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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势利的老猪狗

2025-03-30 19:35:50

次日,天不亮程彩霞就起床了,她得先到河里挑水,然后做饭,饭菜做好了给她们端送过去,自己再接着洗衣,直到洗完了她们也吃过收拾了,自己才匆匆忙忙吃上一口饭,接着再到菜园里做事,这就是她一天的事,每日如此。

王文安原只想着她有多苦多累,直到连续几日亲眼看到才总算明白,他的眼里在流泪,心在滴血。

王文安的病情愈严重了,不是晚上被子薄了,也不是程彩霞照顾得不周,而是他现在又多了心病,看着程彩霞这般受苦,而他却无能为力,反拖累她照顾,他心里难过。

这一下急坏了程彩霞,白天做事也没有心思,不时跑进来照看他,王文安心里愈不安了。

终于,舅妈察觉到了,这个老女人天天盯着程彩霞,最近几天她现很不对劲,程彩霞一天到晚魂不守舍,动不动就慌慌张张往屋里跑,她顿起疑心了,莫非屋里有什么?于是,这天晚饭时候,她不动声色地悄悄来到了程彩霞的屋子,她已不是第一次,但每一次都是像今天这样来突然袭击。

程彩霞正在屋里做饭,舅妈的突然到来让她大吃一惊,慌乱得不知所措,想遮藏王文安已来不及,整个屋子就这么一丁点大,一眼尽底,舅妈又有准备,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王文安。

屋里竟多了一个男人,是说呢!程彩霞更慌了,这个老女人如此势利,如今让她现了不知要怎样?就在她忐忑不安时,舅妈竟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指王文安问道她:他是谁呀?程彩霞只得如实道:我未婚夫。

舅妈吃了一惊,继而上下仔细打量起王文安,王文安出身名门贵族,乃堂堂文龙家族五少爷,虽然如今落魄,但一表人才和所透贵族之气依然不减,老女人见他皮肤白净,气宇轩昂,不像贫苦人家出身,猜想定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遂笑脸问道:你姓什么?叫什么?王文安如实答道:姓王,王文安。

舅妈在脑中飞快地思索起来:我们村姓王的有钱财主有两家,一家是村东头的,另一家则是我们这村西头的,你是哪家的少爷呀?王文安道:我一家都不是。

舅妈脸色骤然一变,由晴转阴,阴沉着脸道:这么说是个穷小子哪!程彩霞早猜到了,低着头站在那里不吭声,舅妈继而对王文安道:我们家不是很好客,最近的米价也贵得要命,你们这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也不成体统,很容易惹人非议,所以你还是趁早走人的好!话说得如此刻薄,可见之势利。

程彩霞想着王文安还在病中,急忙道:舅妈,他生了病,现在还不能……不等她说完,舅妈就厉声打断了她:你要不要脸呀?你不知羞耻老娘我还替你害羞呢!现在还没嫁人就做出这种事来,将来嫁人了那还不十足一淫妇!真是爹妈死得早,没好好教你!程彩霞羞气得转过身哭泣了起来,王文安在床上气得浑身直抖,当下恨不得一刀解决了这个老猪狗,无奈自己身在病中使不出力。

最后,舅妈离去时又狠道:如果我晚上看到你们还住在一间屋子,到时可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愤愤去了。

舅妈一走,王文安就强撑着下了床,他不能再拖累她了,程彩霞连忙上来拦住了他,望着他直落泪道:你如果真要走,我不拦你,我只希望你把病养好了再走。

看着她泪如雨下伤心的样子,王文安心都碎了,他还能说什么,他实不忍再伤她的心。

到了晚上,程彩霞抱着那床薄被出去睡了,舅妈不是说不准他们住在一间屋子吗,那她就搬到外面去睡,这样总可以了吧。

老猪狗原以为这狠毒一招可以将王文安扫地出门,没想到等她晚上去看时,程彩霞却给她来了这一着,她顿时哑口无言。

但她马上长哼了一声,晚上等着瞧吧!的确,现在已进入寒冬,再过几天就要下小雪了,早上起来看外面地上是一层厚厚的白霜,人睡在屋里盖着被子都嫌冷,可想而知,程彩霞睡在四面透风的外面,还是一床薄被,结果会怎样?晚上不冻死她才怪!想到这,老猪狗心满意足地去了,临走时不忘丢下一句:明天早上不能准时起来干活,到时有你好看的!程彩霞知道这一晚上不好过,但她更清楚地知道,如果王文安此时被赶出去,以他现在这个样子,其结果定会更惨,也许他这一走后就再没命了,因此她宁可遭这个罪,为了王文安,她认了!此时王文安在屋里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从小到大,他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伤心,更没有一次让他感觉像今天这样没用,正当他打算不顾一切地豁出去走时,突听外面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继而听到程彩霞叫道:舅舅。

