哪里想到三百弓箭身后竟然是一百长枪手,弓箭手在长枪手的队列空隙间穿过,长枪手成密集队形,人人斜举长枪静静等候敌人冲击。
此时邱成虽然看见了对方密集的枪林,距离已经太近,根本就收不住脚步,只得咬牙扑上。
长枪手只是重复一个动作,那就是刺击,收枪,再刺。
前锋营仿佛海浪遇到了礁石,一**的冲上又一**的被击退。
前锋营已经将长枪兵包围,近身搏斗长枪兵吃亏,短短一刻钟,一百长枪手已经损失殆尽,不过已经给对方造成了近二百人的伤亡。
邱成在阵中勇猛无比,果然是一员猛将,不过当他将最后一名枪手砍翻时,突然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对方的包围之中。
原来在前锋营全体冲锋时,火器营的两翼已经在缓缓的向中间压迫,等邱成消灭一百长枪手时,火器营已经完成了包围。
此时前锋营已经减员五百三十人,只剩下四百六七十人,而火器营仅仅损失了区区一百人。
三百弓箭手已经扔掉弓箭抽出腰刀加入战圈。
不到五百对九百,又是被对方包围在圈内,队伍不能展开,只有外围的士兵与火器营士卒厮杀,每个人都要同时面对三个人以上的攻击,虽然前锋营将士十分善战,个体实力比火器营士兵要强一些,但每个人都要应付三个人以上的劈砍枪刺,都是手忙脚乱。
包围圈不断压缩,前锋营士兵就不断被迫退出战斗。
邱成勇猛非常,已经将火器营的十几个兵士砍翻,萧恒见状,一个跃身到了邱成面前,手中长刀疾砍,邱成听得风声,只得弃了对手,举刀招架,只听当’的一声,手中长刀已经断为两截。
萧恒的武功比之邱成高得不止一点半点,刀锋就势一抹,已经击中邱成颈项,如果是开刃兵刃的话,邱成已经人头落地了。
邱成不甘心的扔掉手中断刀,退出战斗,回头看时,场中只剩百来人仍在顽抗,却早已无力回天了。
邱成长叹一声,停手吧!我……我输了!此战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一向软弱的火器营竟然在双方人数相当的情况下,将禁军实力最强的前锋营全歼,自身损失不超过两百人。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连毕再遇这看好李烈的名将也是在战前估计李烈会惨胜,却没想到李烈会取得这么大的战果。
李烈拉住邱成的手,邱将军,其实你是败在轻敌上的,希望将军不要介意,以后咱们还要在杀场上并肩杀敌呢!说着手上紧了紧,态度十分诚恳。
邱成惭愧之极,满面通红,李老弟果然厉害,邱某两次败与你手,邱某……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李烈呵呵一笑,邱将军要吸取教训,将来在战场上杀敌立功才是真的呢!邱成默默点头,向李烈一拱手,退到一边。
李烈双手一摆,火器营众将士迅速在他身边列队,同时向赵颉行礼,火器营全体将士请求赵帅准许上阵杀敌!那声音雄壮有力,响彻禁军大营上空,久久不息。
三十三 直挂云帆济沧海(下)这次赵颉再无借口,只得同意了李烈的要求。
作为一军统帅,赵颉很是大方,为火器营配备了十五匹战马,五十头骡子,因为南宋缺马,能够产良马的辽东和河套地区都相继陷落,马匹十分紧张,能给仅仅一千人的火器营六十五匹马骡,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
李烈连忙谢过,赵颉嘱咐李烈回家和家人告别,在家呆几天,好陪陪家人,又一再暗示李烈,要他对李浩臣讲明,这次出征可是李烈自己要坚持去的,免得李浩臣心里不痛快,李烈笑着答应下来。
李烈将火器营带回营房,放了三天假,让众将士都回家和家人告别,有什么事也好交代一下,自己则和萧恒回到李府。
听说李烈要出征,柳氏心疼的不得了,一再恳求李浩臣阻止李烈,好让儿子留在临安,不受那刀兵之苦。
李浩臣沉吟半晌,心下也十分不舍,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宝贝的很,自小就娇生惯养,以前也不大管教,简直就成了个纨绔子弟,自从那次摔伤醒过来后,好像换了个人,懂事多了,如今又主动要求上阵杀敌,心里为儿子的争气表现很是欣慰。
又觉得战场危险,很是不舍,心中左右权衡,拿不定主意,烈儿,你真的想好了吗?战场上刀剑无眼,可是很危险的!李烈正容道: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万事加倍小心,您就等着孩儿的捷报吧!李浩臣见李烈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多说,好吧!为父同意了,不过战场上可千万小心啊!柳氏闻言,不由哭泣出声,拉过李烈搂在怀里儿呀、儿呀的不舍放手。
李烈连忙安慰,好说歹说才将母亲劝住。
回到房间,崔婉一下子扑入李烈怀里,娇躯微微颤抖,李烈觉得胸口处一片湿热,却是崔婉的泪水将他的衣衫都打湿了。
想来崔婉也听到李烈要出征的消息,心中担心之极,见了李烈不禁哭了起来,李烈紧紧抱住她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小夫妻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这种离别如何让人承受?不由紧紧抱住她,捧起崔婉如花的娇颜,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用双唇堵住她的小嘴,拼命痛吻起来,崔婉也迎合着,不多时两人都是情动,崔婉开始呼吸急促起来,发出细微的呻吟。
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一颗晶莹的泪珠还挂在上面,李烈又疼又怜,心中柔情万端,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两人宽衣解带,共赴巫山,当李烈进入的时候,崔婉发出一声诱人的娇啼,或许是面临离别,崔婉一反平常娇羞,动作大胆主动,娇媚无限,雪白的**在李烈眼前晃动,李烈更是热血沸腾,下面坚硬如铁,将她压在身下抵死缠绵。
两人放开怀抱,享受激情,直直折腾到日头西斜才雨住云收。
崔婉玉体横陈,身下一片狼藉,尤自将她那白嫩的酥胸压在李烈坚实的胸膛上,白藕般的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虽然香汗淋漓,浑身绵软无力也不舍放手。
李烈双手在崔婉身上游走,探索着圣峰幽谷,爱不释手,口中情话绵绵,心中柔情万种,看着她绝美的容颜真想开口说出留下来的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却当真难舍这份儿女情长,怪不得古今有那么多英雄豪杰过不了这美人一关!商纣王为了妲己丢了四百年江山;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而烽火戏诸侯,八百年社稷毁于一旦;董卓权倾朝野,却被王允巧使美人计,只貂蝉一言就让吕布坏了他的性命;李隆基宠幸玉环才有了由盛唐转为衰败的安史之乱;顺治为了爱妃之死竟万念俱灰,丢下江山社稷去作了和尚;更有大汉奸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不惜‘恸哭三军俱缟素’引清兵入关,断送了汉人大好江山。
这美色当真是刮骨的钢刀,任他再硬的钢铁都化为绕指柔。
两人柔情刻骨,情意绵绵,忍不住又做了一回。
好像时间变得如此短暂,还未分离就已经开始思念起来,只盼这一刻永远停留才好!门外丫鬟轻轻扣门,却是用晚饭的时候了,两人这才穿衣起床。
崔婉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拉李烈衣袖,你还没去看若兮妹妹呢!李烈闻言心中愧疚,光顾着和婉儿欢好,竟到现在都没去看若兮,想来她一定很焦急吧!连忙点头,轻轻一吻崔婉额头,转身去找若兮。
来到萧若兮的房间,房门虚掩,李烈蹑手蹑脚的走进去,见若兮坐在桌前,双手托腮,一个人怔怔发呆。
李烈悄悄走到她身后,一下子将她娇小的身子抱在怀里,若兮一惊,回头见是李烈,眼圈一红,将他双手挣脱,眼中有些恼怒神色,一拳向李烈胸口打来。
李烈知道她气恼自己一整天都没来看她,不敢还手招架,运气于胸口,硬挨若兮一拳,身子就势向后飞跌,嘭的一声摔在若兮床上,口中哎呦呦呼痛。
若兮一呆,连忙跑过去看李烈伤到何处,见李烈在床上翻滚顿时慌了手脚,烈哥哥,若兮不是故意的,人家听说你回来,都在房间里等了一天了,心里恼你才动手的,让我看看,伤到哪里?说着手忙脚乱的去解李烈胸口衣襟。
李烈一把将她小手抓住,用力一带,若兮娇呼一声便倒在李烈怀里,李烈也不说话,大嘴凑上去就吻住她的红唇。
若兮呜呜两声,双手不断捶打李烈胸口,不几下便没了一丝力气,浑身发软,倒在李烈怀中,直如面条一般,全身都没了骨头。
吻了一会,李烈才放开双唇,看着她羞红的小脸,不由心中一荡,若兮,还生哥哥的气吗?若兮小脸一红,将头扎在他怀里,小手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就知道欺负人家,人家都等了你一天了,就是不见你来!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
李烈咬牙忍着疼痛,轻声安慰,少女情怀不可琢磨,刚才还凶巴巴的,几句情话一说,就将所有不快忘了个干净,赖在李烈怀里不肯起来。
如果说崔婉是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那么若兮就像是温婉可爱的邻家小妹,各有各的好处。
若兮练过武艺,身材完美,肌肉结实,抱在怀里手感极好,李烈不禁暗暗赞叹,更是爱煞了她。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说了会子话,若兮突然道:烈哥哥,这次出征我也要跟你和大哥去!李烈如何能答应,战场凶险,哪能让若兮这千娇百媚的小女子去冒险,而且军中都是男人,很不方便,况且军队也有军纪,不允许带女眷,于是百般劝慰推脱,就是不答应。
若兮见李烈不肯,明亮的大眼睛忽闪了两下,也就不再求肯,转了话题去说其他事情。
三天假期转瞬即到,李烈对父母百般孝顺,对崔婉和若兮更是万般温存,最后才在相看的泪眼中毅然转身,走出李府。
浮尘子对李烈的出征没有说什么,只让他自己小心,勤加练习玄元功。
李烈和萧恒回到火器营,用一天时间准备完毕,终于于开禧元年七月十六踏上了征程。
火器营将跟随毕再遇统领的大军开赴镇江前线。
李烈望着在视线中逐渐模糊的临安城,想到分手时崔婉婆娑的泪眼,心中一阵伤感,回首看着大军绵延,天地一片苍茫,一股豪情在胸中升腾。
从此后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从此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前方的路怎么走就要凭自己去闯了。
---拙作《宋韵风流》已经完本,《百战杀胡》正在连载中,敬请各位书友阅读,并提出宝贵意见。
谢谢!!!一 白日青天鬼魅行(上)一白日青天鬼魅行(上)禁军大军七千人浩浩荡荡的一路北行,李烈坐在战马上颠簸,大腿内侧的肉皮磨掉了又长上,终于将马术练习熟练。
步军很少战马,只有将领才有资格骑乘,众多物质由骡马拉着跟在大军后面。
李烈的火器营中骡马较多,除了李烈、萧恒外十名都头都有坐骑,余下的五十三匹骡马全部套上大车,将营中的新式火器和盔甲弓弩都装在车上,另外还拉了五大车火药,这可是李烈赖以生存的宝贝,要紧的很,专门让王铁军和文睿两名都头领二百士卒保护,不得有丝毫差池。
古泗州始建于700多年前。
当年,隋文帝开凿洛渠,引黄河水,经开封、商丘、灵壁、夏丘至临淮(今盱眙县城淮河对岸)入淮。
唐开元年间,徙泗州府于临淮县。
从泗州通过淮河、运河、汴河和长江,可抵南京、开封、洛阳等重要都市,因此,泗州成为重要的交通枢纽和漕运中心,商贾云集,辎铢喧闹,辉煌了之极。
李烈所在的禁军一路向泗州行进,这一日正行走间大军缓缓停了下来,李烈打马跑到前边,却见前方官道上躺着十五六具尸体,看衣着好像是当地的普通百姓,每个人身上都被砍了十几刀,死状极惨。
七月末的天气炎热,尸体已经开始发臭,招来大群的苍蝇嗡嗡飞舞,看样子是在昨天上午或中午时分被杀的。
李烈不由有些奇怪,如此大的凶杀案怎么会没有地方官府来办案?却摆在大路当中都开始腐烂了。
仔细观看,发现尸体有被拖曳的痕迹,明显此处不是第一现场,因为周围根本就没有血迹,这可太奇怪了,难道当地官府不知道吗?毕再遇看着尸体沉思,一言不发,脸色凝重。
李烈看四周官兵越围越多,都在小声议论,连忙对毕再遇道:毕将军,咱们还是走吧!毕再遇点点头,走,咱们到前面的镇子去看看。
当下吩咐士卒将尸体拖到路边掩埋,各营将领带着亲兵跟着毕再遇向前边小镇奔去。
这个小镇已经位于淮北路泗州境内,也不知道什么名字。
众人来到镇子,见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不禁有些奇怪,有士卒敲了敲两旁民居的房门,也没有人开门,推门一看,竟也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连看了十多家,家家如此,不但没人,就连鸡狗都没有一只,整个镇子静悄悄的,死气沉沉,青天白日下,有一种古怪的气氛,让人觉得极为难受。
众人缓步而行,发现整个镇子当真一个人都没有,建筑物也没有明显的损毁痕迹。
李烈见前边有座酒楼,便将马交给亲卫,走了进去。
店内干净整洁,好像被人仔细打扫过一样,李烈用手抹了一下桌面,一点尘土都没有,走到后边厨房,见灶台上有做了一半的菜肴放在上面,已经有些馊了,落了些绿头的大苍蝇。
灶堂里火早已灭了,劈柴燃了一半,另一半露在外面,显然有人烧火到了一半就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如此一个镇子,看规模有近两千户,人口应该在六七千人以上,是什么原因让所有人都不见了了呢?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毕再遇见镇子透着古怪,传令让军队不要进镇,在镇子外安营扎寨,自己则带着众将在镇中四处走动,仔细观察。
众人越走越是心惊,诺大个镇子悄无声息,只听见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的鸣叫,除此之外到处死寂,一切都透着反常,便如同进了鬼蜮一般,虽是七月炎夏却让人觉得丝丝凉意。
李烈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脚下的街道有些异样,于是蹲下身仔细观察。
一般乡镇的大路都会十分坚硬,那当然是由于每天行人很多所以踩踏的结实,而李烈脚下的却是一层新土。
李烈抽出佩剑小心的拨开上面的土层,逐渐露出一层深黑色的粘土,毕再遇咦了一声,也蹲在旁边观看,并用手捻起一些放在鼻端嗅了嗅,李烈知道此处古怪,也抓起一把放在鼻子下,两人同时一震,相互看了一眼,这是血!毕再遇道。
对!土里透着一股血腥味儿!李烈也道,不知这是人血还是动物的血呢?为什么要用土掩埋起来?两人让众将散开,分头到各处查看,发现这片街道竟然有好几处地方被人用土掩埋了血迹。
李烈环顾四周,发现整条街道两边的高墙都被人粉刷一新,李烈用小刀刮开一处白灰厚重的地方,见里面也是暗红色,连忙叫众人将整条街道细心检查,这次查找之下,众人无不吃惊,原来这条街很独特,两边都是高墙,中间夹着一百多米的道路,大家在这百多米的范围内竟发现几十处血迹,地面上、墙壁上都有,不过都被巧妙的掩盖了。
这不是动物的血,没有人会在大街上到处杀牛宰羊,而且墙上一人多高的地方也有好几处血迹,明显是有人被砍中脖子喷出来的。
毕再遇毕竟经历过战场,对四周脸色难看的众人道,这里一定杀了很多人,所以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
正说着,一只不知叫什么名子的小鸟扑棱棱飞过,却在空中一坠,一头撞在那高墙的墙头上,掉在地上扑腾几下,死了。
众人饶是沙场战将,也都觉得一阵阵头皮发麻,只觉得这个镇子当真诡秘异常,令人毛骨悚然。
一名叫徐谦的都统吸了一口凉气道:这地方处处透着古怪,莫非这里闹鬼不成!这话说完,又看了看四周的一片死寂,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一派胡言,晴天白日的哪有什么鬼魅?李烈可不信这些,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头努力思索为何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李烈看着眼前的街道,忽然回头问毕再遇,将军,您说这条街能不能挤满六七千人?毕再遇打量一下街道,如果人挨人的话,完全能站得下。
那咱们设想一下,是不是可能有一伙人将镇上居民都驱赶到这里,然后让他们到什么地方去。
有些人不想去,所以被杀死,留下了血迹。
居民们见有人被杀,不敢再反抗,所以就被全部带走了?毕再遇沉思一下,点头道:有这个可能!那是什么人将居民带走了呢?如果是土匪强盗会不会将所有人都带走呢?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李烈继续问。
不会,如果是强盗,只会烧杀洗劫不会将这么多人都带走。
李烈点点头,如果不是强盗,就一定是官军,可官军不会杀害这么多自己国家的百姓啊!难道是……李烈浑身一震,好像抓住了些头绪,却又一时间想不太明白,不住苦苦思索,弯腰捡起那只死鸟,反复观看。
毕将军,天快黑了,咱们还是先回营用饭再说吧!一名将官对毕再遇说道。
李烈心中突然如划过一条闪电,激得他打了一个激灵,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中闪过。
不好!李烈一下子跳起老高,直奔自己的战马,翻身上马,顾不得解释,边策马狂奔边回头大叫,快回营!快回营啊!叫将士们不要吃饭!二 白日青天鬼魅行(中)跑出镇子,太阳已经西沉,浸染了天边的流云如血一样鲜红,营中已经升起炊烟,远远望去袅袅升腾,李烈大急,将马鞭狠狠抽打,抽打得马背上一条条的血檩子,一人一马向军营狂奔。
营门口士卒远远见李烈狂奔而来,连忙阻拦,李烈心急如火,手中马鞭劈头盖脸抽了下去,快闪开,士卒还没回过味儿来,李烈已经冲进大营,李烈边在营中策马狂奔边大声疾呼,所有人听令,不许喝水吃饭!有毒!违令者斩!本来他小小裨将只不过是偏将级别,还轮不到他来发令,不过此时事情紧急,已经由不得多想,一路狂奔着呼喊刚要吃饭的士卒,更将一些人手中刚端起的饭碗用鞭子抽得稀碎。
经过他这一通搅闹呼喊,所有士卒都放下饭碗,看着这位奇怪的小将军。
此时毕再遇等人也已赶到,毕再遇脸色铁青,沉声问道:李统领,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烈也不回答,从一个士卒手中拿过饭碗,将胸口挂着的银质长命锁放在碗里,待拿出来时长命锁已经变成灰黑色。
毕再遇额头冷汗簌簌而下,大声疾呼,快!快传令,谁也不许喝水吃饭,有毒!快啊!众将这才回过味来,连忙下去吩咐,一时间营中又是一片混乱。
还好李烈反应的快,及时阻止了士兵们用饭,只有两三百人才刚刚吃了几口,大多数人还刚刚围在行军锅前,有的营的饭还没煮熟。
李烈知道人命关天,情况紧急,也顾不得许多,向毕再遇施礼道:请将军下令将吃过饭和喝过此地池塘水的士兵集合,要快啊!不然就来不及啦!毕再遇知道事情紧急,连忙传下军令,不多时三百六十人全部到齐,此时已经有人开始毒发,捧着腹部低声呻吟。
随军郎中已经赶来,听说是士兵中毒,连忙开出了方子,都是一些解毒的中药,然而军中一下子哪里能准备那么多的中药,多是些治疗外伤的金创药之类的药物,这时再想到别处去买,只怕药还没买来,中毒士兵都要死光了。
直把这些郎中急得额头冒汗,却是苦无良策,一筹莫展。
毕再遇急得直拍大腿,眼看着士兵们开始毒发,有几个人已经在地上翻滚,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能施救。
这种滋味太不好受,如果是在战场上士兵牺牲个千八百人毕再遇可能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如今还没上阵杀敌就损失几百人,也是太窝囊了些,这出师不利,更会大大打击士气。
李烈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他在后世只是个大二的学生,还是学的文科,哪里会解毒,不过此时急病乱投医,好歹自己比他们多了几百年的常识,说不得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将军,赶快将军中的肥皂,不,皂角还有碱集中起来,让将士们将水袋里干净的水都收集起来。
不一会儿,军中士兵都将自己水袋里的水都倒满了几十口大锅。
李烈又命人将皂角和碱用水化开稀释,不停给中毒士卒们灌下去,将每个人都灌饱后再以手探喉吐出来,再灌再吐,直到所有中毒士卒最后吐无可吐为止。
李烈早让人煮了几大锅绿豆汤,每个人都喝上两大碗这才罢休。
一干中毒士卒被折腾得有气无力,由士兵们抬到帐篷中安歇。
李烈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用手一抹额头,竟满是冷汗,后背的衣裳早已湿透了。
总算救得及时,应该不会出人命吧!这种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洗胃,将胃里的食物都吐出来,大量的水将毒素冲淡吐出,再喝些解毒的绿豆汤,估计士兵们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好在对方将毒药投到池塘里,稀释了很多,不然一定回天乏力。
李烈心中暗凛,敌方这一手太毒辣了,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发现的话,七千将士恐怕剩不下几个。
这哪里是古代战争,简直就是后世特种部队进行的生化战嘛!对方的将领怎么会有这种先进的战术啊!所有步骤设计得丝丝入扣,先用尸体阻住大军,然后利用人的好奇心理,将镇子弄得古怪异常,把所有将领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镇子的怪异上去。
既然镇子有古怪,大军当然不会在镇中驻扎,一定会在镇外有水源的地方扎营,然后埋锅造饭。
他们先一步在池塘投毒,以图将所有人全部毒死。
所有步骤环环相扣,当真毒辣异常啊!李烈暗暗警醒,古人果然能人异士众多,万万小视不得。
这里是南宋境内,对南宋大军采取这种手段的万万不会是土匪强盗这些乌合之众,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一定是有一支小股金**队悄悄迂回过前线,利用大军在自己国境内放松警惕的机会发动这次攻击。
这领队的金人将领一定不是个普通人,太厉害啦,一般人哪会想到如此狠毒的妙计,李烈相信,就是千古名将毕再遇也万万想不到。
如果不是自己发现血迹,还有那只喝了池塘毒水的小鸟碰巧在自己面前死去,李烈自问,自己也不会想到这些从而识破敌人的奸计的。
此时毕再遇对李烈又是敬重更是感激,如果不是他,七千大军可能就要全军覆没了。
如果是在战场上马革裹尸还能说得过去,要是在自己的国境内就被人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消灭掉,自己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当下紧走几步,扑通一声就跪在李烈面前,心情激荡之下,竟是说不出话来。
李烈吓了一跳,这心目中的偶像竟然给自己下跪,那可如何使得?当真承受不起,两忙双手用力,将毕再遇托了起来,毕老将军,你这是干什么,当真要折杀小将吗?毕再遇只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托起,竟是再也跪不下去半寸,心中更是吃惊。
要知道毕再遇乃是军中猛将,力大无比,武艺绝人,挽弓至二石七斗,背挽一石八斗,步射二石,马射一石五斗。
他以父荫入侍卫马军司,以拳力闻,曾经受到宋孝宗召见,被赐战袍、金钱。
却被李烈轻轻扶起,毫不费力,心中对李烈更是看中,再不敢对这员小将有一丝轻视。
李兄弟,你不仅救了老夫和众将一命,更是救了全营七千将士的命啊!此恩有多大老夫心里清楚的很呐!李烈见众将看到毕再遇给自己下跪都跪了下来,吓得连忙将众人都拽到大帐里,众将还待说感激的话,李烈连忙摆手,众位将军,现在不是说客气话的时候,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先不说别的,怎么也得出了这口恶气吧!众人一愣,毕再遇首先反应过来,李兄弟可是又有妙计了?李烈灿然一笑,既然敌人给咱们送了这么大一份大礼,咱们怎么能不回敬一下呢?三 白日青天鬼魅行(下)完颜乞仁可是大有来头,他是金章宗的本家侄子,行七,自小便聪明伶俐,很得章宗喜爱。
长大后酷爱汉人文化,博览群书,才智高绝,其计智出众在家族内名气很大,是年轻一代的杰出人物。
这次宋金开战,完颜乞仁满怀抱负,意气风发,立志要做出一番功业,于是请求章宗准许自己随军参战,得章宗恩准后来到泗州前线。
他是皇亲,金军将领哪敢让他亲历战场,处处维护,就是不让他领军上阵。
正好有消息说临安派遣了一支禁军增援前线,完颜乞仁一意孤行,力排众议要率一支金军奇袭禁军,金将无奈,只得拨给他两千精锐。
完颜乞仁命令全军轻装,迂回过边境,走山路小道潜进宋境,沿途小心行事,凡遇百姓全部杀害掩埋,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泗州和江宁府的交接处小镇,竟没有被人发现。
完颜乞仁控制住小镇居民,设下了这个绝妙的圈套。
完颜乞仁看着镇外树林中隐蔽的金兵,心中得意难以言表,宋军当真就按照自己的设计进入了圈套,自己这条妙计将载入史册,从此后智将之名那是跑不掉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斥候回报,宋军大营内惨叫声不绝,里边一片混乱声,营门大开,门口站岗士卒已经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完颜乞仁听罢得意大笑,众儿郎,宋军已被毒翻,咱们收割宋军头颅去!此战将士们要人人用命,回去后都有重赏!两千金兵一片欢呼,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完颜乞仁再无顾忌,领全军杀奔宋军大营。
来到营前,果然见营门大开,门口木墙下横七竖八的蜷缩着十几个口吐白沫的宋军,营中灯火稀落,一片沉静,完颜乞仁再不怀疑,抽出佩剑高举大呼,众儿郎,建功立业就在今朝,随我冲进去杀呀!当先拍马杀入营中。
众金兵士气高涨,一拥而入,只见营中好大一片空地,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无,前方有座高大帅帐,门口隐约有几个人躺在地上。
完颜乞仁得意非常,率军直冲中军大帐,来到近前,手中宝剑一挑帐帘,见帐中空空,只在帅案后端坐一位少年军官,手拿书卷,抬头向他一笑,李某已经等你多时啦!完颜乞仁乃机智之人,心思电转,立刻就意识到不妙,不好,中计了,全军撤退!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号炮,七千伏兵尽出,将两千金兵围在空地当中,手中弓弩寒光闪闪,直指金兵。
完颜乞仁回马大呼,杀出去!却听咣当一声营寨大门已经关闭落闸,将全部金军都关在营中。
金兵错愕间一片慌乱,一声锣声响起,宋军万箭齐发,两千金兵立刻就躺倒了近三分之一,场中惨叫连声,人仰马翻,混乱之极。
这次所有宋军人人执弓,只有近千人手拿长枪站在后面准备。
李烈将火器营的一千快弩也都搬了出来,宋军作战本就以弓弩等远程打击为主,这次将金兵围住,场中一马平川,毫无遮掩,金兵为了轻便,又都没带盾牌,简直就是活靶子,哪里还客气,手中弓弩如泼水般向场中金军头上倾泻。
金兵竭力想保持队形,向宋军冲击,无奈宋军有备而来,箭矢密集而连续不断,根本就冲不到近前,一片片被弓弩射中,如收割麦子一般成片倒下。
到处都是箭矢射入身体的噗噗声和金兵临死前绝望的哀嚎。
五千弓箭,一千快弩对付毫无遮挡的千名金兵意味着什么?只有两个字---屠杀!一面倒的屠杀只进行了一柱香功夫,两千金兵伤亡净尽,偶尔有几个能冲进宋军队列的金兵也给宋军队列后的长枪手刺死。
完颜乞仁被亲兵拼命保护,仍然无济于事,很快身边的亲卫便死了个干净。
完颜乞仁环顾周围已经没有几个站立的金兵,长叹一声将手中宝剑掷于地上,闭目等死。
早有宋军士卒上前将他按在地上,捆绑起来。
这次战斗让宋军痛快非常,此战竟然一个人都没死,只有三人重伤,十几个人轻伤,简直就是奇迹。
把个毕再遇将李烈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向来自诩计智过人,今日见识过李烈的手段,当真知道了强中自有强中手,对李烈更是敬重。
宋兵打扫战场,金兵死亡一千二百人,重伤六百于人,轻伤者只有不到二百人,有很多尸体上都密密麻麻插满箭支,平均下来每个宋兵都射出近十支箭,总共六万多支箭射到方圆二百米的地方,可以想见有多么密集。
李烈组织了这次战斗,毕再遇高兴万分,忙问李烈如何发落这些伤兵,李烈看了一眼战场,重伤轻伤的全部由新兵杀死,让他们每人都砍上一刀,也好见见血,剩下的几十人就先压下去,我还有用处。
毕再遇知道李烈这是要锻炼新兵胆气,因为战场上的新兵往往会缚手束脚,没见过血没杀过人就没有杀气,就是训练得再好也打不过百战之师。
毕再遇心下十分赞同,当下传令下去。
四 杀伐果决总无情(上)毕再遇升帐,将完颜乞仁带了上来。
完颜乞仁满身血污,五花大绑的被士卒推进帅帐。
跪下!众将见完颜乞仁昂立不跪,不由大声呼喝。
完颜乞仁轻蔑冷笑,中了尔等奸计罢了,章宗皇帝乃是某的叔父,各位看着办吧!好家伙,捉了条大鱼!众人心中同时一震。
毕再遇将手一挥,不跪便不跪吧!本将军只想知道,镇子里的百姓在哪里?如果你好生说了,本将军自会好好待你!完颜乞仁想了一下道:既然败了,告诉你又有何妨,那些宋人都看押在北边的山里。
好!押下去吧。
慢!李烈连忙出列,将军,此人计智高超,手段毒辣,为免夜长梦多,请将军立即杀了他!这……毕再遇有些犹豫,此人虽是敌将,毕竟是皇亲国戚,就这么杀了?我看还是押回临安请功吧!李烈单膝跪倒,向毕再遇行礼道:毕将军听我一言,此人在小镇布下的毒计环环相扣,将人的心思琢磨得通透,非常善于揣摩人的心理,是个心思慎密的良将,是个大大的人才啊!而且他对敌无所不用其极,阴损毒辣又计谋过人,这次能将他擒获有太多侥幸成分,他本人也有些大意,如果将他押回朝廷,说不定双方斡旋之下保不准便会将他放回去,到时放虎归山,此人吸取教训,将来不知会给咱们造成多大的损失,那时可就悔之晚矣!平心而论,如果金国有完颜乞仁来领军,两军对垒咱宋军的将领有几人可堪其敌?所以毕将军要除恶务尽啊!李烈的话深深震撼了毕再遇和众将的心,仔细思来,每个人都觉得没有把握在两军阵前打败此人,不由都是点头。
完颜乞仁神色紧张的看着毕再遇,生怕他点头,心里恨死了李烈,发誓如果自己能回去,一定全力对付此人。
不过他失望了,毕再遇思索半晌,一挥手,推下去,砍了!饶命啊!将军!完颜乞仁再也支持不住,英雄气概一下子飞去无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军啊,您不能失信于人呐!刚才您还说要善待于我的啊!李烈怕毕再遇犹豫反悔,一个箭步窜出,抽出宝剑,一剑狠狠砍下,完颜乞仁大好头颅骨碌碌掉在地上,鲜血从脖腔中噗的一声喷出老远,溅得李烈满头满脸都是,直如血人一般。
帐内一片寂静,只听血液汩汩流出的声音,那无头尸体还在痉挛抽搐。
这李统领当真太很了!众将目瞪口呆,都盯着李烈说不出话来。
李烈一抹头脸上的鲜血,对毕再遇深施一礼,毕将军,李烈贸然出手,请将军责罚!毕再遇这才醒过神来,走下帅案,伸手将李烈扶起,李兄弟何罪之有?刚才我不是已经要杀他了嘛!再说,如果没有你识破敌人毒计,我们全军七千将士可都成了刀下之鬼了,大伙说是不是啊!众将齐声应是,仔细思量前因后果,都对李烈既佩服有感激。
李烈见毕再遇没有不快,笑道:将军,今天打了大胜仗,您要怎么犒劳兄弟们呐?哈哈哈!毕再遇大笑起来,传令,全军杀牛宰羊,咱们今天一醉方休!众人轰然叫好,个个喜形于色。
整个军营一片欢腾,人人都喜气洋洋,在众官兵心目中李烈这员神奇小将的威信空前高涨。
火器营官兵更是自豪,以前一提火器营矮人三分,如今说起火器营那是挺胸叠肚,得意非常。
萧恒并没有闲着,他带领一百士卒换上金兵服装,押着两个金兵俘虏带路,将山中百姓解救出来,顺手又干掉了三十多名看押百姓的金兵,大胜而归。
毕再遇听从李烈建议,在奏折上将这次战斗描写得情节曲折,扣人心弦,将战斗更说得一波三折,便如悬疑小说一般,最后通报了杀敌人数,希望朝廷奖赏有功将士。
这可是一次重大的胜利,李烈心里暗笑,就让好大喜功的韩大人高兴去吧!只要大伙都升官就好。
五 杀伐果决总无情(下)毕再遇下令大军休整三天,李烈通过这次的事,发现军中的郎中根本就不够,而且应对紧急情况十分没有经验。
这是个大问题,整个大军竟然只有十多个郎中,而且对外科的手术很不了解,李烈决定解决这个问题。
冷兵器时代,战场上的士兵死亡率极高,直接被砍刺致死的只占死亡总量的少一半,大多数士兵都是死于重伤后失血过多,或伤口感染。
而且抢救也很不及时,不得力。
一般来说,军中的军医都明显不够,发生大战时根本就处理不过来。
李烈基于此点,心中产生了一个很毒辣的想法,这个想法像毒蛇一样咬嗜着他的心,让他不得安宁,然而他还是咬牙决定做这件事。
李烈禀明毕再遇,将军中一些识字的,胆大心细的士兵挑出两百人,又将十多名郎中也叫到一个巨大的帐篷中。
众人不知道李烈又要干什么,都静静的看着他。
李烈将一名以前当过屠夫的士兵叫过来,你叫什么名字吧?回将军,小人没有名字,以前叫李狗子,后来当了杀猪的,大家就都叫我李屠子。
李烈一笑,好,今天让你屠人,你敢不敢?李屠子道:怎么不敢,昨天小人还杀了一个金兵呢!李烈吩咐士兵将一名金兵俘虏押了过来,对李屠子道:你砍他一刀,要入肉一寸,露出骨头而不伤及内脏,伤口两尺长,不能立即要了他的性命,办得到吗?李屠子看了看绑在桌子上的金兵,眯起了眼睛,仿佛打量一口肥猪,点头道:小人办得到!说着一刀在那金兵胸口划过,刚好入肉一寸,伤口两尺长。
那金兵血流如注,不住哀嚎,眼睛怨毒的盯着李烈。
李烈不敢看他的眼睛,回头对众郎中道:他还救得活吗?郎中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皮肉外翻,伤口两尺,血流不止,很难施救了!李烈将所有人都叫到旁边,你们想法把他救活!几名郎中连忙取出金创药,洒在金兵的伤口上,无奈伤口实在太大,根本堵不住流血,几人都是摇头,救活不了!李烈将旁边桌上的针线拿过来,你们看好了!说完在火上将针线烧红,弯成弧形,然后将线穿入针鼻。
李烈拿过一坛高度烈酒,用酒将手洗净消毒,又将针线也用酒消毒,边做边讲解注意事项和要领。
最后用酒洗净伤口,将针穿入皮肉,认真缝合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伤口便被缝合,这才要过金创药洒在伤口上面,用干净白布包扎。
整个过程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几个郎中更是面色发白,摇摇欲坠。
李烈手术完毕,这才又将所有步骤细节仔细讲了一遍。
最后说道:众位要想办法研究麻醉药,也就是古时华佗的麻沸散,实在不行就找鸦片,也就是罂粟的浆汁,也有麻醉作用,不过要慎用,它有成瘾性。
连罂粟也找不到就由你们想办法吧!总之不能让受伤将士在剧痛中手术。
两军作战,受重伤的士兵死亡率极高,这是军医处理方法不当造成的,其实有很多人完全可以救活。
我们多救活一人,便多了一个经历过生死考验的精兵,现在千人的重伤者正常情况下只会存活两百人左右,如果大家按我教的方法救治,可能还会再挽救四五百人的生命,所以,这个方法一定要学会,以后你们就是全军最受尊敬和欢迎的军医了,大家有信心做好吗?众人对李烈佩服之极,齐声回答,保证学好技术,挽救更多的生命。
李烈将所有的俘虏都交给他们练习医术,并暗示如果有人能对人体进行解剖,弄清人体构造的话会有重赏。
说完后背着手踱出帐外。
回到自己的大帐,李烈立即剧烈的呕吐起来,那禁军俘虏怨毒的目光久久挥之不去,让他心头一阵阵发紧。
对于受过现代思想教育的他来说,这种虐俘行为是极为不人道的,很残忍也很恶劣,然而他又不得不做,宋时医疗手段很原始,更没有外科手术概念,李烈这次的做法起到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中国人的才智从来都是最棒的,早在三国时期就有神医华佗发明了麻沸散,能够进行外科手术,给关羽刮骨疗毒,甚至还要给曹操做开颅手术,至于剖腹取痈更是做了很多例。
很可惜,这些技术连同麻沸散配方都已经失传了。
李烈这次的尝试,如果将手术技术普及开来,无疑会挽救无数人的生命,同时整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将迈进一个新的台阶,从这个方面来说却又是一大功绩。
三天来,战俘的哀嚎怒骂响彻全营,很多士兵看着李烈的眼神都怪怪的,既有感激尊敬,也有深深的畏惧。
李烈也很无奈,日本人在中华大地上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其中诸如731部队的暴行更是让人不寒而栗,战后的日本医疗水平在世界上是最先进的,尤其是生化方面,这些和诸如731部队的血腥研究是分不开的。
李烈没有那么变态,不过用几十个双手沾满血腥的金兵开创一片天地还是值得的。
在部队开拔的前夜,几十个俘虏被秘密处决,掩埋起来。
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就是这三天,打开了医学界的眼光,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中原的医疗水平蓬勃发展起来,著名的医学泰斗李屠老先生曾经满怀深情的回忆:就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外,李烈大帝亲手为我们打开了一片从没接触的崭新天地。
六 堂堂正正取泗州(上)大军休整三天,毕再遇下令启程,此时的李烈已经成为毕再遇最为倚重的智囊,有什么事毕再遇都要和李烈商量对李烈十分器重。
又行了四天,大军终于来到泗州前线。
镇江都统制陈孝庆亲自到营外十里迎接,禁军和陈孝庆的军队汇合。
因为毕再遇官阶不高,所以要听从陈孝庆调度。
陈孝庆相貌堂堂,身体高壮,很有一股威严之气,见毕再遇领军前来增援十分高兴,对毕再遇十分器重,听说在进军途中竟然消灭了两千金军,更为高兴,当晚就在营中宴请禁军众将。
席间气氛热烈,众人推杯换盏,两方将领逐渐熟悉,称兄道弟,一片欢腾,陈孝庆突然叹了口气,唉!这泗州城城墙坚厚高大,强行攻打当真困难啊!如今毕将军到来,还要多帮助兄弟啊!毕再遇初到泗州,有心建立战功,也好叫人敬服。
当下满口答应这泗州就由自己想办法攻破。
陈孝庆闻听正中下怀,大喜过望,连忙为毕再遇斟酒。
李烈在旁边看着,心中明了,历史上这泗州诚本就是由毕再遇攻破。
当时朝廷以殿帅郭倪为山东京东招抚使,指挥北伐。
郭倪派毕再遇和陈孝庆二人为主将攻打泗州。
泗州有东西两座城,西城濒临泗水,东城靠一座山。
毕再遇计划趁金人开放市场让当地百姓做买卖的时候,亲率精选的壮士八十七人为敢死队,化装成客商进城交易,来个里应外合;不料却被敌方探得了消息和攻城时间,金人立刻取消了市场,紧闭城门不出。
毕再遇说:作战贵在出奇制胜,我们另有奇策。
他让战士们饱餐一顿,以国仇家恨来激励士卒,鼓舞士气。
又在西城外布置旗帜营寨,拉开大战的架势以迷惑敌军;却比原计划提前一天,在深夜里亲率精兵,走山路到了泗州东城的东南角,攀城而上。
这里是敌军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毕再遇他们人人斗志昂扬,宛如天神下降,虎入羊群。
金兵还未及作出反应,已是数百个人头落地。
金兵大溃,打开北门仓皇逃走。
东城既下,毕再遇转攻西城。
他让士卒高喊:大宋毕将军在这里!你们本来也是大宋遗民,不得已做了亡国奴,替金人卖命。
现在自己人来了,还不开门归降,更待保时?果然,城内的金淮平知县带头、大批百姓紧随其后,一个个从城墙上用绳子缒下来到宋营投降。
宋兵顺利地拿下了泗州。
初战告捷,招抚使郭倪大喜,他亲到前钱犒赏三军,奖授给毕再遇御宝刺史牙牌。
毕再遇说,黄河以南的大宋八十一州现在尚沦陷于金人之手,现在收复泗州两城,朝廷便授以刺史,以后再有功劳,怎么赏赐?坚辞不受。
接着郭倪决定乘胜进取,兵分两路,一路由马军司统制田俊迈率军攻取宿州;一路由毕再遇率军攻取徐州。
取宿州的一路出师不利,田俊迈被俘。
毕再遇率四百八十骑向徐州出发,进发到虹县时,正遇到从宿州逃回的溃军。
到灵壁,又遇到了陈孝庆部,原来陈孝庆是受命作为为攻打宿州的后援部队,见前锋已败,正准备撤军。
毕再遇说,胜败本是兵家的常事,怎么能一受挫折就全面撤退?这真是自家挫自家的锐气!我虽然并没有接受攻打宿州的命令,而只是因为去徐州而假道于此;但我既然来到这里,就要和金兵大战一场,宁死灵壁北门外,不死南门也!——金兵从北而来,死北门外是战死;死南门外则是逃跑中被敌杀死。
毕再遇料到金兵在宿州打了胜仗,一定会乘胜追击,这正是可以利用的歼敌良机。
于是和众将士摩拳擦掌,作好准备迎击敌人。
但这时候,统帅郭倪却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毕再遇不管那些,他在灵壁的北门布置了20名精兵守城,自己则率骑兵从两侧迎击金兵。
果然,金兵5000余人气势汹汹,从北而来,毕军铁骑出其不意地从两侧包抄上来,双方相遇,展出一场激战。
毕军英勇,久已使金兵闻风丧胆;现在他们一看到旗帜上的毕字,不禁惊呼:毕将军来也!竟大多数不战而溃。
毕再遇身跨骏马,手挥双刀,威风凛凛,骁勇无比,连折数敌,敌血溅得衣甲尽赤,越战越勇。
这时有一个手使双锏的金兵,凶猛异常,从一旁跃马持锏向毕再遇刺来。
毕再遇反应极快,掉转马头奋力以刀架住,两人在马上大战数合,毕再遇乘其不备,一刀挡住双锏,另一刀向其胁间刺去,那人登时落马身亡,其余金兵落荒而逃。
金兵大败。
此时天已黑了,毕再遇于是掩护诸军有秩序地撤退。
他估计大兵已退了三十里,便命人举火烧了灵壁营寨。
有人问他:你从来最忌讳夜间放火,为什么今天却放火烧寨?毕再遇答道:大军撤退最怕的就是敌军尾追其后。
白天放火,是为了用烟尘挡住敌军的视线;夜间放火,则容易被敌军侦知虚实,所以要忌。
但现在不同,我已经知道自己的大兵已撤得很远,没有危险了;放火是为了让敌人知道我们营寨已空,敌军就不会再追赶了。
众将叹服。
这一次战斗,宋营诸军皆败,只有毕再遇立了大功。
朝廷授他武功大夫,后来又升为盱眙、镇江中军统制和达州刺史。
现在情况竟然发生了巨大变化,本来毕再遇是陈孝庆部下,是个小小的武节郎,更是在明年也就是开禧二年四月用计攻下泗州,可他现在却在禁军中担任将领。
看来以后不能光凭自己知道的那点历史来分析局势了,所有的情况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所谓蝴蝶效应便是如此吧!不知道以后毕再遇悬羊击鼓的金蝉脱壳之计,还有撒豆喂敌马的连环妙计是否还会再现呢?第二日,毕再遇就召集众将研究破城之策七 堂堂正正取泗州(中)兵贵胜,不贵久,孙子认为战争是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如果长期与敌人对峙,不仅会使军队疲惫而锐气受挫,还会使国家的财政发生困难。
陈孝庆的军队已经在泗州城外驻扎了一段时间,由于城墙高厚,几次小规模的攻城都是损兵折将,丝毫奈何金军不得。
如今毕再遇领兵到来,正巴不得让他冲锋陷阵,也好攻下泗州。
此时的招抚使郭倪求胜心切,已经几次督促陈孝庆攻城,陈孝庆便将这副担子交给了毕再遇。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议攻城大计,却始终不得要领,商议半晌,最后的结论还是强攻泗州。
和历史记载一样,毕再遇果真便想出了趁金人开放市场让当地百姓做买卖的时候,亲率精选的壮士为敢死队,化装成客商进城交易,来个里应外合的计策,不过此时情况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来现在的泗州竟然有一万五千人的金兵,那是金将仆散揆得知宋庭向泗州派出禁军增援后意识到泗州兵力空虚,又火速增兵五千人,其中精骑就有三千人,致使泗州兵力达到一万五千人,东西两城防守相当严密。
如此一来,毕再遇的计策便行不通了,就是有少部分人能混入城门,也可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乘机夺取城门的机会相当小。
众人商议半天,都觉得强行攻城会损失巨大,而且还不一定成功,都是一筹莫展。
李烈在心里反复分析,觉得还是打一场野战比较有利,一方面能减少人员伤亡,另一方面还能将敌军调出城外,避免损失巨大的攻城战。
毕再遇见李烈始终低头不语,直接点名,李兄弟,你可有什么良策?李烈闻言出列道:将军,我有一个计划,就是不再拖延,全军在城东开阔处和金兵打一场野战,乘机将金兵调出城外,避免攻城战。
也让敌人看看,便是打野战,我军也毫不逊色,也好灭灭金人的威风。
众人闻听无不色变,宋朝军队一向不善于野战,除了以前岳飞的岳家军能和敌军在野外硬撼外,很少有军队打得过骑兵众多,兵士勇悍的金兵,李烈此计明显是以弱击强,太大胆了。
这……李兄弟,金军马匹众多,我军又不擅野战,以我们的短处攻其强项,怕是不妥吧!将军,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金军有五千精锐步军,三千精骑,其余则是地方杂军,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我们是打不过对方的,不过此次我火器营为他们准备了秘密武器,敌军不知我军虚实,大意之下,李烈有九层把握将金军击溃,顺势夺取泗州。
毕再遇知道李烈计智过人,而且心思细密,虽然年少却十分稳重,断断不会大言不惭。
如今见李烈语气肯定,成竹在胸,虽对火器营心里没底,便也心下发了狠,决定赌一把,堂堂正正的和金军大干一场。
当下点头道:李烈,你当真有把握吗?李烈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我便将大军全权交给你指挥,老夫和全军七千将士的性命可全都交给你啦!李烈大喜,末将定不负将军重望,明日一战定能拿下泗州!这毕再遇当真果决,如此大事竟然就这样决定下来,换做其他人是万万做不来的。
既然已决定,毕再遇当即起身让出帅案,走到一边坐下。
众将虽然有不同意见,不过毕再遇在军中威信很高,连他都决定听从李烈安排,大伙也就没有反对。
另外,李烈在之前的表现确实出众,其计智谋略也为众将拜服,所以就这样看着李烈走到帅案之后,所有人都没有出声反对。
李烈拿起案上令箭,今天既然要我指挥这次战斗,众将便要绝对服从我的命令,如有违反,李烈便不会容情!你们可听清楚了?下边众将连忙齐声遵令。
萧恒听令,命你统领火器营一千人,在各营挑选弓弩手一千人,弓弩手全部持新式弩箭,火器营每人十颗霹雳弹,按平时训练的阵法,布军于中军。
不得有误!末将遵令!萧恒捡起令箭站到一边。
徐谦、黄胜听令!命你二人各领三千禁军,布阵于中军左右两翼,不得号令不许出击,待中军取得重大胜利后向中间压迫,不得违令!两将遵令归列。
李烈思索一下,毕再遇听令!毕再遇一愣,不过立即站起身躬身道:末将听令!命你向陈指挥使借马军两千,在中军火器营之后列阵,没有命令不许出击。
毕再遇拾起令箭,末将遵令!李烈见安排已毕,又将布置方案详细的为众将讲解一遍,这才下令各将领下去准备。
此次火器营将担任重要任务,李烈不敢怠慢,又回到火器营细致的布置一番。
八 堂堂正正取泗州(下)第二日一早,七千禁军和借来的两千马军饱餐战饭,开赴泗州城东开阔田野列阵。
泗州城守将博尔坎听士卒禀报,宋军在城东田野讨战,不由一愣,以往历次战争,一般都是宋军防守,尽量避免和禁军野战,如今是吃了什么猛药,竟然大胆起来?连忙问士卒,对方有多少人?士卒回报:宋军不到一万人,其中马军两千,步军七千余人。
博尔坎又是一愣,怎么这么点儿人就敢和我军打野战?连忙披挂战甲,来到城头扶着城垛向下观看,不由气得乐了起来。
以往宋军与金军打野战,没有超出对方几倍的兵力是万万不敢开战的,如今城下竟然只有不到一万人就敢在开阔处主动讨战,实在太不自量力,对方将领怕是烧坏了脑子吧!博尔坎看罢哈哈大笑,既然你们要找死,爷爷自然不会手软,来人,全军整装,列队出战!旁边金淮平知县连忙劝阻,将军,宋军很反常啊!当心中了对方埋伏!博尔坎轻蔑一笑,整个战场一览无余,哪里能设下伏兵?你们这些汉人真是胆小,就叫你看看本将军精骑的厉害!说罢点齐三千精骑,八千步军,只余两千汉营兵士守城。
两军对阵,博尔坎见宋军士气旺盛,队列整齐,也不禁暗暗点头,不过他知道,只要自己三千精骑过处,这些宋军根本就不是对手,而且对方中军只有四千人,竟然将骑兵布置在步兵之后,当真太搞笑了些,暗笑宋将不知兵法,骑兵为步兵阻挡,失去了冲击力那还有什么威力?博尔坎看不起宋军,也不阵前搭话,大手一挥,率领三千精骑呼喝着向宋军中军冲去,后面八千步军则排着整齐的队列跟上。
博尔坎的打算很明显,就是要一举冲破对方中军,然后向两翼扫荡,彻底击溃宋军。
金军骑兵气势汹汹的向宋军中军冲去,速度极快,转眼间已经接近火器营八百步距离。
一百五十张连弩和五十张床弩在萧恒一声令下齐齐发射,强劲粗大的箭矢带着劲风直射金骑,立时便有几十人掉下马来,有的箭矢余劲未失,穿透前边一人再将后边的人也射穿才落了下来。
骑兵奔跑速度快,只要有人落马,立时便被踩为肉酱,好在连弩和床弩安装缓慢,及到六百步时才发射了两轮,金骑已有近两百人落马,这是战争必然的伤亡,所以骑兵没有丝毫的停顿,嗷嗷狂叫着直向宋军冲去。
此时火器营可是大开利市,所有的臂张弩、脚踏弩、连弩和床弩一起发射,漫天箭矢雨点般落下,金骑人仰马翻,纷纷落马。
之后臂张弩和脚踏弩成三列分击,弩比一般弓箭发射要快得多,一千张弩形成一张大网,给敌人以极大的伤亡。
本来两军作战箭矢只要发射几轮之后便再也没有用处,因为对方已经攻到身前,那时的弓箭手就将任人宰割。
谁知宋军竟然将千支弓弩全部集中在中军,箭矢从不间断,前边的骑手马匹中箭倒地,就会有后面几人被绊倒,在四五百步的距离上,金骑的速度被迫慢了下来,这样就更增加了被对方射杀的机会。
博尔坎大急,眼见千名士兵落下马来,眼睛都变得血红,一刀砍翻一名踌躇不前的金兵,大呼,冲啊!当先向宋军冲去。
金骑再不顾是否踩踏到自己人,发一声喊,向宋军加速狂冲而去,箭矢不断收割这金军的生命,不断有人掉落下马,转眼金骑已经冲到宋军百步距离。
萧恒一声令下,火器营千名士兵将手中的炸药包引线点燃后甩动起来。
一千人抡动带着火星的炸药包是什么场面?反正金兵是没有见过,博尔坎见宋军这个奇怪的动作不由一愣,然而众骑兵已经接近宋军百步距离,胜利在望,不及多想奋力拍马猛冲,手中刀枪已经高高举起,只等杀入宋军阵中,大肆砍杀。
萧恒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将炸药包抛了出去,骑兵速度很快,忽然见到天空落下砖头大小的包裹,都不知所以,还没反应过来,人群中突然出现一个个大火球,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人群一片片的倒下。
每个火球升起,方圆几米内成了真空,人和马都被炸得粉碎。
遭到第一轮轰炸的骑兵瞬间便化为乌有,一千颗炸药包在方圆百米的范围爆炸,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所有东西都变得稀烂。
炸药包里的小铁钉、钢珠更是飞出老远,杀伤外围的众多敌人。
后面的金骑正在冲锋,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耳中听不到声音,只是轰轰作响。
由于是冲锋,马匹的惯性是巨大的,所以人都随着巨大的惯性向前冲去,脚下溅起的不再是泥土,而是鲜红的血花。
又一千颗炸药包落了下来,整个金骑被炸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破碎的尸体,凌乱断折的兵器,开裂纷飞的盔甲,地上东一个坑,西一个坑,不计其数,血液飞溅得到处都是,泥土全变成红色,鲜血流进弹坑,变成一个个红色的小潭。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也太惨烈了。
博尔坎早在第一轮攻击中便化为肉泥,和马匹的血肉混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只短短三轮打击,三千金骑全军覆没,只有几十个幸运的骑兵没有受伤,直愣愣的坐在马上任由马匹四处乱跑,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被捡剩落的弓弩手一箭射杀都没发出惨叫。
对于这种热兵器的应用,金军太陌生了,李烈首次将改良过的炸弹应用在对付骑兵的战斗中,效果出奇的好。
敌我双方都被这惨烈的情景惊呆了,有的人竟然两腿一软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更有些新兵尿了裤子尤自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烈向毕再遇大呼,骑兵,冲锋!此时毕再遇才在深深的震撼中惊醒,指挥两千骑兵通过火器营让开的通道向金军步兵冲去。
两翼的徐谦和黄胜也指挥大军向金兵压迫过来。
金军步兵早被吓破胆,有反应快点的发一声喊,扔了兵器扭头就跑,其余人这才哭爹喊娘的拼命往回跑。
人腿哪里跑得过战马,宋军骑兵过处鲜血喷溅,头颅翻飞,竟无一合之将,直追在金兵身后拼命砍杀。
金兵只顾低头狂奔,宋骑在后面轰赶砍杀,远远看去,当真如收割麦子一般,一片片一层层整齐的倒下,全部都是面向泗州城门方向,竟没有一个是面向宋军倒下的。
宋军两翼也压了过来,到了城门之前溃败的金兵为了争相逃命,互不相让,竟将城门堵住,全都挤在那里动弹不得,有人被箭矢射死,因为金军密集竟不能倒下,被人推着缓慢移动。
宋军成半弧形将金军挤在城门一处,外围的金兵不断倒下,里面的金兵便更加用力的挤压,只要有人一倒下,便有成百上千只脚踩下来,直到变为肉糜。
本来城墙上还有些守军,如今见到这种情景,早吓得手脚发软。
金淮平知县见大势已去,连忙组织众汉兵投降。
此时李烈也已经赶到,见火器营又开始向金军人堆里投炸药包,由于人群太密集,一颗爆炸就有几十人倒下,人群一片一片的倒下,李烈骑在马上觉得实在是血腥,忙命令火器营不要再炸,都大呼投降不杀!大呼声起,金军哪里还敢抵抗,全部跪倒投降。
九 都是月亮惹的祸(上)此战轻取泗州,除个别金兵漏网外,金军七千人战死,三千人受伤,五千人投降,反观宋军,只有三百人伤亡,死亡的人相对金兵简直不成比例,只有七十人,余者都是轻重伤员。
此时李烈培养的军医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极大的挽救了重伤士兵的生命,将伤亡率减至最低。
腾出手来的军医还为俘虏进行了救治,医疗经验逐渐丰富起来。
整个宋营一片欢腾,谁也没有想到,禁军刚到前线就打了这么大的一个胜仗。
陈孝庆连忙率军进城,整顿军务,张贴安民告示。
整个泗州东西两城迅速的安定下来。
招抚使郭倪闻听泗州城被攻下,十分欢喜,大老远赶来,直接将毕再遇提拔为泗州刺史,而李烈这个战斗的组织者,由于在此战的卓越表现,被提拔为正将,统领三营人马,升为统制的文书已被送到临安等待批复。
萧恒则升任火器营统领,偏将衔,仍然统领火器营;禁军众将皆有封赏,火器营因为表现最优,十名都头全部官升一级,而他们空出的职位则被萧恒挑选出来的伍长和亲卫瓜分。
李烈为了扩大自己的实力,见投降的金兵中大多数都是本地汉人,共有四千来人,于是提请毕再遇向郭倪汇报,要将这些人收编。
郭倪心怀大畅之下,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并且亲自接见了李烈这位建立大功的小将。
李烈连忙来到郭倪的招抚使治所,并献上了两千两纹银。
这些金银是城破之时李烈命萧恒首先占领泗州府库所得,萧恒并没有全部拿走,只私自藏了两万两白银和三千两黄金,占了府库的多一半。
其余的则上交陈孝庆,大家皆大欢喜。
这次送给郭倪的便是萧恒所获的一部分。
郭倪四十多岁年纪,三绺长髯,面如满月,眉目儒雅,只是眼睛略小,带了些刻薄之相。
此时他不着戎装,一袭儒服便装坐在堂中。
李烈连忙施礼,郭倪见李烈年纪轻轻,相貌清秀,不由心生欢喜,又见他带来的重礼,暗暗点头,觉得此子颇为知晓为官之道,心下更看中了几分。
言谈中李烈刻意奉承,大讨郭倪欢心,两人相谈了近一个时辰,李烈才告辞。
郭倪亲自送李烈出门,拉着李烈的手道:我久闻你父李侍郎之名,早已神交已久,这次你在泗州立下如此大功,前途不可限量,老夫十分欣慰,下一步我军会直取徐、宿二州,希望你再立新功,本官一定好生提拔与你,你可听清楚了吗?李烈连忙再次给郭倪行礼,表示一定不辜负大人所望,理当再立新功。
告别郭倪,李烈在泗州的大街上闲逛,身边二十几个亲卫紧紧跟谁保护。
街上已经恢复繁华,百姓知道宋朝大军在此,十分高兴,毕竟没人愿意在异族的统治下过活,人人脸上都挂了笑意。
李烈看得心情舒畅,不由兴致高涨,在街上四处游逛溜达。
突然街角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李烈心下纳闷,她怎么会在这里?连忙加快脚步跟上,虽见不到那人正面,却是越看越是眼熟,连忙进走几步一拍那人肩膀,那人唬了一跳,回头看来,粉嘟嘟的一张小脸,眉儿弯弯,明眸似水,不是若兮又是哪个?若兮回头见是李烈,发出一声欢呼,李烈哥哥!李烈连忙一把将她的嘴捂住,若兮大眼睛眨呀眨的,满是疑问。
李烈将她拉到路边,若兮,我的大小姐,小祖宗,你怎么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到这危险的地方来了?若兮小嘴一撇,有什么危险?我都能应付,再说还有道长呢!啊!道长也来啦?那当然!自从你走后,我就留了一封信偷偷溜了出来,想要跟着你,谁知还没出临安就被道长给抓住了,道长其实也是来找你的,他怕你出危险,说是要暗中保护你,所以我们就一块来了。
这二人一个对自己痴情一片,一个对自己关爱有加,让李烈心里热呼呼的。
浮尘子和若兮住在城中一家小客栈,三人相聚都很高兴,既然他们都跟了来,李烈只得将两人安排在自己营中。
若兮因为是女儿身,没有办法,只好女扮男装,做了李烈的小亲兵。
萧恒集合所有被俘士兵,发动大家加入宋军。
其实古人当兵没有那么多想法,大多数人都是为了能吃上口饱饭,至于给谁打仗,那都是次要的。
四千名俘虏有三千多人同意加入宋军,另外七八百人不愿再当兵,李烈吩咐给每人发一两银子的路费,放其回家,不想这一做法又感动了一些人,又有三百多人留了下来。
李烈本身就统领三个营,每营一千多人,如今加上降兵就有七千人,除火器营外,另两营的统领都升了官,不再管理这两个营。
李烈将火器营的两个都头王铁军和文睿提拔起来担任两营统领。
这两人都是机灵稳重之人,为人好学,领悟力高,李烈在临安对所有都头和伍长、亲卫进行培训时就很看好他们俩。
李烈和萧恒在两营中挑选一千精壮士兵连同降兵中挑选的一千精壮都编入火器营,其余降兵则打乱编制后分别分给另两营。
这次整编扩军,有不少伍长和作战勇敢的老兵被提拔起来,成为各营的基层军官。
至此,李烈已经将自己的力量迅速壮大起来。
李烈忙完后就去看若兮,一进若兮的帐篷,一个娇小的身子已经扑到他的怀里。
李烈软香在抱,深深吸了口若兮发间的幽香,低头就吻在她的唇上。
两人久别重逢,便似久旱逢了甘露,沙漠遇见绿洲,都十分激动,直吻得透不过起来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双唇。
李烈久久不愿松开若兮柔软的娇躯,看着她羞红的双颊,好像要滴出水来的明眸,一阵冲动,再次吻住她的双唇,舌头撬开她的贝齿,紧紧吸住丁香小舌,吮吸起来。
手上不知不觉间在她身上游走,最后从衣襟中伸了进去,在她那滑腻的肌肤上摩挲着,然后渐渐向上,握住那高耸的所在。
若兮从没经过这样的刺激,十七年没被侵犯过的要害被那坏人握住揉搓,轻唔了一声,身子软软的再也站不住,血液都好像燃烧了起来,心脏咚咚的直跳,仿佛下一刻就会跳出胸膛一般,整个人都靠在了李烈怀里。
李烈觉得自己要炸开一样,不自觉的就起了生理反应,硬邦邦的顶在若兮的小腹上,双臂越搂越紧,直想把她融化在怀里才好。
若兮呜呜两声,挪开嘴巴,大眼睛忽闪闪的,痴痴的看着她的烈大哥,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烈哥哥,好好地带个棍子干嘛?顶得人家肚子好疼!李烈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我的娘啊!小妹妹真的什么都不懂啊!十 都是月亮惹的祸(中)李烈不敢再刺激她,更不敢再刺激自己,弄不好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连忙将若兮拉到床边坐下,若兮紧紧依偎着李烈,低声道:烈哥哥,你亲人家的感觉好好啊!人家的心都差点跳了出来!边说边是一副回味的表情,轻轻闭上眼睛,双唇半开,又要和他接吻。
李烈怕自己控制不住,做了那大灰狼一口将小姑娘吃掉,连忙在她唇上轻轻一点道:若兮,一路上你也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心中却道,接个吻就感觉好,如果那个嗯嗯啊啊嗨咻嗨咻不知道她会什么模样。
这么一想,又觉得下身一阵胀痛,连忙拍拍若兮的小脑袋,转身走出了她的小帐篷。
从若兮房间出来,李烈平息了一下,这才去见浮尘子,进了浮尘子房间,见老道正在床上打坐,浮尘子睁开眼睛打量一下李烈,怎么身上多了这么大的杀气?过来,让我看看。
李烈心道:直接间接死在自己手上的人没有七千也有五千,更是亲手砍了完颜乞仁的脑袋,能没有杀气吗?浮尘子将手贴在李烈丹田之上,闭目体察,过来一会儿才道:嗯!进步很快,不过好像最近你遇到什么事,有了心结,真气有郁结的迹象,到底怎么回事?李烈脑海里闪过金兵俘虏那怨毒的眼神,不由打了一个寒战,每当午夜梦回,那怨毒的眼神总是不自觉的浮现,或许是自己心存愧疚吧!在战场上看着成百上千的人死去都没有觉得如何,可那怨毒的眼神却总是挥之不去,还有那些俘虏的哀嚎怒骂,总在不经意间在耳畔回响,这大概就是影响自己功力进步的原因吧!李烈将自己用俘虏教授士兵手术的事说了出来,他自己有时都奇怪,明明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可在良心上却时时的不安。
老道静静的听完李烈的话,沉吟一下才道:这是件大事,如果你始终不敢面对,不但影响你的修为,以后很可能成为你的心魔,功力日深之下,一个不好就会走火入魔。
想了想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这句话的意思是天地没有任何偏爱,把万物都当成刍狗,让它自行枯荣;圣人没有任何偏爱,把自己的百姓当成刍狗,让他们自行兴衰。
刍狗是古时祭祀的重要祭品,在祭祀前要隆重对待,一旦祭祀后,就变成了不重要的东西,可以随意丢弃,甚至当柴草烧火。
又道: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这句话的意思是天地能够延续持久,是因为它不求自己的生存,所以持续生存下去,因此,圣人退居人后,结果反站在众人之前,不在意自己的生命,结果反而保住了生命。
不正是因为他没有私心吗?这样反而成就了他的私心。
李烈反复思索这两段话,只觉得越想越是博大精深,心中反复吟咏,似有所悟却又难以把握,不由怔怔出神,思绪翻滚,久久作声不得。
浮尘子见李烈面上神色不定,或微笑或狰狞,知道他入了魔,深陷执着不能自拔,便一掌击在李烈脑门之上,痴儿,醒来!这一掌灌注了老道毕生修为,强大无匹却又如和煦春风,正应了佛、道两家当头棒喝之效,讲求的便是顿悟。
李烈心神大震,只听浮尘子说道:上善若水,哪管他是非黑白,但求本心罢了!李烈心间仿佛忽然划过一道闪电,将无边黑夜一下劈开,许多疑难豁然开朗,抱元守一,便那么站在当地入定去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李烈睁开眼睛,但觉全身内力充盈,轻若无骨,四周景象说不出的鲜明生动,心中一片喜乐安宁,不由将一口浊气尽数吐出,化为仰天长啸,声震整个军营,直入云霄之上,久久不息。
老道微微一笑,此番顿悟,你的功力猛增,如果在拳脚刀剑上多加练习,只怕萧恒都不是你的对手啦!李烈大喜,连忙给浮尘子跪下磕头,浮尘子将他扶起,老道不会再教你武功招式了,一切全靠你自己体悟,有时发自本心的招式才是威力最大的。
李烈连连称谢,浮尘子摆手道:你现在阳刚之气太盛,所谓刚易断,柔有韧,刚柔并济才是正道。
哈哈!多娶几个老婆中和一下吧!李烈大窘,嘿嘿傻笑着逃出浮尘子的房间十一 都是月亮惹的祸(下)出了浮尘子的房间,这才知道自己在老道的房中站了一夜,此时竟然是第二天上午了。
旭日冉冉升起,雾霭中朦胧柔和的光辉,所有的将士正在校场上不断地跑圈,这都是李烈的注意。
他深深知道,一支钢铁的军队不但要有钢铁一般的纪律和意志,也要有钢铁般强健的体魄,所以只要是他麾下的官兵,没有一个能逃得掉每天的越野长跑。
新兵早晚各五公里,老兵则是早晚十公里,这是铁的规定,雷打不动。
吃过早饭后便是各种针对性训练,萧恒为人和气,不过到了训练场上却是铁面无私,就是少做一个动作都不行。
见李烈在校场边观看,每个士兵都打起十二分精神,跑步经过李烈身边时都向这位自己尊敬的偶像行礼,李烈则笑着回礼。
你还蛮受士兵爱戴爱戴的吗!不知什么时候,若兮一身亲卫军服站在李烈身后,那军服可能是军中最小号的,不过穿在若兮身上却还是稍显臃肿宽大。
若兮小脸扬得老高,一付得意洋洋的样子,全然不知道自己这身军服穿着多么可笑。
李烈不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若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脸上一红,抬手就是一拳,笑什么,当本姑娘爱穿这破衣服吗?李烈连忙抓住她的小手,若兮别闹,校场上好多人看着呢!若兮立刻害羞的收起拳头,转身向后就跑,清脆的声音飘了过来,今晚来找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李烈目送若兮跑远,这才思索起今后的打算。
现在自己的队伍扩大了,以前训练一千火器营士卒的那些方法就有了许多不足,大部队最重要的便是各兵种之间的协同作战,自己要在这方面多下功夫,现在三营七千多人,马匹有四百多匹,这些战马可是李烈的宝贝,大多是在这次战斗中缴获的,这四百匹战马能够组成一支小型的骑兵部队,然后自己还要训练长枪兵,弓弩手和火器兵,最重要的是赶快组织一支特种作战部队。
这个想法从李烈进入禁军那天就开始酝酿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不能成立,如今自己的队伍大了,有必要从中挑选最精锐的士兵组成特战队,进行特种训练了。
李烈边想边走回自己的营帐,叫过亲兵,命令他通知各营都头以上的将领在下午开会。
下午,众将到齐后,李烈将自己的想法向大家讲述了一遍,经过商议,决定组建骑兵队和特战队,编制上都归火器营统领。
马队队长由李烈的亲卫徐立担任,此人作战勇猛,马术出众,对李烈讲述的骑兵作战要领领悟迅速,可堪大用;特战队队长则由萧恒推荐的都头宋汉生担任,此人身怀家传武功,身手敏捷,头脑灵活,能与萧恒过招三十招以上而不败,一直是萧恒得意的好苗子。
李烈当即拍板,决定明天就挑选士兵开始训练,一定要在短期内训练出一支精兵出来。
天色将晚,李烈简单吃了几口饭后便来到若兮的房间,若兮正等着他,见他来了就说道:烈哥哥,天天在军营呆着,若兮好闷啊!今天晚上咱们出去玩玩好吗?李烈毕竟是个年轻人,听了此话也是玩心大起,两人相视一笑,走出帐篷,施展轻功偷偷溜出了大营。
李烈的大营便驻扎在城外东山之下,两人踏着月光向山上走去。
一路凉风习习,明月当空,一洗白天的燥热。
山里边静悄悄的,不是有小鸟被两人的脚步声惊得扑棱棱飞起,每次都吓得若兮一跳,直往李烈怀里钻,最后李烈干脆将她抱起,一步步走上山来。
山顶上静悄悄的,蛐蛐在草间不时嘟嘟的鸣叫,反显得这里的静谧。
李烈见山顶处有一方平整的大条石,于是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铺在石头上,然后轻轻将若兮放在上面。
又取出一支蒲花点燃,乡下的人都爱用蒲花点燃驱赶蚊子,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两人静静的坐在大石上,若兮将自己大半个身子都伏在李烈怀里,仰头望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的数着,不一会儿便记不清数到哪里,便又用手指点着再数,一遍遍乐此不疲。
李烈听着她那纯净的声音,看着闪亮的星空,心神好像迷失在里面了。
繁星闪烁的星空是那么瑰丽又那么神秘,此时的夜空比之21世纪不知纯净了多少倍,每颗星星都一闪闪的眨着眼睛,李烈突然发现,原来每颗星星竟然都有自己的颜色,有的橙黄色,有的银白色,有的是红色,还有的发出紫色的光芒,简直太迷人了。
此时的李烈仿佛回到了童年,那明净清澈的心一如远古的初民。
没有忧伤也没有欢欣只是希望就这么什么都不想的望着星空直到永远,那种空灵的感觉仿佛融入那深邃的空间了。
烈哥哥,天上有没有神仙呢?躺在李烈怀里的若兮突然问了一句。
李烈一愣,是啊!天上究竟有没有神仙?如果是以往,李烈一定会斩钉截铁的说没有,可如今他却说不上来,说没有吧!那么自己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支配掌握着这个世界的命运吗?或许根本就是外星人?那他们什么样子呢?这神秘的星空究竟隐藏这怎样的秘密啊!李烈不禁陷入了深思,若兮可能是觉得有些凉意,往他怀里钻了钻,两个乳峰正好贴在李烈的胸膛上,两粒软中带硬的小颗粒磨着他的胸膛,让他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李烈轻轻搂了搂若兮,怀里那温暖滑腻的感觉让人着迷。
烈哥哥,好久没有听你唱歌了,若兮好想听啊!给若兮唱一个好吗?李烈轻轻的点头,看着天上一轮圆月如玉盘般挂在不远处那棵最高的大树的树梢,如水的月华轻柔的洒在地上,说不出的美丽与清高。
