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颜亮接到的警讯。
那是从西北路招讨司发出桓州接到了临潢的警告后,当即施放烽火,然后整个西北路招讨司闻风而动,召集治下部族乳军严阵以待。
谁想到,这左等没人来,右等还是没有敌兵进犯。
这下子西北路招讨使就犯嘀咕了。
现在他的烽火已经放出去,万一是被大兴国晃点,罪责可是不小。
不过,他转念一想,还是不对啊,那封临潢府送来的报警书信,还在招讨使的架阁库里放着,有书信在手。
最后的刑责可就是大兴国去背了。
那个大兴国应该不会这么傻。
正在这个招讨使迷糊的时候,有细作回报,临潢府已经被数万勒子兵围得铁桶一般。
接到临潢派出的信使时候,估计临潢城已经被包围数日,完颜亮亲自招来信使,反复询问了几次。
无奈那个信使出发时候,大兴国的冒险游戏还没开始,他也就不大知道临潢的危急情形。
既然临潢城里还有五千骑兵可以机动,临潢府本身也有五千城卫军。
面对的又是一向不擅攻城的草原勒子,完颜亮这才略略安心,指令枢密院尽快筹措援兵,一面要保证临潢安危,一面还要全歼草原教子于临潢城下。
完颜亮愤怒了,就如被人狠狠抽了两个耳光在脸上,大感颜面元,光。
这次草原教子的进攻,不仅打断了他制定的休养生息计戈更令他想起了前两次的入侵。
回到宫中后,金国皇帝火速召集御前会议,对着吏部兵部刑部的尚书。
他发下狠话,三万大军兵败的罪责一定要彻查,主将移刺温和完颜福寿的家眷一体锁拿,专门派出合扎猛安,前去捉拿这两人入京,打入刑部大牢,另外着御史台弹劾揭发其余责任人。
另列,完颜亮要完颜亨即亥赶去前戗,坐镇临潢就近指挥战局,韩王只管安心作战,后方之事联为你一体统调,保证不令韩王分打手,心。
听见完颜亮如此承诺,完颜亨还能说什么,暗叹一声自己是个劳碌命,怕是前十年把下半辈子的安生日子都消磨光了,惟有抱病出京。
可是,完颜亨还没离开中都时候,又有前方的信使闯进京城,带来的是临潢最近战况。
听说大兴国兵败,临潢被包围后,完颜亮一下愣在当场。
不得以,完颜亨暂停出京,整个金国朝廷高速运转起来,刚刚撤回中都附近休整的硬军,也被命令结束休整,随时准备开拔。
与此同时。
枢密院和兵部的使者四出,前往各地调集兵力和军器粮秣。
等了五甩,完颜亨照旧离京出发。
不过打手,这一次他可不是轻骑而行。
与他一同奔赴临潢的,还有三万硬军以及两万女真猛安谋克军。
路上完颜亭沉默寡言,那绕石烈志宁与仆散乌者,也大略明白,想想在临潢败亡的三万女真骑兵。
可都是完颜亨一手带出来的,从出京到驻扎在金山城,都是完颜亨亲手操办,军中很多谋克长猛安长,也都是韩王府家将出身。
现在可好,主将无能累死千军,两个白痴主将,就一手将这一万正兵两万阿里喜尽数败坏,换作是谁心里都会不好受。
路过北京大定府的时候,又有三万猛安谋克军汇入大军,使得大军人数增加为八万,其中三万硬军,两万女真正兵,三万阿里喜。
这支大军看似人头涌动威风八面。
讫石烈志宁与仆散乌者心里有数。
那五万女真兵,都是临时从女真的猛安谋克户里征召的,现在的女真人整日在田里操劳,论种田不输于幽云汉儿,要说打甘,怕是连中都附近的汉儿军都不如。
这支大军里唯一有战斗力的,也就是三万硬军了。
就是这三万硬军。
也刚刚被补充了一万人进来,算是老兵和新兵掺杂,战斗力到底如何,这二个主将的心里也没数。
就这么一支杂牌军,北上去打草原勒子?讫石烈志宁与仆散乌者。
私下里商量了几次,终究不托底,惟有找到了完颜亨,陈述了自己对援军战力的评估后,两人一致要求,要说为临潢解围,这支援军足够了,其实都不用那些个女真兵。