他忙抬眼朝外看去,见一个相貌忠厚的中年男人抱着两床厚厚的棉被走到了程彩霞跟前,含泪将手中的被子递给了她,王文安顿时明白了,这个人就是她舅舅。

他曾听彩霞说过,她舅舅待她还不错,只是那个舅妈太刻薄,无奈舅舅做不了舅妈的主,所以才至如此。

从她舅舅那副忠厚的样子及满含泪水的双眼就可以一眼看出,他此时定是知道了这件事心里难过,所以才背着那个老猪狗偷偷送来的。

舅舅终究还是舅舅,到底与她是嫡系的,他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些,但就这些程彩霞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为防那个老猪狗察觉现,舅舅不敢多呆,只将棉被递给程彩霞站着说了两句话就走了,程彩霞望着舅舅离去的身影,眼中满是泪水,为她,同时也是为舅舅。

有了这两床棉被,她今晚总算可以熬过去了。

王文安看到这里泪水再次涌了出来,但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刚才的冲动也随之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此时不顾一切地走,定会伤透程彩霞的心,但他又实不忍看她为自己这样受罪,他已想好了一个两全的办法,流着泪躺下了。

夜深了,程彩霞在睡前特地推门进来看了一下王文安,见他面朝里睡着了,她知道王文安一定没睡着,只是内心伤心罢了,因此也不去打扰他,默默地退出去睡了。

外面确实冷得厉害,不住刮着寒风,要不是舅舅给她送来这两床厚棉被,程彩霞真不知道这一晚自己是否熬得过。

她将舅舅给的两床厚棉被一床铺在下面垫着,另一床以及自己那床薄棉被盖在身上,为使之更加暖和,她将下面垫睡的那床对折成两层,刚好容纳一个人睡,这样就相当于垫了两床,上面那两床她将两边多出的扎进了里面并用身体压住了,这样就密不透风了。

不知不觉已过了半夜,程彩霞已睡着,她太累了,外面也冷得厉害,她只有睡着了才不感觉那么冷,而此时屋里的王文安却还睁着眼睛,他一直没睡着,他也是在等程彩霞睡着。

见这会儿程彩霞睡熟了,他悄悄下了床,他已决心离开,只是怕当面她伤心难过,迫不得已才这么做。

在走之前他想为程彩霞做一点事,这几天来他已现了一个规律,她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挑水,屋里和菜园水缸都要挑满,他走之前想为程彩霞做了这些,以减轻她明天的负担,她确实太辛苦太累了。

王文安拿起屋里的扁担和水桶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径直向河边走去,外面漆黑一片,还刮着不小的北风,阵阵寒风吹来,吹得他全身冰凉透了,就像他此时的心一样,想着程彩霞对他的那份真情,以及她现在所受的苦,他的泪止不住地流。

来到河边他开始打水,泪水也顺着他的脸颊流进了河里,随着那无声的河流一直向下流淌。

很快,两缸水都挑满了,他又去河边挑了一担将那两只水桶也装满了,挨放在了外面的水缸旁,这样程彩霞就可以多用一时,迟一些再去打水。

他回过身又看到了盆里那一大堆脏衣服,这也是程彩霞明天要洗的,于是将它拿到河里去洗了,洗完后晾在了外面的晒衣架上。

做完这一切,王文安要走了,临走前他进到屋来,将自己床上的那床被子拿出来轻轻盖在了程彩霞身上。

最后,他仔细看了看程彩霞那因受苦而渐清瘦的脸庞,他伸过手去,多么想抚摸她一下,但却怕惊醒了她,他忍住哭泣和心中的悲伤,仔细地看了她一眼,走下去了。

临走时他是多么的不舍,就如同他的心情,依依不舍中透着万般的无奈,他最后回头看了程彩霞一眼,毅然转身去了,黑夜里只见两行晶莹的泪水一路随风飘洒在空中……王文安的病王文安拖着病躯沿着崎岖小路又回到了当初跳进水里的地方,不过是在河东李金龙的地盘,他要再回到河西去找大哥。