李烈清了清嗓子,将若兮整个人都放在自己腿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低低的在她精致玲珑的小耳朵边唱了起来: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那歌子便如月光一样轻柔的飘洒,缓缓的流动,直流进少女纯真的心田。
当李烈反复低唱的时候,若兮已经用嘴轻轻的印在他的唇上。
一个情难自己,一个情根深种,这一吻便成了记忆中的永恒,这一吻也刹那点燃了激情,两人忘记了一切,吻到动情处互相探索这对方的身体,不一会儿,大石上便纠缠这两个**的身体。
李烈从她的唇吻到**,再到平坦的小腹和山谷处的湿润,最后是晶莹的小脚趾头,这一刻她无一处不美,美不胜收;若兮也在吻他,他的脸他的胸膛,他的每一寸肌肤,就连那高高勃起的地方都轻轻吻过。
然后就在那一刻,他深深的进入了她的身体。
一切是那么美妙,仿佛世上万物都成了虚幻,只剩下了你和我。
良久良久,李烈才从激情中清醒下来,身下少女发出诱人的呻吟,如梦般的眼眸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却美好的宛如最甜美的梦境……在抱着若兮下山的时候,李烈脑海里突然蹦出了几句歌词,他边走边含糊的哼道: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这样的月色太美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十二 牛刀小试下灵璧(上)若兮初创,行动不便,李烈一路将她抱到营中,在她帐中两人不愿分开,便厮守在一起,说着绵绵情话,若兮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他的脸庞,看得他又是情动,吓得若兮连忙抱住他口里连声求饶,好哥哥,若兮可再也受不了啦!等明天再给你好不好?李烈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傻丫头,快睡吧!说着将她抱住躺在床上。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都进入了梦想。
清晨李烈睁开眼睛,见若兮睡得正香,一绺秀发半遮脸庞,小嘴微微翘起,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不出的清秀安详,不由心中一荡,轻轻拉开她抱着自己脖子的小手,在她脸颊温柔一吻。
若兮长长睫毛动了动,转身接着酣睡,想是昨晚太疯狂太累了。
李烈轻轻下床,整了整衣服,趴到门口向外看了看,见没人经过,这才施施然走了出去。
校场上已经站满了人,正在进行骑兵和特种兵的选拔。
萧恒、王铁军、文睿、徐立、宋汉生等将官都在,正分别对士卒进行筛选。
对于骑兵,李烈了解得并不多,所以让徐立自由发挥,只认准骑术好,会骑射的士兵挑选便可。
特战队则要求严格得多,李烈对宋汉生的要求是从军中挑选身体素质好,忠诚度高的精锐士兵进行特种训练,教以野外生存、搏击、暗杀、马术、射箭、侦察、爆破、伪装、潜伏等军事技能,对敌人重要目标进行破坏,制造混乱,为大部队进攻指引目标,配合大部队作战。
尤其要多培养狙击手,当然这是古代版的狙击手,配置由李烈结合西方弩弓改进的神臂弩,这种弩结合中外所长,发射迅速,距离远,瞄准方便,在弩上设计了望山,也就是瞄准星,所以准确度很高。
对狙击手要强化训练,掌握潜伏技能,利用地形地貌地物,瞅冷子射杀敌人的重要目标,从而达到骚扰敌人的目的,进而让敌人高度紧张,处于恐慌之中,打击对方士气。
如果能够射杀对方指挥官的话,更能使敌人指挥系统瘫痪,从而对战争的胜利起到关键作用。
李烈对特战队高度重视,每天除了吃饭及晚上和若兮腻在一起外,其余时间都和特战队员在一起。
对于特种作战,李烈也只知道个大概,这都是他在21世纪看过的电影电视和小说文学中获得,应该说很片面,不过这些理论还是高于当今时代的,李烈和宋汉生一面训练一面不断改进和补充,想方设法提高特战队的战斗力。
半个月下来,特战队员面貌为之一新,虽然较后世的特种部队还差得很远,不过也值得欣慰了,毕竟找遍宋金两**队,还没有这种部队诞生。
然而战场形势不容李烈从容训练休整,在半个月后,李烈接到了命令,命李烈一部进攻宿州,而毕再遇则率军进攻徐州,陈孝庆留守泗州,居中策应,一旦某一方面有变则派兵增援。
至此,禁军一分为二,分别由毕再遇和李烈率领,当此时,李烈升任领军统制的批文已经下来,也就是说李烈已经有独立领军的权利了。
李烈和毕再遇依依惜别,这老少二人在战斗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在泗州驻扎了半个多月后,李烈指挥三个营七千四百人向宿州方向杀去。
第三天,李烈大军轻取虹县,虹县县令本为汉人,见城内守军太少,决计不能抵挡宋军,于是将金军守将杀死,开城投降。
李烈重赏县令,接收了虹县的五百降兵,安插在各营。
大军毫不停留,继续进发,要取宿州,有一个城市就不能不占领,那就是灵璧。
灵璧历史悠久,渊源流长。
建县于1086年,始称零璧。
1117年改称灵璧。
这里是楚汉相争的古战场,传说钟馗的故里地,中华奇石的主产区,素有虞姬、奇石、钟馗画,灵璧三绝甲天下之美誉。
灵璧城周围六里许,开四门:东鹿鸣门;南对怀远荆山,名为望荆门;西有凤凰山,名为凤仪门,北向磬石山,名为来璧门。
县城北倚龙车山,山麓有浏清、坛西,白莲等湖。
龙车山东北三注山,有云洞、蜘蛛洞。
凤凰山在城西北五里。
鹿鸣山今司泗县。
山均低矮,是平原丘陵。
灵璧县境南北狭长,北界抵黄河故道,南界在淮河之滨,包括今固镇县地,与怀远县接壤。
城北六十里有睢水东流,俗称小河,是项羽大败汉军处。
《水经•睢水注》:睢水又东迳彭城郡之灵壁东,东南流。
项羽败汉王于灵壁东,即此处也。
城西北七十里三村集有霸王城,是项羽军垒,附近有吹箫台,又名散楚台。
汉高祖五年(前202),距项羽大破汉军、刘邦落荒逃遁仅两年,形势急转直下,霸王被围于垓下,闻四面楚歌,以为刘邦已尽得楚地,大势已去,悲歌泣下,突围逃奔,全军覆没。
但垓下决战,主战场不在灵璧县城西北七十里,而在灵璧县东南地区。
垓下聚在汉县,古水(今沱河)之滨,即今固镇县濠城集。
县志所记散楚台,属于传说;若有所依据,只能是外围战场。
灵城城东十五里,与泗县接界外有虞姬墓,至今墓碑尚存,额刻巾帼千秋四字。
旧有联语:虞兮奈何,自古红颜多薄命;姬耶安在,独留青冢向黄昏。
此墓出自霸王别姬故事。
项羽军壁垓下,陷入重围,兵少粮尽,忧心忡忡,夜饭帐中,面对美人虞姬、骏马乌雅,慷慨悲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项王歌罢而泣,虞姬歌而和之。
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史记正记》引《楚汉春秋》所载虞姬歌词:汉兵已略地,田方楚歌声。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虞姬歌罢,拔剑自刎;项羽突围,仓惶南走。
成语拔山盖世、霸王别姬、四面楚歌均由此而来。
虞姬墓不止一处。
《史记正义》引《括地志》:虞姬在濠州定远县东六十里,长老传云项羽美人冢也。
定远虞姬墓,又称嗟虞墩。
北宋熙宁四年(1071),苏轼赴杭州就任通判,途中作《濠州七绝》,其一为《虞姬墓》:帐下佳人拭泗痕,门前壮士气如云。
仓黄不负君王意,只有虞姬与郑君。
苏轼之诗作于濠州定远。
郑君,指项羽忠臣郑荣,被汉军俘获而坚贞不屈。
刘邦欲考察被俘楚臣是否恋旧主,均令改名为籍(项羽又名项籍),唯独郑荣拒绝,因此被逐。
苏辙,亦有《虞姬墓》诗,记咏黥布叛楚投汉,范增受项羽疑忌而离去,霸王成为孤家寡人,只有虞姬与之共患难:布叛增亡国已空,摧残羽翮自今穷。
艰难独与虞姬共,谁使西来敌沛公?灵璧虞姬墓,有南宋诗人范成大题咏,范成大出使金国,途经泗州、宿州,有诗多首,其一为《虞姬墓》,诗人自注:墓在虹县(今泗县)下马铺北三十七里,即今灵壁虞姬墓。
诗云:刘项家人总可怜,英雄无策庇婵娟。
戚姬葬处君知否?不及虞兮有墓田。
灵璧有一千五百金兵把守,加上地势较为险要,城墙也很高,强行攻取的话会有一定难度,虽然李烈的七千多人可以一战而下,但巨大的伤亡在所难免。
李烈当然不想为了这个小城市损兵折将,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还很弱小,经不起损失。
所以经过一番思考后,李烈决定不强攻灵璧,他让萧恒领大军在后缓缓而行,自己则带着浮尘子道长和宋汉生的四百特战队员快马加鞭直奔灵璧。
十三 牛刀小试下灵璧(中)灵璧城西有一座山名为凤凰山,李烈一众人在第二天下午便来到凤凰山隐蔽起来,然后众人要想方设法混进灵璧城。
浮尘子再操老本行,化装成一位走方的算命道人,用竹竿挑了他那招牌式的对联直奔城门而去。
李烈则作富家公子哥打扮,手下跟着两个特战队员化装的健仆,挑着行李跟在他后面,几人相跟着来到城门处,门口把守的金兵对浮尘子这个算命先生不感兴趣,浮尘子顺利进城,而李烈就没有那么幸运,打点了金兵一两银子才得以进城。
按照计划,特战队员将有一半人化装成各色人等从灵璧四门分批进入,另一半则在城外负责接应。
几人投宿在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小店,安顿好后便各自出去观察地形。
李烈带着两名特战队员走上街头,下午正是日头很毒的时候,街上行人并不很多,走不多时便看见一队金兵巡逻队经过,看来对方也加强了防范。
绕过巡逻队,见前边有一堆人围在那里,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什么,李烈分开众人向里面观瞧,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头插草标在那里卖身葬母。
那女子面前躺着一具尸体,用一块破草席裹着,草席的一角张开,露出一张老妇人灰败的脸孔,想来已经死去多时,由于天热的缘故,尸体已经开始发臭,走近一些便能闻到尸臭熏人。
一群群绿头苍蝇围着尸体飞舞打转,任那女子如何驱赶都无济于事,用不到天黑,可能死者的口眼里就会生出蛆虫,当真可怜之极。
此女想要卖身葬母可不容易,一来棺木寿衣就要一两多银子,就是买付薄木棺材也要好几白文钱,加上买坟地费用和操办费用,可是不小的花费;二来此女头发干枯,形容枯槁,瘦弱不堪,买回家去如何能干活,难道还要好生将养不成?所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问津。
这年月兵祸连年,尤其边境地区更是烽火连天,人命贱如猪狗,再好心也管不过来,再说自己有任务在身,哪里有空管这等闲事。
李烈虽然看那女子可怜,也只好硬下心肠走出人群。
李烈头脑中始终在想着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拿下灵璧,不由边走边低头沉思,刚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一条计策,心中暗喜,连忙又挤入人群,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姑娘,你母亲的丧事就由本少爷负责吧!那女子听到有人肯买下自己为母亲办丧事,连忙给李烈磕头。
李烈强忍着尸体发出的恶臭,将女子拉了起来,吩咐旁边的特战队员道:王虎,到城里的棺材铺置办一付上好的寿材来,不要怕花钱,咱们一定将老太太的丧事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那女子听李烈这么说,不由痛哭流涕,再次给李烈跪倒磕头,李烈点点头,回身就走,不要磕头了,赶快跟我走吧!你母亲的丧事自有人操办。
李烈将那女子带到客栈,见又有几名特战队员顺着留下的记号住进客栈,双方打了一个眼色后各自走开。
李烈让那女子到房中好好洗个澡,实在是太邋遢了,然后又吩咐小二去买两件素服女装,小儿很会办事,不但买女装,连女人的亵衣都买来了,李烈高兴之下赏给他一块碎银,小儿接过连连称谢,欢天喜地的去了。
李烈听房间不再有水响,知道她洗漱完毕,敲了下门,这才托着衣服走进房间。
那女子见李烈进来,连忙跪下,奴婢黄盈见过主人!谢谢主人大恩!李烈见她洗净头脸,倒也标致,只是由于长期缺乏营养,面容消瘦枯槁,眼窝深陷,身体皮包着骨头,十分瘦弱。
黄盈此时还穿着原来的破旧衣裳,李烈将她扶起,起来吧,以后不要动不动就磕头下跪的,我不习惯这个。
这是刚买的衣服,赶快换上吧!说完转身走出房间,吩咐小二给黄盈送些吃的去。
走到旁边房间门口,见四下无人,李烈轻轻叩门,三长两短,一名特战队员将门打开,李烈闪身进门。
房间有五个人,齐齐向李烈行礼,李烈一摆手,低声说道:现在有多少人进城了?禀大人,兄弟们已有百多人进城了!好,一会儿你就出城,让宋汉生不要再派人进城,要他赶紧联系萧恒,令他加快行军,徐立率骑兵星夜赶路,务必在明天中午之前到达凤凰山与宋汉生汇合。
然后取过纸笔将行动计划详细写下,交给这名队员,你叫什么名字?回大人,小人刘二。
特战队员躬身答道。
这封信务必亲手交给宋汉生,告诉他要按计行事,出城时千万小心,如果出现意外,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请大人放心,信绝不会落到敌人手里!刘二保证完成任务!李烈从房间出来,正看到王虎回来,禀告说一切都已经操办好了,明天就可以下葬。
李烈挥手让他下去,来到浮尘子房间,老道已经回来,金兵防守很严密啊!老道说道,据我观察,大部分金兵都在城墙上,城头准备十分充分,防守严密,每天下午就关闭城门,禁止行人出入,要想轻取灵璧还真不容易啊!李烈一笑,道长,这回还需要您唱一出戏给金军看呐!浮尘子露出好奇神色,哦?你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十四 牛刀小试下灵璧(下)第二天下午,城门已经关上,刚吃过午饭的金兵都懒洋洋的靠在城墙的背阴处打盹儿。
起来!二狗子,你给老子精神点儿,没听说宋军要打过来了吗?一个金兵百户一脚将守南门的小队长踢醒。
我的百户大人,城外连个人毛都没有一个,这大热天的,哪有宋军啊!二狗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百户大人,刚才我正梦到把宋人的一个小娘们儿按在地上,哎呀!那个美呀,细皮嫩肉的一掐都能捏出水儿来,还呀呀叫呢!老子掏出家伙就要狠狠的日进去……唉!百户两眼放光,怎么样?可不给你给踢醒了嘛!唉!好漂亮的娘们呢!说着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
行了行了,老子玩过的宋人女子都有好几个了,有什么稀罕,又一次老子打徐州,刚一攻进城,老子就钻进一家大户人家,叫老子当真逮着一个小娘们,那叫一个美,太美了!老子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当时就扒下她的裙子,没想到小娘们还***真刚烈,咬舌头死了!唉!哎呀!真可惜啊!二狗子听得口水直流。
可惜?老子能白糟蹋了这到嘴的美食?哼!老子一发狠,就着尸体还热乎还是日了一回,就是没有活着有劲儿……两人正说得有劲,只听一阵呜里哇啦的唢呐声,一队送葬的队伍向城门处走了过来。
只见八名大汉抬着一口楠木棺材当先走来,后面有个一身孝衣的女子扶灵哭泣不止,再后边是一队老道和一队和尚,水陆道场齐全,好不热闹,一行百余人直奔南门而来。
干什么的,城门已经关了,不许出城,全部给老子回去!金兵百户拦住送葬队伍。
那女子只是哭哭啼啼,全不管他,继续向前走,金兵百户上前一步将她拦住,没听见老子说话吗?不许出城!这时一个老道走上前来,那老道好一把年纪,颤巍巍的向那百户一稽首,无量天尊,长官行个方便,您看这天儿这么热,死人再不埋掉,可怎么是好啊!金兵百户沉吟一下,那把棺材打开,让老子瞧瞧!老道一听大吃一惊,军爷,这如何使得,人死为大,还请军爷行个方便!说着摸出一锭银子塞在他手里。
金军百户将银子在手里拈了拈,放入怀里,出城可以,但必须让我看看棺材了是不是有死人,这个时候可马虎不得!老道没有办法,只得让人开馆。
八名大汉放下棺材,启开封棺长钉,将棺盖掀了起来。
棺盖打开,一股恶臭迅速弥漫开来,好悬没把那百户熏个跟头,他捏着鼻子向里看了一眼,见那尸体已经腐烂,一阵恶心,连忙后退几步,然后一挥手,开城门!城门吱呀呀打开,几名大汉将棺盖盖上,每人都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几位军爷,大家辛苦啦!说着就凑上前去,众金兵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连忙伸手去接,银子是接了过来,不过命却叫人买了去。
几名大汉凑近金兵身边,趁其不备,全都一把锁住对方喉咙,还没等金兵反应过来,喉头一疼,已经说不出话来,翻身倒地。
金兵百户一愣,马上意识到不好,就待抽刀,嘴里刚要大喝出声,却见老道伸手在自己身上一点,当时便不能动得分毫,一声大喝硬是憋在胸口,说什么都叫不出来,然后只看见老道在自己头上一拂,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些和尚老道行动迅速之极,还没等金兵回过味来,已经将城门下的几十个金兵扭断了脖子,整个过程说来挺长,其实就在一瞬间发生,几十个金兵竟没有一人发出声音就全部见了阎王。
和尚道士将外衣甩掉,里面赫然是一身劲装,兵器都贴身藏在宽大外袍中,从外边根本就看不出来。
那老道正是浮尘子,此时他低喝一声,上城墙!当先飞身向城头跃去。
百名特战队员紧跟其后,来到城墙上金兵还未醒过味来,众人一阵大杀,立时就有百多金兵死于非命,剩下的二三百人连忙反抗,却哪里是这些精锐队员的对手,浮尘子大袖飘飘,在敌军中飘忽不定,凡是近身之人全都软软倒下,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金兵全身软绵绵的,竟是被老道将全身筋骨震个粉碎。
城头爆发出短暂的惨呼声后,金兵已经所剩无几。
剩下的人抱头鼠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城外原野烟尘大起,闷雷似的蹄声由远而近,等到金军将领率领众金兵赶来围攻城门处的特战队时,徐立的四百骑兵已经冲进城来。
骑兵占据绝对优势,在特战队员的配合下将金兵杀得人仰马翻,南城门处血流成河,金兵成片的倒下。
过不多时,宋汉生的三百特战队也已经赶到,八百人在南城门出形成绝对优势。
金兵一千五百人分守四门,如今另外三处金兵连忙向南门增援,无奈距离南门有远有近,赶来自然有先有后,无形中便成了添油战术,被宋军逐一轻松消灭。
灵璧城轻松落入李烈手中,此战歼灭金兵九百人,五百多人被俘,只有不到百人见机得早,逃去无踪。
李烈也作道士打扮,整个战斗根本就没用他伸手,他始终拉着黄盈的手,见她被这血腥的杀戮场面惊得瑟瑟发抖,拍拍她的肩头,柔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十五 黑云压城城欲摧(上)萧恒率领的大队宋军第二天才来到灵璧,萧恒抬头望向城头,见宋军的大旗正在城头迎风招展。
萧恒心里暗暗称赞,自己这李烈兄弟果然机智百出,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便轻取灵璧,让人想不佩服都不行。
若兮心急去见李烈,当先向县衙跑去,来到县衙门口,见李烈正坐在堂上,得意洋洋的摆弄惊堂木,轻轻拿起再重重落下,啪的一声好是响亮,不由嘿嘿直笑起来。
若兮看到李烈滑稽的样子不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然后再也忍不住,银铃般的笑声在空阔的大堂上回荡。
李烈听到笑声,见是若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这惊堂木一拍还真气派呢!是吗?那大老爷怎么不审案呢?若兮笑盈盈的看着他。
审案?对!本老爷今天就审一回案玩玩儿!若兮跑上大堂,来到李烈身边,见左右没人,飞快的在李烈脸上啄了一下,李烈早有防备,没等若兮直起腰,伸手就将她抱在怀里。
李烈将若兮放在自己腿上,从后面将她抱住,在她领口深深嗅了一口,一股少女特有的体香让他迷醉,好若兮,想哥哥没有?嘴中的热气吹得若兮痒痒的,不由咯咯笑了起来,娇躯在他身上扭来扭去,若兮不想哥哥,想那个大坏蛋了!好啊,竟敢说我是大坏蛋,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李烈说着用色迷迷的眼光看着她。
若兮想起李烈的勇猛,一阵脸红,慌忙跳出他的怀抱,大老爷,您该审案啦!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其实李烈正有审案的打算,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敛财。
攻下灵璧,清查官库之后,李烈大失所望,官库中只有白银两千两,黄金百两,所得极其有限。
这点钱李烈根本就看不上眼,如今不比以往,以前他只是小小偏将,手下火器营区区千人,花钱自然大方一些。
如今他统领七千多人,每日所耗费银钱可不是个小数目,朝廷发下的那点粮饷将将够用,如果想将全军官兵的忠心都抓在手中,光靠说教和一腔爱国热情是远远不够的。
忠心之所以维持,爱国思想很重要,经济基础也同样重要。
李烈想将部队打造成忠勇的军队,就需要让士兵得到荣誉的同时也能得到实惠;李烈想将军队的武器装备进一步完善提升同样需要大量的钱财。
堂堂朝廷王师又不能像金军那样烧杀掳掠,要想来钱快,如今的办法就只有吃大户,而吃大户可不能没有名目,所以李烈才想出审案这条妙计。
李烈将历年的案件都翻了出来,一一研究,又在城里张贴告示,希望老百姓能够出来喊冤告状。
刚开始百姓们都在观望,不敢贸然进衙门告状,李烈就将一桩陈年积案翻了出来。
这是一起财主强行侵吞他人田产而逼死人命的大案,曾在灵璧影响很大,由于原来的县官贪赃枉法,生生将此案压下,苦主投告无门,只得忍气吞声。
如今李烈将几十名特战队员派了下去,四处取证,在证据充分后将城东的李财主拿进县衙,关进大牢,又找来苦主当堂审理。
全城一片轰动,许多百姓都来到县衙大堂外观看李烈审案。
李烈毕竟多了七八百年的知识,21世纪的法律更是南宋之时的律法所不能比拟的,一堂案件审理下来,当真公正无私,证据充分,处理案情思路清晰,有利有礼有节,将被告问得哑口无言,当堂便将这桩积压了数年的冤案审得滴水不漏,清楚明白。
李烈当堂判决李财主谋财害命之罪,家产充公,退还苦主土地并赔偿损失。
苦主当场声泪俱下,将头磕得咚咚直响,口呼青天大老爷。
堂下百姓看得真切,听得清楚,奔走相告,直言灵璧来了位青天大老爷,大家有冤的伸冤,有仇的报仇,县衙外击鼓喊冤的连续不断。
李烈一一受理,由于灵璧被金兵占领,一些财主富翁自然向金国靠拢,这些人有几个屁股干净?百姓不用诬告,只把事实当堂讲来,由李烈派人到左邻右舍一查证,便会真相大白。
几天下来,李烈查抄了五家地主老财,四家不法奸商,还杀了十几个地痞无赖,灵璧地面为之一清,而李烈的腰包则很快鼓了起来,那些金银珠宝,粮食草药像流水一样进了李烈的库房。
李烈真正的名利双收,乐得合不拢嘴。
李烈十几天敛财下来,不但发了一笔横财,还收获了一个意外的惊喜,那就是小小的灵璧竟然有一千五百名壮丁要求参军,要加入李烈这支仁义之师。
李烈当然来者不拒,所有报名的壮丁统统收下,又将部分俘获的汉军收编,从三营老兵中抽出一批精干,组成第四营,人员两千。
李烈全军终于达到了一万人。
李烈大刀阔斧,将火器营更名为雷字营,王铁军的营取名为山字营,文睿所属的营为海字营,而新建的新兵营则由徐立担任统领,取名林字营,同时将骑兵部队并入林字营,以提升林字营的战斗力。
如此一番大动作,让李烈的实力进一步提升,然而有利就有弊,这二十来天的耽误,被金军有了喘息之机,金将仆散揆调集五千精骑,一万步兵,又将宿州守军倾巢而出,凑齐三万五千兵马直奔灵璧而来。
十六 黑云压城城欲摧(中)李烈得到探马来报,他们探得金军三万五千人马已经整装待发,于是立即回来禀报,估计金军此时已经应该已经从宿州出发了。
李烈心里吃了一惊,十分后悔没有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宿州,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只有见机行事,打乱敌人部署,瓦解金兵攻势这一条路走了。
当下命斥候严密监视金军动向,随时报告情况。
李烈心中有些慌乱,仆散揆很有韬略,一定会将沿途的各县镇的驻兵带来,到那时围攻灵璧的可能就不止三万五千人了,也可能会达到四万到五万人,这可不是自己这降兵、新兵占多数的万人部队可以轻易抵挡的。
虽然心里没底,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如果自己作为统帅都满面忧愁,那下面就会惊慌失措了。
李烈在房中打转,一时间想不出好的御敌之策,房门一响,黄盈捧着杯香茗走了进来。
她对李烈轻轻一福,默默将茶杯放在桌上,李烈叹了口气,黄姑娘,如今金军就要大兵压境,这灵璧城将会十分危险,你母亲的丧事也办完了,我看你还是收拾收拾走吧!黄盈一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轻声哭泣起来,黄盈不走,黄盈既然是您的奴婢,就要一生跟随您,就是死我也不怕!说完给李烈磕头不止。
李烈连忙将她扶起,不要这样,既然你不肯走,就跟着我吧,只要我在,你就不会有事的!少爷,您谋略过人,一定会打败金兵的,黄盈始终记得上次破城时您说得话,您说,‘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这句话我会记得一辈子,没有大官把我们贫民当人看,只有你才把我们当人,奴婢今生今世都要伺候您这位大好人、大英雄!黄盈满眼的崇拜。
李烈无法,只好拍拍她那瘦弱的肩膀,既然你不肯走,那就留下来吧!我就不信几万金兵真能难倒我李烈!李烈在房中走了几圈,努力让自己镇静,仔细分析当前形势。
现在他手中有一万人马,作为守城的一方也并不是全无还手之力,不过四个营之中老兵只有不到一半人,其余的不是降兵就是新丁,战斗力不会太高,一个压制不住,人心就会大乱,这个仗可就不好打了。
李烈在头脑中将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还有现代战争的战例都想了一遍,就是想不出一条万全之策。
怎么办?是守还是走?李烈脑海里不断权衡,最终还是舍不得这大好局面,决定行险一搏,当即命亲兵火速召集各营将领开会。
李烈将情况对众人进行了通报,房间内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众将一阵沉默,大家都知道这次他们遇到一个坎儿,如果过去了便海阔天空,失败了就功亏一篑。
出于对李烈的信心,众将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慌乱,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李烈的决定。
李烈见众将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得硬起头皮开始战前部署。
这次李烈决定固守灵璧,需要进行如下部署:第一,火速派人向泗州陈孝庆部求援,希望他能尽快赶来增援;第二,李烈将徐立的林字营派出去,由于林字营有四百骑兵,机动力强,所以命他绕开金兵,迂回隐蔽行军,攻敌于不备拿下宿州。
此时的宿州大部分兵力都被仆散揆带来进攻灵璧,城中留下的老弱之兵不超过三千,很可能被出其不意之下攻破。
李烈为了增强林字营的机动能力,将全军的战马和骡子都拨给了徐立,又让宋汉生拨过一百特战队员配合徐立作战,林字营全营每人带十颗霹雳弹,关键时刻可能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李烈对徐立寄予了重望,希望他不负所托攻下宿州,在敌人后方开花。
第三,命令宋汉生在各营精选五百名精兵会同他的三百特战队立即出城隐蔽,在城外设下一支精锐伏兵,开展游击战,对敌人的后勤补给进行破坏,遇机会暗杀敌军将领,不断骚扰敌军,消灭落单的小股金兵巡逻队和斥候,务必使敌人忙于应付,对敌人心理造成巨大压力。
第四,立即组织全军到城外动员各村镇的居民向灵璧及后方转移,实行坚壁清野战术,务必使金军不能在灵璧方圆百里内得到粮食的补给,难以抓壮丁充当攻城炮灰。
第五,全面发动城内百姓,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协助宋军守城,做好后勤工作,同时将老弱妇孺也都转移到后方虹县各地。
这样一方面使守城军民无后顾之忧,减少粮食损耗,另一方面也可以让他们一部分不坚定的人不起异心,毕竟妻子家人都在后方宋军手中。
李烈将作战计划部署完毕,众将领命分头行动。
经过短暂的调动后,徐立和宋汉生的部队相继秘密出发。
李烈目送徐立的林字营消失在视野中,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但愿徐立能不负所望,凭借这两千五百人能将宿州拿下,到那时就是战局逆转之时。
李烈出了一会儿神,这才回身布置守城事宜。
城中的地主财主被李烈大肆搜刮镇压,为灵璧积累了大量的粮草药品,估计大军坚持一个多月完全没有问题。
李烈全面发动城中百姓,将所有守城器械都搬上城墙,四面城墙上都准备了大量物资,尤其北门和西门更是堆满了滚木礌石和成捆的箭矢。
同时将城中的工匠和军中的工匠集中起来,大量制作弓箭、炸药包和投石车。
十七 黑云压城城欲摧(下)李烈带来的五大车火药在以前的战斗中根本就没有动用,这次正好用来守城。
制作炸药包十分简单,不要求精工制作,只要将火药用油纸紧紧包严,然后在外面包裹一层碎石子后扎紧,因为铁钉和钢珠实在难以备齐,所以用碎石子代替,相信同样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雷字营原有的霹雳弹在泗州一战中用去了近五千颗,又被徐立和宋汉生拿走两万颗,所剩已经不足五千颗,所以李烈才决定大批制作炸药包。
宋军的投石车只有十五台,因为它太笨重,所以李烈从临安出来时没有多带,此时不禁有些后悔,这种远程打击利器作为守城一方的作用还是相当巨大的,现在只有亡羊补牢,发动大家尽量制作投石车。
城中百姓对李烈相当拥戴,同时对金兵恨之入骨,听说金军要来攻城,不用怎么发动,都自发的走出家门,除了一部分人帮助宋军修补城墙,运送守城器械外,万余百姓在萧若兮的带领下将城外的树木砍倒拉入城中,帮着工匠制作投石车,仅仅两天时间,全城军民竟然赶制了两百多台投石车。
李烈将其中的一百八十台放在最可能受到攻击的北门城墙上,其余的则放在西门。
两天时间,李烈几乎没有睡过觉,实在太困便打坐一会儿,然后又投入工作,心疼得若兮直掉眼泪。
然而这两天的成果也是十分显著的,所有准备都基本就绪了。
就在全城军民忙碌的时候,仆散揆的前锋三千精骑来到了灵璧城下。
灵璧城连忙四门紧闭,李烈站在城头向下观看,只见金军前锋三千精骑军容严整,盔甲鲜明,士气十分旺盛。
他们在城下耀武扬威的兜了两圈,便在离城三里的地方开始安营扎寨,观其行动丝毫不乱,进退有据,沉稳非常,可以看出这是一支百战精兵。
李烈连忙召集众将议事,萧恒第一个发言,他认为应该趁金兵立足未稳之际在城外进行一场野战,便如在泗州城外一样,迅速击败敌军前锋,这样不但会给敌人一个下马威,打击金军士气,还可以提升己方的士气,增强守城军民的信心。
而王铁军和文睿则觉得守城不出更为稳妥一些,毕竟对方是三千精骑,而己方的马匹全部都被徐立和宋汉生带走,纯粹的步兵和对方的精锐骑兵交战十分不利,并且人员上也不占优,城内只有七千守军,还有多一半都是新兵和降兵收编的,打野战太过冒险了。
李烈不住权衡这两种战法的利弊,对于他本身来说,还是倾向于萧恒的,然而从大局来看,王铁军、文睿的说法更有道理一些。
出于谨慎,李烈还是决定守城不出。
众将走出房间时,萧恒留在最后,一拉李烈道:兄弟!今天这个决定不像你的风格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大哥,我知道这次过于谨慎了,单凭我们手里的炸药包也能将敌人击败,但是我没有必胜的把握,怕就怕就算我们将敌人击败,自身也要承受一定的损失,毕竟我们没有骑兵啊!我们只有区区七千人,还要靠他们顶住几万金军的攻击,实在是损失不起啊!还有一点,我们的火药不能应用太早,只有到最关键的时候给予敌人最致命的打击才值得,不然对方有了思想准备,咱们这杀手锏可就不灵啦!萧恒拍了拍李烈肩头,你说的对,看来是我考虑问题太简单了,以后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李烈也重重的拍了拍萧恒的肩头,两人相视一笑,都坚定的点了点头。
仆散揆对李烈相当重视,就是这员小将让金军吃了几次大亏,不但攻下泗州,杀了勇冠三军的博尔坎,连足智多谋的皇亲国戚完颜乞仁都被他给杀了,这无疑惹恼了金国皇帝,只怕连章宗皇帝都知道了李烈的名字了吧!只是什么时候软弱无能的南宋出了这么一个杰出的人才呢?仆散揆不敢大意,将沿途各县的守军都带上一部分,到达灵璧境内时,兵员已经达到了四万六千人。
宿州是打通齐鲁的战略要地,仆散揆深深知道,如果失去宿州,金军将非常被动,所以他非常急迫的要将李烈这支极具威胁的力量打垮,只有这样,金军的这盘棋才能做活。
在金军前锋到达灵璧城外的当天晚上,仆散揆的大军也来到了灵璧城下。
灵璧城墙上的守军看着城外由远而近的金国大军,都倒吸了口凉气,俗话说军马上万,无边无沿,四万多金军绵延几十里,当夜色暗下来时,金军点齐火把,几排火龙蜿蜒到视线的尽头,当真壮观之极,这样的情景深深的震撼了守城宋军的心,都为能否守住灵璧捏了一把冷汗。
经过半夜的忙碌,金军大营才安静下来。
仆散揆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在灵璧城外驻扎了下来,整整三天都没有动静。
十八 但使龙城飞将在(上)李烈虽然不知道仆散揆打得什么主意,不过想来不外有两点,一是让士兵休整,养足精神好攻城,二是他在大量打制攻城器械。
你有千般妙计,我有一定之规,李烈打定主意,既然他仆散揆不急攻城,那自己也正好将城内不完备的地方加紧完善,短短三天功夫,城头上又摆上了一百台投石车,仔细算来,北门上已经摆了二百八十台投石车,每隔两米距离就有一架,排得密密麻麻。
投石车旁边堆满石头和油罐,在投石车后边又垒了几十个藏兵洞,这里边可没有藏兵,而是堆满了硕大的炸药包。
仆散揆后悔了,本以为这几天自己加紧制造攻城器械,然后一举攻下灵璧城,没想到却出现了意外。
先是大营外围的巡逻兵整队整队的失踪,然后就有些百户、千户被人用巨弩射杀,现在这些将领都不敢到营外走动,因为没准哪堆枯草下,哪棵大树上或者哪块岩石后就会射出致命的利箭。
等到回过味儿来去追,却早已跑得没了影子。
大营中派出小队士卒去围剿,经常就被人消灭,派出大队人马,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人家早跑得远远的了。
仆散揆无法,只得严令军卒不得分散进出,时刻小心敌人偷袭,可即使是这样,还是不时有人被远处飞来的箭矢射死。
整个金营气氛十分紧张,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不明不白的死去。
仆散揆坐在中军大帐中十分气闷,这仗打的,还没摸着敌人的影儿,整个金营就已经损失了两个千户,十七八个百户,士兵死亡失踪大四五百人,长此以往可如何了得,还没打仗士气就已经泄了。
可如今攻城器械还没有打制齐备,攻城的损失会相当大啊!仆散揆边想着边不知觉的叹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就听帐外一阵喧哗,仆散揆大怒,自己的士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争气起来,怒冲冲走出帐外,刚要呵斥军卒,不经意一抬头,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灵璧县城西北五里外有山名为凤凰山,所以灵璧西门才叫凤仪门,而北面来璧门正对的就是磐石山,金军由北而来,正是驻扎在凤凰山与磐石山的中间地带。
仆散揆为了多造攻城器械,派人到山上砍伐树木,由于经常受到袭扰,很是损失了些人,今日便每座山都派了三千军卒到山上保护,凤凰山和磐石山都不高,但林木茂密,金军士兵这次进山十分顺利,竟然没有遇到敌人的袭击,不由胆大了起来,因为任务重,所以众金兵逐渐向山林深处行去,山上高大树木众多,不到半天就砍伐了足够的木材,众人高高兴兴的拖曳这木材向山下走去。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山下四周突然冒起了几十个火头,浓烟夹杂着火焰突然向山上卷去。
两座山相继起火,将金兵困在了山上。
仆散揆看到凤凰山和磐石山上冲天的火焰夹杂着浓烟升腾,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那可是七千多名士卒啊!仆散揆耳边仿佛听到士卒们在火焰烧灼下发出的声声惨叫哀嚎,当真是欲哭无泪,嘴里鲜血不断流出,喃喃自语,七千多人呐!七千多人呐!再喷出一口鲜血,向后便倒。
这一切当然是宋汉生的杰作,他带领八百名精兵将金营骚扰得鸡犬不宁,最后竟抓住机会在山下遍洒火药,将七千多金兵烧死在两座山上。
据说很多年后老百姓都不敢到山上砍柴,因为山上的冤魂太多了,而且都是烧死的厉鬼,总有这样那样的恶鬼传说在这一带流传,这一点,恐怕是宋汉生怎么都没想到的。
城里的守军也看到了两座山的大火,却不知所以,只好紧守城关,不敢有丝毫松懈。
第二天,金兵终于开始攻城,当先有两个千人队呐喊着向北门冲了过来,金兵很多人都背着沙包,十分迅速的向护城河跑去,来到护城河边立即将沙包扔入河中,扭头便跑。
李烈在城头看得真切,大喝道:众兄弟,杀金狗的时候到了,给我瞄准了射呀!边喊边取过一张弓向城下射去。
众宋军立即万箭齐发,整个天空好像都为之一暗,箭矢像索命的阎罗,厉啸着向城下金军飞去。
金兵立时倒下一片,凄厉的惨叫不绝,很多人都被箭矢钉在地上,有没死的重伤士卒绝望的叫喊着,然而金兵并没有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到,仍然前赴后继的向护城河冲去。
金兵飞快的向护城河内填土,城上宋军则不断的向下射箭,金兵已经躺倒了一地,有的人身上插满的箭支,如同刺猬一般,密密麻麻,不知有几十几百支。
这些金兵当真勇悍,竟然将伤亡的士兵拉起挡在身前,跑到河边便将插满箭支的尸体推入护城河中填埋,还没等回过身来,就被飞来的箭矢射倒,便又有人将他的尸体投入河中。
有的士兵仅仅是被射伤,失去行动能力,也同样被同伴推入护城河中。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护城河已经被金兵用沙包和尸体填平了二三十米。
城下的泥土已经变成了红色,一脚踏上去溅起的竟然是血花,护城河水如今已经变成了血水,阳光下发出艳丽的光芒。
这时金兵两千人已经损失殆尽,又有两个千人队冲了上来。
天啊,这些金狗疯了吗?他们还是不是人呐!王铁军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味儿来,金狗真是不要命了,居然用这种方法填充护城河!心里不住的称赞李烈英明,把灵璧百里范围内的百姓都撤走了,要不然用来填护城河的就不是这些金兵而是老百姓了。
十九 但使龙城飞将在(中)李烈不知道,金军如此拼命都是宋汉生给刺激的,仆散揆悠悠转醒,看了一眼周围围着的众将,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
本来胸口的郁闷好了很多,他吃力的坐起来,抬头看着灵璧的方向,冷冷的说道:传我将领,明日一早攻城,有最先踏上城头的赏银千两,升为千户,大军攻入灵璧后屠城,我要灵璧鸡犬不留!说到最后,语音已经冷酷到极点,脸上表情狰狞可怖。
第二日的攻城在金军悍不畏死的强攻下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北城门外的护城河已经被金军填平了一百多米的一段,已经有足够的宽度进行攻城和通过大型的攻城器械了。
宋军在一天里打死打伤两千名金兵,自身也开始出现伤亡,当金兵缓缓撤退时,城头的宋军发出一阵欢呼声,神情十分兴奋。
李烈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些金兵如此悍勇,这股子狠劲儿是现在的宋军所不具备的,仅仅是一次先期的试探性攻击就将护城河填平了一百多米,那么以后的全军攻击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自己的队伍还能顶住吗?接下来的三天,金兵只派小股部队攻城,很多攻城枰车和撞车还没有推到城下就被李烈指挥投石车用大石头击毁了,然后在发射油坛,油坛落地迸裂,再由弓箭手射出火箭将油点燃,城下一片火海,很多金兵身上着火,在火中翻滚,发出的嚎叫惨绝人寰,直到栽倒在地停止呼吸,尸体的脂肪被引燃,火势更加剧烈,金兵不得不停止了攻城。
三天来这样的情景不断地重复着,护城河被填平的距离越来越大,已经完全失去了屏障的作用。
九月末的天气依然炎热,堆在护城河里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苍蝇蚊虫发出嗡嗡的声音,尸臭四溢,蛆虫蠕动,河水发出熏天的臭气,整个北门一代臭味熏天。
从攻城开始那天起,金兵损失了三千多人,攻城枰车七十多台,撞车三十多辆,而宋军也付出了五百人的伤亡,守城宋军日夜奋战,个个疲惫不堪,这时李烈才反应过来,原来敌人进行的是疲劳战术,要把自己拖垮拖死。
连忙也将宋军分成三班轮流守城,一班由李烈统领,一班由萧恒统领,最后一班由王铁军和文睿统领。
到了此时,李烈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部队的将领实在是太缺乏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就更少了。
其他几面城墙则只能交给三个营的几个都头守护。
好在灵璧地势独特,金军只能从北门和西门进攻,这才让李烈放心一些。
李烈刚睡了一个安稳觉,若兮就把他摇醒了,烈哥哥,你快看看去吧,金兵可能要发起总攻啦!二十 但使龙城飞将在(下)金兵终于开始大规模攻城了,宋汉生让他们损失不小,袭扰战中金兵被暗杀了十多名百户以上的军官,打死打伤五六百人,后来更是放火烧山,将七千多金兵一把火全部烧死,气得仆散揆吐血昏迷。
再加上三天的试探性攻城又损失三千多人,金军的损失超过一万人以上,那么现在城下的金兵应该在三万五千人左右,虽然实力受损,但主力犹在。
宋汉生的烧山之举确实过于阴损了些,虽然消灭了很多敌人,却没有起到打击金军士气的作用,反而激起金兵从上到下同仇敌忾的怒火,这次仆散揆是下了狠心,决心一战而下灵璧,不拿下灵璧,不将灵璧满城屠杀尽净,不把李烈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誓不甘休。
金军倾巢而出,三万五千人黑压压的站在城北的田野,看得人头皮发麻。
李烈来到来璧门城头,手扶城垛向下观看,只见旌旗招展,盔甲鲜明,金兵列这整齐的队列站满城外每一寸土地,手中刀枪闪着寒光,杀气直冲霄汉。
李烈倒吸了口凉气,心道金兵的总攻就要开始了,是成是败,是死是活就看今天了。
他回头看了看宋军将士,心中暗叹,不知道此战下来会有多少人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呐!若兮在后面拉了一下李烈的衣襟,烈哥哥,我们顶得住吗?李烈纵声长笑,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我这灵璧城便是那仆散揆的葬身之地!城头众将士闻言都大声呼喝,满怀信心的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李烈将若兮拉到旁边低声说道:若兮,城上危险,你去找道长去吧!将黄盈也带上,如果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有道长保护,我也好安心一些。
若兮刚才听他豪迈的话语,不禁热血奔涌,此时再听他低声话语,这才明白原来李烈大哥的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不由大急,不行若兮就是死也要跟大哥和你在一起!萧恒见妹妹固执,连忙将她拉到一边劝慰,若兮一个劲儿摇头只是不依,非要留下来不可。
此时金兵攻城在即,情况危急,哪里有闲工夫容李烈平心静气劝阻,李烈将牙一咬,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在若兮脸上,啪的一声清脆耳光,若兮白皙的脸庞出现五个手指印。
若兮被这措不及防的耳光顿时打蒙了,从来就没想过李烈会打自己,大眼睛中泪光闪闪,怔怔的望着李烈。
李烈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的道:回去!找道长!这是命令!说完再也不看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城外金军。
若兮终于忍不住泪水,泪珠儿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将脚一跺,转身向城下跑去。
李烈和萧恒相视苦笑,萧恒看着若兮的背影在心里默念,傻妹妹呀,你还不知道李烈的苦心,他是为了你好啊!金兵所带攻城器械逐渐运到阵前,巨大的攻城枰车、吕宋车,高高的楼车,还有撞车和不计其数的攻城长梯。
金军中军大旗一挥,金军的第一个方阵五千人抬着攻城器械,推着巨大笨重的吕宋车、楼车和攻城枰车,顶着盾牌呐喊着冲了上来。
此时不待李烈吩咐,王铁军已经指挥着两百八十多台投石车向下抛射巨石。
巨石落在金兵队列中,每一颗都会砸死一两个金兵,再翻滚开来,又会撞死撞伤旁边的人,因为金兵实在是太密集了,更有几辆攻城枰车和吕宋车被巨石砸坏,不能移动,那东西目标大,投手轻易就能将进入射程的大家伙击中。
城头士卒拼命将石块发射出去,一会功夫便将几百名金兵砸死砸伤,然而金兵根本就没有丝毫停顿,对身旁被砸成肉泥的同伴看都不看一眼,疯狂的呐喊着向前猛冲。
看到金军距离进了,萧恒一声令下,城上顿时万箭齐发,嗡的一声,这弓箭离弦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竟然是那样响亮,动人心魄。
城下金兵高举盾牌,迎着箭雨前进,不时有人惨叫着倒下,然后被射成刺猬,再被踩成肉泥,金军每前进一步都承受着巨大的伤亡。
金兵弓箭手在盾牌手的保护下也开始向城头发射箭矢,城头的宋兵开始有人惨叫着倒下,更有人跌下城头,那绝对是不活了。
天空中双方的箭矢甚至能够遮蔽住日头,所有人都觉得天空都为之一暗,因为箭雨密集,很多箭矢竟然就在空中相互撞在一起,然后一起掉落下去。
萧恒举起一面大盾牌,将站在城头的李烈挡住,同时口中大喝,快!所有盾牌手全力保护弓箭手!所有盾牌手发一声喊,快速上前,用盾牌挡在躲在城垛后放箭的弓弩手头顶。
双方人员都在快速的损失,每一刻都有人倒下,鲜血变成血花开遍城上城下。
二十一 宜将剩勇追穷寇(上)二十一宜将剩勇追穷寇(上)李烈见金兵攻势凶猛,急令东南西三门守军抽调兵力增援北城,此时金兵已到城墙下,无数长梯搭在城头,几十辆楼车已经推近了距离,每个比城墙还高的楼车上都有四五十个弓箭手居高临下向城头泼洒箭雨,城头的宋军伤亡开始大了起来。
宋军不断将滚木礌石推下城头,砸死无数金兵,同时自己也有很多人因为暴露在箭雨下而被射杀,更多的宋兵都手持推杆,躲在盾牌下将搭在城头的长梯推倒,长梯上正在向上爬的一串敌兵便惨叫着连同梯子一同跌落下去。
李烈一刀将一支直奔面门的利箭砍断,落在脚下,投石车,集中攻击敌军楼车,把他们都给我端掉!王铁军听令,急忙将所有投石车都集中向金军的几十辆楼车投石,几轮下来,对方的楼车几乎都被砸毁,楼车上的兵士从二三十米高的地方掉下来,摔死无数,更有几辆楼车倒塌,巨大的原木将下面躲闪不及的金兵砸成肉酱。
此时由于金军攻击激烈,已经有几十名金兵爬上城头,挥刀砍杀,眼看就要被金兵在那里站住脚,李烈大急,率亲卫赶去支援,萧恒也赶过来,众人舍生忘死的拼斗,终于将上城的金兵乱刀砍死。
有一员金将十分勇猛,领着几个金兵在城头左冲右突,近百宋兵竟然奈何他不得,给守军造成巨大的威胁。
文睿见状,提刀向金将砍去,两人都杀红了眼睛,全然是不要命的打法,文睿虽然拼命,无奈金将武艺十分高超,却是斗不过他,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被砍了几刀,虽然不是要害,却也没有了还手之力,眼见对方钢刀当头砍下,却是再没法抬起胳膊,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李烈回头间正好看见这一幕,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挥刀就砍。
那金将为金军千户,名叫忽术,乃是金军中有名的勇士,此时再有一刀就要结果了对面宋将,不想头上刀锋森然,一把大刀已经当头劈下,连忙舍了文睿,提刀挡驾。
李烈这一刀可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丹田内真气鼓荡,千钧之力都集于这一刀之上。
李烈是真的急了,他见文睿浑身浴血,倒在地上不知死活,自己这员爱将经过精心培养,当真有勇有谋,沉稳干练,如果死在这里便如卸了他的左膀右臂一般,让他如何不急?所以这一刀愤恨之下当真有雷霆万钧之势,两刀相撞,只听锵的一声巨响,忽术的单刀被李烈一刀劈断,刀势不减,将忽术的一条手臂剁了下来。
鲜血如泉水一般喷出,正好喷在李烈脸上,李烈执刀的手臂一阵发麻,再也提不起来。
如今被鲜血喷在脸上,一时间竟睁不开眼睛,连忙向后急退。
忽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却强悍到了极点,一条手臂被砍断竟不倒下,嘶吼一声,两眼圆睁,向李烈扑来,用一条手臂将李烈紧紧抱住,张嘴向李烈的脖子咬去。
李烈被人抱住,挣脱不开,双眼有不能视物,左手下意识的一抹眼睛,刚看到东西,便见忽术白森森的牙齿向自己颈项咬来,想要抵抗却哪里来得及?不由将眼一闭,完了!没想到今天竟死在这里!等了良久,竟没有动静,睁眼一看,却是一具无头尸体紧紧抱着自己,脖腔中鲜血汩汩而出。
原来李烈身边的亲卫魏群看到将军危险,千钧一发之际将忽术的头颅砍了下来。
两人相顾骇然,这名金将给他们的震撼着实太强烈了,好半晌李烈都惊魂未定,无头断臂的尸体尤自挂在身上,两人两忙手忙脚乱的将尸身手臂掰开,李烈这才脱出身来。
城头的金兵已经所剩无几,此时见忽术被杀,更是失了勇气,被宋军围住一阵刀砍枪刺,死了个干净,有个金兵吓破了胆,竟然从城墙上又跳了出去,摔成一滩肉泥。
最惨烈的战斗终于过去,剩余的金兵呼啦啦退了回去,城下一片狼藉,血花飞溅,血水横流,成片的尸体密密麻麻的倒了一地,巨大的攻城器具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有的已经被火箭引燃,发出巨大的浓烟。
第一波攻击惨烈异常,金兵死伤四千余人,宋军一千五六百人的伤亡。
宋军的军医趁着短暂的宁静,紧急救治伤员,所有的伤员都被抬下城头进行抢救和包扎,文睿的伤很重,不过还没有生命危险,李烈这才松了口气。
城头上到处都是箭矢和尸体,血液将地面都染成了红色。
李烈还没将一口气喘匀,金兵又开始向城墙压了过来。
所有人都强烈的不安起来,这仗这样打下去,用不了一天,自己人就会被对方消耗光了。
宋军个个疲惫不堪,激烈的战斗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金兵这一轮的进攻还能挺得住吗?这次仆散揆发了狠心,竟将全军都压了过来,金军密密麻麻的一步步向城墙走来,脚步声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金军在离城三百步外忽然全体停下脚步,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二十二 宜将剩勇追穷寇(中)对于金军的反常举动,萧恒和王铁军都想不通,不禁望向李烈,见李烈也有点不明所以,不免有几分失望。
金军后军一阵巨大的声响,士卒向两边一闪,只见三四百俩投石车被推了出来。
李烈反应迅速,不由脸色发白,坏了,金军怎么还有这么多投石车呀!王铁军,立即命投石车对准敌军发射炸药包。
快!快呀!不能让金军的投石车布置到位。
没想到经过宋汉生的一系列袭扰破坏,仆散揆还是制作了三百多辆投石车。
宋军在王铁军的指挥下迅速将巨大的炸药包点燃导火线,用投石车向金军抛射过去。
来璧门城头架设了二百八十多台投石车,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损毁了近七十台,根本没有时间抢修,这次剩下的二百来架投石车将五十斤重的炸药包向金军投石车抛去。
由于居高临下,而且炸药包比石块要轻很多,所以射程能达到六百来步远,而金军的三百多辆投石车则需要推到距离城墙三百步左右才能发射。
金军几千人将投石车刚推到距离城墙四百步的时候,天空中就落下两百颗巨大的物事,仆散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敌人不发射石头,抛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这些冒着火星的东西不明所以。
仆散揆突然在头脑中闪过从泗州逃回来的溃兵所说的话,他一直以为这是败军的推脱之言,所以一直没有放在心上,难道这是……你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如果失败了,你将失去一切。
在战役的实施中只有一个时机是最合适的,能抓住这个时机的,即是天才---拿破仑。
李烈抓住了最合适的机会,在之前的战斗中,无论多么艰苦,甚至差点送命,他都没有使用火器,不是他不想,而是时机未到,如果早早使用了秘密武器,敌人就会有防范,甚至会想出应对之策,所以他一直在咬牙挺着,如今敌军全军攻击,而且是密集队形,所以他果断的下达了使用火器的命令。
仆散揆想到了那可怕的传说,然而一切已经晚了。
突然之间,一个个巨大的火球出现了,一声响似一声的巨响传来,仆散揆见到了他一生都不会忘怀的一幕。
推动投石车的金兵阵中人仰马翻,鬼哭狼嚎,残肢断臂还有无数的碎肉四处飞溅,一枚炸药包爆炸,密集的人群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那些倒霉的金兵好像凭空蒸发了一般,三百多架投石车被炸得支离破碎,纷飞的巨木竟能飞到十来米的高空,然后落在金兵人群中,砸死一片。
城头的二百架投石车由远而近不间断的发射,巨大的火球裹着碎石无处不在,金兵直接被炸到的凭空消失,被碎石击中的肠穿肚烂,很多金兵被巨大的冲击波掀上十几米的空中,还没落地便已经死去,有些士兵虽然幸运的没被击中,却也被震得五脏移位,活活震死当场。
炸药包像不要钱似的不停抛洒出去,将金军阵营从三百步到六百步的范围内密密的梳理了几遍。
金军彻底崩溃了,有谁见过这种场面?真刀真枪的厮杀他们不怕,这种神雷狂轰的场面却是做梦都没想过的。
纷飞的碎肉和着碎骨头渣飞得老远,那些幸运的金兵一个个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整个阵前便如人间地狱一般。
李烈让人制作的炸药包每个足足装了三十斤火药,外边再裹以二十斤碎石,爆炸开来方圆二三十米一片火海,只短短盏茶功夫,二百投石车已经投出了近千颗炸药包,在城下方圆四五百米的范围内爆出一片空白。
冷兵器时代的士兵没有接触过这种场面,根本就不知道卧倒躲避,一个个四处乱跑,这就更将炸药包的杀伤力扩大。
金军三百投石车损失殆尽,更被炸死炸伤七八千人,整个战场血雾纷飞,碎肉纵横,鲜血成河,让人目瞪口呆。
仆散揆如便傻了一样,他从来没想到过这种场面,就连最恐怖的噩梦也不及这如修罗场一样的情景万一,整个人呆呆坐在马上,完全傻掉了,根本忘记还要指挥部队疏散。
城头的宋军也傻了,这场面也太惊人了,短暂的宁静后,宋军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李烈等的就是这个时侯,急令萧恒和王铁军领雷字营和山字营打开城门向金军冲锋。
四千多人呐喊着冲出城门,直向吓傻了的金兵杀去。
金兵士气全无,肝胆俱裂,没命的逃跑,任凭惊醒的仆散揆如何阻拦都无济于事。
仆散揆接连砍杀了几十名逃兵仍然阻止不了大军溃逃,督战队都被冲散,甚至被急于逃命的士卒砍死,无奈之下,仆散揆只能被亲卫保护着裹挟在乱军中逃走。
宋军跟在金兵身后,只要追上便是一刀,根本就没人反抗,瞬间就被砍倒一片。
雷字营向敌军密集处不断甩出霹雳弹,山字营则紧跟在金兵屁股后面拼命砍杀,金兵死伤不计其数。
爆炸声、惨叫声连绵不绝,有的宋军刀上满是豁口,竟是砍人砍成这样的。
金兵被杀死的,自相践踏而死的,为争夺逃路自相残杀而死的难以计数,更多的人干脆抛下兵刃跪地投降。
两营士兵哪里顾得上降兵,见有人跪在地上都不看上一眼,认准金军大队死追。
直追了二十来里,这才被金军骑兵拦住。
萧恒两人见好就收,知道部队奔跑砍杀了二十多里,人人都十分疲惫,绝对不能再进行拼杀,当下整军列队,面向金骑。
金兵被宋军的爆炸吓破了胆,三千精骑愣是不敢向四千宋军冲锋,调转马头退却,追赶大部队去了。
萧恒长出了口气,如果对方骑兵胆子再大那么一点点,或许一个冲锋就会将两营打散。
毕竟大伙都是步军,又跑了二十多里路,个个上气不接下气,哪里还有力气厮杀,不由暗叫侥幸。
仆散揆终于失去了最后一次翻盘的机会。
二十三 宜将剩勇追穷寇(下)宋军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掩埋尸体,整理缴获的战利品,统计后发现此次当真战果惊人。
此战金兵伤亡一万两千多人,不,应该说是死亡,因为打扫战场的宋军绝不留情,将重伤的金兵一律杀死,不是因为他们嗜杀,而是战场上缺手断脚之人极多,宋军军医救治自己人还忙不过来,哪里有功夫去救治敌国士兵,与其让他们哀嚎着慢慢死去,还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
此战俘虏金兵一万余人,而宋军自身却只有不到两千人的伤亡,其中死亡五百人,重伤不能再上战场的三百人,其余则是轻伤,将养几天回到队伍就是经历过杀场的精兵。
这个战果是包括李烈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全军为之振奋。
这可是一次比之泗州大战更为重大的胜利,全城一片欢腾,很多百姓都将家里最好的吃食拿出来塞给宋兵,就是你想不要都不行。
不说李烈带领众将在灵璧处理善后事宜,却说宋汉生的八百精兵。
宋汉生可是为灵璧捏了一把冷汗,有心要趁金兵攻城时攻击金军后营,乘机冲入金兵阵中制造混乱,却一时踌躇难决,自己这八百人可是李烈的宝贝,区区八百人冲入几万金兵中,只怕连个水花都激不起来就会被对方大军淹没,自己的精兵再精锐,可好汉架不住人多,只怕难有大的作为。
正犹豫间,就听见灵璧方向巨响震天,地动山摇,不一会儿斥候来报,金军大败!宋汉生噌的一声跳了起来,传令,全军狙击追杀溃散金兵部队!八百壮士闻听宋军大胜,无不精神振奋,争相向金军溃部杀去。
金兵此时已成惊弓之鸟,听得有宋军霹雳弹的爆炸声便发足狂奔,仆散揆根本就管束不住。
宋汉生率精锐士卒在后面追赶百余里,金兵便跑了百余里,骑兵部队还好些,那些金兵步军跑着跑着就一口鲜血喷出,再也爬不起来,原来是连肺都跑炸了。
其实金军中真正的女真人并不很多,大多是汉人兵卒,如今兵败如此之惨,有头脑机灵的士卒便不再给金人卖命,开始四散逃逸,更有些人干脆坐到地上再也不起来了,等到宋军追到便扔了刀枪跪地投降。
宋汉生一路狂追,竟让他以仅仅八百人俘虏了四五千降兵。
仆散揆一路向宿州逃去,此时他身边只剩下不过两千骑兵,步卒或死或降或逃已经没剩下了。
宋汉生一面派人将降兵押回灵璧,一面分出五百人骑上缴获的战马跟在仆散揆的后面追击,只要仆散揆停下歇息,宋汉生就组织进攻,一路袭扰不断,将仆散揆逼得狼狈不堪。
仆散揆有心整军回身与身后这条讨厌的尾巴决战,然而金兵士气早丧,根本不敢接战,一看到宋军冲过来扭头就跑,仆散揆无奈,只得一路向宿州败退。
沿途各个县城在仆散揆过后纷纷向宋汉生投降,竟没有一个敢于抵抗的,反而献上大量粮草金银,只求宋军不要大开杀戮。
宋汉生一路不即不离的跟在金军身后,逮着机会就给一下子,就像赶鸭子一样将落荒而逃的仆散揆赶到了宿州城外。
仆散揆远远望见宿州城,长长出了口气,终于可以歇一歇了,指挥残部向宿州南门而去。
来到城门之前,见城门大开,城头金军大旗高高飘扬,一颗心这才放到实处,嘴里钢牙咬得嘎嘣嘣直响,李烈,我一定会再和你一战,到那时你的火器就不会再给我这样大的打击,这次实在输得太冤枉了!旁边一个千户道:将军,我们快进城吧,宋军追过来了!仆散揆回头看去,见宋汉生的骑兵已经出现在视野内,长叹一声,这帮追命鬼,赶得老子好苦!一声令下,进入城中。
一众金兵两千多人进入城中,城门咣当一声关闭,仆散揆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看不到一个守城金兵?却听一声炮响,城头上,街道两边的房顶墙头密密麻麻站起几千宋军,手中弓弩直指下面的金兵。
金兵被团团围在狭小的街道上,顿时一片混乱,城头一员宋将大喝一声,仆散揆,徐立已经等你多时啦!如今你四面楚歌,身入绝境,此时不降更待何时?仆散揆再也支持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老远,身子在马上晃了一晃栽下马来。
旁边亲卫连忙将他扶起,将军,我们拼死也要保护您冲出城去!仆散揆绝望的看了一眼紧闭的城门和周围的宋兵,长叹一声,哪里还冲得出去啊!不要再伤兄弟们的性命了,降了吧!说完便昏了过去。
二十四 金风玉露一相逢(上)徐立一面吩咐军卒将降兵看押起来,并且单独关押仆散揆,一面开城将宋汉生迎入城中。
两人相见欢欣异常,拥抱在一起,宋军举起武器,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宋汉生拍着徐立的后背,老徐,你真是好样的,轻易就拿下宿州,更是将仆散揆都给逮住了,统制大人一定会重重赏你的!徐立大笑,拉着宋汉生的手直奔宿州府衙,我的功劳哪有你的大?不但烧死了七千金兵,这次又像撵鸭子似的将仆散揆生生赶到咱们的陷阱中,没有你在后面紧追,不给对方丝毫喘息的机会,仆散揆也不会不及细想,那么容易就一头钻进圈套啊!两人相视而笑,彼此彼此!哈哈!原来徐立率两千五百林字营的士卒绕过金兵关卡,专拣小路山路小心向宿州迂回前进,这次行军出乎意料的顺利,第五天便来到宿州城外的山林中,李烈取灵璧的榜样就摆在那里,徐立当即照搬全抄,将一百名特战队员分批化装进入城中,宿州处在战场后方,又都是老弱之兵,城防十分松懈,被混入了百名特战队员仍然毫无所觉。
当夜,特战队员大显身手,轻易摸到南城城头,一举将城门守卫和城头守军制服,打开城门,然后放出暗号。
徐立早就在城外黑暗之中等待,林字营人噤声,马衔枚,不点火把,见城门打开,悄悄冲进城中,很容易便控制了四门。
当徐立解决了四门守军后来到宿州府衙时,城守大人竟还在睡梦之中。
第二天城中百姓一觉醒来,突然发现一夜之间宿州城竟然换成宋军把守,个个莫名其妙,直呼神奇,都称这宋军占领宿州便似神兵下凡一般。
徐立知道自己孤军深入,并没有立即就开始攻击宿州外围的各县,而是紧闭城门,不放任何人员出入,同时加紧收编降兵,招收兵员,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宿州经营得直如铁桶一般。
城头金军大旗始终没有换,周围各县镇虽然奇怪宿州的举动,然而前方大战正酣,宿州有此种举动也就没有引起大的怀疑,竟然给了徐立六七天的从容整顿时间,这才有了这次设计擒住仆散揆的妙计。
这也是战局变化太快,金军迅速溃败之故,不然为了缓解灵璧的压力,徐立马上就要举兵进攻毫州了。
徐立和宋汉生一面派人给李烈送去捷报,一面迅速接手宿州城外的蓟县、龙王庙、双堆集、西寺坡等城镇,进展十分顺利。
李烈此时可是一个头两个大,让他如此的不是什么金军敌酋,而是小美女若兮。
若兮自从哭着跑下城头,行不多远便回过味儿来,摸着火辣辣的脸颊,抹了一把眼泪,竟笑了起来,烈哥哥这一巴掌打了我,不定多心疼呢!他完全是一片好心,怕我在城头出危险,我又不听话才狠心打我的,哼!当我不知道你是那点小计谋吗?若兮如是想。
仔细回味当时的情景,若兮也有些后悔,自己这不是去给他添乱吗?想了一会儿,脸上一红,傻哥哥呀!若兮不怕危险的,如果城破了,你要是死了,若兮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咱们生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啊!若兮转身又待走上城头,转念一想,李烈让自己保护黄盈,这个任务可得先完成了再说,于是跑到县衙,将黄盈带到浮尘子的住所,浮尘子见若兮要走,问道:丫头,急冲冲的到那里去?我要上城头杀敌,帮助烈哥哥去守城!说着便待出门。
老道不慌不忙道:你放心吧!李烈不会有事的,不然老道早就上城头啦,哪里还会坐在这里?你到了城头反而让他分心,只有坏处没有一点好处,听话,还是留在这里吧!若兮听老道语气这么肯定,知道他是位奇人,所说一定牢靠,当下放下心来,陪着黄盈说起话来。
将近中午十分,忽听城门方向巨响一声响似一声,如千百颗惊雷一起炸在头顶,震得房梁上的尘土簌簌落下。
若兮不由站了起来,浮尘子伸手一压,若兮觉得肩膀有一股大力传来,不由自主的又坐了下来,撅起小嘴看着老道。
那惊雷声持续一炷香的功夫便渐渐停了下来,过不多时外面欢呼声此起彼伏,老道微微一笑,咱们胜了!二十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中)忙碌了一天,李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县衙,他已经从惊喜中沉静下来,看过文睿的伤势没有大碍,这才回到房中要好好睡个大觉。
刚一进门,便见若兮板着脸,撅着小嘴坐在自己床上,李烈一拍脑袋,坏了,怎么把她给忘了!自己那个大嘴巴可是把她给得罪狠了!李烈笑嘻嘻的来到若兮面前,腆着脸凑上去拉若兮的小手,若兮一下将他的手扒拉开,扭头不理他。
李烈只好又是作揖又是道歉告饶,只差没有跪下了,抬头见若兮不吱一声,脸朝床里,肩头不住颤动,想来是在哭泣吧!唉!人家这委屈可大了去啦,在几千人面前挨了自己一个大耳光呢!心中想着,便更加起劲的道起歉来,搜肠刮肚将21世纪的甜言蜜语都用上了,见若兮还是不回头,肩头依然抖个不停。
李烈一咬牙,运气全身,拼了挨顿揍,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怀里,此时眼睛都闭上了,只等哪里挨一下狠的,或者干脆给一脚踹下床。
如果他睁开眼睛一定会看到若兮正竭力忍着笑意呢!咦?怎么没有动静?李烈缓缓睁开眼睛,却见若兮满脸红晕,大眼睛贼亮贼亮的,笑意在嘴角荡漾开来,绽放为美丽的花朵,甜甜的叫了一声,烈哥哥!我的娘啊!这小丫头要怎么样啊!李烈心里最坏的打算也没有这种啊,这丫头到底要怎么整治自己啊!你看!你看!她的笑容怎么这么狡猾啊!不对,应该是奸诈啊!李烈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惩罚,愣愣的看着若兮。
若兮见李烈的傻样,噗哧一笑,烈哥哥!那叫声更媚了,简直要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出来。
若兮主动将嘴唇凑上来,吻住李烈,热烈的亲吻他。
李烈小心翼翼的回应,战战兢兢的等待着,若兮吻得情动,一把将李烈推到在床上,妙曼的一转身,轻解罗衫,竟是脱起衣服来,不一会儿,一具完美的**呈现在李烈面前。
李烈咽了口唾沫,傻傻的看着她,若兮又开始解李烈的衣衫,烈哥哥,若兮知道你打我也是为我好,怕我在城头出危险,人家一点儿都不生气呢!真……真的?真的!呀吼!李烈欢呼出声,一把将她抱住,急切切的撕扯自己的衣服,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激动之下,连高尔基高大爷的名言都脱口而出,好若兮,惩罚我吧!让惩罚来得更猛烈些吧!说着将美人儿压在身下,尽情操弄起来。
两人激情似火,抵死缠绵,床上被浪翻滚,房中娇吟喘息一片。
李烈这些天殚精竭虑一刻也不得放松,如今美女主动投怀送抱,自然将所有火气都尽情发泄出来。
若兮刻意逢迎,爱煞了个郎。
两人翻天覆地尽情欢爱,李烈将后世毛片里的姿势都搬了出来,羞得若兮娇啐不已,不过也任凭情郎摆布,那娇羞模样别有一番风情。
可能是李烈的功力日深,这方面也变得持久,尽情欢爱下,若兮再也抵受不住,**迭起,便似要断了气一般,只好软绵绵的求饶,烈哥哥,若兮实在是不行了,饶了我吧!李烈放缓动作,轻轻退了出来,那事物却张牙舞爪,不肯低头。
若兮看了万分羞怯,用手抓了轻轻揉搓,却是更见坚挺,大眼睛媚得要滴出水来。
见李烈意犹未尽,想了一会儿突然道:若兮一直都觉得不能让烈哥哥尽兴,要不……要不让黄盈也进来伺候烈哥哥吧!啊?李烈吓了一跳,这是若兮在说话吗?女人不是天生都爱嫉妒的吗?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从来就没想过这些,再说人家也不见得愿意呀!若兮咯咯笑了起来,傻哥哥,最后一句话露馅了吧!说,什么时候开始惦记起人家黄盈的?净瞎说,李烈将若兮抱在怀里,烈哥哥只要有你和婉儿就是天大的幸福了,别人我都不要!烈哥哥,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当然,何况我的烈哥哥这样的英雄好男人呢?若兮不会吃醋的。
通过我和黄盈的谈话,能体会出她对你的爱慕,而且好几次我都看见她对你的背影呆呆出神呢,那神情好痴情啊!真的?李烈想起黄盈日益丰盈的身体和因为过上安定的日子后容颜一天比一天娇艳,已经显出美女的样子,心中一片火热。
哪个男人不好色?李烈前世不过是个普通人,同样逃不出男人的通病,不由心中痒痒的,俊脸一阵发红。
若兮在他下面捏了一把,嘻嘻,怎么,烈哥哥动心了?二十六 金风玉露一相逢(下)若兮话音未落,却听房门一响,黄盈走了进来,两人都吓了一跳,李烈连忙找被褥遮掩身体,却哪里找得到,早被两人踹到床底下去了。