光是三万硬军,足够解围临潢。
可要说在临潢城下,给于草原教子以重创,那对不住了,还要至少增调十万汉军。
女真人的战力究竟如何,完颜亨自己心里怎么可能没数,要说是与草原骑兵硬碰硬,别说女真兵了,就连硬军他都不看好,但这又能如何。
现在完颜亮能抽调的只有猛安谋克军,再多的兵马,必须花费更多的时间,偏偏临潢现在也需要时间。
安抚了两位大将,临了,为了提高战力,同时也是振奋下士气,完颜亨决定重申军令,向所有兵士允诺了赏格,而且提前发了一笔薪饷,这才令整支军队士气稍振,至少是没有半路落跑的士兵了。
过了落马河,尚在北京路的境内。
前途已经可以遇到逃难人群,到处都是谣言,有人说临潢城已经被攻陷,此时勒子正在屠城,也有人说临潢还在坚守,可是周围的城镇都被鞋,比了,教子正准备继续南下,各种各样传闻都有,一时间让人无法分辨真伪。
完颜亨也是有些糊涂,干脆派了一个硬军的百人队去打探消息。
这个时候的临潢府确实还在坚守。
可要说它被攻破也差不多。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临潢分为南北二城,此时的南城,也就是百姓居住的外城,确实被放弃了,剩余的数千城卫军退守北城,也就是昔日辽国上京皇城。
总算仗着城墙高大马面极多,挡住了草原部族联军的进攻。
之所以放弃南城也是不得以。
当日大兴国兵败,带着数名亲卫败逃回来,谁想到,几乎是贴着他的马屁股,教子骑兵就跟了上来,随后就在城外叫门,说自己是败兵,竟然还真给他们诈开城门,冲进了南城。
这些教子兵的头领是蒙古乞颜部的也速该。
扎只刺广吉刺和塔塔尔人,打败了移刘温的女真兵后,对攻打城高垒深的临潢城没什么兴趣,反是热衷于进攻临潢周围的小城。
在辽代,临潢城周围建立了一系列的草原州县,又从南面迁来不少渤海人和汉人,用以充实辽代的上京周围,搞出些州县来装点门面。
到了金国建立后,虽然并未将这些州县废弃,可因为降低了临潢府的礼遇规格,这些州县也自然而然的随之弃守,不少小城里只有十几个土兵,连点正规守城兵器都没有。
哪里经得住草原骑士冲击,在草原教子面前纷纷沦陷。
既然有了这么一堆小城可以蹂躏,三部的骑士们哪里还会客气。
也速该到了前方后,发觉三部热衷于攻打小城,却联合起来排挤别的部族,自己带着蒙古部的骑兵。
想在这里插上一脚已经不可能了。
再说,也速该自认是个英雄,对这种欺凌弱小的屠杀没什么兴趣,他是为了立下比塔塔尔人更大的功劳,才来到战场上,可是,从掳掠这些小城上,他看不到什么可以炫耀的功劳。
于是,也速该带着兵马向南游戈。
试图寻找一些值得他攻打的部族。
部族没遇上,却叫他撞见了莽莽撞撞的大兴国。
有心算无心,早已查探到大兴国的行踪后,也速该大喜过望,将手下五千蒙古部骑兵分成左右两翼,让开正前方。
分别从左右对插过去,一举击溃了大兴国的兵马。
击溃了大兴国,也速该叫另外那一翼兵马清理战场,自己则带上手下衔尾追击,追着大兴国的尾巴就来到了临潢城下,也就比大兴国晚至个多时辰而已?在路上,也速该早问过几名俘虏,知道了这些杂牌军的来历后,他真是大喜过望,竟然是从临潢城出来的兵马打手,而且都是草原牧民的部族军。
他连化妆都省了,直接带上人。
扔掉了旗帜后,装作丢盔卸甲的狼狈样子,用几个俘虏诈开了临潢城门。
这下子,临潢城可就落在了蒙古部的手里,这份大功,比什么击溃三万女真兵大上太多了。
才回到府邸安坐,大兴国又听到城中一阵喊杀声响起,然后就是屁股尿流的亲兵蹬蹬蹬冲进来,哆哆嗦嗦的告诉仙,那些勒子兵进城了。