岸边没有船,他过不去,只得在岸边坐了下来,望着漆黑而冰冷的夜陷入了无限的思绪之中。

冬天的夜很黑,只隐约能看到对面的一点模糊影子,好在面前这条大河他还看得清,看得见水在流动和风吹起的阵阵小波澜。

河上的风更是刮得厉害,吹得他的头和衣襟不住地疯狂摇摆,一阵阵的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般的疼,寒风穿透衣服吹进他的身体里,吹得他全身冰凉透了,但他却第一次不知道冷,或许他已麻木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现自己的身体已是这冬夜的温度了,这才感到了冷,坐在这里是永远过不去的,也不会等到船来,与其在此冻死,不如一搏,他一个扑身跳进了河里,奋力向对岸游去。

河水冰冷刺骨,他一个劲奋力向对岸游,十米、五米、三米……终于,成功到达对岸了。

上到岸来,他全身冻得直抖,寒风一吹几个冷颤过后,他只觉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王文安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天已大亮,他挣扎着勉强爬起了身来,凭着还没完全消失的记忆,一路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

一路上,他好几次感到力不从心,人也跌倒好几回,但他心中始终充斥着一个念头,坚强的毅志让他每次都顽强地爬了起来,继续向前走去。

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又一次跌倒在地,失去知觉了。

昏倒前他也许还不知,他已到了树林,离他们的住处已不远了。

如果没人现或是被赵碧的人先现,那王文安的命也休了,也该他命不该绝,恰巧第一个现他的是洪秋月。

这天早上,洪秋月起来到茅房小解,一出来就看到一个人趔趔趄趄地向这边走来,看那个样子像喝醉了酒,摇摇晃晃,站立不稳,最后,一头栽倒在地不动了。

她看那个身影像极了王文安,于是疾步跑了过去,待到跟前一看,果真是他!惊喜过后,洪秋月背起他向他们的住处走去,快到时她却停住了脚步,这样背回去赵碧肯定也知道了,见王文安这个样子回来,还不趁机对其下毒手?想到这,她改变了主意,见前面就是郑森住的草屋,她已有了主意,瞅着四下无人,背着王文安快钻进了郑森的草屋。

很快,王文空、张良达、程寒凯都得知赶过来了,王文空先仔细检查了一下王文安身上,确认没有伤,只是烧得厉害,又问道洪秋月是如何现兄弟的,洪秋月将刚才现王文安的情况如实告诉了他,王文空听后放下了心,他能走回说明并不严重,只要烧退了应该就没事了。

王文空又问道洪秋月有没有其他人看到,洪秋月道没有,王文空继而嘱咐他们千万别让赵碧知道了,以免他趁机对其下毒手。

王文空如此心计,将王文安安排得妥妥当当,并装作和平常一样来迷惑赵碧,另外,他们还想办法暗中弄了些药来,以治好兄弟的病,并和张良达、程寒凯轮番保护着,确保万无一失。

程彩霞天亮起来,现王文安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顿感不妙,急忙推开门一看,果然,王文安已离去,待她急着想去追赶时,突现里外水缸的水都挑满了,衣服也洗净了晾在外面,顿知王文安是半夜就走了,已无从追回,只得伤心落泪。

她知道,王文安定是不想拖累她受苦,才悄悄半夜不辞而别的。

想着他仍在大病中,并在半夜走时还替她做了这些事,她的心就万分自责和难受,泪水一个劲止不住地流。

老猪狗一大早来原想看程彩霞冻病的惨样的,见程彩霞没事,很是吃惊,又见王文安终于走了,这才无话再说。

程彩霞伤心难过了好一阵,还得强忍着继续干活。

白云凤和郑森得了王文空的话,一直沿河向下寻找王文安的下落,开始在河西找了几日,没有找到,于是又辗转到了河东来寻。

这日,他们一路沿河寻到了这里,因这边连续几日也没找到,他们不免有些着急了,正想找个人问问,却现这一片都是菜园,正当他们懊丧时,突现菜园里有一人,正在那干活,他们欣喜着连忙走了过去。