黄盈眼波似水,满面潮红,连脖子都红得透了,一颗心便像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一样,羞怯怯的向李烈一福,黄盈本就是公子的人,奴婢愿意为公子侍寝!说着便开始宽衣解带。
李烈彻底傻掉了,世界上还有这等好事?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若兮则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不说话。
要说黄盈也算是个美女,当初李烈买下她,并为她母亲办理丧事时,黄盈面黄肌瘦,那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过着饥一顿饱一顿,颠沛流离的生活所致。
如今因为跟着李烈,生活安定下来,吃得好穿得暖,心情也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她身上的变化可就日益明显的表现出来,脸庞开始丰满起来,两颊也有了血色,慢慢红润光滑,干枯的头发开始乌黑发亮,身体日益丰盈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美女的方向发展着,不知不觉间已经由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夏末天气仍然炎热,衣衫轻薄,黄盈不几下就将衣衫脱掉,只剩下一件小小的贴身亵衣,洁白的身躯由于紧张微微颤抖。
小小的亵衣遮不住无边的春色,峰峦沟壑几乎一览无余,最后她才将亵衣褪下,一双洁白的玉兔跳了出来,黄盈的脸颊仿佛要沁出血来,轻轻战栗着,双臂拢在胸前,却不敢跨上床来。
若兮见李烈还在望着黄盈发呆,一把将黄盈拉上床来,黄盈嘤咛一声倒在床上,脸庞正好扑在李烈坚挺之物上,便好像去亲吻它一样。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个男人都该知道怎么做了,李烈虎吼一声,将她压在身下。
一时间风光无限,屋子里一片**景象。
原来自从李烈为黄盈办了母亲的丧事,黄盈便对这英俊潇洒的少年英雄情根深种,多少个午夜梦回,黄盈都会想起那天攻破灵璧时李烈拉着她的手,微笑着对自己说的话,别怕,我会保护你的!那一刻的感觉好踏实好温暖,自己终于能够停留到一个宽阔安全的避风港湾,再不用担惊受怕,再不会艰难苦痛,每想到这里,黄盈都会在黑暗中微笑起来。
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黄盈情窦初开,却不敢向李烈表白,毕竟两人身份地位相差悬殊,黄盈自惭形秽,只把这份深深的情意埋在心底,从不敢在李烈面前表露出来。
粗心的李烈没有发现,每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黄盈总会痴痴的望着他的背影,明月装饰了她的窗子,她装饰了别人的梦。
在梦中,黄盈总想拉住他的手,向他表白倾述自己的爱慕之情,然而咫尺天涯啊!就连梦中的李烈也是离她如此的近却又那样遥不可及。
刚才李烈和若兮在房中颠鸾倒凤,覆雨翻云,声音自然大了些,作为李烈的丫鬟,黄盈自然不会离的太远,不经意间便听到这诱人的声音。
黄盈听到这羞人的声音,顿时脸红心跳,不知不觉间便靠在了门外偷听起来。
房间里的婉转娇啼和喘息声时而低回时而高亢,黄盈觉得身子都软了,想要离开,却是连一步都挪动不得。
忽听若兮一声比一声高亢,最后娇吟一声后便没了声息,黄盈不禁全身一抖,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竟是到了**,只觉得身下**的好生难受。
黄盈羞愧难当,转身正要离开,便听到房间内两个人的对话,她听得李烈那句再说人家也不见得愿意呀!好悬没发出声音回答,公子,黄盈愿意!那个声音一遍遍在她心中回荡,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鬼使神差的推开房门走入房中自荐枕席。
李烈两美环抱,当真激动万分,使出浑身解数,直折腾得两女死去活来,这才在若兮身上一泻如注,拥着两美沉沉睡去。
二十七 我劝天公重抖擞(上)不知道睡了多久,李烈才在沉沉的睡眠中醒来,窗外天色已近黄昏,这一觉竟是睡了一天一夜。
若兮和黄盈早已不再身边,李烈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见床单上落红片片,回想起昨晚的疯狂和那旖旎的风光,自语道:荒唐,荒唐,惭愧,惭愧啊!面上却哪里有惭愧的表情,分明挂着兴奋与得意的笑容。
黄盈手捧着脸盆走了进来,见李烈站在床前正在穿衣,不由脸上一红,公子醒来啦,奴婢给您更衣。
说着放下脸盆,来给李烈穿衣。
李烈笑道:你不要这样,还是我自己来吧!倒是你,应该多休息一下嘛!黄盈见他瞥了一眼床上,不由望去,却是那染血的床单赫然在目,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一下子通红,垂头以手摆弄衣角,羞得不知怎样才好。
李烈将她拉到床边坐下,笑道:以后别再奴婢奴婢的,你已经是我的女人,没有必要这样,我对你们都是平等对待,我看往后就叫我李烈,要么就叫烈哥也行!黄盈顿时慌了手脚,那怎么行,尊卑有别,我是您的丫鬟,怎么敢对您直呼其名?又怎么能和夫人、姨娘平等相称?万万使不得的!说着连连摇头。
李烈劝说几句,黄盈只是不依,神情越来越惶恐,到后来连眼圈都红了起来,李烈无奈,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庞,由她去吧,以后自己待她好一些就是了。
洗漱完毕,又吃了些东西,李烈来到县衙大堂。
此时的县衙大堂已经变成萧恒等人的办公场所,一派忙碌景象。
众人见李烈进来,都向他行礼,神情极为崇敬,就是这位看起来像个公子哥的年轻人,带领大家奇迹般的赢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此时的李烈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崇高无比。
李烈对这些善后事宜不感兴趣,只听了萧恒关于伤员和俘虏安置情况的汇报,便摆手示意其余人都不要说了,众位,这打仗的事我还行,政务方面可就不在行了,一切事宜你们就看着办吧!不过有三条一定要办好。
第一,善待我军重伤人员,一定将他们治好,失去劳动能力的,我们要养起来,给他们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死亡的兄弟要全额发放抚恤金,让他们的家人以后衣食无忧,不能让英雄们流血又流泪;第二,不得扰民,对于百姓在此战所遭受的损失,一定要给予补偿,凡协助守城、出工出力的,要给予一定的奖赏,而且奖赏要从缴获的战利品中出,让百姓们也用用金人的东西,吃上金人的酒肉;第三,对俘虏进行筛选甄别,是金人的先关起来,将来我有用处,是汉人的进行收编,尽力动员他们加入咱们的队伍,实在不愿意当兵的,让他们发誓不再为金人卖命,然后发给路费,遣散回家,不得为难。
说完一拱手,转身走出大厅。
第二天,李烈身着便装,带着若兮、黄盈和浮尘子到城外游玩。
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时候,李烈决定好好放松一下。
此时城外仍然一片狼藉,大战后留下的痕迹历历在目,不远处的凤凰山已经无景色可看,整个变成了一座秃山,灰溜溜的十分难看。
整个大地一片苍茫,充满萧条肃杀的感觉。
李烈感慨万分,在这个烽火连天的岁月,哪里有一方净土,没有战火,没有杀戮?连年征战,最苦的就是老百姓了,心中有感而发,不禁吟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首词被李烈吟出,声音苍凉豪迈,沉郁感人,意蕴深邃,道不尽的忧国忧民,说不出的悲悯世人。
浮尘子不禁耸然动容,细细品味再三,望一眼李烈,眼中赞许之色更浓,心中不由暗暗点头,此子胸怀广阔,志向高远,更难得的是悲悯世人,知道老百姓的疾苦,将来一定能成就一番千古功业。
更坚定了辅佐李烈的信心。
若兮喃喃吟咏,望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敬之情,不禁叹道:烈哥哥不仅文韬武略而且文采斐然,冠绝当世,这样的词句让人难以说出他的雄阔高远,当真是大大的英雄!黄盈更是痴痴的望着李烈,眼中崇敬神色无以复加。
李烈不禁一愣,暗暗自嘲,自己不过是有感而发,吟了首元代张养浩的散曲小令《山坡羊.潼关怀古》,竟让他们如此推崇,当真惭愧,却也不好解释,只好摇头苦笑一声,一拍坐骑,当先向灵璧灵城城东十五里的虞姬墓方向跑去。
灵璧历史悠久,渊源流长。
这里是楚汉相争的古战场,传说钟馗的故里地,中华奇石的主产区,素有虞姬、奇石、钟馗画,灵璧三绝甲天下之美誉。
悠久灿烂的历史文化,给灵璧留下了众多的人文景观,灵璧大地到处闪耀着中华古文明的辉煌。
城北有刘邦大败项羽地——霸王城,城南有韩信瞭望台——金、银山,城东南存有垓下古遗址,城东有霸离铺、虞姬墓。
这里发生了太多可歌可泣的故事,四面楚歌、十面埋伏、霸王别姬的故事源远流长。
李烈一边给两女讲着这些典故,一边信马由缰的走着,不多时便来到了虞姬墓的所在地。
一千多年前,楚汉相争的最后决战,就在灵璧这块古老的土地上进行的。
那位著名的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项羽,就在这里发出了虞兮虞兮奈若何的仰天长吟。
跟随项羽南征北战的绝代佳人虞姬,面对四面楚歌,兵败如山倒的绝境,唱出了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的悲歌,随后拔剑自刎而死。
司马迁在《史记.项羽本纪》中写道:虞姬容貌美丽,性情温柔,知书达礼,深得项羽喜爱。
公元前202年,项羽率兵突围,败在垓下,被刘邦率领的汉军团团围住。
刘邦采用四面楚歌置疑兵阵,瓦解楚兵军心,致使项羽中计,导致全军覆灭,演出了令人肝肠寸断的霸王别姬悲剧。
相传,虞姬自刎后,项羽带着她的尸体,向南驰走,不料汉兵追至,项羽无可奈何地丢下了虞姬的尸体。
后来这里出现的村庄就叫霸离铺意指霸王别姬之处。
项羽突围后,虞姬的尸体被来不及突围的楚兵移葬于霸离铺东五里处,后来这里出现的村庄就叫虞姬村,两处自得名以来,至今沿袭不变。
虞姬墓历尽千年,时坏时修。
墓侧建有虞姬庙,庙内塑有项羽、虞姬像,人物造型极为生动。
虞姬柳眉杏眼,明眸皓齿;项羽气宇轩昂,刚强剽悍。
塑像四周,诗词歌赋的石刻林立。
在唐宋年间,灵璧作为京师通往东南地区的必经之道,文人墨客往往三五成群到虞姬墓前凭吊揽胜,然后吟诗填词以发思古之幽情。
李烈四人在虞姬墓前下马,见四围建筑的墙壁上到处都题着凭吊虞姬,抒发幽思的诗词,由于连年战乱,无人看管,墓上长满荒草,庙舍已经破败,虞姬庙的正堂墙壁上题有有一幅对联,颇为伤感:虞兮奈何,自古红颜多薄命;姬耶安在,独留青冢向黄昏。
虞姬墓的墓碑尚存,额刻巾帼千秋四个大字。
李烈拔了些野花,放在墓碑前,遥想当年的那场大战,那个盖世英雄与绝世妖娆缠绵悱恻的爱情悲歌,不由心驰神往,轻叹一声,向着虞姬墓深深一拜。
几人静静的站在虞姬墓前,追忆那凄美的爱情故事,千古流传的英雄悲歌让人感叹,绝世的容颜此时也化为一抷泥土。
孤坟残阳,微草星花,却不见当年霸王盛气,只独留美人孤魂。
一阵歌声在山野间飘荡,清风呜咽,野花飘摇,仿佛也要感染那份凄美。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长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长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爱你那一种伤心处别时路有何不同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我心中你最重悲欢同生死共你用柔情刻骨换我豪情天纵我心中你最重我的泪向天冲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二十八 我劝天公重抖擞(中)经过短暂的休整,李烈率大军向宿州进发,才行了不久,由三百宋军押送的四千六百名俘虏迎上了大军,李烈将这些俘虏都带上,不再停留。
走了一天,宋汉生派出送捷报的军卒给李烈带来了好消息,经过宋汉生和徐立的努力,金军全军覆没,更是在宿州城内设下埋伏,擒住了仆散揆和两千骑兵。
李烈闻听大喜,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好了,没想到宋汉生和徐立竟然能立下如此大功,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大军加快行军,终于在第四天下午来到了宿州城外。
宋汉生和徐立出城三十里迎接李烈,众人见面都是十分欢喜,李烈心里明白,从今后自己也有了地盘,那么下一步就是尽己所能的巩固和扩充势力了。
大军在宿州城外安营扎寨,短短的休息了一天,李烈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了他的整军计划。
灵璧一战共俘获金兵一万八千人,其中女真人为四千多人,其余为汉人,这些汉人经过动员,已经有一万多人同意加入宋军。
宋军伤亡近两千人,已有一千二百轻伤者归队,这些人经历过战争,已经成为军中的骨干,很多人在今后的日子里将成为各级将领。
对于全歼了四万六千金兵,宋军的损失可一说微乎其微,反倒锻炼了部队,提高了军队的战斗力,增强了士卒的信心和凝聚力。
当然,所有官兵得到的好处同样是大大的,此战所获物资极巨,李烈毫不吝啬,让每个士卒的腰包都鼓了起来。
李烈原有人马除去损失人员后还有九千人,加上一万多俘虏和两千多徐立在宿州收编和招收的士卒,已经达到了两万一千多人,这次整编便是针对这两万多人进行的一次大的重组。
首先,宋汉生的特种部队自成一军,再次在军中挑选精锐战士,千挑万选后组成了一支一千人的特战营;第二,将所有战马集中起来,成立骑兵部队,组成锐锋营,由徐立统领,编制三千人;第三,雷字营始终是李烈的主力,仍由萧恒统领,编制为五千人;第四,王铁军的山字营扩充为四千人;第五,文睿的海字营扩编为四千人;第六,提升曾救过李烈一命的亲卫队长魏群为林字营统领,编制为四千人。
全军的训练由萧恒负责。
李烈将军中的一切事宜包括练兵,选拔低级军官的任务都交给了萧恒,萧恒此人说来并没有太突出的才能,在领军方面只能算得上中规中矩。
他武艺高强,训练士兵严格认真,为人稳重和气,广泛受到官兵的爱戴,然而他在几次战争中并没有太突出的表现,在功勋上不如宋汉生和徐立,在计智方面不如王铁军和文睿,但他是李烈最信赖的伙伴,最忠心的兄弟,同时他在军中除了李烈意外威信也是最高的。
因为现在新组成的六营的基础便是禁军火器营,所有的将领和下级军官乃至伍长绝大部分都出自火器营。
萧恒可以说是他们的老上级,大多数的人的武艺都为萧恒教授,甚至很多人都是萧恒一手提拔起来的,比如宋汉生便是李烈和萧恒手把手培养出来的,所以虽然萧恒的军事才能一般,但在军中的威信是很高的,而且练兵很有一套,李烈将军营事宜交给自己的这位大舅哥管理,那是再放心不过。
经过三天的整编,李烈所领导的部队扩充为六个营,全军一万一千六百人。
很多的下级军官被提拔起来,而更多的作战勇敢的老兵被任命为基层军官。
李烈早就认识到宋军军制的不合理,便将各营一律改变称谓和编制,统领改为营长,其下每两百人为一连,设正副连长各一名,每五十人为一排,设正副排长各一人,每十人为一班,设正副班长各一人,将部队的编制向后世军队的科学化转变,使之作战更为灵活,指挥更为方便高效。
当然,这些改变只是内部称呼,对外则还是按以前的编制称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被朝廷的某些人告一状,嫌疑可是很大的,擅自改变朝廷军制,你要干什么?好大的一顶帽子呢!接下来便是大练兵,各营营长都是李烈亲手调教出来的,完全按照后世科学的方法训练士兵,李烈有理由相信,给他半年时间,他便会有一支能够纵横天下而无所畏惧的铁军。
对于军队的建设他不觉得太吃力,最令他挠头的是对于地方的管理。
李烈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太缺乏人才了,对于管理一县一城的人员,李烈还不是很缺乏,在他的亲卫中就有几个头脑灵活,识文断字的人,如今这些人已经被他派到宿州各县镇去管理政务,和征召士兵,都干得还不错。
他现在缺乏的是那些谋略过人,懂得治理国家的人,而且要代表一定的阶层,影响很大的文人,现在毕竟是封建社会,实行什么打土豪分田地不是不可以,但李烈更应该获得社会主体地主阶层的认可和支持,不然的话,一切都会成为空谈,没人支持的孤军永远都不会成事。
李烈的目标不是一州一府,而是整个天下,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招揽人才。
二十九 我劝天公重抖擞(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李烈听说了一个人。
此人名叫张进北,字还山,在宿州名气很大,宿州的豪门大户中,张家首屈一指,而张进北便是张家家主张宏的次子。
张进北早在绍熙四年就获得乡试第一名,众位不要以为乡试就是当地的地方级考试,乡试可是省一级的考试,级别很高,此人可以算是举人中的第一名了。
他在宿州文人之中地位很高,俨然是文人之首,听说此人英俊倜傥,才华横溢,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李烈为此专门找到他所作的一篇文章看看,果然辞藻华丽,文采斐然,字字珠玑,端的是一篇锦绣文章。
李烈并没有为他的作品所倾倒,他知道,并非有文采便一定有能力,自古以来书生误国之事并不少见。
从古至今文采斐然,做得一手好文章之人多了去了,然而可堪大用之人并不多,有些人更是纯粹的书呆子,万事都要引经据典,思想僵化,作事呆板,如果张进北是这样的人,便是能妙笔生花,著就再多的锦绣文章他也是不会用的。
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李烈决定亲自去会会此人。
李烈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儒衫,头扎书生巾,手中一把折扇,俨然是一位翩翩公子哥,若兮还是一身近卫打扮,两人挑了几件别致的礼物,由若兮提着,跟在李烈后面,一路向张府而去。
张家果然是宿州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只看宅院的气势便可见一斑,大院是典型的淮南民居,两丈高的青砖院墙只一面就有里许长,可以想见这大宅子如何宽大,只怕占地有几十亩的样子,围墙后隐见重重庭院,房顶上的兽脊高高翘起,十分气派。
房前屋后都栽种些花草树木,还没进门,在墙外就能闻到阵阵花香,整个宅院都掩映在绿荫之中,既有北方民居的大气,又有南方园林的精巧,整体看来十分雅致。
李烈不禁暗暗点头,只看这宅院的设计,便能知道他的主人一定不会是一个暴发户,应该是很懂得生活情趣的人才能将自己的家装饰的如此幽雅舒适,不是书香门第还真就建不出这种极具韵味的建筑来。
张府正门前有两个一人多高的石狮子,正门高大气派,朱漆大门遍镶铜钉,门把手上硕大的铜环锃明瓦亮,大门两侧是偏门,这种偏门竟然比普通人家的大门都要宽敞。
李烈走上台阶,叩响门环,铜环撞击十分清脆,不多时,大门一开,一个四十来岁仆人打扮的门房走了出来,打量一眼李烈,这才问道:不知公子有何事?李烈一笑,抱拳道:麻烦通报一声,就说宋军统制李烈,前来拜访你家员外。
那门房想来也听说过李烈大名,闻言吃了一惊,连忙深施一礼,原来是李大人大驾,小的这就进去通禀,还请您稍候。
李烈也不答话,微微点了一下头,负手站在那里等待。
那门房连忙跑着去给老爷送信,此时张宏正在厅中喝茶,见门房张二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不由脸色一沉,张二,怎么这等慌张,四十来岁的人了,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回禀老爷,不是张二慌张,实在是外边来了个大人物,他自称是宋军统制李烈。
李烈?就是那个打得金军全军覆没的那个李烈?他来干什么?快快有请!张宏听得李烈来了,连忙吩咐张二有请,见张二要往外走,又觉得不大妥当,连忙道:等等,还是老夫亲自迎接吧!说着向外就走,边走心下不禁忐忑,这李烈的大名自己可是如雷贯耳,市井之间将他传的神乎其神,此人一战而下泗州,再战轻取灵璧,不过半月便将近五万金军打得全军覆没,连金军统帅仆散揆都成了他的阶下囚,这样的人自己哪敢怠慢,而且听说他在灵璧将当地的富户整的很惨,如今不请自来,不知是福是祸。
来到门口,让人大开中门,迎接李烈。
张宏出得门来,见门前台阶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富家公子哥,长得唇红齿白,英挺潇洒,身后跟着一个俊俏的小兵,不禁一愣,难道这个少年公子便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李烈?心下狐疑,口中可是不敢怠慢,连忙拱手道:这位公子便是李烈李统制吗?李烈也抱拳道:不敢,在下正是李烈,久仰员外大名,今日特来拜访!张宏连忙将李烈让进客厅,双方分宾主落座,早有丫鬟端来香茗,李烈手抚茶杯,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张老伯,李烈初来贵地,地方上一切都百废待兴,李烈深感处理政务十分吃力,在下久闻您的二公子大名,所以这次登门拜访,希望请二公子出山帮助李烈一二。
张宏闻听李烈此言,心下犹豫难决,不禁沉思起来。
南宋一向软弱,宋金对峙开始后连年战争都是败多胜少,后来更是以淮河为界,淮河以南归南宋,称淮南东西两路,淮河以北归金国所有,称南京路。
这次南宋北伐,形势一片大好,各地的宋军节节胜利,捷报频传,李烈这一路更是占领了泗州和宿州,可战争还会一直进行下去,天知道南宋能不能一直胜利下去,如果一旦战败,退出宿州,自己给宋人做事,一旦金人回来哪能轻饶,那么自己这一大家子可就全完了。
所以权衡利弊,缓缓说道:不瞒李大人,犬子虽然文章写得好,然而读书成痴,不通世事,要他处理政务那是万万不能胜任的,还望大人明鉴。
李烈早有准备,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笑道:员外但请放心,这宿州到了我的手中,金人就休想再夺回去,这点自信李烈还是有的,员外不须有后顾之忧。
张宏见对方一语便将自己的顾虑点破,老脸一红,还待找理由推脱,李烈又道:大家都是大宋子民,朝廷不利,打了败仗,这才丢了半壁江山,如今当今圣上圣明,励精图治,立志北伐,光复失地,员外如何能不支持呢?还是叫令郎出来吧!李烈这是用民族大义来堵住他的嘴,毕竟每个有良知的汉人都是心向宋朝的,屈服于金国淫威之下那也是不得已罢了。
张宏本也是读过圣贤书之人,如何不懂他话内的意思,心中不由微微激动,如果大宋能恢复中原,驱除鞑虏,那当然是自己愿意见到的,当下将牙一咬,李大人稍候,我这就叫犬子过来!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年轻公子走了进来,此人二十五六岁年纪,身材挺拔,面孔白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虽然出自富贵之家,却是身着一身普通的白色儒服,不着丝毫装饰,显得儒雅大气,李烈一见,便心生好感,想来他就是那个张进北吧!张宏对张进北道:这位就是打败仆散揆的李烈李大人,进北快快给李大人见礼。
张进北一进来便看见堂中坐着的少年公子,如今听父亲如此说,不由一愣,此人便是李烈?怎的如此年轻?心下想着,行动却不怠慢,深施一礼道:还山见过李大人。
三十 不拘一格降人才(上)李烈呵呵一笑,伸手将张进北扶住,张兄不要客气,现在李烈不是什么李大人,而是仰慕你的才华特来拜访的后进罢了,兄弟这厢有礼了。
说着对他抱拳施礼。
张进北连称不敢,李烈客套几句,便直奔主题,还山兄,李烈拜读了兄之大作,当真是字字珠玑,文采斐然,小弟佩服之至,不过小弟有句不敬的话要问一问进北兄,你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如果此地还是金人统治,不知你可有做官的打算?做金国的官吗?张进北闻听李烈此话,不由色变,想我自幼苦读诗书,更知礼义廉耻,我本汉人儿男,绝不会给金人效力的,不然为何我虚度年华,至今二十有五,仍然在家帮助父亲打理生意?李烈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向张进北深施一礼,还山兄气节为我所敬仰,今日李烈便是前来请张兄出山,以助小弟一臂之力。
咱们驱除鞑虏,恢复我堂堂汉人江山,为国为民轰轰烈烈的干出一番大事业,岂不快哉?张进北闻听李烈之言,心情十分激动,自己满怀抱负,却处在金人统治之下,不得施展,李烈一语当真说到他心里去了,当下不再多言,一揖到地,张进北愿追随大人!李烈看着张进北,心中快意,哈哈一笑,高声吟道: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今天你张进北忠心侍我,他日我定叫你名满天下!张宏见李烈几句话便说服儿子,以后儿子作了南宋的官,也不知是福是祸,突然心中有个想法,既然如此,咱们就要紧紧的捆在一起,这样才稳妥。
当下笑道:好!我儿能在李大人麾下,当真幸甚,老夫有个提议,还望李大人应允。
说着紧紧盯着李烈。
李烈一愣,这张宏还有什么条件不成?当下说道:伯父,不知您的提议是……张宏微微一笑,我观李大人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心中十分喜欢,老夫有一小女,年方二八,这相貌嘛,还算过得去,现在正待字闺中,老夫有意和李大人结门亲事,还望你答应啊!李烈心念电转,便已经知道张宏的想法,他这是要和自己结亲,这亲事一成,那么张李两家便牢牢的绑在了一起,利益相连,再不能分开,张宏这赌注下得好大,当真不是个一般人物啊!微微沉吟一下道:伯父有所不知,李烈在临安已经成亲,家中已有妻子啦!这婚事嘛……张宏哈哈一笑,老夫痴长几岁,既然李大人称老夫为伯父,老夫便答应下来了。
贤侄啊,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根本就不是问题,只要贤侄答应,小女便是做妾室也不算委屈了她。
旁边若兮一直静静站在那里听他们说话,不想竟然说着说着拐到李烈的亲事上来,不由微微哼了一声。
李烈耳尖,知道若兮有了不快,连忙要推辞,不想张进北说道:大人还是答应了吧,小妹颇有姿色,一定入得大人法眼,明日我就到衙门报到,顺便再请几位极具才华的朋友为大人效力。
李烈听得明白,张进北这是暗示自己,言下之意是,你要是答应,我不但会给你干活,而且还会给你再拉些人才来。
李烈不停思索着,两家绑在一起未尝有什么坏处,对方要的是放心,有保障,自己可就有很多好处,第一可以招徕些人才,第二又有财力雄厚的张家支持,不由有些意动。
张宏果然人老成精,见李烈意动,便哈哈大笑道:贤侄,我张家还算薄有资财,以后定然对大军鼎立相助。
李烈心中一笑,美女嘛多一个不多,联姻之事古往今来数不胜数,现在人认得就是这个,答应他又如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当下考虑一下后开口道:既然伯父抬爱,小侄答应便是,不过小侄要写封家书,给家中父母知道,可能要等些日子才能迎娶小姐。
张宏大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贤侄自然要知会家里一声,此事不忙,咱们慢慢来。
今天就不要走了,咱们好好喝两杯!说完借口下去准备,走出了客厅。
李烈歉意的看了若兮一眼,见她面无表情,没有露出很不满的神态,心里稍稍放心,扭头和张进北聊了起来。
两人相谈甚欢,李烈心中暗暗高兴,这张进北所知极为博杂,凡举天文地理,诸子百家,三教九流,医卜星相均有涉猎,腹中甚有韬略,更为难得的是,此人不仅知识广博,学问精深,而且全无迂腐之气,思维敏捷,见解独到且胸怀大志。
李烈心中大为满意,暗暗欢喜,自己此行看来是捡到宝了。
李烈虽不如张进北所学渊博,然而他身负后世的思想,眼界比之古人当然开阔,见解自然高人一等,有些话题只寥寥数语便能让张进北目瞪口呆,很多平时想不明白的事经李烈点拨竟然顿开茅塞,更有些观点让他大开眼界,不由对李烈越发尊敬起来,直觉得李烈是个身具大学问、大智慧之人。
不论朝廷多么**,社会多么混乱,总会有很多人才涌现出来,其实每个时代的无数杰出人物并不都能一展才干,只看能不能得到施展才能的机会,百里奚早年贫穷困乏,流落不仕,一生坎坷,后来竟被抓去放牛,吾媵臣百里奚在焉,请以五羖羊皮赎之。
在被秦穆公重用时已经70多岁的高龄。
战国时山东六国人才辈出,商鞅、韩非都得不到重用,然而他们到了重用人才的秦国便焕发出夺目的光彩。
韩非子的法家思想在秦国受到空前的欢迎,商鞅的变法使秦国一跃成为诸侯国中的最强者,进而吞并六国,统一四方,成就最强盛的大帝国。
三十一 不拘一格降人才(中)李烈没想到张进北的巨大作用,当初他只是抱着找到一个人才减轻自己压力的想法去请他,让他没料到的是,随着张进北的到来,还带来了另外几个人,正是这些人奠定了李烈集团文官的根基,使得李烈武将强盛文官缺乏的瘸腿现状开始转变,终于可以迈开大步前进了。
同时李烈还得到了另外一些好处,那就是张家不遗余力的支持,还有一个千娇百媚美人。
李烈和张进北越谈越投机,不知不觉已经傍晚,这时张宏走了进来,贤侄,今天老夫略备薄酒,你二人边吃边聊吧!两人相视而笑,挽手相携着走进饭堂,只见堂中一张八仙桌,桌上摆满美味佳肴,水晶小肘、东坡肉、糟鲥鱼、火熏肉、辜口卤鸡、兰花虾球、燕窝鱼翅,还有些时兴的小炒,汤是冰糖枸杞莲子羹,满满摆了一桌,看来张宏是下了功夫的。
众人分宾主在桌前坐定,李烈看若兮站在自己身后,便将她也拉到桌前坐下,张氏父子虽然有些奇怪李烈让小小亲兵同坐的举动,却也没有说什么,大家推杯换盏的吃起酒来。
李烈和张进北相谈甚欢,张宏突然说道:贤侄还没见过小女吧,今日便让她过来给你敬一杯酒吧!李烈闻言有些意动,也觉得应该见见这位张家小姐,如果自己实在看不过眼,万万不会娶回家的,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草率不得,当下微笑点头。
张宏吩咐丫鬟去叫小姐,不一会儿,门口珠帘叮咚,一个窈窕的身影袅袅娜娜的走了进来,李烈打眼观瞧,见外面进来的张家小姐不过十六七岁模样,一身素淡的洁白长裙,外罩稀竹绸缎的小马甲,肌肤凝白如雪,眉如春山远黛,双眸清灵似水,有一种冰清玉洁的气质。
淡雅如仙的绝美玉容,天鹅般高贵的玉颈,晶莹如玉的冰肌雪肤,轻盈妙曼的窈窕身姿,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动人画卷,她的美就如诗中所说的那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感,充满自然的韵味,毫无一丝矫揉造作,令李烈神为之夺。
李烈不禁心下欢喜,如此一个千娇百媚,清纯似水,优雅妙曼如诗如梦的小美人以后将成为自己的小妾,当真再惬意不过,不由又多看了几眼。
这张家小姐进得屋来,见父亲和二哥正陪着一个英俊的少年公子吃酒,连忙走上前来,对张宏微微一福,不知父亲找女儿可有什么事吗?张家父子见李烈目光随着张迎南转动,目不转睛,两眼放光,不由相视一笑,南儿,这位是李公子,可是咱们家的贵客,快快给公子敬杯酒吧!张迎南早就看见李烈,发现此人从自己进来就一直盯着自己看,听得张宏之言向李烈望去,见他还在目光炯炯的打量自己,不由脸上一红,心道:此人怎的如此大胆,哪有盯着女儿家这么看的?心中想着,却也不能失礼,答应一声,伸出芊芊玉手将桌上银质酒壶拿起,走到李烈身边,为李烈将酒杯斟满。
李烈见那少女窥人半羞,瞧他一眼便羞怯怯的望向别处,桃腮微微泛红,执壶玉手十指修长,白嫩晶莹,当真美不胜收,不由看得出神。
旁边若兮见李烈有些失态,小手偷偷伸到桌下,在他腿上狠狠的拧了一把,李烈吃痛,回过味来,连忙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谢谢小姐!张迎南淡淡一笑,也不答话,退到一边。
张进北哈哈笑道:妹子,你可知道这位公子是谁?张迎南看了一眼李烈,见他不过十**岁年纪,鼻梁高挺,一双剑眉下目光神采奕奕,长相清秀中透着英挺,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势,是个少有的英俊少年郎,自己却从未见过,想是城中哪家富户官宦的公子吧。
于是摇了摇头,小妹不认识这位公子。
妹妹最近经常念叨一个人,此人勇武无敌,智勇双全,只凭不到万人便全歼了仆散揆四万六千精兵,而且兵不血刃的占领了咱们宿州,妹妹不是十分仰慕那个人吗?啊!哥哥说得是李烈将军吧!小妹听说了他的事迹,当真佩服极了,李烈将军可是位大英雄呢!这位公子姓李,难道是李将军的亲属?哈哈!妹妹,你面前的这位李公子便是李烈将军本人啦!张进北说完一指李烈。
张迎南闻言大吃一惊,睁大迷人的秀目吃惊的看着李烈,难以置信。
什么?这个英俊的少年便是那个令金人闻名丧胆的李烈将军?不会吧,在自己想象中李烈应该是个三四十岁的威武大将军,或者像市井间传言中那样,身高丈二,眼似铜铃,握起拳头都有钵盂那么大,满面虬髯的武将,再怎么想,也没料到大名鼎鼎的李烈竟是个翩翩少年郎呀!不禁问道:你真是李烈将军?李烈见她吃惊的望着自己,一付难以置信的表情,心下暗笑,玩心突起,有心卖弄,也不说话,将手中把玩的酒杯倒扣在桌上,暗暗运气,真气在体内飞速运转,玄元功集于单掌,只见他单手下压,那杯子竟然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陷入桌面中。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倒吸了口凉气,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如此?张迎南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所有人都被李烈这一手给镇住了,望着没入桌面大半的那只酒杯愣愣出神,作声不得。
若兮在旁边一撇嘴,烈哥哥又在卖弄了!面上不动声色,伸出白嫩小手在那酒杯旁边的桌面上轻轻一叩,那杯子便啵的一声跳了出来,而桌面上的酒菜碟碗却动都未动一下。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张进北经过短暂的愣神首先醒过神来,大人和您身边这位小兄弟好高深的武艺啊!进北佩服。
张迎南呆呆的看着李烈,眼中满是兴奋和仰慕之色,此时李烈也正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竟有刹那的失神。
张迎南脸上一红,羞涩的移开目光,李烈对她说道:张小姐也坐下一道用些饭吧!张迎南芳心大乱,见李烈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顿时脸上发烧,扭头看向张宏,张宏哈哈一笑,对对,南儿坐到为父身边来。
张宏本就挨着李烈,如今两人只见加入一个座位,便成了张迎南紧邻李烈,看来张宏是有意撮合两人了。
李烈左边是若兮,右边是迎南,两女在侧,阵阵少女幽香萦绕,好不快意。
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又所谓秀色可餐,李烈兴奋异常,将自己腹中那点货色都搬弄出来,谈笑风生,言语文雅风趣,席间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张迎南不时偷偷看他一眼,美女爱英雄,何况还是个文武双全且英俊潇洒的少年英雄,不禁越看越爱,一抹红晕爬上脸庞。
这顿饭一直用到深夜,自然是宾主尽欢,在若兮的悄声提醒下,李烈这才向张家父子告辞。
张宏和张进北将李烈二人送到大门外,看着李烈远去的背影,张宏对儿子说道:进北,你看此人如何?张进北沉吟一下,此人绝非池中之物,虽然年轻,却是文武双全,见识之广博,思虑之深远,孩儿多有不如啊!张宏微微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只看他在咱们夸赞他的战功之时,他脸上竟全无得意之色,单只这点就十分难得。
今天咱们虽然头一次接触他,但我看得出,此人志向高远,非是一般人可比,他始终和和气气,但身上总有一股气势,让人不敢轻视,真有些深不可测的味道。
张进北重重点头,看来我们张家要和李烈紧紧的绑在一起了,从今往后休戚与共,荣辱相连,希望我们没有看走眼!李烈和若兮回到府衙,李烈见若兮一路行来始终没有说话,知道她因为自己平白又多了一门亲事,心中有些不快,连忙将她拉到房中,温言劝慰,将与张家结亲的好处和作用说了一遍。
古人三妻四妾十分普遍,若兮并没有太大的抵触,只是李烈当着自己的面儿答应了亲事有些不高兴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本来若兮心中有些不快,听李烈如此一说,这才明白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心中已经已经消气,不过嘴里却是不依不饶,哼!什么这样那样的理由,还不是看上人家张小姐美貌?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看你瞅着人家,眼睛都直了,还在那里狡辩!三十二 不拘一格降人才(下)李烈看着若兮娇嗔模样,越看越爱,知道此时和女人讲道理是万万行不通的,嘻嘻一笑,长身形向若兮扑去,若兮连忙向旁一闪,躲了过去,李烈一扑不中,身体不可思议的扭了一下,伸手向他抱去,若兮见李烈身法怪异,不禁咦了一声,将轻功发挥到极致,在狭小的房间闪展腾挪,犹如穿花的蝴蝶一般,李烈轻功远不如若兮,根本连她的衣角都捞不着。
追了几圈,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看准一个椅子故意踢在上面,脚下趔趄哎呦一声摔倒在地。
若兮关心则乱,见李烈摔倒,连忙停住身形过来扶他,早被李烈一把抱住,再也不肯松开。
李烈将若兮娇小的身子抛在床上,大吼一声扑了上去。
若兮口中直叫李烈赖皮,不停挣扎,李烈哪管什么赖皮不赖皮的,张嘴就堵住了她的小嘴,含着她的小舌头不住吮吸,同时双手也没有闲着,从她衣襟处伸了进去,四处游走,最后一把将她小巧坚挺的**握在手中揉搓起来。
没用几下,,要害被李烈掌握的若兮便绵软无力,轻轻呻吟起来,忘记了挣扎,任其为所欲为了。
李烈就势将若兮身上的衣衫褪下,低头在她娇躯上亲吻,然后在她耳边轻轻呵了口气,若兮将身子一缩,咯咯娇笑,烈哥哥不要,若兮怕痒!李烈含住她的晶莹小耳垂儿,悄声在她耳边低语,若兮别动,让哥哥看看,你的小耳朵就像是个美丽的花瓣儿,烈哥哥采蜜来了。
若兮春情萌动,嘴角笑意荡漾,娇吟一声,伸出胳膊环住李烈的脖子,吐气如兰,喃喃道:好哥哥,若兮不管你有多少女人,只要待若兮好便足够了,好好爱若兮吧!说着主动献上香吻。
李烈见她雪玉般的肌肤滑腻细致得如同剥了壳的熟鸡蛋,冰肌玉骨,浑然天成,藕臂玉足,雪峰翘臀,尤其那萋萋芳草间掩映的娇嫩缝隙,更是美不胜收,当真是上天的杰作,嫡尘的仙子也莫过于此。
心中柔情荡漾,咬住她那堆雪白的玉兔舔弄吸吮起来,若兮婉转呻吟,娇喘吁吁,低声呢喃,烈哥哥,烈哥哥!李烈将手伸入她羞人的所在摸了一把,触手一片湿滑,轻笑一声,宝贝若兮,看看,你都湿透啦!边说着便将衣裤脱掉,将她修长的美腿扛在肩上,下身坚挺早已对准那缝隙所在,用力向下一压,一下子便进入了她的最深处。
若兮长吟一声,一口咬住李烈的肩头。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李烈不是君王,所以还要早早起床,因为今天张进北要来。
当张进北早早来到宿州府衙门口,见李烈已经在门口等候,心中不禁感动,看来李烈还是非常重视自己的,连忙给李烈见礼,李烈微笑着伸手一扶,张进北只觉一股大力传来,便再也拜不下去了。
李烈携着张进北的手走进大堂,见一众将领和府衙的各位文员都在那里等候,李烈当场将张进北介绍给大家,说明以后一切政务都将交由张进北全权处理,各人一定要主动配合,不得有丝毫怠慢为难。
张进北心中十分激动,对于李烈的看中,自己当投桃报李,一定要对得起李烈对自己的这份知遇之恩,同时心情也很振奋,有了李烈的绝对支持,自己就一展抱负,大干他一场。
张进北接受宿州政务,几天功夫便将各种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李烈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全面大撒手,不再影响他,任他全力施为。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张进北在宿州文人中俨然便是领军人物,与其交往密切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张进北工作之余积极向各位朋友游说,不几天,便有大批读书人投到李烈麾下。
其中有十多人十分突出,李烈也显示了他的魄力,将其中出类拔萃者都大胆的派到下边各县去管理政务,而原先派下去的亲卫则成为他们的副手,认真向他们学习,如此一来,宿州各县面貌焕然一新,局面被迅速打开,这些人由白身突然得此重用,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将地方打理得日益兴旺起来。
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派往毫州的一个书生,此人名叫严峻,字文山,才干与张进北相比丝毫不差,不仅将政务打理的井井有条,更为李烈在毫州当地招收了五千新兵。
各县有样学样,都招收了两千到三千的新兵。
李烈闻听十分高兴,都对其进行了奖赏,并派人上报朝廷,为他们争取正式的品阶职务。
南宋时地方部队称厢军,训练水平较中央正规军稍差,主要负责维护地方安定,战时则补充到前线参加战斗。
李烈见各县都蓬勃发展,便将这些新兵进行筛选,精壮之士编入六营,其余则组成厢军,在亲卫和中低级将领中选出来十来个人,担任各厢军提辖,严格训练乡勇,用李烈的话说,这叫预备役。
经过这次整军,李烈的军力进一步壮大起来,正规部队已经达到两万五千人,厢军也达到了一万五千人,对李烈来说,这已经是不小的力量了。
正在此时,李烈接到了任命,在得到李烈攻取宿州,歼敌五万,同时俘虏了金军统帅仆散揆,并将他押解回京后,临安一下子轰动了,整个临安都知道有一位名叫李烈的将军在对金作战中屡立奇功,将金兵打得节节败退,收复了大片失地的事迹。
当仆散揆被押解进京的那天,整个临安万人空巷,争相一睹李烈俘虏的这名金军高级将领。
仆散揆的名字也和李烈一样变得家喻户晓,不过两者的境遇当然是天壤之别了。
临安的酒楼书场已经有说书人在讲李烈北伐的故事,当然,故事主角已经变成了一位身高丈二,眼若铜铃,胳膊上能跑马,拳头上能站人,手持方天画戟,勇猛无敌,还会洒豆成兵,呼风唤雨的大英雄大豪杰了。
韩侘胄接到捷报,十分高兴,虽然各地时有捷报,但多是收复某县或斩首几百几千的战功,与李烈所取得的大捷不可同日而语,差得太远了。
回想数月前工部侍郎李浩臣为自己儿子谋求禁军裨将一职时,还是自己亲自批的条子,不由觉得自己那是慧眼识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啊!之后又有李浩臣送来的万两白银的谢礼,当真是得意非常,连忙请奏了宁宗皇帝,封李烈为泗州知州,管理泗州一州之地。
同时李烈为手下请功的折子也得到批准,指挥使郭倪也因调度有方,指挥得当而官升一级,李浩臣借了儿子的光,由工部侍郎升为工部尚书。
不过麻烦还是有一些的,那就是韩侘胄派来了两人协助李烈,担任刺史之职,这两人便是郭倪的弟弟郭倬和李汝翼。
李烈明白,所谓协助,实则监视。
郭倬、李汝翼的到来,将会严重束缚住李烈的手脚,有些事将不再可以放开手去干了,比如军制的改革,还有官员的任免,都会有两双眼睛盯着。
郭倬、李汝翼这两人他是知道的,都不是什么好鸟,据史料记载,北伐东线宋军的第一战略目标是攻克重镇宿州。
当时宋军已经攻克宿州外围的灵壁、虹县,马军司统制田俊迈又攻占了离宿州不过几十里路的蕲县。
金将仆散揆意识到了宋军的战略意图,抢先派精骑三千增援宿州。
因为宿州是打通齐鲁的战略要地,宋东线最高军事长官郭倪派遣其弟池州副都统制郭倬、主管军马行司公事李汝翼率众五万增援田部。
当时宋军势大,攻势激烈,忠义民兵奋勇当先,已经肉搏登城,金兵失去守志,宿州陷落在即。
这时候令人扼腕的一幕发生了。
城下的正规军嫉妒忠义民兵之功,竟然从下射杀民兵。
这种恶劣举动毫无疑问瓦解了忠义民兵的斗志,而本来准备投降的金兵见此情况,兔死狐悲,於是重整斗志,做困兽斗,趁着忠义民兵被杀的混乱重新巩固了城防。
而郭倬、李汝翼均为庸将,对军粮防范不严,竟然被金兵偷袭,烧掉了粮草,全军很快乏食。
当时淫雨连绵,宋军久暴野外,疲惫不堪。
而李汝翼不懂兵法,竟然屯所部军队于低洼之处,这时候被大水所淹,金兵趁机以骑兵冲击,宋军全面大溃败,为逃命李郭二人将宋将田俊迈出卖给金军。
这二人真可谓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辈。
李烈连忙将张进北找来商量对策。
三十三 仗义每多屠狗辈(上)张进北听了李烈的分析,微微一笑,先要恭喜大人荣升了!李烈把手一摆,还山兄就别给我玩儿虚的啦!赶紧给我想想办法,这两位爷来这儿,一个处理不好就要被人家上个什么折子告一状,我可不好办呐!张进北笑道:此事其实一点都不难办,凡是他们这种庸才,要么好色要么爱财,咱们看准其弱点,金珠美女多多伺候,不愁他们不就范。
再有,我向大人推荐两个人,这两人一个叫张友仁,乃是我的族弟,另一个叫郭庆生,乃是毫州名士,此二人不但满腹经纶,才学过人,而且机智通达,等郭倬、李汝翼来后,便安排张友仁和郭庆生做他们的副手,一方面投其所好,将他们打点得乐和,取得他们的信任,另一方面将他们架空,表面惟命是从,实际上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如今的宿州上下都是咱们的人,谅他们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来。
如果实在是不顺眼,就让他们去前线立功,然后釜底抽薪,让他们战死沙场也不是不可能滴!李烈顿开茅塞,大拇指一翘,高!实在是高!说完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张进北此计歹毒,可谓杀人不用刀,这些文人肚子里的东西可是很不简单呐!李烈知道,自己不过是后世穿越来的小老百姓,本身社会经验就不足,要说政治那一套,他还是相当陌生的,甚至是有些幼稚,至于玩阴谋,耍手段,他更是差得太远了。
所以李烈努力吸引人才,自己不会的这些权谋之术,别人未必不会,而他所要做的,便是任人唯贤,自己当好领导就行了。
解决了后顾之忧,李烈也就不能让军队闲下来,如今六营将士已经训练了一月有余,应该是时候拉出来练练了。
李烈知道,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兵很难迅速成长起来,不见点血腥,没有在血肉横飞的沙场一刀一枪的劈砍厮杀,怎么会有杀气?再好的训练也没有战场杀伐更能锻炼士兵,只有在血与火,生与死之间拼搏,才能成就李烈心目中的铁军。
现在整个宿州只有两个地方还在金军手里,那就是濉溪县和萧县,李烈决定打掉金军在宿州的最后两个据点,到时就可以和毕再遇遥相呼应,一举拿下徐州。
此时的毕再遇还在徐州城下,因为徐州被金国设置了重兵,所以毕再遇一直进展不大,双方虽然也打了几仗,而且宋军也是胜多败少,攻下了几座城镇,然而徐州城坚墙厚,内有重兵把守,这块硬骨头却是难以啃下来。
李烈来到城外大营,见校场上士卒盔甲鲜明,队列整齐,正在热火朝天的训练,不由暗暗点头,看来士卒们的状态还都不错。
李烈将各营将领召集起来,先问了问营中火器储备情况。
经过泗州、灵璧两战,营中火药损耗极大,如今只剩下四千斤左右,加上萧恒在宿州当地购买原料配制的,也不过五千斤。
早在刚进宿州之时,李烈就已经上奏朝廷,希望调拨大批火药过来,同时也给家中写了书信,除了报平安,还有向崔婉倾述相思之情外,便是希望李浩臣利用手中权力,给自己多拨一些火药来。
想必此时这批火药已经在路上了。
萧恒皱眉道:工部所制的火药威力太小,根本派不上大的用场啊!李烈一拍萧恒肩膀,大哥糊涂了不是?旧式火药虽然威力有限,但那是比例不合理的原因,我们将火药搞到手,重新配比还不容易?萧恒一拍脑门,看我这猪脑子,只想自己制造,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李烈又道:咱们也不能干等着,我有一个方法可以提炼硝石,大哥派人到军中马厩,还有各城镇家家户户的马棚、茅厕、墙根出收集有白色结晶的土壤,然后同草木灰一起进行熬制,同样可以提炼硝石,只不过量要少一些,不过全城动员的话,怎么着也能收集几千斤吧!萧恒闻言大喜,连忙派人去办。
李烈解决了火药问题,这才言归正传,决定亲率新兵较多的海字营和林字营去攻打金军。
文睿和魏群闻言喜形于色,而宋汉生、徐立几人却是面露沮丧之色。
李烈笑道:大家不要失望,这次出征旨在练兵,所以除了宋汉生抽出五百新兵外,其余三营也都要每营抽出一千五百名新兵,因为萧恒要留守在宿州,所以雷字营新兵由该营连长林子轩率领,同时各级军官除了留下小部分协助萧恒管理留守宿州城的部队外,大部都随军出征。
我希望我们得胜归来后,这些新兵能够成为一支精兵,各级将领也能得到锻炼!末将遵令!众将齐声答应,个个神情兴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经过短暂的准备,李烈发兵一万五千人,于十月十六日向濉溪进发。
前一天晚上,李烈将要伴随自己出征的若兮劝住,分离在即,不免又欢好一回,若兮经受不住,便又将黄盈拉入房中,三人极尽缠绵,疯狂折腾一夜,这才在清晨依依惜别。
李烈回味着昨晚的疯狂,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回首望向身后的大军,长出了一口气。
由于大量收编降兵和招收新丁,各营的精锐老兵已经被稀释,这次带出来的部队中算上六营的各级中下级军官也不过有千余名老兵,要想靠这些新兵打仗,还真不能大意,要多花些心思才成。
这次出征,李烈进行了充分的准备,光是投石车就带了二百多辆,火药则被全部带来,至于弓弩盔甲更是齐备。
由于所带的粮草辎重很多,尤其是投石车十分笨重,所以行军速度很慢,到达濉溪之时已经是七天以后了。
如今各营的装备都有了极大的改进,早在一个多月前,李烈就将整个宿州的铁匠都集中起来,不但要打造盔甲兵器,而且还分出一部分人用打造兵器后所剩的废铁制成铸铁手雷,这种手雷因是用废铁所制,所以质地很脆,填装火药引燃爆炸后可以裂成几瓣,虽然较后世的手雷差得很远,然而相比以前用油布包裹的所谓霹雳弹的威力可要大得多,而且也轻小很多,更加便于投掷。
除此之外,李烈又按照后世自己到山海关旅游时在城头看到的明清时期的铸铁火炮式样画出图纸,让张进北派人选拔手艺精湛的工匠试铸,一旦火炮试制成功,那笨重的投石车将退出历史的舞台,到时李烈的军力将更上层楼。
鉴于铁矿人手的缺乏,李烈将那近五千女真人俘虏全都派人看管着开矿,使铁矿的产量日益增加起来。
金军得到宋军进攻的消息,也进行了精心的准备,他们放弃了外围的各乡镇,将全部兵力都集中在濉溪城内,同时搜刮掠夺城外百姓的粮食,在城内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希望凭借坚城抵御宋军的进攻。
所以李烈大军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来到了濉溪城下,令李烈兴奋的是,金军也放弃了濉溪东边的烈山镇,使李烈轻易得到了烈山。
这烈山可是个好地方,现在人并不知道,烈山煤炭储量十分丰富,同时铜铁等矿藏的储量也很可观,李烈心中窃喜,自己又捡到宝啦!安营之后,李烈将众将召集到中军大帐商议攻城事宜。
宋汉生首先发言,大人,咱们还是老办法,我派特战队混入城中,然后里应外合,只要拿下一座城门就成了!宋将军此计恐怕不妥,我们取灵璧,攻宿州都是用了这个办法,我想金人也不是笨蛋,绝对会防着咱们这一手,弄不好会有很大损失。
徐立否定了宋汉生的说法。
这是文睿站了起来,大人,咱们兵力占优,武器先进,要拿下只有五千人的濉溪根本就不须使计,二百投石车一轮轰炸,城墙便倒了,直接杀进去便是!李烈本来笑眯眯的听众将商量,看到文睿之言一出,众将大都点头,不禁心中来气,脸上笑容一下子无影无踪,脸色阴沉下来,冷冷地看着文睿。
文睿见李烈突然脸上色变,目光严厉的看着自己,心中一跳,无形的压力让他觉得心头一阵悸动,冷汗一下子便冒了出来。
大帐中的气氛压抑起来,众将都知道,他们这位将军平时总是笑眯眯的,待人也十分和气,和大家打成一片,不过他们这些以前火器营出来的将领没有不知道的,那就是李烈轻易不生气,一旦生气,可就不得了啦!如今见李烈脸色阴沉下来,无形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大帐内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寒冬,不由都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他。
李烈环视帐中诸将,最后目光落在文睿身上,兵法有云:‘上兵伐谋,次兵伐交,其次伐兵,其下伐城。
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濉溪城墙数丈,更兼依临濉河,河水连通护城河,使之抽之不尽,更不易填塞,会给攻城增添很大难度。
在座各位,包括我李烈,都没有打过攻城战,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文睿,今天我听你用这种骄傲的口气说出那番话,我很失望,如果我们炸开城墙,金军畏惧而投降那还罢了,问题是对方也是一支强军,已经做好了与我们决战的准备,如果我军贸然冲进城中,对方展开顽强的巷战的话,我们这些连血都没见过的新兵能够战胜他们吗?就算我们占领了城池,那得损失多少人,付出多少代价?我们一万五千人又能有多少人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我们损失得起吗?文睿呆立在那里,认真思考李烈的话,那每个字句都仿佛锤子一样重重的撞击他的心房,额头冷汗簌簌而下。
李烈啪的一拍帅案,震得桌上令箭都翻倒一旁,他手指下面众将,你们每个人都一样,我看你们都***昏了头了,打了几个胜仗就不知道东南西北,目中无人啦!骄兵必败的道理你们懂不懂?嗯!?下边诸将鸦雀无声,都低下了头,自己有没有轻敌思想呢?是不是认为大军一到就能将敌人碾为齑粉呢?所有人都满头冷汗,原来他们发现自己都有这种想法,根本就没有将城内几千金兵放在眼里。
所有的将官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将军教训得是,末将知错了!李烈看到众将的反应,心里暗暗点头,针对自己早就发现的军中这种危险的情况,今天借机好好敲打敲打他们,同时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他缓和了一下脸色,这才语重心长的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们所有人,我都是当成自家兄弟的,今后我们不会只有宿州这个弹丸之地,而你们所统领的军队也不会是现在的几千人,我对你们抱以极大的期望,希望你们能成长为统率大军,独挡一面的统帅。
所以这种骄傲轻敌的思想万万要不得,所谓雄狮搏兔,必尽全力。
轻视任何敌人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意外情况。
今天既然想不出什么办法,就各自回去,加强防卫,防备敌人袭营,战场上任何事情都会发生,绝对要小心谨慎。
从明天开始,我将离开大营,所有事务都由你们自行商议解决,我就把这一万五千人的性命交到你们手中,让你们不再在我的羽翼下惟命是从,发挥你们的才智,以后向我交一份让我满意的答卷!说完,再也不看众人,在众将惊愕的目光中走出中军大帐。
对了,要想拿下两县,我有一计希望你们参考,那就是围城打援,具体怎么做,你们自己琢磨!李烈终是放心不下,在走到门口时最后说了一句。
三十四 仗义每多屠狗辈(中)李烈径直回到自己的军帐,换上一身白色儒服,带了两个身手不错的亲卫牵马走出军营,军中诸将见他态度坚决,都不敢阻拦,将他送出营门,看着李烈渐渐远去的背影,都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场仗打好,不辜负李烈的重托。
李烈三人骑着马,一路悠闲的观赏风景,及到天色将晚,看到前边有一座小镇,这才向镇子走去。
小镇浸染在夕阳残照之中,有袅袅的炊烟在镇子的上空飘荡,一切显得那么宁静安详。
来到镇外,见镇口石碑雕刻镇名叫临涣镇,看到碑文石刻记载,李烈这才知道这里便是三国时期竹林七贤之首嵇康的结庐之所,遥想当年嵇康一曲《广陵散》成就千古绝唱,不禁兴趣盎然,打马走进镇子。
由于附近宋金交战,所以镇子里很萧条,家家户户早早关门,街上行人很少。
李烈远远见前边有一家酒楼,酒旗飘扬,想起午饭都还未曾吃过,此时肚子已经唱起了空城计,于是下马缓步向酒楼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秋云师兄,我好饿呀,咱们找个地方吃点饭吧!如果不是那女子过于矫揉造作的语调,这声音到还勉强算得上动听,几乎不用回头,李烈便可以想象得到一名女子向男友撒娇的情形。
兰妹,你看,前面那个酒楼便是这里有名的酒楼‘醉仙楼’!一个谄媚讨好的语音响起。
哼!侯仲,我问的是秋师兄,你插什么嘴!李烈听他们讲话,不由转过头,果然,离他不远处,五男一女正缓步而行。
那女子约有十**岁,一身翠绿衣裙,容貌甚是娇俏,身背一柄墨绿色的连鞘宝剑,神色见骄傲异常。
她身边一左一右两名青年男子,其中一人对那叫兰妹的女子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想来就是侯仲了。
另一个则满脸倨傲,负手而行,应该就是那秋云师兄啦。
其余三人都作青衫短打,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那满脸倨傲神色的秋云似乎注意到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们,眼中精芒一闪,一向李烈这边扫来。
收回自己的目光,李烈继续若无其事的向前行去,走到酒楼近前,果然见金匾之上写着琴仙楼三个大字,在灯光映照下冉冉生辉,酒楼左右各有一支门柱,上边以金粉书写:琴声尤绕梁,仙酿有名楼。
好大的口气,且看看有何出众之处!鼻中已然闻到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饭菜香气,李烈不禁暗暗咽了口口水,将马匹交给亲卫,迈步走进了酒楼。
酒楼内果然环境雅致,一桌一椅似乎都极为考究,四壁竟挂了些字画,东边一面白墙,上面题满诗词,多是些文人墨客凭吊嵇康之作,虽无甚佳作,却有雅意,与一般酒楼果然大为不同。
这位公子,您里边请!一个堂倌迅速出现在李烈眼前,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一边热情的招呼,一边点头哈腰地将他请到一张空桌旁。
公子想用些什么?待李烈坐定,殷勤的为李烈倒了杯茶水,堂倌方才开口询问。
店家可有什么拿手的特色菜?公子可算问着了,小店‘翠笋烩火腿’,还有‘清蒸鲈鱼’乃是一绝。
尤其我们酒楼的陈酿更是有名,叫做‘口子酒’,客官来点尝尝?口子酒李烈在后世就喝过,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能够喝到此酒,不知和千年后的滋味有什么不同。
口子酒产于淮北市濉溪县,系浓香型白酒。
口子酒酿造历史悠久。
据传,战国时期,宋国迁都相山,就大量酿造。
口子酒历时千年,素有名驰冀北三千里,味占江南第一家之誉。
口子酒人口昧道甘美,酒后心悦神恰,素有隔壁千家醉,开坛十里香的美誉。
李烈微笑起来,那就要这些吧!酒要十年以上的,再来些白米饭!公子稍等!堂倌将抹布往肩上一搭,吆喝一声,转身下去。
这时那五男一女也走了进来,堂倌连忙招呼着让几人入座,可巧便坐在李烈的邻桌。
此时华灯初上,古人休息较早,诺大酒楼大堂只有李烈三人,五男一女一桌,还有一桌是个书生模样的人,好像已经喝醉,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不大一会儿,李烈点的翠笋烩火腿、清蒸鲈鱼和口子酒已经上齐,望着香气四溢的美味,李烈不禁食指大动,伸箸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果然柔嫩鲜香,毫无一丝腥气,那翠笋烩火腿更是让人齿颊留香,鲜美中透着淡淡的竹香。
旁边那桌已经开始吃喝,李烈听他们言语,便来了兴趣,原来这几人竟然是一个武林门派中人。
李烈自小就酷爱武侠小说,对书中那些高手仗剑独行,快意恩仇一向心驰神往,亦曾梦想成为不世高手,凭手中三尺青锋笑傲于江湖之间。
自从来到南宋,除了萧恒兄妹,还有浮尘子,李烈还真没有接触到什么武林中人,在他以为,那些什么少林、武当、峨眉、崆峒等门派应该是小说家杜撰出来的,不想今日竟然在这个小镇酒楼中听说他们是岭南剑派中人,这怎能不让李烈好奇之心大盛?当下凝神静听。
那几个岭南剑派之人小声说,大声笑,神秘兮兮的。
李烈功力已经不浅,耳音灵敏,竟然听出今夜他们要去截一个什么人,不由好奇之心无法遏制,决定今夜跟着他们去偷偷看看热闹。
那个叫侯仲的谄媚男子不停讨好那个兰妹,而兰妹却对他带答不理,一味和倨傲的秋云师兄说话,侯仲虽恨得牙都痒痒,却不敢有半点不满表现出来。
另外三人也是他们的师兄弟,却不多话,只顾大口吃饭。
这几人滴酒不沾,看来是因为今晚要行动的缘故,不多时便吃完晚饭,到后院客栈休息去了。
李烈也匆匆吃过饭,给了堂倌好大一锭银子,让他将自己的房间安排在岭南剑派弟子客房的一侧。
夜已深沉,李烈躺在床上,听得外间两名亲卫已经睡熟,发出轻微的鼾声,而隔壁房间却始终没有一丝动静。
李烈怕自己睡着了误事,便盘膝在床上打起坐来,内力在体内运行三十六周天,街道上传来更夫敲响梆子的声音,已经是三更天了。
隔壁开始传来响声,李烈睁开双眼,黑暗中冉冉生辉,轻轻下床穿鞋,听得隔壁几人出门,李烈便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出了客栈。
岭南剑派诸人一声不出,静静得沿着官道一路向东而行。
今夜月朗星稀,相隔百步都能看见人影,李烈怕暴露行迹,脚下施展若兮传授的轻功步法,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
行出三四里地,岭南诸人停下脚步,为首的那个秋云打个手势,几人迅速隐藏在路两边的草丛之中,静静潜伏起来。
李烈躬身缓缓移动,借着荒草树木的掩护,挪到距离他们二三十米的一棵大树后面隐藏起来。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那个侯仲不耐烦起来,低低骂了句什么,扭头对身旁之人说道:秋师兄,他们真能从这里过吗?秋云显然是为首之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噤声!话音未落,便听到嘚嘚之声传来,借着明亮月光,只见一个十分魁梧健壮的大汉和一个骑着小毛驴的年轻女子顺着官道走了过来。
那两人由远而近,不多时已走到岭南剑派诸人的包围之中。
秋云呼哨一声,六人当即从道旁跃出,封住进退的路,将一男一女围在当中。
骑驴女子一声惊呼,坐在毛驴上身体一晃,险些摔下驴背,身上簌簌而抖,显然吓得不轻。
壮汉也是一惊,不过很快便镇静下来,柔声对那少女说道:小姐勿怕,只要咱韩猛在这里,就一定会保护小姐周全!那少女声音颤抖,韩大哥,你要小心啊!侯仲尖细的笑声响起,呦!还蛮恩爱的嘛!到了这个时侯还在卿卿我我,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我说傻大个,识相的赶紧给爷爷滚到一边去,老子只要这方家大小姐,你一个杀猪的屠子添什么乱?敢趟这里边的浑水,嫌命长吗?那名叫韩猛的魁梧壮汉扭头看了一眼侯仲,神情十分坚定,你们这帮天杀的,害了方小姐全家性命还不够,连她一个弱女子都不放过,老子自小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如果不是方家给了我口饭吃,老子早就死了,今天方家有难,老子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保护小姐周全!秋云不欲再费口舌,平白耽搁时间,向众人一挥手,还等什么?动手!三十五 仗义每多屠狗辈(下)韩猛见对方要动手,从怀里抽出一把杀猪的牛耳尖刀,大吼一声迎了上去。
李烈远远看那个韩猛的招式,应该只会些粗浅的功夫,根本没有内力,全凭本身壮硕有力。
那韩猛冲入人群,手中尖刀胡劈乱砍,自有一股威猛之气,竟是让岭南诸人一时之间奈何他不得。
秋云低啸一声,一剑向韩猛的咽喉刺去,韩猛却根本就不招架,尖刀亦快速向秋云当胸刺出,韩猛身高臂长,手中牛耳尖刀虽然较秋云的长剑短了很多,但看他一往无前的气势,绝对能对秋云构成威胁。
秋云自然能一剑将他喉管挑断,但胸口那一刀就无论如何都躲不开了。
秋云没想到这粗鲁汉子一上来就是拼命的打法,这招使出竟是要和自己以命换名,这如何肯干,连忙将身子一侧,那当胸的一刀擦着胸前衣襟而过,这一躲,手中长剑自也失了准头,在韩猛的肩上划了一道口子。
韩猛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手中尖刀一旋,打横向秋云胸口抹去,秋云无法,只得一个铁板桥,身子硬生生向后折去,脚下一滑,退出几步远,眼中厉光一闪,面露狰容。
自己乃是岭南剑派二代弟子的大师兄,武艺在派中出类拔萃,没想到竟被一个杀猪的鲁汉一招逼退,这脸可是丢得大了去了。
扭头正好见到侯仲眼中那一抹幸灾乐祸之色,不禁气愤异常,你们还看着干什么?乱剑给我剁了他!岭南诸人齐举长剑向韩猛攻去,那韩猛怡然不惧,怒吼一声反向人群之中冲去,手中尖刀见人就刺,然而他毕竟武功低微,对方一人未伤,自己身上却已经伤痕累累。
侯仲看出便宜,绕到韩猛身后,一剑将韩猛自肩头到后背划出尺许长的一道大口子,鲜血顿时将韩猛后面的衣衫染红。
韩猛吃痛,厉吼一声,竟然不顾当胸疾刺的长剑,突然转身向侯仲猛扑,侯仲一剑得手,正自得意,忽见韩猛向自己扑来,月光下见他满脸鲜血,面目狰狞,心下一慌,以前学的那些精妙招式都被忘到脑后,身形便慢了半分,被韩猛一把抓着他持剑的右手,另一只手的尖刀当头劈下,侯仲连忙抖手,却不料韩猛力气极大,一抖之下竟没有挣脱,那尖刀毫不停留,一刀便将他左臂砍为两段。
侯仲发出凄厉惨叫,断臂处鲜血喷溅出老远。
同一时间,韩猛也发出一声闷哼,一口长剑已经将他左臂刺了个对穿,剑身嵌在肩胛骨中,那个剑手一时间拔不出来。
那韩猛当真勇悍,厉吼连连,竟将手中所抓的侯仲抡了起来,向那个剑手劈头砸去,此时侯仲已经疼得晕了过去,整个身子被抡起正砸在那个剑手头上,那人闷哼一声软软倒下,被砸得晕了过去。
韩猛将侯仲的身子抡圆,向四面狂舞,岭南诸人竟不能靠近。
那叫兰妹的女子见韩猛浑身浴血,双目尽赤,直如凶神恶煞一般,手中挥舞着侯仲的身体甩出片片血花,溅得众人身上到处都是,不由惊呼出声,嘴巴刚张开,便觉有湿热的液体流进嘴里,忽然想到那是侯仲甩出的鲜血,不禁胃里一阵翻滚,跑出几步,蹲在地上狂吐起来,眼泪鼻涕齐下,双腿剧烈战抖,再也不能站起来。
秋云双目尽赤,本以为对付这个傻大个不费吹灰之力,没想到竟被他打伤己方两人,日后传了出去,在江湖上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当下再不顾危险,怒喝一声,揉身上前,矮身躲过侯仲带着呼呼风声的身子,手中长剑如毒蛇一般向韩猛右胸疾刺,这招穿云射日乃是岭南剑派有名的杀招,轻易不肯使出,不想竟逼得秋云使了出来。
韩猛如何能够躲得过?在骑驴少女的惊呼声中,长剑已快要刺到韩猛,由于韩猛身材高大,足足比秋云高出一个头,加上微有躲避意识,这一剑并没有正中胸口,而是贴着肋骨刺了进去。
韩猛狂吼一声,撒手将侯仲身子扔出,右臂一夹,竟将宝剑牢牢夹住,秋云要待撤剑,一拉竟没拉动,被韩猛一把抱在怀中。
秋云被韩猛双臂抱住,便如上了铁箍一般,一时间动弹不得,急切间屈膝向韩猛小腹猛撞,韩猛小腹受到重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喷得秋云满头满脸,双手尤自不松开,抬起斗大头颅向秋云撞去,两人头部相撞,发出咚的一声,秋云顿时晕死过去。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见发生,另外两名剑手都被惊呆了,手持长剑不敢上前。
这些人欺负个平民百姓还可以,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厮杀,又哪里见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他们根本没有性命相搏的实战经验,所以才这么窝囊的被武功低微的韩猛打得一败涂地。
韩猛将秋云扔在地上,高大的身躯晃了两晃,噗的一声再喷出一口鲜血,缓缓跪倒在地,一左一右两把长剑插在身上,大小伤口鲜血汩汩而下。
那方小姐从惊愕中醒来,噗通一声栽下驴背,连滚带爬的来到韩猛身边,搂住他粗壮身躯,泪如雨下,韩大哥!韩大哥!韩猛又吐出一口鲜血,咧嘴笑道:小姐,韩猛没用,不能保护你啦!方小姐泣不成声,韩大哥!你……你不能死呀!你死了让雪晴怎么办呀!对!韩大哥不能死,韩大哥还要保护小姐!韩猛抬起染满鲜血的手掌,轻轻摩挲少女的脸庞,眼中满是柔情,不知哪里来得力气,竟又扶着少女肩头摇摇晃晃得站了起来,左手握住右肋上的长剑剑柄,怒吼一声,竟将长剑生生给拔了出来。
长剑通体血红,鲜血一滴滴顺着剑尖滑落,掉在地上,静夜里竟能听到滴答滴答的响声,韩猛将长剑向剩下的两男一女一指,咱们再来!那两名剑手气势全消,互看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慌,其中一人道:怎么办?另一人眼中掠过一丝恐惧,再也没有勇气上前再战,这家伙身受重伤,流血也能把他流死,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吧!两人后退几步,全神注视韩猛,只等他鲜血流尽倒地,再擒住方姓小姐。
