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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2025-03-30 19:34:06

郓州治所须城县县城,城北角外面的壕沟旁,一名浓眉大眼、虎背熊腰,身穿从九品低级武官官服的青年,正站在一棵大槐树下不时地向城门方向望去,似乎在焦急地等待什么。

当一辆马车远远地驶来,青年武官脸上露出欣喜而又激动的神色,当马车停在他身边车上赶车的小厮笑嘻嘻地打招呼道:邱大哥,久等了,城门盘查的太严了。

说着跳下车来,拿下凳子垫在车下。

车厢帘子拉开,一名丫鬟先下来,扶出一位衣着华丽的美貌少女。

青年武官脸色闪出一抹兴奋地光芒,用于他粗狂的身材相貌不相衬的声音,轻声道:乔儿——美貌少女俏脸如同红霞,秀美的双眸抹过青年武官的面庞,低声娇涩地道:让哥哥久等了。

小厮和丫鬟知趣地拉着马车去了一边,青年武官目送他们去后,这才拉起少女的芊芊玉手。

柔声道:就怕你出不来。

少女在只有他们二人时才没了当先的拘谨,任由青年武官捂着手,细声道:这些日子,爹爹管束的太紧,奴家无法脱身,不知哥哥有什么急事,非得要奴家见上一面?青年武官嬉笑道:难道想你还不是急事吗?少女娇颠地用小手锤着青年武官宽壮的胸膛,小嘴微翘、故作颜色地道:你知道爹爹看的紧,奴家出来一趟好不容易,你却这般骗我、欺负我。

恕罪、恕罪,下次不敢了,绝对不敢再犯了——青年武官一边躲、一边告饶,二人嘻嘻哈哈,不觉间拥在了一起。

青年武官一把抱住少女的仟腰,将她揽在怀中,柔声道:这些日子不见你,真是茶饭不思,今日找你出来虽说是有事,却还是为想看你一眼。

哦——,是吗?这也是很难说的。

少女反倒在他怀中撒起娇来。

那青年武官有些急了,立时急促地道:我邱云虽说是武行军将,却也是读书人,岂能妄言。

你啊——做人就是太实在了!少女见他这般模样,反倒是笑了。

青年武官正是当年因酒后殴击上官的邱云,若非韩世忠从中说情,他可是要被落了军籍的。

自被削官夺职降为忠士后,历经五年多的战功与王泽的暗中关照,两年前被从新官复原职,在王德部做了个都兵使,王德部改变侍卫大军,他也被任命为新设的马军营中但任队将。

虽说是重新成为禁军军将,但遍观他那几位同时从军的师兄弟们,张云仁、封元、王孝仁、李纯等,最不济的王孝仁、李纯二人也已经是八品武官,张云仁的势头最猛,已经是军指挥使一级的从六品将校,他自己原先的阁门邸候的馆职还未有重新得到。

前年,邱云虽部调到须城驻防,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出门赴庙会游玩,遇到同样前来赶庙会的李乔儿。

当时李乔儿与丫鬟被几名破皮无赖挡住,正在被他们戏弄,邱云自然挺身而出,一个人几下子就把那几名破皮无赖打的满地找牙,最后落荒而逃。

在李乔儿向他致谢之际,当他二人触目的瞬间,不知为何都被对方所吸引,邱云后来多次提到,李乔儿只是笑着说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邱云理所当然地当了回护花使者,护送李乔儿到了李家大门口,之后二人暗中私下交往感情日深,曾被李乔儿之父发现苗头,李父认为邱云不过是一介武人,自己不管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郓州二等户人家,邱云怎能配得上他家女儿。

何况二人未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在一起偷偷私会,简直是败坏家风。

所以坚决不同意李乔儿与邱云来往,对李乔儿管束极严,阻止他与邱云见面,种种手段一并用上,但还是阻挡不了李乔儿与邱云之间的相会,女孩子一旦心有所属,家人是再也管束不住的。

二人手牵着手,一同漫步在城外田野的小径上,良久默默无语,尽管二人此时的各自所想不尽相同,但他们的心中却是珍惜与对方相处的分分秒秒。

乔儿——还记得咱们初次相见时的情形吗?邱云多时不见李乔儿,只有他们二人漫步原野,一肚子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李乔儿娇羞地笑道:怎的不记得,那时在庙会上你在人家身后,当时可把奴家吓的不轻,以为是被歹人盯上了,却没有想到你竟然出手救了我。

