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成忠郎!龚召恭敬有礼,见了郑屠忙起身行礼。
他不是官身,却有功名在身,因此也只是一礼罢了。
郑屠忙还礼笑道:你乃是贵客,却是某怠慢了!一面引他坐下,又唤了丫头奉上好茶来。
两人寒暄两句,那龚召便直入正题道:眼下正是秋熟之时,西夏人蠢蠢欲动,相公因此欲邀成忠郎商议此事。
故此特使我来请成忠郎过府一叙。
在下诚惶诚恐,既然是相公召唤,自当就去!只是简慢了贵客!郑屠起身道。
如此便请,我也好向相公复命!两人起身,郑屠收拾了头面,便于龚召一同望州府内衙而去。
一路行来,那龚召有意试探,笑道:成忠郎如今招兵买马,眼见得也有万余人马了,此去,相公定然引为重援,日后建功立业,便在眼前了。
某素日敬重相公,能在相公帐下听令自然是最好不过的!郑屠点头笑道,如今新招之兵统共算来也不过五千余人,可战之兵却不足三千,其余不过是辎重之兵,算不得数的。
只是尽管如此,若是相公有令,自然可为先锋,那肯顾惜『性』命?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龚召不由点头。
不多时,便行到了内衙,龚召自使郑屠在内衙厅里坐了,又叫人捧来茶水。
又告了声罪,自去内堂请种师道去了。
相公,那郑屠已然在厅里候着了!龚召进去忙行礼道。
种师道正一身常服,正坐在春凳上看书,也不抬头,只道:可与他说了些甚么?方才说了几句,过于仓促,也看不出甚么来。
此人甚是圆滑,就怕他心口不一,若是委以重任,只怕要误了相公的大事!龚召道。
哦?他自称五千兵马,可战之兵不过三千。
如此却是虚报了!这几日也打探一些消息,那郑屠聚兵已然七千有余,可战之兵在五千之数。
且这些时日,还不断有好汉来投他。
可谓是英雄好汉齐聚。
龚召道,若是此人拥兵自重,又当如何?哈哈!种师道大笑起来,此人某观之,枭雄耳!但凡见他做事,不做则已,一做便注定惊世骇俗,往往能收人心。
先前某还不信,只道他只会与那些江湖好汉结交,博得个好名头。
哪知他郑家庄去岁便实行了一个甚么田亩责任承包制。
将田地承包与那些庄户,二十年不变,只收固定粮草,多产便夺得,少产便少吃。
如此那些庄户还不拼了『性』命的想要提高产量去?哦?此事也略有所闻,当初只道是一种租田的法子,换个词罢了。
却不想还有这般的主意在里面。
龚召不由叫起来。
还不止如此,上次那周知州赏赐了他些垦荒之地,也是如此散于庄户,因此那些走投无路的闲散人家,多有投到他庄上的。
如今这秋熟,单单只他郑家庄,便要多收不少的粮草来。
种师道将书卷放下,站起身道,某往日也是轻忽了他。
如今却要再见一见的!相公请!龚召忙上前引路。
郑屠正在厅内等候,忽然间龚召上前来,身后便是一身常服种相公了,忙起身叉手见礼道:见过相公!种师道忙笑道:坐罢,休要拘谨。
郑屠忙谢过,坐了下来,恭敬有加,只等聆听种师道说话。
今日唤你来,却是有事与你相商!种师道笑道,某不喜欢转弯抹角的,便直说了就是。
如今听闻天下英雄好汉莫不是以结交于你而自荣,因此来投的好汉颇多,郑家兵征剿强人之时,便战无不克,如今招兵买马,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也!不敢,与相公西北军想比,不过是萤火相比与日月。
郑屠不动声『色』。
想必龚先生已然与你说了,夏人不日便要来攻打渭城,如今各处州府自顾不暇,只怕不及来援,如此想要拒夏人于城下,只怕还要成忠郎担一份力!此乃分内之事,只消相公一声吩咐就是!郑屠豁然站起来,冲种师道叉手道。