韩猛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看来自己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正在此时,不远处一棵大树后转出一人,拍手道:壮哉!当真是好汉子!真英雄!李某佩服!原来李烈本来只想看个热闹,哪想到场中变化这么快,转眼间就一死三伤的局面,那个侯仲眼见是出气多进气少,已经是不活了!两名岭南剑手受伤昏迷,韩猛身受重伤,自己再不出去,这条铁铮铮的汉子就真的完了。
李烈对韩猛的忠义和勇猛印象实在是太深啦!于是再也忍不住,走出来给他们解围。
岭南剑派所剩三人见有人走了出来,不由吃了一惊,仔细一看,原来是昨晚在琴仙楼见过的那个在邻桌吃饭的年轻公子,清清秀秀的样子,不由胆气一壮。
朋友,我们岭南剑派的事你还是少管,当心丢了小命!李烈嘻嘻一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天这事儿小生可是管定啦!识相的话,你们这些个废物可以滚了!既然你要找死,爷爷就成全你!一名剑手生怕夜长梦多,长剑如电,疾向李烈胸口刺来。
李烈如今可不是半年前那个对付几名地痞都要受伤的普通人了。
有浮尘子这位当世高人传授武功,玄元功已经有很深的火候,浮尘子曾说,要是他在招式上再更进一步的话,已经可以和萧恒不相上下了,这说明他的进步是何等神速。
再加上萧恒兄妹不时点拨,又经战场杀伐历练,已经成为一名一流高手,根本不是这名剑手可以比拟得了的.李烈见长剑当胸刺来,对方出手就打定主意要自己的小命,当下再不客气,身子不可思议的一扭,那剑锋已经擦着胸口而过。
李烈单手握拳,一招‘一往无前’已经发出,真气在丹田中飞速运转至拳头,周围的空气仿佛突然凝固了一般,一股血腥杀伐之气令人心惊肉跳,这一拳充满一往无前的气势。
让那名剑手的宝剑无形中一滞,想要变招,李烈的拳头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击在他的胸口,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剑手全身忽然响起一阵密集的骨骼碎裂声,惨呼半声便跌倒在地。
李烈的这招‘一往无前’乍看平淡无奇,其实却快得让人难以置信。
李烈看过武侠小说,有一句话始终牢牢记在心中:世上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所以在得到浮尘子传授内功的时候,李烈就开始练习自己的速度,从而形成了他自己独有的风格。
今天这一拳便充分展现了威力,气机牵引之下,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一般,那剑手根本无从躲避,眼睁睁看着对方直来直去的一拳击在胸口。
那剑手立时全身骨骼碎裂,经脉俱被震断,胸口竟被李烈一拳打得塌陷了进去,惨呼半声,七窍流血而亡。
三十六 三尺青锋血未凝(上)面对这等变故,岭南剑派剩下的两人俱都被惊呆了,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将人一拳就震断经脉,骨骼碎裂?李烈也被惊呆了,没想到经过自己改良的一拳威力巨大至斯,心中不由升起一阵狂喜。
李烈面上不动声色,拍了拍双手,此时不走,呆会儿可就走不了啦!那叫兰妹的女子像见到鬼了一样,呀!的长叫一声,扭头狂奔而去。
另一名剑手手中长剑当啷一声落地,也追着女子跑得远了。
身后扑通一响,接着是女子的惊叫,李烈回头一看,见韩猛已经栽倒在地,生死不知。
李烈拨开伏在韩猛身上痛哭的方小姐,伸手在他颈间动脉摸了一下,觉得还有微微跳动,不由说道:别哭了,人还没死呢!说罢将韩猛魁梧的身子抱起,放在驴背上,走吧!到镇子上给他治伤。
说着看一眼地上躺着的几人,又向方小姐招了招手,牵着驴子的缰绳向镇子走去。
方小姐抹了一把眼泪,怯生生得跟在李烈身后。
此时已近五更,天边启明星已经闪闪生辉,月牙儿渐渐沉入远山,四野一片寂静,远处村庄不时传出几声犬吠,黎明已经不远了,然而现在却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李烈牵着驮着韩猛的小毛驴,方小姐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镇子里的居民还没起床,街上静悄悄的,当走到琴仙楼门口时,李烈的亲卫魏炯和刘立峰正站在门口张望,想是两人醒来不见李烈,所以在门口等待。
二人见李烈带着个受伤之人和一个少女回来,不由松了口气,不敢多问,连忙接过缰绳,又将韩猛抱进后面客栈。
韩猛浑身不下十二三处伤口,不过都没有伤到要害,不过两处长剑的贯通伤比较棘手。
李烈亲手给韩猛治伤,拔出肩胛上的长剑,对大伤口进行了缝合,好在亲卫身上都带着金创药,不一会功夫就将韩猛的伤口包扎完毕。
由于失血过多,韩猛始终昏迷不醒,也多亏他身体极为强壮,不然受了这么重的伤早就死了。
李烈忙完,扭头见方小姐仍然站在床边,紧张的看着自己,不由温和的一笑,他应该没事了,你也去休息一下吧!方小姐摇了摇头,轻轻握住韩猛满是老茧的大手,坐在床沿,静静看着韩猛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面容,大滴的眼泪顺着腮边缓缓流了下来。
李烈轻声叹息一声,转身走出房间。
经过三天的昏迷,韩猛终于醒了过来。
他动了一下,发觉全身无一处不疼,觉得手臂被压住,不由扭头看去,入目的一张清秀苍白的面孔,此时方小姐正趴在床边沉睡,美丽的小脸满是疲倦,秀眉微蹙,好像在梦中仍然不得安宁。
韩猛心中柔情万端,吃力的抬起手轻轻抚摸她漆黑的长发,少女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然后便睁开了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声,两人大难得脱,都生出再世为人之感,好半晌方小姐才醒过神来,眼睛中忽然落下泪来,韩大哥,你终于醒了!哈哈!韩猛啊!你要是再不醒过来,这位方小姐可就得躺下啦!人家可是寸步不离的在你床前守了整整三天呐!李烈走进屋子,见他们的情景笑了起来,果然好恩爱啊!韩猛两人都是脸上一红,方小姐忙道:韩大哥,是李公子救了我们!韩猛想要爬起给李烈行礼,不过伤实在沉重,挣扎两下也没能动弹,李烈伸手压住他的身子,不要多礼,李某最是敬重你这样的好汉子,真英雄!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不过韩猛可不是什么英雄,咱只是个杀猪的屠夫!仗义每多屠狗辈,屠夫怎么啦,在我看来,你就是个英雄!好啦,你们俩说会话,我出去看看。
李烈暧昧一笑,冲韩猛眨了眨眼睛,转身走出客房。
李烈招来魏炯,外面怎么样?禀将……公子,镇子里来了不少江湖人,有几个还住进了咱们这家客栈,好像是冲着屋里这两个人来的。
李烈走进自己的房间,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
这方小姐到底有什么秘密?怎么招来这么多武林中人?看样子两人不像坏人,还是先等等看吧!等韩猛伤好一些再说。
又在客栈住了三天,镇上的武林中人更是多了起来,客栈了几乎人满为患,到处都是提刀佩剑的江湖人,李烈意识到情况越来越危急,决定去问问方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进韩猛的房间,见他已经能坐了起来,此时方小姐正在给他喂药。
见李烈进来,方小姐连忙站起身来给他行礼。
李烈一摆手,不必多礼,方小姐,不是李某多事,外面的江湖人越来越多,好像他们都是冲着你们来的,可否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可能招惹这么多的武林中人?方小姐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手中的药碗一抖,少许汤药泼洒出来。
方小姐扑通一声跪在李烈面前,将头磕得咚咚直响,李公子,多谢你救了我们的性命,我的事你帮不了忙的,只求公子能带韩大哥一起走。
他们要找的是我,只要我在这里,你们还是能走脱的。
不行!韩猛不走,咱们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韩猛听了方小姐的话,急声说道。
李烈脸色一沉,我既然敢救你们,就有办法保护你们,我现在问得是这些江湖人为什么要找上你们,至于我走不走,还由不得你来管!方小姐咬着嘴唇,思索良久才道:既然公子见问,小女子便不再隐瞒,小女子名叫方雪晴,这些江湖人想要的是我身上的一件东西。
李烈不由凝神静听,韩猛也睁大了眼睛,显然连他也不知道方雪晴身上到底有些什么秘密。
方雪晴走到门口,开门向外望了望,见李烈的亲卫站在门外守护,这才将门关上,从桌上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一段尘封了八十多年的往事在方雪晴口里娓娓道来:宋朝宣和二年十月间的一个夜晚,在青溪的漆园里一群农民正在举行秘密的起义誓师会。
只听主持人对大家说:我们耕田、纺织,整年劳苦,生产的粮食和布匹全被当官的夺去挥霍掉了。
他们稍不如意,就鞭打我们,甚至把人活活逼死。
对此你们能甘心吗?众人愤怒地高声回答:不能!这个主持人就是这次起义的领袖——方腊。
方腊是青溪人,出身贫苦,曾在大地主家里做雇工,因忍受不了地主的压迫,率众起义。
方腊自称圣公,年号永乐,设置官吏将帅,建立了自己的政权。
漆园誓师以后,方腊率领起义军同前来镇压的宋军展开激战。
起先起义军的兵器不足,战士们就到山上砍来竹子,制成锋的竹刀、竹枪,同宋军巧妙地周旋,不断地击败家军,势力迅速发展。
短短几个月,起义军连克睦州、杭州、歙州、婺州、衢州、处州等6州52县,起义队伍发展到十多万人。
东南沿海是北宋王朝榨取财富的主要地区,北宋宣和年间,徽宗皇帝喜花石竹木,在江南设苏杭应奉局,派朱勔等爪牙到东南各地,搜刮民间花石竹木和奇珍异宝,用大船运到汴梁,每十船组成一纲,时称花石纲。
青溪多产竹木漆,是应奉局重点酷取之地。
这种沉重的负担都转嫁到农民身上,尤其是靠出卖劳动力度日的赤贫者身上。
方腊身为佣工,更痛感这种剥削压迫之苦,因而对宋王朝的反动统治怀有刻骨仇恨,遂起反抗之心。
方腊在万年乡洞源里正方有常家做佣工,积极联络四方百姓,准备起义。
他们的秘密活动被方有常发觉,便派二子方熊向县告发。
十月初九,方腊发现事泄,遂在洞源村杀里正方有常一家而举义。
方腊集合千余人,在洞源村东方有常家的漆园誓师。
在誓师会上,方腊慷慨陈词,愤怒揭发宋王朝的罪恶统治:今赋役繁重,官吏侵渔,农桑不足以供应。
吾侪所赖为命者,漆楮竹木耳,又悉科取无锱铢遗。
……独吾民终岁勤动,妻子冻馁,求一日饱食不可得。
最后,方腊发出了东南之民,苦于剥削久矣的呼声,号召大家伏义而起,那么四方必闻风响应,旬日之间,万众可集。
……我但画江而守,轻徭薄赋,以宽民力,四方孰不敛衽来朝?十年之间终当混一矣。
方腊领导的义军烧孔庙,毁神像,杀贪官污吏。
批判佛教教义中是法平等,无有高下的虚伪性,指出是法平等无,有高下,主张实现真正的平等;劫取大家财,散以募众;有甚贫者,众率财以助……凡出入经过,虽不识,党人皆馆谷焉,人物用之无间,谓为一家。
方腊深受贫苦百姓的拥护,数日间聚众十万。
自号圣公,改元永乐,置偏裨将,以巾饰为别,自红巾而上,凡六等。
镇压帮源一带地主武装的反抗,占领青溪县西北重镇——万年镇,随即向县城进发。
这时,两浙路都监蔡遵、颜坦带领5000兵前来征讨。
十一月二十八日,方腊将他们一举歼灭在息坑。
这是方腊义军旗开得胜的第一仗。
次日,方腊打下青溪县城。
十二月打出青溪县,四日攻占第一座州城——睦州。
随后攻下睦州各县。
方腊率主力部队西攻歙州,十二月二十日攻克。
接着回师东线,向杭州进发。
十二月二十九日,占领杭州,力量发展壮大,众殆百万。
各地百姓纷纷揭竿而起,响应方腊起义:浙北有苏州石生和湖州陆行儿,浙东有剡县裘日新,永嘉俞道安,浙西有婺州东阳霍成富,兰溪灵山朱言、吴邦。
这时在浙西的方腊部将郑魔王、洪载和响应部队已占领了婺州、衢州、处州等地。
在杭州作出了分兵尽下东南郡县的决策,派方七佛率领六万人马进攻秀州,以图北上,攻取金陵,实现画江而守的计划。
这时,童贯率领15万精兵,已赶到秀州。
方七佛攻不下秀州,退回杭州。
宣和三年二月,方腊退出杭州,由富阳、新城、桐庐、建德、青溪,时战时退,最后退守帮源。
四月二十四日,宋军从东西两面包围帮源。
方腊在帮源的严家溪滩,与宋军作一死战。
在战斗中,方腊坐骑战死,战刀丢失,最后不得不带亲信,退往洞源村东北的石洞中躲藏。
石洞分上中下三窟,极为隐蔽,官军无法寻找。
统制官王禀下令搜山。
裨将韩世忠由方庚作向导,收买叛徒方京,才寻得方腊躲藏的石洞。
四月二十七日,经过一番殊死搏斗,方腊和妻邵氏、子方亳、宰相方肥等52人被俘。
宿将辛兴宗随后赶到,截洞掠俘,方七佛等人乘机逃脱,实俘39人,被解往汴京。
八月二十四日,方腊在汴京英勇就义。
方腊余部坚持斗争,直到次年三月,方腊起义才被最后镇压下去。
方腊起义打下六州五十二县,威震东南半壁,从根本上动摇了北宋根基。
由于即将战败,方腊在退出杭州之时将收罗来的大批金银珠宝都埋藏起来,以待日后能够卷土重来,同时让亲信将怀孕的一名爱妾秘密送出义军,方腊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战败,为了给方家留一条血脉,所以派人保护她到异地隐姓埋名,将孩子抚养长大,同时也将宝藏埋藏的地图交给了她。
后来起义被扑灭,这批宝藏便失去了消息,始终没人能够找到。
那个怀有身孕的小妾辗转来到宿州,在乡下隐居起来,并且诞下一子,为防朝廷缉捕,取名田隐。
后来田隐长大成家立业,他的母亲才在临终之时将这段秘辛告诉了他,并且千叮万嘱,万不可存有复仇之想,一定要安生度日,保方家一条血脉。
经过两代的繁衍,田家已成当地富户,那个天大的秘密始终在家主间秘密传承,及到北宋灭亡,田家才改回方姓。
而方雪晴便是方家这一代的唯一传人。
半个月之前,由于方雪晴的父亲方茂酒后失言,将这段秘辛说了出来,为管家田宁得知,此人狼心狗肺,勾结江湖中人潜入方家,逼迫方茂交出地图。
方茂不从,被满门诛绝,只余方雪晴一人在忠心老仆拼死保护下逃了出来。
正遇见自小受过他家恩惠的韩猛,为躲追兵,韩猛急中生智,将她藏在自己所卖的猪肉肉柈子之下,这才使她逃出生天。
两人不敢再在家乡呆下去,这才逃了出来,白天投宿客栈,晚上赶路,不想还是被对方找到了踪迹。
方雪晴讲罢,满眼热泪,接下来的事,恩公你应该知道了吧!李烈听完,陷入沉思,这种夺宝的套路简直太老套了,后世的小说,影视上比比皆是,不想今天竟然被自己碰上了一回。
李烈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立即离开小镇,不然镇上的江湖人越聚越多,根本就不是自己三人能够对付得了的。
想罢,连忙吩咐魏烔去将马备好,然后拉到客栈的后门等待。
过了一会儿,李烈估摸着魏烔已经将事情办妥,让刘立峰背起韩猛,自己则拉着方雪晴疾向后门走出,走出后门,见马匹已经备好等在那里,立即吩咐魏烔在前面开路,刘立峰扶着韩猛同乘一骑居中,自己则和方雪晴同骑在后,三匹马放开四蹄向镇外跑去,耳听得客栈内人声鼎沸,已经有人冲出了客栈后门,见李烈几人已经骑马逃走,连忙跑回去牵马。
李烈一行出了镇子,一路向淮溪方向疾驰,刚行出十来里路,远远便见后面十多骑快马追了上来,李烈连忙催促大家快跑,无奈马匹都驮了两个人,负重太大根本就跑不快,眼见后面追兵越来越近,蹄声渐渐清晰起来,已经可以看清追兵的面目,当先一骑正是被韩猛撞晕的秋云。
李烈知道甩不掉身后的尾巴,再不想办法一定会被对方追上,自己和俩名亲卫脱身不难,要想保护身受重伤的韩猛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方雪晴那可是难到极点,当下果断决定自己留下来拖住追兵。
李烈将方雪晴的身体扶正,让她在马上坐稳,然后一跃下马,对两名亲卫喝到:快带他们回营去搬救兵,我拖住他们一会儿!魏炯大急,便待下马,李烈怒喝一声,这是军令,违者定斩不饶!快走!两侍卫知道李烈主意已定,不敢违背,将牙一咬,含泪挥鞭,向前狂奔。
三十七 三尺青锋血未凝(中)李烈气定神闲站在大路当中,抽出腰间佩剑,剑尖拄地,静待追兵到来。
转眼间一众武林人已经奔到近前,见李烈挡在官道当中,心急追赶方雪晴,抽出兵刃向李烈冲来,那当先一人正是秋云,马到近前,举剑向李烈当头劈下,人力借着马匹奔驰的冲击力,这一剑威力非凡,带起一声清啸。
李烈见这一剑力道太大,不敢硬接,身子滴溜溜一转,便已躲过剑锋,手中长剑内力激荡,发出嗡的一声剑鸣,挥手向秋云坐骑斩去,那马匹正在奔跑之中,秋云一击不中,便不能有第二下攻击,就在人马错身的一瞬间,李烈长剑疾出,将一条马腿砍断。
那马失了一蹄,哀鸣一声向前翻滚着栽倒,秋云措不及防,一头向地上扎去,虽然匆忙跃起,但浑身尘土,脚步踉跄,宝剑被甩出老远,一只手掌蹭得鲜血淋漓,狼狈非常。
此时李烈可没有闲着,利用对方错愕和躲避秋云倒地马匹之机一连几剑,或削马腿或砍马颈,一霎那竟被他将对方五六匹马砍倒在地。
宋时南方战马珍贵稀少,价格不菲,如今被李烈连伤几匹,这些武士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再也不顾追赶方雪晴,呼啦啦将李烈围在当中。
眼见不能善了,李烈将真气运转全身,只等对方攻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远处忽然尘烟大起,无数蹄声如闷雷一般滚了过来,竟是有大批骑兵向这里直奔而来,众人都是一惊,不由抬头观瞧。
李烈心中大喜,怎么这么快自己的援兵就到了!回头得好好表扬,不对,应该是重赏徐立这小子!骑兵渐近,烟尘中现出一队黑色盔甲的铁甲骑兵,手中刀枪在阳光下闪闪生辉,足有三百人的样子,李烈不由一愣,怎么不是宋军?那些武林人倒是眼尖,不好,是金军骑兵,大伙快走!飞快跳上马匹逃之夭夭,竟是比来时还要迅速,只留下李烈和一地马尸怔怔出神。
看来跑是来不及了,人腿再快也跑不过马腿,李烈连忙站在路边,低头垂手而立,希望金兵有什么要事,没空搭理自己,同时心里十分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金兵出现?他们不是退到濉溪城里去了吗?金骑很快就到了近前,看到地上马尸,一名金军千户装束之人一摆手,大队人马停了下来,那金兵千户上下打量李烈几眼,这是怎么回事?李烈连忙低头答道:回军爷的话,在下遇到了强盗打劫,正好将军您的大军经过,把他们都给吓跑了,在下还要谢谢将军的大恩呐!那千户哼了一声,可能真有急事,当下将手一挥,就要下令继续赶路,不想他身边一名金兵突然咦了一声,伏在千户耳边说了句什么。
千户闻言一震,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李烈,你!抬起头来!李烈心中暗叫糟糕,无奈之下抬起头来。
就是他!就是他!千户旁边的那个金兵手指李烈大叫起来,他是宋军统帅李烈!李烈头脑中嗡的一声,坏了!冷汗顺着后脊梁簌簌而下,怎么可能有金兵认识我呀!不由蹬蹬蹬倒退了几步。
金兵千户打个手势,三百金兵一下子将李烈围在当中,全体下马!金兵齐刷刷的跳下战马,手中刀剑长枪直指李烈。
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李烈将军,束手就擒吧!李烈头脑中飞速电转,希望可以想出个脱身之策,可如今情况危急,自己又被重重包围,如何能逃得出去?投降吗?自己杀了章宗皇帝的亲侄子完颜乞仁,指挥大军取泗州,下灵璧,吞并宿州,仆散揆几万大军被自己消灭个干净,更将仆散揆押送到临安,让金国颜面无存,如果自己投降,无非是多受些屈辱苦楚罢了,这条命还是保不住的。
李烈权衡再三,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转寰的余地,不由将心一横,死就死吧!拼了!当下哈哈一笑,笑话,我堂堂大宋将军,只有马革裹尸,岂能被尔等擒去?死则死尔,让我李烈投降,万万不能!话音未落,长啸一声,打了擒贼擒王的主意,将真气运至全身,展开身法,便如一支利箭一般向金兵千户飚去。
这一下李烈用尽了全身力气,当真快于闪电,手中长剑化为一条银练,硬生生从一名侍卫亲兵的胸口穿过,打横一扫将他斩为两段,漫天血雾中,李烈身剑合一,带着满身血腥向千户撞去,手中长剑挥舞拨打四周砍过来的兵刃,另一手变拳为爪,直向那千户咽喉抓去。
金兵千户被突然的变故惊得一呆,一愣神之间李烈的手掌已到近前,正在这时,那名认出李烈的金兵刚好就在千户身边,见情况危急奋力扑在千户身前,李烈一把扣住他的后脖颈,咔嚓一声,将他颈骨捏得粉碎,然而这一耽搁,四周金兵已经飞快赶来,再想擒杀那个千户,已是晚了!李烈无奈向后疾退,单手将金兵尸体抡起,砸向蜂拥而来的金兵,退出丈远的地方,心中暗暗惋惜,功败垂成!那金兵千户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跑到队列后方,见李烈如此凶狠,不再存心生擒,在阵后大喝,死活不论,杀了他!众金兵缓缓向李烈挤压过来,手中刀枪寒光闪闪,杀气凛然。
李烈刚才一击不中,就知道今天无法幸免了,眼前闪过崔婉和若兮娇美的容颜,心中一酸,别了!我的爱人!李烈眼中火光骤闪,既然注定要死在这里,那就轰轰烈烈大杀一场,让这无数的生命作为陪葬吧!长啸一声,李烈的身影疾向前冲,在体内真气运至极限的情况下,他的身形化为一道残影,直向对面的金军冲了过去。
盾牌、长枪、精铁打造的盔甲组成的钢铁洪流与疾冲而至的李烈轰然撞在一起。
沧海横流!李烈终于将传自浮尘子的猎北三式发挥到淋漓尽致。
猎北三式乃是浮尘子毕生所学之精华凝结而成,施展起来自是非同一般,如今李烈身陷绝境,所有潜力都被激发出来,一招‘沧海横流’已经超越了李烈以往任何一次使出来的威力。
李烈狂啸一声,身形冲天而起,在避过十数支长枪的同时,右手长剑犹如刮起的旋风,十数名金兵被强横的剑气扫飞,瞬间被斩为两段和变为废铁的盔甲一同坠落于地面。
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李烈仿佛在燃烧生命的潜能,身上力气丝毫不见减少,‘猎北三式’尽情施展,长剑犹如死神的镰刀,畅快淋漓的将一个又一个生命搅为粉碎。
浑身浴血的他在金军中横冲直撞,每一次挥剑,便有几个生命终结。
金军见李烈如入无人之境,十多个盾牌手向李烈挤压过来,而几乎同时,几支长枪也从旁边向他刺了过来。
李烈双目尽赤,手中长剑一式‘横扫千军’,将所有刺过来的枪头削断,同时将长剑高高抛起,他腾出双手,玄元功运转到极致,一拳向敌军盾牌击去。
嘭,那名被李烈击中的执盾士兵体内忽然发出低沉的爆裂声,口鼻之中喷出一蓬血雾,盾牌便如玩具一般支离破碎。
李烈将拳速发挥到极限,一瞬间连击十多拳,拳拳都打在周围的盾牌上,立时便将十多名盾牌手的心脉震断,恐怖的拳劲余劲未歇,暗流汹涌般袭向他们身后的长枪兵,长枪兵被撞得东倒西歪,更有人被生生撞死,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此时空中长剑已经落下,李烈一伸手,那长剑便如有了灵性一般,落在他的手中。
李烈一个箭步,已经窜入长枪兵阵之中,一招天河倒泻,长剑划过,离他最近的五名金兵的头颅立刻冲天而起,鲜血如喷泉一样自颈腔中喷溅而出,洒在后面赶来的兵士身上。
长枪兵因为枪身过长,被对方冲到身边后根本无法回枪防御,李烈便如嗜血的远古凶兽一般,手中长剑不断收割生命,他冲到哪里,哪里便有鲜血喷溅,李烈看准方向,直向那个千户冲去。
血腥成了这战场上唯一可以形容的字眼,残忍就是它的座右铭。
李烈手中长剑无一合之将,血光崩现中所有阻挡他的士兵都成了剑下亡魂,令那千户目瞪口呆,拼命呼喝士兵顶住。
血!到处是血!李烈几乎已经丧失了所有思维,心间只有一个声音在狂呼-杀!杀!杀!陡然,一道剑光怒射而出,硬生生从一名倒霉的金兵侍卫胸口穿过,血肉横飞中去势毫不减缓,直向金兵千户电射而去。
那千户也是了得,手中长刀急挡,随着一声响亮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那千户的长刀竟被激射的宝剑撞成两段,也正是这一挡才救了他一条小命,长剑哧的一声刺入他的肩胛之中,千户惨哼一声栽下马来。
李烈抛出长剑,手中已没有武器,双拳连续击出,中者无不吐血倒飞出去。
一名金兵瞅准机会一枪刺出,李烈躲避不及,只好将身子一侧,躲开胸口要害却躲不开肩膀,左臂被枪头一下子洞穿。
李烈剧痛之下嘶吼一声,一拳砸在枪杆之上,那枪杆咔吧一声折断,执枪士兵一愣间李烈已经扑到近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单手用力一抖,那士兵被凭空抖了起来,身体里嘎巴直响,被李烈震得骨断筋折。
李烈将金兵的尸体当成兵器,在人群中挥舞起来,中者无不跌飞出去,忽然觉得手上一轻,却是那金兵的身体和胳膊经不起摔打,从肩胛处撕裂开来,如今李烈手中拿着的,只剩下一只鲜血淋漓的断臂。
啊!目睹了这血腥的一幕,一名金兵终于崩溃,丢下手中长枪,疯了一般掉头就跑,口中嗬嗬有声,却没有人能听懂他在叫什么。
李烈周围的金兵呼啦一下退出老远,恐惧的看着浑身鲜血的李烈。
李烈还待前冲,身躯忽地一颤,蓦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此时的他已经达到了极限,伴随着这口鲜血的吐出,身上力气迅速流失,丹田中真气几近枯竭。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李烈一抹嘴角鲜血,内心发出一声叹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自己满怀壮志,立志在这个时代作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没想到却被几百金兵困死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值得啦!脚下一名金兵还在挣扎着,他的腹部已经被切开,青绿的肠子流了一地,人还没死,一边惨叫哀嚎一边无助的想将肠子塞回腹腔,终是难以办到,也无力再叫,睁着绝望的眼睛呆呆的看着李烈,然后眼神渐渐暗淡,大瞪着双眼慢慢死去。
李烈叹息了一声,弯腰将他不瞑目的眼睛合上,抬头向金军露齿一笑,满脸鲜血中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在金兵眼中这微笑却宛如一只幽冥中爬出的嗜血凶魔发出死神的邀请,不禁都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的又向后退了几步。
就是这后退的几步,突然让李烈看到了生的希望。
三十八 三尺青锋血未凝(下)一番厮杀早已偏离了大路,不知不觉中已经行出了近百米远,金兵这一后退,突然露出外围的战马,而李烈正是看到了这些战马,才突然把握到一丝逃生的机会。
事不宜迟,李烈急运丹田真气,将最后那丝真气贯注于双腿之上,右手抓住左臂上挂着的断枪,怒吼一声拔了出来,血箭嗤的喷了出来。
李烈不顾伤势,厉啸连声向金兵冲去。
金兵都是心头一紧,一边后退一边竖起密密的枪林,只等李烈撞在枪林之上,没有人敢再与他近身相搏。
李烈迅速冲向金军,堪堪要撞上对方枪林之际突然一个转折,以极快的速度向一旁无人看管的战马跃去。
金兵一愣,憋足了的一口气突然没了对手,有些不明所以。
正是这一愣的时机被李烈抓个正着,飞身跃上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匹战马,手中断枪狠狠抽在马股之上,那战马发出一声嘶鸣,发狂一般向东面跑去。
受伤的金兵千户这才反应过来,急得大吼连声,快!快追上他,别让他跑喽!众金兵这才如梦方醒,齐齐上马追赶。
李烈伏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抱着战马的脖子,只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身上有好几道伤口,其中最重的就是左臂那一枪,鲜血飞快的流失,让他一阵阵的晕眩,不行,不能这样跑下去,一旦昏迷从这飞快奔跑的马上摔下去,非得骨断筋折不可!李烈不断提醒自己,强烈的求生意志让他咬紧牙关坚持着。
李烈将断枪插在腰间,撕下一幅衣袖将左臂伤口紧紧裹住,防止失血过多,一边纵马狂奔一边努力积蓄丹田中的真气。
此时他的丹田中空空如也,全身经脉中真气涣散,四处冲撞,根本就不听使唤,李烈将牙一咬,双腿夹紧马腹,再不管身后追兵,任由战马狂奔,竟然闭上双目,意守丹田,全神贯注开始将经脉中散乱的真气归入丹田,争取短时间内凝聚一丝真气,好有自保之力。
那些真气四处乱窜,好不容易将一丝真气纳入丹田之中,却突然一阵剧痛,丹田气海便如刀割一般。
李烈守住一丝清明,缓缓在丹田中将狂乱的真气压服,然后将它慢慢运转。
人体周身穴位有三百六十五处之多,五脏各有井荥俞经,合五俞,左右共五十穴;六腑各有井荥原经,合六俞,左右共有七十二穴;头部有五行,每行五穴,共有二十五穴;五脏在背部脊椎两旁各有五穴,二五共十穴;大椎上两旁各一穴,左右共二穴;此下瞳子、浮白、环跳、听宫及至天府下五寸处的大禁之穴—五里穴。
李烈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左臂虽伤势严重,不过只是外伤,相较内伤要好处理得多。
他将真气归于丹田气海后,意念驱动这一丝真气直至能够圆转如意,这才将真气随意念由会阴穴缓缓向尾间穴游走,通过命门后向夹脊穴,上行至玉枕,最后到达百会穴。
其间将所经过的经脉内狂乱真气一一压服并汇聚这一缕真气,及到百会穴,已经粗壮了很多。
本来至此应该将真气游走于体内十二正经之间,上至顶门泥丸宫,下至脚下涌泉穴,完成小周天搬运。
然而此时情况危急,根本不容李烈将真气运行全身,于是他才决定孤注一掷,将一缕真气向五脏六腑之间的各处受损穴位经脉搬运,顿时便觉得五内俱焚,如千万把钢针刺扎一般,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这种运气之法自古以来从未有人尝试,李烈危急间顾不得许多,将真气纳入五脏六腑的经络,这些经络乃人体最为脆弱之处,真气游走间剧痛无比,一口鲜血喷出,加上下面战马颠簸,反而帮了李烈大忙,将体内的淤血尽数都吐了出来。
李烈突然觉得浑身一松,几个堵塞的经脉穴位竟被真气冲击松动,真气长驱直入,将内脏的伤势恢复了大半。
同时李烈无意中得到了极大好处,内脏诸穴的贯通,为他以后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李烈将真气流转其间,竟觉得胸口气闷之感大为减轻,不由大喜。
正在此时,忽觉全身一震,险些从马上抛了出去,李烈睁开眼睛一看,不由大叫一声苦也!原来那战马胡乱奔跑,竟然跑到一处缓坡之上,到了近前才发现,缓坡的另一面竟是一道深壑,巨石壁立,再也无路可走。
李烈回头望去,见金骑百多骑距离自己不到里许,已将退路堵死,再想拨转马头,已经太晚了!李烈急得额头冒汗,自己重伤未愈,虽然经过刚才短暂的调息已经好了大半,再要拼杀却是万万不能,没想到刚有转机,却又陷入绝境之中。
看着金兵越来越近,李烈向断崖望了一眼,打定主意再拼上一次,是死是活就看自己是否幸运啦!李烈将腰间断枪抽出,带马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提缰绳,将两腿一磕,驱马向断崖跃去。
动物也有规避危险的本能,那战马奔到崖边长嘶一声便待停下,李烈发狠将断枪狠狠向马股刺去,直没入根。
那战马吃痛,本能向前一窜,身子便已凌空,哀鸣一声向下跌去。
此刻李烈已经将双脚离蹬,借着马身向上一跃,已经和战马分离,挥手将自己长袍后角扯起,身子在空中一顿也向下落去。
儒衫被空气吹起,便如一个小小的降落伞,为李烈提供少许阻力,使身子稍微能够减缓一下下坠的速度。
耳边风声呼呼直响,劲风吹得他双眼难睁,可如今已到性命攸关之时,李烈强忍劲风吹打面颊,大瞪双眼紧紧盯着战马落点。
嘭!战马发出一声悲鸣当场摔死,李烈的身子慢了半拍也跟着落下,又是嘭的一声,正好落在倒地的马腹之上。
饶是马腹柔软,然而从四五十米的高出落下也是让人难以忍受,李烈在将要落到马腹上时身子凌空一个翻滚,以后背着地的姿势落下,同时将所有内力都全部集中于背部,抱头蜷身,就那么落在马腹之上。
剧烈的撞击让李烈一口鲜血再次喷出,内脏移位,伤上加伤。
所有的动作都在一瞬间完成,李烈已经将人体所能做到的反应完成到最好,这应该是人在生死之间本能的变得灵敏,利用衣服增加风阻,利用马尸为缓冲,终于躲过了骨断筋折,摔成肉泥的结局。
李烈眼前一片漆黑,金星乱冒,好半天都晕眩得烦恶难当,只觉得浑身剧痛无比,脑袋昏昏沉沉,一条左臂向后反转,彻底折断了。
李烈一生中从没有经历过这种无比的剧痛,也从没遇到过这么大的危机,能够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正在这时,上面马蹄声响,金兵已经来到断崖之上。
李烈连忙将自己四肢勉力伸展,闭上双目装死,同时再次运功疗伤。
金兵千户领兵来到崖边,向下观看,不由倒吸了口冷气,这断崖好高,人掉下去那是十死无生。
只见崖下怪石嶙峋,一人一骑都横尸在地,不由长出了口气,这宋军大将李烈当真勇不可挡,竟杀了自己一百多名兵士,太可怕了!响起当时的杀戮情景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好在此人已经摔死,不然下次相遇,说什么也不敢和他照面了。
众金兵全部下马,都瘫在地上,人马都是大汗淋漓,那惊心动魄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事将终生难忘。
既然李烈已死,金兵也不再着急,一口气放松下来,只觉得全身酥软,两腿颤抖,浑身汗流浃背,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千户也觉得李烈既然已经死了,尸体就在眼前,也就不急于下去检拾李烈的遗骸,于是下令休息,同时让亲兵为自己裹伤。
李烈见上面没有急着下崖,连忙加紧运转真气疗伤,这次没有战马颠簸,很快就进入定中。
真气在体内游走,一丝丝的聚集,缓慢的开始修复受损的经脉。
断崖上的金兵休息了大半天,渐渐缓过劲儿来,此时距李烈摔落断崖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
金兵千户下令兵士下崖去将李烈尸体带上来,金兵们都有怨言,一上午下来,又是激战又是追击,早就腹内空空,浑身没有力气,千户无奈,只得命令众人先吃午饭。
金兵用过午饭,又是小半个时辰,因为没有绳索,于是将衣服撕成条状,编织成几十米长的两根长绳,这又用了半个多时辰。
有了这两个多时辰的休息和运功疗伤,李烈已经缓过劲儿来,虽然体内真气仍然紊乱,但是已经有小部分真气可以调动,要想行动已经没有问题了。
三十九 孤狼夜暗露獠牙(上)运功已毕,正好见两条用衣服搓成的长绳垂下崖来,李烈知道不能再装下去了,当下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崖上金兵看得清楚,见死去的李烈又活过来,个个大惊失色,面色惨白,冷汗横流,没有一个人敢下去,有的金兵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金兵千户惊得倒退几步,口中喃喃自语这还是人吗?这还是人吗?心目中直把李烈当成神魔一般的存在。
好半晌,千户才镇定下来,抽出长剑驱赶金兵下崖,有不从之人,一剑砍死,连砍三人,才有金兵畏畏缩缩的走到崖边向下攀去。
李烈翻身坐起,强忍剧痛将左臂扶正,在旁边找了根木棍用布条将左臂牢牢固定住,又觉得十分饥渴,抬头见金兵开始攀着绳索下崖,还有时间,便将马股上的断枪拔出,削下马尸上的一块肉,吃了起来,马肉坚韧酸涩,又是生的,十分难以下咽,几次李烈都差一点吐了出来,不过此时补充体力要紧,只有咬着牙吞下。
崖上金兵见李烈生吃马肉,嘴边鲜血淋漓,不禁抬头向上看了一眼,都吓得双腿打颤,目瞪口呆。
一名向下攀爬的金兵扭头看见李烈满嘴鲜血的向自己看过来,竟吓得手上一软,再也抓不住绳索。
惨叫一声摔到崖下,化为一滩肉泥。
李烈不禁好笑,看到金兵战战兢兢的样子,已经被自己吓破胆了,这样的士兵根本不足为虑,当下也不管他们,自顾吃肉,一斤左右的马肉下肚,不觉间已经饱了,身上力气又增长了几分。
一会儿功夫,从崖上下来四名金兵,抽出兵刃缓缓向李烈围过来,那边又有金兵继续攀着绳索下崖,李烈手持断枪站了起来,几名金兵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崖上千户见金兵不敢上前,不由在上面大声呼喝,催促金兵上前。
几名金兵互相看了一眼,大喝一声直向李烈冲去,李烈站在原地,手中断枪如毒蛇一般只一挑,便将一名金兵挑断了喉咙,翻手架住两把腰刀,身子向后一退,躲过最后一名金兵的砍刀,一式‘天河倒泻’向前划了过去,几名士兵慌忙招架,李烈的沧海横流又起,再将一名金兵杀死,剩下两名见状连忙向后便跑,李烈将手中断枪甩出,将一名金兵钉在地上,最后一名金兵已经吓破了胆,跑到崖前背贴崖壁再也不敢上前。
李烈也不看他,将一名金兵尸体上的腰刀拿在手里,刚要上前结果最后一名金兵,忽听得头上劲风大作,连忙向一旁跃去,几柄长枪钉在李烈方才站立的地方,原来上面的千户见任由李烈将下崖的金兵各个击破不是个办法,灵机一动,便命令崖上金兵向李烈投掷长枪,这一招果然让李烈大为挠头,不停躲避落下的长枪,根本无暇杀敌。
李烈无法,只得舍了金兵,远离断崖,向山谷深处走去。
这条山谷不知有多长,李烈顺着山谷由东向西一路行去,发现山谷成个葫芦状,前边渐渐开阔起来,谷底也不再全是乱石,开始有了稀疏的树木和溪流,李烈艰难的走着,见有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口中正干得冒烟,当下蹲在溪旁单手捧水痛痛快快的喝了一通,扭头向身后看去,见已经有十多个金兵缩头缩脑的跟在后面百米之处,李烈拔出腰刀作势欲追,十多名立时吓得向后疾奔而去。
李烈莞尔一笑,继续向前行去。
走走停停,后面金兵越来越多,已经有四五十名,不过都在百米以外,徘徊不前。
李烈看了看天色,距离天黑还要一个时辰左右,心中不停计算,只要能挨到天黑,自己这条命就算捡了回来。
又行了半个时辰,后边金兵已达百余人,那个金兵千户也被人用绳索给系了下来,已经跃跃欲试,希望能够一举将李烈杀死。
李烈经过半天时间的休息,边走便运功疗伤,此时已经恢复了大概三成功力,当下加快脚步,运起轻功,将金兵远远抛在后面,又行了五里多地,眼前豁然开朗,已经走出了山谷,眼前是一马平川的原野,星花微草在深秋的微风中摇曳,太阳已经西沉,落日的余晖将大地染成红色。
李烈不向原野里走,反而回身向山谷一侧的低矮小山爬去,身后一片脚步声,百十名金兵气喘嘘嘘的队伍奔了出来,李烈一笑,放慢步伐,等到众金兵奔到百米距离之时,便又展开轻功,向小山上奔去,半柱香功夫,李烈便来到山顶,坐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向下边望去。
这些金兵本是骑兵,如今失了战马,又跑了这么长时间,个个上气不接下气,偏偏李烈始终不即不离的在前方出现,一旦金兵想要停下来休息,李烈便向前跑,等抛开一段距离便坐下来休息,如此走走停停,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金兵千户这才意识到大大的不妙了。
此时已经是月末,天上星月黯淡,四下一片漆黑,再想寻找李烈踪影,已经是万万办不到了,此时的百余名金兵已经成为一群羔羊,而李烈则变成了那只凶狠的独狼,此时不知正潜伏在哪里静静地注视着他们,千户看着四周一片漆黑,想到虎视眈眈潜伏在某处的那个凶神,激灵灵打了个了冷战,连忙传令让金兵集合到一块,以防被李烈偷袭。
命令刚刚传下去,不远处一名金兵便发出一声惨叫,千户一个激灵,连忙抽出腰刀带人奔了过去,只见那名金兵仰躺在地,脖子处鲜血潺潺而流,大瞪的双眼中恐惧之色犹存,人却已经死透了。
众金兵面面相觑,作声不得,都知道情况不妙,自己已经由猎人变成了李烈的猎物,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恐惧。
百多人点起篝火,团团围在一起,眼睛大大的瞪着四周的黑暗,心中越加惊恐,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就会有一支凶猛的野兽暴起发威,这种滋味当真太难熬了,只盼太阳快快升起,总好过在这未知的环境下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
此时李烈就在两百米外的一处岩石后看着金兵冷笑,这些人追的自己好苦,如今不加倍的讨还回来更待何时,李烈摸出怀中一块生冷得马肉切成小块,放在嘴里直接吞了下去,一阵阵恶心让他闭上了眼睛,直到将所有的马肉都吞了下去,这才靠在石后打起坐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金兵不由松了口气,看来对方已经走了吧!大家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有人开始从怀里拿出干粮吃了起来,就在这时异变突起,随着一阵疾风,一名金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叫声未绝,接二连三有金兵惨叫起来,一阵慌乱之后,周围有恢复了平静,金兵千户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有五六名金兵倒在地上,每个人身上都钉着一根长木棍制成的标枪,木棍就是山上到处都有的树枝,每个木棍都被削尖,黑暗中投掷过来变成了杀人的利器,看着几个死不瞑目的金兵,有几个胆小的金兵竟哭了起来,他们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千户也惊恐之极,这样下去,不用对方将自己人杀光,便是这无边无际的恐惧和压力便能让人发疯。
千户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尽力去想应对之策,头脑中乱糟糟的,一时哪里有什么办法,正在思索之际,又是一阵劲风扑面而来,此人倒也灵敏,连忙向后翻倒,一根木制标枪贴着面额而过,钉在一名金兵腿上,在那名金兵的惨叫之声中,标枪接连飞来,倒不虚发,又有几名金兵被钉在地上。
几名金兵惊惧得神智尽失,手舞刀枪向黑暗中冲了过去,之后便听到黑暗中几声惨叫,一切又归于平静,千户长叹一声,那几个人又完了。
千户再也忍受不住,手提腰刀向黑暗中虚劈出来,李烈,有种的你就跟老子真刀真枪打过,暗中偷袭,算什么英雄!黑暗中寂静无声,一切都没有改变。
时间慢慢过去,所有的金兵都觉得这个夜晚是他们一生中经历的最漫长最无助得一夜,这一天下来,每个人都疲惫欲死,偏偏就是不敢合上眼睛,因为不知从哪里就会飞来一支标枪,糊里糊涂就丢了性命,这种感觉,这种恐惧没有人能经历过。
篝火渐渐微弱下来,然而没有人敢去砍柴填上,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走出火光,便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而如果不添柴,那么等待他们的仍然是无尽的黑暗与杀戮。
几名金兵交换了一个眼色,同时来到千户身边,一把将他扑倒,然后捆了起来,千户的几个幸存亲兵动了动,内心的恐惧终于战胜了忠诚,没有人帮助尽力挣扎的千户大人,几名金兵将千户捆的结结实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军,李将军,我们投降!求您不要再杀了!黑暗中一阵沉默,之后一个低沉沙哑得声音响起,好吧!所有的人都放下兵器,站到篝火一边!那些刀枪仿佛能咬手一般,所有金兵都飞快的将武器抛掉,听话的站在一起。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李烈走了出来,众金兵紧张的看着他,就连呼吸都屏住了。
我不会再杀你们,只要投降,就可以安心的歇一会儿了!李烈此话一出,所有人心头一松,心中那根紧绷欲断得弦终于放松下来,扑通扑通之声不绝,几十名金兵都躺在地上,双腿绵软无力,再也站不起来。
李烈吩咐几名还能站立的金兵砍了些柴放在篝火上,这些人已被吓破了胆,竟没人敢借着砍柴之机逃走,将篝火点旺,也乖乖坐在地上休息,他们太累了,不但身体累,心更累。
李烈走到千户跟前,将他口中布条拿出你投不投降!千户黯然点头既然败于将军手下,赫尔必心服口服!李烈一笑好,我既往不咎,你可愿意归降于我?赫尔必摇头道:我乃女真人,岂可背叛?将军杀了我吧!李烈见他也是条汉子,心中也起了收服之心,不由叹息一声道:赫尔必,我们两国交战是为了什么?千万的将士战死沙场又为了什么?后方那些达官贵人,高门权贵正在酒池肉林,寻欢作乐,金珠美女数不胜数,有谁想过将士们的死活?我们不过是他们手中的工具罢了。
什么女真人什么汉人,只要你是无权无势之人,就会永远被奴役被欺压,咱们一天的交战下来,我也很看好你的才能,只要你归顺于我,我不仅不会杀你,还会给你荣华富贵,让你成为人上之人,总好过现在就血溅五步,横尸就地,几日后便腐烂生蛆,最后变成一抷泥土,就算是这样,又有谁能记得你呢?那些贵族显贵吗?赫尔必闻言心头一颤,是啊!自己从一名小兵不断拼杀才熬到千户的位置,十年拼杀,身边战友又剩下几个?都化为枯骨一堆,可又有谁能记得他们?又有谁看得起自己呢?在军中自己没有后台,打仗厮杀冲在前,立功受奖落在后,哪次不是被那些狗屁不懂的贵族纨绔子弟排挤在外?四十 孤狼夜暗露獠牙(下)赫尔必被李烈一席话说得思绪万千,作声不得。
看一眼李烈真诚的眼神,赫尔必心中一热,将牙一咬,重重点头道:将军神勇无敌,赫尔必万分钦佩,您能不计前嫌饶我性命,那我这条命就交给将军了!好!我李烈发誓一定会善待将军,今后荣辱与共,富贵共享!说着,李烈抽出腰刀,一刀将赫尔必身上绳索斩断。
赫尔必翻身跪倒,末将赫尔必誓死追随将军!此话一出,突然发觉心里那样的轻松。
李烈将他扶起,将军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李烈坐在篝火旁边,看一眼四周百余名金兵,回想这一天来惊心动魄的搏命厮杀,简直是险死还生,几次身临绝境又化险为夷,实在侥幸之极,同时更是暗暗后悔,自己遇到问题还是太欠考虑也太冲动了。
将三军众将士仍在濉溪城外,独自出游,虽是有意锻炼麾下将领,但这种大撒手的做法未免急躁了些,此为其一;救下韩、方两人而不派人到营中求援,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坐失安然逃走的良机,如果不是自己太骄傲,没将这些江湖中的乌合之众放在眼中,也不会落入险境,此其二;被金兵围困而选择拼命,更是不妥,简直是在找死,如果在不显露武功的情况下选择投降,之后寻找机会逃走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自己这种冲动的结果是险些害了性命,此其三。
就凭自己犯了这么多错误而活到现在,实在是太侥幸了。
李烈不禁深深的后怕,以后一定要吸取教训,万万不可轻易将自己置于险境,如果再有今天这种事发生,可就不会这么幸运啦!正想着,忽然发现远处山野间亮起无数火把,闪烁的火光直向这里而来。
李烈心中一紧,不知又是哪路人马,但愿是自己的援兵吧!显然是对方被篝火吸引,所以众多火把都向这里汇聚,李烈已经不再担心退路,暗夜之中极易隐藏踪迹,若是敌军,逃跑还是来得及的。
于是站起身来,紧紧盯着渐行渐近的火光,心下打定注意,一旦发现不对就立即逃之夭夭。
过了片刻,火光渐进,李烈终于看清对方宋军装束,一颗心这才落在实处。
当先两人疾奔过来,来到李烈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末将救援来迟,让大人遭遇如此凶险,请大人责罚!这两人正是徐立和宋汉生。
此时那些金兵已经乖乖跪在地上,任由宋军将其看管起来。
原来魏炯等人火速奔回宋营搬兵,众将闻听大急,由宋汉生和徐立各领二百人马飞速向小镇疾驰而去。
来到镇外李烈与金兵交战之处,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那一地金兵尸体,足有百多人,血流遍地,残肢断臂到处抛洒,头颅内脏落了满地,当真惨烈非常,显然经过剧烈的厮杀。
真难以置信,这竟是李烈一人造成的。
徐立和宋汉生大急,连忙顺着金兵战马的蹄印痕迹急追,跑了几十里,终于来到断崖之处,将二十多名看守马匹的金兵抓获,经过审问,才知李烈果然只身杀了百多名金兵冲出重围逃到这里,无奈之下跳到崖下,竟然没被摔死,不过已经身受重伤,千户已经带领百多名金兵下崖追赶去了。
众人来到崖边向下观望,不由都倒吸了口凉气,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怎么会幸存,他们这位李烈将军难道的不死之身?徐、宋二人急得直跳脚,连忙组织兵士下崖,又耽搁了很长时间,两人急得眼睛都红了,不过却不能急赶,还要细心观察地面痕迹,经过寻找,终于看到了篝火,找到李烈。
徐立看到赫尔必,抽出腰刀就要砍死此人,李烈连忙将他喝住,说明赫尔必已经归降。
李烈温言劝慰两将,这才押着降兵,辨明方向直向濉溪方向而去。
一路上李烈向徐立和宋汉生询问了前线的情况。
自从李烈走后,宋营众将都十分惭愧,也明白了李烈的苦心,大伙聚在帐中研究作战计划。
李烈临走所说的围城打援之策众将早在临安禁军之时就听李烈讲解过,还进行了战术分析,所以一套集合众将智慧的作战方案诞生出来。
王铁军、徐立率军围攻濉溪城,不断用投石车将较小的火药包将城墙炸得岌岌可危,打击守城金兵士气,让他们产生即将城破,难以守住之感,逼迫守将向萧县求援,另一方面由文睿、魏群带领完整的海、林两营八千人秘密绕过濉溪,在濉溪和萧县的必经之路是设下埋伏,三天后,终于等来了萧县的七千援兵,被两将一举歼灭,同时由士卒换上金军盔甲服装,利用晚间夜色昏暗之机冒充中伏败退的溃兵骗开萧县城门,兵不血刃的拿下萧县。
至此,濉溪已经成为一座孤城,城中金兵士气极低,几天内宋军就要向濉溪发动总攻。
李烈听罢两人的汇报,思索了一下,吩咐士卒将赫尔必带了过来,询问为何濉溪以外为何会有他们这一队骑兵。
赫尔必连忙将所有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原来赫尔必正是濉溪守将之一,前几日夜晚有个宋军打扮的人偷偷摸到城下,说是有要事见城守,守军见他只有一人,便将其用绳索系上城头,在见到城守史古塔后,此人才说出详情,原来此人为宋军在灵璧一战中被宋军收编的金兵,无意中听到文睿和王铁军的谈话,才知道李烈已经离营到附近游玩,史古塔闻听此事,当即派赫尔必领三百骑兵偷偷出城,四处搜寻李烈踪迹,意图将李烈擒拿,好威胁宋军退兵,那名认出李烈的金兵便是那个叛逃之人。
李烈这才知道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么一支金军,而且还有人能认出自己。
心下暗暗决心回去要好好整顿一下军纪,将不安定因素扼杀在萌芽状态。
同时也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对赫尔必道:今天我给你个立功的机会,如果此事办成,我将在军中独立一营,让你成为统领,仍旧统领归降的兵士。
赫尔必闻言心中一喜,末将一定完成将军交代的任务!李烈点头道:好!你这就挑选手下可信心腹回城,劝说城守投降,如其不从,你可将其击杀,然后接管军队,开城投降。
我这是为了减少杀戮,不然小小濉溪早就被我攻破了,我可以告诉你,我军已经占领了萧县,濉溪已成孤城,其余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赫尔必闻言大吃一惊,没想到神不知鬼不觉间,萧县已经被宋军占领,怪不得城内几次派人乞援都毫无音讯呢!这李烈将军不但神勇无敌,用兵更是神鬼莫测啊!心中更不敢存有异想,当下磕头道:赫尔必定然不负将军所托,请将军放心!李烈哈哈一笑,你的命运这次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反正我大军三日后必将强攻濉溪,到时可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啦!我会下令将满城金人全部诛绝,不留一个活口,至于你,只有三天时间,如果你出尔反尔,不按计划行事,我有办法让你生死两难!好啦!你去挑选人手吧!赫尔必汗流浃背,我一定完成任务,绝不会再起二心!说完去挑选人手回城。
宋汉生看着赫尔必的背影,轻轻问道:将军,这个金人能靠得住吗?李烈一笑,我根本就没想他到底靠不靠得住,他能杀死城守开城投降当然好,如果他出尔反尔的话,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反而能使他们士气更为低落,这种事何乐而不为呢?徐立在旁边翘起大拇指,将军英明啊!李烈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笑骂起来,臭小子,好的不学,学起溜须拍马了!回去给我好好整顿军务,再不能出现这种临阵投敌的事啦!天色渐明,一行人已经来到临涣镇,宋汉生派人找来郎中为李烈左臂正骨,自然又少不得受了一番苦楚,诸事已毕,李烈才在客栈内好好的睡了一觉。
李烈实在是太累了,这一觉直睡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早晨才醒了过来,只觉得全身仍然酸疼,他知道这是用力过度的结果,强打精神,率领军队向宋营行去。
及到中午时分才来到宋营外,营中众将早就等在营门之外,见李烈安然回来,连忙上前施礼,正在此时,一名探马跑了过来,下了战马,单膝跪地向李烈行礼道:禀报将军,濉溪城门大开,金军投降了!四十一 武夷山麓悬棺洞(上)李烈闻言心中一喜,走!咱们看看去!众将点齐兵马,直奔濉溪城东门而来,来到东门外,果然见城门大开,赫尔必领着一众金军将领等在城门口,见李烈到来,赫尔必紧走几步,来到李烈面前,将手中所提布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赫尔必将人头掷于地上,单膝跪倒,向李烈行礼道:大将军,末将幸不辱命,斩杀城守史古塔及其亲信三十二人,率全军四千七百人归降!李烈亲手将他扶起,携手向城门走去,边走边道:赫尔必将军,咱们可是不打不相识啊!从今天起,所有真心归降的金兵我就交给你来统领,其余顽固不化的我也不杀他们,就让他们去开矿干活吧!赫尔必连忙谢道:多谢将军信任,今后末将一定誓死追随,不辜负您的期望!李烈知道他杀了城守,率军投降,确实已经没有了退路,当下点头道:将军放心,我李烈一言九鼎,只要你忠心投靠,过几日我就独立出一营,设陷阵营,由你担任统领,对你和我手下将领一视同仁,还望将军鼎立相助啊!赫尔必见李烈如此信任器重自己,心中感动,不觉眼圈一红,您放心,将军但有所命,赫尔必万死不辞!宋军进入濉溪城,至此,宿州全境落入李烈手中。
萧县被文睿占领,歼敌一万余人,其中死伤四千余人,其余人被俘,已经被押送至濉溪,加上濉溪的四千七百降兵,两下合起来有一万一千多人,李烈再次对这些降兵进行了收编,挑出金兵中的汉军编入六营,筛选出的女真人,如果愿意归降的便归入新成立的陷阵营,由赫尔必统领,又分别在林、海两营挑选三十名中下级军官和五百名忠诚士兵编入此营,将亲卫魏炯和刘立峰充任赫尔必的副手。
一方面加强陷阵营的战斗力,另一方面也起到钳制和监视的作用。
陷阵营收编女真人四千人,其余俘虏则押往烈山等地开矿,同时给张进北去信,让他派几名有能力的文员到濉溪和萧县管理政务。
一切安排妥当,李烈信步走到县衙后院去看望韩猛。
走进房间,见方雪晴正扶着韩猛在房间里缓慢行走活动,韩猛高壮的身躯扶着方雪晴娇小玲珑的身子,便如老鹰和小鸡般相映成趣,李烈不由一笑。
两人见李烈进来,连忙双双跪下给他磕头。
韩猛将一颗硕大头颅磕得咚咚直响,方雪晴更是满眼泪花,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救下他们性命的少年公子竟是宋军的统帅李烈,如此身份尊贵之人为了让他们脱险,竟然孤身面对几十个凶狠的武林中人,后来听说更因此被数百金兵围困,九死一生,险些失了性命,现在见到李烈用绷带挂在脖子上的那条胳膊,两人心中感激敬佩之情无以言表,只有不停叩头。
李烈连忙将二人扶起,两位快快请起,不须如此大礼!方雪晴哽咽道:将军为了我们两人不惜以尊贵之身甘冒奇险,身受重伤,险些送了性命,我们当真感激万分,方雪晴实在无以为报,就将这幅家传的藏宝图献与将军!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白绢,双手呈上,韩猛不善言辞,在旁边一个劲儿点头。
李烈并没有接,反向后退了一步,方小姐,李烈出手相救是看到你们有情有义,可不是贪图什么宝藏!方雪晴见李烈不接,再次跪倒在地,将军,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女子全家都因这幅图而丧命,如今只剩我孤伶伶一人,要这些财富又有何用?再说,我和韩大哥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地图,它对我们而言,只是个祸害,只会为之丧命。
而将军为国为民战场杀敌,正可用之壮大实力,小女子恳请将军收下,万勿推辞!如果将军不受,我宁愿将其焚毁也不让宝藏落入那些江湖宵小之手!说完将白绢高举过头,直直的看着李烈。
李烈本也对此很感兴趣,不过此物乃是人家方家祖传之物,不好开口讨要,如今方雪晴态度如此坚决的要交出藏宝图,他也就不再推辞,顺水推舟,伸手接了过来,然后将方雪晴扶起,既然小姐如此说,李某便收下,日后启出宝藏,一定将它用之于民,造福苍生。
李烈小心将白绢放入怀中,这才笑着对韩猛说道:韩猛至仁至信,忠勇可嘉,小弟十分佩服,不知你可愿意加入我的军队?韩猛大喜,小人愿意追随将军,以报将军大恩,纵使肝脑涂地也万死不辞!李烈闻言大喜,从此军中又添一员猛将,太好啦!等你伤好以后,立刻找我报到!韩猛连忙应是。
李烈看看两人,忽然促狭一笑,你二人共经患难,一个自幼孤苦,独身一人,另一个亲人尽丧,无依无靠,我有意作一回红娘,撮合你二人结为夫妻,以后相依为命,举案齐眉,可好?韩猛不想李烈竟说出这样话来,顿时慌了手脚,满面通红,连连摆手,这如何使得!韩猛不过是个杀猪的粗人,万万配不上方小姐的,不行!不行!李烈扭头看一眼方雪晴,见她肤白似雪,眉目如画,长长睫毛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如今满面红晕更显娇美,是个标致的美人儿,和韩猛相比确实有些不相般配,不由心下有些踌躇,后悔提起这个话题,却见方雪晴露出好看贝齿,轻咬一下嘴唇,盈盈向李烈一拜,多谢将军成全,雪晴愿意嫁给韩大哥!李烈闻言反而一愣,连忙摆手道:这个……这个方小姐,李烈只是一提,你是否愿意要考虑好,不可勉强!方雪晴看了一眼脸红如血,手足无措的韩猛,微微笑道:韩大哥心地善良,有情有义,几次舍身相救,雪晴能嫁给他为妻是雪晴的福分呢!李烈点点头,这就好,此事就这么定了,等韩猛伤势好了,本人亲自为你们主婚!方雪晴一拉韩猛衣襟,一同跪下叩头,多谢将军!四十二 武夷山麓悬棺洞(中)武夷山位于福建西北部,处在武夷山脉北段的东南麓,面积约70平方公里。
这里是典型的丹霞地貌,亿万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形成了奇峰峭拔、秀水潆洄、碧水丹峰、风光绝胜的美景,古人说它水有三三胜,峰有六六奇,被誉为奇秀甲东南。
武夷山有三十六峰、七十二洞、九十九岩及一百零八景点。
不仅全年有景,四季不同,而且阴晴风雨,其山川景色亦幻莫测,瑰丽多姿。
武夷宫、九曲溪、桃源洞、云窝天游、一线天——虎啸岩、天心岩、水帘洞各有神韵。
它兼有黄山之奇、桂林之秀、泰岱之雄、华岳之险、西湖之美。
远在夏商前,古越族人就在武夷山繁衍生息。
在悬崖绝壁上,留下了距今近4000年的架壑船棺、虹桥板等文化遗存。
早在汉代,武夷山就被朝廷册封为天下的名山大川,并成为历代名士和禅家的盘桓之地。
名儒显宦、文人墨客接踵而至。
西汉西期,闽越王在武夷山建造王城,使武夷山成为江南一带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
南宋时期武夷山更是集一时之盛,一代理学巨儒朱熹在武夷山结庐讲学,生活长达40多年,开创一代理学之先河,撑起了中国古文化的半壁江山!把当时的武夷山推到了执全国学术之牛耳的文化巅峰,所谓周东迁而夫子出、宋南渡而文公生。
武夷岩茶与武夷风光一样享誉天下,臻山川精英秀气所钟,品具岩骨花香之胜。
山不高有高山之气魄,水不深集水景之大成。
碧水丹山之中拥有三三、六六、九九之胜。
三三指的是碧绿清透盘绕山中的九曲溪,六六指的是千姿百态夹岸森列的三十六峰,九九指的是翘首东望矗立山中的九十九岩。
武夷大峡谷森林密布,植被多样,野生动物出没期间,幽谷溪流瀑布景观诱人,。
其中二谷二瀑最为精彩,二谷是红河谷、翡翠谷;二瀑是青龙瀑布和凤凰瀑布;此时山路上銮铃脆响,几个人沿着蜿蜒崎岖的山间小路缓缓而行。
当先一人身穿月白色长衫,头戴儒生方巾,手中拿着一把山水泼墨的纸扇,顾盼间神采飞扬,此人生得俊俏中蕴着潇洒,儒雅中透着英挺,就见他一带手中缰绳,回头对身后同样骑在马上的一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道说道:道长,那地图上只标注了一小块地方,这武夷山这么大,可到哪里去找啊!那老道微微一笑,贫道年轻之时曾云游过这一带,武夷山的东部绝壁岩洞中有架壑船棺、虹桥板,乃是远古先民丧葬遗存,我在地图上发现那些模糊的标示好像是在那一带,咱们还是到那里看看吧!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笑道:好你个老道长,怎么不早说,咱们可是都在山里转悠了好几天啦!不用说,这几个人正是李烈、浮尘子、萧若兮和几名特战队员。
原来自李烈大军取了濉溪后,李烈便率军回到宿州,这时正好张进北求见,李烈连忙将他让进屋里,两人相见自是亲热几句,寒暄一番,之后张进北就向李烈说起这段时间宿州的情况。
经过几个月的治理,宿州已经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张进北和各位文员将各县和州府的政务打理的井井有条,根本没有什么需要李烈操心的重要事情。
至于郭倬和李汝翼二人,则被张友仁和郭庆生忽悠得够呛,每天吃喝玩乐,变着花样的玩耍,早将来这儿的目的忘了个干净,加上张进北给了好多金珠财宝,更是乐不思蜀。
李烈闻听哈哈大笑,还山兄好手段,就这么架着他们,不该让他们知道的就小心一些,其他的随他们去!以后我会重赏张、郭二人,你叫他们好好干,变着花样的玩儿,我给出钱!哈哈!两人笑了一阵,张进北这才说道:大人,咱们的作坊将火炮试制成功啦!什么?真的?太好啦!李烈一下跳了起来,一把拉住张进北的手,走!咱们看看去!张进北带着李烈来到城郊的一座小山上,见山脚下密密麻麻盖满了房屋,那是各种武器作坊,在小山坳中也有十几间作坊,那里正是研制火炮的秘密基地。
来到作坊,早有负责的一名军官走了出来迎接,正是曾经当过李烈亲卫的陈彦东,此人粗通文墨,为人机警,曾被李烈派到毫州治理地方,严峻去了以后,李烈就把他推荐给张进北,让他负责所有作坊的安全保卫,尤其是火器和这个火炮作坊。
陈彦东将他们带到实验场,见两门火炮正摆在那里,几个工匠指挥这士卒调校火炮的炮口,众人见李烈到来,连忙将火药倒进炮口,用木杵夯实,然后放入铁球,点燃引线,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炮口冒出一股浓烟,那大铁球打在七八百米外的山岩之上,将岩石轰下来一大片。
张进北只是听李烈说火炮厉害,今日一见不由惊得目瞪口呆,半晌发不出声来。
李烈见所有人都吃惊非常,不禁苦笑,若是让他们见到现代战争中那种万炮齐发的场面那还不吓死?可惜现在只能打实心炮弹,要是能研制出开花弹就好了。
李烈见两门炮一个为铜制一个为铁制,不由奇怪,连忙问陈彦东,这才知道原来是因为现在的生铁不过关,质地很脆,不能生产火炮,只能用熟铁,一门火炮几千近重,原材料根本就不够,所以才用铜制了一门,就是这样,还是花了七八千两白银才有了这两尊火炮。
李烈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时代钢材竟然这么取贵,竟都是一锤一锤打出来的,所谓千锤百炼就是说得这种打制钢材的方法。
李烈前世的家乡就是一个铁矿区,所以从小就见惯了那种炼钢的熔炉,所以连忙按照记忆里那些最简单的土高炉画出图纸,命陈彦东加紧将高炉炼钢搞起来,同时让张进北不遗余力的帮助,要钱出钱,要人出人。
张进北、陈彦东和几名工匠对这前所未见的图纸看个不停,真难相信就是这个东西就能一次几千斤上万斤的出产精铁熟钢,李烈将要注意的各种事项一一讲完,见大家都惊奇的看着自己,不由一笑,就按这图纸建设吧!希望几个月后我们有成百上千的火炮,到那时,咱们就可以无敌于天下啦!所以,保密工作一定做好,决不能将技术泄露出去!陈彦东可以用重刑,对泄密者绝不手软,绝不姑息!听清楚了吗?如果泄密的话,我头一个找你!陈彦东不禁额头冒汗,大人放心,我一定将所以作坊管好!绝不泄密!李烈点点头,陈彦东,我一直很看好你,不要让我失望,几个月后,我要大批的精钢刀枪、盔甲、手雷、和火炮!这些做好了,我一定升你的官,大大的官!哈哈!回城途中,张进北不无忧虑的说道,大人,咱们这么大的动作不怕朝廷知道吗?再说,照你的要求生产武器,经费也会很吃紧呐!李烈沉思一会儿,郑重说道:注意保密!这是一方面,我们要在相对安静的环境中加速发展起自己坚强的实力,到那时,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没有人会再给咱们威胁,所以一定要抓紧今年冬天到明年上半年这段相对平静的时期发展起来,等到金国缓过劲来,朝廷就顾不上咱们啦!至于钱财经费,这个由我来想办法,你不用操心,放手大干就成!张进北点点头,好吧!我一定尽力!想了想又道:我说大人,您什么时候迎娶我家小妹啊!李烈挠挠头,这事先放一放,我先到福建去一趟,等回来再说吧!就这样,李烈和浮尘子、若兮一起来到武夷山,同时命宋汉生带领三百人的特战队秘密分批到山下集合,准备寻宝。
李烈经江西上饶来到武夷山,几人在山上转了几天,仍然毫无头绪,方圆百里的范围太大了,又没有大的参照物,实在如海底捞针一般。
如今听浮尘子说山麓东部有可能是宝藏埋藏点,不由精神一振,将手一挥,走!咱们到东部看看!在武夷山的小藏峰、大藏峰、白云岩、大王峰、观音岩等处,迄今尚遗存有架壑船棺与虹桥板等古物。
所谓架壑船棺是古时候聚居在武夷山一带古越族人葬俗的遗物——一种形制奇特的棺柩。
船棺外形分两类:一类为两头翘起如船形;一类方形其状如盒,俗称函。
所谓虹桥板,也就是用来支架船棺或架设栈道的木板。
在三千多年前生产力十分低下的情况下,武夷山的先民们又是怎样把一具具船棺吊上悬崖绝壁间的洞穴里进行安葬,至今仍是个谜。
李烈几人经过一天的跋涉,终于在浮尘子的带领下来到了悬棺之处,仰头向壁立的山岩看去,见上面有着无数的岩洞,难道这就是古先人的葬身之所?李烈记得自己在后世很喜欢研究一些神秘事件和现象,UFO、百墓大三角洲、水晶头骨、玛雅文化中的飞行器、二战中身份不明的部队、千古之谜金字塔、复活节岛巨石阵、法老的诅咒、尼斯湖水怪神农架野人之谜等等,其中中国的悬棺也是谜团重重。
见过悬棺的人,第一感觉都是特别的神秘,而神秘之中的神秘,就是古代人在生产力不发达的情况下,是怎么把这些沉重的棺木放到高高的悬崖峭壁之上的。
这个问题也是悬棺千古之谜的核心,大家提出了种种猜测,堆土法、涨水法、地质变迁和绞车……然而这些方法似乎都无法合理地解释这个谜中之谜。
这个悬了几千年的悬棺悬谜究竟何时能揭开?一个秘密的揭开引发了更多的神秘。
这些崖墓的主人是谁?这些棺木又是怎样被放上去的?李烈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一则关于龙虎山崖墓的报道,江西龙虎山,沿着卢溪河顺流而下,两岸的千尺绝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天然洞穴,龙虎山一带流传着这样的说法,洞里面藏着无字天书和金银财宝。
但是,由于这些洞穴都在距离水面20米到100米的悬崖峭壁上,因此人们无法上去看个究竟。
20世纪70年代,一些风化后的木板掉落,洞里的秘密才露出端倪。
原来,这是一种崖墓葬。
随着更多的封门板跌落,越来越多棺木重见天日。
有的是群葬,一个洞穴放置了十几具棺木,也有夫妻葬,更多的是独葬,都被放置在峭壁上的天然洞穴里,而且都选择了朝阳的一面。
早在1978年,江西省就成立了专门的龙虎山崖墓悬棺考古工作队。
怎么样能进入绝壁上的崖洞?成为工作队要解决的首要问题。
最初工作队设计了一个汽油桶方案,但是成本太高。
汽油桶的方案被否定后,考古队决定用毛竹搭架子试一试。
高高的竹架让现代人终于有了与悬棺对视的机会。
考古队首先选择了悬棺较多的13号洞。
但是,谁敢徒手沿着几十米高的竹架爬上去呢?当地几位经常攀岩采药的药农自告奋勇。
药农从崖洞带下来一些坛坛罐罐和篾片,这些在药农眼里的破破烂烂很快被送往文物鉴定部门,整个考古队边整理其它的棺木,边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经过国家文物局鉴定,悬棺主人生活在春秋战国时期。
国家文物局经过碳14鉴定,发现这些文物已经有两千六百多年的历史了,也就是说13号洞的悬棺主人生活在我国历史上的春秋战国时期。
根据诸多的陪葬品,考古队判断,13号洞悬棺的主人是我国古代的百越民族。
春秋战国时期,百越民族生活在今天的武夷山和龙虎山一代。
他们遇水而安,择水而居,死后也选择临水而葬。
考古队一共发掘了18具棺木,这些棺木都是独根的楠木制成,有房形棺、船形棺等多种样式,大的有一千多斤重,最轻的也有300多斤重。
放置悬棺的地方,上至峰顶、下距水面或者空谷,都有数十米甚至一百多米,而且上下左右都是异常陡峭的石壁。
一直以来,悬棺都被包裹在重重迷雾之后,而如何把几百斤重的棺木放到悬崖峭壁之上,始终是这个千古之谜的谜中之谜。
悬棺如何被放到悬崖峭壁之上,引发种种猜测。
1997年开始,龙虎山旅游集团面向社会悬赏30万人民币,招募破解龙虎山悬棺悬谜的智慧之士。
有人猜测当时使用了热气球。
两千多年前,有没有热气球还尚待考证,试想,古人驾驶着热气球,拉着数百斤甚至上千斤的棺木,就算他能用热气球带着棺木飞到几十米的高空,那他怎么样才能把棺木放进去?还有一种方法是堆土说。
