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焦猛待张小年因众贼退去之后,便在城外寻了一家茶肆,饮了几碗,眼见得夕阳在山,树影曈曈,便才大步朝吗城门口而去。
只是因方才被张小年一惊,那些守城军汉只挨到这般时分,才开了城门,也只有三五人晃荡而入,焦猛入得城去,径直去那宁海军军营寻吴大牛。
且说吴大牛正自气闷,便问一军汉报说那焦猛到了。
便骂了一声:入娘贼,还敢来,且看我扒他的皮!说罢,便道:你只管唤他说话,我自由分教!那军汉自去。
少时,见他引了焦猛急匆匆而来。
吴大牛一脚踏上前,劈手就揪住那焦猛的衣襟喝骂道:原指想你回转去劝人,却不想还引得众贼来攻打城池,倒是好大的胆子!焦猛忙道:此事也原是我去的差了,没奈何赶不上马良那厮,叫他引了寨主到此,所幸还没有攻打,只是那马良见我赶到,自认计谋败露,便自逃去不知所踪。
如今寨主托我问候哥哥,约得好的时日所在,好来与哥哥相会!吴大牛见如是说,便松开手,寻思:这厮听着话儿倒不死作伪,只是俺那兄弟将事情做的大了,那蔡巡检奉了安抚使大人的钧旨,只要入山剿贼,却如何是好?寻思不到一个主意,便自与那焦猛道:且等几日,如今再信你一回。
你且回转山寨,只道这几日警醒一些,莫叫那官府的人寻了空隙,将你们一并儿拿了去。
焦猛笑道:自醒得!那吴大牛便拉焦猛入营中军帐,又发付军汉置办了酒肉,自与那焦猛对饮,那焦猛只顾拿那张小年在寨中之事道与吴大牛知晓。
且说道张小年如何在寨中立规,又如何在双虎山做的风生水起,四处好汉来投。
那吴大牛心道:却不曾想,俺这兄弟却也是豪杰性子,前些年月倒只将他认作这风月里的好手,断不曾想有这般际遇。
两人说得入巷,一时尽欢而散,那吴大牛自留焦猛在营中歇了不提。
单道那苏文并穆桂英与杨宗保一行,迤逦望杭州城来,说不尽那春日水绿柳新。
几人贪慕颜色,走的极慢,又过得一些时日,眼见得望见那杭州城,想那城中老娘,娇媚小小,心中便生了几分急切,只顾催马加鞭。
不到片刻功夫,便到了那杭州城门之口,却见门口戒备森严,一众儿军汉把守。
苏文疑惑,往日里也不得这般盘查。
便一径儿往那安抚使衙门而去。
那安抚使林观正自为那盗匪之事踌躇满怀,忽闻得门子拿了名帖过来,但见是苏文,不由大喜道:可解了我心头之急!吩咐便引到厅事安排,自身便一径儿换了衣袍来相见。
苏文等三人,被引至厅事右旁下首坐了,正饮茶,便听得一个爽朗声音笑道:苏兄弟荣升,老哥我亦与有荣焉!但见那安抚使林观大踏步而来,也来不及坐,便行到苏文身边,只要握他之手。
苏文起身,任由他握住手笑道:在下也时刻挂念大人,这边马不歇鞍,就头遭来拜大人了!林观大笑道:你我兄弟,正该如此!方才放手坐了首席。
苏文又将穆桂英并杨宗保一一引见。
那林观也自见礼。
因又问起那征辽事故,受封事宜,苏文便一一道来!那林观闻得原来如此,便不胜赞叹,笑道:兄弟如此计谋手段,我大宋端的又得一员猛将!说罢又长叹一声,摇头默然。
那苏文见林观如此作势,知他有事,因有感激这林观平日里帮衬许多,便开口问道:大人如此叹息则声,莫不是有何心事?不知能与在下道来否?那林观便将盗贼如何来攻城如此这般道来。
苏文低头沉吟,后疑惑道:那贼势甚众,如何又退却了?其中必有缘由!林观点头道:且不道这些,便是纵容这杭州城附近山贼横生,便是过失,且不道某之前任如何,只是某在此地便为此地百姓计!断不容这山贼横行。
还望苏兄弟助我!苏文便笑道:此某亦是负圣命而节制宁海军,亦是某之职!那林观闻言大喜。
一面又要摆酒,苏文却道:自别后离家,如今还不曾回,吃酒倒是多有时日,不急于一时,自是思家心切,还望恕罪则个!那林观笑道:此亦孝善之举!因又将为陈氏买宅之事见告。
那苏文自己感激不尽,林观自唤一个小厮引苏文去那宅子去不提。
苏文一行,虽那小厮到了一家府邸,但见那宅门,倒也有些气象,叩门时,那开门的小厮认得苏文,惊喜之下,也顾不得与苏文答话,竟然一径儿连跌带走,往内里报信儿去了。
那林府小厮自告辞去了。
苏文引两人进门,便听得那内院里颤颤的一声儿道:我的肉儿,如今可家来了!却原来是陈氏顾不得小小的搀扶,连步儿就赶往前院来。
