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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风回香雪飘绣帘

2025-03-30 19:32:10

当飘零赶到长乐宫时,看见赫连慕辰在门前等自己,有些好笑道:皇上第一次做父亲很紧张么?慕辰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拉着飘零就往殿内走去。

长乐宫内灯火通明,还未进去就听见里边传来瓷器碎裂的响声和宫女磕头求饶的喊声。

慕辰皱眉,掀帘进去。

皇上,你终于来了。

何娉婷一脸泪珠,见慕辰进来哭的更是伤心。

爱妃,谁惹你生气了?朕不是来看你了么。

乖,别哭了好不好?飘零见慕辰换上一副怜花惜玉的表情将何娉婷搂在怀中温言安慰,不由的笑出声来。

公主也来了?何娉婷从慕辰怀中抬起小脸,梨花带雨,臣妾不知公主到来,怠慢之处还请公主见谅。

无碍的。

淑妃娘娘如今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儿,凤卿怎敢在皇上面前放肆呢。

飘零上前两步,走到床边将何娉婷的手握在掌心里,笑道:手怎的这么凉?都快做母亲的人了要知道照顾好自己。

若是你有个什么不适,皇上会心疼的。

何娉婷娇羞不已,直往慕辰怀里钻去。

好了,本宫要回去了。

免的皇上怪凤卿不知趣呢。

飘零掩嘴一笑,转身出了殿门。

不知今晚太医院多少人等着领罪呢!皇上。

何娉婷妩媚地搂住慕辰的脖子,娇声道:臣妾好想皇上。

爱妃,朕也很想你的。

薄凉的唇覆上那片殷红,缠绵悱恻。

飘零没有乘辇,而是缓步朝朝阳殿走去,刚转出御花园,便见一嫩黄宫装女子站在假山下。

南宫贵妃,这么晚了,还在赏月呢。

慕容飘零,本宫问你,何娉婷怀孕一事可是真的?南宫冉美丽的脸庞由于嫉妒而显的狰狞,嗓音也尖的刺耳。

南宫冉!此事关乎皇室血脉,岂能有假?注意你自己的身份!飘零怒声喝道。

不可能的!我入宫近三年,皇上每次都会派人送来汤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怀孕?飘零厌恶地瞟了她一眼,道:皇上的心思岂能容你揣测?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本宫不奉陪了!眼看飘零走远,南宫冉恨声道:何娉婷,本宫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扩充军营一事,李成贤办的妥妥当当。

半月后,已征调到五万新兵,只等南宫寂前去集训。

而早朝上,飘零主动请缨随南宫寂一起前往城郊军营,慕辰虽有不悦,却也还是点头答应了,封她监军一职随南宫寂前去。

公主,快入冬了,军营不比宫里,别着凉了才好。

秋桐一边抹泪,一边帮飘零收拾着几件新做的冬衣。

那样子任谁见了,都要以为飘零是不是一去不回了。

秋桐,我是去办事,不是去游玩的。

这些衣服出了宫便穿不上了。

飘零将包袱里的丝缎棉衣一件一件又拿了出来,只放进稍厚的几身男装。

公主,奴婢听说军营很苦的。

公主还是别去了。

秋桐揉着通红的小眼,小声求道。

秋桐,公主是奉了圣上之命去办事的,你就别罗嗦了。

等事办完,公主就回来了。

还是燕蓉懂事。

飘零赞许道。

临时军营设在城外二十里处,放眼望去,白色的帐篷绵延至很远,像一朵朵洁白的绒花,开满山间。

飘零一身男装打扮,除了南宫寂,军营中无人知晓她是女子,更别说是公主了。

每日清早,南宫寂都会在场上训练新兵,从队列到擒敌,从战术到体能,无一不是亲力亲为。

训练时,他是不苟言笑的严厉将军,散场后,他是与士兵豪情饮酒的兄长。

飘零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场上,实行她的监军一职。

这日训练休息时,几个新兵缠着将军教他们箭术。

南宫寂也不含糊,背起箭筒,策马奔驰。

距离箭靶还有很远,只见南宫寂从箭筒中抽出五箭,拉弓射箭,五箭齐发,箭箭正中红心,穿靶而过。

士兵们无不叫好欢呼。

飘零淡淡地看着马背上的南宫寂。

矫健的身姿,精准的箭法,仿佛这样的男子就是为了战争而生,沙场上的南宫寂浑身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望而生畏。