从山下堆土至洞口,把棺木放进去后,然后再把土运走。
堆土法遭到了大多数专家的反对,尤其是龙虎山地区,悬棺大多在临水的悬崖上,显然,堆土法无法实现。
堆土法不成立,有人提出了地质变迁说。
两千多年前,卢溪河的水位比现在高出很多,那些今天看来高高在上的洞穴当时距离水面很近,人们用船把棺木运到洞口,很轻松就放进去了。
船棺葬是分布于我国南方地区(主要是福建、江西的武夷山区)的一种古老的葬俗,其基本特征就是把死者遗体放进形状似船的棺材里,再行安葬。
安葬船棺的方式,又有悬挂岩洞、架在树上和埋入土中之分。
迄今所发现年代最早的船棺,是从武夷山观音岩和白岩取下的两具棺木,均用完整的楠木刳成,和现在闽南等地使用的渔船形制基本相同。
经碳素测定,两具棺材的制作时间距今三千五百年以上,约当夏商时代;也有人估计是商周时代。
用为土葬葬具的船棺,大多从四川地区出土,一般呈独木舟形状,年代最早者不超过战国中期,距今约二千五百年左右。
由历史文献的记载可知,自古以来,我国南方许多民族都有以船为棺的习俗,上述考古成果不仅印证了文献记录,而且为研究这种葬具和葬俗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资料。
但是,古人为何以船做棺?这种习俗究竟是怎样形成的呢?寓于这种习俗中的观念是什么?众说各异。
流行在福建武夷山区的一则民间传说称,远古时期,有个名叫武夷的小伙子自远方而来,披星戴月,餐风饮露,辛勤开山,他须发皤白、子孙满堂时,此处已变成苍松翠竹四季常青的秀丽田园,天上的神仙也前来流连。
因武夷开山有功,众仙封之为武夷君,这一片青山碧水也因此得名武夷山。
武夷君临终前嘱咐子孙:死后将遗体放入灵槎,以让其渡过天上的银河;并在灵槎内放置鱼干,作为他送给天上仙友们的礼品。
子孙遵其遗嘱,用圆木刳成灵槎,放入武夷君的尸身和鱼干,又在他生前居住的小藏峰东面岩壁的罅隙里,架上木板,置灵槎于木板上,让其划棹飞游。
此事传开后,许多想修真成仙的人慕名而来,修行讲道,采药炼丹,待到道行圆满时,嘱弟子把自己的尸身放在灵槎里,搁在峭壁悬崖间的木板上,以渡河登仙。
这些悬架灵槎的地方,后来被冠以仙游岩、升日峰、飞仙台、升真洞等美名。
所谓灵槎,即迄今藏于武夷山岩壁石隙间的船棺,当地人称之为架壑船,并把搁置船棺的木板称作虹桥板。
古人诗云:三曲仙岩有架船,栉风沐雨几经年;古今共看长如此,愿借灵槎上九天。
说的正是船棺的来历。
旧时来武夷山向武夷君进香的人们,均以干鱼献祭,出典也在于此。
以现代科学的眼光看,用灵槎登仙来解释船棺的起源当然是不可信的,但是也有人认为以船为棺的习俗的形成,确实是建筑在以河划界的人世与彼岸之关系的认识上的。
如陶思炎先生指出,正因地上的河流难于涉渡,使古人幻想在冥界与人世之间,生死异路,阴阳隔膜,必有一条河流作为分野,以船为棺,就是借此造物把亡魂送过河去,除了入地为安的心态和祝祷转世再生念头之外,实际上也强化了人间与鬼境间的差异。
所以说造船技术被移植到丧葬风俗中,是意在促成并加快生死两界的分隔,创造一种纯观念的各有所奔的情境,以求生者与死者各各相安。
另有学者认为,以船为棺是古代越人的葬俗。
古越人多生活在江河海滨,善于造船和用船。
当他们产生了鬼魂观念之后,便在幻想中把现实生活附加给鬼魂世界,以为死者生前不可或缺的生产和生活用具在那个世界里也同样需要,于是就有了以船为棺的殓葬方式。
无论是武夷山岩壑中取下的船棺,还是在四川考古发掘中出土的船棺,其形状大小多与现在江河中使用的舟船大致相同,故这种葬俗应是近水民族生态环境和水上经济生活的投射。
在认同船棺葬起源于古代越人葬俗的前提下,亦有学者推测这种习俗是该民族曾经历过大迁徙的历史的折射,故以船为棺的真实用意,是想让死者的灵魂返回到遥远的故乡去。
还有学者认为,以船为棺的源头应是盘瓠系统等少数民族的葬俗,但这种葬具的原型其实是一种碓米工具——舂塘,由于它和古人的独木舟的制作方式相似,也是用整段树木挖凿而成,所以引起后人的误会。
又有人指出,以船为棺是初民生殖崇拜观念在殡葬仪式中的表现,所谓船棺,其实就是一个象征母体子宫的容器,具有寄托灵魂和催发生命的双重功能,目的是祈望死者的复生或再生,重新回到氏族社会的大家庭中。
李烈看一眼浮尘子,从怀中拿出白绢,将它铺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四角用碎石子压住,仔细对照地形研究起来。
若兮也跑过来,认真的看着藏宝图,两人看了半天,仍然找不出头绪,不由有些着急。
我说道长啊,您也看看图纸吧!怎么我都看不出图上画的地形有和这里相近似的地方!李烈抬头问浮尘子。
不忙,你们看山势走向,由西向东成一个‘几’字,咱们向里边走走吧!浮尘子一笑,我好像抓住了点什么!四十三 武夷山麓悬棺洞(下)若兮连忙问道:道长,您就给我们讲讲吧!我都快闷死啦!浮尘子一笑,若兮别急,你看!说着一指藏宝图,这幅图上虽然没有标注具体的参照物,可你们难道没发现这幅图还可以翻过来看吗?李烈恍然大悟,连忙将白绢翻转着铺在石头上,那白绢薄如蝉翼,正面的图案刚好能够透过来,显示在上面,仔细观察,不正是一个几字型吗?李烈一拍大腿,太好啦!有眉目了,道长怎么不早说?浮尘子笑道:不是我不早说,我也是刚刚看过地形才想到这种可能的!若兮早已急不可待,吩咐三名特战队员收拾东西,马上向前边那个无名山谷出发。
一路上两边山岩越来越陡峭,待行出五六里地光景,两侧山岩已经将当中的山谷挤压得只剩几十米宽,抬头向上观看,蓝天变成了狭长不规则的一线,壁立的岩石峭壁陡峭如刀砍斧劈一般,足有几十上百米高,山岩上偶尔有顽强的小草、松树生长,不时有一两声猿猴野兽的啼叫,让人不禁心惊胆寒,因为山谷随着地势的逐渐狭窄,谷中穿过的风愈发强劲,不定哪一块因为经过常年累月风吹日晒而风化松动的岩石就会掉落下来。
几人都小心翼翼的向前行走,后背紧紧贴着两侧山岩,以防有小石子从上边滚落砸在身上,这么高的地方如果有东西掉落下来,即使一枚小小的石子都会要了人的小命。
若兮有些紧张,小手紧紧的抓着李烈的一只胳膊,随着众人向前走,连向上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马匹已经留在谷外,由一人留下看管,李烈一行六人在山谷中默默行走,没人敢大声说话,唯恐声音大了产生回音震动,上面落下石头来。
李烈感受到若兮的紧张,心中不由暗笑,这小丫头听说有寻宝这么好玩儿的事哭着喊着要跟来,如今还没怎么样,就这样一付战战兢兢的模样,到时真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可得千万小心保护着点!若兮在李烈心目中的地位是无法替代的,崔婉大家闺秀,处处温婉可人,李烈爱其温柔恬静,跟她在一起犹如在春风中徜徉,温馨而亲切,让人只想搂在怀里轻轻温存;而若兮则清纯可爱,性格率真直爽,这种快乐健康的阳光女孩更符合李烈的性格,所以对她一向都是呵护备至。
所以经不住若兮几句娇嗔厮磨只好答应让她跟了来,现在不觉有些后悔,这里好像有些不妥当,这儿才是外围,不知以后会碰上什么危险。
正想着,浮尘子突然打了个手势,让大家都停了下来,李烈刚要开口询问,浮尘子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噤声,然后侧耳静听。
李烈见他神色凝重,不由也屏住呼吸,凝神静听,山谷中只有呼呼的风声,再有就是几声不知名的鸟兽的啼鸣,却没有听到任何异响。
李烈有些莫名其妙,刚想趴在浮尘子耳边小声问询,突然耳边听到一阵细微的呜咽,那声音细若游丝,不仔细听还真难以听到。
那声音仿佛有个女子在哀哀啼哭,又好似有人在沉重的叹息,过了片刻又消失沉寂下去。
李烈三人功力高深,能隐隐约约听到,那三名特战队员却什么都听不见,愣愣看着三人。
李烈和浮尘子面面相觑,若兮则紧紧抓住李烈的手,手心冰凉,汗津津的,这荒山野岭杳无人烟之地怎么会有女人啼哭之声?李烈侧耳倾听片刻,已经没有声息,继续走!说完当先向前走去。
他受过21世纪的科学教育,根本不信鬼神之说,听到那呜咽这声,反倒勾起了好奇之心,决定看个究竟。
几人继续前行,走了百十步,突听头顶哗啦一声,接着便觉得上面呼呼劲风,浮尘子反应最快,大袖一挥,一股浑厚的内力将三名特战队员推得紧贴在石壁之上,李烈则一把将若兮搂在怀里,紧贴石壁向上抬头观瞧。
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无数大小石块落了下来,大的有如簸箕,小的也有拳头大小,幸亏众人躲避及时,没有被石块砸到,不过由于从高空落下的石块太多,相互碰撞下,还是将一名队员的手臂划了一道大口子。
李烈后背被溅起的碎石打得碰碰直响,钻心的剧痛漫延全身,当下运气将全身护住,这才好受了些。
碎石过后,几人都松了口气,一个名叫孙井强的特战队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出贴身的岩壁凹槽要向上观看,还没抬头,浮尘子大喝一声小心!一掌将他击飞出去,同时间头顶呜的一声,巨大的黑影砸了下来。
浮尘子不愧是绝世高手,眼见躲闪不及,身子一晃,双掌向那黑色物体击了过去,嘭,那物体被浮尘子的掌风打得向外翻滚,浮尘子也借着击打的反冲之力贴在石壁之上。
电光火石之间,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孙井强,在若兮的惊呼声中间不容发的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再看那巨大的物体,原来是一张两米多长一米多宽的长方形厚重木板。
李烈心里咚咚直跳,看到孙井强摔在几步之外,正脸色煞白的看着他。
众人等了片刻,这才仔细打量那个木板,见这块木板成梯形,一头大一头小,上面好像刷着黑漆,由于年代久远早已斑驳脱落,砸在地上这么大的力道,竟然没有摔碎,可见木材何其坚硬。
浮尘子走到木板旁边,将它翻转过来,回头对李烈道:知道这是什么吗?李烈再看了一眼,好像是一张棺材板吧!对!不过这棺材上的板子怎么会突然掉落下来呢?若兮脸色煞白,有鬼?僵尸?李烈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捏了一下她小巧高挺的琼鼻,傻丫头,怎么会是那种东西?回头对浮尘子道:我想有两种可能,一是有动物无意间将悬棺的棺材板碰撞下来,另一种就是有人在搞鬼!浮尘子点头,这么多石块落下来,看来咱们被人盯住啦!不管怎么样,咱们都要去看看!李烈说着,一拉若兮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四十四 诡秘莫测无诸墓(上)向前走了有一炷香功夫,李烈几人已经进入最险要的一段行程,上面的狭长天空变成名副其实的一线天,因为两边山壁之间的距离更窄了,两边悬崖的崖壁就有一种要压下来的感觉,让人看着脊背发寒,恨不得马上走出这见鬼的地方。
一声尖啼,一道黄影竟从上面两崖之间跳了过去,李烈和浮尘子眼神如电,只这转瞬间便已看清那是一只金黄色皮毛的猴子一跃而过。
两人突然觉得心里一松,刚才碎石和棺盖会不会是这些猴子的恶作剧呢?但愿如此,动物总要比人类要好对付的多啦!越向前走,路径便越是狭窄,这山缝不知道有多长,曲里拐弯的越往里走越是昏暗,温度也越来越低,感觉阴森森的,有种非常明显的不祥感觉。
整个山缝里安静的有些可怕,只有过堂风吹过的声音和一些不知是什么名堂的古怪声音,这种古怪声音蕴藏的寂静,让所有人都非常的不舒服。
李烈见若兮越来越紧张,拉着自己的手微微颤抖,手心中满是冷汗,便想了个注意,给她讲了个笑话以求转移注意力。
说的是有两个双胞胎小孩儿因为吃奶经常打架,总怕对方偷偷多吃一些,于是就都想了个办法,将各自属于自己的那个母亲的**上都抹了毒药,谁要是偷吃就毒死谁!到了第二天,两个小孩都没事,小孩儿的爸爸却给毒死了。
李烈伏在若兮耳边说完,笑着问她,乖乖若兮猜猜看,小孩儿的爸爸怎么会毒死呢?若兮转念间早已明白,立时羞得小脸通红,一拳擂在李烈胸口,坏蛋!净讲这些龌龊的笑话!李烈捉住若兮白嫩的小手,在唇边轻轻一吻,好若兮,将来可不要用这种方法毒倒烈哥哥呀!若兮羞不可抑,转身不再理他,小手却将他的手攥得更紧了。
李烈不禁一笑,终于成功的转移了若兮的注意力,不再被这山缝中诡异的气氛所影响。
虽是如此,李烈心里还是感觉一丝不安,而且随着几人的渐渐深入,这种不安越来越明显,李烈甚至感觉头顶那一线天随时都可能消失,而后呼啦一声近在咫尺的山壁倒塌下来,将自己几人永远埋葬在这暗无天日的大山深处。
此时大概也就下午两三点时分,然而山缝之中却已十分昏暗,只有头顶的一线天光还能说明现在还是白天。
走着走着,最前面是浮尘子突然停下脚步,李烈差点撞在他的身上,连忙一拉若兮,止住脚步,顺着老道的目光看过去,不由浑身一震,只见前方已经十分狭窄,就在那狭缝之处,一层层一叠叠的摞着几百上千口巨大的棺材,将山缝给堵得结结实实,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这荒芜之地怎么会有这么多棺木摞在这里?是谁将它们放在这里的?李烈让三名特战队员将若兮围在当中,自己则和浮尘子小心的走到棺木近前。
来到近前,这才发现这些棺木十分古旧,最底层的已经腐朽得化为泥土,而上面的便一层层落下,劲风吹过,明显有些棺木摇摇欲坠,当真险到了极点,一个不好,底下腐朽的棺木松动垮掉,上面的就会落下来覆盖很大一片区域,让人根本就无从躲避。
由于棺木腐朽的厉害,有很多棺木中的尸骨都漏了出来,白骨嶙峋,黑暗处甚至可以看见阵阵鬼火。
李烈当然明白,那些所谓的鬼火便是死人尸骨中的磷质作祟,但别人却是不懂这些,一个个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李烈从怀中取出白绢,将火折子点燃,仔细观察地图,发现地图所标注的那个宝藏地点便在那个几字最狭窄处的后面,图上那个红色的叉子就仿佛给这个几字加上了一点,变成了个凡字。
李烈将地图交给浮尘子,道长你看,宝藏的埋藏地点就应该是在这些棺木的后面了!怎么过去?两人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
浮尘子说道:老道轻身功夫还过得去,不如由我带绳索上去,然后将你们系过去吧!李烈抬头看一眼两侧壁立的陡峭悬崖,再看一眼岌岌可危的一摞千百个棺木,总觉得这样徒手向上攀爬,即使是轻功再好也是凶险万分,不由摇了摇头,不行,实在太危险了,此处阴暗潮湿,崖壁上长满青苔,滑不留手,我看还是另想他法吧!浮尘子本也没有太大的把握,闻言也就不再要求强试,目注李烈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李烈笑道:咱们这次准备充足,带了不少火药和手雷,我想还是直接将这些棺木炸开吧!浮尘子看了看高耸的棺木,点头道: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当下两人来到若兮身边,让三名特战队员将身上的包裹拿下来,仔细查点一下,共计有四十斤火药,二十个手雷,每人一把腰刀和匕首,其余是七个人三天的干粮和少量淡水,两捆三十支粗大的蜡烛,一把钢骨铁皮的金刚伞,两把小铁锹一把铁镐,还有一些诸如火折子,金创药,解毒药,纱布绳索之类的东西。
这次李烈是有备而来,自然所预备的东西比较齐全。
李烈让道长带着若兮几人后退出几百米,这才将三十斤炸药放在棺木堆底部的缝隙之间,然后引出导火索,将导火索拉长到一米开外,这才取出火折子将引线点燃,扭头飞快向后跑去。
跑出一百多米远,李烈发现崖壁下有个凹槽,连忙跃身其中,身子还没站稳,轰的一声巨响,炸药包爆炸。
李烈只觉得身前一阵火热,劲风扑面,无数大小不同的各种物体四处乱飞,有棺木的碎片,也有人体各处的大小骨骼,头上山岩松动的碎石也噼里啪啦的向下直落,一时间好不热闹。
过得片刻,一切才都沉寂下来,远山处巨响的轰鸣仍在回响,堆积棺木的崖缝上空浓烟缭绕,空气中充满一种焦臭难闻的气味。
浮尘子等人都奔了过来,见李烈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众人小心翼翼来到近前,见棺木形成的壁垒已经倒塌,巨大的棺木堆积如山,仍然冒着几缕黑烟,不过也露出后面一大片宽阔的空间。
影影绰绰见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土堆,四周则是百丈高崖环峙。
李烈当先向前走去,脚下踩着的断骨和碎木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若兮面色苍白,见这一地的残破棺材和破碎的尸骨不敢近前。
李烈便想回身去将她背起,就在这时,面前堆积的棺木突然一阵晃动,里面发出巨大的声响,同时带着一阵尖啸,宛如成百上千的女人发出哀哀哭声,很多地方拱起再落下,整个棺木堆仿佛要活过来一般,伴随着阵阵女人的哀嚎,一路起伏着向李烈直冲过来!李烈不禁毛骨悚然,这是什么?难道世上真有鬼魅不成?四十五 诡秘莫测无诸墓(中)心下虽然慌张,手中却没有闲着,一把抽出腰间佩剑,紧紧盯着那诡异的棺木堆。
浮尘子一边将若兮拉着后退一边向李烈大叫,李烈,危险!快退!李烈冷汗直流,正要转身往回跑,那棺木堆的波动到了离他近丈远时,突然出现一个扭曲的波纹,然后消失无踪,而那怪异的鬼哭之声也随同消失。
所有人都诧异的盯着那堆棺木,四周死一般的静寂。
李烈连忙挥手让若兮后退,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李烈身前的几口棺材砰的一下飞上半空,同时一股巨大无匹的力量撞向李烈胸口,这一下实在太快太突兀,饶是李烈已经有了防备,仍是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得强提一口真气在胸部运转,被撞出去七八米远。
人在空中,李烈已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角余光中只见一条巨大无比的黑影闪电般追了过来。
李烈知道这时正是性命攸关之时,一口鲜血喷出,反而觉得胸口为之一松,真气在丹田中鼓荡,双臂一振,身子回旋转折,硬生生改飞退为向下跌去,犹如石块一般直直落下。
那黑影一扑不中,停顿一下,口中丝丝有声,一股说不出难闻的腥臭之气直扑李烈面门。
李烈来不及多想,向后翻滚跳跃,连滚带爬的跑出十几米远。
这才回头去看那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火光跳跃中,众人这才看清,眼前这个巨物赫然是一条比水桶还要粗上两倍的巨蟒。
那巨蟒只有一半身子露出棺木堆外,另一半仍然藏在里面,不过仅仅露出的半截身子就有七八米长,铜钱大的鳞片覆盖全身,蛇口大张,尖牙就如小孩的臂膀那么长,红信不停吞吐,丝丝有声,昏暗中的双眼如铜铃一般闪着幽幽的寒光。
奇怪的是这头巨蟒的额头上竟然生长着尺许长的独角,在它独角后的脊背上镶嵌着一溜样子十分古怪的八角铜铃,由于年代久远已经满是铜绿,锈蚀斑斑,那巨蟒稍稍一动,摇动铜铃,竟发出摄人心魄的鬼哭之声。
李烈手中长剑被一撞之下早不知飞到了哪里,一人一蛇就这样对峙起来,巨蟒冷冷盯着李烈,红信伸缩,只要李烈稍有异动,随时就要发动攻击。
李烈摸出匕首,直指巨蟒,心中咚咚直跳,好悬没蹦出嗓子眼来。
有生以来还没见过这么巨大怪异的蟒蛇,看它模样,竟好像生长了几百上千年,额头长角,如果再给它些时间是不是就要化为蛟龙呢?巨蟒不待李烈喘息,早已没有了耐性,一阵腥风夹着摄人心魄的怪啸,巨大的蛇首只微微向前一探,血盆大口已经到了李烈面前。
耳边传来若兮惊恐的尖叫声,不过李烈早已顾不上理会,脚下用力一跺,施展纵云梯,身子冲天而起,手中匕首化为一缕寒光向巨蟒的颈下砍去。
如此巨大的蟒蛇,李烈根本无法估算出它颈下七寸在哪里,唯有向蛇头以下的部分猛砍。
巨蟒见李烈再次躲过自己的扑击,同时颈下一阵刺痛,不由暴怒,巨大的蛇头打横向李烈犹在空中的身子扫去。
李烈匕首看中巨蟒,只觉手中一震,便如砍在钢铁上一般,竟不能砍入半分,那些铜钱大的蛇鳞竟然坚硬如铁,一刀下去,只划掉一两颗鳞片,不由发了狠,在那鳞片脱落处猛戳。
巨蟒吃疼,将身子一甩,李烈捏拿不住,被甩到半空,此时巨大蛇头已经没头没脑的横扫过来。
李烈避无可避,将身子一转,双脚踢打扫过来的蛇头,一个鹞子翻身,借着脚上的推力翻倒在地,身子伏在地上一滚。
他不向外滚,反而向蛇身方向滚去,正好捕捉到巨蟒由于身躯巨大而在转折中的死角,已是到了巨蟒的腹部,手中匕首再次疾刺,由于蟒蛇腹部的鳞片比较薄弱,竟一下子没根而入。
巨蟒忽然腹部疼痛,疯狂翻滚起来,身周无论棺木好生尸骨、碎石都被激起,场中一片飞沙走石,混乱之极。
李烈便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小扁舟,随时都有覆没和被碾为齑粉的危险,只有拼命躲闪,狼狈万分,危如累卵。
浮尘子见李烈身处极险之中,一把将孙井强的腰刀夺过,长啸一声,身子化为一道灰影,如流星闪电一般向巨蟒激射而去,手中腰刀直向巨蟒双眼猛刺。
巨蟒的注意力都在李烈身上,浮尘子是身影竟然快得超出想象,在它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正中一目。
鲜血喷溅中那巨蟒狂性被激起,巨大的身子竟然凌空竖起,直立而起的身子几乎有五六米高,小山般的巨大身躯带着劲风狂乱的翻腾扭动。
浮尘子手中腰刀已经扎在蛇目中,此时手无寸铁,连忙向旁疾跃,避过巨蟒致命一击。
此时李烈可是糟糕万分,身上几乎没有完整的肌肤,到处都是擦伤和淤青,这种性命相搏之时根本忘记了疼痛,手中匕首瞅准机会再次没入蟒蛇腹部。
无奈刀身太短,而蟒蛇又过于粗大,短小的匕首根本伤不到它的要害。
不过匕首虽短,刃口却异常锋利,巨蟒身子狂扭间,整个儿在它身上拉开一条大口子,鲜血像涌泉一样喷得到处都是。
两人一蟒翻翻滚滚恶斗不休,若兮和三名特战队员根本就插不上手,靠不到近前。
若兮急得珠泪横流,一跺脚便要不管不顾的上前拼命,却被孙井强和另一名队员架住,飞快的向后急退。
若兮挣脱不开,急得厉声喝骂,那两人却哪里敢放手让她去送死?浮尘子没有了兵器,身子化作一缕轻烟,在巨蟒前后左右盘旋,不时一掌印在蛇身之上。
那掌力饱含浮尘子毕生功力,蚀骨消肌的真力每一下都让巨蟒疼痛难忍,却拿自己眼中的这个小不点儿的人类毫无办法,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狂怒暴躁之极,更为凶猛的翻滚扑打起来。
李烈有浮尘子牵制巨蟒,已经缓过劲来,瞧准机会冲出巨蟒的攻击范围,向若兮几人疾冲而至,边跑边叫,快快!把手雷给我!一名特战队员连忙掏出手雷,李烈一把抓住回身就走,耳听身后若兮撕心裂肺的呼喊,烈哥哥!小心啊!小心啊!却哪里顾得上和她说话,边跑边将火折子打着火,将一颗手雷的引线点燃,疾向浮尘子抛去,道长!将手雷塞到它嘴里去!浮尘子见手雷飞了过来,正好巨蟒血盆大口向他扑来,来不及伸手去接,一个倒挂金钩,将手雷准确的踢入巨蟒口中,同时身子向后飞退。
那手雷在巨蟒眼中便如小沙粒一般,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一口便吞了下去。
四十六 诡秘莫测无诸墓(下)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巨蟒将手雷吞下,仍然向浮尘子扑去,突然只听一声闷响,手雷在巨蟒的身体中爆炸,在巨蟒咽喉以下炸出一个大血窟窿,几乎将它的整个颈部都炸为两段,眼见是不活了。
然而蛇性最长,虽然受了致命的伤害,却仍然疯狂翻滚折腾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渐渐停了下来,伏在那里有气无力的抖动着。
李烈等人仍是不敢靠前,又等了一会儿,看它不再动了,这才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若兮倚在李烈身上,身子仍在微微颤抖,想是刚才吓得狠了。
这条巨蟒起码有二十多米长,十分奇怪的是这条巨蟒始终没有冲出方圆二十丈的距离,浮尘子顺着蛇身向后寻找,终于在巨蟒的尾部发现了两条粗大的青铜锁链,足有一个成年人的手臂那么粗,竟是有人用锁链将这条巨蟒锁住,锁链另一头深深的嵌在岩壁深处,看来是把它当成看门的宠物啦!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呢?是方腊吗?仔细想来好像不大可能,方腊造反只持续了不到一年,就算加上余部的顽强抵抗也不会超过两年。
他一直在征战之中,要想掠夺大量的金银财宝不是不可能,但要大兴土木建造秘密基地埋藏财宝却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的。
何况还能有这么大的魄力竟然能制服一只千年的巨蟒为其看家护院。
再有,那蟒身上能发出凄厉鬼啸的古怪铜铃,还有那些巨大的锁住巨蟒的铜链,显然都不是百来年的事物,要古老得多了。
大量使用青铜器的朝代应该是在汉代以前吧!盛行时期应该是夏商周及春秋战国时期,那么会是哪个王侯将相有这么大的手笔呢?这时,若兮轻轻一拉李烈,烈哥哥,你看这巨蟒的额头的花纹怎么这样古怪?李烈和浮尘子连忙将眼光放在蛇头之上,果然见那蛇头独角之前一块地方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印记,里边隐隐约约好像是四个篆体的字,浮尘子咦了一声,走过去将上面的血迹和灰尘抹掉,仔细辨认起来。
李烈也跟着仔细观察,发现这个奇怪的花纹印记绝对不是天然生成的,竟好像是有人将一方巨大的印玺烧红了烫灼在蛇头上面的。
那四个篆字因为年代久远,早已模糊不清,再说李烈也根本就不认识篆体字,所以望着浮尘子,看他是否能够认识。
浮尘子仔细观察了半天,口中喃喃自语,好像也对这几个模模糊糊的字很挠头,想了一会儿,倒吸了口凉气,好家伙!这条巨蟒怎么会有这么长的寿命?李烈心中极为好奇,连忙问道:道长,上面写的是什么?浮尘子伸手在蛇头上比划,口中念道:无……诸……浮尘子抬头看了一眼李烈,后边两个字实在看不清了!不过这个无诸我还是知道的!无诸是谁?李烈忍不住问道。
浮尘子想了想道:此人乃是古闽越国的开国王者,乃是越王勾践的后世子孙,在很久以前就在这一带建立了一个小的政权,他的王城位于武夷山南麓,现在在那里还有王城遗址留存,我也是在年轻是云游到武夷山才无意中发现的,所以对无诸这个人还算有些了解……浮尘子见李烈和若兮都很感兴趣,便将无诸的一切都给他们讲了,李烈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无诸竟然来头还蛮大的。
在历史的瀚海中,难免泥沙俱下,很多人、很多事卷裹着历史的泥沙渐行渐远,但总会有些厚重的人和事沉淀、蓄积,总有些人和事拨动我们的情感,总有些特殊的情感碰触我们的心弦,总有些新鲜的收获充实我们的心灵。
目光锁定春秋战国与汉朝交替的那个动荡的年代,无诸无疑就是那个经过历史长河涤荡而沉积下的一个厚重的人物。
自越灭吴后,也就是西施那一出戏演完后,越国于公元前334年被楚国消灭,诸越王子孙辗转迁移至江南海滨一带,各据一方。
至战国晚期,无诸占有福建及周边地区,自称闽越王。
作为越王勾践十三世孙的无诸,血液中一定流淌着和先辈勾践一样的英雄情结,尚武而不甘寂寞。
否则,安逸的生活何以抚慰不了无诸不安分的心灵?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无诸被废为郡长,秦以其辖地为闽中郡。
王号被撤的无诸怒而揭竿,率闽中兵从诸侯灭秦。
秦亡,偏狭的项羽掌政令,仕途坎坷的无诸再次与闽王之称无缘,血液中不安分的因素再次促使他率兵抗楚,为汉王朝的建立和中国的重新统一立下汗马功劳。
汉高祖五年(前202年),刘邦即帝位,立无诸为闽越王,日渐成为西汉时期兵重一方的异姓诸侯。
这一年,无诸便在武夷山修建闽越王城,恢宏的闽越王城便是无诸身份的象征。
整个王城依地势而建,四周环山,易守难攻,在最高点上建有烽火台。
走在闽越王城的遗址上,鹅卵石铺就的道路清晰可辨,可以想见昔日宫女和王公大臣在此熙来攘往,热闹非凡。
听着浮尘子的描述,李烈的思维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那个动荡的年代,千多年前的戈戟刀剑人沸马嘶似乎还在群山间回响,脚下踩的土地如此真实,那曾经灿烂一时的闽越古国文化,却裹挟着历史的泥沙渐行渐远。
无法说清,是英雄造就了时事,还是时事成就了英雄。
人生百年转瞬即逝,留下的或是千古流芳,或是一掊黄土。
无诸死后,尚武的情结随着血液遗传到他的子孙身上,闽越国内讧叠起。
北征东瓯,南击南越,百越诸民因此臣服,闽越国成为西汉王朝南方的一股强大势力。
闽越王无诸的后代东越王馀善甚至发展到刻武帝玺,自立为帝,并发兵反汉。
这时的西汉王朝经过近百年的休养生息,国富民强。
君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汉武帝以离间计瓦解闽越君臣,终使其降汉,一把大火焚毁了闽越王城。
闽越国人被举国迁往江淮内地。
一把大火,曾经辉煌一时的闽越王城付之一炬。
大火可以摧毁建筑,战争可以改写历史,但曾经的辉煌却真实的存在。
无诸开辟闽疆,因而,成为中国历史上闽越族的第一个卓著人物。
被人尊奉为开闽始祖。
究竟什么人才是英雄?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在滚滚的历史长河中,总会有无数英雄沉浮其间,听大江东去,数风流人物!英雄,何谓英雄?是开拓盛世伟业,功成名就的帝王名相,还是金戈铁马,驰骋沙场的将帅猛士;是纵横江湖,快意恩仇的侠士豪杰,还是舌战群儒,运筹帷幄的谋臣策士……在古代,在乱世,人们可以眉飞色舞地描述英雄的种种,追随,效仿,扼腕叹息。
英雄是学不来的,之所以成为英雄,是因为他有自己独特的气质,他们往往是政治、军事智慧超凡如圣,谋略运用炉火纯青,风风雨雨等闲而过,把握主动永不言败!弹指一挥间,历史在悠悠岁月中淡漠,在苍茫沉浮中消沉,在滔滔东水中逝去……一切都已化作烟云飘逝到洪荒的远古时代,最终化为后人对历史的沉思和零星回忆。
李烈不禁悠然神往,看来这里就是无诸的墓地了吧!不,这里应该不是无诸的陵墓,因为据我所知,无诸死后是葬在福州城隍山西面的一座小山丘上,俗呼王墓山。
还有一种说法是无诸墓在南台嘉崇里的一座山上,所以这里应该不是无诸的墓。
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再进里面看看吧!李烈点点头,拉着若兮的手,当先跨过棺木堆,向山谷的终点走去。
走过这片堆积垮塌的小山一样的棺木堆,前边豁然开朗,真不知道古人怎么能找到这么一个美丽而神奇的地方。
此处十分开阔,有二十多亩地那么大的空间,四围都是悬崖峭壁,猿猴难渡,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土堆,李烈判断,这个土堆很可能就是一座大墓的封土堆了吧!他把自己的想法对浮尘子说了,浮尘子点头道:可能就是这样了,不过咱们找的是方腊的藏宝之地,怎么会来到这个大墓呢?四十七 扑朔迷离地窨子(上)李烈分析可能是方腊在意外情况下知道了这个地方,很可能还得到了一些好处,在最后即将兵败的情况下才想起了这个极隐秘的地方,用以埋藏宝藏,这样,连建造藏室的功夫都省了。
浮尘子捻须微笑,你是说方腊就将财宝放在这座墓中?李烈点点头,道长精通风水之术,这次咱们该怎么进去?浮尘子微微一笑,向四面的悬崖看去,劲风在森然壁立的岩壁间回旋升腾,发出一阵阵呜呜咽咽的声音。
从风水上说,此处可不能算是吉穴,四壁环山,而且无水脉,阴气淤积,这个古墓的主人怎么会将自己的升天之路选在这种地方呢?他围着封土堆走了一圈,这一圈足有二百多步,最上面的封土堆都这么大,可以想见下面的墓室应该不会太小。
应该是一个王侯的墓穴,联想到巨蟒额头的那方印记,此墓主人即便不是无诸本人,也应该是他的继承者或者是王室宗亲中的实权派。
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大的手笔来建出如此巨大的墓地?要知道一千多年的闽越之地无论是人口还是生产力水平都是远远无法和中原那些帝王将相相比的。
浮尘子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把握,见李烈几人都静静的看着自己,抬手向李烈招了招。
见李烈走了过来,这才指着封土堆正东方向一处地方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这里应该就是入口!李烈仔细打量,发现各处都是半人高的枯草,唯有此处是一丛灌木,不由有些奇怪,怎么就可以判断此处就是进入墓穴的入口呢?浮尘子看出李烈的疑惑,笑道:你也注意到这丛灌木了吧!其实关键就在这里。
我们要寻找的不是古墓,而是方腊的藏宝,这就让我们寻找的难度减少许多,毕竟有藏宝图指明了藏宝地点,而且可以判断宝藏就埋藏在古墓中。
此处如果长期没人来,经过上千年,这丛灌木应该长得很粗大很茂盛,因为这里土壤肥沃,灌木周围又没有高大树木遮蔽,所以应该能繁衍出很大的一丛。
而现在这丛灌木只有方圆近丈,枝干也不是很粗大,灌木主茎不发达,丛生而矮小,生长缓慢,看它的长势应该不超过百年,显然是后来长出来的。
浮尘子见李烈若有所思,继续说道:这个山谷很奇怪,没有高大树木,这种灌木在咱们一路行来也没有见过,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由风吹或鸟兽带来的灌木种子在此落地生根;第二就是有人特意种植在这里的。
这丛灌木正好生长在封土堆正东,很显然,是有人用来做标记用的。
李烈随着浮尘子的思路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不由恍然大悟,这应该就是方腊命人作下的记号,那么我们下到古墓里,因为有前人开过路,应该容易很多吧!两人计议已定,便将三名特战队员叫了过来,指着灌木丛道:井强,你带韩吉和封岚将这些灌木清除,就在当中最粗壮的那棵灌木根部开始向下挖!孙井强带着韩吉和封岚取出锹镐动手挖掘起来,半个时辰后,便挖掘出一个两米见方,四米多深的大坑。
挖到这里,众人仍是一无所见,李烈心里有些着急,抬头看看天空,已经是酉时了,用后世的计时来说,已经是下午五六点钟。
此时已是初冬,虽然南方天气温暖,但太阳已经西沉,很快夜色就要降临,帐篷之类的东西都留在谷外的马上,看来今夜要露宿在这荒谷之中啦!土坑继续加深,已经有五米来深了,李烈不由对浮尘子道:道长,会不会是咱们判断失误?怎么挖了这么深,还没有发现啊!浮尘子也有些拿不准,沉吟一下,再挖一会儿看吧!此时若兮已经找了些干枯树枝,点燃了作为火把,给下边的人照亮。
正在这时,孙井强一镐刨下去,当的一声,震得手臂发麻,心中却是一喜,低声道:有异常!李烈和浮尘子二人连忙趴在坑边向下看,只见下边三人都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下挖,不多时,一个方方正正的青石板露了出来,拨去上面的土,火光中可以看见那石板上好像雕刻着什么图案。
李烈连忙用绳索将下面三人拉上来,自己和浮尘子则跳了下去。
两人小心的将石板清理干净,见上面果然是一幅石雕。
那石板不知是什么质地,十分坚硬,长久的掩埋竟然没有一点破损,上面雕刻的是一只似虎非虎的怪兽,头部巨大,面相狰狞,口中衔着一个无头的尸体,獠牙刺入身体中,滴滴鲜血滴落一地。
整个画面竟然不是古代那种抽象风格,更侧重于写实,雕刻得极为传神。
李烈一愣,道长,这是什么东西?浮尘子仔细抚摸石板,这应该是一种传说中的凶兽,叫作狴犴,不过很奇怪啊!这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是个石雕罢了!浮尘子道:一般古墓外围应该有一些吉兽,比如赑屃,形似龟,好负重,古墓中要让它驮负墓碑,还有什么翁仲、石人石马什么的,而这种狴犴常被装饰在死囚牢的门楣上,如今这古墓门户雕了这个东西,难道不奇怪吗?古代这些异兽各司其职,很少有错乱的时候,这个古墓主人怎么会以最憎恶犯罪的人,常饰于监狱的门楣上的狴犴雕像刻在自己墓穴入口处呢?难道这古墓之中关了什么邪恶的东西不成?李烈看着石板上狰狞的狴犴雕像,想象着古墓中不知藏着什么邪异之物,不由毛骨悚然,背脊之处一阵阵发凉。
既然如此,咱们今晚就先不要将石板掀开,待明天白天再进去吧!李烈打消了连夜进入的念头。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有什么危险,毕竟方腊的人已经进去过了,自己可能是联想到后世看过的那些鬼片和神怪小说的缘故吧!夜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山崖上的猿啼鸟鸣已经没有了声息,初冬的夜色有些清冷。
下雾了,雾气不算浓厚,宛如青烟一样笼罩了整个山谷,白天熟悉的环境也变得模糊起来,山崖上突起的嶙峋怪石俨如怪兽的獠牙,透出几分诡异和狰狞。
篝火已经燃烧起来,将周围几丈内照得一片通明,木材在火焰燎烤舔嗜之下发出噼啪的响声,反而给这清冷的夜晚带来些生气。
众人借着火焰烤热干粮,就着些清水吃下,勉强填饱了肚子。
若兮紧紧衣襟,靠在李烈怀中,小手紧紧抓住他的大手,烈哥哥,今天好危险啊!若兮是不是很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反而给你添乱,还让你分心照顾我!李烈用力攥了一下她的小手,傻丫头,我怎么会那么想呢?没有你在旁边给我鼓劲,我哪能变得那么勇敢,早被巨蟒给吓趴下啦!若兮咕的一声轻笑,烈哥哥好勇敢呢!看另外几人没有注意他俩,飞快的在李烈脸上一啄,这是若兮的奖赏!李烈感觉若兮温润的双唇在自己面颊一沾,那份柔软中带着的凉意竟让他心头一下子火热起来,伸手将袍子披在她身上,一只手却已在宽大袍子的掩护下从她纤纤细腰处伸了进去,冰凉的手激得少女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若兮身子一僵,然后便感觉那双坏手一路游走,最后握住她的**,不停揉搓拨弄着。
触手的滑腻让李烈有了一种异样的兴奋,感觉若兮的身子开始软软的倒在怀中,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火光映照下,一抹红晕爬上双颊,闪烁的篝火中益发显得美艳不可方物。
若兮口中吐气如兰,险些发出呻吟,连忙伏在他耳边悄声道:好哥哥,别再使坏了,这里还有别人呢!李烈心中满是那种刺激兴奋之感,大手又在上面狠狠揉搓了几下,好若兮,哥哥恨不得现在就要了你呢!嘴上说着,心中却知道不能再撩拨她,缓缓将手抽了出来。
夜色深重,李烈觉得身下一片冰凉,怕若兮女儿家的身子受不了,将孙井强三人叫起,将篝火移到旁边,再加了些柴火,然后招呼大家都到刚才燃烧篝火的地方躺下,地上果然被烘烤的很热,而且很干爽。
李烈将若兮搂在怀里躺下,觉得十分温暖,吩咐了孙井强三人轮流站岗后,沉沉睡去。
四十八 扑朔迷离地窨子(中)一声猿啼将李烈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已是第二天清晨,虽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谷中仍然十分昏暗。
篝火已经熄灭,冒着袅袅的青烟,李烈觉得脸上凉冰冰的,用手一抹,却是一脸的风霜,连眉毛上都是霜雪融化的水珠。
若兮蜷缩在李烈怀中睡的正香,女孩儿昨天着实受了些惊吓,又走了一天的山路,一定十分疲惫了,李烈不敢惊醒她,轻轻扭了扭头向四周观看。
封岚正在值守,见李烈醒来,对他点了点头,看来是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浮尘子已经不在当地,李烈疑惑的看了一眼封岚,封岚用手一指谷口的棺木堆处,轻轻的说道:在谷口找一些东西!李烈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浮尘子玄功盖世,应该不会出什么危险。
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大亮,大家这才都醒了过来,李烈的一条胳膊被若兮枕着,早就麻木的没有了知觉,此时见若兮醒来,连忙呲牙咧嘴的晃动胳膊,惹得若兮一阵娇笑。
这时,浮尘子走了回来,手里提着一把宝剑,正是昨日李烈和巨蟒搏斗时丢弃的佩剑,左手则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裹,不知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浮尘子见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自己,将布包打开铺在地上,只见里面赫然是那条巨蟒的独角,还有几颗乳白色的珠子。
那巨蟒能生长上千年,已经不是凡物,头上的独角坚硬无比,钢刀利斧都不能伤其分毫,回去后我给若兮做一把好兵刃!还有,这些珠子是从巨蟒脑中取出,类似于内丹之类的东西,功能解毒避邪,是个好东西呀!浮尘子解释道,如此宝物可遇不可求,不能白白糟蹋了,那蛇皮也要让人剥下来,可以制成几十副刀枪不入的软甲!众人闻听大喜,若兮更是欢呼雀跃,将六颗乳白色的珠子擦洗干净,自己留下三颗,另三颗则装在李烈的口袋中。
李烈吩咐孙井强将独角收起来,然后带韩吉到山外联系宋汉生,让他将三百特战队员全部秘密带到这里集合。
看着孙井强两人走远,李烈这才和浮尘子来到坑底,两人将石板周围的土层清理干净,同时各抓住石板一角,气运丹田,缓缓将那块石板掀了起来。
一股潮湿腐臭之气冒了出来,冲得李烈直皱眉头,石板下是黑咕隆咚的大洞,向下一看,竟然深不见底,浮尘子让封岚递给自己一支火把,扔了下去,火把落在下面,不一会儿便熄灭了,看来是因为黑暗才显得深邃,其实并不太深,只有五六米的样子,借着短暂的火光,两人已经看到下面是个地窨子,十几个平方的样子,一条黑黝黝的甬道通向远方。
两人在外面呆了两个时辰,已经接近午时,估摸墓室内的浊气已经放干净了,这才留下若兮和封岚在洞口把守,一前一后跳入洞中。
这是个四米见方的石室,西面墙壁处一条深邃的甬道通向墓中。
李烈点燃粗大的蜡烛,和浮尘子一起走进甬道,烛光的映照下,李烈惊呆了。
甬道两边全是由洞口那种刻着狴犴的石头砌成,上面充满浮雕,连续成画,有些地方色彩破损剥落,但大部分还是保存的很好,线条明快流畅,色彩强烈鲜明,衣带纹饰飘逸,每个人的面孔都不同,形象生动,极具动感。
两人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些浮雕描绘的是古代少数民族地区政权更替的过程,每幅画所描绘的场景都极为生动。
先是有个高冠博带之人率领一群人迁徙的场景,然后便是此人坐在王座上接受众人的朝拜,之后便是一些战争的场面,画面用大量的红色表现战争的惨烈,代入感极强,仿佛可以看见一批批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战胜一方从他们的尸体上踏了过去,攻陷一座座城池和村寨,应该是那个称王之人征战平定四方的故事。
看到这里,浮尘子道:看来我的猜测不错,此人应该就是无诸了,据说无诸是越王勾践的后代,战国末期,越国为楚国所击溃,无诸南下,融合闽族文化和越族文化创立越国,以福州地区为中心,建立宫殿王城,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置闽中郡,废无诸王号,降为君长,无诸曾协助刘邦反秦灭楚,立下赫赫战功。
汉室代秦后,刘邦于高祖五年‘复立无诸为闽越王,王闽中故地,都东治。
’李烈边听着浮尘子讲解,边浏览甬道中的浮雕,果然可以和浮尘子所说一一印证。
然而走到四五十米处,那些浮雕忽然风格一变,不再磅礴大气,开始描绘宫廷中的事件,画面细腻,人物表情生动,简单几笔勾描刻画,竟能看出画中人的喜怒哀乐。
李烈不由心中赞叹,这些浮雕要是传到后世,只怕每幅都价值连城,还找什么宝藏?这些浮雕本身就是一座宝藏啊!这些宫廷事件的刻画,渐渐诡异起来,先是无诸死亡,传位给他的儿子,之后每幅浮雕都描绘一场谋杀,下毒,勒毙,行刺,看得人触目惊心,毛骨悚然。
浮尘子看过以后,长叹一声,自古以来无情最是帝王家,阴谋诡计层出不穷,看了这些浮雕就能窥见其中的残忍血腥啊!这些浮雕描写的就是宫廷中的政变,无诸死于文帝末年,其后有甲兄、甲、郢、余善四子先后掌权,其中甲弑甲兄,郢杀甲,余善杀郢,这里都描绘得清清楚楚啊!现在我可以断定,这个墓穴就是余善的,因为他是大臣们谋杀致死,认为其邪恶,才在墓穴门口雕刻狴犴以喻镇守之意!李烈也觉得有理,当下静静向前走去。
两人曲曲折折走了近百米,一路平安,并没有遇到什么机关暗器陷阱什么的,想来是方腊的人早已将其破坏了吧!走到甬道的尽头,前面豁然开朗,竟是一间极大的墓室,主室呈三角形木质结构,前室有方形木椁箱,主室和木椁箱四周填塞木炭,已经被破坏,盛放棺椁的主室被人用砖石砌筑起来,除了人字椁室外,其他地方都被整理过,一些青铜器如鼎器、酒器、乐器、陶器等都被堆在墓室一角,虽然有些凌乱,但整体建筑装饰风格以浑厚拙朴为主的汉代和闽越特色仍然让人叹为观止。
墓室里堆放着几十个巨大的木箱,不用说,这些应该就是方腊的藏宝了。
四十九 扑朔迷离地窨子(下)两人相视而笑,经历了几多辛苦,终于算是找到了!李烈来到一口木箱前,用匕首将箱盖撬开,一时间珠光宝气,耀得人眼花缭乱,一米见方的大木箱中竟然满满登登的装着翡翠、玛瑙、猫儿眼、各种宝石和美玉,再开一箱,不得了,里面一色的珍珠!天啦!只这两箱就让李烈的嘴都笑歪了,这个方腊到底搜刮了多少富豪,打劫了多少官宦,才能积攒下这么大的一笔巨额财富啊!足足几十箱呢!两人分别查看,除了十二箱珠宝玉石外,剩下的三十六口木箱则是银锭和金砖,至于古玩字画则一点没有,想来方腊是农民出身,只对这些黄白之物感兴趣吧!就这样,李烈粗略估算了一下,价值当在千万白银以上,这么大的一笔财富,足够自己尽情发展的了。
李烈坐在木箱上傻笑了一会儿,怕若兮在上面等得焦急,连忙将所有木箱重新钉上盖子,和浮尘子一路回到地面。
若兮正在洞口紧张的等待,见李烈二人出来,一下子扑到李烈怀中。
四人守在洞口,李烈不时傻笑一下,哈喇子都险些流了下来,直到太阳西斜,宋汉生才带领人马来到山谷,众人途径巨蟒伏尸之处,俱都瞠目结舌,啧啧称奇,这么大的一条巨蟒真不知将军是怎么将它杀死的。
宋汉生对李烈行过礼,回禀说自己三百人来到这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李烈点点头,扭头看了看众人,不禁莞尔,这些人还真会想办法,化装成各色人等,有扛着锄头的农夫,有身着绸缎的商人和脚夫,还有镖师、江湖武士、走方郎中、和尚道士,更多的人则是樵夫和猎户打扮,三百身着各色服饰衣着之人站在那里,排着整齐的队列,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李烈见天色已晚,启出宝藏也不急于一时,当下传令就地搭建营帐,好好休息一晚,也好明日将宝藏搬出来带回宿州。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早,李烈指挥众人将四十八口木箱抬出古墓,同时将墓中的古董也都带了出来,驮在马背上。
宋汉生突然伏在李烈耳边道:大人,我看墓室那人形椁室用砖石堵得严严实实,咱们怎么不开启了进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好东西呢!李烈怦然心动,他一直被方腊的宝藏吸引了注意力,现在宝藏已经启出,听宋汉生这么一说,好奇心再也无法遏制,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进去看看。
李烈将想法对浮尘子说了,浮尘子也没有反对,于是就让所有人到墓外警戒,自己则和浮尘子、宋汉生再次来到墓室,三人来到人形椁室之前,宋汉生用刀柄敲了敲墙壁,声音沉闷,好像这堵墙很厚,不知这墙壁堵在这里是何用意。
浮尘子正仔细观察,突然一拉李烈,手指一块青砖,你看!李烈凑近一看,见那青砖夹在石块之间,砖面上被人用匕首刀尖之类的利器刻了几个小字,李烈小声念道:凶险!勿入!抬头看了一眼浮尘子,这椁室内无非就是棺材和尸体,怎么会有什么凶险呢?我也不敢肯定,不过咱们除了在谷口遇到那条巨蟒外,再没遇到什么危险,整个墓室都没有什么机关陷阱之类的东西,这很不符合常理啊!浮尘子思索着说,一般墓室都会有防范盗墓的各种机关,而我们没有遇到任何阻挡,那么这个椁室之中应该就有墓主人的防范手段吧!李烈心里一惊,是啊!墓主人既然能养一条巨蟒给自己镇守,墓室中没理由不加防范啊!所以他一定有非常厉害的手段令开启棺椁的人无法全身而退,根本不屑于用什么机关暗器!李烈此时也直觉这里面会有可怕的东西存在,会是什么呢?宋汉生见两人面色凝重,不由说道:大人,那咱们也不能被几个小字就吓回去吧!要不咱们现在墙上开一个小口子,向里面看看再说吧!李烈踌躇一下,看浮尘子也轻轻点点头,心中想道:我就不信三个大活人还能给一千多年前的死人吓住!心里想着,点头示意宋汉生凿墙。
宋汉生从怀里取出一把小榔头,开始一块块的将墙壁的石头敲打下来。
那墙壁果然很厚,而且用米汤和泥填补砖石间的缝隙,便如后世的水泥一般,十分坚硬,宋汉生凿挖很久,仍然没有凿穿,突然有一下,榔头钉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空声,三人不由精神一振,都盯着那处墙洞。
宋汉生小心的将那块石头弄松动,然后用手将石块拔了出来。
就在石块拔出的一瞬间,只听嗡的一声,然后就有一声厉啸突兀响起,那声音仿佛有人濒死的惨叫,又好像是什么不知名的怪兽的嘶鸣,一时间整个墓室中都是这种厉啸在回荡,唬得三人一凛,都停下所有动作,盯着墙洞,这是什么声音?李烈好半天才回过味儿来,认为那是里面没有空气,一旦墙打出洞,内外空气对流的声音,心里却有些摸不准,怎么会有这么大这么古怪的声音?等了一会,墓室里寂静下来,宋汉生刚要说话,浮尘子连忙摆手,三人凝神静听,椁室里发出悉悉索索的轻微声音,那声音开始只有偶尔几声,不易察觉,不过墓室内极静,也就听到真切。
不一会功夫,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密集,似乎什么东西复苏过来,正在轻轻的挪动脚步。
三人面面相觑,相互使了个眼色,都将兵刃握在手中,紧紧盯着那黑洞洞的墙窟窿,李烈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心脏正在一下下撞击着胸膛,握剑的手心满是冷汗。
李烈将眼睛凑近墙窟,**!几乎目力所及的地方,全是大大小小幽幽绿色的光点,在这黑暗之中,那无数光点犹如魔幻,那是什么?李烈疾步后退,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快堵上!李烈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变了。
宋汉生连忙将石块塞在洞口。
看浮尘子和宋汉生都看着自己,李烈勉强一笑,我看见里面好像有无数双眼睛!这是什么东西?堵在没有空气的空间里千百年后还会活着吗?话音未落,那块石头嘭的一声被撞落下来,一个细小的头颅钻了出来,稍一扭曲,已经爬了出来,三人这才看清,原来竟是一条黑色大头的怪蛇,那怪蛇见到外面几人,刷的一声竟立起了两扇小翅膀,蛇身一弹闪电般的向李烈面门激射而来,李烈手疾眼快,手中宝剑急砍,叮,那怪蛇被打出老远,李烈一瞥间,发现怪蛇竟然没有被斩断,在地上一个翻滚,又飞了起来,闪电般向李烈射来。
此时洞口已经接二连三的有怪蛇爬出,浮尘子大叫,快!快堵住洞口!一面叫着一面脚尖挑起一块石头飞向墙洞。
饶是浮尘子反应迅速,宋汉生更是埋头加紧堵塞,只一眨眼见仍飞出五六只。
浮尘子一面挥舞长剑帮宋汉生拨打疾飞而至的怪蛇,一面连声催促宋汉生动作快点!再快点!此时李烈已经手忙脚乱,同时有三条怪蛇向他进攻,身形飞快,竟是比之对付巨蟒还要吃力。
那怪蛇背生双翅,震动有声,便如闪电一般迅捷,最令他挠头的是,这东西竟然不怕劈砍,以李烈现在的功力,拇指粗的精铁铁条也能轻易一刀两断,那怪蛇却只打个滚,恍若无事一般,李烈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一时间就是找不出怪蛇的弱点,被逼得团团乱转,只能将长剑舞得泼水不进,被动抵挡,不知自己还能撑到几时。
浮尘子同样面临危机,不但要抵挡四条怪蛇不断进攻,又要分神保护宋汉生堵墙,也生出分身乏术之感。
说来可笑,李烈和浮尘子一个武功已臻一流,另一个更是玄功盖世,竟被这些怪蛇逼得手忙脚乱,惊险万分。
半柱香功夫,李烈已经汗流浃背,他知道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好在墙洞已经给宋汉生堵住,不再有怪蛇爬出,不然今天他们三人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浮尘子见宋汉生堵住了墙洞,当下心无旁骛,一改刚劲劈砍,见一条怪蛇电射而至,左臂长袖挥出,一下将怪蛇裹住,阴柔之力发出,那怪蛇嘶的一声掉在地上,虽然仍在扭动,却再也飞不起来了。
浮尘子大喜,终于冒险找到怪蛇的弱点,使出阴柔之力,用李烈戏称为化骨绵掌的阴劲将四条怪蛇一一震伤在地,闪身来到李烈身边,帮他将攻击的怪蛇击落。
李烈一停下来,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那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刚才等于在鬼门关前打了一个转,实在凶险之极。
难怪墓主人不用任何机关陷阱,原来只这怪蛇就能让所有进入墓室的人有来无回。
真不知道方腊的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能将这些怪蛇封闭在椁室之中。
实在太可怕了!看着犹在地上扭动的怪蛇,李烈将火把去烧,那翅膀一下子便化为飞灰,怪蛇也被烫死,李烈大喜,原来这东西怕火啊!心下发狠,为了不让它不再出去伤人,也为后来人免遭厄运,李烈决定将他们消灭干净。
三人回到地面,将所有特战队员身上的火药都收集起来,足有六百来斤,李烈带人将所有火药都均匀洒在墓室中,这才拉出引线,然后由浮尘子全力一掌将墙壁震开一个巨大的窟窿,他借着反震之力飞快窜出墓室,成百上千的怪蛇蜂拥而出,咝咝之声大作。
浮尘子刚窜出洞口,李烈已经将引线点燃,将石板死死压住洞口。
所有人都退到几十米外,紧张的看着洞口处,突然轰隆一声,地面都为之震动。
等了半个时辰,李烈这才小心翼翼将石板掀开,那石板仍然滚烫,之后是一股浓烟升腾起来,实在是下不去人,只得再等了一个时辰,李烈才和浮尘子下到墓室之中。
所有的木质东西都化为灰烬,墓壁上的青铜装饰也都被烧化,流了一地,整个墓室仍然温度高的吓人,地上满是烧得焦糊的蛇尸,这一下可真是将它们一网打尽了。
来到椁室,发现里面相对来说还算是保存完好的,棺木已经被烧掉,露出里面黑乎乎的尸体,一股焦糊恶臭充斥其间,最显眼的是尸体旁边放着一把黑色长剑,也不知那剑鞘是何物所制,竟然没被烧焦。
这柄黑剑显然是墓主人最喜爱之物,所以放在他的身边。
浮尘子将宝剑拿起,一把抽出,见那宝剑三尺长,剑身黝黑而毫无光泽。
浮尘子随手将剑锋放在旁边木板上,那剑锋竟无声的陷了进去。
好剑!浮尘子满眼都是赞赏之色,将黑剑交给李烈,李烈抽出自己的佩剑,在黑剑上轻轻一磕,佩剑便如一段枯木,一下子就断为两截。
浮尘子笑道:此乃绝世神兵,可能是天外陨铁所制,今后你就用它防身吧!这可是无价之宝,比那些黄白之物可珍贵的多了!五十 相见时难别亦难(上)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李烈信马游缰走在官道上,满目的初冬萧杀景色,无边落木萧萧下,长天空濛,寒风萧瑟,不禁越发思念起崔婉来,恨不得马上就能飞奔到临安,将自己美丽的娇妻紧紧抱在怀中。
从武夷山出来,李烈让浮尘子带了若兮一路护送着运宝队伍向宿州秘密进发,有浮尘子这样的高手随行,李烈是很放心的。
他自己则思念崔婉心切,决定顺便悄悄潜回临安,去看看自己的娇妻,一解相思之苦。
自己新婚不足两月便出征到泗州前线,一晃已是半年时光,这让他如何不思念心上人呢?李烈心切回家,自是快马加鞭,不止一日便来到了临安城外,眼见城门近在眼前,李烈忽然想到自己这是私自回京,这个罪名可是说大就大,说小就小,犯不着为这添些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放慢了脚步。
进了南城门,前面就是一条笔直的大路,大道两旁店铺林立,街上行人摩肩擦踵,临安仍旧是那么繁华,一派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李烈买了些必须之物,看见路边有家酒馆,也觉得有些饥饿,便信步来到近前,早有伙计将马匹牵到后面喂饮,他便跟着小二走了进去,酒馆门面不大,里面却十分宽敞,一排排宽大粗笨的桌椅供百姓大众就餐,两边则是布置豪华的雅间,虽然已近午时用饭时间,雅间的客人却是寥寥。
李烈见雅间门牌挂的是梅兰竹菊等字牌,便随意选了个挂着竹字牌的雅间走了进去,点了几个可口的小菜,要了一壶陈年青竹酒,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这才将刚才买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桌上,不禁咧嘴一笑,饶有兴趣的打扮起来。
脸上抹些黄色油膏,再在鼻子的一侧点上颗黑痣,上面粘上几根自己剪下的头发,拿起小铜镜照了照,不由满意的笑了。
根本不用怎么用心的易容,脸上长了一绺黑毛的大痣,自己看着都觉得寒恶,更别说人家了,谁还会注意他长得怎么样?打扮停当,这才叫过小二结账,那小二果然看了他一眼便把眼光挪到他处,李烈很高兴,自己第一次易容就算成功了。
汇过账,心情愉快的走出了雅间。
得意之下没有留神,刚好和一个女子撞了个满怀。
李烈连忙后退,不过胸前那柔软弹性的感觉和鼻端的一缕幽香却让他心头一荡。
李烈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女子十六七岁年纪,一身白色曳地长裙,腰垂鹅黄丝带,头上梳着双环望月髻,斜斜插着一支莹白玉簪,脸庞尖削白皙,小巧的鼻子俊挺耐看,或许是天气较为寒冷的缘故,她的嘴角略略紧绷,显出一丝少女少有的刚毅,深潭一般的眼眸清澈纯净,犹如穿透乌云遮掩的明媚月光,神秘而动人心弦,只是此时不带一丝感情,偶然闪出的眼光却异常敏锐清冷!李烈赶紧低头,低低地说了声得罪!脑海里却仍在闪现刚才那惊鸿一瞥,心道:这少女裙裾轻旋,真如一朵出岫的洁白轻云,不沾半点人间烟火啊!那少女瞥一眼李烈,有些恼怒,又见他面目可憎,皱了皱眉,冷哼一声,径直走了。
李烈望着少女袅娜行远的背影,苦笑一声,看来再清纯完美的人还是会以貌取人哪!出了酒馆,让伙计将自己的马匹牵来,也不骑乘,手拉着缰绳漫步街头,目标正是自家府邸。
正行间,见前面不远处行人围成一圈指指点点,便也饶有兴趣的走到近前观看,入目的白色衣裙飘飘不正是刚才在酒馆遇见对那个少女吗?此时正有几个家奴打扮的壮汉将她围在当中,旁边一人笑嘻嘻的和少女搭讪,那人一身的绫罗绸缎,腰间挂着好大一块玉佩,手中拿把纸扇,不时故作风雅的扇上两下,大冷天也不觉得难合时宜,典型的纨绔子弟打扮。
李烈见他猥琐的模样,不禁无声的笑了起来,山不转水转,这人正是和他打了穿越到南宋以来第一架的冉宗承冉大公子。
冉宗承仍是那副欠揍嘴脸,指挥着家奴将白衣少女围在当中,口沫横飞的调戏人家,这也难怪,如此美貌似天仙一般的绝色女子可遇不可求,冉宗承见了怎么能放过?动手动脚调戏一番那是轻的,说不得此时这小子正打定主意要将她弄到府中呢!白衣女子面沉似水,小嘴紧紧抿着,眼中却不见丝毫惊慌神色,只冷冷看着冉宗承。
所有纨绔子弟好像都会说那句话,小娘子,还是跟着本少爷吧,保证让你吃得是珍馐美味,穿得是绫罗绸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李烈见少女孤身一人,不由起了英雄救美的打算,更多的是想过过手瘾,好好欺负一下这个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冉大公子,看他在那里滔滔不绝,便向圈内挤去,忽然听到噼里啪啦哎呦妈呀!几声,抬头看去,那白衣少女好好站在当地,周围几个家奴却躺在地上翻滚哀嚎,围观行人发出轰然叫好之声,显然是那少女身手高超,转眼间就将几人打翻在地。
冉少爷见依仗的家奴全都倒地不起,那少女缓步向自己走来,神色间冷冰冰的,不禁打了个寒战,连个狠话都没敢说一句,三十六计走为上,转身钻入人群逃之夭夭了。
白衣少女皱了皱眉,分开人群向外就走,刚好和李烈碰面,李烈嘻嘻一笑,姑娘好手段啊!少女见又是那个丑陋汉子,不禁来气,走开!手一挥,竟向李烈肩胛穴道挥去,这一下挨上,非得半身发麻不可,李烈随意挥洒,一把就将她的小手抓住,少女没想到对面之人竟是个高手,想要反击,无奈李烈手指搭在她的脉门之上,再也难以使力,不由一愣。
李烈见好就收,连忙松开手,姑娘别那么大火气嘛!说着让开道路。
白衣少女狐疑的看了一眼李烈,冷哼一声,扭头袅袅娜娜的去的远了。
五十一 相见时难别亦难(中)李烈收回目光,牵着马匹向家里走去,不多时来到府门前,看着高大气派的大门,童心忽起,想给崔婉一个惊喜,便将马匹系在门前的拴马桩上,转身顺着围墙走到后院墙外,轻轻一跃,手搭墙头,见里面没人,这才翻身跃入院中。
李烈轻车熟路来到自己所住的小院,看着半掩的院门,心中不由一阵激动,侧身轻轻走了进去,忽听淙淙琴声想起,琴音如行云流水,若云淡风轻,仿佛可以轻易拂去心头的尘埃,琴音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哀愁,一缕柔柔的思念,这清风明月般的琴音与这清幽雅致的小院雅舍一起,清晰的映衬出其间主人的心境。
琴声即为心声!想像着婉儿面带淡淡思念,将一腔相思都化为琴音的模样,李烈心头忽地一颤,炽热浓烈的情感交织在心中,当下再不停留,飞快的向房中跑去。
来到门前,李烈放轻脚步,伸出手刚要推门,房内琴声忽停,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娇美声音发出一声叹息,轻轻吟诵着一首词句: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李烈心中一热,那是她在思念自己啊!再也把持不住,伸手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房间中燃着熏香,缭绕的香气勾起了李烈对家的全部温馨回忆,屋子里暖烘烘的,崔婉正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幅素描在痴痴看着,听到门响,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小莲,把东西先放在桌上吧!李烈悄悄来到她的身后,一把将崔婉抱在怀里。
崔婉身子一僵,回头见一张陌生的面孔几乎贴在自己的脸上,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剧烈的挣扎起来。
李烈这才想起自己是易了容的,连忙道:婉儿别怕,是我!我是李烈!崔婉突然听到那个魂牵梦系的熟悉声音,停止了挣扎,定定的看着他,李烈将脸上的东西抹掉,再用清水洗净,这才微笑的看着崔婉。
崔婉的大眼睛一下子充满了泪水,泪珠儿顺着脸颊滑落,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微微咬着嘴唇,痴痴的看着李烈,眼中神色如梦如幻。
李烈张开双臂,崔婉停了一会儿,突然发出一声娇呼,一下子扑入他的怀中,双手紧紧搂住李烈的腰,再也不肯松开。
李烈轻轻将崔婉的面颊抬起,深深的看着她。
崔婉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饱含着爱恋和惊喜,他高挺的鼻子,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他自信而坚定的目光,他乐观而从容的微笑,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微笑都曾在梦里无数次的浮现,现在,他梦幻般的出现在眼前,他的一切都是那么深深的吸引着她,让她突然感到无比的安全,他的宽阔胸膛就是她的避风港湾,这种感觉令她痴迷而不能自拔。
她的心渐渐涌过暖流,仿佛这一刻春天突然来到身边,风儿轻柔,鸟儿欢叫,鲜花怒放,阳光璀璨,她的心无比踏实,所有思念都化为凝望,这一刻,她的心已经完全敞开,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李烈紧紧揽着她的腰肢,微笑着凝视她的眼睛,他感到崔婉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可是她的眼睛却变得深沉而热烈。
两人全心全意的依偎在一起,都在细细品味着两情相悦的美感和甜蜜,只盼能够永永远远,不要消失,直到时间的尽头。
崔婉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浑身微微颤抖,美丽的脸庞向他迎去,柔软、湿润的嘴唇似乎一遍遍的诉说相思和爱恋,这一刻她忘记了矜持忘记了羞涩,将热烈的嘴唇紧紧贴在他的大嘴上。
李烈含住崔婉的丁香小舌,吮吸着,香津暗渡,久违的感觉仿佛能够将他的心都灼烧得炸裂开来,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双唇。
两人都是春情萌动,李烈一把将崔婉横抱起来,向芙蓉暖帐走去。
刚要去解她的衣衫,却见崔婉满面红晕的看着他,将他的手轻轻按住,似笑非笑,小嘴向后努了努,李烈一愣,恍然大悟,连忙起身将房门关上插好。
回身再看,却见崔婉已经在脱去衣衫,那动作美到了极点,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妩媚动人,不多时,一具完美的洁白**展现在他的面前。
一身晶莹剔透,毫无半点瑕疵的肌肤,散发着象牙一般的光晕,颤颤巍巍的一双浑圆**上,耸翘着鲜红的两点,纤腰翘臀,粉腿修长,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令人心荡神驰。
她娇笑一声,腰肢轻扭,洁白的**幻出一片耀眼的光晕,玉臂挥,**扬,阵阵臀波乳浪荡漾,那片芳草丛生的区域隐隐约约露出一线惊心动魄的粉红,整个房间之中充斥着一种**的气氛。
如果不是看到她那羞红的脸颊,微微颤抖的娇躯,李烈简直不敢相信崔婉还有如此大胆的一面,兴奋的不能自已,欢呼一声跃到床上,一把将她压在身下,此时春色撩人,**帐暖,风光旖旎之极。
两人欢爱多时,天色已晚,这才穿衣下床,李烈让崔婉不要告诉府内下人自己回来,只让她悄悄到父母房间请安之时告诉二老,让他们来这里相见。
崔婉乖巧的点头,亲吻一下李烈的额头,这才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装,转身走出房间。
不多时,门外脚步声急促,李浩臣和夫人柳氏快步走了进来,见李烈果真在房中,都是大喜,柳氏更是上前一把将他搂在怀里,一双美目看个不够。
李浩臣自也欢喜,但却知道李烈此时回来应该是秘密返回,于是问道:烈儿,前方战事不要紧吧!李烈给父亲见过礼,这才说道:不妨事,一切都安排好了,这次是到福建一带秘密办了些事,所以才顺道来家里看看二老和婉儿的!说着,看一眼柳氏和崔婉,两人见他好像要单独和李浩臣谈话,于是婆媳二人借口去做些吃的,转身走出房间。
李烈关上房门,这才问道:父亲,你现在和韩侘胄走得近吗?五十二 相见时难别亦难(下)李浩臣一怔,现在韩相很看重你,所以对我也是礼敬有加,前些日子为父又给他送去了万两白银,关系可以说相当密切!李烈微一沉吟,从今天起,父亲要逐渐减少与韩侘胄的接触,一年之内将关系彻底斩断,至少要不被人看不出来!李浩臣不解,这是为何?虽然现在北伐形势一片大好,但孩儿知道这次北伐最终一定要失败,到那时,韩侘胄这个平章国事就是最大的输家,为了平息金国的怒火,他将是最好的替罪羊。
所以我们现在趁他手掌大权时全力利用他为我们多争取些好处,日后却一定要和他撇清关系。
从现在起,父亲要留意一个人,他叫史弥远,现任任礼部侍郎兼资善堂翊善,此人政治手腕高超,将来一定会取韩而代之,所以以后要下大力气向他靠拢,只有这样孩儿在地方上才能高枕无忧.李浩臣十分吃惊,他从没有想过权倾朝野,炙手可热的韩侘胄会有倒台的一天,如今听李烈一说,不由冷汗直冒,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这个小小的工部侍郎处境可是大大的不妙。
同时也奇怪李烈何以说得那么肯定,好像已经预见到韩侘胄的败落和史弥远的崛起一样。
李烈见李浩臣仍有疑惑,却不能告诉他自己知道就在明年,韩侘胄将被史弥远谋害,因为历史的发展就在他的头脑中。
开禧二年(1206年),韩侂胄命令殿前副都指挥使郭倪指挥渡淮、勇将毕再遇攻取泗州,初战告捷。
五月初七,宋宁宗正式下诏伐金。
当时,宋军北伐主力分布在江淮和四川两翼,邓友龙为两淮宣抚使,负责指挥东线作战,程松为四川宣抚使,吴曦为副使,负责指挥西线作战。
本来应该东西两线互相呼应,结果事情就坏在这个吴曦身上。
吴曦为抗金名将吴璘之孙。
吴璘、吴玠兄弟当年在四川领导抗金斗争,功绩显著蜀人只知道有吴氏二位将军,却不知有宋朝廷,可见吴氏兄弟声名显赫,影响之大。
十分可惜的是,吴曦非但没有继承祖先的忠勇,还为了一己私利,甘当可耻的卖国贼。
他派人密通金朝,提出愿意献出阶、成、和、凤四州给金人,换取金人封他作蜀王。
金人答应,命吴曦按兵不动。
吴曦叛变后,金军便无西顾之忧,全部部署东线战场。
结果,宋军在东线接连战败,郭倬、李汝翼败于宿州、王大节兵败蔡州、皇甫斌兵败唐州、李爽军溃寿州等等。
只有毕再遇军屡战获胜,但无补败局。
吴曦不久便受金封为蜀王,僭位于兴州,献关外四州于金。
他的无耻投降行为遭到了军民的强烈反抗,部属杨巨源、李好义等联合军民,闯入伪宫,斩杀了吴曦。
吴曦称王仅四十一天。
杨巨源、李好义等推随军转运使安丙为首,出兵收复了被金军占据的阶、成、和、凤四州。
李好义又请乘胜进取秦陇,但安丙不但不同意,还在宋军内部大力铲除异己,杨巨源、李好义等都被杀死,西线宋军元气大伤,本来有可能扭转的形势又被安丙一手葬送。
韩侂胄因出兵无功,罢免指挥军事的苏师旦和邓友龙,用丘崈为两淮宣抚使。
丘崈一到任,便采取守势,结果,又连遭失败。
丘崈便干脆与金军秘密谈和。
东、西两线都按兵不动,韩侂胄立即处于孤立。
金人随即兵分九路,大举南下,开始了全面反攻,战线波及整个宋金边界。
宋朝连连败退,形势颇为不利,南宋朝廷大震,议和的呼声又一次高涨。
韩侂胄见宋军接连在军事上失利,罢免了丘崈,改命张岩督视江淮兵马,同时,又派使臣方信孺到开封向金人请和。
其时金军由于战线过长,损失惨重,已经无力再战,却趁机对南宋朝廷开出了高昂的议和条件:割两淮、增岁币、赔军银,以及北伐首谋者韩侂胄的人头。
韩侂胄大怒,决意再度整兵出战。
