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胜自得了副总督的职,便安心在此,郑屠使吴之敏拨了间营房做住处,又有酒肉银两送来,那呼延胜自然感激,自此一心训练士卒不提。
那史进原本出身庄户人家,见识原本就比不得呼延胜,眼见得呼延胜初来咋到,便做了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副总督,也无有怨言,他自然知晓,呼延胜见识胜己百倍,因此倒是时常来请教。
只是武二吃郑屠去了职务,一直闲置在渭州城内,也无事业可做,闲的慌了,便去状元桥一带走动,那些铺子伙计二汉倒也识得旧主,一一叉手问候。
只是走了半日,饥渴起来,便行至酒楼附近,寻了个临窗的阁儿坐了。
叫了些酒肉,也不要小二筛酒,自顾自己筛了一碗,朝那窗外望时,却见一个人从窗下过去,眼见得那身影甚是熟悉,便不由叫了一声:却不是李响么?因叫了小二道:去将李大官人叫过来,只说俺要与他吃酒说话!小二忙忙的应了去,不多时,便听得脚步声儿,那帘子掀开,便走进一个人来,却不是李响又是哪个?只是这些时日不见,显得有些削瘦,两眼间眉头紧锁。
见了武二忙叉手道:见过武社长!武二几步过去,忙忙的接住了道:你我兄弟,如何这般的生分了?想当初若不是哥哥看顾与俺,哪得俺今日?快入席了,好吃酒。
一面说,一面让李响上首坐了。
李响谦让不过,只得从了,武二忙替李响筛了酒,忙道:这许多时日不曾见了,李哥哥如何这般模样?李响看了武二一眼,摇头不语。
武二见李响不言语,不由皱起眉头道:当日哥哥受了郑哥哥器重,看管渭州城满城肉铺铺子,好不威风得紧,只是这些时日,也不见哥哥去郑哥哥处走动一些?贤弟莫非真个不晓?李响见武二问得紧了,才不得已开口道,俺早已吃郑大官人间弃,又如何与他走动?武二吃惊道:这又为何?想当日,那麻三来状元桥肉铺,撺掇俺趁有人寻郑大官人不是之机,夺了他的基业。
此事俺定然是不肯的,怎奈那厮到处煽风点火,却又不实之言入了郑大官人的耳里,因此便落得这般结果,却怨不得谁来!李响神色有些黯然道。
听闻李响这般言语,武二自然愤愤不平,他豁然起身,对那李响道:即是误会,又如何不与郑哥哥明说?哥哥且宽心,俺这边去寻郑哥哥,只要道清如此这般事,以郑哥哥气度,自然要使他回心转意。
李响不由摇头苦笑道:贤弟,俺也听闻了你的遭遇,却还不是吃郑大官人卸了军职,如今赋闲在家么?若不是如此,俺又如何遇得上你?你如今自身难保,又如何与俺说道?即便能说出这些话来,便能保郑大官人便信了你?武二一愣,站起的身子不禁缓缓坐了下来。
半晌才对李响道:如今之计,还是要分说一番的好,哥哥休要气恼!李响只是苦笑,两人又说了一回话,吃了三四角酒,这才散了。
李响自离去不提。
只是那武二心里闷闷的,寻思了一回,定了定心神,这才朝着郑屠府上而去。
正值日中时分,郑屠陪同惠娘等三个吃了饭,正在后院子里歇息,又因吃了几杯酒,日头暖洋洋的,酒劲上头,因此有些困顿的意思。
正迷糊之间,便听的一个小厮过来说话道:老爹,武大官人来了,正在前厅候着。
郑屠爬起来,走到前厅,果然见武二立在厅中,正不知思想些什么,见了郑屠过来,忙叉手见礼道:见过哥哥!有甚么事?郑屠有些困顿,坐在上首,眯起眼睛,也不叫武二坐下。
武二也不见意思,只叉手道:哥哥,今日俺在酒楼上吃酒,遇上一个旧相识,却也是哥哥认得的,曾是哥哥的兄弟。
与他说了一回话,因此才来见哥哥!哦?郑屠不由眯起眼睛来,看了看武二,这才懒洋洋道,却是说的甚么,使你这般急切的来见俺?可与俺有关联?正是!武二听了此言,不由有些大声道,哥哥与李哥哥原本是兄弟相称,李哥哥为哥哥大计,奔波劳碌,多有功劳,如何便一废到底,不再用他?这其间必然有些误会,或有小人从中挑唆也不定。
