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苏文见众军士俱都安排妥帖,当晚又前往府尹衙门,与那府尹大人商议退贼之事。
苏文将自身安排,如此这般一一道来。
那府尹点头,只道:此事全仗苏都监了!都监只管发号施令,其余人事,却由我来一径安排!当下两人计议良久,苏文径直回营,自去安排事情。
那林府尹见那苏文去得远了,却从那后帏中转出三个人来,正是那林逋、姚铉与潘阆等。
三人转出,各自落了座,那林逋便道:商议了何计策?那林府尹便将那苏文之计一一道来。
三人听了,俱不出声,默坐了一回,那姚铉道:此计听着尚好,若是能够成功,也见得是个将才!不知大人今后如何安置于他?潘阆摇头道:前些年日,也有朝廷派兵来剿的,却折兵损将,大败亏虚,此番贼匪倾巢而出,仅凭那苏都监那千来人,如何能够拒得贼势?莫若早请朝廷之兵方可保得这扬州城平安!林府尹点头道:这是个金玉良言,只是这时候却不等人,那贼寇明日午时便至,正所谓‘远水不解近渴’,且那贼寇如此大张旗鼓,定然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准备。
我也有个完全之计,只若那苏都监抵挡不住之时,便用那赤发鬼鲍胜换得这扬州城内的太平便是!林逋摇头道:这却是涨了他人威风,别了自己志气。
这扬州城城坚墙高,那贼寇兵少,一时间也攻不进来,我等只有死守,待那朝廷的援军便是!林府尹摇头叹道:我又何尝想如此?只是苦了这扬州城的百姓!且不说这四人在次长吁短叹,只是愁坏了心肠。
却道那梁公山上,强人寨中,那大厅之上,灯火齐举。
那厅堂之上,首座了一彪形大汉,定眼瞧时,却是一副恶煞般模样:须眉皆张,铜铃似眼,面色如焦黑之鬼,便如那樊哙脱得壳儿,张飞印的模子,这便是那割头鬼谭海。
那右旁坐的一人,白净无须,眼带月牙,尖嘴猴腮,眼珠动处,暗生奸计,抬手之时,阴风随起,此人便是那欢喜鬼马武。
那谭海道:今夜里,只管埋锅早饭,明日一早,便将那扬州城抢个精光!也便救出我那兄弟!马武笑道:哥哥,我等只是拿腔作势,吓唬那扬州府尹小儿,若是肯乖乖的交出三弟,便罢了,等到朝廷兵到。
我等却不善那平地阵势冲杀,必定要元气大损!谭海点头道:说的也是,我等缺少攻城器械,却想要拿下这扬州城,却也不易。
不过我此番却与那附近那大屿山头领换做金钱豹关汉,此人正值盛年,身长八尺,使得一口好大刀,万人难挡平素直言,边说自己乃是关羽之后,也有三五兄弟,各个武艺超群,不输于我等。
我便要与他约为连襟,若是那府尹要强抗我等,便相约一同杀入这扬州府便是!马武点头笑道:还是哥哥所谋深远!两人计议一番,自去安排不提。
次日大早,那谭海与马武各自勒鞍备马,那谭海提了一条长刀,马武绾了根长枪,各自在腰间挂了腰刀,马鞍处配了弓弦箭矢,便齐聚了全寨喽啰千许人。
那谭海马上喝道:各位兄弟,往日里打家劫舍,虽然殷勤,却奈人稀物少,我等还是做的一个穷贼,今日却要引领众位弟兄,去那花花世界,扬州城内打劫,但有金银只管取走,但有美人,只管抱来。
做的一个富家的贼汉,夜夜的新郎,也不枉我等落草一回!众贼人俱都轰然叫好,只管吵吵嚷嚷,便如真个劫了扬州城一般,正做那分金银,奸淫妇女的好事。
只听得那谭海一声去也,众贼汉汹汹然,闹哄哄,直朝那山下一路奔去。
正行走间,却见一个山坳,众贼汉便拥挤,正要从那山坳通过。
那马武道:且慢!谭海相顾道:兄弟,这却是为何?马武观察四周,却见树影曈曈,两夹山势,伏兵千万。
便顾首对那谭海道:这里地势险要,适合埋伏,怕那扬州府尹在此地设伏,我等却不要葬送在此处?谭海一见,果然是个好险要的地势!两山夹住,笔直陡峭,若是有伏兵,定然直叫又进无出,身埋山谷。
暗自叫了一声好险。
虽不讲那府尹的残兵败将放在眼里,却也不能冤枉的丢了性命。