飘零弯腰拣起一片落叶,指间一弹,落叶摇摇晃晃飘落下来。

内力全失,还不如十年前用银针暗算赫连慕辰时的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飘零每日都会将清莲心法练上一遍,气息是平稳了许多,却还是毫无功力可言。

渐渐的,飘零也放弃了恢复武功的想法,只是要靠人保护的滋味很不好受。

将军,你看!南宫寂随着士兵的手指,抬头望向天空。

清蓝的天空中,一行大雁南飞。

南宫寂抽出五箭,翻身一跃,双足分踏在马背与马头之上,反手拉弓,眸间一冷,五箭齐发。

五只大雁哀鸣着坠落下来。

再度出箭时,弓上搭了八箭,同样的结果。

如今精湛的箭法,就连飘零也暗暗叫好。

夜幕低垂时,帐外炊烟袅袅。

飘零坐在南宫寂身边,喝着清粥,嚼着面饼,一脸满足的样子就连南宫寂也惊叹不已。

他从未想过一个公主竟然能同士兵们同吃同宿这么久,还不叫苦哼累。

将军,飘零想求将军一件事。

末将不敢,公主请说。

没有人的时候,南宫寂还是依然称她为公主。

我想和将军学射箭。

公主,你……南宫寂盯着飘零露在袖外的双手,白皙透明的肌肤,纤长的十指,柔嫩的如凝脂一般细滑。

那一双手,应该是抚琴的手。

我很笨,但是会很努力的学。

飘零认真地望着南宫寂,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开玩笑,将军不愿?末将不敢。

南宫寂收回目光,坦诚道:公主金枝玉叶,末将不想可惜了这双手。

南宫寂伸出自己的双手,指间磨起了厚厚的茧,因为常年用刀,骨节有些不齐。

那是一双保家护国的手!虽然不美,却有着无穷的力量!飘零细细摩挲着南宫寂掌中的茧:将军,飘零不想做一个无用的废人。

飘零只想用自己的双手来保护自己,起码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明亮的眸子抬起,承载着无尽的悲凉。

掌心痒痒的,南宫寂突然有一种想将那双手紧握的冲动。

最终抱拳道:公主,明日起,末将便教公主箭术。

飘零谢过将军。

飘零收回了手,拢在袖中。

帐前的篝火中,静静燃烧着干枯的树枝。

飘零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何时才能像这树枝一般燃烧殆尽,但至少熄灭前能为别人取暖。