然而,一场政变在朝廷内发生了。
以礼部侍郎史弥远为首的主和派勾结宋宁宗皇后杨氏,密谋杀害韩侂胄。
皇子荣王赵曮上疏,说韩侂胄再启兵端,将危害国家。
史弥远率先上书弹劾韩侂胄,指责北伐以来百姓死伤无数,公私物力非常困难,给国家造成祸害。
但宋宁宗依然信任韩侂胄,于是杨皇后决定铤而走险。
开禧三年(1207年)十一月初三,史弥远在杨皇后的支持下,矫称有密旨,令权主管殿前司公事夏震率兵三百,埋伏在六部桥侧,等韩侂胄入朝时,将其截至玉津园夹墙内活活打死。
开禧三年(1207)﹐韩侂胄北伐失败﹐金朝来索主谋。
史弥远时任礼部侍郎兼资善堂翊善﹐与杨皇后等密谋﹐遣权主管殿前司公事夏震於玉津园槌杀韩侂胄﹐後函其首送金请和。
史弥远因此升任右丞相兼枢密使﹐独相宋宁宗赵扩十七年。
这些历史后人很多都知道,但李烈却不能告诉李浩臣说自己知道历史,知道将来所发生的事。
所以李烈只好以肯定的语气说道:父亲不要问为什么,这是个惊天的大秘密,刚好被孩儿所掌握,只要父亲按照孩儿的话去做,我们李家就会在朝中屹立不倒!李浩臣见李烈的神情坚定而自信,当真无法想象就在半年前这孩子还是个流连于青楼楚馆,整天无所事事,只会惹事生非的纨绔子弟,不过这半年来他的表现当真是可圈可点,竟在北伐诸路军中武功最盛,简直不可思议。
当下也就认真思索李烈之言,觉得有必要听从儿子的意见了,这种未雨绸缪的事,自己无论如何是想不出来的,当下认真点头道:好!为父就听从烈儿的意见!父子二人商量多时,决定在疏远韩侘胄之前好好利用一下这位权臣手中的权利,多使金钱,利用李浩臣在工部的便利,向宿州运送大量的物资和各种能工巧匠,尽快帮助李烈迅速壮大起来。
李烈知道,他自己对政治一窍不通,好在知道历史的大致走向,这方面占据的优势是巨大的,只有利用好这些,自己才能在今后立于不败之地。
只要有一天他的羽翼丰满,便是一飞冲天之时,到时谁都不会再阻挡他前进的道路了。
有人轻轻敲门,崔婉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母亲柳氏和姨娘吴玉梅。
吴玉梅此时已经挺起了大肚子,李烈对父亲暧昧一笑,这才上前给吴氏施礼请安。
崔婉将食盒打开,将饭菜端上桌子,主食是梗米粥,细点是一碟桂花松糕和一碟水晶饺子,那饺子玲珑剔透,各式各样,十分诱人,还有一碟盐腌竹笋丝,一碟卤肉片,酒是一壶十八年酿的女儿红。
一桌酒食平淡中透着精巧,让人胃口大开。
五人关上房门,团团围坐,一顿饭吃得欢声笑语,充满那种久违了的家庭温馨。
一家人边吃边聊,直到了夜深,玉梅见柳氏还在拉着李烈的手问着问那,不舍离去,便悄悄拽了拽柳氏衣角,冲崔婉怒了努嘴,柳氏会意,忙将在旁边笑呵呵的李浩臣拉起,三人走出来房间。
李烈送走父母姨娘,连忙将房门关好,走回去一把将崔婉抱了起来,在房中将她抛起老高,逗得崔婉咯咯直笑。
两人久别胜新婚,当下再不浪费时间,一起脱衣上床,再行那周公之礼。
崔婉仍是那么敏感,只被李烈亲吻几下耳垂儿,摸两把**,下身谷地便已溪水潺潺。
李烈并不急于进入,拉过崔婉小手放在自己坚挺火热之物上,笑嘻嘻问道:婉儿,你是想我多些还是想他多些?崔婉白皙小手轻轻套弄,满面春色,声音低如蚊呐,都想!说着地下螓首,张开红唇,将它含入口中。
李烈便觉得脊椎骨下端一阵酥麻,强烈的刺激差点让他精关松动,喷将出来,不由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
崔婉动作生硬,牙齿几次将他弄疼,然而那噬骨**的快感却没有半分减少,李烈见她背脊细腻光滑,浑圆翘臀高高翘起,一线粉红细缝中水光涟涟,再也按耐不住,将她推倒在床,分开**,坚挺处红光满面,越发张牙舞爪不可一世,正正的顶在谷口。
李烈将腰一挺,那物事便滋的一声没根而入,只听见不知是痛苦还是舒爽的娇声呻吟,便再难停下来了。
崔婉眼波醺然,慵懒迷离,娇喘吁吁,媚眼如丝,每一下撞击都会发出一声娇吟,引得李烈激情燃烧,不知疲惫的疯狂**起来。
一时间颠鸾倒凤,春意盎然。
五十三 人情翻覆似波澜(上)云收雨住之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李烈将崔婉揽在怀中,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听着她丝丝的喘息,李烈不由一笑。
自己这玄元功可是练得对了,不但能强身健体防身杀敌,这方面也是大大的长进,崔婉已经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不知经历了几多**,已经绵软无力,慵懒不堪,自己却犹未尽兴,只是看她实在难以承受,这才强忍欲火退了出来。
此时崔婉刚在九霄天外飞了回来,白藕般的玉臂紧紧搂着李烈的脖子,轻叹一声,嗯!真好!李郎,我以前不知道,自从成亲以后,我才明白原来我离不开你了,同样,男人也离不开女人,若兮的事我知道,你来信说到的纳张家小姐为妾的事我也不阻拦。
婉儿知道李郎不是个随便的人,其中一定经过了许多事,我相信我们一定能白头偕老,这已经让我很知足了,其他的事,为妻不会干预,只求这次你能将婉儿带在身边,相见时难别亦难,婉儿再也不想受那相思之苦,好吗?李烈郑重的点头,谢谢婉儿能理解我,这次我一定带你走,咱们再也不分开!古人妻子要在老家照顾孩子公婆,而男人在外为官也需要人照料,于是便有了妾室这个身份,当然,这只是个借口,是道德家们写教材的需要,若真是要人照料,找个老妈子不也一样?关键还是性,这才是男人所向往的。
大凡男人,没有一个是不好色的。
男人追求女人,从来就不是像雄孔雀那样用美丽的羽毛,最初是靠强壮的身体,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获得更多的食物,后来有了权力、地位和金钱之类,他们就成了男人占有女人的手段。
古代的婚姻法一样提倡一夫一妻制,但不像现在那样禁止重婚,那时有可以娶妾室这样的补充,但一夫一妻还是大有人在,倒不是这些男人不想娶两个以上的老婆,而是经济条件限制,娶不起也养不活罢了!所以本质上男人都是好色的,都希望妻妾成群,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只是能力问题罢了。
李烈也不例外,他现在有能力既有妻子又有妾室,那是他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实力。
见到美好的东西想要占有几乎是男人的本性李烈既然来到了这样的一个时代,自然也会遵循这样的规则,何况这是所有男人都求之不得的呢?李烈见崔婉没有对自己收下若兮和张迎南表现出太大的不满,便也就将心放在肚中,坦然面对了。
第二日清早,李烈轻轻起床,见崔婉还在沉睡,便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拿起衣服到外间去穿上,直接去找父亲李浩臣。
父子俩再次交谈商议一番,决定一方面由李浩臣出面向韩侘胄为李烈争取最后的好处,争取最大的利益,另一方面,则由李烈去找他的大伯李会臣,老丈人崔庆生,这两人皆是和李烈最亲近的人,三家休戚与共,对李烈的支持应该是最坚定的。
所以对于李烈的要求都一口答应下来。
他们都是临安的大商人,可以利用自己的人脉替李烈招揽大批的能工巧匠。
两人利用他们巨大的影响力,为李烈招收了大批的各方面人才,对这些工匠投入了大量的钱财,在他们不遗余力的帮助下,短短几天竟为李烈招收了四百多名各种工匠,加上这些愿意迁徙到宿州的工匠家属,已经达到了近两千人。
李烈十分高兴的接收过来,只等父亲那边定下日子,就会启程回宿州。
李浩臣再次重礼拜会了韩侘胄,这位权势熏天的人物大笔一挥,不但批准了大批物资向宿州调动,同时还同意李浩臣从工部选一批工匠,派送到李烈那里去。
事情能够如此顺利,一方面是李浩臣的银子起到了效果,另一方面也是李烈实在是为这位坚决主持北伐的权相争得了大大的面子,毕竟李烈所取得的巨大战果为韩侘胄的北伐很是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作为回报,李家的这个面子,他当然乐于给的。
李烈很舒心,自己在临安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接下来就是安心等待启程的日子到来。
有了闲暇,他决定好好再逛逛临安这个美丽的城市。
然而,令他疑惑的是,他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让他如芒刺在背,然而仔细观察,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难道是自己神经过于敏感了吗?五十四 人情翻覆似波澜(中)算一算,李烈秘密回到临安已经有七八天了,虽然接触了一些人,但都是以易容后的面目见人,应该没有泄露自己的身份啊!李烈百思不得其解,他相信自己的直觉,那是在不断拼杀中积累出来的,于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将这些可疑之处弄个明白。
李烈边想着,边拉着马向城外走去。
灵隐寺又名云林寺,灵隐寺是著名的杭州旅游景点之一,灵隐寺创建于东晋咸和元年(公元326年)。
当时印度僧人慧理来到杭州,看到这里山峰奇秀,认为是仙灵所隐,所以就在这里建寺,取名灵隐。
清康熙南巡时,曾登寺后的北高峰顶揽胜,他看到山下云林漠漠,整座寺宇笼罩在一片淡淡的晨雾之中,显得十分幽静,于是就赐名灵隐寺为云林禅寺。
现在天王殿前的那块云林禅寺的巨匾,就是当年康熙皇帝的御笔。
灵隐寺全盛时期,有九楼、十八阁、七十二殿堂,僧徒达三千余众。
北宋时,有人品评江南诸寺,气象恢宏的灵隐寺被列为禅院五山之首。
灵隐寺确实深得隐字的意趣,整座雄伟寺宇就深隐在西湖群峰密林清泉的一片浓绿之中。
寺前有冷泉、飞来峰诸胜。
据说苏东坡守杭时,常携诗友僚属来此游赏,并曾在冷泉亭上画扇判案。
这是他和崔婉第一次相会的地方,更是他们定情之地,李烈为了将身后之人引出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地方。
闹市区人员众多,如今到了这人迹罕至之地,跟踪之人应该要无所遁形了吧!鹫岭郁岧峣,龙宫锁寂寥。
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扪萝登塔远,刳木取泉遥。
霜薄花更发,冰轻叶未凋。
夙龄尚遐异,搜对涤烦嚣。
待入天台路,看余度石桥。
初冬的灵隐寺隐在飞来峰与北高峰之间灵隐山麓中,这里千峰竞秀,万壑争流,是一处幽静高雅、景色宜人的游览胜地。
天色已近午时,游人仍旧稀少,看来是寒风将那些文人骚客阻拦在临安城中,临安的万丈红尘自比城外的一片肃杀要好得多。
李烈难得清闲,边走边浏览沿途的风光,别有一番滋味。
身边一伙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后面是两个三十几岁的文士,跟着两个书童,再远些的地方是一对少年夫妇,一路卿卿我我,根本就没有和任何人交谈过。
而李烈前边则有一台青呢小轿,四个健壮的奴仆抬着,旁边跟着一个管家打扮老头。
这些人将李烈隐隐夹在当中,都不徐不急的向山上走去。
李烈微微冷笑,看来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
当下假装不觉,仍旧缓步沿着山路前行,自咫尺西天照壁往西进入灵隐,先至理公塔前小驻。
前后三波人也都停在理公塔前,两个书生掸掸衣衫,坐在塔前石阶上,小轿则落轿在李烈另一侧,轿中之人没有下轿,只是伸出一只白嫩的玉手招了招,那管家便走到近前,附耳在轿帘处听里面女子低声吩咐什么。
而那对小夫妻则有意无意的移到李烈身后,指点着山上景色有说有笑。
行啦!不要再装了,各位找上本公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李烈见对方已经将自己包围在当中,冷冷一笑,开口说道。
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老管家模样之人飞快的看了一眼小轿,见那轿帘一挑,露出一张明艳冷漠的面孔,向他微微点点头。
李烈大为意外,原来此女竟然是自己在酒馆见到过的那个冰雪美人。
管家佝偻的身躯一下子挺得笔直,浑浊的眼睛瞬间变得锐利,转身对李烈一抱拳:李公子倒是机警,不过现在你已深陷重围,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他的话音刚落,周围几人已经将兵器擎在手中,将李烈团团围住。
李烈早已今非昔比,功力日渐高深,对于这些人并没太放在眼里,眼见剑光闪闪,反倒将手背在身后,慢来!慢来!不管怎样,总得叫我明白一下吧!我在临安无怨无仇,你们怎么会对付我呢?李将军,你就不要装傻啦!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要从将军启出的宝藏中分一杯羹罢了!李烈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是宝藏的秘密还是泄漏出去了。
哈哈!李某自觉处事机密,不想还是露了出来,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哼!李将军,还认得秋某吗?其中一个文士将脸上的胡子抹掉,露出一张傲气十足的脸孔。
李烈心头一松,怪不得觉得此人面熟,原来却是在临涣镇遇见的那个岭南剑派的大师兄秋云。
看来他们一直都在跟踪自己,只是见当时他手下众多,才没有发难,如今自己落单,自然要出手了。
我道是谁?原来是岭南的一群废物啊!怎么,挨打还没够吗?李烈想清其中缘由,不由心里一松,就凭这些人还是好对付的。
秋云闻言想到自己在临涣的丢人之事,不由脸上一红,怒喝一声一剑向李烈刺去。
其他几人见秋云动手,都舞动长剑冲了上来。
李烈展开学自若兮的轻功,在人丛中左右腾挪闪展,游刃有余。
过了十几招,李烈见他们并没有什么高深武艺,不由豪气顿生,闪电般将双拳不断击出,只听噼啪几声,伴随着几声闷哼,围攻李烈的几人全部跌飞出去,秋云更是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就这么点功夫就敢打本将军的主意,太不自量了!李烈整了整衣衫,潇洒一笑,将脸转向小轿方向,这回该正主出手了吧!管家看到李烈出手打倒众人,不由一愣,这是什么功夫,怎么不见他使出任何招式?心中想着,面色已经凝重起来,缓缓从后腰处拔出一把两尺长的铁尺,遥遥指向李烈,浓烈的杀气一瞬间充斥在方圆几丈之内,老朽的模样忽然变成了怒目金刚,山谷间的风声仿佛都不再吹拂,空气变得冰冷,仿若转眼间就进入了寒冬。
拔剑!管家低喝一声。
李烈将手放在腰间的古剑之上,这古剑没有名字,李烈见它色泽黝黑,又为陨铁所造,便给它取了个名字叫苍穹剑,苍穹剑锋锐异常,真正的削铁如泥,如今要用它作战,还真不好意思拿出来,那样可是太欺负人了,因为他根本就不需什么招式,当头一剑劈下,对方定会以兵器拦挡,到时可就是一刀两断的局面了。
想着,李烈将手放下,弯腰捡起秋云掉落在地上的长剑,挽了个剑花,来吧!管家长啸一声,手中铁尺带着刮面的劲风当头劈下,充满一往无前的气势,招式刚猛异常。
李烈长剑一抖,后发先至,剑尖斜挑对方颈间动脉,那管家没想到李烈竟然真的没有招式,连忙后退挡架,李烈悠闲的跟进一步,长剑再次直刺对方眉间。
虽然李烈没有招式,但每一击都快捷无比,而且攻击路线也是最为直接,最小的距离攻出最快的剑,这就是李烈的武功,他独辟蹊径,不再练习剑招,所有动作都围绕一个主题,那就是用最快的剑攻击对方要害,让对方根本无暇攻击,这就是李烈的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管家被李烈一剑快似一剑的攻击逼得狼狈不堪,脸上一片血红,胸中一口闷气怎么都喘不过来,虽然怒吼连连,却一招也递不出去,空自满腔热血,一身气力,却是根本施展不出来,再精妙的招式都刚要使出,在起手时便要换招防御,当真郁闷非常。
福伯!退下吧!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的现场的拼斗,咱们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再打下去只会自取其辱!李烈后退一步,将长剑收起,抬头看了一眼对面,见那少女不知何时已经走下小轿,正冷冷的看着他。
那叫做福伯的管家感觉浑身一松,连忙后退,口中气喘连连,心中觉得别扭无比,自己横行江湖几十年,今天竟然被一个少年逼得一招都攻不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然而自己却不能不服,如果不是对方手下留情,恐怕早就败了。
五十五 人情翻覆似波澜(下)不知姑娘要怎么对付在下呢?李烈手中长剑向后一抛,一条白练没入旁边的山岩缝隙中。
白衣少女摇了摇头,不是不想擒下你,只是我们实在是低估了李公子的武功,老实说,我们没有丝毫的把握!少女声音清脆,依然难掩语气中那种化不开的冷漠。
李烈傲然一笑,那不知姑娘是否是岭南剑派众人呢?少女冷冷道:就凭小小的岭南剑派还指使不动我的人,他们不过是卖给我们消息,也好分一杯羹罢了!那事情就好办了,我与他们还有些旧日的瓜葛,今天就一并算算吧,之后李某还要和小姐谈一笔生意,只请你们不要插手就行!李烈说完,见少女微微点头,当下转身盯着岭南诸人,眼神中杀机一现,当初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深陷金军重围,九死一生,险险葬送了性命,今天他们还阴魂不散,当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于是冷冷一笑,既然你们总是处心积虑的对付我,就应该想到会付出代价,你们如果想活命,就自断一臂,赶快滚回岭南,不然就谁也不要走了!秋云眼中闪过一抹惊慌之色,向白衣少女抱拳道:惊雁小姐,难道你们专诸盟真的要袖手旁观吗?凭我们掌门与盟主的交情,希望小姐和我们联手对付他,我们所有人一起动手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啊!福伯见少女眉头微皱,转身上轿,知道小姐不会再参与此事,上前一步道:我们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你们的恩怨我们不管!很明显,专诸盟看到无法对付李烈,坚决的选择了作壁上观。
人情翻覆似波澜,两伙人的联盟转眼间便封崩离析了。
咱们和他拼了!秋云见专诸盟退出,眼中闪现出绝望之色,知道今天无法全身而退,将心一横,向另外五人一打手势,所有人都向李烈围了过来,打算拼命殊死一搏。
李烈缓缓将苍穹剑抽出,遥指岭南诸人,今天这里便是你们的埋骨之地!说完长啸一声,身剑合一,化为一道惊虹,向对方怒射而去。
秋云怪叫一声,举剑横架李烈从上而下的迅捷一剑,却听哧的一声轻响,手中长剑竟断为两节,秋云的身子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犹自保持着那个挡架的古怪姿势,突然他的眉间出现一道红线,然后身子便从当中一分为二,血雾纷飞中心肺肝肠流了一地,空气中蓦然充满了化不开的血腥之气,当真血腥到了极点。
李烈丝毫不停,冲入另外五人阵中,苍穹神剑连挥,剑气纵横,只一瞬间,他竟然凭借自身鬼魅般的迅捷身法向对方分别攻出五剑,然后飞快后退,动作行云流水,流畅之极。
李烈缓缓转身,向白衣少女一报拳,手中倒提的长剑剑锋处一颗血珠嗒的一声滴落尘埃,身后扑通几声,岭南诸人一个个栽倒在地,全部毙命当场。
白衣少女好看的秀目一下子眯了起来,震惊之色再也掩饰不住,她不但为李烈鬼魅般的身法,迅捷的剑势,高深的武功所震惊,更被他杀人不眨眼的那种血腥和冷酷而震撼,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福伯后背冷汗已经将衣衫湿透,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刚才对方根本是手下留情,不然自己的尸体怕是早已经冷了多时啦!听专诸盟这个名字,想来姑娘身处的组织是个杀手集团吧!李烈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小心的将剑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还剑入鞘,淡淡说道:李某现在和姑娘做笔交易,如何?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冬季的江南依然有绿色点缀,不过却别有一番萧索之意,远天彤云密布,寒风裹挟着片片落叶在空中飞舞,官道上一片寂静。
远远的一队人马缓缓的行了过来,冷清的官道一下子热闹起来,长长的骡马车队绵延好几里,到处是人喊马嘶,其中还夹杂着婴儿的啼哭之声,这就是李烈运送物资的大车队。
李烈悠闲的躺在车队中间一辆宽大的豪华马车上,头枕着崔婉温暖的大腿,一双纤纤玉手为他剥了个金桔,将一片桔瓣放在他张开的嘴里。
他身下是厚厚的波斯毛毯,柔软而温暖,案几上放着一个炭盆,红红的炭火将车中烤得暖烘烘的。
李烈咀嚼着桔瓣,抬手端起一杯葡萄美酒,小小的抿了一口,让醇厚的香气充分和味蕾接触,在嘴里打了个滚,然后一口咽下,满足的叹了口气。
朝廷调拨的大批物资就在外面的近百辆大车上,父亲在工部精挑细选的三百名匠户也和家属随行,还有在临安招收的工匠,整个车队竟然达到了三千多人,另外便是李烈的老上司禁军步帅赵颉借给的一千护兵。
有了这些物资和大批的能工巧匠,宿州应该又可以再上一个台阶了吧!那里是他的希望所在,每当想到那里的一派繁荣兴旺景象,李烈心头就会一阵阵的火热。
其实宿州之地本是归属泗州管辖,不过整个泗州只有泗州城不在李烈手中,所以他更愿意称自己的辖地为宿州。
现在宿州有了烈山煤矿和几个小铁矿,有了方腊宝藏这笔庞大的资金的注入,有了大批的战略物资和无数的能工巧匠,他的计划应该可以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与专诸盟的合作也进行的十分顺利,这个杀手组织的情报网是李烈最为垂涎的,他将向专诸盟提供大量的金钱,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以专诸盟为基础,逐步建立起自己的庞大情报网。
那位冷艳的白衣少女名叫吕惊雁,正是专诸盟当家大头领的独生女儿,通过这次不成功的绑架勒索事件,双方进行了进一步的接触,对于能够依附于李烈这位战功卓著的军将的羽翼之下,专诸盟是十分愿意合作的,这样他们不但可以得到大笔资金的支持,而且还能够扩大组织的势力,双方资源共享,所以一拍即合。
吕惊雁则会随后到达宿州,这位盟主之女将是双方的联系纽带,将他们的合作更紧密的联系起来。
五十六 漫卷旌旗向徐州(上)李烈回到宿州已经是十二月底,张进北和萧恒率文武官员出城十里相迎,双方见面自是欢喜非常。
宿州百姓夹道欢迎,争相一睹李将军的风采,气氛十分热烈,百姓们对这位知州大人很有好感,自从他来到宿州,整个宿州面貌都为之一新,同时官府又出台了好几个关系民生的惠民政策,受到了百姓的一致拥护。
李烈骑在马上向道边挥手示意,不知俘获了多少少女的芳心,这个英俊勇武的少年将军竟一下子成了无数宿州少女的偶像和梦中人。
其实李烈这个知州的得来侥幸成分很大,由于他年纪少小,资历浅薄,就算立下再大的功勋都不会被封为知州,这要多亏韩侘胄,这位历史上志大才疏的权臣主持北伐以来,并没有太多可以拿出手的胜利,而李烈所取得的灵璧大捷和轻取宿州让韩侘胄赚足了面子,加之李家确实会做人,毫不吝啬金银,所以才会有韩侘胄力排众议,将李烈由一名小小偏将推上一州之首的位置。
早在北宋初年,宋太祖为了削弱节度使的权力,防止唐五代时期武人割据的局面重演,规定诸州刺史得直接向朝廷奏报和接受诏令,节度使不得干预除所驻州之外(所谓支郡)的政务。
后来,逐步派遣京朝官(文臣)接替刺史管理州务,称权知××州州军事。
权表示不是正式职务,只是代理;知就是管理的意思;州军事的州代表民政,军代表军政。
简称知州。
由此,刺史非奉特别诏令不得过问所任州的州务,演化为武臣的迁转之阶,属于横行正使之一。
由于历史沿革,在南宋时知州一职已经可以手握一州的军政大权,李烈能够将自己的势力扩展至全州,应该说是他让父亲去抱韩侘胄粗腿的结果,在军政上敢于放手大干也有赖于此。
李烈顾不上洗去风尘,安顿好崔婉之后,便在宿州府衙的议事厅中进行了一次会议。
张进北迫不及待的首先发言,汇报李烈离开的这两个月来的建设情况。
烈山煤矿开采十分顺利,原煤储量十分巨大,很多地方甚至可以直接露天开采,这就为大量冶炼钢铁提供了足够的能源。
人手方面更是充裕,不但有几千名煤、铁矿工,而且还有近一万名金兵俘虏可供驱使,煤铁产量大幅度增加。
由李烈设计的土高炉已经有三座建设完工,经过短暂的试运行后,终于走上正轨,如今已经可以大量生产生铁和熟钢,生铁日产量达到八千斤,熟钢日产量也达到五千斤,这个数字在后世可能是微不足道的,然而看到张进北难以掩饰的兴奋与喜悦,李烈就知道这个数字在当时是个多么了不起了。
同时,泗州城驻扎的陈孝庆部已经奉令移师,驻扎淮河南岸的盱眙,张进北已经调郭庆生到泗州担任城守,同时派魏群率林字营前往换防。
讲到这里,张进北笑了起来,大人,这回整个泗州可全部回到咱们的手里啦!李烈闻言大喜,这真是个好消息,自己的地盘无形中又扩大了三分之一不止啊!好啊,这个消息对我们可是太重要啦!萧恒见张进北汇报完毕,这才笑道,我的知州大人,先别笑,好消息可有的你乐呢!是吗?那我可得洗耳恭听,看看萧大哥还会给我带来什么惊喜!萧恒哈哈大笑,兄弟别急,听我慢慢道来!这第一点就是咱们的部队已经整编完毕,下辖锋锐营骑兵五千人,雷字营八千人,山字营六千人,林字营六千人,海字营六千人,陷阵营六千人,特战营三千人,全军七个营,共有士卒四万人,地方厢军两万人,都在加紧训练中。
李烈不禁一愣,自己有这么多军队吗?好像我们的军队人数又多了吧!对,这两个月以来,我将一部分精壮的厢军归入正规军中,凑齐四万人,同时厢军也加紧招收士兵,至于何以能招收这么多的士兵,一会儿由严峻向你汇报,我接下来说得是第二点,那就是部队的换装情况:由于钢铁充足还有大量招收工匠,武器的更新也很迅速,已经接收新式板甲一万付,改良的神臂弩五千张,弩箭五十万支,不过有一部分还是箭簇,没来得及制作箭杆,还有改良的斩马刀五千把,全部换装给徐立的锋锐营,其余还有钢头长枪五千把,钢刀五千把。
这些装备将陆续在部队中换装,而淘汰下来的武器盔甲则已经给厢军装备完毕。
我们部队的战斗力大幅度提升,就连厢军经过几个月的训练都已经具备了朝廷禁军的水平。
李烈心中欢喜,这帮手下全都是三十岁以下,个个朝气蓬勃,干劲十足,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取得这种成绩当真不易,看来是下了一番苦工的。
不禁点头不已,忽然想到火器方面萧恒没有提及,连忙问道:大哥,咱们的火器储备情况怎么样?萧恒一笑,这就要问你这位亲兵,后勤总管啦!听到李烈终于问道了火器,陈彦东满眼兴奋的站了起来,摇杆挺得笔直,向李烈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告将军……呵呵!陈彦东,你给我坐下,干嘛这么拘束,自家兄弟,来坐下说!李烈笑呵呵的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作为李烈曾经的亲卫,陈彦东无比自豪,是!屁股刚挨着椅子,扭了两下便又站了起来,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还是站着回报吧!坐着说还真有点不习惯呢!众人无不大笑,李烈笑着挥挥手,行啦!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回禀将军,我们的火炮作坊取得了重大进展,原来的每门炮重达三四千斤,射程一千步,现在通过技术改良,每门火炮已经减重至千斤以下,射程已经能够达到两里地还多。
同时有一名叫杜清的工匠已经研究出可以安装火炮的炮车,可以使火炮快速移动,增加机动性,不过火炮的制退装置还不成熟,采用刚性制退,进一步的研究正在进行,有望在明年开春取得重大突破。
陈彦东一口气说完,连忙看李烈的脸色。
李烈站起身,一定要重奖这个杜清,保证他的安全,对他的家人提供尽量多的照顾,务必使他没有后顾之忧,全身心的投入到研究中去。
以后所有有重大贡献的工匠一律重奖,照顾好他们的生活,人才难得啊!张进北哈哈笑了起来,大人放心吧!现在陈彦东可是把杜清当成了宝贝儿,就差没供起来啦!大家闻言又是一阵大笑,李烈一拳捶在陈彦东的肩头,说了半天,到底咱们生产了多少门火炮啊?陈彦东一个劲儿直乐,伸出了四个手指头。
啊?已经生产了四百门火炮?李烈惊喜不已。
张进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指李烈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也太贪心了吧!他说的是四十门呐!还四百门,你要我老命啊!就这四十门炮已经花了我十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啦!李烈转念一想,自己真是心切了些,连忙笑道:不急不急!陈彦东,你接着说。
五十七 漫卷旌旗向徐州(中)回禀将军,宿州城外的火器作坊现在已经生产新式火药十万斤,其中咱们自己熬制硝石后制得火药三万斤,上次朝廷调拨过来的火药经过重新配比后得到七万余斤。
已生产铸铁手雷五万颗,炸药包一万颗,其中普通炸药包七千颗,加入用砒霜浸泡过的碎铁片的特质炸药包三千颗。
李烈听罢,从怀里拿出一副图纸交给陈彦东,我们火器品种太单一啦,你看看这个,这是我在回来途中无事时绘制的火枪图示,根据突火枪的设计原理改制而成,其中我将竹筒换成精钢,好似缩小了无数倍的火炮,里面填装火药,击发之后射出弹丸,这种火枪设计了准星,也就是望山,后部设计了枪托,便于架在肩头射击,你拿给杜清,召集能工巧匠全力研制。
陈彦东伸手接过,见图纸上绘制的火枪有长长的枪管,枪托和击发扳机,样式新颖而古怪,于是小心的放在怀里,向李烈行礼道:请将军放心,我回去后一定督促工匠们加紧研制!严峻见几人都汇报完毕,这才站了起来,刚才各位说了各方面的情况,我和还山兄进行了分工,他主抓财政和建设,我则主管民政。
以宿州为中心,整个泗州一州之地共有七个县,几十个乡镇,总共十万六千户,人口近八十万,而且由于难民的大量涌入,人口还在陆续增加中。
之前金国占领时实行的是猛安谋克制度,使大量的土地都集中于他们手中,这次咱们大胜,泗州一地的猛安、谋克都逃到金国,留下大量无主田地,同时我们又坚决打击了一批倾向金国,在金国统治时期助纣为虐,为非作歹,民愤极大的地主乡绅和奸商,不但为州府积累了大量财富,同时也得到了大量没收充公田地。
我们已经开始统计无地农民户数,将这些土地分给他们,再从各地招收流民,同样分给他们土地,鼓励民众开垦无主荒地,凡新开垦荒地免除三年税赋。
再有,所有分得土地的家庭,以户为单位,实行出丁从军免除税赋政策,也就是如果每户出一丁从军,便可免除该户十亩地三年的赋税,两丁从军则可免除六年租庸。
这样,我们不但能够大量吸引因战乱和灾荒而失去土地的流民,而且可以招收更多的士兵,同时也能让农业生产得到一定的恢复。
李烈拍案而起,太好了,严文山大才啊!竟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此法一出,一定会有大批百姓涌向泗州、宿州各地,到时兵员问题当可迎刃而解了!严峻一笑,接着说道:我们还制定了新的商税征收方案,根据大人之前鼓励工商的想法,我们决定减免商税,大量裁汰境内的关卡,成立商会,对商人实行一次性收税。
按交易量只收一次税,这样既减少了各个关卡的层层盘剥,又减少了中间管理的贪污环节,更减少了商户的负担。
商税较之以前减少了一半,财政收入相应减少,不过这都是暂时的,由于政策利好,各地商户都愿意到泗州来交易,所以商税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增长,并且会最终成为我们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
李烈知道这项政策只有少量人才能看到其中的关键,由主要依赖农民的土地税赋到大力发展工商,最终使商税占据主导,这是巨大的转变。
好在南宋由于偏安一角,对工商相对宽松,南方已经有资本主义萌芽,商贸交易的收入已经占据政府财政收入的大头,所以李烈不管怎么改革,应该不会引起朝廷的关注。
李烈见众人汇报完毕,站起身来,长长伸了个懒腰,那么各位就各司其职吧,一路行来我也很疲乏,今天就到这里吧!众人纷纷告辞,李烈一拉张进北的衣袖,张进北会意,放慢脚步落在后面,见其他人都走了,这才问道:大人还有什么事?李烈将他拉到身边坐下,低声问道:这次我启出宝藏之事都有多少人知道?大人放心,知道内情的官员只有我和萧恒两人,其余人等都不知道。
我粗略统计了一下,那些金银锭折合银两可达到五百万两,珠宝玉器保守估计也在四五百万两,咱们这次可是发了一笔横财啊!李烈沉吟一下,此事不可再让任何人知道,作为咱们的秘密储备资金,尽量少动用,只拿出一部分增加军备和工坊研制新武器,其余的我以后会有大用,我们未来水军和海军就靠它们啦!张进北大吸了口冷气,看来这位知州大人目光可是太长远了,此人胸怀大志,自己将来大展抱负的机会那是一定不会错,只看他能走多远了,心中想着,更加坚定了辅佐李烈的决心。
再有,咱们的粮食储备情况怎么样?可否能够支持一场战争之用?张进北面色凝重起来,怎么,大人年前还要再打一场仗?李烈点了点头,趁着金国兵力还没有完全调动起来之前,我想拿下徐州。
在明年,金军一定会大规模反攻,我们只有拿下徐州,才能有足够的战略纵深,泗州还是太小了,一切都百废待兴,各方面的建设都在紧张进行,如果金国大兵压境,战场就会进入泗州,如果那样的话,我们的所有努力都会白费,毕竟战争对生产和建设都破坏极大,只有御敌于门户之外,才能避免战争的严重破坏,安心发展,还山兄明白吗?张进北深深佩服李烈的目光深远,不由思索起来,半晌才重重的点头道:今年泗州战乱不断,农业生产破坏极大,粮食产量本就不多,再加上要留足安顿流民的粮食份额,能用于战争的粮草不会太多,不过我会努力调配,我仔细想过,如果各方面都紧一紧,挤出两万人一个月的粮草还是有可能的,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李烈一拍张进北的肩膀,这已经足够了,你这个总管不好当,小弟自然明白,一切就请还山多多费心吧!还有,这次我从朝廷要来了大批的物资,其中硝石就有五万斤,还有大量的兵器弓弩盔甲,更主要的是我这次带来了近千名能工巧匠,还有他们的家属,总共有三千多人,还山一定要妥善安置,这可是咱们发家的本钱呐!大人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预祝大人能够得胜而归!五十八 漫卷旌旗向徐州(下)李烈确实有些疲惫了,开过会,心情倒是很高兴,半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泗州开始焕发出勃勃生机,尤其是宿州,各方面全面发展,取得了可喜的成绩。
李烈边想边向内院走去,远远地就见崔婉和若兮手拉手站在门口,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神情十分亲密,他不由一笑,紧走几步,展开双臂迎了上去,在迎接为夫吗?来,让哥哥抱抱!崔婉一下子粉面通红,若兮则咕的一声娇笑,拉着崔婉向后逃去,大灰狼来啦!姐姐快跑!李烈哈哈大笑,在后面装模作样的追赶,直追到屋内,这才一把将两女搂在怀里,分别在她们娇嫩的脸颊亲了一口,长叹一口气,咱们一家人终于团圆啦!崔婉和若兮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娇羞无比,脸上升起红云,一时间都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
李烈见二女娇羞模样,不由食指大动,就待上下其手,突然脚下一痛,却是若兮在他脚面上跺了一脚,你还是陪着婉姐姐说说话吧!我想去休息一会儿!说完挣脱李烈的手臂,娇笑一声,轻盈的跑了出去。
李烈一笑,心道,这丫头害羞了呢!夫妻二人草草用了些饭,洗漱完毕,匆匆**一番便交颈而眠,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经过一夜的休息,李烈精神抖擞的起床,在崔婉的服侍下吃过早饭,再拜见过浮尘子,这才出了城门,来到驻扎在城外的军营。
众将听说李烈来到,齐齐过来见礼,李烈见众将中除了文睿率军驻扎萧县,魏群进驻泗州城之外,全部都到齐了,这才在中军大帐中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众将听说又要打仗,个个摩拳擦掌,神情兴奋,都是跃跃欲试。
李烈摆手道:大家不要争抢,我会根据情况安排,至于由那个营出征我已经决定,大家就不要争啦,留守的将官并不是就没有事情,一定要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训练部队,等我出征回来,希望看到一支精锐的队伍!停了停,见众将都平静下来,这才开始布置起来。
宿州表面上风平浪静,波澜不惊,但实际上各方面都已经有条不紊又高速得运转起来。
打仗打后勤,作为现代人的李烈深有体会,他决定以八千厢军来保障前线一万两千人的后勤补给,曾是李烈亲卫的魏炯担任了厢军的后勤军官,此人是林字营统领魏群的亲兄弟,为人沉稳干练,在帮助赫尔必训练陷阵营时显示了极强的统筹能力,于是萧恒将他提升为全军的后勤军官,掌管后勤补给工作。
这次出征,年轻的后勤军官魏炯充分展示出他在这方面的巨大才华,庞大的后勤工作,在他手里变得井然有序,丝毫不见慌乱。
张进北、严峻这些李烈倚之为臂膀的官员,带领着各位地方官员像永远不会停息的机器一样,日夜不停的高速运转起来。
李烈则利用短暂的空闲享受家庭的温馨,整日和崔婉、若兮厮守在一起。
黄盈的事若兮已经和崔婉说了,崔婉见木已成舟,也就没有说什么,不过少不得李烈腰间的软肉又青紫了几天。
而随着张迎南的来访,崔婉也终于和她见过面,张迎南心思细密,知道作为李烈的大妇,崔婉有着绝对的权威,而且崔婉在李烈的心目中分量极重,所以一直可以向她讨好,姐姐姐姐叫的亲切甜蜜,崔婉见她温婉可人,模样娇美,很是惹人怜爱,对自己又十分尊重,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心里不由放下最后的那点不快,愉快的接纳了她。
她知道李烈和宿州世家联姻的重要性,而且张迎南还是李烈最得力手下张进北的亲妹妹,自然也生出了几分笼络之心,就这样,几个女人整日腻在一起,有说有笑,倒也和美亲切,成了无话不谈的亲密姐妹。
李烈身在众香国中,群美环绕之下,不禁有些飘飘然,好好享受了几天这种美妙滋味,晚间更是轮流在崔、萧二人房中留宿,偶尔还要关照一下黄盈,当真是享尽了齐人之福。
崔婉见若兮仍然没有名分,便在枕边和李烈商议,自己身为大妇,自然要为李烈操心,决定待李烈出征回来后便将婚事办了,一起将若兮和张迎南迎娶过来。
李烈闻听心里美滋滋的,满口答应下来,自又免不了**一会,心中当真快美异常。
开禧二年一月十六,在欢欢喜喜过了个喜庆的新年后,李烈终于走上了点将台,他的目光从众将身上一一扫过,然后朗声说道:今天是我们出征的日子,我们的目标是徐州,希望众将士齐心合力,众志成城,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我们报效国家的时刻到了!百折不挠,驱除鞑虏!百战百胜,有我无敌!全军将士整齐雄壮的喊声响彻云霄。
李烈将苍穹剑高高举起,此番出征,剑锋所指,定能所向披靡,众位,军令森严,众将士当验收军规,问令不前者,杀!畏敌不前者,杀!作战不利者!杀!奸淫妇女者,杀!劫掠百姓者,杀!……李烈一口气喊出十二个杀字,稍一停顿,再次说道;凡违反十二杀令者,不管军官士卒,皆杀无赦,我李烈认得你,手中这把苍穹见却绝不会留情,众将士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就在今朝!众将士凛然听令,李烈拿起令牌,点将道:宋汉生听令!末将在!宋汉生大步走出队伍。
命你特战营一千人出征,先期到达徐州,广布斥候,将敌人的兵力部署,敌境的地形地势勘察清楚,为大军的作战做好准备工作!徐立听令!命你率本营三千精骑为前锋,尽快和毕再遇将军取得联系,会同毕将军扫清徐州城外围零散敌军及其据点!徐立接过令牌,沉声说道:锋锐营三千精骑一定奋勇杀敌!李烈点点头,接着任命王铁军为右军大将,率三千山字营;赫尔必为左军大将,率三千陷阵营;李烈自己则指挥中军,统领四千雷字营;魏炯为游击将军,统率八千厢军押运物资辎重在后;文睿、魏群、萧恒分别镇守萧县、泗州和宿州;张进北、陈彦东负责后勤补给。
一应调度完毕,李烈横剑在手,遥指徐州方向厉声喝道: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百战百胜,有我无敌!出击!百战百胜,有我无敌!锋锐营,出发!徐立一夹战马,那战马发出一声长嘶,闪电般掠了出去。
五十九 黄沙百战穿金甲(1)千年龙飞地、一代帝王乡。
徐州古称彭城,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李烈这次下决心攻取徐州,考虑的就是要扼守这处重要之地,好为自己的泗州争取足够的发展时机。
徐州位于江苏西北部,苏、鲁、豫、皖四省交界处,古称彭城,为华夏九州之一。
徐州地处南北方过渡地带,为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向来为兵家必争之战略要地。
古彭徐州,历史悠久,地杰人灵。
龙飞之地,将相之乡。
猛士如风,谋士如云;文人骚客,艺术大家。
数不胜数;民族英雄,革命英烈,彪炳史册。
历代徐州籍的开国皇帝就有数人之多。
除刘邦外,南朝宋武帝刘裕,南唐烈祖李弁,南朝齐高帝萧道成,梁武帝萧衍,后梁太祖朱全忠等都是徐州籍。
徐州籍的王侯将相更是层出不穷。
刘姓诸侯王遍及汉朝各地,自不必细说。
单就随刘邦征战功成丶裂土分封的异姓侯就有20多人。
如五里三诸侯的安国侯王陵、绛侯周勃、汝阴侯灌婴,萧何、曹参、周昌、樊哙等。
东汉末年,被誉为江东第一谋士的彭城人张昭。
东晋骁将刘牢之……都是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徐州还哺育出一代代文人骚客、艺术大家。
汉初彭城讽谏诗人韦孟,主持编写《淮南子》的淮南王刘安,西汉经学家、目录学家及文学家刘向,和刘向的儿子刘歆,东汉道教创始人张道陵,西晋竹林七贤之一的刘伶,南朝编著《世说新语》的刘义庆,写出中国第一部史学评论专著《史通》的盛唐刘知几,在徐州度过了23个春秋,自称是其故园的大诗人白居易,同是唐朝最重要的诗人之一的刘禹锡,堪称一代词宗南唐后主李煜。
东襟黄海、西接中原、南屏江淮、北扼齐鲁,独特的地理区位,使徐州素有五省通衢之称。
寒冬凛冽,两万宋军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徐州进发,李烈坐在战马上,感受着扑面的寒风,看着身后精神抖擞的众将士,心中不禁升起一丝自豪,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自己竟然有了一支精锐的军队。
说来好笑,前世就是在梦里都没有梦到过这样的场景,更别说现实中会成为一军的统帅。
虽然现在他的实力还很弱小,但他已经看到了一丝曙光,只要泗州一地还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那么,给他三年时间,他会将不可能变为现实,这个积弱的朝廷已经处在悬崖边缘,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崖山之后无中国,几十年后,现在南宋最大的敌人将灰飞烟灭,西夏更会消失的无影无中,两千万人的帝国在蒙古人的屠戮下竟然连文字都没有流传后世,蒙古的崛起更将是所有汉人的噩梦,几千万汉人将在元军的铁蹄下呻吟,中华大地惨遭蹂躏,华夏文明将处于最黑暗的统治,汉人被屠杀,成千上万的人卑微的死去,南宋这个汉人朝廷将在不停的败退下逐渐灭亡。
所以李烈没有时间停留,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建立起自己坚强的实力,铁与血将伴随他的行程,他要阻止悲剧的发生,那么就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徐州只不过是他迈出的第一步。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李烈下定决心,此次出征,一定要打出一片广阔的空间。
武卫军都指挥使,山东两路兵马都统纥石烈执中自从对上毕再遇以来万事不顺,徐州各县有半数都被毕再遇攻击过,毕再遇虽然手中兵力不足,然而其人深通兵法,计谋过人,与之交战的金将无不在他手中吃了亏。
纥烈石执中虽有四万主力,却始终没有和他正面交手的机会,毕再遇便如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练猎手,不断捕捉战机,在徐州大地上纵横驰骋。
只是由于兵力相差悬殊,加之纥石烈执中本人用兵谨慎,这才没被宋军占到太大的便宜。
此时毕再遇正怔怔发呆,自己虽然和金军大小十几战,累计消灭近三千金军,而且还占领了但纥石烈执中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始终不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当初自己满腔热血直下徐州,期望一举拿下徐州,不想半年胶着,始终难以有太大的进展。
听闻李烈连战连捷,已经拿下整个泗州,而他毕再遇空自满腹韬略却难以施展,无法在敌军紧密的防御下再有寸进。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部将徐谦面带喜色的大步走了进来,将军,泗州知州李烈大人的部将,锋锐营统制徐立求见!毕再遇一愣,继而大喜过望,说曹操曹操到,刚才想到李烈,他就派人来了,快快有请!徐立大步走进大堂,向毕再遇深施一礼,毕将军,小将徐立奉李大人之命率三千锋锐营将士为先锋,前来协助毕将军清除徐州外围之敌!哈哈哈!徐将军免礼,快快请坐!毕再遇将徐立让入座位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徐将军,你家大人也来了吗?回禀将军,李大人正率两万大军赶过来,末将充作先锋,先期于毕将军汇合……宋军的动作开始变得令人难以琢磨,先是攻击了铜山县城,只用一个时辰便将疏于防御的城池攻破,占领全城,这就打通了宿州通向徐州的门户。
纥石烈执中连忙派出一万援兵,希望重新夺回铜山,不想当金军经过两天行军匆忙到达铜山时,却见城门大开,城头一个守军都不见,金将完颜弘为防宋军使诈,连忙派出斥候进城打探,得到的消息却是整个铜山竟然是一座空城。
完颜弘率军进城后进行了清点,发现城中粮草库银皆被宋军劫走,守城的两千金兵踪影皆无,想是已经被宋军歼灭或俘虏,一并带走了。
宋军既然已经得到铜山,为何又不做防守就弃城而走呢?如果归结为宋军胆小,不敢与金军大队交战,还勉强说得过去,但已经有消息说泗州李烈已经发兵,要攻打徐州,这铜山作为徐州的南大门,宋军既然能够攻占,为何又会轻易放弃呢?完颜弘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心中却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连忙让传令兵将这里的情况向纥石烈执中详细禀明,自己则在铜山驻扎下来,修补城墙,加强防御,命令士兵严守城池,不得松懈。
纥石烈执中接到完颜弘的报告的同时,另外一条消息也让他坐卧不宁。
据探子回报,李烈已经率两万宋军向徐州进发,何以毕再遇的军队已经攻下铜山却反而弃守呢?那李烈用兵如神,竟然打败了金国赫赫有名的平章政事,三军元帅仆散揆,就连仆散揆本人都作了他的阶下囚,五万骄兵悍将全军覆没,泗州一地全被他占领,此人虽年纪轻轻,却绝对不可小瞧,是个大敌。
再加上狡计百出的毕再遇,当真是让人头疼啊!纥石烈执中一面让传令兵命令完颜弘严守城池,一面将幕僚刘子宸和定海军节度使完颜撒剌叫到书房商议要事,分析宋军的战略意图。
大人,学生认为在没有明确把握宋军的真实意图之前,我军不宜轻举妄动,我们还是应以加强各县城防为主,以不变应万变。
说话之人名叫刘子宸,字伯昭,乃是徐州本地人,被纥石烈执中收为幕僚,此人很有些才干,计谋出众,被纥石烈执中倚为臂膀,是他的头号智囊。
完颜撒剌摇了摇头,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认为应该再向铜山增兵五千,阻挡李烈的军队!兵书有云,十则围之,李烈不过两万人,其中还有战斗力低下的厢军近万,根本就没有能力攻破城墙高大,且有一万精兵的铜山城,至于他的诡计之说不足为凭,我军只要坚守不出,就算他有千条妙计也是无有用武之地。
待宋军疲乏,远来之师粮草匮乏之时,咱们在两面夹击,一举将其击溃才是上策。
如果现在增兵,没准宋军看我军势大,就会逃之夭夭了!刘子宸手捻三缕长髯,缓缓说道。
完颜撒剌还待争辩,纥石烈执中将手一挥,不要再争了,现在情况不明,就先按伯昭说的,先看看再说!说完端起了茶杯。
完颜撒剌一跺脚,狠狠瞪了一眼刘子宸,书生之见,只会纸上谈兵,都指挥使深思啊!说着转身走出书房。
李烈率一万八千军马不日到达铜山城下,见城头金军大旗迎风招展,金军士卒盔甲鲜明,站在城头严阵以待,不由微微一笑,下令大军在城下五里之处安营扎寨。
六十 黄沙百战穿金甲(2)铜山城城头站立的完颜弘见宋军并不急于攻城,一颗心这才放下,扭头对身后部将道:我军守城器具不足,既然宋军给我们时间,你们赶快让士卒加强城防,多备滚木礌石,箭矢也要尽量赶制,听说宋军统帅李烈颇有手段,诸位千万小心防范,不可给敌人有机可乘!千户中有一员将领心中不服,踏前一步道:将军,宋人立足未稳,末将请令出城杀一杀对方的锐气!完颜弘见说话之人正是手下爱将蒲察勒,此人力大无比,勇冠三军,是一员骁勇战将,完颜弘并不担心他会吃亏,于是沉吟一下,点头道:也好,给你两千精兵,出城迎战!蒲察勒闻言大喜,此人一向看不起宋军,这次请令便是要在三军之前显一显自己威风,当下点齐两千军马,打开城门,冲出城外,背靠城墙列阵。
李烈见金军出战,扭头问道:谁与我拿下此人!一言未落,身后一骑驰出,手中大刀高举,疾向阵中奔去,李烈仔细观看,正是陷阵营统制赫尔必。
赫尔必自从归降以来,李烈不但未有丝毫轻视,反而将其提为一营统制,武器粮草从不较另外几营特殊,各营将领对其也都兄弟相称,从无丝毫轻慢。
他长久以来寸功未立,早就憋了一口气,如今能在李烈面前表现自己的忠心和勇武,当下拍马出阵,疾向敌将冲去,决心建立头功。
蒲察勒见宋将出战,手中高举狼牙大棒,拍马迎上前去。
赫尔必认得蒲察勒,知道此人勇武,棒大力沉,连漫画稳住心神,看敌将气势汹汹,并不硬接,刀口向前斜劈,竟是向对方马首砍去。
蒲察勒大怒,举棒招架,两人一个挥舞长刀,一个抡动狼牙大棒转眼间就缠斗在一起。
蒲察勒力大,一棒接着一棒砸下,目露凶光,恨不得一下就将宋将砸得脑浆迸裂。
赫尔必也不和他正面交锋,一柄大刀上下翻飞,只是不与对方狼牙棒相交。
蒲察勒见对方狡猾,气得厉喝连连,更加发力猛攻,他这种打法最耗力气,时间一长,鬓角开始微微见汗,手中动作也开始慢了下来。
蒲察勒被赫尔必磨得渐渐力气不济,有心败退,又恐挫动阵脚,正犹豫间,被赫尔必看准机会,一刀将马首砍下。
战马扑到,将蒲察勒一腿压在身下,一时间动弹不得,赫尔必纵马上前,一刀将其头颅砍了下来,用刀尖挑起,回身大喝:陷阵营,冲锋!副将刘立峰早就跃跃欲试,见赫尔必阵斩敌将,大喝一声,率先冲出,身后三千陷阵营士卒狂呼着向前猛冲,瞬间便与金军战在一处。
这些陷阵营士兵左手执盾,右手战刀,那战刀依照李烈根据东洋刀样式改进而成,刀身加长,刀背加厚,由陈彦东亲自主持工匠以精钢打造,锋锐无畴,凭空为陷阵营增加了几分战力。
金兵人数少于宋军,手中刀枪更是不能与陷阵营士卒手中的战刀相比,往往两刀相交,金兵手中便是一轻,被宋军削断,伤亡立时便增多起来。
赫尔必看出便宜,与刘立峰各领一千人分从两翼包抄,三千人不多时便将所有金军围在城下。
完颜弘早在蒲察勒被杀之时便意识到不妙,折损了手下爱将,心中愤怒,竟一把将头盔扯掉,跑到城头战鼓前,夺过士卒手中鼓槌,隆隆擂响战鼓。
金兵眼见主将被杀,本来士气低迷,如今见主帅亲自擂鼓助威,精神为之一振,各自拼命厮杀起来。
无奈人数少于对方,兵器更不如人家精良犀利,只战了小半个时辰,便已经折损大半,只有阵中五六百人被分割成几个小块,尤自舍生忘死的作困兽之斗。
完颜弘有心派兵增援,见宋军全军虎视眈眈,只恐宋军一拥而上,趁势攻占城门要害,只能眼睁睁看着城下士卒被宋军消灭,却难有良策救回那些忠勇士卒,他双眼含泪,拼命擂鼓,心中不禁暗暗后悔,不该一时轻敌与对方接战。
李烈见阵中几百金兵顽强,时有宋军死伤,将手一挥,一千雷字营弩手推进上前,陷阵营士兵见弩手上前,连忙闪在一旁,一千弩手只两轮齐射,几百金兵便全身插满箭矢,死伤殆尽。
赫尔必还待向城门冲击,却被城头弓箭射住阵脚,徒自伤了几十军卒,心有不甘的退了回来。
完颜弘心疼的难以自禁,自己不但折损一员勇将,两千精兵一战便损失殆尽,要凭剩下的八千人守城虽然未见得便守不住,却压力大增,于是强忍悲痛,连忙派人向徐州求援,只说铜山危险,请纥石烈执中火速救援。
李烈命赫尔必打扫战场,清点伤亡,不多时战果呈上,金兵两千人被全歼,陷阵营死二百人,重伤一百四十多人,轻伤五百多人。
当夜,宋营杀猪宰羊,犒劳三军。
营中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远在几里之外的城头都能看见宋营狂欢的军兵身影。
完颜弘一拳砸在城垛之上,钢牙几乎咬碎,却是无可奈何,城下的宋军完全不同于以前所见的那些羸弱之兵,战力十分惊人,如果不是这样,两千精兵绝对能将宋军三千人杀得片甲不留。
这时手下一名千户自告奋勇要去劫营,被完颜弘一个嘴巴扇出老远,对方明显是诱敌之策,这帮猪头愣是看不出来,当真可恨。
别说对方可能设下陷阱,就是没有防备,自己这八千人在对方坚实的营寨前就能吃上大亏,八千对两万,到底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这城池还怎么守下去?夜色渐渐深了,宋营开始静寂下来,一条黑影拿出腰牌,向守营军兵点点头,穿过重重岗哨,来到中军大帐前,亲兵显然知道对方身份,并不阻拦,那黑影闪身进入大帐,见李烈正端坐在帅案之后,显然是等待多时了。
那人敬礼以后,低声道:大人,宋统制让我传信给你,计划顺利进行,一切已经准备完毕,明日半夜,三更准时发动!李烈眼光一闪,好!是在城南吗?那人躬身答道:正是,兄弟们的潜伏没有被人察觉!过不多时,那人转出大帐,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六十一 黄沙百战穿金甲(3)第二天的攻城战完全出乎完颜弘的预料,宋军不断派出一批批的士兵攻城,每批一千人,在铜山城四门轮流进攻。
不过令他奇怪的是,对方似乎并不急于拿下铜山,每次攻城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刚冲到城下,向上一阵乱箭,一遇到金兵反击便立即后退,所以尽管杀声震天,热热闹闹,双方人员损失却不过百人,当真奇之怪哉。
完颜弘认为这是李烈的疲敌之计,使城内守军疲于奔命,不得休息,之后在己方疲惫不堪之时发起总攻,从而一举攻克城池。
所以完颜弘针对这种情况,将守城士卒分成几批,轮流休息,派兵将城内的壮丁驱赶上城头协助守城,同时再次派人向徐州求援。
目送求援士兵消失在城北茫茫夜色中,完颜弘长长得舒了口气,但愿宋军能给自己三天时间,到时援军一到,自己出城呼应,两下夹击,宋军必败无疑。
想到此处不由冷冷一笑,让他们折腾去吧!一面吩咐士卒严密防守,一面向城中自己的临时府邸走去,那里还有手下献上的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娇娘在等着自己呢!完颜弘正在妇人身上辛勤耕耘,正是关键之时,却听一阵敲门声,不由一个激灵跳了下来,匆匆披了一件长衫打开房门,怎么回事?宋军加紧攻城了吗?不是!传令兵挠了挠头,宋军已经将四门包围,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不进攻城门,反而用石块将四门给堵上了。
千户大人不知宋军要使什么诡计,特命我来请示将军!完颜弘一愣,这是什么打法?难道他们不攻城,反而想将自己困死不成?这宋军也太搞笑了吧!城中粮草充足,足够半月之用,等到军中粮草用尽之时,只怕援军早就到了。
完颜弘不由嗤笑一声,都说李烈奇谋妙计百出,不想也有出昏招的时候,传令众将士紧守城头,其他的不要管,由着他们折腾去!说罢关上房门,继续完成未竟事业去了。
不知不觉已近三更,铜山四门已经被宋军堵住,城外火把无数,将城墙之下照得一片通明。
李烈已经带领雷字营四千人,陷阵营、山字营五千人悄悄集结在城南,其余三门外的宋军不过是八千厢军在充门面,所以精锐尽集合在南门以外。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站在黑暗之中,马衔枚蹄裹布,整个队伍鸦雀无声。
李烈暗暗点头,看来自己精锐部队果然名不虚传,当真纪律严明,萧恒的练兵手法那是越来越高了。
远处传来刁斗之声,李烈抬头望一眼天空一弯新月,喃喃自语,应该是时候了!话音未落,只听轰的一声,铜山南城墙处掀起冲天火焰,,巨响震得大地都颤抖起来,接着巨响一声盖过一声,宛如无数惊雷同时炸响,声势骇人之极。
再看铜山城墙,已经不翼而飞,倒塌出近五十米的一段豁口。
李烈将苍穹剑一挥,将士们,杀敌立功的时候到了!全体出击!胯下战马如离弦之箭,当先向前疾掠而去。
三军将士发出雷鸣般的欢呼,紧跟着李烈的脚步向豁口处猛冲。
金兵惊得目瞪口呆,剧烈的爆炸使南城上的几百金兵瞬间化为飞灰,碎骨夹杂在砖块石屑间飞溅的到处都是。
没有被直接炸到的金兵反而更加凄惨,离爆炸区较近的直接被生生震死,七窍流血的躺倒在地,稍微幸运的也被震聋了双耳,口鼻中溢出血沫,所有幸存下来的金兵全都两耳轰鸣,暂时失聪,短暂的错愕之后,便是惊恐的奔逃,金军军官再也管束不住这些被炸蒙的手下,眼睁睁看着宋军冲入城中一阵乱砍乱杀。
金军士气全无,四处奔逃,便如没头的苍蝇一样,被宋军一阵打杀,死伤大半,其余人则扔掉武器,或哭爹喊娘的抱头鼠窜,或干脆跪地投降,到处都一片混乱。
宋军根本没空搭理投降金兵,高举刀枪向逃窜得金兵猛追,到处是濒死的哀嚎与惨叫,到处是残肢断臂和血液飞溅。
金兵残部被宋军不断追赶,死神发出狞笑,尽情的收割着卑微的生命,成片的金兵倒下,惊慌失措的金兵没命奔逃,为了自己的生命已经不顾及同伴的性命,睁着血红的双眼将前面阻挡道路的人一刀砍死,希望能夺路而逃,却没人敢于回身与宋军哪怕拼上一刀一枪。
自相践踏而死之人极多,只要倒下,便有无数只脚踩下来,知道化为肉泥。
李烈骑在马上,速度最快,当先冲入溃败敌军之中,手中苍穹剑便如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舞就有一颗人头冲天而起,鲜血如喷泉一般飞洒。
剑锋过处,全无一合之将,宋军见自己的主将神勇若斯,士气如虹,成排的金兵如割麦子一样一批批的倒下,鲜血很快在脚下汇成潺潺的红色溪流。
王铁军和赫尔必各领本部人马分别对金兵进行绞杀,如入无人之境,之后分别向东西城杀去。
李烈则带领雷字营直向城中杀去。
完颜弘早被剧烈的爆炸惊醒,还没明白过味儿来,早有小校哭喊着来报,将军,城破了!完颜弘大惊失色,顾不得穿戴盔甲,急忙带着亲兵冲上街头,希望整军抵抗,却哪里管束得住,他亲手斩杀了几名败逃的金兵,仍然无济于事,却险些被乱兵冲倒,只好带领亲兵裹挟在溃兵之中向北城方向跑去。
宋军步步紧逼,不断有金兵中箭倒地,一路留下无数尸体。
完颜弘奔到北城门下,有亲兵推开城门,所有人都傻在当场。
完颜弘一跺脚,原来人家将城门堵死,早就打了瓮中捉鳖的主意,可笑自己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亲兵队长叫道:将军,属下护着您从城头下去!然而来到城头一看,所有人不由两眼发直,完颜弘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完了!城外火把通明,一排排厢军手执弓箭瞄准的正是城墙方向。
几名亲兵不甘心束手就擒,以绳索系着向下落去,一时间万箭齐发,还没落地便已经被射为刺猬,惨叫着跌下城墙,摔得血肉模糊。
夜晚终于过去了,黎明的阳光一如既往地照耀大地,却不知又有多少生命被那个黑夜所吞没。
铜山城大街上到处是大片的鲜血,干涸的化为黑色,低洼处的积血已然发出触目惊心的血红,尸体已经被拖走,然而血腥之气却已然浓郁刺鼻。
一夜之间铜山再度易手,完颜弘被乱军杀死,金兵死亡四千六百人,老规矩,仍然没有重伤员,只有轻伤和降兵俘虏三千四百人。
此仗漂亮之极,竟没有一个金兵漏网,八千金军真真正正的全军覆没。
李烈盔甲上依然血迹斑斑,一夜厮杀让他万分疲惫,不过精神却高度兴奋,这次能够有此大胜,固然是三军用命,奋勇杀敌的结果,可最低的功劳却应该归功于毕再遇和徐立二人。
原来毕再遇见李烈出征,早就瞄准了守军不多,城防松懈的铜山县,他与徐立联手奇袭铜山,很快就将铜山城占领。
徐立献计,将粮草和降卒押走之后,不与援军硬撼,而是秘密在城南墙根处埋藏了大量炸药,由特战队员潜伏城中,一旦李烈将金军围困,便找机会将火药引燃,炸毁城墙,一举成就了这瓮中捉鳖之计。
歼灭了敌人大量的有生力量。
六十二 黄沙百战穿金甲(4)忙碌了一天,及到晚间铜山城再次恢复了平静,被封闭的四门己经打开,被炸毁的城墙一时间来不及修复,李烈便命人将缺口处砌一道单墙,在外面看起来倒也没有破绽,要是到了近前几个人便可将它推倒,不过是个摆设罢了.为防消息走漏,宋军全部在城外驻扎,仍是一派围城景象.而城内则实行军管,四门紧闭,晚间则更要宵禁,不得有一人出入,城头仍然遍插金军旗帜.却说纥石烈执中接连收到两封完颜弘的求援书信,信中所述情况一次比一次危急,正是这种情况让他再也坐不住了,连忙招来刘子宸商议对策.依伯昭之见,咱们对铜城救是不救?刘子宸屁股还没坐稳,纥石烈执中便将完颜弘的求援信交给他,见他看完,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依学生之见,要么就不救,固守徐州以逸待,以不变应万变;要么就多派大军,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将其击溃。
刘子宸手拈长髯,固守之策虽然被动,但是稳妥,一旦国内大军集结调动完毕,大军增援,和咱们徐州几万大军汇合,必能将区区两三万宋军一举击溃,但这需要等待一段时间.而现在救援的话,当派大军前往,不可再三五千的派遗,以免被对方各各击破.不知您要选那一个?纥石烈执中见他又将球踢回给自己,不由沉思起来,良久,重重一拍案几,堂堂大金雄兵岂能给软弱宋军压迫在城中不敢出战?我决定出兵增援,这次本帅亲自领军,我倒要看看,这李烈会有三头六臂不成?刘子宸点头道:听闻这李烈乃是文武全才,不但素有勇武之名,而且计谋百出,当真不可小视.不然大名鼎鼎的扑散揆将军也不会栽在他的手里.此次大人亲自领兵出征,一定要多带军队,万万不可轻敌,李烈一定会派宋军沿途设伏,以拖延时间,为其攻打铜山争取足够的时间,所以大人一定要小心应对!嗯!我也是这么想,这次我打算尽起三万精兵,同时在砀山、丰县、沛县抽调一部分兵马集结到徐州城内,这样也应该有一万多兵马,就由先生在此坐阵,毕再遇兵法谋略非同一般,得知徐州城兵力不足一定会前来袭扰,伯昭当多多防范,万分小心!纥石烈执中也算果绝,竟然要弃卒保车,宁愿使各县防务空虚也要一举将李烈击溃,再放手与毕再遇这心腹之患决一死战,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一定要拔除.刘子宸向纥石烈执中深施一礼,大人对学生的信任伯昭铭感于心,当以死相报,您只管放心出征,毕再遇只有不足万人,虽然他诡计多端,但我刘伯昭却也不是吃素的,他要想以不足万人的队伍攻取徐州坚城那是自取其辱!两人计划多时,这才开始部署.纥石烈执中第二天一早率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向铜山进发.此时李烈正密切地注视着纥石烈执中的一举一动,宋汉生的特战营斥候比之一般探子强上几倍,不但将金军的兵力部署,人员配制,兵种武器甚至粮草多寡的信息都打探地一清二楚,而且连执中身边谋士武将的性格特点都探听得明白.此时李烈面前正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上面山川沟壑、河流田野、城镇乡村全都一览无余.这种沙盘己经在李烈的各营推广,这些详细的地容地貌经由特战营密探绘成图册,最后一一复原在沙盘上.李烈听到金军集结的探报,知道大战在即,立刻下达了一系列命令:首先,他命令徐立火速归队,同时请毕再遇进军徐州城,给敌人造成巨大的压力,围而不攻,同时秘密分兵攻击砀山、丰、沛三县.其次,命赫尔必率陷阵营火速出发,自行择地阻击,不求杀伤多少敌军,只要求拖住敌人一天,为大军充分部署争取时间;第三,命王铁军从营中挑选会骑马的士卒,以缴获的马匹组成一支骑兵接应陷阵营;第四,命魏炯将所有物资辎重搬入城中,并将所有投石车都架设在城头,听令行事,务求制造铜山仍然未失的假象。
纥石烈执中心急如焚,铜山城中的八千精兵时刻牵动着他的心,作为徐州的门户,铜山一样不容有失,然而他虽然焦急却绝不贸然前进,行军小心翼翼,大量斥候都要派出到三十里以外.三万大军队列绵长,前军行出五十里路,后军辎重队伍才刚刚离城。
出发的第二天,金军终于遇上了赫尔必的陷阵营.虽然说是埋伏,然而纥石烈执中的谨慎使赫尔必根本就无法出奇不意的对金军突然袭击,只得在金军的必经之路上选择一处最有利的地形构筑了两条防线.纥石烈执中见宋军只有两千多人,虽然占据有利地形却也不足为患,立即命千户南特领两千金兵冲锋.刘立峰带领八百士兵守卫第一道防线,准备了大量的滚木擂石和强弓硬弩,早就严阵以待.眼见金兵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刘立峰并不惊慌,只命士卒严守阵地,并不动作。
他见身边的新兵狗剩紧张得浑身发抖,两手紧握战刀,嘴唇都咬得发白,不由一笑,小狗剩,别紧张,金兵没什么可怕的,一会儿你亲手宰他一两个,就再也不害怕啦!年仅十七岁的新兵狗剩面色发白,冲刘立峰勉强一笑,小人不怕,就是有点紧张!刘立峰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扭头仔细观察敌情,只等金兵距离自己百米时,刘立峰将左手一挥,顿时滚木檑石纷纷向下滚落,同时弓弩齐发,箭矢如雨,那些金兵不是被滚木檑石砸倒便是被箭矢射中,顿时就倒下一大片.南特大怒,挥刀斩杀了两个溃逃士卒,自己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方,金兵见主将英勇,个个抖擞精神,奋不顾身的往宋军阵地冲去.无奈宋军防线紧密,刘立峰又指挥得当,南特平白损失了三百精锐,竟是未能前进半步,眼看着再这样打下去只有徒增伤亡,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命令先撤下去,以图再战.回到本阵,看到亲自督战的纥石烈执中冰冷的双眼,南特不寒而栗,单膝跪倒说道:宋军防御完备,山上又多有弓弩等物,小将作战不利,乞请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若再不能拿下,不需大人动手,末将自斩首级献上.纥石烈执中冷冷说道:既然如此,你立即带本部兵马冲击,再不能冲开缺口,提头来见!南特一把将头盔扯下,**着满是肌肉的上身,举起手中大刀厉吼道:宋狗不堪一击,众将士奋勇杀敌,莫坠了女真勇士的名头,冲锋!金军这次进攻又比上次不同,南特已存了必死之心,面对如雨的箭矢和轰隆隆滚滚而下,声势骇人的滚木檑石,不顾身边士卒不断倒下,一边命令部下以盾牌遮挡箭雨,一边不顾生死的向上猛冲。
但是金兵兵力众多的优势在狭窄的山路上根本无法充分展开,因此虽然金兵人人悍不畏死,个个争先,可在刘立峰指挥的守军沉重打击下仍是难以进得寸步。
不大的小山从山脚到半山腰,金兵的死尸累累,受伤士兵的哀嚎不断。
南特怒不可遏,调集了一千金兵弓箭手在冲锋士兵后面向上仰射,陷阵营开始出现大量伤亡,不时有人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
南特率军猛冲,竟企图用人海战术,以人山尸海来撕开一条血路.不多时,金军又己扔下四百多具尸体,作为这死亡的代价,南特终于率军冲到距离宋军不足三十米的地方.陷降营多数为降兵整编,初战得胜便信心大增,一旦战事不利,不免军心动摇,脸上露出了害怕神色.突火枪准备!刘立峰不动声色,镇定地吩咐道.陷阵营只有汉人士兵才配备火器,而且很少,这也是李烈谨慎的结果,刘立峰这一队人马只有二百余人的汉军,配置了百支突火枪,这种突火枪十分原始,只以竹筒外缠绕铁丝加固,里面填入火药和铁砂、弹丸,点燃引线后向外击发,射程只有三十多米,而且准确度极差,只能打到大概方向。
不过火器可是个新鲜玩意,大多数金兵还没有接触过,初次使用当能给敌军造成极大震撼。
此时听到副统制的命令,士卒们连忙将仅有的近百支突火枪的引线点燃,瞄准越冲越近的金兵.瞄准金兵主将,就是赤着上身的那个,给我狠狠地打!百余支突火枪轰然巨响,阵地上尘土飞扬,烟雾弥漫,待到浓烟稍散,只见南特己经半边身子都被炸得血肉模糊,至少有十多支突火枪的弹丸击中了他,同时他身边的士兵也倒下了一大片,大多数虽不致命,却都浑身浴血,很多人被打瞎了眼睛,倒在地上翻滚嘶叫哀嚎。
南特如一根木桩般直挺挺地一头栽倒在地,眼见是不活了.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打蒙了,茫然不知所措,毕竟火器用于战场并不多见,有的人一生都没见过这种发出霹雳巨响的东西,只一轮打击,金兵便精神崩溃,突然发一声喊,没命地向山下奔逃而去,惊惶之极。
六十三 黄沙百战穿金甲(5)刘立峰拔出长刀,金军主将已死,杀敌立功就在此时!冲啊!当先冲了出去。
陷阵营士卒扔掉弓弩,高举战刀,转眼间就冲入敌群之中,长刀上下翻飞,一阵大砍狂杀,将金军溃兵直追到半山腰才见好就收,撤回阵地。
只此一战,刘立峰率八百将士歼敌一千多人,士气为之高涨。
纥石烈执中大吃一惊,以前听说李烈的军队擅长火器,威力巨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由一阵头疼。