那马武派了人,将那四周勘察了一遍,断定没有埋伏,这才放心上路。
那谭海更是意得志满,对着马武笑道:适才却是兄弟小心过甚了,若是这般行走,如何能在午时赶到那扬州城外?马武笑道:小心不为过!谭海笑道:那朝廷的兵马,前段不是折了许多?哪有这般胆量来设伏?只怕是被吓破了胆子,况且这扬州城内兵马不多,他们不再城内防守待援,如何敢出门讨这便宜?量也没有那大胆见识的人!那谭海笑一阵,又道:诸位兄弟,只管前行,那朝廷的将官都是吓破了胆儿的麻雀!一言道出,只听得重贼汉俱都大笑起来。
又行了两里,却又见到一个关隘处,却道好个关隘:一梯便可通天,道窄只容半身,仰视处,流云探手可得,俯瞰时,脚踩山川河岳;却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所在。
谭海正待指挥喽啰们蜿蜒而过,却听得那马武道:且慢!谭海笑道:兄弟,这番又是为何?马武又四顾环视,道:哥哥,这般险要的关隘,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是官兵在此守候,我等岂不要前功尽弃?还是查探一番为好!谭海见了那关隘险要处,点头道:说的也是!便点了几名喽啰,前去查探一番,却见只有飞鸟伴绕云边,但见猿猴攀枝头。
过了一会,那打探的喽啰回报道:并无埋伏!谭海又大笑道:我说兄弟过于谨慎,却不是大话!那府尹若是个敢担当的人,前些时日便可将我等一举擒拿了,岂能还容我等在此逍遥?马武摇头又道:小心无大错,走吧!一遍又催促那喽啰们穿过那隘口,一行又往前行去。
谭海只在马上笑道:那府尹小儿这般脾性,我便断言,只要我等出现在那扬州城前,三弟定然会安然放归,到时候我等兄弟再来庆贺!一行人等有行了两里,又见一座山谷,更显得险要狭窄,更比前番来的惊险。
那谭海只管要催人过谷,却听得那马武大声道:哥哥且慢,这里地势更加险要,却不能轻易入得,还是要去查探一番的才好,免得中了计策!谭海摇头失笑道:兄弟小心过甚了,如此这般,却是要迟了时辰。
那马武摇头笑道:小心为上!谭海无奈,只得令喽啰再去查探,不多时,便有那喽啰回报说,两边树林茂密,却并无半个人影,只管放心前行便是!谭海便又笑道:如此这般了,所谓事不过三,想那并无埋伏,我等只管放心大胆,置入那扬州城内便是,且就要出得这山林了,前路也无甚险要之地,兄弟切不可在吓唬自身,短了兄弟们的勇气,弱了自家的声势。
马武点头道:便听哥哥的就是!一行人有往前行,又行的两里,却见一个山坳,虽有些险要,却与那先前关隘平缓很多,并不是个上好的镇守之地。
那马武只道:且慢!谭海道:又是为何?马武看了四周,只道:怕有埋伏!谭海大笑道:兄弟莫非欺我不识兵法?这等地势却不是埋伏设兵的好地方!若我是将军,断不会在这里设伏,却选那前面三处上好险要地势才是!马武正要说话,那谭海挥手道:听哥哥一句,只管走便是!马武一想,便道:哥哥说的也是,原本也是我小心过甚了!想那府尹,也是吓破了胆儿,也罢,我等只管前行便是!众贼汉便一齐上前,待到那山坳之间,却听得一声锣响,两山头展出许多旌旗,只听得鼓声震天,杀声四起,为首一员将领,提着一杆长枪,只大声喝道:却是中了我家都监的计了,今日便叫你等葬身此地,便是!那马武大叫一声:此番中计了!拨转马头与那谭海并肩就朝那来处便逃。
众贼汉惊慌失措,互相践踏,死者无数。
却听得身后那喊杀声小了。
已然是逃了出来。
那谭海大笑道:此番脱得身去,定然与那金钱豹关汉相约,占了那扬州城,这般戏弄于我!马武也不答话,只管与谭海迤逦前行,带到了那山谷险要之地,也只管奔逃不顾,却又听得一声锣响,斜径里杀出一票人来,为首之人,昂首立马,头戴鱼翅红缨盔,身披绛色鱼鳞甲,好一个英武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