有如一个炸雷在头上迸响,大兴国登时瘫在木塌上,好容易被亲兵唤醒后,他再顾不得什么,连忙下令关闭南北城之间的城门,彻底封死教子兵进入北城的通路,纵然将千余名南城的城卫军丢弃,他也顾不的了。
殊不知,现在的也速该,才没心思去进攻北城呢。
刚刚打破了南城,从来没见过如此漂亮和繁华的城市,这些来自大草原的骑手们,早已忘乎所以。
怪叫着冲进去,转眼分散到了偌大的南城之中,就连也速该都没办法聚拢起来。
倒是那被遗弃的千多人城卫军,因为几乎都是临潢本地人,怎么都不肯自己去逃命,于是聚集起来与勒子兵死嘘,竟然被他们杀了三四百名教子,比之大兴国出战时候斩杀的还要多。
看着南城窜起无数个火头,大兴国躲在两城之间的城墙上。
任身边将领无数次劝说,哆哆嗦嗦成一团的他,就是不肯下令打开城门,放城卫军冲过去杀敌。
在他看来,只要守住了官员富户居住的北城,这临潢城就不算丢失,他的官位也就保住了,所以,任城门口聚集了数不清的逃难百姓,他就是板着脸不肯打开城门。
远远站到一边,移刺温冷笑着看向大兴国,他是不会出声的,这种城市早已不是大辽的上京,现在只不过是女真人的临潢府而已。
移刺,这是女真人赐予的姓氏,他可没有忘记,自己以前姓的是耶律。
大辽的国姓。
临潢南城的劫掠一直持续了一天一夜,直到忽而察忽思带领的大队人马到达,那些早玩疯了的蒙古部骑兵,才收回自己的弯刀,勉强套上皮袍子,笑嘻嘻的来到也速该面前,在他们身后,是几乎一半城区变成了废墟的临潢南城。
对蒙古部的作为,忽而察忽思没有多说什么,谁抢到谁就拿大头,这本是草原风俗,更何况,这次兵。
大家商定的,所有抢到的东西。
直接动手的人七成,其余部分还会平均分摊给其余部族,这样大家人人有份了。
走进了临潢城,纵然是草原上部族的头领那颜们,也纷纷为临潢联高大巍峨而赞叹不已,他们找遍了各自的语言,都不知应当如何来形容眼前有如山一样高大的城市。
听说还在据守的北城里,遍的都是黄金和财宝,忽而察忽思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贪婪。
只是,转头看看。
几乎所有部族的头人,都冒出了同样的目光。
蒙古部如此轻松就拿下了南城。
这让其余部族认为,那座巍峨的北城。
其实也并非很难攻克。
所以。
当忽而察忽思说起攻城的事情,立时就有广吉刺。
扎只刺,塔塔尔。
蔑儿乞人站出来,纷纷要求承担这斤,重任至于蒙古部,这些部族竟是非常好心的关照说,由于蒙古部的损失不小,这次的重任就不要再让蒙古部负担了。
也没去管也速该几乎喷火的眼神,忽而察忽思立即拍板同意下来,四全部族分别派兵,从临潢城四个方向一起进攻,克烈部是预备队,随时准备接应四全部族。
听到这个安排,果真将蒙古部排斥在外,也速该当时就要发作,却冷不防被人一把拉住,转头看去,拉住他的人正是蒙古部大汗忽图刺。
忽图刺对着侄子微微摇头,随即将也速该拉到身后,自己则面无表情的听着其他的那颜们议论。
如果草原大军真的认为,现在的临潢城就好像一斤,脱下衣服的女人。
可以任他们肆虐了,他们就是大错特错。
整整一个白天,四面城墙一起进攻,结果四面城墙齐齐传来失败的消息。
四部各有损失,最严重的就是一心压倒蒙古部锋芒的塔塔尔人,扔下了足足一千条汉子,却连临潢北城的城头都没摸到。
即便是损失最小小的蔑儿乞人,也死伤四五百人。
自从起兵以来,前后几战的损失。
加起来也没有这一斤,白天多,惨痛的损失让草原联军的脑子清醒过来,在临潢城下,他们第一次意识到,马背上的勇士一旦下了地,怕是连个普通士兵都不如。
