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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得胜台上得胜言

2025-03-30 19:35:36

郑家兵的战报已然摆在了种师道案头。

郑家兵死四人,伤三十余人,斩获匪首戴常并一下七十九人。

种师道沉吟起来,便是自家西北边军,自负勇猛,战力非常,也不可能凭一千人攻伐,以如此极小代价便拿下把守隘口诸多匪众的山寨,且击杀匪首戴常。

也曾听闻戴常武艺不凡,却如此轻易丧命,实在是大大意外。

儒凡弟,你看此人当如何?种师道用手指敲击着案几,将纸笺递给身边的立着的一名幕僚沉吟半晌才漫声道。

他身旁立着的,乃是当日那个幕僚,姓龚名召字儒凡的。

少时素有大志,中举之后,却考不中进士,考了些年,也将心灰了,一心钻研杂学,倒也有些见识,几年游走到渭州,入了种师道之幕,做了幕僚,因其有些见解,深得种师道之心,故引为心腹之人。

龚召接过来,看了看,沉吟道:只此一份战报,却并不能完全看出此人性情才略。

这个我知晓!种师道点头道,自去年至今岁,这郑屠每每所做,令人惊讶。

龚召点头道:正是,此人去年五月之前乃不过状元桥一霸的名头,却自吃了鲁提辖三拳之后,性情好似也变了。

爱结交好汉,便是做事也讲究些手段起来,重夺状元桥,整合渭州泼皮闲汉,便是那去年得来的庄子,也侥幸的很。

你且试言之,此人如何?龚召沉吟了一回,方才道:此人前些年隐忍不发,自去年才崭露才能,圈势力,练社兵,如今他这社兵便是比起相公来,也不遑多让。

莫不是因我朝与夏人开战有关?种师道一愣,旋即便笑着摇头道:你这是顾及我的情绪,他那社兵,当胜于我的西北军,只是他怎能有如此远虑?可话方说出,又不由转头对那龚召道:这厮莫不是真个由此远见?是否有此远见,在下也不得而知,只是在下料定,他必定不敢有何异心。

如今夏人进攻在即,他这番主动请令剿匪,也算是实兵演练,故此可推断,他意在夏人!龚召道,与其在此揣测他的心意,不若相公索性大方一些,送些铠甲兵刃与他,一则来奖励他剿匪之功,二来将来可引为援军。

正是!种师道大笑道,却是某多虑了。

一段事故因此便隐了去。

只是郑屠丝毫不知自己曾落入了那种师道眼中,使之感到不安。

自呼延胜领兵继续征剿其它山寨之时,郑屠亦领兵回郑家庄。

还未及郑家庄,便见得举庄之人全来迎接了。

箪食壶浆,载歌载舞,那领着全庄父老的便是吴之敏了。

将士们受庄户如此欢迎,自然是心花怒放,越发走得昂首挺胸,士气昂扬了。

只是军令所在,不敢接一食一浆。

待郑屠骑马缓缓走近庄子时,那吴之敏忽地领着众人拜了下去,大声道:恭迎保义郎得胜凯旋!其余众庄户也齐声相贺道:恭迎保义郎得胜凯旋!郑屠忙下马,虚扶了一下吴之敏,趁那吴之敏起身之时,凑过去在他耳旁低声说道:这全是先生做出来的罢?吴之敏不慌不忙的应道:大军得胜,自是乡民之福,如今四边匪患清平,庄户们也自当安居乐业,以此来彰显功德,并不为过。

说罢又压低声音道:保义郎,乡民愚昧,若是只是示之以恩,而不服之以威,只怕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故此某便做出这一幕来,望保义郎见谅!郑屠不由板起脸道:你这般做作,可是私自妄动了!吴之敏一听,顿时有些慌了,正要辩解一番。

却听得郑屠在他耳边笑道:不过,某非常欢喜,你做得很好!服之以威,果然很好!吴之敏这才将心放落肚里。

毕竟此番私自做主,也不知保义郎心里如何?一般做主子的,最不喜的便是手下人不征求自己意见,做出一些事来。

诸位父老!待郑屠进了庄子,便在校阅场的台上,身披盔甲,手按佩剑,对众军士相邻们道,如今某郑家兵初次出阵,便战无不胜,攻克多处山寨,为我郑家庄四边肃清了匪患,自此渭州城无匪患矣!此话一落,顿时响起了欢呼之声。