白云凤看这个身影好熟悉,像极了一个人,就在这时,程彩霞听到声响回过了身来,白云凤定晴一看,果真是她!程彩霞见到白云凤,也惊喜着叫了出来,两人终于喜笑相逢了。

欣喜过后,程彩霞问道白云凤:你怎么会来这里?白云凤这才想起只顾高兴差点忘了正事,忙道:我来找一个人,这个人你认识。

程彩霞一下就猜到了:王文安。

白云凤大惊道:你见过他?程彩霞黯然地点了点头,接着将在河边救王文安以及之后生的事都一一告诉了白云凤,最后又忍不住伤心落下泪来。

白云凤劝了她一阵,和郑森总算安了心,最少他们现在得知王文安还平安活着。

但程彩霞却又提出了担心:他走时仍在大病中,并在半夜走的,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这一说白云凤也担心起来,现在是寒冬天,王文安又处在大病中,那晚他半夜离去的确够令人担心,况且这还在李金龙的地盘。

想到这,她顿起身对程彩霞道:那我们就不多呆了,得赶紧去了。

程彩霞也希望白云凤早点找到王文安,好让她放心,就不多挽留了。

白云凤要走了,临走前,程彩霞含泪对她道:你如果找到他了,替我带一句话给他。

白云凤道:你说。

程彩霞哽咽道:就说我不怪他,无论怎样,我在这里等着他。

白云凤和郑森感动得落下泪来,一起在心里牢记住了,随后依依不舍告完别,白云凤和和郑森一起去了。

刚走不远,程彩霞在后追了来,气喘吁吁地赶上来对白云凤道:我还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个人。

白云凤道:你说。

程彩霞道:程剑。

白云凤和郑森大吃一惊,这个人他们俩自再熟悉不过了,白云凤连忙道:他是你什么人?程彩霞道:他是我哥哥。

白云凤和郑森又吃一惊,白云凤这才想起他们俩都姓同一个程,道:你亲哥哥?程彩霞点头:是的。

白云凤明白了。

以前她俩在大学同班时,的确听程彩霞说过她有一个哥哥,可没想到竟是和他们朝夕相处的死对头——程剑!白云凤内心很矛盾,不知现在要不要告诉她,思虑再三后,她决定还是暂且先不告诉程彩霞,待以后寻个恰当的时机再告诉她吧,但她还是当面答应了程彩霞。

白云凤和郑森赶回河西去了,白云凤断定,王文安那晚半夜离开后定是回了河西,他也只有这一条路可去,因此他们得尽快赶回去。

两人急忙赶了回来,果如白云凤所料,王文安已回,不过仍在大病昏迷中,至今未醒,洪秋月正在郑森的草棚里日夜不离地照守着他。

王文空得知他们俩回来后,为免赵碧起疑心,也叫他们两个留在草棚里,先不要露面,一切等兄弟病好了再说。

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王文安的烧已全退,身上也不见任何其它病的症兆,但却迟迟不见醒来,王文空不免有些担心和着急了,每天来看他的次数更勤了。

其他人也都显出了忧心如焚的样子,不知这究竟是何故,只有白云凤一人知道。

她回来时已从程彩霞那了解了王文安心里的痛苦,她知道,王文安此次内心的伤痛远胜于身体的伤痛,否则,对程彩霞,他是决不会在半夜悄悄不辞而别的,这也正是他昏迷不醒的原因,他内心的痛苦,没有人会知道。

为了能让王文安早点醒来,白云凤只有冒充一回程彩霞了,她相信,只要王文安一感应到是程彩霞在身边照顾他,就会立即醒来的。

如何能让他感应到是程彩霞呢,只有用程彩霞独有的温柔、细心和体贴。

处在昏迷中的人虽然看不到,但却可以感应得到,尤其是他所熟知的人对他的那份特别的温暖,他会特别敏感,也会理所当然地把她当成是他所想的那个人,这样就会促使他的脑神经加快醒来了。

白云凤与程彩霞同窗三年,深知程彩霞的细心和体贴,以前她生病时,程彩霞也是这般细心备至地照顾她的,如今她正好学着用在了王文安身上。

这招果真奏效,她刚试了两日,王文安就有反应了,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冥冥之中王文安已将她当成程彩霞了,在记忆的脑海深处,程彩霞在他病中照顾他的情景,像重回画面一样不断浮现了出来,渐渐地,两行清澈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流淌了下来。

白云凤看着欣喜不已,虽然明知王文安这泪不是为她而流。

到第三日的时候,王文安终于醒了,当他睁开眼睛看清白云凤的那一刹,眼神有些诧异,待明白过来后,眼里又重新流出了泪。

白云凤看着虽有些酸楚,但见他醒了心里还是高兴的。

王文空和张良达等人见王文安终于醒了,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