这个时候,联军的弊病体现出来,头一天攻城的损失巨大后,谁都不想去让自己的部族流血,于是对继续攻城开始推三阻四起来。
见到如此情形,也速该总算明白过来,前日忽图刺拉住他的目的是什么,蒙古部虽然算是个强大的部族,可毕竟里面又分成了乞颜,泰亦赤乌,和主儿乞三大部。
前日一战攻克临潢南城,不仅让也速该在联军之中出尽风头,同时也令也速该出身的乞颜部,在蒙古部族内部出了好大一个风头。
若是蒙古部第二日强耍参加攻城,怕是泰亦赤乌部和主儿乞部都不会出力,那么,攻城的损失都将会由乞颜部独自承担。
而乞颜部一旦损失过大,乞颜部之下那些小部族就甘心么?如若此时。
泰亦赤乌部和主儿乞部,对这些小部族加以拉拢想到这里,也速该感觉出了一身冷汗。
既然四部攻打失败,蒙古部又不想掺合,所有部族的那颜们,同时把目光指向了居中而坐的忽而察忽思。
自打会盟以来,虽然几次大战都是捷报频传,可毕竟大家都有损失。
偏偏所有会盟部族之中,最强大的克烈部,却是从头到尾没有打过一次仗,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了?见到所有人看向自己,忽而察忽思哈哈大笑起来,继而,笑声戛然而止,面露沉重之色,用缓慢的语气提出来,要克烈部攻打临潢不是不可以,不过,大家都见识过了临潢的强悍,克烈部攻城的损失也不会小了,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如果攻下北城,必须先由克烈人洗城一日。
那些全部族的那颜们脸色微变,克烈人洗城一日,这些个人的抢掠所得,可是不计入部族分配之中的。
那岂不是临潢最好的东西都没了?忽然转念一想,他们今日攻城的损失如此之大,克烈人又能好得了多少?纵然克烈人多拿了一些,只要让克烈部多损失些勇士,对草原上所有的部族都是有好处的。
于是这些那颜们鼓噪着同意下来。
见到部下们同意,那些全部族的头人们脸色有些迟疑,他们不是傻子。
自家损失如此之大,克烈人还要来承担,看似克烈部多分了很多战利品,是个很公平的买卖,可真的就如此么,会不会到头来被这个狡猾的家伙算计了?就在草原联军的头人们犹疑不决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北面乌古敌烈两部的部族军正在南下,克日就将到达临潢城外。
听到这个消息,忽而察忽思拍手冷笑,给了其他几全部族选择的权力。
要不,让克烈部去挡住乌古敌烈的联军,诸部自己攻城,要不,诸部去作战,由克烈部来攻城。
这还需要选择么?(未完待续)
见到洪过如此冷静以对,仆散忽土有些发懵,难道说,洪过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场大战?听了仆散忽土的问题,洪过平静的告诉仙,自己不是神仙,别看他在高丽搞的宣传,几乎把自己吹成了仙人,那是为了帮助自己统治,他还是那个在上京乱说乱动的洪改之,怎么可能料事如神。
打发了有些丧气的仆散忽土。
洪过在心里冷笑,自己的那位师兄啊。
最近的事情顺利的过分,让那位师兄的心思膨胀的厉害,以为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呢。
他也不想想。
去年草原教子洗了西夏,虽然客观上帮了金国的大忙,可是,那些尝到了腥的勒子,会就此放手么?可以说,草原联军进攻金国,是一两年之内就会发生的。