他却不知,此时刘立峰却也正在伤脑筋,敌人两次疯狂进攻,所有的滚木礌石已经用尽,突火枪其实威力并不巨大,只不过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而已,再次发射可能就不会有刚才的效果了。
人员伤亡上也不容忽视,虽然歼敌近一千五百人,己方却有二百多人死伤,退出战斗,只凭现有的六百人能否再次打退金军的进攻,刘立峰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纥石烈执中脑中电转,这样打下去不知要伤亡多少人,可如果不尽快救援,只怕铜山八千精兵就危险了,若是绕道,非三四天不能到达,那可能什么都晚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过了正午,眼见宋军如此顽强,可能就是在拖延时间,以便全力攻城,不由将牙一咬,再上四千人,宋军火器不多,这次敢有后退者,千户以下尽斩!狗剩拿着一把战刀兴奋地跑到刘立峰跟前,副统制,我缴获了金狗大将的一把战刀!刘立峰看着眼前这张满是兴奋神情的年轻脸庞,心中不由一叹,山下金军又在集结,更加凶猛的进攻就要开始了,不知此战结束,要有多少年轻的生命留在这不知名的荒山上,他拍拍狗剩的肩膀,还紧张吗?狗剩挥舞两下缴获的战刀,不紧张啦!我还砍死了一个金兵呢!山下金军休整完毕,立刻嗬嗬大叫着冲了上来,这次金兵人人顶着巨大盾牌,右手执刀,向上不要命的猛冲。
刘立峰见对方人员增加一倍,己方防守器具只剩几百架弩弓,不敢大意,连忙让士兵抬着伤员向第二道防线撤退,自己则领二百人断后。
金兵见山上宋军撤退,狂叫着冲了上来,刘立峰忙命士卒拼命射击,然而箭矢已经不如之前那么猛烈,敌人虽然不时有人倒地,却难以阻挡对方的前进,在将突火枪再次发射后,众人将突火枪砸碎,射出最后一拨箭矢后,刘立峰拔出长刀,大声道:勿给汉人丢脸,决死就在此时,让金狗尝尝咱们的厉害!自愿留下的两百名汉人士兵同时站起,呼啸着向敌人冲去。
刀枪碰撞,火星迸射;健儿驰骋,烟尘滚滚;狂呼怒吼,声震苍穹;鲜血汇流,弥漫荒山……刘立峰见两百士兵舍生忘死的拼杀,不断有人倒下,就算刀枪折断,还会用手掐用牙咬,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狗剩的一条臂膀已经被砍断,软软的垂在身侧,只有一层皮肉连接,他身中十多刀,手中战刀早已不见,却仍然将一个金兵扑到在地,用仅剩的一支手臂将他抱住,狠狠咬在他的咽喉上,就算背后几把钢刀劈砍,仍然死不松口。
刘立峰双目尽赤,如一头狂怒的猛虎一般在敌军之中拼命冲杀,此时的他早已失去了任何思维,只知道不停的劈砍,血光迸溅,在劈砍,头颅翻飞。
几千金兵被宋军突然爆发的巨大力量惊呆了,刘立峰竟然凭借着二百士卒将敌军打退了五六十米。
二百宋军只剩下不足五十人,却依然狂冲不止,刘立峰突然被人抱住,却是两名亲兵,将军,快走!不待他挣扎,两人一人抓住他一条胳膊,拖着他向后猛跑。
剩余的宋军立时发出一声狂吼,将金兵死死挡住,刘立峰被到拖着身子向后飞奔,眼睁睁看着忠勇的士兵被金兵的人群淹没,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一双虎目中不禁流下两行血泪。
亲兵刚拖着刘立峰跑入第二道防线,金兵已经追了过来,赫尔必连忙命令射击,顿时万箭齐发,复仇的利矢带着燃烧的怒火向着金兵不断倾泻,金兵在乱箭中成片的倒下。
两千宋军奋力射击,大小石块滚滚而下,终于将金兵再次打退,阵地上留下近千名金兵的尸体。
纥石烈执中怎么也不能相信,就凭这两千多宋军竟然将自己三万大军堵在这里,打退了四次进攻,狙击了他整整一天时间,尤其是刚才的战斗,两百宋军竟然能给几千金军造成如此大的伤害,什么时候自己眼中软弱的宋人爆发过如此勇猛的反抗?什么时候羸弱的宋军爆发过这样的血性?他的心中不由一阵茫然,隐隐觉得未来与李烈的一战不会像以前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过箭在弦上,已经不容他再犹豫下去了,此时的他再看不到平时的冷静沉稳,立即命令全军分成七队,每队四千人,轮流向宋军发起猛烈的进攻。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刚部署完毕,对面山上的宋军竟然已经撤走了。
六十四 黄沙百战穿金甲(6)纥石烈执中在付出了近三千人的巨大伤亡,终于夺取了无名荒山,怒火已经遮蔽了他的双眼,毫不犹豫的,他下达了大军向前追击的命令.赫尔必指挥士卒一路狂奔,直行出六七十里,眼见金军越追越近,士兵们汗流夹背,脚步沉重,再难摆脱追兵,不由一阵绝望,将牙一咬,就待命令士卒停下脚步,殊死抵抗,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就在这关键时刻,忽然前方烟尘大起,一彪人马来到了近前,迎风招展的军旗上书六个大字,山字营统制王,当先一人胯下黄骠马,手执一柄乌黑钢枪,正是山字营统制王铁军.赫尔必将军先行,待我山字营健儿抵挡金军!王铁军大喝一声,让过陷阵营士卒,领军在当地排开阵式.赫尔必大喜,一面指挥士卒撤退,一面向王铁军高喊,王统制小心!一营人飞快地去得远了.王铁军只有千人,不过这千人队伍却是人人骑马,这些战马乃是在铜山缴获的,整个山字营精挑细选,才勉强凑够千人的骑兵,毕竟山字营步兵为主,能有千人会骑马,已经着实不易.此时徐立的骑兵还未赶到,李烈只好勉为其难,武装了千余人的骑兵接应赫尔必.当下王铁军指挥士兵列队,人人将刺枪横在身前,腾出双手将连珠快弩的弩匣压满弩箭,乌光闪闪的箭锋直指金军.纥石烈执中眼见就要追上敌军,却被一队骑兵拦住去路,当先一将手握乌黑长枪威风凛凛,心中气愤难当,回头喝道:谁与我迎击此人?话音未落,早有一将拍马而出,手举大斧向王铁军杀去。
执中定晴一看,却是军中猛将胡沙平,此人乃河间府人氏,虽是汉人,却对纥石烈执中忠心耿耿,从来争战皆身先士卒,是执中帐下数一数二的猛将.王铁军刚要驱马上前迎战,却听身后一人大喊一声杀鸡焉用牛刀?待末将取他首级!一个极为魁梧雄壮的大汉迎了上去.王铁军看是此人,一颗心立即放入腹中,此人正是那个被李烈救下的杀猪汉子韩猛.本来李烈想将他安排在身边当作亲卫,韩猛却觉得杀敌的机会太少,主动要求到山字营做了一名都头.此人力大无比,在营中鲜有敌手,萧恒爱其勇猛,曾亲自传授武艺,真打起来,王铁军都不是他的对手,尤其他搏斗时那股不要命似的劲头,全军都罕有人能够匹敌。
胡沙平飞马向前,手中大斧不断挥舞,口中嗬嗬有声,看准宋将脖颈一斧疾砍而下.韩猛端坐马上,冷冷看着飞奔而至的金将,直到对方战斧带着劲风袭来,突然发出一声大喝,手中熟铜大棒向上迎去,战场上立时回响起一声响亮的金铁交鸣,胡沙平只觉得两臂一阵发麻,手中战斧险些脱手飞出,不由大惊失色,连忙拔转马头便待败退回本阵,却见那宋将却不带马,竟然双脚一蹬,踩着马蹬生生战了起来,手中熟铜棍呜的一声当头砸下,胡沙平慌忙举斧相迎,仓促间哪里使得出力气,被韩猛一棍将战斧打飞,就势铜棍横扫,将胡沙平一颗头颅打得粉碎,脑浆迸裂中尸身栽落马下.宋军发出一阵欢呼,纥石烈执中却大惊失色,那宋将竟然不过三招便将勇冠三军的胡沙平打死,当真不可思议.纥石烈执中还在发愣,却见对面宋将长枪一指,千骑宋军已呐喊着冲了上来。
宋军马速极快,转眼间就到了近前,手中连弩崩簧声连响,无数箭矢迎面而至,顿时便有几百金兵落下马来.宋军忽然一分为二,并不冲击金军中军,而是兜着金军两翼的步军不足百米处擦身而过,手中不停将弩箭射出,金军顿时人仰马翻,一片混乱.宋骑一粘即走,泼洒了无数箭雨后再次回到原地,头都不抬,飞快地给连弩更换箭匣.纥石烈执中连声呼喝骑兵出击,三千金骑愤怒地向宋军冲去.只这短短时间,宋军又已将连弩上满,无数箭矢再次向金军泼洒而去.金骑不顾身边战友不断落马,疯狂冲击,落马之人就算侥幸没被射死,却也再也站不起来,被后面疾冲而至的战马踏为肉泥.宋军一口气将所有箭矢射光,己经有几百名金兵丧命,金骑队列开始混乱起来.王铁军看准机会,率军向金骑杀去.两军轰然撞击在一起,一时间金铁交鸣,血肉横飞,双方不断有人落下马来,然后被马蹄践踏为齑粉.王铁军纵横敌群之中,一条长枪如出水的蛟龙,每一次刺击便有一名敌兵落下马来,如入无人之境.而韩猛则更为凶悍,一条粗大的熟铜棍挥舞起来,金兵挨着便死,碰上便亡,浑身浴血,勇猛非常.宋军见主将如此勇猛,也都抖擞精神奋勇搏杀.然而他们毕竟是刚刚由步兵仓促组成,不能和久处马背训练精良的金军骑兵相提并论,刚开始还可凭着勇猛杀敌,不一会儿功夫就开始显出其缺乏训练的不足之处,伤亡开始增大起来.王铁军一条钢枪上下翻飞,不知挑了多少敌兵,手下全无一合之将.他将一名金兵刺于马下,偷眼打量战场,发现己方虽然勇猛,然而人数较金骑少,马术更显不足,已经开始显出颓势,连忙呼啸一声,手中大枪一挥,招呼大家撤退.宋军得了信号,连忙摆脱敌军,向后飞快奔逃.王铁军和韩猛各领五十骑在后阻挡金兵,终于有六百余骑与金兵成功脱离.金军紧追不舍,王、韩二人边战边走,直战了一个多时辰,已经逃出很远,天色也已昏暗下来.纥石烈执中怕中了宋军的埋伏,连忙下令停止追击.王铁军回首看向暮色掩映中的战场方向,不由一声长叹,虽然杀伤对方一千多人,自身却也损失了三百多人,如不是盔甲坚厚,武器精良,只怕自己这一千人要全部葬身于此了.纥石烈执中见宋军虽然武器先进,然而骑术不佳,想来李烈派出阻击自己大军的部队应该是他最精锐的队伍了吧!这些宋军虽然勇猛,却也不是全无破绽,一颗高悬着的心也终于放在了实处.他不敢耽误时间,连夜行军,终于在第三天接近晌午之时来到了铜山城外.远远只见前边旌旗招展,杀声震天,却是宋军正在加紧攻城.心中不由一阵庆幸,自己终于没有来晚,铜山城还在金军手中!宋军显然知道金军援兵到来,停止了攻城,面向金军援军结阵,准备迎接金军的冲击.纥石烈执中本待一鼓作气冲杀过去,却见宋军虽然仓促结阵,然而队列严整,将士不慌不乱,足有一万五千多人.金军一路急赶,三天来不停赶路,又遇多次厮杀,实在是人困马乏,便不再考虑接战,一面吩咐严加戒备,一面让人扎下营寨.宋军也不进攻,双方沉默对峙,直到天色昏暗,这才各自收兵,养足精神,以待明日酣战。
六十五 黄沙百战穿金甲(7)开禧二年二月十六日,当第一缕阳光铺洒大地之时,李烈所率部队己经完成了决战前的所有准备.一万六千汉人好儿郎们手里紧紧握着雪亮的刀枪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兵刃闪烁着森森的寒光,映得人双目难睁,士卒们脸上洋溢着青春的骄傲,他们将头高高扬起,脸色平静中充满着自信,就如一群出栏的猛虎,随时准备吞嗜对面的猎物.一万六千大军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整齐的队列中鸦雀无声,偶尔有几只飞鸟从高空掠过,好奇的向下面看去,却好像被这紧张肃杀的气氛所感染,被那纵横的杀气所惊吓,扑楞楞展翅远远地飞离这里.李烈平静地注视着对面的金军,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很久,牺牲了上千兄弟的生命才换来现在的局面,只要今天一战成功,局面将会一下打开,从此后将再无后顾之忧.纥石烈执中所率领三万人马除途中折损的四千人马外,全部面向宋军摆开阵势,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的那支传说中不败的军队.纥石烈执中将五千骑兵全部放在最前方,左右两翼由完颜撒剌和千户多马锑各领五千步军,中军一万步卒则由纥石烈执中亲自押阵.整个战场上浓烈的杀气比之冬日的严寒更加令人难以忍受,双方不少新兵的双腿都在微微颤抖,执着兵刃的手心满是冷汗,大战前压抑的气氛几乎可以让心智薄弱之人一下子崩溃.纥石烈执中见对方虽然人少,处于劣势,不过士气如虹,并不比自己两万六千将士稍差分毫,完全不同于以前所遇见过的任何一支宋军.无论是对方的气势、装备,还是军兵的士气、状态,处处都透着强悍,不过他知道此战一定会胜利,因为不但自已的兵力多于对方,而且已经将宋军夹在当中,只要自己一与宋军接战,铜山城的完颜弘只要不是个白痴,就一定会以八千精兵出城夹击,如此李烈必败无疑.对峙了一个时辰,彼此间的耐心都渐渐消失,宋金主力终于开始缓缓移动脚步,同时向对方逼近。
徐立缓缓举起长枪,枪尖向前一指,厉声道:骑兵者,是闪电,是迅雷,锋锐营将士,两军相争,有我无敌!冲锋!一声令下,三千骑兵在徐立地率领下如同汹涌地潮水一般向金军冲去。
对面的金骑见状,哪肯示弱,也呐喊一声向宋军骑兵蜂拥而去。
转眼间三千宋骑与五千金骑己经接近到两百米距离.锋锐营将士每人一弩,突然举起,向金军猛射,金军也不示弱,也手搭弓箭回射,一时间战场上空万箭齐飞,箭矢就如遮天蔽日的蝗群一般呼啸着飞向对方,密集程度竟可以看到无数箭矢在空中相撞,然后一齐坠落在地。
到了此时方显出宋军盔甲兵器的精良.李烈对锋锐营的重视程度绝对还在雷字营之上.他知道,在冷兵器时代骑兵是最具有强大攻击力和机动性的部队,任何其他兵种都难以替代,所以对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锋锐营宝贝的不得了,所有好东西都优先配给骑兵.整个锋锐营有六千人,却只有四千多匹战马,其余的则是训练用的骡子,所以这次出征他才只带了三千人,之前在铜山缴获了四千余匹战马曾让他高兴的一晚上都睡不着,可惜的是军中会骑马之人太少,能骑马作战之人就更少了.所以骑兵的生命保障他一向都做得十足,他给骑兵们准备的板甲不仅质量好而且十分轻便,胸口要害处的钢板足以抵拦近距离硬弩的攻击而不致命,四肢为增强灵活性则用鱼鳞甲.锋锐营的特制战刀全为精钢特制,锋利坚硬,最值得一提的便是锋锐营的弩.这种弩乃是诸葛连弩的改进版,弩身配置弩匣,一支可连续发射十支钢弩,快捷无比.虽然一支弩匣只能发射一轮,再要填装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不太现实,根本在冲锋中来不及更换,不过短时间内三万支钢驽利矢却不是对面金骑的长弓羽箭所能比拟的.往往金兵才刚刚拉开弓弦,对面的利矢已经带着锐风迎面而至.一时间双方的伤亡完全不成比例,噗噗之声不绝于耳,无数金兵惨叫着撞下马来,而宋军中箭落马的却少得太多了.在战马嘶鸣,鲜血纷飞中,金军足有千余人落下马来,宋军却只有两百来人伤亡.两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至,两队骑兵轰然撞在一处,一场震撼人心的浴血厮杀拉开了大战的帷幕.战马发出声声嘶鸣,马上的骑士在呐喊怒吼中奋力拼杀,血雾飞扬中一个个骑士从马上一头栽下,生命在转眼间消逝得无影无踪.倒在地上的战马努力想要爬起,但挣扎了一番后终究还是放弃了努力,发出一声声悲呜,轰然倒在血泊之中再也一动不动.宋军虽然人数稍少,但他们盔甲坚固,战刀锋利无畴,加之人人凶猛,悍不畏死,竟和人数占优的金骑打了个旗鼓相当,势均力敌.双方你来我往,每一刻都有人喷洒热血,每一刻都有人失去宝贵的生命,战况激烈万分.徐立枪下不知杀死了多少金兵,他的左臂和肩背已经多处受伤,好像一个血人一样,已分不出哪里是自己的血,哪里是敌人的血.此时的徐立仿佛完全忘记了疼痛,只顾睁着血红的双眼,挥舞着钢枪不知疲惫地一次又一次地刺击再刺击.李烈眼见锋锐营将士不断有人死伤,不由心如刀割,这些勇士们为了完成自己交给的任务,忍受着巨大的伤亡也没有一人使用手雷,因为李烈需要的是全歼敌军,而不是某一场阵仗的胜利,只有金军全军出动,徐立的任务才算胜利完成.韩猛跑了过来,大人,让我带一队人马增援徐将军吧!他们打得太苦啦!李烈冷冷的对身边亲兵道:给我把他拖下去,没我命令任何人敢妄动者杀无赦!纥石烈执中见五千精骑对上宋军三千人竟然折损无数,战事胶着中竟隐隐要落入下风,心中不禁感叹:李烈治军果然手段高绝,其他宋军何时敢与金军骑兵硬撼?而且还是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还打得如此有声有色?心中越发对李烈重视起来,此战一定要胜,彻底的击败他,不然任由李烈日后羽翼丰满那还了得?当下不再犹豫,传令下去,命令大军全线出击.随着身后令旗地挥舞,两翼一万步军冲了上去,中军大队人马也缓慢而坚定地压了过去.李烈见金军终于全军出击,不由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一刻他等待了太久了,为了给金军施加压力,又不能过早暴露威力巨大的火器,无奈下将自己最宝贝的骑兵派出去打这场硬仗,让珍贵的骑兵承受如此巨大的伤亡,完全是为了这一步.他连忙打出旗语暗号,酣战多时的锋锐营将士一见暗号,全都大声呼喝起来,手中紧砍几刀后回身便跑.徐立指挥骑兵边战边退,逐渐脱离战场,金骑还待追击,却被宋军用箭矢射住阵脚,只得停下脚步.金军步卒迅速推进,高举盾牌跑到骑兵前方,一步步向宋军压迫过来.六十六 黄沙百战穿金甲(8)宋军仿佛不敢恋战,只是多派弓弩手射出数以万计的箭矢,一面阻拦金军冲阵,一面缓缓后撤.纥石烈执中见状不由哈哈大笑,都说李烈兵法娴熟,其实不然,他后有坚城,还想退到哪里去?传令,不计伤亡,给我将宋军挤压到城下去!金兵得令,不要命似地向前冲去,宋军不停射击,乱箭如雨,冲击的金军成片倒下,不过也逼得宋军不断后退,形势越来越是危急.纥石烈执中见宋军果然被一步步赶到城墙下,心中不禁暗喜,此时虽然自己承受了巨大的伤亡,不过一旦将宋军完全挤压在城墙之下,自己和城头上的金兵两面夹击之下,宋军必会全军覆没.这时,好像印证了他的想法,铜山城头站起无数金兵,张弓搭箭向城下近在咫尺的宋军射去.纥石烈执中一见大喜,拼命督促众金军前进.很可惜这个年代没有望远镜,不然他一定会看见城头的金兵个个嘻嘻哈哈,射出的箭矢有气无力,而城下中箭士兵也全无疼痛的表情,原来那些箭矢竟全是没有箭簇的秃箭.然而纥石烈执中远远的哪里看得到这些细节?仍是指挥士卒拼命进攻,只小半个时辰,金军就有五六千人倒在了宋军的箭矢之下,作为代价,终于将宋军全面压缩在城墙之下.护城河早已被填平,一万六千宋军密密麻麻麻地挤在城墙之下,金军大队己经追到近前,双方眼看就要展开激烈的白刃战.李烈见时机成熟,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烟花迅速点燃,啪地一声,一朵美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魏炯焦急地看着城下几万人马在厮杀,却迟迟不见李烈的信号发出.三百架投石车在城头一字排开,虎视眈眈地对着下面毫无所觉的金兵,射手们紧张地忙碌着,有的在填装炸药包,校准射程,有的手拿火把,只等魏炯一声令下便会迅速点燃炸药包的引线.当那束烟花升上天空之时,魏炯觉得那在日光下稍显暗淡的烟花竟是这样美丽,他看了眼神情肃穆的射手们,大吼一声:发射!发射!发射!一声声命令从各级军官的嘴里发出,几百架投石车在开禧二年二月十六这天同时发出怒吼,三百架投石车同时发射,炸药包越过城下宋军的头顶,准确地落在了金军的阵营之中.一声声巨大的轰响伴着火球和腾空而起的浓烟连成一片,整个战场都处在地动山摇之中.大地在颤抖,火球连成一片,巨大的爆炸声势骇人之极.爆炸声几乎把所有人的耳朵都要震聋了,城下的宋军捂着耳朵,大张着嘴巴,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睛看着对面的金军在一瞬面陷身于火海之中.这样大规模的火器发射,就连雷字营的老兵都没见过,此时他们心中根本无法想像得出,普天下连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住这种强大无匹的力量!两万多金兵集中在城下一线,对列集中,兵力密集,遭到突如其来打击的金军转眼间就淹没在隆隆的爆炸和冲天的火光之中.金兵完全被打蒙了,他们惊叫着企图逃离这里,但没等他们跑出几步,一个炸药包就会在他们身边爆炸,将他们高高抛向天空,无情地撕个粉碎.金军太密集了,射手们甚至根本就不需要瞄准,只要看到哪里人群密集,一个劲儿发射就行了.一个炸药包下去,就能炸死几十个人,炸药包中的碎铁片四处飞射,更多的人被纷飞激射的碎片打死打伤.从第一个投石车发射的那一刻起,爆炸就从没停止过.金军的队形阵列早就变得混乱不堪,士卒们只顾没命的抱头鼠窜,可跑到哪里都会遭到宋军可怕火器劈头盖脸的打击.有反应过来的金军将领声嘶力竭地大声招呼着溃散的士卒,可在巨大的爆炸声中,鬼才能听到他的声音.更多的金将则如没头的苍蝇一般,随着溃散的士卒四处奔逃,然后被不知从哪里突然飞来的炸药包将他们的身体撕成碎片……这已经不是打仗,而是一场可怕的血腥屠杀.纥石烈执中呆呆地看着眼前血肉横飞的景象,仿佛陷入了可怕的梦魇之中,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做不出来,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铜山早就落入了李烈的手中.他无疑是陷入了李烈精心布置的可怕圈套之中了.城下宋军的不断后退,就是要将他引入城头投石机的射程之内,然后施以毁灭性地打击.他也曾对李烈的火器心存防备,然而他做梦也没想到火器还可以这样运用.在纥石烈执中的观念中,火药主要用于攻城战中,而且并不可怕,不过是声音响些,浓烟多些,杀伤力却不是很大,属于那种吓唬人的玩意.可如今的一切让他彻底明白过来,然而好像一切都晚了……爆炸声还在不间断地传来,不断有人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就像奇迹一般,纥石烈身边竟没有一个炸药包落下,可他宁愿那些炸药包落在自已头顶,将他炸得四分五裂,那样也好过这份痛苦的煎熬.李烈静静地骑在马上,和所有宋军一样看前对面惨烈的屠戮,在热武器的攻击之下,什么兵法、谋略在这一刻都是多余的,这根本就是一场完全不对等不公平的战争.作为来自后世的人,就算兵法谋略都不及对方,只是时间这条鸿沟就已经注定了他与纥石烈执中两者战略战术观念上的巨大差异,现在看来,金军败定了!六十七 黄沙百战穿金甲(9)六十七黄沙百战穿金甲(9)铜山之战于开禧二年二月十日打响到二月十六日结束,仅仅历时七天便以李烈完胜纥石烈执中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宋军以付出两千二百余人的代价先后击破完颜弘八千精兵和纥石烈执中三万大军,共歼灭敌军一万八千余人,俘获一万六千余人,其余逃散无踪。
其中杀死完颜撒剌、蒲察勒、南特、胡沙平等千户以上将领二十六人,俘虏完颜弘、多马锑等将领十余人,只纥石烈执中一人逃脱,可以说是一次极为漂亮的完胜。
双方伤亡完全不成比例,相差极为悬殊,此战基本肃清了徐州一带金军的有生力量,只有万余人龟缩在徐州城内,为下一步占领整个徐州地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李烈看着帅案上的统计数字满意地笑了.两万宋军全歼三万八千金兵,自身伤亡两千多人,这个战果再次让他笑傲于宋廷所有将领之前了.不过对于自身的这此伤亡依然让他痛惜不己,陷阵营已经打残了,三千人阵亡近一半,最后只剩下一千八百余人,所幸营中多为金兵降卒整编,汉人士卒只死伤了两百来人,还算令他稍感安慰.最让他痛惜的是锋锐营的损伤,精心训练的骑兵在这次大战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同时也损失了六百多人,这让他着实心疼了很久.不过作为回报,此战不但俘获了一万六千降卒,缴获无数盔甲刀枪和堆积如山的粮草,最大的收获是再次获得了大量的马匹.铜山城破之时太过突然,使金军没来得及使用骑兵,让他缴获了近四千匹战马,而与纥石烈执中之战则获得完好战马两千六百余匹,带伤战马一千余匹,想到自己的骑兵营又将大规模扩充,李烈不禁又有些心花怒放,这是他最为高兴之事.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铜山城外一处低矮的荒山上开辟出一片广阔的陵园,两千二百一十六位将士沉睡在这里,而今天也是大军向徐州城进发的日子.李烈将头盔摘下,深深地鞠躬,低垂的头久久不曾抬起,身后一万八千名将士集体向阵亡的勇士们庄严的敬礼.刘立峰想起年仅十七岁的小战士狗剩,不禁潸然泪下,一个多么年轻的生命啊!就那样走了,甚至制作墓碑的工匠跑来问他,战死的这名士兵难道就刻上狗剩这样的名字?刘立峰当时就哭了,他马上向李烈汇报了这件事,李烈郑重地为小狗剩写下了北伐二字.刘立峰看着墓碑上端端正正地刻着的那名字—李北伐,振臂高呼:驱除鞑虏,誓死北伐!杀敌!全军将士雄壮的声响彻云宵,驱除鞑虏,誓死北伐!杀敌!李烈将苍穹剑高高举起,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百战百胜,有我无敌!出发!三军将士迈着整齐地步伐再次踏上了征程.就在大军向徐州城进发的途中,一封密信给李烈的好心情添上了一丝阴霾.密信是张进北送来的,严密监视郭淖和李汝翼二人的秘探发现二人近段时间过从甚密,频繁接触,并且偷偷派亲信向宋庭送出了一道密折,由于发现及时,密折己经被追回,落入张进北手中,送信之人已被密秘处决,下一步该怎么办,张进北拿不定注意,连忙紧急向李烈通报.密折是给郭倬他的大哥,山东指挥使郭倪的,并由其转呈给韩侘胄,信中历数李烈的几大罪状:私募军队,擅改军制,不尊朝庭法度,私任地方官员,架空朝廷命官,不经朝廷允许,擅自出兵等等.如果这封密折被送入朝庭,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只怕李烈会被冠以有谋反之心,满门抄斩的可能都会有.李烈看罢不由勃然大怒,自己好吃好喝,金珠美女地供着他们,这两人还是本性不改,妄图整倒自己,分亨胜利果实,不遗余力地拆台,既然如此,说不得要动动手段了.李烈派人将宋汉生找来,秘密的吩咐一番.宋汉生郑重地点点头,闪身出了大帐.过不多时,营中奔出十多匹快马直向泗州向而去.李烈负手站在营门口,看着十多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一丝冷笑爬上嘴角,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不要怪我心狠啦!却说纥石烈执中狼狈不堪地逃回徐州城中,连忙紧闭城门,一面派人向金庭求援,一面命丰县及沛县所有金兵守军火速赶来增援.他已经决定放弃所有外围城镇,坚守徐州城,希望凭借徐州坚固的城墙拖住李烈前进的脚步,直到金国大军的到来.同时他派出大量军队,将徐州方圆百里之内的村镇洗劫一空,所有粮草都运到徐州城内,实行坚壁清野,不给李烈留下一粒粮实,反将大量失去口粮的百姓留在城外,让李烈不能就地募集中粮草,只要能将宋军拖住,凭借坚城死守一段时间,宋军补给困难之下,或许就可以不战自退了.六十八 黄沙百战穿金甲(10)然而他还是低估了毕再遇的实力,就在纥石烈执中和李烈在铜山酣战之时,毕再遇也没闲着.丰县本就不多的兵力没能抵挡住毕再遇的猛攻,于二月十三日陷落,四千守军全军覆没.而相对较远的沛县同样受到毕再遇部将徐谦的攻击,守将弃城而走,率领五千金兵来到徐州.此时纥石烈执中手中拼凑了两万多人的兵力,城中粮草充盈,只等李烈前来.他这次吸取教训,决定闭门坚守不出,以不变应万变.李烈此时确实遇到了麻烦,当他来到徐州城外之时,看到的是一派凄凉景象.百姓们被金兵收刮走了全部粮食,大冷天饥寒交迫,很多老弱妇孺已经被冻饿而死.看到这种情况,李烈打消了立即攻城的念头,一面派人向毕再遇求助,希望两家合兵一处,共同攻打徐州,另一方面则借此机会大肆征兵.凡一户出丁参军者,全家皆可分到粮食,一时间应征者云集,短短几天,李烈竟一下子招收了一万五千多名壮丁,这是纥石烈执中无论如何都没料到的,他在听到探子的报告后,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毫无办法.李烈此时也正在为这些新兵及其家属的吃饭问题在发愁.近两万宋军,一万六千俘虏,一万五千新兵,还有十多万百姓,这些人所耗的粮食何其巨大?此次出征所带粮草本就不多,虽缴获了金军大批粮草,却无论如何都供济不了这许多人的吃喝.无奈之下,李烈派韩猛带领五千厢军将金兵战俘全部押送回泗州,同时从雷字营抽出五百人,由五名都头各领三千新兵,帮助所有百姓迁往泗州.同时派快马紧急给张进北和严峻送信,要他们做好接收准备.看来这一下又够两位能人忙上一阵子啦!待一切忙完,己经是十多天以后了.李烈的部队一下子锐减到一万两千多人,虽然对粮草的压力顿减,然而要想对徐州城发起攻击却困难更大了.凭一万两千人想将徐州这样的大城围困住简直是痴人说梦,李烈无奈之下只得在城北驻扎下来,堵住金军北逃的道路,静等毕再遇率军汇合.眼见军中粮草日益减少,已不足十天口粮,李烈不禁有些焦急起来.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徐立面带喜色地走了进来,大人,毕将军来啦!李烈闻言大喜过望,腾地一声站了起大步跑出帅帐,直向营门跑去.远远见毕再遇龙骧虎步地走了过来,李烈大步走到近前,一个标准的军礼,火器营统领李烈见过毕将军!毕再遇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将李烈肩膀搂住,小兄弟可是想死老哥哥啦!说着用力拍了拍李烈的后背,论官职现在你可是我的上级啦,怎么可以向我行礼呢?李烈抓住毕再遇的手,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位堪称宋朝继岳飞,韩世忠之后的不世名将,见他两颊消瘦,面色微黑,两鬓己经灰白,长年的征战使他更见苍老,不由心中有些酸楚,老大哥,真是辛苦你了!毕再遇呵呵一笑:小兄弟,为国家就算再操劳些也是值得的,快给我说说,这次咱们怎么拿下徐州城?老哥哥我常想起咱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真是痛快非常啊!这次我麾下八千儿郎还是全听你的调遣!李烈将他拉入中军大帐,双方坐定,这才说道:如今你我双方汇合一处,兵源问题已经解决,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打算明天就发起总攻,争取一战拿下徐州!毕再遇面色凝重起来,好!既然你有把握,我一定全力配合!开禧二年三月初六,毕再遇率领八千宋军与李烈汇合,李烈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他决定打一场他从没有打过的攻坚战.三月初七,冬天正逐渐远离,春天的脚步正悄悄临近.寒风不再凛烈刺骨,虽然仍旧带着些许凉意,却己露出一丝春的气息.一大早,宋营便开始忙碌起来,一架架投石车被推到了城下距离城墙六百步的地方,三百架投石车前后交错放置,整整排了一里远,投手们严阵以待,随时等候着攻城的命令.纥石烈执中得到禀报,连忙带着刘子宸匆匆来到城头,看到宋军果然要攻城,急忙命令城头的投石车率先发起攻击.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金军投射出来的竟也是炸药包,轰然巨响中,几个炸药包落在宋军投石车前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几个宋军士卒被飞溅的碎石打伤,其中一台投石车竟被近距离火药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在地.金兵的这次攻击将包括李热在内的所有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落入投石车群中将炸药包引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魏炯急令所有投石车火速后退,立即远离了对方的射程.纥石烈执中暗叹一声,训练太仓促了,准确度太差了,还是没能打到对方.刘子宸一拍城垛,高声赞叹道:果然是威力巨大,大人请看,宋军撤退啦!这次宋军一定会折戟而返,咱们也有了这种神兵,再不需怕李烈的火器啦!纥石烈执中苦笑一声,先生哪里知道,咱们的火器比李烈的那些火器威力可差得太远了,我可是把全城的火药都收集到了这里,希望这五十台投石车能够打退宋军的进攻吧!刘子宸见纥石烈执中不但没有欢喜神色,反而面色凝重,不由心中一紧,难道李烈的火器真有那么可怕?李烈明白,金人已经吸取了教训,也重视起了火药的作用.不过他们的火药还都是旧式的,配比十分不合理,威力很小,暂时还不能对自己构成威胁.他走到魏炯身边,一巴掌拍在他的肩头,立即换成小包的那种加料的炸药包,挑选几个射击准确的射手火速上前,给我迅速端掉对方的投石车,办得到吗?大人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魏炯兴奋地说道:雷字营陶强、卢光两位都头听令!命你们各率三架投石车冲上去迅速将城头的投石车给我打掉,换加料炸药包!听明白了吗?雷字营中最出色的投手便是他们,陶、卢二人齐声答应,挑选精干士卒各带三架投石车冒着金兵的火力疾冲出去.投石车都没有瞄准系统,全凭个人经验来掌握,金兵虽不断投射,却没有击中他们,只有几名士卒受伤.陶强率先进入射程,迅速填装发射,之后卢光的投石车也开始发言,一个个小型炸药包飞快地发射出去.陶、卢二人不愧是军中的神射手,所有飞出的炸药包全部打上了城头,相继在城头爆炸.这种加料的炸药包只有二十斤重,里边加入了浸过砒霜的碎铁片,此刻在城头爆炸,顿时弹片四处横飞,城头守军包括投手被射伤一大片,受伤的军兵只在地上翻滚几下便全身发黑,口吐白沫死于非命,一时间布置在城北的五十多台投石车哑了大半,随着城下不断增加投石车,越来越密集的发射,城头的火药终于被引爆,轰然巨响中,纥石烈执中的一番精心布置毁于一旦.李烈见城头的投石车已经被干掉,立即命令全部投石车投入战斗,集中火力向北门狂轰滥炸,无数炸药包像不要钱一样拚命向城门处泼洒而去.纥石烈执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自己的布置又白费了,为什么身经百战的自己对上李烈总是那么束手束脚?心中涌起一种深深地无力之感,内心的悲哀难以自制,呆呆地看前城外的宋军出神.旁边亲兵见城头实在危险,拼命将他拖下城头,簇拥着向城内跑去,身后的爆炸声连成一片,一刻也不曾停歇……足足一个时辰,一千炸药包被发射出去,在这样疯狂而无情的打击下,城门被轰然炸开,原本坚固的城墙在火药的反复梳理之下开始出现一条条裂痕,然后不断扩大再扩大,最后终于轰然倒塌.但是宋军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火力之猛令人瞠目结舌.守卫北门的金军简直要崩溃了,他们在巨大的爆炸声中颤抖着,所有的地方没有哪里是安全的,指不定从哪里飞来一块铁片或者碎石都会要了他们的生命,更别说就在身边爆炸了.火力不断向前延伸着,投石车也在不断前进中发射,直到推近到城门口的护城河边才不得不停下脚步.从城门口到城内一里地的距离内所有一切都被夷为平地.爆炸声终于停止了,两千颗炸药包被投放在这片狭小的区域,在如此猛烈的打击下,从北门开始,一里之内几乎不会再有活人出现.杀!杀!李烈拔出苍穹剑向前一指,冲锋!无数的宋军土兵迈动着整齐的步伐,挥舞雪亮的刀枪,威武地向着城里冲去,在他们的刀枪下,金兵惊恐地一步步后退着,整个徐州城到处都响起兵刃撞击的声音,还有士兵野兽般的嘶喊,濒临死亡时绝望的悲鸣.七十 黄沙百战穿金甲(12)郭倬吓得脸都绿了,李烈明明是要灭口,却让他们在战场上阵亡,杀人不用刀啊!心中不由万分后悔,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要和他作对呢?这李烈实在是心狠手辣啊!他见李烈将眼光看向自己,眼光中分明露出讥讽的笑意,不由吓得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大冷天额头冷汗簌簌而下,想要开口求饶,却被浮尘子点了穴道,嘴唇蠕动,半个字都发布出来。
李汝翼大人为国捐躯,咱们一定要为他报仇啊!郭大人,这次就由您带领大家进攻吧!李烈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杀李汝翼可以,杀郭倬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毕竟他有一个身为指挥使的亲哥哥,现在不过是杀鸡骇猴罢了。
看见郭倬恐惧的神色,李烈心中暗暗解气,向浮尘子使了个眼色,老道会意,伸手在郭倬身上轻轻一拂,郭倬只觉得身上一轻,不由长长吐出一口气,哆哆嗦嗦爬下马来,在李烈面前扑通跪倒,知州大人,属下知罪啦,请您高抬贵手,放下官一条生路吧!李烈冷冷看着这位郭大人,无形的威压让他喘不过气来,面前这个人可是掌控这自己的生命啊,郭倬大气都不敢出,连连向李烈作揖,面上汗流不止。
李烈突然一笑,郭大人不必多礼,这大好战功就摆在面前,您怎么能不要呢?我一定派人保护郭大人,这次或许就没危险了呢!下官,不,卑职……呃,卑职武艺不到家,还是由宋将军他们来吧!卑职再也不敢了!郭倬连声说道。
李烈见恐吓效果已经达到,摆摆手,郭大人说得哪里话,我与令兄郭指挥使交情深厚,当然要照顾与你,好吧!宋汉生,带郭大人下去休息!宋汉生强忍着笑,向郭倬一拱手,战场上刀剑无眼,郭大人还是跟小将下去休息一下吧!郭倬见李烈这次放过了他,连忙向李烈施礼,抹了把额头冷汗,被士卒带了下去。
目送郭倬走远,几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纥石烈执中正在奇怪,这李烈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半天不进攻,好不容易进攻了却白白折损一员大将就又退回去,他到底要干什么?咚咚的战鼓敲了起来,这次李烈发起了真正的进攻,刚才不过是借金兵的手除掉一个祸害罢了。
宋军举起巨大的木盾一步步推进,箭矢射在上面梆梆直响,却是难以伤到士卒分毫,等到推进到院墙二十来米距离之时,盾牌后一个个黑乎乎的东西抛了过去。
纥石烈执中面色大变,那是手雷,大家快躲开!他身旁忠诚的亲兵拼命将纥石烈执中压在身下,就在这时,爆炸声响起,墙头上一片狼藉,无数来不及躲闪的金兵被炸得粉身碎骨,到处弹片横飞,血肉飞溅。
宋军并不冲锋,只是在不断推进中投出手雷,整个府衙大院一片火海,只一刻钟,一千多名金兵损失大半,院墙被炸塌,宋军蜂拥而入,刀剑齐举,与幸存的金兵展开激战。
金兵顽强抵抗,奈何每个人几乎都要面对好几个宋军的枪刺劈砍,不多时便被斩杀一空,纥石烈执中被军士从死尸堆中找出,肩部和腿部被炸伤,已经陷入昏迷。
李烈大步走入院中,看了一眼执中的惨状,沉声道:派人救治,不要让他死了!浮尘子来到李烈身边,发出一声慨叹,你小子发明的战术太厉害啦!就算是神功盖世也经不起这么轰炸啊!李烈一笑,道长,我求您一件事!说吧!这次回去后将会有江南专诸盟的人和咱们合作,我打算将他们纳入咱们的情报系统之内,负责情报收集,暗杀等活动,到时我会选出一批人,还望道长给我好好训练他们呐!浮尘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算是上了贼船啦!连这种事都要我亲自出手!李烈呵呵一笑,道长放心,我只是让您训练他们武功,至于其他方面会有专人管理的。
正说着,王铁军跑了过来,大人,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您来看一看!两人跟着王铁军穿过大堂,走入一间书房,只见几名士兵正将巨大的书橱搬开,后面露出一扇铁门,门上机关已经被破坏,宋汉生正指挥士兵们用粗大木棍撞击,看来铁门非常结实,十几个士卒足足撞了几十下,那铁门才轰然倒塌。
待到尘烟散尽,众人看到一条暗道斜伸入地下,沿着台阶而下,走了几十步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只见里面好大的空间,足有几间正房那么大,室内装饰豪华,古董玉器无数,金银财宝堆积如山,晃得人眼花缭乱,屋子当中一张大床,上面竟然用锁链绑着一个少女,那少女衣衫不整,已经陷入昏睡,高耸的胸脯微微起伏。
李烈走进一看,不由一阵失神,这少女美丽太令人吃惊了。
房间中弥漫这一股淡淡的清香,如兰似麝,令人沉醉,摇曳的火光反射在四周金玉之上令光线更加璀璨,照在那少女身上,竟好像她也在发散这淡淡的光晕,她玉体横陈,玲珑的曲线极具诱惑之态。
火光下的少女睡姿恬淡,绝美的容颜流露出一股端庄、圣洁的气质,而裸露在外的两条如玉的手臂和一条修长雪白的大腿,令圣洁的美女多了一丝妖娆、妩媚之色,透着一股别样的诱惑。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李烈头脑中突然浮现出曹植《洛神赋》中的词句,不由心中赞叹,此女实在太妖娆美丽了,不知他醒过来会不会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呢?七十一 重重帷幕密遮灯(1)七十一重重帷幕密遮灯(1)浮沉子低低轻咳一声,将李烈惊醒过来,他不由暗道自己何时如此失神过,连忙定了定神,示意宋汉生和几名亲兵全部出去,之后对浮沉子道:道长,把她弄醒吧!浮沉子点了点头,默运玄功,将手掌轻轻贴在少女百会穴上。
那沉睡少女浑身一震,睫毛微微颤动,紧闭的双眼缓缓的挣了开来,眼神之中先是一阵迷惘之色,然后便开始有了神采,地下室内仿佛一下子平添了一股生气,闪烁的烛光都好像都亮了许多。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清澈中夹杂着些许迷惘,纯真中透着一丝妩媚,既动人心魄又让人不知不觉中产生一种怜惜之情。
她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一丝羞涩和窘迫,手脚上的铁锁仿佛不存在一般,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李烈二人。
单薄的衣衫难以掩饰她魔鬼般的身姿,修长的双腿完全按黄金比例一般,浑圆、丰润的双臀让人无限遐思,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柔软而细腻,隆起的双峰饱满、挺翘,让人浮想联翩,如同天鹅般的秀颈雪白滑嫩。
李烈面上虽然从容,心中却惊异不已。
到如今他遇到过无数美女,而且都是人间极品,崔婉、若兮、张迎南、吕惊雁,哪一个不是姿容出众,美丽无比的绝色,但面对床上这个绝色美女,他还是有一种窒息般的惊艳感觉。
绝代容颜散发着一种异样的魅惑之态,完美的姿容挑不出任何瑕疵,仅仅是慵懒的躺在那里,仅仅是轻轻地睁开明眸,从未做出任何动作就能让李烈一阵心神摇曳,实在是太惊人了。
你们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答应的!那少女轻轻说道,那声音清脆娇媚之极,宛似天籁之音般悦耳动听。
李烈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放低声音道:姑娘好像误会了,金人已经溃败,我们是宋人!啊!真的?那少女闻言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满眼惊喜之色。
当然是真的,纥石烈执中已经就擒,徐州城也已经光复了。
李烈说着,将苍穹剑抽出,三下五除二将少女身上锁链削断,伸手将她扶坐起来。
那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竟然伸出左手将李烈的脖子搂住,一缕沁人心脾的幽香令李烈短暂的失神。
小心!身后的浮沉子突然大喝一声,飞快的跃了过来。
然而已经晚了,少女右手衣袖一抖,一缕寒光突然翻出,径直向李烈心口刺去。
李烈听闻浮沉子大叫,心中已经有了一丝准备,见少女短匕刺来已经无法躲闪,因为他的脖子还被少女搂着,李烈使出浑身力气向上一窜,同时伸手要去抓少女的手腕,却还是太晚了,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飞快地插向他的胸膛。
一切来的太突然了,电光火石之间竟然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就连浮沉子也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李烈只觉的胸口一凉,匕首已经刺入,他的手才刚刚抓住对方的匕首之上。
那少女还待用力刺入,却觉得匕首犹如被铁箍箍住一般,再难刺入分毫,此时浮沉子已经到了近前,一掌将她震飞出去,少女手中匕首攥得很紧,竟然带出一股血花向后飞出,刀刃再次将李烈的手掌划出一条大口子。
李烈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一眼胸口,下意识的伸手想将伤口堵住,却哪里堵得住,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流了出来。
他觉得身上的力气飞快的流失,双手无力的垂下,仰身倒在床上。
少女被浮沉子一掌打中,整个身子飞出丈远,后背撞在墙壁之上,一口鲜血喷出,缓缓顺着墙壁滑下,委顿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浮沉子顾不得看少女情况,手指飞快在李烈伤口处连点,暂时止住鲜血喷溅,神情凝重之极。
李烈惨然一笑,道长,没想到我没死在沙场,却被这么个小女子给刺死,太窝囊啦!说着又喷出一口鲜血。
别说话,匕首刺得并不很深,你死不了的!浮沉子一边给李烈止血一边安慰道,你小子是帝王命相,虽有磨难却不会这么早就死的!托……托你吉言吧!李烈再也没有力气,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
宋汉生等人听到里面声音不对,连忙跑了下来,见李烈满身鲜血躺在床上,不知死活,不由惊骇欲死,道长,大人这么啦!宋汉生飞快跑到床边,紧张的看着李烈苍白的面容。
被那个女刺客暗算了!浮沉子一边运功给李烈疗伤,一边说道。
宋汉生双目赤红,一把抽出腰刀,几步来到少女近前,大喝一声劈头砍去。
那少女方才承受浮沉子一掌,伤势十分沉重,已经站不起来,见宋汉生凶猛一击,勉力举起匕首挡架,当的一声匕首脱手飞出,宋汉生提刀再砍,眼见少女就要香消玉损,浮沉子突然喝道:住手!先不要杀她,等我处理完李烈的伤势还要审问她。
你们不要着急,李烈死不了,先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别让她自杀!宋汉生闻言收刀,一脚揣在少女脸上,顿时将她踢晕过去。
几名亲兵连忙取来绳索,将少女紧紧捆绑,为防她自杀,将一块破布塞入她的口中。
徐州城已经落入李烈的手中,然而任谁都没想到,李烈竟然被一个少女刺伤,宋营众将紧急商议,决定封锁消息,所有事物全部交给王铁军和徐立两人暂理,等到李烈醒过来后才请示下一步怎么办。
这次李烈在进攻濉溪时的决定起到了关键作用,众将并没有因为李烈缺席而慌了手脚,而是各负其责,将各项事务有条不紊的开展起来。
毕再遇来见李烈时,却被浮沉子挡住,告诉他因为有紧急情况,李烈已经连夜回泗州了,希望毕再遇能够配合徐立等人先将徐州各地城镇全部攻陷,以应付将来金军的反扑。
接下来的日子,李烈的宋军和毕再遇的队伍合兵一处,以徐州为中心,向外不断扩张,打下大片土地和城池,形势一片大好。
七十二 重重帷幕密遮灯(2)七十二重重帷幕密遮灯(2)正在徐州战线宋军高歌猛进之时,两辆马车趁着夜幕悄悄出了徐州南门,向泗州方向行去,前边那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高大的汉子,手中紧紧握着长鞭,腰背挺得笔直,如果宋营将士看到此人,一定会大吃一惊,这名大汉赫然是宋军特战营统制宋汉生。
马车缓缓向南而行,车中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和衣而卧,不时轻轻咳嗽两声,身体十分虚弱。
此人正是李烈。
他对面浮沉子盘膝而坐,一双眼睛炯炯的看着李烈。
然后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老老实实养病,非要立刻回去,这一路颠簸,可是很不好受啊!李烈轻轻咳嗽两声,这小丫头还真狠呐,差点儿就要了我的命了,不过也正是如此,我久久在琢磨的计划倒也可以因此展开啦!浮沉子一笑,我就知道你小子又有了什么鬼主意,老道也不打听,只是这些天你要听我的,加紧疗伤,不然回去后若兮还不把我烦死!李烈呵呵一笑,没问题,到时自然有我去对付她!想到若兮娇蛮的样子,不由微微笑了起来。
两辆马车一辆是李烈和浮沉子乘坐,另一辆则由几名特战队员看管着纥石烈执中和那名少女刺客。
马车一路上缓缓而行,唯恐颠簸了李烈,经过十多天的修养,李烈的伤势开始好转起来,那一刀险些刺中心脏,十分凶险,不过因为关键时刻李烈抓住对方的匕首,所以刺得并不甚深,留了一条小命下来,只是由于失血过多,所以才十分虚弱,这十多天来经过浮沉子以内力输灌,将胸口堵塞经脉冲开,李烈已经明显有了起色,气色也渐渐好了起来,等将要到达宿州之时,已经可以下地缓慢行走了。
张进北得到密信,早就秘密布置一番,率一众官员出城迎接,众人见李烈被人从车中抬出,面色蜡黄,胸口鲜血染红了裹伤的白布,整个人陷入昏迷之中,看起来气息奄奄,不由大吃一惊。
若兮听闻李烈回来,天性好动的她非要跟来,如今见李烈如此凄惨模样,顿时晕了过去,幸好黄盈手脚麻利,这才将她扶住。
两女哭得直如泪人一般。
众人护持着重伤的李烈一路向知州府衙而去,道旁百姓见深受爱戴的李烈大人成了如此模样,都紧紧跟随在后,直到他被抬进了府衙才停住脚步,个个祈祷知州大人能够吉人天相,化险为夷,一时间宿州的寺庙的香火都鼎盛起来,多是为李烈祈福的百姓。
且说李烈被抬到府中,一进内院,崔婉早就和张迎南等在门旁,见李烈竟然被人用担架抬了进来,只见他形容凄惨,面色惨白,正昏迷不醒,伤势十分严重,不由吓得脸上血色尽退,身子晃了两晃,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过去,如不是张迎南扶持,怕是要栽倒在地了。
她勉力站稳,双眼紧盯着李烈的脸庞,一步步缓缓走到担架旁边,低头看着爱郎,泪珠儿扑簌簌落下,晶莹的泪水一串串滴落在李烈脸上。
若兮和黄盈都是双目红肿,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如断线的珍珠一般,张迎南站在崔婉身后,将嘴唇咬得发白,看着平生最敬仰的英雄,自己的未婚夫伤成如此模样,终是没有忍住,也落下泪来。
浮沉子见一院子的文武官员都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知道李烈是他们的主心骨,平时虽不见李烈怎么管理各项事务,那是他对下属们充分信任,让他们放手施为,李烈在他们的威信还是很崇高的。
武将们都是李烈一手带起来的,忠诚自不必说,文官们原都是一介布衣、白身,如今都身居要职,备受器重,这份知遇之恩也是不浅。
浮沉子心知大伙都极为关心李烈伤势,连忙说道:众位,知州大人被金人奸细刺伤,伤势十分严重,不过大家放心,李烈大人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要细心调养,康复较为缓慢,没一两个月难以起床,还山!你安排大家先回去吧!说完见众人都没有动,不由笑道:大家放心,李大人绝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需要一段时日静养罢了,这段时间各位大人要各司其职,安心工作,决不能慌乱,那样就真的中了金人要拖慢我们发展脚步的奸计了,咱们这次一定可以共渡难关,等李大人好起来后,做出些成绩给他看看!众人见虽然李烈面色苍白,然而胸口却微微起伏,料想不会有性命危险,知道浮沉子说得有理,又见知州大人的内眷都在这里,确实多有不便,当下默默深施一礼,鱼贯而出。
宋汉生和浮沉子亲自将李烈抬入房中,缓缓放在床上,屏退房中丫鬟奴仆,浮沉子见崔婉几女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样子,一拍李烈大腿,别装了,没有外人啦!扑哧一声,李烈笑了起来,他睁开眼睛,对几女说道:莫要悲伤,为夫没事!崔婉四女惊得睁大双眼,呆呆看着李烈,满眼都是难以抑制的惊喜之色。
还是若兮反应较快,一抹眼泪,欢笑起来,一下子就跳到床边,娇嗔道:原来你这大坏蛋又骗我们!说着攥起小拳头向李烈胸口捶去。
浮沉子连忙将若兮的手掌架开,小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冒失,李烈确实身上有伤!见几女闻言神情又都转为紧张,连忙道:不过没有什么大碍!此时众女都破涕为笑,都围了过来,一时间燕语莺声,问个不停。
李烈缓缓坐了起来,将崔婉和若兮的小手拉起来,又对张迎南和黄盈点了点头,这才柔声说道:这次是我不好,为了将戏演得逼真,没有通知你们,让大家担心啦!不过我有大事要办,不得不如此安排,希望婉儿、若兮你们不要生我的气!几女见李烈伤势无碍,早就大喜过望,哪里还会见怪,都是摇头,直说没事。
崔婉紧紧抓住李烈的手,刚才可吓死我了,不过夫君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我们不会怪你的。
李烈捏了捏她的小手,心中升起柔情,你们先出去,我还有些事要办,我希望大家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我的情况,一定要表现出忧伤的样子,至于原因,一会儿我再好好和你们说,好吗?几女连忙点头,一起走了出去,临走之时,若兮回头举起小拳头,向李烈挥舞几下,那可爱的样子逗得李烈不由微笑起来。
汉生,你去把萧恒、张进北还有严峻给我叫来!是!宋汉生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浮沉子沉吟一下,你真的决定啦?是的。
李烈挪了挪身子,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这次攻下徐州,我的风头可是出大了,不但金国会更加重视我,朝廷方面也会有很多人关注我。
上次差点被郭倬和李汝翼一封密折坏了咱们的大事,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啦!这次遇刺我正可借着重伤之机迷惑一些人,让他们放松对我的关注,同时我也想借此机会做些事。
浮沉子点头道:这样也好!不过为了你的安全,这次你出去把我也带上吧!李烈笑道:那可不行,我已经接到密报,吕惊雁已经率专诸盟的人来到宿州,你老人家可还要给我盯着这件事,将咱们的情报机关做起来。
将来战事一起,情报工作可是相当重要啊,那可是咱们的千里眼和顺风耳啊!我会挑选精干人员拨给您,您和专诸盟合作,将他们培养成优秀的间谍,探子。
之后我将向临安、金国和蒙古派遣大量密探,深入到他们身边,发展情报组织,形成一张完善全面而庞大的情报网。
李烈仔细想了想,又道:对了,对于专诸盟要恩威并施,不妨多给他们些甜头,不要让他们坏了咱们的大事,以后逐步将专诸盟兼并过来,这个组织一定要为我所用,不忠诚之人,不听话之人杀了便是,不要有太多顾忌。
那好吧!我就留在这里。
浮沉子很无奈,没想到李烈竟然让他负责这种事情,那个刺客怎么处置?那个丫头很有潜质,把咱们俩都给骗过了,过两天要好好审问一下,据说她也是个汉人,被纥石烈执中收养,如果有可能,将她争取过来,培养好了会成为咱们的高级密探也说不定,到时将她派到临安混迹于权贵之间,说不定会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还有那个郭倬,他已经被我吓破胆了,想来不敢再有异动,派人将他严密监视起来,不能跟任何外人接触,好吃好喝供着,朝廷一旦需要向他了解情况,不妨让他为咱们说说好话。
哈哈!浮沉子想起郭倬在徐州吓得体如筛糠的滑稽样子,也不禁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宋汉生的声音,大人,张大人他们来了!七十三 重重帷幕密遮灯(3)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开禧二年四月十六,正是北方春暖花开,柳絮纷飞的季节,沿着黄河南岸,一队镖车正缓缓而行,他们的目的地就是离黄河几十里地的郓城县。
路已经走了很久,眼见前方城镇高大的城墙遥遥在望,众人加快了脚步。
约行了一个多时辰,一众镖师推着沉重的镖车一字排开,车上镖旗迎风,四十多人缓缓走进稍显破败的郓城城门。
郓城是座古城,属济州管辖,该城历史悠久,是千年古县,早在春秋时期筑城名郓。
郓城是水浒故事的发祥地,素有水浒一百单八将,七十二名在郓城之说,水浒好汉宋江、晁盖、吴用都是郓城人,与水浒故事有关的遗址遗迹较多,有智取生辰纲的黄泥岗,宋江杀惜的乌龙院,梦得天书的九天玄女庙,宋江故里的宋宅、宋坑、宋井等。
郓城位于山东西南部.,东邻梁山县、嘉祥县,西接鄄城,南连巨野县、菏泽市,北隔黄河与河南省台前县、范县相望。
金大定六年五月,徙治盘沟村(今城址),以避河决。
黄河自鄄城县流入郓城西北边境,经李集、黄集流入梁山县,流经郓城28公里,同时京杭大运河也流经这里,交通十分发达,街市繁荣,人口稠密。
镖车队伍在郓城街道缓缓而行,远远见前边有座酒楼,酒旗高挑,分外醒目。
一名镖头回首对后面骑在马上的锦衣少年公子说道:东家,时已近午,咱们就在这里打尖吧!说罢用手一指前面的酒楼。
那年轻东家身穿月白长衫,腰间斜跨一柄乌黑宝剑,剑鞘也不知是什么质地,透着古朴之意。
他面带微微笑意,高挺的鼻子,剑眉斜插入鬓,浑身透着一股英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面孔略显苍白,脸颊露出一抹病态的红晕。
那少年公子见众人都是一身风尘,一路行来都微显疲惫之色,抬头看一眼远处那巨大酒幌,点头道:好吧,今天咱们就在这里歇歇脚,大吃一顿。
众人到得近前,见这酒楼好是排场,三层高的楼房在整条街上显得鹤立鸡群,正中悬挂黑底金字牌匾,上书复来阁三个大字。
少年东家回头问那镖头汉生,可知这‘复来‘二字何解?原来那镖头赫然就是宋汉生,不用说,这少年东家当然就是李烈了。
宋汉生躬身道:应是取自唐代诗人李白的诗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李烈微微点头,宋汉生还算是读过些书的。
在当时,读书识字的人不多,如果能写出自己的名字,能看懂官府的榜文就能算是读书人了,要是能吟诗作赋,那便是才子啦。
秀才举人并不像现代影视剧上演的那样一抓一大把,想那诺大宿州城,有他五七个举人百十个秀才也不少了。
宋时实行科举制度,北宋初年每次科举所取不过三十多人,后逐渐增多也不过产生三百多个举人,到了南宋末年可增长到其十倍,但那已是官场糜烂,能有才华而第者不多矣。
边想着边随众人走进酒楼,一楼大厅颇为宽敞,摆着几十张桌子,接待普通食客,二楼才是雅间。
李烈让宋汉生安排三十几名镖师,也就是乔装的特战队员坐在楼下用餐,自己则当先领了宋汉生等六人上到二楼,选那宽敞临窗的位置坐了。
小二连忙过来伺候,各位客官用些什么酒菜?小店特色菜是清蒸锦鲤,这可是咱们趵突泉的活鱼,味道最是鲜美。
好!便去做来,捡特色美味的多上几样,切些牛肉,再筛些陈年的好酒来。
李烈说道。
众人坐等伙计上菜,李烈见女扮男装的若兮端坐不语,不禁奇怪,丫头,今天怎么转了性啦!不是一直叽叽喳喳的么?若兮噗嗤一笑道:原来人家一直烦扰烈哥哥来着?李烈忙道:不是不是,没有若兮在我耳边说笑,我还不习惯呢!若兮笑道:婉儿姐姐说‘食不言,寝不语’,女儿家要稳重端庄,我不正学着呢嘛!李烈嘻嘻一笑,仔细看了看若兮的,这活泼女孩勉强做出温婉端庄的样子,还真让人不习惯,若兮见李烈不停打量自己,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面颊上涌现两朵红云,显得分外娇媚。
李明看得入神,心道这若兮难得一见的害羞样子好迷人啊!若兮见那人炯炯的目光盯着自己看个不停,那心儿扑通通跳个不住,无限娇羞。
原来若兮知道李烈又要出门,万分不情愿,最后缠得实在无法,只得将她带在身边,这丫头掌握了李烈的死穴,晚间缠绵之时提出条件,如果李烈要玩新的花样,就一定要答应带她前往。
崔婉性格温婉,床上同样保守,除了男上女下的体位之外,其他姿势便再也不让李烈尽兴,羞怯的没法,这是李烈唯一觉得美中不足之处,如今若兮答应可以任君摆布,李烈欲火焚身之下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第二日醒来才觉得上当,然而既然已经答应人家,虽觉得此去有些凶险,想来若兮身负高强武功,又有自己保护,也不会出多大的乱子,这才让她随行。
一路上若兮每当无聊,总会缠着李烈讲故事,李烈无法,便将白娘子的传奇、织女星的传说,还有孙猴子和那猪呆子的故事都讲了一通,不但若兮听得如醉如痴,就连宋汉生等人都听得上瘾。
正在此时,宋汉生轻捅一下李烈,低声道:看那几个金兵。
李烈忙收束心神,向楼梯口处望去,见从楼下上来几个金兵,为首那人高大魁梧,头上戴着皮盔,像半个西瓜皮扣在头上,身上锁子甲在行走间哗啦啦直响,神态极是高傲,看来是个军中百户。
他身后跟着个捕快,弯腰弓背一副奴才相,见李烈旁边的桌子临窗,位置好,便小跑过来,右手虚引,请那百户落座。
那金将大咧咧坐下,挥手让随行兵士坐在另一桌,他二人竟单独占了一桌。
小二早垂首站立一旁小心伺候,这帮丘八爷爷可得打醒十二分精神伺候,一不留神挨个大嘴巴都是轻的。
那捕快点了几样精致时兴的菜肴,金将却是不耐,大手一挥你点的那个忒不实惠,小二,切五斤牛肉,再上些红烧猪脚来,咱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岂不快哉?抬手在小二臂上一拨,往转过去的小二臀上一脚蹬去,口里笑骂还不快去,让爷爷久等。
小二连滚带爬的下去端菜,众金兵哄堂大笑。
李烈等人又侯了一会儿,待金兵的菜上齐,他们的饭菜才端上来。
若兮撇嘴小声嘀咕神气什么……李烈忙瞪她一眼,制止她说话。
众人边吃边听那金将与捕快说话,盖因金人跋扈,一向横冲直撞无人敢惹,所以这金将高声谈论,毫无顾忌。
李烈断续听出原来这些人要去捉拿反贼首领云云,具体如何人家是不会说的。
大家默默食罢,心中大叫晦气,这些金兵吆五喝六,如何吃得好。
李烈叫过小二,会了银钱。
这边刚要走,那边金人也酒足饭饱,金将从怀里摸出三五个大子儿,往桌上一扔,叫道:不用找了。
说着一众人嘻嘻哈哈的走下楼去。
小二边拾过铜钱边低声咒骂天杀的,死丘八,忒是小气,出门就叫义军砍了脑壳!七十四 重重帷幕密遮灯(4)李烈正要下楼,听得小二言语不由停下脚步,小二哥等等!客官,您有何吩咐?小二边揉了揉屁股边小心问道。
小二哥,我乃徐州商人,因为现在徐州宋金大战所以才来到山东,一为避免刀兵之祸,其二也正好做些生意。
如今从你们郓城经过,刚才你说的什么义军是怎么回事?我们这些生意人出门在外图的就是平平安安,这些义军抢劫客商财物吗?那小二连连摆手,客官且放宽心,咱们郓城缔结并无贼寇,至于义军我还是听客人们说起过,他们并不抢夺百姓客商的钱财,一门心思……说到这里,小二小心的四处瞄了瞄,见二楼自金人走后只剩下李烈一桌五七个人,这才放低声音继续说道:义军专门和金兵作对,咱们山东自古以来多好汉义士,自金军占领山东以来,几十年一直反抗不断。
四十年前耿京义军大战金兵,最后发展到几千人,辛弃疾大人也领两千人加入义军,当时声势很大,不过后来耿京被叛徒张安国杀害,义军被镇压下去,不过就算这样,辛弃疾大人听到耿京被叛徒张安国所杀、义军溃散的消息,硬是了。
率领五十多人袭击敌营,把叛徒擒拿带回建康,交给南宋朝廷处决了。
自从辛将军回南方以后,这些年也有过几支义军活动,唉!只是金人势大,义军相继被扑灭,这不,听说这次义军又吃了大亏,好像打了败仗啦!李烈闻言心中暗想,看来要整合山东境内的义军是不成了,金人的统治已经稳固下来,看来要把计划进行下去还是比较困难呐!他心中想着,从怀里摸出一块一两来重的碎银子塞在小二手中,口中说道:没有山贼强盗就好,我们想在郓城交割些货物,不知县城内都有哪些大富商和财主,烦劳小二哥给咱讲讲!小二见李烈出手阔绰,顿时两眼放光,将手中银子紧了紧,点头哈腰连连道谢不已,客官您可算问对人啦!咱这复来楼可是郓城县最大的酒楼,城里有钱有势的主都爱在咱们这儿吃酒,城中的商人富户小人可是全都认识,您老听小人细细道来。
一张嘴如数家珍,滔滔不绝的将郓城的几家富户财主介绍了一遍。
李烈微笑着听他讲完,不由有些好笑,这小二到时口齿伶俐,竟将郓城这些有钱人来了个财产排行,颇有些后世富豪排行榜的样子,李烈边听他讲,边在心中将这些富户名字牢牢记在心中。
小二意犹未尽,还要将排行榜排到二十位以后,李烈连忙止住他的话头,行了,只要知道本城的几个最大的商人富户便行,你下去忙吧!小二这才欢天喜地的走了。
见店小二下楼,李烈对身旁几人说道,老规矩,这次咱们还是先分头探查,凡是那些倾向金人助纣为虐的,为富不仁,鱼肉乡邻的,欺压百姓,民愤极大的都是重点照顾对象,注意,不可暴露行藏。
几人同时点了点头,宋汉生低声道:大人放心,咱们的兄弟都是精锐之士,绝对不会出错!李烈此次除了若兮以外带来的都是从特战营精挑细选的精锐,这四十人全都擅长各种技能,而且武艺出众。
四位队长更是千里挑一的忠诚精锐之士。
司徒平,面目平凡,看上去极为普通,此人轻功卓绝,擅于刺探情报,隐蔽行迹,狙击暗杀;王翰,身材高挑,两臂极长,双手及膝,是军中的神射手,百步穿杨,例不虚发;谭勇,铁匠出身,膀大腰圆,武艺高强,尤其擅长马战,看似粗豪,实则心思细密,很有组织能力;叶飞,中等身材,相貌英俊,擅使飞刀,百发百中,为人冷静果敢,极受宋汉生器重。
这四人各领一队人马,都化妆成镖师模样,一路随同李烈来到山东。
几人走下楼来,见楼下众兄弟都已经吃过饭,正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候几人下来。
宋汉生忙带领大家找到一家客栈安顿下来,然后开始部署,按计划分头开始行动。
李烈则带上若兮出了客栈,悠闲的在街上闲逛。
郓城之名李烈那是如雷贯耳,水浒传中对郓城的描写极多,没想到今天他竟然真的站在距离二十一世纪七百多年前古郓城的街头,人的际遇当真让人难以捉摸,这让他感叹不已。
若兮已经换回女装,犹如一只快乐的小鸟一般在李烈身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快乐极了,不时要李烈为她买些这样那样新鲜的小玩意,不时的大呼小叫令街上行人都不停偷看这个美丽的小姑娘。
街上倒也繁华,行人不断,人人都悠闲自得,全没有后世都市中那种匆忙的感觉,街边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李烈和若兮饶有兴趣的品尝了几种当地的小吃,这让若兮吃得满嘴流油,连呼过瘾,没了一点姑娘的矜持。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眼见天色见晚,李烈扭头对若兮道:今天就玩到这里吧,明天我们再出来!因李烈只顾和若兮说话,不小心与刚从街边药铺中走出的一名男子撞在一起,哗啦男子手中的药包撒了一地。
那男子大为生气,口中微哼,目光冷厉得看向李烈。
李烈知道是自己的错,忙拱手说道:对不起兄台,是我不小心,在下马上再给阁下买一付来。
说着让若兮到药店按配方再抓了两副交给那男子。
那人见李烈彬彬有礼,又多买了一副药给他,不再计较,抱拳一礼,转身走了。
若兮目注男子背影,对李烈说道:烈哥哥,此人身负武功,而且功夫还不低呢。
嗯?何以见得?若兮答道:你忘了我们加也是武林世家的吗,和三教九流的人物打交道机会不少。
看此人二目有神,手掌指节粗大且布满老茧,那是练拳留下的,而且他腰杆笔直,行动如风,我看一定是个练家子。
并且他一定有同伴受伤,因为看那草药的配方有红花、牛膝等物,应该是疗伤用的。
李烈暗暗点头,没想到大大咧咧的若兮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一下午就在游游逛逛中度过,天色将晚,两人回到客栈。
宋汉生正坐在客栈前堂与掌柜闲聊,见李烈回来,连忙迎上前来说道:东家,今天游玩可尽兴啊?晚上兄弟们喝上两杯如何?李烈笑道:求之不得啊,中午本想好好喝上几杯,不想被几个金兵坏了兴头,今晚兄弟们一醉方休!若兮在旁边不依,不行不行,人家还想听烈哥哥讲故事呢,醉了如何是好。
七十五重重帷幕密遮灯(5)李烈笑着拍了一下若兮的小脑袋,若兮放心,我不会多喝的,今晚烈哥哥给你唱歌!若兮这才点头,那还差不多,大哥可要记得,你的伤可是刚好啊!如果你不听话,将来回去我告诉婉儿姐姐!说完到后面客房梳洗去了。
李烈和宋汉生两人闲谈了一会儿,又低声问了问探查到的情况,这时伙计已摆上酒菜,刚好叶飞和王翰走了进来,见李烈看过来,有询问神色,二人均点点头。
李烈也不多问,有些事还是放手让手下人去办的好,招呼二人同坐,又将谭勇和司徒平都叫了来,刚要动箸,若兮换了一身雪白衣裙走了进来,叫道:好啊,你们吃酒为何不等我?李烈笑道:我们不正在等你嘛!叶飞连忙让出李烈身边的座位,若兮知道他在狡辩,也不多话,直接坐在李烈的身边,小手在李明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李烈强忍疼痛,哈哈一笑,来!大家开动!大家围坐一圈,边吃边聊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大家吃喝一会儿,李烈来了兴致,举起酒杯道:酒席之上,咱们也行个酒令如何?若兮不干,不行,刚才你说要给我唱歌的,我现在就要听李大哥唱歌!众人闻言轰然叫起好来。
李烈也不推辞,二十一世纪全民K歌,这如何难到他?于是清清喉咙,开口唱来: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我发奋图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热血男儿汉比太阳更光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看碧波高壮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我是男儿当自强昂步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做个好汉子热血热肠热比太阳更光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辟天地为我理想去闯看碧波高壮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我是男儿当自强昂步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做个好汉子热血热肠热比太阳更光做个好汉子热血热肠热比太阳更光所有人久久不语,宋汉生长叹一声,大……东家这歌能让人热血沸腾,难以自己,激昂而动人心魄,也只有东家这样的人才能唱出这样的曲子,为这首歌,大家敬东家一杯!若兮痴痴的望着李烈,说不出话来。