种师道忙示意坐下,笑道:某自然知晓,这社兵乃是自组军马,朝廷虽有律令,可征调使用,但终究从本朝开国之来,征调的极为少数。
郑屠默然不出声。
如今某令都统制张择领兵五千屯驻于五岭峰下,与你郑家庄成犄角之势,若有异动,两军当相互配合,以免吃那夏人有空隙可寻。
这是自然!郑屠忙道,只是——只是如何?种师道不由道。
郑屠踌躇了一回,方才下决心道:若是两军配合,却不知某听令于张统制,还是张统制听命与某?若不事先约定,只怕政令不行!种师道没有说话,那龚召及时『插』话道:张统制领兵日久,素有谋略,乃是一员骁将,且又有授了武义大夫的职位,乃是个从七品的官职。
郑屠不由点头示意,随即便笑道:某成忠郎不过是正九品的官儿!这个我自然知晓。
如今某说的确实要听谁的号令行事,却不好闲说这般话来!龚召不由脸顿时涨得通红起来。
他本意便是要让郑屠知晓,从七品官统领九品官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哪知这郑屠却故意装起糊涂来了。
种师道不由好笑,便道:至于听谁之令,今日暂且不说。
郑屠忙笑道:相公英明!种师道不由暗自笑骂一声,也只得由他,今日请他来,不过是要使他安心,若是能犄角相对,不轻举妄动,便叫那夏人不敢轻易朝他进军。
只等战事转机,此便是一大破敌之兵。
若是战事吃紧,只怕还是要尽起你郑家兵了!种师道也不再兜圈子,直言道。
郑屠忙道:自然使得。
只是还有一事不曾完备!却是何事?种师道不由皱起眉头。
如今某招兵买马太快,钱粮日益见底,便是那兵刃器械也多有不足,若是相公见怜,还望拨一些与某,定然感激不尽!郑屠故作为难的样子,皱起眉头道,实不忍将士徒手与凶残之夏人相搏!说罢长吁短叹起来。
种师道暗自摇头,这厮显见得是坐地起价了。
自家要他出兵相助,自然要多要些粮草器械等了。
当下便道:如此也罢,便拨你一些钱粮并兵刃器械。
凡事多用心一些,但听我军令!这个自然!郑屠大喜,忙叉手称谢。
两人又说了一回话,郑屠自告辞不提。
种师道见他离去,不由摇头苦笑道:此人果然疲赖,想来以他的『性』子,不趁此时机多要些,只怕也不是他了!相公如何这般待他?龚召摇头苦笑,此人虽有有些名声,但如此放任终究不妥,何不严令申饬,使他听令就是!如此却落了下乘了!种师道笑道,此人若要他心甘情愿为你做事,只怕要许些利益了。
如此却不如商人重利一般了?如此才能为某所用!种师道大笑。
却说郑屠回到府中,不由暗笑不已。
自家本来就要出兵护庄的,如今种师道所求,不过也是如此,并无掉他之兵去渭州城内苦守的意思。
如今又平白的多得了他许多的粮草兵刃器械。
简直就是只赚不舍的买卖心下得意不已。
第二日,他便唤来武二道:如今某去郑家庄不知兵马,你且随我一同去!如今夏人来攻,却要俺做甚么?哥哥只管吩咐!密切注意这渭州城动向,休要叫夏人的『奸』细寻了空隙去了。
郑屠一面说一面道,你今日便领军一千,回渭州城,俺自与种相公说之,只护卫俺住所四周,不要叫小人得隙。
此处人马,谁人也不得调动,便是种相公也不行,俺还有大用!哥哥只管宽心,只认哥哥军令!武二叉手道,忽地神情有些踌躇起来,半晌才道,哥哥,如今还有一事须禀明。
昨日遇上李响兄弟,他伙同了百十人要投郑家兵里,却不知哥哥如何处置!郑屠皱起眉,然后点了点头道:你安排他就在那一千军士里,做个领兵的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