金国朝廷里,估计也不是没人看到这种情况,可为什么没人向完颜亮示警,这个现象可要好好思量下了,洪过一时陷入了沉思?就在这个时候,卢龙来见洪过。
请示是否要继续推进移民计划。
年初时候,洪过借着调毒高丽朝廷的机会,对金国在高丽的官进行洗牌,趁机大肆安插自己人,这卢龙一面被塞进高丽朝廷,当上了高丽的刑部侍郎,一面又被提升了在金国的官个,被洪过小小的提拔起来。
成了都总管推官,正七品。
接到任命那天,卢龙当即跪在了地上,抱着洪过大腿又哭又笑,还是抱大腿好啊,就是抱上了洪过的粗腿,这才几年光景,他从一个微末的九品主薄,竟然跳高似的窜到了七品,还是都总管的推官,放到中原,就这个官个,给化品县令都不换啊。
这下子,卢龙办事更加忠心了,洪过也乐得让这斤,家伙挑起更重的担子。
今次听到卢龙来问,洪过当即道:继续,当然要继续,为什么不继续卢龙一下愣住,临潢的事他也听说了,那叫一斤,惨啊,用脚趾头想。
皇帝都不会善罢甘休,朝廷里的大员们,怎么会有心思继续搞什么移民?洪过没有仔细解释,只是告诉卢龙。
不仅要继续推进移民的计划,在高丽南部平原建设空屋,规划土地,准备各种农具,而且还要火速派人去金国,购买耕牛和粮食运到高丽,这两样东西不仅要买还要多买,越多越好,如果钱不够了,就去金国的洪家商号支领。
卢龙迷糊了,买耕牛可以明白。
移民么,要种田就要耕牛,可是,要买更多的粮食作什么?谁不知道,现在高丽的粮食主要靠宋国进口,难道说,宋国的粮食也不够了?还真让卢龙猜到了一半。
洪过得到了张二牛发来的消息。
原来,这宋国内部最近风声很紧。
尤其是权相秦栓对洪皓发动了新一波的弹劾,虽然洪皓已经是被贬斥身份,继续弹劾无非就是看看向哪里发配安置的问题,以洪皓的威望,秦栓还万万不敢动其他歹意。
可从洪皓身上引出来的其他人就不妙了。
秦栓指使朝中党羽,从洪皓的朋友身上着手,一点点的将那些平时不大听话的臣子,都罗列在洪皓一党里面,由御史出头,挨着个的去弹劾。
这南宋的朝政早把持的秦栓一党手中,高宗赵构自己都感觉是个傀,儡了,夭幸这位皇帝从靖康年间开始。
就没断了吃苦吃亏,隐忍的心性磨练的极强。
这时秦栓的党羽上书。
赵构除了能把持住大的方向,比如说不杀人这个祖宗成法外,再不去管其他的,至于弹劾谁,发配哪里安置,通通交到了秦栓手里。
在病床上,秦枪哪有太多心思。
大笔一挥,都是送去远恶军州,日后能不能活着回来行在,就看这些读书人的造化了。
这些还嫌不够,有秦栓的党明抓到了洪家商号与洪过的关系,这下可好,连普安郡王赵缓,都不敢再派人去商号拿情报了。
不过,赵缓这人不错,最后一次还是冒险派了仆役过去,要商号管事对洪过转达一声抱歉,暂时不能继续联系了,看得出,这拉拢人脉和驻下的本事也不低。
但是,连普安郡王都退避三含了,可见此时洪家商号之艰难,要想再从南宋大批量购买粮食出来,怕是很困难了。
所以,洪过要卢龙去金国购粮,一则是应急,二来也是备用,可以想象,一旦金国对草原的战争旷日持久,这粮价必然涨起来,到时候临时去买,岂不是不合适。
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弹动,洪过的脑中转动着,秦栓秦栓,老东西,你都要挂了,临死还想咬我一口。
算计着,历史上这个权相也就是这两年挂掉的吧,看起来,这一遭的病,老小子是躲不过去。
可是,要是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被动了?况且,秦栓就算死了,在朝中的党羽也不是一时之间能清理干净的。
历史上不也是说了,秦栓临死前。