飞鸿殿中,香梅雪海。

赫连慕辰品着香茗,静静望着梅林中翩翩起舞的美人。

白衣胜雪,舞姿轻盈,素净的脸上未施粉黛,灵动的双眼回眸一笑,万物黯然。

似她,不是她。

在朝堂上,慕辰常常不自觉地望向身侧那张凤椅。

恍然间,她已走了两月。

洛城下起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

白茫茫的一片,空荡的让人心里发慌。

除了飞鸿殿,他不知还有何处可去。

原来寂寞是如此难熬!皇上。

上官熙儿跳完了舞,回到望梅亭中,见慕辰斜靠在软榻上凝望着自己出神,脸颊绯红,稍稍提高了嗓音道:皇上。

熙儿,是你啊。

慕辰淡淡一笑,将身旁的雪色狐裘披在了上官熙儿的身上。

舞衣轻薄,熙儿方才一舞,已冻的鼻尖通红,可爱动人。

对于皇上常常将自己认作另一个人,上官熙儿早已习惯。

她没有南宫冉那样的野心,也没有何娉婷那样浓烈的爱慕,她只愿安静地在这华美的宫殿静静老去,偶尔守侯。

正因她的不争,慕辰才更喜欢来这里。

熙儿单纯的像一滴露珠,晶莹透亮,在她身边,仿佛能将身上的重担暂时卸下,求得片刻的安宁。

熙儿,你喜欢这座宫殿吗?熙儿不知慕辰为何这样问,只抬眸望向满院怒放的红梅。

白雪中,殷红的花瓣傲然绽放,此等美景,整个天朝也惟独飞鸿殿才有。

梅林中还有一处别院,名曰落梅居,没有进过殿的人从来不知道飞鸿殿中竟然还有如此美丽的小院。

熙儿第一次看见就很喜欢,除了慕辰来时,其他时候熙儿都住在那里。

只是,除了荣华,除了富贵,这里还剩下些什么?熙儿收回目光,老实地说:熙儿不喜欢。

那你喜欢朕吗?平淡地一问,却让熙儿顿时入坠冰窖。

喜欢。

有多喜欢?熙儿沉思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慕辰笑道:罢了,朕随口问问而已。

不,熙儿要说。

熙儿抬起明亮的眸子,直视着慕辰,从进宫那刻起,她从来没有这么看过他,甚至不曾留意过他今天的心情是好是坏。

而这一刻,慕辰语中的落寞却无端地让她心疼起来。

她心疼这个孤独的帝王,心疼他的疲惫,心疼他的寂寞,更心疼他眸间浓浓的忧郁。

伸出冰凉的小手,轻轻揉开慕辰紧蹙的眉头:熙儿喜欢皇上。

很喜欢,很喜欢。

熙儿。

慕辰将她的双手放在掌心中捂着,薄唇贴上她光洁的额头,温言道:朕还有你。

也许这就是爱情,即使得不到全部,也甘愿在一个小小的角落为他送去温暖。

熙儿温顺地靠在慕辰怀中,脚边的小炉散发着微微的暖意,亭外,飞雪漫天。

公主,喝些酒暖暖身子。

南宫寂见飘零独自坐在篝火旁,便拎了一壶酒过来。

飘零搓着手接过酒壶,灌下一口,辣的眼泪直流,咳嗽不已。

咳咳!好烈的酒!南宫寂开怀的大笑,道:公主,军中的酒自然不能跟宫里的相比,像你这样喝,会醉的。

飘零擦去泪珠,举起酒壶又猛喝了一口,灼热的酒液顺着喉咙直烧到心中,滚烫,却爽快!公主你……南宫寂顿然止住了笑声,愕然地望着她。

将军,别小看女人。

飘零挑衅地将酒壶抛过去。

末将不敢。

南宫寂犹豫地接过酒壶,见飘零盯着自己,只得猛灌一口。

壶口边依稀还残留着她唇上的清香。

将军爽快!飘零夺过酒壶,又喝下一大口,摇了摇:没了?末将再去拿。

南宫寂起身去其他帐前拎了两壶酒过来,抛给飘零一壶,朗声道:今朝有酒今朝醉!飘零举壶道:明日愁来明日愁!两壶相击,开怀畅饮。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飘零这次是彻底地醉了,拎着酒壶,摇晃着身子跳起了飞霜舞。

爹爹说过,飞霜剑法本就是由娘亲的飞霜舞演变而来的,没了武功,也只能跳舞了。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南宫寂安静地看着大雪中翩翩起舞的飘零。

醉颜酡红,舞步早乱,却还执着地旋转着伸开双手去接飘落的雪花。

雪落掌中,融化成水。

南宫寂脱下自己的斗篷将醉的不醒人事的飘零包裹在其中,抱进帐内。

怀中的人呢喃着说了句:哥哥,子矜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