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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似此星辰非昨夜

2025-03-30 19:32:09

待飘零第二日醒来,匆匆下楼,书房内已是空无一人。

姑娘,主子送露儿小姐回去了。

恩。

尽量保持淡漠,飘零轻轻应声。

主子说,让姑娘在此等候,等办完了事马上回来。

飘零背对着夏荷,逆光中只见一个模糊的轮廓稍现寂寞。

夏荷见飘零似乎不愿多说,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风哥哥,为何你总是来去匆匆?伸手抚过软榻,青色丝缎简洁平坦,仿佛从未有过人一般,心头微凉。

午后,魅影照旧闲不住地将飘零带去游湖,难得初冬一日好光景,淡淡的阳光照在身上,湖面平静无风。

子矜,你看那边。

飘零顺着魅影手指的方向望去,一艘湛蓝的画舫已近船身。

自七夕之后,飘零再没见过慕溪,现在徒然相见,便有些不知所措。

那日风霜雪已说明他就是睿亲王,赫连慕溪,那便是飘零的表哥。

既相亲,不相认。

又想起他曾说过自己长的像一位故人,飘零有些忐忑的看着自舱中走出的赫连慕溪,照旧是一身蓝袍锦带,美丽妖娆的脸上云淡风清。

慕兄。

程兄,慕溪幽雅的抱拳,覆又微笑着说道:或者在下该称一句程姑娘?魅影好奇的看看他,又转头看着飘零:你们在说什么?可否请二位姑娘过船一叙?虽然无风,在船头久站也怕是要着凉的。

飘零看着魅影点点头,便双双跃过船去,跟着慕溪进了内舱。

舱内的红木小几上还煮着茶水,腾腾冒着热气。

慕溪给二人分别倒了一杯。

王爷,小女子不是有意隐瞒,只是出门在外,男装反而比较方便。

飘零正色道。

无妨。

我已将你作朋友看待,便不要王爷王爷的,喊着生疏。

慕溪浅饮着杯中苦茶,悠然的说道。

朋友?飘零心惊。

覆而又放心下来。

只要没提娘亲的事,那么慕溪想必是没有怀疑她的身份。

自爹娘去后,飘零孤身一人,虽有四影相伴,也不比在山中的日子。

此刻,对面坐着的是自己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即使不能相认,作为朋友相处也是好的。

那子矜便交了王爷这个朋友又何妨?飘零以茶代酒,敬了慕溪一杯。

说了以后不必喊我王爷,直呼我名就行。

赫连慕溪饮下茶水,温和的笑道。

慕溪。

子矜。

相视一笑,凤眸中万种风情。

飘零不禁呆了呆,不知道慕辰长的什么样,听爹爹说,他们是双胞胎,想必也和慕溪一样美丽吧。

清茶寡淡,好生无趣!魅影几口喝光,便抱怨地摇头道。

拿酒来!帘外的侍卫赶忙取出一坛酒,恭敬地递与赫连慕溪。

慕溪拔出酒塞,一股淡雅清香飘洒而出。

斟满三杯,慕溪首先举杯一饮而尽,飘红的俊脸更显妖媚。

梨花白。

飘零自知酒量不好,浅酌一口。

好酒!魅影饮尽,随后又将三人的杯子添满,独自喝了起来,也不管身旁还坐着的两人。

魅影就这性子,你别见怪。

姑娘饮酒尽显洒脱,在下佩服。

魅影嫌他二人说话酸,拎了酒坛跑去了船头。

飘零无奈地笑笑:那日我还欠你一餐饭呢。

你还记着?改日我也请你。

这倒不必。

我不习惯欠人人情。

慕溪思索片刻:那先欠着吧,改日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一言为定!飘零举杯。

一言为定。

慕溪畅快地饮下。

赤焰儿臣给父皇请安。

欢儿,你回来了。

明黄的纱帐中传来阵阵咳嗽,炎欢急忙上前探视。

纱帐中,皇帝的脸色腊黄,两颊深陷,抑制不住地咳嗽后,剩下沉重的喘息声。

父皇,您怎么样了?不碍事,不过是老毛病又犯了。

枯瘦的手掌握着炎欢的手背,苍老的声音有些气息不稳:绅儿的事,办的怎么样了?今日已迁进帝陵,父皇放心。

苍暮被雪瑞攻陷时,炎绅恰好在苍暮,赫连慕辰并为因为他是赤焰皇子而手下留情,只给赤焰送来一具冰凉的尸体,赤焰举国震惊!欢儿,你有何打算?赫连慕辰分明是想挑战我赤焰大军,岂有不战之理?月白袍子上的艳红合欢犹如泣血的军刀刺痛着老皇帝浑浊的眼眸。

欢儿,你终究还太年轻。

父皇何意?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炎欢不语,沉默的望着父亲凝重的神情,久久思索着。