还在为那行,义子秦禧请求继承他的相个,等等,洪过突然意识到,秦枪要死了,要为自己的后人铺路,所以,所以才会掀起这样一场政潮,要是这样洪过的额头一下见汗了,秦栓可不是赵氏皇族,没有什么不以言罪杀大臣的祖。
这个老货收拾异己的时候,手段之残忍从如何对付岳飞父子就能看出来,在秦栓掌权的将近二十年时间里,被他弄到刑部大狱里整死的宋朝臣子,又不是一个两个,而且,到了现在是彻底清场,为安排后事打算,怎么可能还留着几手讲究下仁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坏了,自己刀枚高丽。
秦栓就算在南宋有通天的手段。
也整治不到自己览忤,可自己那个名义上的老子,还有三个哥哥,都还在南宋国内。
把他们父子四人全部接来?洪过脑中第一斤小想法就是这斤随即被他自己否决了,先不说三个哥哥的仕途,怕是洪皓即便死,也不肯重回金国吧,要是这么干了,那就是把洪皓往死路上逼呢。
那么,自己派兵回南宋,去保护他们父子?这个办法不是不可以。
别看洪过名义上,将汉勇军交回金国手中,实则是掺了水分的,他交回的汉勇军,根本就不是林家父子用心操练的那支军队,那支部队早被他借着去日本抢劳力的名头,送去了九州岛暂时安置,他交给仆散忽土的,不过是从金国临时招募的一群强盗?自己手里有兵,胆子就壮了许多。
可是,用六千人,去对抗南宋几十万大军是不是还不够人家填牙缝的?妈的,这也不成,那也不可以。
自己明明有通天的权势,就是感觉束手束脚的施展不开,这要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等着秦栓自己挂掉么?洪过烦躁的加快了敲击桌子的速度,妈的,这个老家伙要是快些挂了要多好,怕是不仅自己希望这老货快点挂掉吧等等,洪过脑中闪过一道神光,等等,等等,他缓步走到一个书柜前。
从身上拣出钥匙打开柜子,拣出一份文件仔细翻阅起来。
这个书柜乃是洪过秘密文件档,专门收藏各种情报,他看了一阵,用力握拳,妈的,成不成的,也要赌一下,老子不能总是这么被动。
当天,一条快船被派去金国。
这条船到达金国后不久,又匆匆返回了高丽。
过去半个月,洪过悄悄从釜山出发,亲自前往日本的九州岛。
又过去半月,一条带着典型日本特征的大船,从九州岛出发,扬帆前往南宋的杭州湾。
临安城内,益国公府的大总管王禄的府邸,哦,错了,就在今年,秦相爷刚刚被封为蜀王,现在要叫王禄是王府总管了。
王禄的府邸在行在,也算是个富贵所在,平日里不时有四品五品的官来疏通门路。
这不。
今儿个就有临安府通判秦度社来拜望。
若是在往日,一个小小的七品通判,早让王禄撵走了,不过今日不必往常,谁让有位远近闻名的名医。
陪着秦度社一同拜访呢。
胡一刀。
最近两个月来在行在迅速窜起的名医,整个临安府都知道他的名字,据说是从天些国回来的名医,看病与旁人不同,只需一刀便刀到病除,看过贫民百姓达官贵人百余人,人人夸口称赞。
无奈这位胡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他出现找病卢,却从未有病人能找到他。
今日还真是神了,被秦度社那个小子,把胡一刀胡神医找到了,把个王禄乐得,脸上皱纹愈加拥挤。
连忙一路迎接到大门口,将这位神医迎进府中。
不是王禄尊重医生,谁让最近他那位主子,老相爷蜀王久病不愈呢。
太医院那些庸医完全不管用。
便是行在有名的名医,也几乎请个遍。
人人看过都是摇头不语,将个王禄急的直跺脚。
并非王禄有多尊重相爷秦栓。