我真有这么可怕吗?邱云明知这是在说笑,却忍不住相询。

如何不是,晴儿险些去寻公人要拿你。

哈哈……邱云忍不住笑道:亏你们两个丫头能想的出来。

哥哥,今日真的是有什么事由吗?乔儿,又快打仗了。

邱云方才想起今日好不容易才将李乔儿约出的目的,于是温声细声道:据我那师兄来信上说,这次非比往日,你是不是回去后告知令尊,举家南迁到淮南,嗯——最好是迁到江南为好。

哥哥是说又要打仗了,你岂不是又要走了?李乔儿停下步子,一双剪水般地眸子紧张地望着邱云。

邱云淡淡地笑道:这是我辈的职责,既然我是禁军武官,奔赴战场、杀敌报国是我的使命。

真不明白为什么要打来打去,各自过活岂不是更好。

傻丫头!邱云停下步子,将她的柔弱的娇躯拦在怀中,笑道:鞑虏向慕中原繁华,当然要不断掠夺我们的金帛子女,他们的贪婪是没有止境的,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把他们打回去。

看来你是要走了。

李乔儿抬首,眸子无限失望地望着邱云。

不——这次我不走,就在须城。

邱云目光转向北面,沉声道:我位卑职小,虽不知缘故,但也能揣测到这次非同小可,不然我那师兄也不会知会我。

说这话,他又转脸深深地看着李乔儿那张秀美的脸蛋,低声道:须城离河太近了,不是久居之所,江淮一带处于腹地,相对来说较为安全,但最好还是迁到江南为好……不——我不走。

李乔儿柳眉微蹙,决然道:我绝不离开哥哥,便就是爹爹要迁居,我也要留在哥哥身边,哪里也不去。

不行,这里太危险了。

邱云心中一颤、眼眶微红,话语中有些颤抖。

哥哥,奴家虽与哥哥不是夫妻,却已认定生是邱家的人死是邱家的鬼,既然哥哥在须城,奴家就哪里也不去……李乔儿毕竟是个姑娘家,自己亦是感到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出这番话来,虽然情真意切,却让人难为情,禁不住脸蛋潮红,羞涩溢于颜表。

邱云心下暗自激动不已,颤声道:乔儿有此情此义,让我邱云何以为报。

哥哥说的是哪里话,奴家不求别的,只愿哥哥平安归来。

邱云再也不能犹豫,把李乔儿紧紧地用在自己怀中,柔声道:等这一仗打完了,我立即修书禀报恩师,由恩师亲笔修书向令尊提亲,定然娶你过门。

这是李乔儿第一次听到交往许久的邱云说出要娶她的话,当真是又惊又喜,全身无力地软在邱云怀中,此刻她的心中早就期盼着自己成为邱家的新人,当真在邱云怀中撒娇道:那个说要嫁给你了!邱云愕然道:不是……刚才……傻样——李乔儿看邱云模样,娇颠地用小手踹了他一下,做出无限娇涩的姿态,却又有些顾虑地道:哥哥,奴家父亲那关如何得过,爹爹正在为奴家物色人家。

李乔儿之父为尽早拆散邱云、李乔儿二人,彻底打消李乔儿的念头,近来为李乔儿物色夫婿。

李家也算是郓州的大户,招亲之事一经传出,一时间郓州的媒婆要把李家的门槛踩烂了。

邱云放开李乔儿,握着他的小手,呵呵笑道:无妨、无妨,我回去后就给恩师修书,只要战后事平,马上去求亲,想必令尊看在恩师面上,不会再为难你我。

李乔儿愕然道:恩师他老人家何许人?哥哥怎地从来未有提到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颜面?继而又道:听说有赵大人族中的子侄,爹爹视乎很看重赵大人。

赵野,京东西路都转运使、知郓州赵大人。

邱云愣了愣神,旋即露出不屑地神色。

是啊!就是这位赵大人的族侄,爹爹亦是顾虑那人名声不好,却又忌惮赵大人位高权重,正在犹豫尚未拿定主意。

邱云想了想,淡淡地笑道:这样就好,这会正要打仗,赵大人身为朝廷守臣,想必也顾不上为他族侄说亲,只要恩师书信一到,令尊便是向将你另嫁他人,亦是不能,这位赵大人也不会再难为令尊。

李乔儿惊诧地看着邱云,她不明白一向沉稳的邱云为何说出这般大话,赵野可是在京东地面上显赫的大臣,邱云恩师一封书信就能改变乾坤,她如何能相信,但见邱云模样又不像是大话,何况在她印象中邱云也不是浮夸之人,疑惑地道:哥哥家的尊师是何许人,竟能有如此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