也只因从前庄户人家饱受匪患之苦,如今终究将这些强人剿灭了,如何不欣喜若狂?郑家兵威武!也不知台下乡民中是谁,大声的叫喊出来。

郑屠觅声望去,却是那陈老实举起拳头大声的呼喊。

他这一声顿时唤起了所有乡民的共鸣,顿时一声唤起千万声。

郑家兵威武!郑家兵威武!……顿时那校阅场卷起一阵声浪,那呐喊之声,响彻云霄。

军士们受到鼓舞,也情不自禁呐喊起来。

威武——威武——郑屠也热血沸腾起来,待声浪平息了些,便高声道:诸位父老。

这匪患平了,但天下还不太平。

俺等临近西夏,如今朝廷又与夏人开战。

俺等庄户人家,定然要受到夏人骚扰。

某今日再次立誓,保卫家园,绝不让郑家庄沦为夏人鱼肉,予取予求。

众军士庄户皆静了下来,肃然的听着郑屠之言。

夏人要来攻打渭城,此传言早已传开,只是未经证实,故此心中一直疑惑,只盼望乃是谣传,今日吃郑屠一说,方知乃是真事,一时间,心中顿时凝重起来。

对夏人之畏惧,更胜于强人。

某在此誓言:若夏人来犯,定要保得我郑家庄平安,愿意某之性命与两千郑家兵担保,只要一人一卒在,就不教夏人踏马郑家庄!郑屠豪气上来,猛地拔出佩剑,当空一挥,那一道白光,犹如劈开了苍穹一般,让人眼前都明亮起来。

郑家兵如此大胜,自然是给郑家庄的庄户们带来信心。

他们眼见得郑屠也是这般的决心,虽还有些惶恐不安的,但也能强自定下心来。

郑屠收回佩剑,又沉声道:我郑家兵得此大胜,但也有小许伤亡,某定当厚恤阵亡将士,优待受伤士卒,叫在家父母不因丧子而无所依,不因受伤而困窘!在此立誓,绝不食言!顿时台下又是一片欢呼之声。

将士们最惧的也便是死后无人赡养父母,伤后穷困潦倒。

如今郑屠在此立誓,自当衷心感佩,而庄户人家中也有入伍为兵的,如此保证,也使得庄户人家子弟免了后顾之忧。

这一次欢迎仪式,终究起到了郑屠未想过的重大作用。

待军士回营,人群散了之后。

郑屠回到营中,令人唤了吴之敏来见。

吴之敏早已知晓郑屠对此举的赞许,欣然前来。

今日还要多谢你了!郑屠示意他坐下,点头微笑道。

不敢居功!吴之敏忙逊谢道。

郑屠摇头道:先生有先见之明,诚乃某所需也。

此乃保义郎之功,若是没得这般的大胜,在下便是做得再多,也使人不得信服。

只是保义郎顺势而为,这效果又岂是在下一个欢迎仪式可以比拟的?郑屠点点头道:以后诸事不可藏于心中,私自做了。

但有甚么事,可先于某说之,也好叫某有些准备,也不至于仓促行事,达不到更大效果!吴之敏心里一惊,只道是怪自己詹越了,心下有些惶恐起来。

你不要多疑!郑屠见他脸色微微有些异样,不由宽慰道,只是作为军中之主,不得不要掌控全局,不教意外之事乱了阵脚!谨受命!吴之敏这才放下心来,却心中更是谨慎了一些,站起身来,对郑屠一揖道。

嗯,如此便好!郑屠点点头,又吩咐道,不日,呼延副总督便要得胜回来,只怕此阵还有伤亡者,故此某欲厚葬那些阵亡将士,此事交与你准备。

遵命!吴之敏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郑屠微笑道:此事需要做得仔细。

务必使全庄之人,全渭城之人皆知晓,某是如何体恤将士的。

吴之敏听闻此言,不由眼前一亮,忙笑道:此事自然会安排妥帖,到时便与保义郎一一明说。

你办事,某放心,如今奉某之命,只管放手去做就是!郑屠满意吴之敏态度转变,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