事实上,从这斤,秦栓娶了王家的千金小姐开始,王禄就没看得上姓秦的小子,一个破落书生,若非有相爷千金下嫁,他一辈子都别想爬上相个。
王禄是秦栓夫人王氏家里陪嫁过来的家人,王家祖上是当年大宋仁宗皇帝时候的宰相王硅,王氏夫人的姑父乃是徽宗朝的外戚宰相郑居中。
另外一个姑姑嫁给当年大宋名臣韩椅的子孙也是响当当的名门大族了,是以王禄根本看不上秦枪。
不过,王禄瞧不上秦相爷,可秦栓毕竟是现在秦家王家的顶梁柱,这根顶粱柱要走到了,大家一起完蛋不是。
所以,秦栓重病在床,王禄也着急寻找名医。
王禄虽然表面很热情,实则想了不少办法试探那胡一刀,一试之下果然很有门道,虽然药理药性与中国不大一样,可这下手治病绝对是个行家,故而,过了十天光景,王禄就找到个机会,向王氏夫人推荐了这位胡一刀胡名医。
秦栓什么身份,要给他看病。
那也要过五关斩六将的,南宋的说三分虽然还没这个段子,可意思就是那样,胡一刀不情不愿的在蜀王府住了半月,又被反复试验了几次,这才见到了躺在床上的秦栓。
秦栓初见胡一刀就是一愣,心想,这什么人啊,怎么这么黑,还瘦的跟麻杆似的,哦,天堑国,果然,确实和那些天堑商人比较相似。
胡一刀围着秦枪看了半天,旁人问秦栓到底得了什么病,他哼哈半天才回答,这个病不是普通的病症。
旁人心里暗骂,这不废话么,耍是普通的病至于卧床小半年么。
谁想到,胡一刀下一句让大家一惊,他告诉所有人,既然不是普通病,就是非主流之症,自然要用非主流的方法来治疗。
说完,胡一刀噌的抽出一柄雪亮菜刀,惊得众人当即呆住,从屋外蹭蹭蹭窜进来六七个壮汉,三下五除二就将胡一刀按在地上。
那胡一刀连忙滴里嘟噜的半汉文半鸟语的说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让大家明白,他并非要谋刺秦栓。
而是要为秦枪割取一块天堑国特有的药。
神药?可不敢让胡一刀亲自操刀了。
在这位神医的指点下,从他随身的一个药箱里,取出一坨黑不溜秋的东西。
然后有人用药箱里的刀,从上面费了老大力气才割下来一小块,称过了分量后,细细切成条状,合入上好的酥油乳日右贵药物,做成一颗颗不大的药丸。
经过人试药,证明了这些东西并无毒性,件是吃过人的都感觉非常精神,似乎真的有些神效,秦府的人才将药丸给秦栓吃了下去。
秦枪吃过药后。
精神果然是大好,不仅说话不再颤颤巍巍了,就连吃饭都比往常多了不少,又过了两日。
甚至可以坐直身子,半月后竟然能站起来走两步了。
有了如此神效,谁知那胡一刀却不满意,他对着王氏夫人明说,自己的药虽然神奇,但只是头痛医头的法子,他不仅要为秦枪动一刀放血解毒,更要秦府买上二十个童男轮流服侍秦枪,之所以要童男,是要用童男的尿来为秦栓解毒,不过。
因为这个过程很长,所以就不必告诉秦栓本人了。
童子尿解毒,这个说法倒是有过。
加之随后胡一刀的方子也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些常见的解毒药物,关键还是作为药引子的童子尿,每次必须将这些药物用童子尿浸泡和熬制才可以。
边吃毒药,一边又吃解毒药?这个治疗法子虽然怪异,无奈疗效是最真实的,王氏也就答应了下来。
秦府要童男,而且必须是年纪不大的童男,这斤小要求还真不好找,故此秦府首先派人去了临安城左右的孤儿院,也就是育婴堂寻找。
听是秦府要童男,当即把育婴堂的小吏乐坏了,可把手底下的童男拉出来过过眼,将个王禄看的是直摇头,原来,这里的小孩子不是缺胳膊就是少条腿,至不济也是没只眼睛,竟然就没斤,正常的。