哥哥如何不查明原因,好还了李哥哥一个清白之身?郑屠眯起的眼,渐渐肃然起来,冷笑道:你便是为了此事而来?正是!俺知晓了,你且回去!郑屠面皮不动,水波不兴,便横披了袍子,准备离去。
哥哥慢行!武二慌忙叫住道,哥哥如此便走了,却要如何待武二?想来武二闲置这许多日了,哥哥恁地没得半个安置之地?郑屠这才止住,回身看顾了武二一眼,那里还有半分的倦怠神色,两眼中泛出冷光来,看着武二嘿然道:俺就知,你这厮早晚要来说此事。
武二忙道:哥哥只管说就是,当日确实武二做的过了些,因此指望哥哥见恕。
说罢便双膝一屈,就要跪倒。
郑屠却上前一步,托住了他,将他伏在椅子上,这才叹道:贤弟,前番之事,你可是晓得错了么?是!武二甚是恭谨。
俺等训练士卒,必然求得是令行禁止,如今俺等做军官的,也是如此。
意气用事,于事无补,只能徒添变故而已。
郑屠深吸口气,又道,当日罢免了你的军职,便是为此。
你私设计谋,诱使孙大夫入彀,便是如此,我不得不处置与你。
俺自省得了!武二瓮声道。
郑屠点头,却又道:如今事已至此,不说也罢了。
俺罢了你的军职此只是其一。
其二便是要使你另作一件事情。
武二听闻此话,不由一振,忙笑道:俺便知晓,哥哥不会间弃于俺的。
却是何事,哥哥只管说,刀山火海,哪里去不得?郑屠沉吟了半晌才道:这件事,俺也是因你设计诱孙大夫之事而出的。
俺如今也有了郑家兵,又有了军官,训练的好社兵。
只是还有一事不曾做得,因此日夜忧心,只是去了济州府一次,便促使得俺下定决心,誓要将此事做起来!武二没出声,他在等郑屠说出这件事来,因他见郑屠说的郑重,因此心里也将此事看得很重要了。
只拿眼瞪着郑屠,心里只要想他一气说了出来。
你与俺训练探子,布置出去,打探消息,不管是西夏之人,还是金人、辽人或是俺大宋官吏,与俺有益的,俺要善加利用,要加害与俺的,俺誓要报复,绝不容情。
特别那战场之上,敌军动向如何,更要仔细,使得俺知己知彼,方能取胜。
武二不由一乐,笑道:俺知晓哥哥的布置了,却不是要训练细作么?如此也要的,俺定然使得哥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郑屠不由摇头道:也是细作,也非细作。
俺要求更严厉一些。
这些人等并非只是刺探军情,还要监督各处人等。
发现异常,便要查探清楚。
若是必要,还可行那刺杀之事。
除去对俺等又威胁之人。
同时检查本军队中将领士卒,若有异动,要先知先觉,通报与我!武二点头道:如此这般,也可行的。
只是这如何训练那些士卒,却没有一丝头绪,叫人好不为难!郑屠不由点头道:俺替你备了个大纲,具体还要看你如何了!说罢,便叫武二等候,自己回身取了一本册子过来,递给武二。
那武二接过来看时,却豁然写着:探子训练纲要。
纲要?武二吃了一惊,翻了翻,但见册子上分门别类,写满了一些条文,诸如:思想培训、体能训练、军情刺探、武艺考量等,至于如何装扮身份、隐匿行踪、传递情报等又做了详细分类,武二脸色渐渐郑重起来,想起自己原来布置,在郑屠眼里,原来不值一提。
不由心里更是敬佩。
你可另行自军中挑选或自行招募,无比要精明强干之人!郑屠叮嘱道。
这个自然,哥哥但请宽心就是!武二郑重其事道。
完了,正要离去,却吃那郑屠叫住道:且慢行走。
方才你提及那李响之事,俺如今也可做些安置!武二忙道:却不知哥哥如何安置他!郑屠微微一笑道:重新接纳他便是,只叫他管些铺子之类事宜,有事多与之亲近,还有大用之时,日后只管瞧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