雪瑞占领了苍暮,兼并了苍暮遗留的七万大军,而赫连慕辰手下的二十万神骑军都是当年从南宫诚手下的精兵中挑选而出的,个个英勇无敌。

赤焰三百年来富饶和平,从未有过战争,人民安于现状,只知享乐,已少有能战之师。

若是此刻与雪瑞开战,炎欢也无太大的把握。

炎绅本就愚钝,此次死在赫连慕辰手中,也算是咎由自取,只是这关系到赤焰国的尊严,此时不战,赤焰国威何在?从皇帝寝宫出来,炎欢一直默默思量着父亲此举何意。

不觉中,寒露已浸湿白袍。

殿下有何烦心事?可否告知老朽。

秦觋前辈。

炎欢回过神来,朝着身后的老者恭敬地说道。

殿下可是为了大皇子之事忧心?大树下,秦觋的眼光似是深透人心。

炎欢轻叹,斜靠在粗壮的树干上,秋千轻摆。

皇兄为人如何,自不必说。

只是这事关国威,便不容本王做事不理。

殿下刚从皇上那回来,想必是皇上不主战?前辈如何得知?秦觋淡然一笑,抚须遥望星际:三十年前,四国国君曾在归雁山有过一聚,殿下可知?曾听父皇说起过,那时父皇还只是太子,前辈所指何意?炎欢凝神倾听。

是呀,算起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君凤也还未登基,我与沧海不过是太子府上的谋事罢了。

三十年前,归雁山归雁山处于四国交界处,那时四海生平。

风属国皇帝就邀其他三国聚于归雁山庄,互谈交好,拟定和平条约。

各国太子也随圣驾一起到来,可谓盛况空前。

山庄建于山顶,四位皇帝常在庄上商讨国事,而后山处有一所隐蔽的小别院,赫连君凤与慕容沧海、秦觋便常来此处游玩,不想,有一日遇见了还是赤焰太子的炎荥。

人不轻狂枉少年!四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便聚在一起大谈天下事,把酒言欢,好不快意!赫连君凤温文而雅,主张维持现状,和平就好。

而炎荥却深感不屑,只道天下如今分四国,虽然表面平静,暗地里波涛汹涌。

炎荥主战!慕容沧海虽赞同,却也不表态,秦觋只静静观望着夜幕星相,并不发言。

苍暮人生性贪婪,地处贫瘠的西方心里却总想着中原的繁华,所以常常与赤焰和雪瑞的边境发生一些小摩擦,为此,风属总是出面调和。

三百年来,四国和平,百姓安居乐业,若兴战争,苦的是黎明百姓。

赫连君凤人如其名,谦谦君子,人中龙凤。

凡事都顾忌着百姓,从而得以贤名。

苍暮皇帝残暴无比,就此下去,必定内乱。

炎荥向来不把苍暮放在眼中,所以言行无忌。

苍暮国内事,我等不予掺合。

哼!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你怎的就以为苍暮没有野心?炎荥冷哼,就连风属也不过是隔岸观火之辈!赫连君凤皱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凡事先想想百姓,善待臣民,是为君之事。

只要人人心中有此念想,又怎会有战争?天下之大,岂是人人与你赫连君凤一般所想?弱肉强食,你不侵犯他人,他人也会侵犯你!到时你雪瑞也不过是任人宰割!炎荥不屑道。

君凤怒极,甩袖而去。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炎荥一语,悄悄钻进了慕容沧海与秦觋的心里。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父皇今天也是这么说的。

炎欢深思着。

那时候,我们还年轻,没想到你父皇竟有如此深远的打算。

只不过……不过什么?炎欢急问。

秦觋敛眸:不过殿下的皇祖父仁义之心,并未想到有朝一日会面对这些战争。

所以,顿了顿,秦觋又说:现在的赤焰确实很难与雪瑞抗衡。

风属国又岂能坐视赫连慕辰一人独大?在雾风客栈,风属太子已与我商讨过此事,若是雪瑞有什么举动,必将共同退敌。

那日在雾风客栈,炎欢本意与风霜雪商讨此事,也确实答应了同盟之意。

奈何事毕后,风霜雪追问飘零之事,两人才动起手来。

秦觋抬眸:殿下,您像极了一个人。

炎欢不解。

赫连君凤。

秦觋淡笑,同样的君子,同样的善良,而同时,也很单纯!就如同您一早知道了皇后与殷相心存不轨,您也不是也容他们活到了现在?终究是您下不了手。

炎欢也不怒,只静静看着月光。

殿下可曾想过,若是风属与您一同打败了赫连慕辰又如何?接下来呢?接下来,我要面对的就是风属了。

炎欢淡淡的接过话来。

殿下,您父皇说得对,这天下终归有一天是要统一的。

前辈又如何会认为赫连慕辰便是那统一天下之人?骨子里的骄傲不容许炎欢有退缩之意,他也从来没有怕过什么。

慕容飘零!秦觋盯着炎欢,一字一句地说出。

化整为零,由零开始!或许,零儿才是开启远和大陆统一步伐的那把钥匙。

零儿是我的妻子。

炎欢温和的说道,声音却是冰冷的。

殿下,零儿是赫连沁鸽的女儿,雪瑞的郡主。

笑话!雪瑞的小郡主不是还未满月便夭折了吗?当日的情形容不得在下做太多的打算,唯一庆幸的是,郡主还活着。

想起往事,秦觋感慨万千。

当年是雪瑞抛弃了她。

否则她又怎么会变成赤焰的太子妃?炎欢坚持着。

殿下,若是有一日,你脚下面临着国家的安危与个人的幸福,您会怎么选择?老夫相信,零儿是不会让匍匐与她的臣民失望的。

慕容飘零,将是雪瑞国最尊贵的郡主!夜暮下,一男子凝望着静止的秋千,佳人何在?老者仰头遥望着东方渐渐亮起的紫微星,旁边一颗小小的恒星正在逐渐绽放属于她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