好大一会儿才问道:烈哥哥这是什么曲子,荡气回肠,激动人心,好像能让我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叫人不能自禁?李烈举杯道:此歌叫做男儿当自强,我愿诸位鼎力相助,咱们开创一片崭新的天地,做个好汉子,男儿当自强!干杯!干杯!……大哥,再唱一曲吧!若兮还想听。
见大家都露出渴望的眼神,李烈爽快的答应,好吧,这次来点儿轻快的,叫做彩云追月。
弯弯月儿夜渐浓月光伴清风月色更朦胧倒映湖中她面容柔柔身影中点点相思愁月色似是旧人梦遥问故人可知否心中望相逢唯有请明月带走我问候彩云追着月儿走……那歌儿像潺潺的小溪,又如柔柔的清风,把少女的心啊都飞到云中去了,飘飘荡荡,不知今夕何夕。
经过两天的探查,该打听清楚的情况已经基本明了,于是李烈决定开始行动。
第三天一早,镖队便启程了,出了城门直向梁山而去,走到接近晌午,终于来到黄泥岗,李烈命令众人将镖车全部推到树林之中隐藏起来,留下王翰和九名特战队员在此看守车辆,其余人则从镖车中取出各种衣衫和兵器,匆匆换好衣服,将兵器藏好,一切看起来没有破绽之后,这才三五成群的向郓城方向走去。
三十多人分批从东、南两门进入,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进得城来,立即分头隐蔽起来,静等天黑。
若兮跟在李烈身后,这次他们仍然扮成一对小夫妻,李烈见若兮满眼都是兴奋神色,不由笑道:若兮,咱们一路也抢了不少大户了吧,咱们还这么兴奋呐!若兮露出甜甜微笑,很好玩儿呢,看着那些为富不仁的吝啬鬼乖乖将银子放在咱们手上,心疼的要死又不敢声张的样子真是太有趣儿啦!李烈见若兮居然舔舔嘴唇,仿佛意犹未尽,又仿佛回味无穷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好,今天抢城东刘扒皮就由你亲自动手吧!……古人没有什么夜生活,大多早早关门休息,及到三更时分,整个郓城县城内早就一片寂静,只有值夜的更夫慢腾腾的走过,敲响梆子声。
几十条黑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街头,转眼间分头没入浓浓的黑暗之中。
夜渐渐离去,当清晨城门开放之时,李烈众人已经满载而归,顺利混了出来,三十多名特战营高手去打劫五家富户,简直如探囊取物一般,等到所有人走出几十里地,来到黄泥岗的树林汇合时,郓城县才炸了锅。
终于有人挣脱绳索跑到县衙报案,一时间县官城守焦头烂额,不知是哪路大盗光临本县,做下了如此惊天大案。
知县连忙派衙役捕快全体出动,封锁城门,同时亲自去请城内驻扎的金军配合抓捕江洋大盗,一时间郓城县鸡飞狗跳,乱作一团,却哪里知道作案之人早到城外几十里的黄泥岗了。
这次李烈收获颇丰,因为铜钱笨重不好携带,所以每个人都选择抢劫金银珠宝,清点之下竟有十万两白银之巨。
李烈自从出了自己管辖之地,每过一地便将当地恶霸老财洗劫一空,如今出来时空空的几十辆镖车已经装得满满登登,有了这些金银,他在山东的计划已经有了足够的启动资金,只差一个契机了。
众人忙碌一夜,全都在车旁空地歇息,李烈倚着镖车,身上靠着若兮香喷喷软绵绵的娇躯,一阵困倦袭来,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李烈被人摇醒,王翰站在他的面前,低声说道:大人,有队人马向咱们这里过来了!七十五 重重帷幕密遮灯(6)李烈一骨碌爬了起来,见所有人都醒了过来,全都抽出兵刃,躲在树后向外观看。
只见远处两伙人在打斗,前面是二十来个平民打扮之人手拿刀剑在边战边退,后面则是一队百人的金兵和二三十个捕快。
两伙人边打边走,直向树林这边行来,不时有人哀号着倒在地上,战斗十分激烈。
李烈低声喝道:快弩准备!没我命令不许攻击!所有人都将武器拿在手中,锋利的钢弩悄悄直向金兵,静静看着激斗双方向树林移动过来。
显然金兵看出追捕之人有逃入林中的意图,一个金兵百户指挥着四五十名金兵脱离战斗,当先向树林跑来,看样子是打算在林边列阵,阻拦对方逃入林中,准备一举将对方围歼在林外的空地之上。
果然,逃跑之人拼命想逃入林中,却被围住,双方就在林外激战起来。
树林边两伙人性命相搏,打斗甚为激烈,金兵围成一个圈子,手提钢刀却不动手,只由捕快和圈子里的二十来个百姓装束的汉子打斗,地上不多时已横七竖八的躺了几具尸体,那二十来个人个个汗湿衣襟,还在勉力支撑,情况岌岌可危。
李烈见时机成熟,金兵毫无防备,突然大喝一声射!四十名箭手急忙抬起快弩向金兵射去。
四十多人边发射快弩边冲出林外,竟是要凭着几十人将对方百人围在当中,这也是特战营战士艺高人胆大,根本没将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再有也是手中武器确实比对方先进太多的缘故,这些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对上远在后方没打过仗的金兵当然胜券在握,快弩泼水般射出,又快又准,金兵措不及防之下呼啦啦倒下了一大片。
场中惨呼一片。
金将一边拨打箭矢一边大呼上马,反击!金兵被这突然的打击打得晕头转向,却哪里管束的住,慌乱中有人向树林冲来,也有人向马匹跑去。
特战队员早被吩咐重点打击一切上马的金兵,所以凡是靠近马匹的人都被射杀。
箭矢不断发射,金兵和捕快伤亡大半,已被围在当中。
那二十来名百姓装扮之人本已是强弩之末,见有人来救,不由精神大振,呼喝着奋力搏杀,一时间场中一片混乱。
李烈大喝降者不杀众人也跟着呼喝,几名捕快胆小,丢掉武器跪在地上,那些金兵却极是顽强,奋力向外突围。
金将已身中两箭,却没有伤到要害,看出李烈是为首之人,打了擒贼擒王的主意,向李烈扑来。
李烈冷冷看着金将向自己扑来,刚要拔剑将他结果掉,却见一条人影拦在自己面前,身子滴溜溜一转,一把宝剑已经架住金将的大刀,却是若兮看着手痒,将金将截住厮杀。
那金将明显不是若兮对手,然而却悍不畏死,招招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每次眼见招架不住便不顾对方的兵器,只兜头一刀便将若兮逼退。
若兮武功虽高,然而没有临敌经验,更没有杀过人,见那金将凶狠之相,心中微微害怕,竟是一时间不能将他战败。
在二人缠斗的片刻功夫,除有十多个捕快跪地投降外,其余金兵和顽抗的捕快已被歼灭。
李烈方面只有几人受轻伤,这一方面得益于己方攻敌不备,更是因为这些人都是精锐之士,对方一百多人人被一轮箭雨便折了四十多人,金人全力围攻那二十几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人犯身上,被李烈打了个措手不及。
之后特战营战士在宋汉生等人率领下全力缠住对方,被追捕之人更是士气大振,拼命厮杀,终于将对方一一斩杀。
李烈见场中打斗已毕,众人皆围住投降的捕快,若兮和金将还在舍生忘死的激斗,怕夜长梦多,招呼叶飞和司徒平助战。
金将本已是强弩之末,三人围攻之下当场被利刃分身。
李烈见若兮嘟着小嘴闷闷不乐,不由拍拍她的肩膀,好若兮,那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只不过你从来就没有上阵杀过敌,所以才让他多活一会儿,我看那金将五个都打不过若兮一人呢!若兮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心中一暖,向他微微一笑,转身走入林中,不想看到这里血腥的场面。
宋汉生抹着脸上鲜血问道:大人,俘虏怎么办?李烈知道绝不能让一人走脱,不然所有人都有危险,冷声道:杀了一声令下,众人已将那十几名捕快砍翻在地。
二十几名百姓服装的人过来行礼,谢过救命之恩,李烈摆手道:不必多礼,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赶紧帮忙打扫战场。
留几人监视附近情况,其余人打扫战场。
李烈命人在树林里挖掘大坑,将所有尸体仍入坑中掩埋,将林外血迹清除,用树枝扫过,再不见打斗痕迹为止。
十几匹战马倒是好东西,李烈让人将它们拴在镖车上。
所有事情做完,已过去一个时辰,好在此地地处荒野,又是下午,竟没有人经过,令李烈长出了口气。
就在李烈忙着毁尸灭迹之时,几千里之外,郭庆生和魏炯正走在泉州繁华的大街上。
泉州港口异常繁忙,其景像分外壮观。
港口停泊着大大小小几千艘船只,有三五十米的大船,也有三四米长的小船穿梭于大船之间,桅杆林立犹如森林,密密麻麻,绵延竟达十多里远。
码头上人头攒动,忙着搬运货物,丝绸、陶瓷、玉器、珠宝、茶叶、名贵药材,甚至家具、铁锅、犁锄都有人在装船或卸货。
真不愧是中国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之一,实在太繁荣了。
泉州作为南宋最大的贸易港口,自然也有南宋最繁华的集市,各地商人云集,大多数都是大宗买卖。
由于海外贸易盛行,江南的富商都爱来泉州采购些珍异之物,泉州城北渐渐形成了一片专门买卖海外货物的商铺。
七十六 重重帷幕密遮灯(7)此时郭庆生和魏炯就在这些商铺之间游逛。
李烈平白得了方腊宝藏,手中银钱宽裕,让他守着这么一大笔财富做个守财奴那是万万不干的,所以他一方面亲自到北方开创根据地,打乱金国部署,发展壮大自身力量,为将来全面进军山东这重要之地做准备,另一方面调派心思敏捷活络,深具商业头脑的郭庆生和日益显示出卓越的统筹和管理能力的魏炯,带着大笔财富来到泉州发展。
李烈的目的很简单,方腊宝藏是死的,只有将资金投入到商业运作才能让钱财流动起来,才能钱生钱。
一座宝藏再大,随着李烈地盘的增大,建设和军备的巨额投入,都将会慢慢用尽,所以他决定要有自己稳定的经济来源。
在和萧恒商议了军队建设,招兵买马,整编降兵,加强训练的诸般事宜之后,李烈继而让张进北总领泗州政务,严峻则被派往徐州,以严峻之能,相信给他半年时间,徐州也会大变样的,这一点李烈从不质疑。
接下来他又秘密召见了陈彦东、郭庆生和魏炯,对陈彦东自然是督促他做好工坊那方面的工作,加紧生产武器装备的同时全力研制新式武器,而郭、魏二人的任务便是带领一批精干人员到泉州开展商业活动,尤其是海洋贸易。
郭庆生和魏炯见泉州繁华无比,街上行人当真是形形色色,既有无数中原汉人行商,又有充满异国特色的各国商人,高鼻深眼的波斯人,黑瘦干枯的交趾人,小矬子日本人,还有高丽人,身毒人等等,甚至还有浑身漆黑发亮的昆仑奴,两人看得目不暇接,不禁为之瞠目。
他们这次带来了五百万两白银,主要任务就是招揽造船工匠,开船坞,建舰船。
在收购和建造同时进行,在海船上配备各种新式火器,招募大量有经验水手,相信将来这种大船出海,海面上的各种势力将无人能与之匹敌。
郭、魏二人信心倍增,决定将贸易做大做强,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李烈的目光看得更远。
之所以派他们到泉州建立船队,开展海外贸易,开拓财路,积累资金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李烈希望以此为契机,逐步发展起自己的一支海军,一支强大的舰队,把不为当时人重视的万里海疆纳入手中。
李烈作为未来人能够看得更远,他相信,一旦掌握了一支强大的海上力量,他将信心百倍,无论怎么折腾,就算输掉一切,只要有海军在,他就能够从头再来,这也是李烈为自己预留的后招……李烈命所有人检查身上有无血迹,就是有一点血星也要换下,又找来新衣换上,连那被救下的人也不例外。
看着众人将换下的衣服在路边焚毁,再小心掩埋,清扫痕迹完毕,李烈这才将所救之人人叫来,对他们说道:各位谁是首领,我有话说。
众人相视一眼,从中站出两人。
其中一人李明看着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由多看了几眼,那人明白过来,深施一礼道:恩公,在下孔彪,咱们在郓城县见过。
李烈这才想起来了,原来此人竟是在济南城中买药的那人。
你买药可是为这位朋友疗伤?李烈说着用手一指站出来的另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那人身躯佝偻,脸上苍白,李烈早看出此人身上有伤。
他应该是你们的首领吧!受伤老者忙向李烈行礼,李烈一把拉住,你身上有伤,不必行礼,咱们到一边说话。
说着拉二人来到林中僻静之处。
三人互道了姓名,李烈自称裴闯,乃是徐州人士,这是他前世的姓名,如今用到这里,也算是自己对那个遥远年代的一丝回忆。
一番交谈之下李烈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二人正是一支义军的正副首领,受伤的那人叫耿永峰,是四十年前义军首领耿京之子。
张安国杀害耿京后,带部队投奔金军,辛弃疾当时正在去南方的途中,听闻节度使(耿京自称天平军节度使)被张安国杀害,怒火冲天,当即带领仅五十多骑夜袭金营,将张安国抓获带回南方。
十来岁的耿永峰也被耿京忠心部下趁乱救出,在耿京余部的帮助下逃进山里,后来收拢义军残部,坚持抗金,被推为首领。
这些年下来,不但队伍没有壮大,反而因南宋软弱,一味屈辱求和,众人看不到希望,开始分崩离析。
耿永峰也像其父一样,被叛徒出卖,幸得副首领孔彪率众拼死相救,才杀出重围。
不过因为耿永峰受了重伤,所以才到郓城买药,谁知今天一早城中大乱,金兵和衙役四处搜捕,耿永峰一行人被认作嫌犯,双方动起手来,众人拼死护着首领杀出城外,却被金兵紧追不舍,损失了十多个弟兄后才逃到黄泥岗,眼见陷入绝境,却被李烈救下。
李烈听罢心中暗笑,原来这些人做了自己的替罪羊了。
不过这话却不能如此说,他假装不知情,低头思索片刻,正色道:我也是汉人,所以我冒险救你们,你们也不须谢我。
不过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耿永峰苦笑道:我们还能怎样,只能召集旧部,和金狗拼了。
李明脸色一沉,难道我冒险把你们救出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再次去送死?耿永峰深施一礼道:恩公救了我等性命,恩公但有所命我等一定唯命是从。
李明脸色缓和道:不瞒两位,我也深恨金人占我大宋领土,毁我百姓家园,置民众于水深火热之中。
更恨南宋软弱,一味以领土钱帛换取一时安定,殊不知这更增长异族贪欲,早晚灭亡宋朝。
所以,我这几年大肆经商,积累了大量财富,手下能人众多,所积蓄的实力已经相当可观,而且已经和占领泗州、徐州的李烈将军搭上关系,李大人决定全力支持我啦!现在南边已经开始北伐,宋军节节胜利,金国腐朽不堪,此时机会已经成熟,我带来精锐手下,决定召集兵马在山东起事,配合宋军北上,一举将金人赶回老家去。
二位如果信得过在下,咱们合兵一处,轰轰烈烈大干一场!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如何?七十七 弯弓策马旋风骑(1)耿、孔二人又惊又喜,仿佛看到了希望曙光。
就凭刚才李烈指挥战斗的表现,他手下作战的那种勇猛,还有他处理现场那种细致,二人就知道李烈才能出众,又听说他财力雄厚,还有大名鼎鼎的李烈将军支持,那是再好不过,二人本来颓废灰暗的心中突然充满了力量,简直是柳暗花明一般,觉得大有希望。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仿佛下来决心,同时躬身一礼,我等于穷途末路之时蒙恩公搭救,这条命便交予您啦!恩公既有此远大志向,我二人定当誓死相随!李烈见二人神情真挚,心中一喜,连忙将他们拉住,两位不必多礼,你们都比我年长,以后咱们兄弟相称如何?二人连称不敢,李烈笑道:二位也是当时豪杰,怎么能效那妇人形态,今日小弟便认你们为哥哥,休要推辞!以后咱们同甘共苦,生死与共,再不需那些俗礼,大干一场,搅得金人不得安宁,搅得这山东地界天翻地覆,打出一片朗朗乾坤来!三人惺惺相惜,执手大笑,畅快非常。
李烈又问起义军目前情况,耿永峰面色一黯,长叹一声,唉!情况不容乐观呐!这些年和金人周旋,各支义军相继烟消云散,只有我们还在咬牙苦撑,这次更被叛徒泄露了行藏,被金军围剿,不足千人的队伍损失惨重,幸得孔兄弟护着老夫拼死杀出重围,众兄弟死伤逃逸大半,现在余部已不足三百人了!李烈此次到山东,就是希望能够和当地义军联合,虽然听说义军情况不妙,不过能有三百人也还是让他心中一喜,这些人长期与金军周旋,作战经验丰富,要是收归麾下,正可弥补自己人手不足的缺陷,特战营士兵虽然精锐,毕竟这次带来的不多,有了这些义军余部的加入,当能做些大点的动作了。
他将宋汉生和四名队长叫过来与耿永峰和孔彪相见,经过刚才的战斗,再加上又聊了一会儿,大家相互间已经渐渐熟识,言语间亲热了许多。
此时若兮跑了过来,大哥,饭已经好了,大家先用过餐在接着聊吧!李烈拉住若兮小手,不忙,先见过耿永峰和孔彪两位大哥!若兮连忙给二人见礼,耿、孔二人见李烈和若兮神情亲热,知道两人关系非常,连忙说道:夫人不要多礼……若兮闻言面色一红,不待二人说完,向两人匆匆一福,转身跑了。
李烈见若兮羞涩,哈哈一笑,二位哥哥以后就叫她弟妹吧!他抬头见天色已晚,林中渐渐昏暗下来,笑着说道:咱们先去吃饭吧!说着拉起两人向林中篝火处走去。
林中空地上早生起几堆篝火,行军锅在火焰舔舐下热气升腾,散发出阵阵肉汤的浓香。
耿永峰见李烈手下这些人个个都透着一股彪悍之气,行动间干净利落,想到下午一战这些人高超的身手,不由暗暗吃惊,这位裴公子从哪里找到这么多精锐好手?就连他身边那小姑娘都能力敌金兵悍将而稳占上风,心中越发觉得李烈神秘强大。
休息一夜,第二天清早耿永峰就命孔彪去将藏匿在附近山林中的义军余部全部带到黄泥岗,而李烈则让司徒平带人化妆后再回郓城打探消息。
等到太阳落山之时,孔彪已经将义军余部全部带来,而司徒平也派人传来消息,郓城现在盘查严格,不过大搜查已经过去。
因百人金兵和二十捕快至今未归,城内防守很严,不过守军并不很多,只有五百人的金军一营,除去未归的百名金兵,金兵在郓城只有四百来人,城墙上防守并不严密。
耿永峰闻听皱起眉头,以三百人攻击四百人防守的郓城难度很大吧!心中想着,却见李烈神色自若,不由奇怪,难道他真有什么妙计不成?李烈看出耿永峰的疑惑,微微一笑,老哥哥不要着急,明日郓城必落在我的手中!说罢领耿永峰来到镖车跟前。
这些镖车都装着很多大木箱,李烈将木箱打开,拨开上面的绸缎,露出成捆的战刀和长枪,足有四五百支,崭新瓦亮,寒气逼人。
李烈将十辆镖车上的木箱全部打开,耿永峰不由目瞪口呆,原来木箱中不但有刀枪,还有百副盔甲,几百架弩弓和无数箭矢,有两个木箱中全是巴掌大的圆圆的生铁蛋,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不过只这些刀枪箭弩就已经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装备可都是精钢打造,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啊!老哥,让兄弟们集合,把这些刀枪分发给大家吧!啊?耿永峰一时间没回过味儿来,你是说将这些宝贝都给兄弟们装备?李烈微笑点头,你们那些破铜烂铁早该扔掉啦!耿永峰欣喜非常,连忙将刀枪分发下去,这些义军哪里见过这样好的兵器,只怕比金兵都要强上几筹,一时间欢声雷动,个个把玩着手中兵器爱不释手。
李烈以镖车为掩护,带来的一些装备,再想多带却怕目标太大,不好通行,不过银两却没有多带,一路行来一路打劫各县为富不仁的奸商老财,却也积攒了二三十万两银钱。
三更左右,天地一片寂静,所有一切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几十条黑影突然出现在郓城东门的城墙之外,他们小心的渡过护城河,待守城金兵的巡逻队走过,三十几条飞爪软索同时飞上城头,嗒的一声轻响,扣在城垛之上,黑影拉动软索飞身而上,动作敏捷利落,不带一丝声响,不多时爬上城头,身影一晃便隐没在浓浓的夜色里了。
耿永峰和孔彪站在李烈身后,和那些义军士兵一样大瞪双眼看着前方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孔彪自觉自己或许能达到那些人的程度,不过要想在义军队伍里挑选如此多的好手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他们都觉得新首领这种作战方法真是匪夷所思,原来攻城战还可以这样打啊!七十八 弯弓策马旋风骑(2)李烈面色平静的看着郓城高大的城墙,面上波澜不惊,他一点也不担心会出现意外,如果连这座军备松懈的小城都对付不了,那这些精挑细选的特战营战士也就枉称精英了。
一个时辰过去,城头上竟是毫无动静,孔彪有点沉不住气,低声问道:首领,怎么还没有一点动静。
会不会……李烈摇头,低声笑道:孔大哥莫急……他的话音未落,前方城门已缓缓打开,吊桥也放了下来,一个黑衣人在城门口点燃火把,挥舞着画了一大一小两个圆圈,之后熄灭。
李烈见到信号,将苍穹剑一挥,拍马当先向城门冲去。
三百多名士卒在耿永峰和孔彪的带领下无声的跟在后面,前面闪现司徒平的身影,带领人马轻车熟路的直奔城南的金军营地扑去。
而四十名特战队员则早就向其余三门摸去,希望在城中爆发战斗之前将城头职守的金兵迅速解决掉。
金营只有不足两百人,其余都在城头。
夜已经过了四更,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营门口两个站岗的士兵正抱着大枪瞌睡连连。
司徒平先于众人一步来到营门前,一名金兵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一丝声响,刚睁开眼睛便见一抹寒光飞来,正中咽喉,金兵大瞪双眼,双手去扶脖子,口中嗬嗬两声,却无论如何都喊不出声音,软软的倒在地上。
另一名金兵听得同伴响动,刚睁开眼睛,却觉得脖子一凉,天旋地转,如同自己腾空飞起了一样,噗的一声落下来,最后看到的竟是不远处一具无头尸体犹自手拄大枪站在那里。
李烈率军随后赶到,见营门已经打开,飞快的冲了进去。
众军冲入营帐一阵大砍,很多金兵犹在梦中吭都未吭一声便稀里糊涂的做了刀下之鬼。
有些反应敏捷的金兵惊醒过来顾不得穿衣便去拿武器,早被几把钢刀砍翻在地。
这些金兵身处后方,安逸太久,根本不敌如狼似虎的义军,更何况又是刚在睡梦中醒来,惊慌失措之时,二百金兵竟被义军迅速全歼,整个金营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动。
一个时辰之后,宋汉生回来禀报,其余三门的金兵已经被顺利解决,虽然最后爆发了一场小规模的激战,确实只有几人受了些轻伤,敌军被全歼。
当天色大亮之时,郓城四门已经被完全控制,全都紧闭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县令早被义军从暖被窝中抓了起来,关押在地牢之中,而李烈则火速命令宋汉生和耿永峰带上大量金银钱财开始在全城收集购买马匹。
山东一地曾实行过马政,虽因北宋灭亡之后取消了,不过当地马匹还是较南方要多很多,尤其是大户人家都以马匹代步。
士兵们挨家挨户搜查,见到马匹就拉走,之后专门有人将买马的银钱交予对方。
城中居民虽也有人不大情愿,却也不敢和这些手握刀枪的士兵争辩,何况人家也并不白拿,所给银钱却要比市价还要高些,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纠纷。
李烈此时正坐在县衙大堂上,边笑边掰着手指头计算:在黄泥岗缴获二十匹战马,义军本身带来二十多匹,郓城军营缴获八十匹,再加上城中买的七十多匹马和一百多头健壮骡子,已经足够所有士兵骑乘还略有富裕啦!李烈利用短暂时间将义军和自己带来的精锐士兵整编,成立一支骑兵部队,名为旋风狼骑。
暂设一营,由耿永峰担任营指挥使,宋汉生任营指挥副使,孔彪、叶飞、司徒平、王翰、谭勇五人充任都头之职,各领六十余人。
之后派出三十余人去打探东平府金军动向,其余人等则加紧练习骑术和马战。
山东自古民风彪悍,会骑马之人不在少数,三百义军整编后筛选出近一半会骑马之人,由谭勇集中训练马战之术,而其余人则被强令三天之内必须学会骑马。
耿永峰见李烈一门心思让士兵学习骑术,根本没有加强城防的意思,心中不由暗暗着急,最后终于忍耐不住来见李烈,裴将军,这两天只见您训练士卒,这城防可怎么办呐!李烈正观看校场上士兵热火朝天的练习骑术,听耿永峰焦急语气不由一笑,露出整齐白牙,为什么非要守城呢?我从来没说过啊!什么?耿永峰大吃一惊,那咱们千辛万苦攻占郓城干什么呀!李烈呵呵一笑,一指校场,诺!我要的就是这些战马喽!那金军来攻怎么办?耿永峰连忙追问。
当然跑路喽,不然凭三百多人怎么和人家拼呐!可是……耿永峰还待再说,李烈摆手打断了他,老大哥,不要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我们的眼光要放远一些,现在关键是怎么即打击敌人又保存自身实力。
等我们旋风狼骑多打几个胜仗,打出威风,让敌人闻风丧胆,自然会有无数人前来投奔,毕竟金人统治不得人心,想要反抗之人多如牛毛,一旦咱们有了名气,打出威风,有志之士一定争相来投,趋之若鹜,到时队伍兵强马壮,想要占据城池还不容易吗?而现在确实不行的,咱们这点人或许一仗就给拼光啦!我们当务之急就是缺少大量战马,这支骑兵部队才能不断壮大!耿永峰听得李烈充满自信的话语,不由陷入沉思。
李烈也不打搅他,一拍马径直向县衙治所跑去,那里他的宝贝若兮正等着他呢!这些日子以来鞍马劳顿一直不得空闲,还没好好和若兮亲热过,本就血气方刚的他如今得了这短暂的几天休息时间,心思早就飞到那可爱女子身边了。
若兮正在午睡,李烈放轻脚步来到床前,见她面上红扑扑的,胸口微微起伏,唇边挂着一抹嫣然的笑意,不知在梦里梦见了什么好事……七十九 弯弓策马旋风骑(3)若兮睡梦中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妩媚中带着几分恬静,李烈爱煞了她,不禁轻轻除去衣衫,躺在若兮身边,将她娇小玲珑的身子搂在怀中。
若兮呢喃了一声,非常自然的扭动身子蜷缩依偎在李烈怀中。
闻着她发间幽幽一缕甜香,李烈难以自禁,将双唇印在她诱人的小嘴上。
若兮不自觉的迎合着,过了一会儿,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缓缓地睁开,向他嫣然一笑,紧紧搂住他健壮的腰身,眼波慵懒迷离,令人醺然欲醉,不一会儿便被李烈撩拨的春心萌动,娇喘咻咻,媚眼如丝了……不提李烈百般温存,万般怜爱,两人颠鸾倒凤,共赴巫山,却说山东路东平府治所须城正有一位猛安讹鲁奇领兵驻扎于此,忽一日有郓城溃兵前来报告,说是郓城县被一股几百人的义军攻占,驻扎郓城的五百金兵只有十余人逃了出来,不由怒不可遏,这些刁民当真可恶,眼见即将被肃清的义军竟然临死反扑,做出这种事来,传了出去,自己这领兵大将颜面何存,当下不及细想,点齐两千兵马倾巢而出,直向郓城杀去。
这里先要说说猛安是什么意思:金国实行猛安谋克制度,猛安谋克是以千夫长、百夫长命名的一种军事组织,它源于原始的狩猎生产组织。
猛安谋克的编制中有猛安(千夫长)、谋克(百夫长)、谋克之副蒲里衍(牌子头)、什长(执旗)、伍长(击柝)、士卒(正兵)、士卒之副阿里喜。
金太祖嗣都勃极烈的第二年(1114),为适应金即将建立和对地方进行统治管理的需要,命三百户为谋克,十谋克为猛安,一如郡县置吏之法。
这是一次有重大意义的政治改革。
这次改革发生在即将建立金国的前夕,把原军事组织的猛安谋克同地域性组织村寨有机地结合起来,把原军事组织变革为地方行政组织。
作为地方行政组织的猛安谋克是由原猛安谋克的领夫制变为领户制;由千夫长、百夫长变为千户长、百户长。
猛安谋克的组织系统,包括行政组织系统的猛安谋克和军事组织系统的猛安谋克。
作为地方行政组织系统的猛安谋克,是由原来的部落氏族组织与地方的村寨组织结合而形成的地方行政组织。
金初在猛安谋克之上设路以统猛安谋克,有万户路、都统司路、军帅司路和都勃堇路,形成北面与南面不同的行政设置系统。
后来随着全国官制的统一,地方行政系统的猛安谋克逐渐被纳入统一的官制之下以与地方的州县制并存。
汉人州县系统是:京(留守)—府(府尹)—州(节镇、防御、刺史)—县(县令)—村社(主首)。
地方猛安谋克系统是:京(兵马都总管)—府(兵马总管府)—猛安(相当防御州)—谋克(相当县)—村寨(寨使)。
猛安谋克在属于地方军事系统的京府都总管和总管府之下,自成一个系统,与州、县互不干涉,猛安的地位在节镇之下,刺史之上,相当于防御使,谋克相当于县令,寨使相当于主首,是金代一个整体的系统官制中的一个系统。
山东路东平府须城的这位猛安便是地方猛安谋克系统的东平府兵马总管,由于东平府地处宋金前线的大后方,所以所驻兵马并不很多,全境三万多人,分布于各个县镇之中,东平府治所须城只驻扎了近三千人。
如今闻听郓城失守,讹鲁奇便将两千多人带出须城,只留近千人留守。
讹鲁奇领兵出城之时,严密监视金军动向的探子急忙飞马向郓城报信。
李烈在当天下午便得到了消息,紧急命令全军停止训练,立即休息。
当天夜里,养精蓄锐的旋风狼骑趁着万籁俱寂之时悄悄撤出郓城,同时将四门大开,不留一人把守。
讹鲁奇第三天清晨率军来到郓城城外,探马来报,郓城四门大开,无一人把守。
讹鲁奇将马鞭一挥,就待命令士卒进城,旁边一名百夫长连忙劝道:大人,不可鲁莽,汉人诡计多端,属下恐怕城内会有伏兵,还是先派斥候打探一下吧!讹鲁奇哈哈大笑,几个毛贼罢了,见我大军来到怕是吓得早就跑的没影了,还要探查作甚?进城!两千金军一拥而入,城中果然没有半个敌人,询问城中百姓,也不知这股义军何时走脱,讹鲁奇命人查点之下,发现县衙库房被洗劫一空,县令也被斩杀于地牢之内,牢中青壮囚徒跑了个一干二净,把个讹鲁奇气得火冒三丈,急命探子斥候火速打探义军去向。
而此时李烈这区区三百多人的旋风狼骑正向东平府进发,所有将士全部换上自金营缴获的金兵盔甲服装,大摇大摆的奔驰在通往东平府的官道上。
李烈现在正是要抢时间,一路急赶。
好在人人有马,甚至还有近百富裕的健壮骡子可以换乘,人不卸甲,马不离鞍,及到第二日正午时分他们竟然绕过讹鲁奇的军队,来到距离须城二十里外的小村落。
李烈见众将士马不停蹄的一夜半天,十分疲惫,尤其是刚学会骑马的士兵更是累得不成样子,连忙传令埋锅造饭,马喂精料,加紧休息。
饱餐战饭,休息了两个时辰的士兵这才全部上马,李烈一声令下,全军放开马蹄,全速向须城冲去。
东平府治所须城是个中型城市,人口超过二十万,相对郓城要繁华的多,须城东门下十几个金兵无精打采地站在那里,春日的太阳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提不起精神。
伍长搬了把椅子坐在城墙根下打盹,几个小兵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议论着郓城县出现义军之事……正在此时,远处传来闷雷声,紧接着地平线上一条黑线如潮水一般滚了过来,声音渐进,蹄声如雷,一片烟尘升腾中不知有多少骑兵直向城门奔来。
八十 弯弓策马旋风骑(4)骑兵队伍转瞬既至,所有金兵都警觉起来,等到看见这支骑兵是金军的盔甲和旗帜,都松了口气,紧握刀枪的手也松了开来。
骑兵冲到近前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金兵伍长连忙走上几步,希望问个清楚。
杀!骑兵队伍突然发出一声呐喊,无数标枪飞了出来,金兵伍长脸色大变,不好!快关城……喊声未完,几柄标枪已经将他的身体洞穿,巨大惯性带着尸体向后飞跌,十余名金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杀伤大半,所有人瞬间淹没在滚滚洪流之中,尸体被无数马蹄践踏而过,转眼间化为一滩肉泥。
旋风狼骑真如一股势不可挡的狂风,直向城中冲去。
特战队员和会骑战士兵在前开路,后边之人只管跟随着向前猛冲,一路之上横冲直撞,便如风卷残云一般势不可挡。
李烈冲在最前边,直接杀进毫无防备的金军大营。
讹鲁奇已经将两千军马调走,营中只有五六百老弱金兵,措不及防之下被砍杀一大片。
李烈手中神兵挥出道道残影,每次挥舞便有几个金兵头颅冲天而起,刀枪折损无数,鲜血喷溅,血浪翻滚。
宋汉生手持银枪,犹如入海蛟龙,挑翻无数金兵,孔彪也不示弱,与宋汉生并驾齐驱,长刀犹如霹雳,寒光恰似闪电,敌兵挨着便死,碰着就亡。
三百骑兵犹如虎入羊群,狂杀猛砍,金兵惊慌失措,纷纷死于非命,竟连溃逃的机会都没有。
短短一炷香功夫,金营中血流遍地,尸骨堆积如山,到处是残肢断臂,俨然是成了恐怖的修罗场。
叶飞见大局已定,呼哨一声,带领本队人马直向府衙冲去,上次进攻郓城是县令被司徒平抢先抓获,这次他可不能再失了先手,急忙放马直冲府衙,誓要活捉那些狗官。
金营被肃清,耿永峰和宋汉生各领百人向另外三门发起进攻,迅速将残余金兵击溃,李烈则领人开始打起了城中大户的主意。
李烈好像养成了吃大户的习惯,前几日就有探子进入东平府,探查敌情的同时也将城内哪些人民怨极大,为富不仁打听的一清二楚,战事刚成定局,李烈便领兵洗劫了几家富户,首恶当场诛杀。
抢来的钱大有用处,经李烈一倒手变成了买马的资金,他仍像郓城一样命人全城采买马匹,更张贴告示招兵,打开大牢放出青壮囚徒迫其参军。
及到日落西山,全城已无厮杀之声,耿永峰和孔彪激动得直搓手,这麽多年来他们何曾打过这么痛快的阵仗,而且还打得金兵毫无还手之力,心中直呼痛快过瘾,对李烈的敬佩之情当真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李烈无暇他顾,一面买马,招兵,一面埋头拼命训练士卒马战,因为他深深知道,暂时的胜利并不能扭转根本,金军能给他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纵观历代农民起义,都是在百姓全无活路,忍无可忍之下才会奋起反抗,如今百姓虽然痛恨金人残暴,盘剥日甚一日,但还没达到奋起反抗的临界点,所以李烈招兵并不顺利,一天下来只有二百多人前来报名,并没有出现登高一呼,应者云集的景象,李烈却并不着急,他相信这一天一定会到来,只要能让百姓看到希望。
讹鲁奇在第二日半夜时分才得到东平府失守的噩耗,气得好悬没吐血,堂堂大金国猛安竟被一支几百人的义军玩弄于股掌之中,就连东平府治所都失陷敌手,当真是奇耻大辱,让他有何面目见人,不由暴跳如雷,当夜便整军向东平杀去。
与此同时,将东平府折腾个天翻地覆的李烈也正悄悄开拔,乘夜色昏暗,率军溜出城门。
这次他带领的队伍扩大了一倍,而战马、健骡则增加到一千余匹,相应的,那些镖车也再次满载而归。
……梁山泊,也就是后世的东平湖,这梁山泊名字甚多,夏商周这里较蓼儿洼,秦始皇时这里又叫大野泽,到了汉代至隋唐时,这里改名为巨野泽,而宋朝时就叫梁山泊。
从五代到北宋末,滔滔的黄河曾经有三次大的决口,滚滚河水倾泻到梁山脚下,并与古巨野泽连成一片,形成了一望无际的大水泊,号称八百里梁山泊,即《水浒传》中所描绘的港汊纵横数千条、四方周围八百里的梁山泊。
当年梁山好汉正是凭水泊天险啸聚山林、筑营扎寨、抗暴安良、杀富济贫、替天行道,演出了一幕幕惊天动地的侠义故事。
这梁山水泊汪洋浩瀚,广阔无边,与天相接,水面上烟波浩渺,壮丽而磅礴,八百里水泊梁山不知比后世的东平湖大了多少倍,这浩瀚广阔的水面,四面水泊环山,港汊众多,水阔山险,地形复杂,这样的天险就算有几万兵力来攻也尽可以抵挡,而且梁山不怕封锁,梁山有着丰富的资源,完全可以自给自足,绝不会有断粮之忧。
李烈此时的目光正是瞄准了这八百里水泊梁山。
古时信息传递落后,百姓大多固定生活在一定的狭窄区域内,信息闭塞,就连官府传递公文也只能用快马。
李烈虽然在东平府闹出偌大动静,三两天之内消息却是难以传得很远,李烈正是利用这一点,充分发挥骑兵移动速度快,机动能力强的优势,发起了一系列的攻击,就如同二战时德国发动的闪电战一般,兵贵神速,在秘密撤出须城后隐蔽行藏,奔袭嘉祥,再取阳谷,寿张,每地绝不停留,打了便跑,然后攻取汶上,最后一举突袭,成功拿下梁山县。
一系列的军事行动一气呵成,犹如一通完美的组合拳,打得毫无防备的五县驻兵溃不成军,在这种声东击西,神出鬼没又快如闪电的打击下,五县尽入李烈囊中,他在占领当地后,依然维持之前的作法,疯狂买马,敛财,招兵,之后溜之大吉。
等到占领梁山县时,旋风狼骑已经扩充到两千余人,而马匹更达到惊人的两千五百匹,这还不算那五六百头骡子。
然而在取得如此大的战果的同时,讹鲁奇被拖得疲惫欲死,李烈的部队也达到了临界点,全部疲惫不堪,无力再进行任何军事行动了。
八十一 弯弓策马旋风骑(5)八十一弯弓策马旋风骑(5)李烈之所以将目标放在梁山县,就是因为这里有个八百里水泊梁山,梁山天险成就了八十年前的宋江起义,同样,李烈也准备以这里为根据地,凭借天险牢牢站稳脚跟。
讹鲁奇是一员猛将,勇将,但恰恰不是一员智将,他在李烈一系列快如闪电的动作面前来不及思索,一味紧追不舍,虽然顺利的重新占领了各县,军队却已经难以承受这种高强度的行军,行动渐渐慢了下来,如一头被人牵着鼻子的老牛一般,处处被动,处处失去先机。
李烈在占领梁山县后没有让士兵再进行训练,而是命令全体休整。
三天时间士兵们全在军营中呼呼大睡,士兵们好吃好喝,安心休养,体力倒也恢复了大半。
而李烈等一众将领却从没一刻停歇,此时双眼红得像兔子一样的李烈正吩咐同样两眼布满血丝的众将,将从各县带来的工匠集中起来加紧生产弓箭和箭矢,一连串的战斗已经将他们的箭矢消耗殆尽,必须在大战来临之前尽快补充完毕。
李烈安排妥当,这才向位于县衙一侧的士兵招募处走去。
此时的梁山县相当热闹,街上到处都是人,到处都张贴着募兵的告示,署名:旋风狼骑。
经过近半个月的连续作战,旋风狼骑的大名已经震惊齐鲁大地,整个山东地界一片沸腾。
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一支义军能够以这种方式异军突起,旋风狼骑统帅裴闯犹如一颗耀眼的明星冉冉升起,借着南宋北伐节节胜利的东风,旋风狼骑的威名日盛,所有人仿佛都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各地有志之士争相来投。
县城里的募兵不高下围满人群,报名当兵的人也很多。
此时街上人流如织,挨挨挤挤,已经不能骑马。
李烈和亲卫下得马来,随着人流缓步而行,李烈不由也暗暗吃惊,早听说山东人尚武,没想到如此夸张,这次征兵竟有这么多人踊跃参军。
正想着,一个青年农夫走得甚急,撞在李烈身上,李烈一把将他扯住,兄台何事如此焦急?青年见撞到了人,赶忙赔礼道歉,我赶着投军!一时心急撞了大官人,对不住啦!李烈故意问道:投军?朝廷要打仗吗?那青年听了李烈这话,不禁大量起李烈来,见其所穿衣饰华美,象是个官宦人家,警惕道:你是哪个?李烈没想到人家警惕性还挺高,连忙笑道:我是阳谷县的客商,来此做生意的,怎么我们阳谷没有见到征兵呢?青年见他是个商人,放下心来,神情颇为自豪得道:大官人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已经不受金庭管辖啦,如今旋风狼骑的统帅裴闯将军在此征兵,若是金国征兵,我们是有多远走多远,哪会挤破头去报名呢?那裴将军可是大名鼎鼎,将金兵打得抱头鼠窜呢!你看,布告上说了,但凡是加入旋风狼骑者,其家属可迁徙梁山定居,还能免税三年,听说附近几县都有很多人向这里赶呢!哎呀,不和你说了,若是晚了就拍不到队啦。
说罢,急匆匆地走了。
李烈心中高兴,笑着看那青年走远,民心可用呐!自己不过打了几个小胜仗,民间的信心就被一下子调动起来了,照这样发展下去,前景可是很乐观啊!他边想边向前走,不多时来到征兵招募处,见这里排了长长队伍,孔彪正领着几个士卒在挑选士兵。
刚要走过去,却见前边一乱,传来争吵之声,李烈连忙挤到近前,却见孔彪正一脸不耐的样子和一个女子说话,嗓门渐渐高了起来。
那女子身穿火红衣裙,蓝帕裹住满头青丝,身材高挑,模样俊美之极,腰间挂着一柄柳叶单刀,英姿飒爽,观之很是赏心悦目。
此时正争辩道:不行,我一定要参军,女子就不能上阵杀敌吗?想当年梁山好汉一丈青扈三娘、孙二娘不都是女子?孔彪大声说道:不行就是不行,你这婆娘好不晓事,战场厮杀岂是你这妇道人家做得的么?别是见了血就晕倒了吧!快快闪开,不要耽误别人报名!周围报名之人闻言也是一阵鼓噪。
那红衣女子一跺精巧的鹿皮小靴,手指孔彪娇声喝道:你这汉子休要瞧不起人,姑奶奶上阵杀敌绝不含糊,不信咱们比试一番。
如果我胜了,再不能为难与我!孔彪已经有了怒气,正待呵斥于她,李烈连忙走上前去,孔彪,不得无礼,你继续征兵,我和这位姑娘谈谈!孔彪见是李烈,连忙点头,推到桌子后边。
红衣女子打量李烈两眼,见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锦衣公子哥,不由来气,你是哪个?快快让过一边,休要误了我的大事!李烈见她二八年华,肤白胜雪,眉目如画,此时嘟起红艳艳的小嘴儿,倒是别有一番韵味,不禁笑道:姑娘别急,你的事我可以做得了主。
此处人多,咱们到一边说话。
女子见李烈说得正经,不似玩笑,身上自有一股威势,不由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扭头对孔彪喊道:兀那汉子,这位公子说的可做得准吗?孔彪心道他要说得都做不得准,不知还有谁敢说话,气得乐了起来,你这婆娘好是啰嗦,他自做得了主,休再烦我!八十二 弯弓策马旋风骑(6)孔彪心道他要说得都做不得准,不知还有谁敢说话,气得乐了起来,你这婆娘好是啰嗦,他自做得了主,休再烦我!说着低头自去忙碌。
红衣女子气得一跺脚,狠狠瞪了孔彪一眼,回头对李烈喝到:还还愣着干什么,前边带路!李烈一笑,心道这小妮子好大的脾气,却也不再说话,伸手虚引,向僻静之处走去。
向前行了百十步,来到县衙一侧的一条幽静小巷,见红衣少女跟了过来,转身看着她,负手而立。
公子何人,当真能让我参军吗?少女迫不及待的问道。
姑娘莫急,想要参军可要有真本事,不然战场上刀剑无眼,人家可不管你是不是女子啊!李烈有意试探对方。
女子傲然一笑,那当然,不给你露两手还真会看轻于我,不过你这样的公子哥可不是对手,让你的跟班一起上吧!李烈身后充任亲卫的两名特战队员不由撇嘴,这丫头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咱们将军功高盖世,全军有哪个是他对手?只怕萧将军也没把握独挑三百金骑吧!红衣少女见李烈手下露出这副表情,不由大怒,再不多话,揉身而上,小小粉拳带起一股劲风直向李烈胸口打来。
亲卫就待上前,却见李烈双手在身后轻轻摆了摆,连忙止住身形,退到一边。
李烈见女子当胸一拳倒也颇有门道,竟是藏有七八种后招变化,于是脚下不丁不八,双手负在身后,深吸一口气,微微侧身,胸口仿佛瞬间塌陷进去,那女子的拳头便擦着胸口衣襟而过。
红衣少女不禁轻咦一声,脚下金莲毫无征兆的飞起,裙裾飞扬中一只粉红小蛮靴横踢李烈头部,靴尖眼见就要踢中李烈左耳凤池穴,心中不由一喜,却又有些担心,只怕这一脚伤了对面少年,不过此时却也收不住脚,不由暗暗惋惜。
这少年公子哥虽然口气不小,却不似轻浮之人,可别踢伤了他,当下不禁收了些力气,却觉眼前一空,李烈的身子仿佛凭空折断一般,一个铁板桥竟然硬生生将身子向后仰成直角。
红衣少女一脚踢空,心中吃惊,连忙放下轻视之心,将平生所学施展开来,只见李烈周围红影流转,无数拳脚纷至沓来,虽然看着赏心悦目,确是招招直奔要害,端的厉害非常。
李烈潇洒地前后左右移动脚步,每次都只踏出一小步,却仿佛暗合着一种莫名的韵律,红衣少女一招紧似一招,竟连对方一片一角都摸不着。
斗了多时,那少女心中急躁起来,娇喝一声,拳法一变,本来轻灵小巧的招式居然变得大开大阖,招式刚猛异常,其间还夹杂着一些摔跤的路数,让人防不胜防。
李烈四周空气都仿佛火热起来,压力大增之下不得不伸手抵挡,好功夫!李烈大喝一声,身子忽然如鬼魅一般动了起来。
两名亲卫在旁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红衣少女竟逼得将军全神施展出看家功夫,实在是意料之外,看着场中令人眼花缭乱飞舞的两条身影,不由暗自庆幸自己二人没有出手,不然一定给将军丢脸了。
姑娘,停手吧!李烈突然身子一转,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蓦地逸出拳影,向后飞退近丈距离,稳稳站在那里。
红衣女子滴溜溜转了两个圈子,这才站稳脚跟,却觉的腿上一阵发软,好悬没踉跄跌倒,口中娇喘连连,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人好快的速度啊!她今天总算见识到比自己高明无数倍的高手了,自己将看家本领都全力施展出来,却没沾到人家一片一角,太可怕了。
少女深吸一口气,平息体内翻腾的血气,半晌才黯然说道:公子好俊的功夫,燕千羽自觉武艺超群,不想强中自有强中手,千羽佩服!言语间颇为失落,再无意思傲气。
李烈微微一笑,原来是燕姑娘,你的功夫很好,军中只怕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啦!燕姑娘巾帼不让须眉,自是女中豪杰,我就破例收下你啦,姑娘请随我来!燕千羽闻言一喜,多谢公子,还没请教公子大名!李烈一抱拳:好说,在下裴闯!哦!原来是裴公子,裴……啊?你是裴闯?裴将军?燕千羽惊呼出声,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烈。
呵呵李烈爽朗一笑,正是区区!太好啦!奴家可是很敬仰您呢!燕千羽好看的修目几乎眯成了一条线,您可是个大英雄啊!呵呵,不敢当,不敢当,请燕姑娘随我来。
李烈说着将手掌摊开,还要还给姑娘这支金簪,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燕千羽见李烈手上金簪,连忙去摸头上发髻,却是不知何时被李烈拔了去,不由脸上一红,这才知道自己和人家的差距实在太大了,真要两军阵前与之对敌,只怕脑袋被人家摘去都不知道呢!燕千羽见他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脸上更红,连忙伸手接过,低下头去。
咱们走吧!耳畔听到那温和的声音,燕千羽连忙跟在李烈身后,偷眼大量前面那挺拔身影,不由心中一阵恍惚,只觉得脸上阵阵发烫,紧了紧手中金簪,乖乖跟在李烈身后,一副小女儿情态。
李烈领着燕千羽直奔县衙,穿过大堂,拐过弯弯曲曲的雕梁画栋的回廊,走进内宅之中,正见一个浅黄衣衫的身影在院中翩翩起舞,手中长剑化作无数流光,姿态之美便如凌波仙子一般。
若兮,快来,给你介绍个朋友!剑光一收,若兮娇笑着走了过来。
这是燕千羽姑娘,是来投军的,现在军中都是男丁,暂时没法安排,就先和你住在一起吧,也好相互有个照应,也有个聊天的伙伴!若兮打量一下,见燕千羽美丽非常,而且眉宇间英气勃勃,不自觉地喜欢,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妹妹巾帼不让须眉,竟然会来投军,若兮真是佩服呢!嘻嘻,妹妹长得可真标致!八十三 巧妇能为无米炊(上)燕千羽见面前这女子美艳不可方物,也不禁赞道:姐姐才真是美呢!李烈哈哈一笑,若兮,燕姑娘身手极好,可能和你不相上下呢,你们多亲近亲近,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若兮看了一眼李烈,柔声说道:大哥,你都两天多没怎么睡觉啦,眼睛都红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哈哈,没事,现在正是紧要时刻,我怕一睡着会误了大事,等会儿我打坐一会儿就行了。
我没事的,若兮别担心!李烈说着,深深看了一眼满脸关切之色的若兮,然后向燕千羽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燕千羽见若兮看着李烈的背影,目光中满是爱恋之情,不知怎的觉得心头一阵黯然,一时间怔在那里。
李烈刚走出县衙,司徒平急匆匆走了过来,大人让我好找,东平府布置的兄弟传来消息,金军修整三天后,已经相继占领嘉祥,汶上两县,今天一早,讹鲁奇已经率两千精兵向梁山扑来,估计明天过午就会到达!李烈闻言,默默思索一会儿,去把各位将领都叫到县衙大堂议事!说着转身走进大堂,端坐在公堂案几之后,手中马鞭在案上无意识地划来划去,思谋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过不多时,耿永峰、宋汉生等人相继到来,见李烈低头苦思,不敢打扰,都静静地立在堂下等待。
李烈谋划多时,心中已有计较,抬头见众将都在静静等待,展颜一笑,东平府只有两千精兵,如果我们能将这支队伍歼灭,那么整个东平府就掌握在我们手中啦,所以这次我们无论如何要和讹鲁奇打上一战,各位可有异议?众将没想到李烈决定要和金军硬撼,都是一愣,之后大喜,将军,俺早就等着这一天呢!总是打完就跑,实在有些窝囊。
将军但有所命,我等定然遵从!孔彪大嗓门想起来。
那好,耿永峰,旋风狼骑如今有多少士兵?耿永峰上前一步,回禀道:启禀将军,旋风狼骑共有四千五百人,不过有三千余人的新兵未经过任何训练,战斗力极为有限,都是在嘉祥、东平、汶上和梁山新招收的,大部分不能骑战,少部分连马都不会骑,经过战阵的不足千人。
宋汉生也上前一步,大人,我们的武器盔甲还有箭矢也不充裕,之前咱们带来的刀枪只能装备最精锐的六百人,其余新兵都是用的从各县缴获的武器,就是这样,也有近千人用的是自带的武器,甚至有两百多人只能用木质和竹制的标枪,木棍。
李烈点点头,这仗不好打啊!对方可是两千精兵,其中还有一千骑兵,而我们能与之一战的绝对不足千人,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以前的所有努力都会白费,所以这次各位将军一定要严守军令,按我的部署行事,不得有一点懈怠,违者定斩不饶!这样或许还能有五层胜算。
大人神机妙算,用兵如神,我等一定严守军令,就请您下令吧!谭勇说道。
他们这些人不象耿、孔二人,都是对李烈知根知底之人,李烈在军中不败战神的形象早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自然相信李烈一定会妙计破敌,领着大家走向胜利,所以语气中充满自信。
李烈心道: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啊,何况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以四千根本未经训练的乌合之众对上两千精兵,这还真是悬乎啊!不过他虽然心里没底,然而梁山是他心目中理想的根据地,绝对不容有失,也就尽其所能,力争能打败敌军,站稳脚跟,争取一段缓冲时间。
所以李烈面上一派自信神色,有条不紊的布置起来。
好在李烈一直留下一个圈套,每次攻下城池都会四门大开弃城而走,希望这次金兵能上当吧!讹鲁奇率军直奔梁山县,距离县城十里时便有探子来报,梁山县四门大开,城头没有军兵把守。
讹鲁奇都有些麻木了,这些义军真是滑得像泥鳅一般,跑得似兔子一样,每到一地便疯狂掠夺,之后逃之夭夭,简直将讹鲁奇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听闻梁山城又是如此,连旁边那个谨慎的百夫长都不再提醒将军,这也太令人郁闷了。
讹鲁奇怒气止不住上冲,进城!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逃到哪里去,终有一天追上他们,定然千刀万剐,一个不留!两千金军浩浩荡荡,大摇大摆的开进城中,只见大街上空无一人,家家关门闭户,街上连条狗都没有,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讹鲁奇照例驱兵直奔县衙,旁边百夫长疑惑道:将军,有些不对呀,街上怎么这么静,一个人都没有,很反常呐!讹鲁奇一愣,对呀,以前那几个县城可没出现这种情况,莫非真是敌人的空城计?话音未落,忽听一声轰然巨响,城门口腾起几丈高的烈焰,最后进城的一队百人金兵顿时淹没在火海之中,哀嚎着化为一个个人形火球,挣扎几下便倒在火海之中,很快,身上的油脂也剧烈燃烧,发出一阵阵浓烈的臭味。
不好!中计了!讹鲁奇立即意识到不妙,就在此时,街边院墙上,屋顶上站起无数士兵,手中弓弩箭矢泼水一般向街道中的金兵洒去,更有无数的标枪被投射过来,很多金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标枪穿透,口吐鲜血撞下马来。
金兵被这突如其来地打击惊呆了,一时间无所适从,乱作一团,死伤无数。
讹鲁奇见此情景,知道后路已被截断,没人能冲过十多米的火墙,连忙大声呼喝众军奋勇向前,希望能冲出包围。
金兵被包围在狭长的街道中,两侧院墙、房顶和阁楼窗口都有无数坚守居高临下拼命射击,只第一轮打击便有几百金兵倒在血泊之中。
李烈站在路边酒楼三楼窗口向下观看,不由摇了摇头,士兵们还是太缺乏训练了。
八十四 巧妇能为无米炊(下)李烈站在路边酒楼三楼窗口向下观看,不由摇了摇头,士兵们还是太缺乏训练了。
近四千人居高临下射击,竟只射杀四五百人,有些新兵手忙脚乱之下,半天才能射出一箭,更多的人射出的箭歪歪斜斜,软弱无力,如果不是距离够近,根本不会对敌人造成伤害。
不过也只能做到这样了,没有经过阵仗的新兵,刚放下锄头拿起武器,没有抖作一团已经是万幸了。
金兵在讹鲁奇的指挥下,经过短暂的慌乱后迅速稳定下来,步兵分成几个圆阵,盾牌手将木盾举过头顶,把弓箭手围在当中,帮他们抵挡乱箭,弓箭手则开始还击,墙头屋顶开始有人不断惨叫着跌了下来。
讹鲁奇指挥骑兵拼命向前冲,冲出一百多米,突然轰隆一声,地面塌陷下去,二十余骑金兵一头栽进陷阱中,被尖利的粗大竹签穿透身体,死于非命。
后来战马收不住脚,又有几十人跌下大坑,金骑不得已停了下来。
宋汉生领着五百精锐骑兵杀了出来,隔着陷坑不断用快弩射击,金兵进退不得,立时倒下一片。
讹鲁奇双目尽赤,砍翻两名慌乱奔逃的金兵,大吼连声,盾牌手给我冲,一定要冲过去,冲过去者进百户,赏银千两!金军步兵发一声喊,拼命向前冲去,落入坑中被串成糖葫芦,然而在金兵不要命的冲击下,诺大陷坑竟被金兵以血肉之躯填平,金骑冒着箭雨,踏着同伴尸骨终于和旋风狼骑短兵相接。
讹鲁奇手中狼牙棒上下翻飞,顿时便有十多名旋风狼骑士兵被打落马下,手下竟无一合之将。
谭勇见金将勇猛若斯,虚晃一刀将对阵的百夫长逼退,打马想讹鲁奇冲去,手中大刀兜头劈下,讹鲁奇听得头顶劲风,慌忙招架,嘡啷一声,谭勇达到被震得蹦起老高,虎口一阵发麻,心道:此人好大的力气!讹鲁奇也是两膀发麻,吃了一惊,怒吼一声巨棒再砸,两人立时战在一处。
叶飞在人群中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得血肉横飞,他砍翻一名金兵,偷眼打量战场,见谭勇竟被金将打得连连后退,手中一动,一把飞刀直向讹鲁奇咽喉飙射而去。
讹鲁奇当真了得,不愧是金军有名的悍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竟在乱军之中躲开了叶飞志在必得的一刀,然而他磕开谭勇大刀,于电光火石之间侧身让过飞刀,却又听箭弦一响,一支利箭电射而至,讹鲁奇再也多不过去,身子一晃,让过胸口要害,利箭正中肩胛之上,确实王翰射出的一箭,讹鲁奇肩部受伤,手上渐渐没了力气,终于被谭勇一刀斩于马下。
此人当真勇冠三军,竟合谭、叶、王三将之力才将他诛杀。
谭勇一刀将讹鲁奇首级砍下,挑于刀头之上,大喝一声,金兵主帅首级在此,尔等速速投降!金兵见主将被杀,顿时大乱,士气大跌,金骑被牢牢牵制在街口,弓箭手已经将金兵射杀大半,李烈深恐金兵困兽犹斗,增加己方伤亡,飞身从阁楼上跃下,挥舞苍穹神剑杀入敌群。
苍穹剑锋利无匹,所遇金兵死伤无数,众亲卫恐李烈有失,急忙策马跟进,以李烈为首,成锥形队列突入金军人群之中,杀得金兵人仰马翻,如入无人之境。
阁楼中忽又跃下两条人影,一黄一红煞是好看,直冲入金兵之中。
这两人正是萧若兮和燕千羽,两人虽说是女流,却是武艺高超,一时间也杀得金兵不敢靠前。
李烈见金兵乱作一团,口中高呼降者免死!众军士见主帅如此,全都齐声大呼,降者免死!缴枪不杀!金兵早就士气全无,毫无斗志,闻听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纷纷抛下刀枪跪倒在地。
一百多名誓死反抗的金兵被乱箭射死后,这场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此战李烈投入了全部兵力,巧设空城计,瓮中捉鳖,将骄横的金兵全歼于梁山城内。
打扫战场,清点伤亡之后,李烈不禁皱起了眉头,在伏击成功的情况下,四千五百人围攻两千人,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虽全歼敌军,自身伤亡也极为惨重,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都是士兵缺乏训练的结果,如果正面硬撼,只怕自己这四千多人会被金兵两千人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他不由想起自己的雷字营,如果雷字营处在这种优势情况下,只要一千人就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看来要训练出一支精锐骑兵的道路还是很漫长啊!梁山县一战在李烈看来毫无可取之处,然而山东百姓却奔走相告,欣喜不已,此后,山东各地风起云涌,各地投军之人络绎不绝,甚至一些落草为寇的绿林英雄也拉着队伍投奔梁山,这是后话。
却说李烈已经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他将善后事宜交给耿永峰和宋汉生之后,狠狠瞪了一眼低眉顺眼的若兮一眼,不出一声,扭头走向县衙,进得房中扎在床上倒头便睡。
李烈一觉醒来,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黄昏,身上盔甲靴袜不知何时已经被人脱掉,盖着一条棉被。
他只觉身上仍旧酸困连忙坐起身来,五心朝天,鼻观口,口关心,将玄元功运转开来。
真气运转全神,归于气海后,意念驱动真气游走于体内十二正经之间,上至顶门泥丸宫,下至脚底涌泉穴,真气所至,无不温暖异常,五脏六腑,身心百骸均都舒适万分,当真妙不可言。
李烈只觉得经脉丹田真气又壮大了几分,外则乾坤会合,内则坎离交融,大小周天运行不休,渐渐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李烈睁开双眼,只觉意爽神怡,疲惫烦躁尽消,宠辱皆忘。
李烈知道自己经过这番筋疲力尽之后又进一层,不由对浮尘子感激不已。
老道这套功法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不需要每日拼命打熬,却有神奇之效,进步神速,境界提高,功力便精进,当真是绝世奇功啊!八十五 踏破铁鞋无觅处(上)李烈知道自己经过这番筋疲力尽之后又进一层,不由对浮尘子感激不已。
老道这套功法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不需要每日拼命打熬,却有神奇之效,进步神速,境界提高,功力便精进,当真是绝世奇功啊!房中昏暗,桌上红烛只剩短短的一截,烛泪流了一滩,哔剥两下,烛心火焰跳了两跳,火光渐渐暗淡,如豆的烛光之中若兮正趴在桌上睡着,眉头不时轻蹙,口中低声呢喃,烈哥哥……若兮……错了,以后再也……想是见到日前李烈生气,没有理她,女孩儿家心事重,心中竟是非常不安。
李烈走下床来到若兮身边,见她睡得颇不安稳,不时秀眉微蹙,心中不由柔情暗生。
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爱笑爱闹,不想却有如此细腻的心思,李烈暗暗后悔对她态度过于严厉,连忙温柔的将她抱起,向床边走去。
若兮毕竟是练过武功之人,稍一动弹便即醒来,见自己正在李烈怀中,眨了眨睡眼朦胧的大眼睛,一把将李烈的脖子抱住,脸颊在他脸上轻轻摩擦,口中吐气如兰,烈哥哥,别生若兮的气好吗?李烈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扯过棉被轻柔的为她盖上,拍了拍她的小脸,微笑着说:好若兮,你是烈哥哥的心肝宝贝,乱军之中真要伤了你,可让我如何是好?看到你冲入金军人丛,我的心都揪了起来,以后可千万不要再涉险了,好吗?想了想又道,那天我的态度不好,若兮原谅哥哥吧!若兮明眸中一层水雾一下子弥漫开来,不不,是若兮不好,害烈哥哥担心!李烈心中一酸,轻轻吻住她的嘴唇,然后吮吸她眼角晶莹的泪珠,好了,烈哥哥最疼若兮,怎么会生气呢?赶快闭上眼睛睡觉,我给你唱歌!说着便如哄婴儿睡觉一般轻轻拍着,口中轻柔地低低唱了起来;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变换到头来输赢有何妨日与月互消长富与贵难久长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间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海连天走不完恩怨难计算昨日非今日该忘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鸟飞去了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风潇潇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摇若兮目光温柔地看着李烈,感受着他柔情如水的一面,眼光渐渐迷离,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唇边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李烈精神抖擞地走进县衙大堂,众将已经相继到来,个个神采奕奕,喜上眉梢,见李烈进来,连忙过来见礼。
李烈见大家兴致很高,笑着问孔彪,孔大哥,你们怎么这样高兴啊!孔彪呵呵憨厚一笑,十多年啦,咱老孔和耿大哥还没这样舒心过呢!将军领着咱们打金狗,真他***过瘾呐!众将闻听不由哄声大笑起来。
李烈笑道:这就乐成这样?才打了个小胜仗嘛!那要是以后咱们站稳脚跟,队伍壮大,还不得把你的嘴笑歪了?大堂上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众人同声大笑,欢畅非常。
李烈见王翰胳膊用纱布挂在脖子上,不由问道:王翰,怎么挂彩了,伤着筋骨没有?王翰闻言一笑,没事,谢谢将军关心,只是胳膊挨了一枪,没伤到骨头,过几天就没事了。
他挠了挠头,正色道:将军,我还是汇报一下此战的情况吧!见李烈微微点头,接着说道:这次金兵两千人战死八百八十人,重伤二百多人,轻伤及降兵近九百人,缴获刀枪两千支,完整盔甲五百副,最让人高兴的是缴获轻伤及完好的战马八百余匹。
不过我军伤亡也很惨重,死亡二百七十人,重伤一百五十人,轻伤达到八百人,不过大多数都是新兵。
宋汉生摇头道:咱们在占尽先机的情况下,伤亡还是太大了,算不得胜利!李烈向宋汉生摆手道,那是没有法比较的,咱们的这些新兵都没经过训练,刚放下锄头去握刀枪能打成这样已经是不错啦!宋汉生等人知道李烈的意思,都点点头,让耿永峰和孔彪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们在和什么军队比较,难道歼敌两千自身损失不到四百这都不算大胜?李烈接着说道:咱们借此机会派人马收复嘉祥、东平和汶上三县,相信短期内金军既要动员大队兵马抵挡南宋攻势,一时间组织不起大规模的反攻,我们要尽量利用这段时间扩大队伍,训练出一支精锐的骑兵和水军。
司徒平、叶飞、谭勇你们三人各领本部人马去接受三地,一边尽量买马招兵,一边加紧训练,最好能动员三县百姓能迁徙到梁山泊,条件要优厚,如果有小股金兵进攻可自行处理,如果遇到大队金军来犯,切不可恋战,立即撤到梁山,听明白了吗?末将遵令!三人齐声应答。
耿永峰、孔彪和宋汉生你们三人率兵进入梁山泊,加紧练兵。
造船,修建防御工事,一定将水泊梁山给我建得固若金汤,咱们也学一学八十年前的梁山好汉!对了,那些降兵不能让他们吃干饭,都给我拉去做工!末将明白!李烈看了一眼王翰,你这个伤员也别闲着,咱们实在是人手不够,你就给我负责接受各县迁徙百姓,将他们尽量安排到梁山虎头峰、郝山峰、雪山峰、青龙山四山峰七支脉各地定居,建房,开垦荒地,现在开始春耕还不算晚,加把劲儿还能有个好收成,我看移过去十几二十万百姓还是不成问题的。
王翰连忙接令。
李烈环视众将,叹了口气,自己还缺一员水军将领啊,此事十分紧要,一时间还真没有这方面的人才。
我自己就负责招兵工作吧!你们回去后给我在军中挑选会水的士兵,所有水性好的士兵都筛选出来,咱们成立水军刻不容缓呐!八十六 踏破铁鞋无觅处(下)李烈环视众将,叹了口气,自己还缺一员水军将领啊,此事十分紧要,一时间还真没有这方面的人才。
我自己就负责招兵工作吧!你们回去后给我在军中挑选会水的士兵,所有水性好的士兵都筛选出来,咱们成立水军刻不容缓呐!李烈见旋风狼骑士兵渐多,当下决定立即整编军队,正式成立梁山新军,下设旋风狼骑和水军。
旋风狼骑分为五营由宋汉生任统制居中调度,耿永峰、孔彪、司徒平、叶飞、谭勇五人分任营指挥使,水军则暂缺统领。
王翰负责民政,又将三十多名特战营战士提拔为都头,协助各营指挥使训练士卒。
众将自去忙碌,李烈让两名亲兵代他负责城中招兵事宜,自己悠闲的向内院踱去。
若兮已经起来,正和燕千羽说话,见李烈走了进来,高兴地迎上前来接过李烈脱下的外衣,大哥,快点吃些早餐吧!李烈一笑,走到桌前坐下,见桌上摆了几样小菜,一盆白粥,虽然清淡却很和胃口,不由笑道:我一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若兮你也吃,燕姑娘也将就着用些吧!燕千羽闻听李烈对她说话,不由脸色一红,我……我不饿,将军你吃吧!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
大家在一起才热闹,若兮,赶快给燕姑娘盛饭!若兮笑着将燕千羽按到凳子上,千羽妹妹吃些吧,大哥很和气的,以后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的!李烈不再多说,端起碗唏哩呼噜喝起粥来,睡了一天一夜,早就饥肠辘辘,只觉得这白粥就了小菜十分香甜爽口。
燕千羽见李烈毫不做作,待自己如熟识的朋友一般,十分自然,也就和若兮低头吃了起来。
李烈喝了几碗粥,觉得腹中饱了,便放下碗筷,笑眯眯地看着面前两个美人文雅的小口吃着饭,都也觉得别有一番韵味。
燕千羽被看得满面绯红,连菜都不好意思去夹,匆匆将碗中稀粥喝完,站了起来。
若兮边收拾碗筷边问李烈,大哥,一切都安排好了吗?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都想念婉儿姐姐他们啦!嗯!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就是咱们要创建水军,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水军统领啊!李烈说着摇了摇头,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精锐骑兵和水战人才呐!若兮放下碗筷,那怎么办?实在不行,也只好在军中选拔,矬子里面拔将军,先把水军成立起来再说,以后再慢慢寻访吧!燕千羽闻言抬起头来,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若兮心思细腻,见燕千羽有话要说,连忙问道:千羽妹妹要说什么?大哥不是外人,你只管道来。
燕千羽本是泼辣活泼性格,只是不知怎么的,自从遇见李烈以后总是十分羞涩,如今若兮见闻,想了想道:裴将军……李烈连忙摆手,不要总是叫我将军,听着生分,你和若兮既然合得来,姐妹相称,如不嫌弃,也叫我一声大哥吧!对呀!妹妹早就应该改口啦!若兮也在一边推波助澜。
燕千羽脸上又是一红,声音低如蚊吶,裴大哥……李烈哈哈大笑,他发现这个美丽少女再没有初见时那种火辣爽朗,分外害羞,觉得十分有趣,哈哈!好好,千羽妹妹,你接着说。
大哥!……我……我的祖上便是当年的梁山好汉燕青。
啊?哎呦,不得了,原来妹妹竟是梁山之后,李……裴某真是失敬呐!李烈做梦都没有想到面前这位小姑娘竟是梁山好汉燕青的后人,闻言真是惊喜不已,怪不得她武功这么好,原来家学渊源深远呢。
若兮也是惊叹不已,燕千羽谦逊几句,三人又说了好一会儿子话,燕千羽这才言归正传,自从先祖看穿朝廷的险恶用心之后,便携着先祖母悄悄隐退,因为怀念当时梁山聚义时的兄弟恩义,便隐居在梁山泊边上的一个小鱼村中,后来听说梁山众人果然没有落下好下场,先祖更是痛心不已,一支郁郁寡欢,派人多方寻访梁山幸存的梁山兄弟和后人,大家都搬到渔村一起居住,日子这才快活了许多,其中便有阮氏三兄硕果仅存的阮小七。
如今先祖和众位前辈早已作古,不过阮家和花家都人丁兴旺,阮家的阮忠、阮义二位哥哥水性最好,而且阮义二哥素有大志,熟读兵书,如果大哥能将他们请来,水军头领一定非他莫属!李烈闻言大喜若狂,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啊!心中痒的便如百爪挠心一般,腾地站起来一把抓住燕千羽的手道:太好啦,咱们现在就去你家,我要亲自去请阮家兄弟出山!燕千羽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小手,顿时心如鹿撞,脸上一片绯红。
李烈高兴之下忘乎所以,见燕千羽的窘态,随即反映过来,连忙将手松开,却见若兮似笑非笑地眯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和燕千羽,不由嘿嘿一笑,那个,呃,若兮你看什么?不过是拉拉手而已嘛!此话一出却更显暧昧,燕千羽都羞得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若兮咯咯直笑,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啊!咯咯,什么都没看见!李烈被她一说,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男女拉手握手在后世没有什么,在古代可就要算作肌肤相亲啦,两者的意义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李烈毕竟是个大男人,立即反应过来,向若兮突然一板面孔,若兮可是不乖啦!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眼角向大床瞟了一眼。
若兮知道他暗指的是什么意思,想到李烈在床上的那些层出不穷的羞人花样,立刻满面通红,再也顾不上打趣李烈,轻啐一声,媚眼儿一瞟,拉起燕千羽的手道:千羽妹妹,咱们去你家做客好不好?今晚咱姐俩一起睡,好好聊聊!李烈闻言脸上笑容立时僵住,这丫头又将了我一军,哎,长夜漫漫又要独自眠呐!说笑之间,三人已经准备停当,跨上快马,直向城外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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