苏文但见那陈氏气喘呼呼,忙忙的上前扶住,道:如今儿,孩儿回来,便多些时日陪伴娘亲。
那陈氏满眼笑意,嘴里还兀自气道:你这个孽障,也晓得回家了,你这媳妇儿一心记挂着你,数着日子,可怜见的,一副花容月貌,硬是如这杯秋风打扫了一般的消瘦了。
苏文又将眼儿投向小小,但见果然颜色里显出些憔悴,那陈氏又自顾说着她的好处,苏文这才得知,小小实乃贤惠第一,心中感叹,本有怜惜不堪,顾不得旁人,上前执著小小手儿道:辛苦了你!小小见苏文满眼怜惜,满心欢喜,只觉得前番诸事已然回报,又见这苏文不顾眼前众人,只顾拉自己手儿,那桃红上脸低垂了头儿道:郎君说哪里话,一家人倒似说起两家话儿了,这也是奴家的本分,怎当得辛苦不辛苦!因见那杨宗保并穆桂英并肩立在苏文身后,便轻笑道:想来时引了客人来了,也不引见则个?休叫怠慢了一些!苏文方才引见两人。
杨宗保叉手行礼,叫了一声老夫人嫂嫂。
那穆桂英却冷眼相看,也不见礼,直冲那陈氏双手叉了一礼,搭了一句话道:大姑有礼!那陈氏虽不以为意,却嗔了苏文一眼,便笑道:如今原来,且安排酒饭管待客人!那小小闻声便笑道:此事老太太只管叫我做就是,老太太自与郎君、客人闲话就是!说罢又叉手行了礼而去。
陈氏这才与苏文等三人自去那偏厅坐了,又问起战事,苏文只是略略作答,杨宗保却说的意气飞扬,却将那陈氏说的心惊肉跳,没听的一处凶险之处,便念一声佛。
末了便叫道:我的儿,这般凶险的事,倒是不要事事当先才是!苏文摇头而笑,并不作答,那杨宗保却笑道:老太太说哪里话,正的将军这般大功,那朝廷才赐下婚事,授予重任!陈氏摇头道:恩情倒是恩情,只是若性命不保,便是天大的恩情又有何用?苏文一听此言,不禁愕然,想来着陈氏朴**家,自然不知这君恩胜天之理。
不过却是实际。
不由哑然而笑。
刚叙话一回,便听得小厮来报说,那宁海军直长吴大牛并都监张诚来了,正在府上!苏文一听,大喜,便上前迎了上去。
刚迈步儿,便听得那吴大牛大笑之声道:我听得苏兄弟回转了,特意前来,这些时日,倒是想煞兄弟了!苏文迎上去,那张诚亦笑道:想煞我了,原来只知哥哥这几日便道,却不曾想就来了,刚听闻消息,便过来瞧瞧。
苏文便一一见礼,在厅事分宾主坐了。
那陈氏笑道:你们这些哥子,自有男子英雄的话儿要说,我却在这里妨事!说罢,便告罪了一声,自去。
那杨宗保自是熟识的,苏文又将穆桂英引见一番,两人听得穆桂英亦是英雄了得,巾帼不让须眉,又闻她枪挑辽军大将萧挞凛的事迹,俱时分敬佩,只要与她搭话,奈何穆桂英性子冷清,说不得几句,便不投机,只得拿话来与苏文胡扯!不一时,那小小差人请众人入席,小小并陈氏让了,并不同席。
那张诚再三坳她二人不过,只得作罢,四个男子汉,并一个巾帼,只在那桌上吃开了!谈些兄弟情谊,较量些枪法,甚是相得。
这一顿酒,只吃的尽欢而散。
小小又自与穆桂英并杨宗保安排了下处歇息不提。
次日,那吴大牛并张诚来寻苏文,径往那杭州潘家酒楼而去,并不请穆桂英并杨宗保等。
苏文不疑有它,便在那潘家酒楼捡了个雅间,那小二又自安排了果品菜蔬,流水般上了鸡鸭鹅等,筛满了酒,那吴大牛便道:小二可自去,我等兄弟有些紧要话说,若是没得酒了,再来唤你!小二自去,那吴大牛吃了一盏酒道:苏兄弟如今有意见紧要事要告之于你,只得这般谨慎则个!苏文见吴大牛说的郑重,便也肃然道:却是何事?兄弟只管言来!那吴大牛便将那张小年之事,从那夜劫张府说起,直说到那焦猛回转报信,使吴大牛约时日相聚。
如此这般,那张诚一旁裨补缺漏。
苏文听得如此之言,便笑道:这却是喜事,这些年月,终究是放不下张小年贤弟,今日终于得那消息,只是那焦猛此人可信否?张诚便道:**分可信!苏文便大笑道:若是**分可信,某便可相约,兄弟情谊比这**分的信任更甚,吴大牛兄弟觉着如何?吴大牛点头应承下来。
那张诚却笑道:某先前结识的哥哥,如今又因哥哥结识的吴哥哥,若是再能结识的张兄弟,便是我十二分的福气,某也愿虽哥哥一同前去,倒要瞧瞧张兄弟的风采。
苏文点头笑道:这个使得,我等三人本事兄弟,如今我等俱是同胸同弟,亦有何不可?因又向吴大牛道:此事还要劳烦吴兄弟,有那焦猛做中,约得时日地方,我等也好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