王禄抓住那个小吏仔细一问。
这才明白,原来这帮子黑心家伙,竟然经常把育婴堂的幼男偷卖出去。
长得眉清目秀的被弄去作兔相公,稍微差点的给送去做奴仆杂役,前两天网有人买走一批,现在别说是育婴堂了,怕是整个临安都不容易找见正常点的童男。
王襟这个气啊,这毕竟是找人服侍秦栓啊,怎么也要看着正常点的小孩子不是?总不能弄一群少点零件的回去不是?大街上的乞丐都是有不少小男孩,可是这些不知根知底的。
给王禄十斤,胆子也不敢弄回秦府,天知道有没有与秦栓有仇的小乞丐呢。
有心去问问还有旁的方子没有,谁想到那胡一刀为秦栓在脚丫子上放个口子后,就闪人走了,再也找不见。
这下子可让王禄犯难了。
天幸,有人向王襟汇报,据说港口里经常有人蛇贩子,说不定能找到不错的童男。
王禄派人去打听,还真找回来四五十个小孩子。
他亲自送去了王氏面前,由那王氏夫人过目后,挑出来二十个长相眉清目秀的。
据说其中还有三四个,是被人从日本卖过来的,以前还是什么日本公卿家的后代。
还别说,这几个什么偻人公卿的孩子,无论礼仪和说话的做派,比之旁人就是强出一大截去。
用这些孩子来服侍秦栓,每日里在身边当斤,书童什么的,若非一定要求是童男,这些个清秀可爱的小男孩,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呢。
还别说,在胡一刀神药的帮助下,秦栓虽说身子依旧瘦弱,这精神确实好上不少,过了个多月竟能自己看奏章了。
这下子可是将秦府上上下下惊喜坏了,倒是行在里有多少人暗恨不已,那就不大清楚了。
晃进了腊月,眼看就走过新年了。
秦擒的身子还好,秦府上下自是要好好庆贺下。
正当所有仆役都在忙活的时候,一个叫做次郎的少年。
悄悄来到了厨房。
随后,当天晚间,三个从扶桑国来的少年聚在一处,每个人身上都穿着一件样式古怪的宽大衣衫,来到了秦擒的卧房外。
秦栓自从被人刺杀一次后,对自己的警卫就异常重视,连家中后院这等地方,都有兵士把守,生怕有人再来暗害他。
由于三人都是秦枪的贴身侍童。
进府时候又经过严格的严查,所以,纵然是这三个孩子身上穿了太过于厚实的衣服,守在外面的两个兵士也就没太在意,谁让现在是以隆冬季节呢小孩子怕冷么,是以说笑了几句,就让这三个孩子走进了院子。
走到秦栓的卧房门外,三个小少年彼此打量下,又小心的看看左右。
见到没人在意,这才小心的点着一个火折子,从身上取出了几根火线,凑到火折子前点燃了。
看着火线一点点的燃烧,那三个少年眼中不仅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反是透出一种坚定和狂热来,当头那个叫做次郎的少年,腾的踹开了秦栓卧房的门,随即三个少年顾不的屋内丫鬟仆人的惊诧,一路冲过三道门户,直入秦栓床前。
在秦枪吃惊和不明所以的目光中。
就见三个少年一下冲上去,抱住了靠坐在床头的秦枪,紧接着,三个少年指着床上的秦枪高呼一声:大宋万岁,慈父领袖万岁,主体思想万岁。
未等说完,他们的身体,不,是他们穿着那件奇怪的,厚实到极点的衣裳,突然爆炸开来。
待到无数家丁士兵仆人赶来的时候。
只能发现地上散落的皮肉,还有就是被无数颗铅丸贯穿了身子的秦擒,说是秦栓,也是从尸体的衣服来判别的,至于秦擒本人,早被炸得浑身血葫芦一样,几乎看不出人了。
十夭后,远在高丽的洪过,收到了一封从南杂紧急送来的蜡丸,内里的字条上写了几个字:瓦尔基里计划结束,目标消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