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疾风吹云蔽月,五个小贼坐地分赃。
对古代异宝的鉴析也是蜀山剑童们要涉猎的一门功课。
这本是桓澜和慕容斐这级才有的课程,不过这两人,对于背记诸如哪个年代的青铜器该刻什么铭文,用什么徽记;哪个年代的官窑上什么釉彩,增什么工艺……毫无兴趣,再加之这门课与最后的大试并无关系,两人学起来便更不上心,所以此时,二人看着面前的一堆异宝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看上去应该很贵重吧?唐谧拿起一只线条浑圆的天蓝釉小钵问慕容斐。
慕容斐接过来看看钵底的款识,只见有太平戊寅御制四个字,仔细思索了半晌,只记得楚国上一代君王曾用过太平这个年号,想来这东西也不会超过二三十年,便笃定道:这个是楚国太平年间的宫中御用,东西虽好,可是年代只有二三十年,不会值很多钱。
噢,唐谧略有些失望,不过她实在喜欢那小钵的造型,想了想说,样子还真是可爱,虽然不怎么值钱,还是分给我吧。
其他几人自然没有异议,特别是桓澜和慕容斐,心思都放在那些可以增强功力的宝贝上,哪有工夫理这些小锅小碗的。
此刻,这两人几乎同时发现了三颗没什么光泽的珠子,一颗白,一颗黑,一颗红。
桓澜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只见每颗珠子其实都不是纯色,上面都有些不规则的、好像洒上去的小水滴般的红色圆点。
整个珠子大约龙眼大小,质地既不透明也没什么光泽,可是拿在手里自有一种温润的感觉传到掌心,让人凭空生出一种力量感。
桓澜想了想,沉吟道: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鳐珠’?慕容斐听了,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喜色,这抹神色正好被唐谧捕捉到,她暗自好笑:毕竟还只是个小p孩,平时再怎么扮得高雅得体,喜怒不形于色,一见到好宝贝就破功了不是,只是,这是什么好东西呢?只听慕容斐对桓澜说:刚才看那赤峰四翼蛇明明已经被你解去大半防御之力,可是转瞬就恢复了,可见它身上一定藏有可在战斗中快速恢复力量的宝贝,‘鳐珠’倒的确有这种作用。
要是‘鳐珠’的话,我也听人讲过,好像有恢复防御力、内力、心力三种类别吧,那这三颗不同颜色的珠子分别都是恢复什么的呢?张尉好奇地问。
另外二人都未作声,慕容斐佯装在专心致志地研究三颗珠子没有听到,桓澜则以一贯的默不作声来置身事外。
别问了,他俩大概根本搞不清楚。
白芷薇的语意里虽有三分逗趣,却似乎命中了要害。
桓澜心虚地低头,慕容斐则假咳两声掩饰尴尬。
众人决定三颗珠子由张尉、桓澜和慕容斐一人拿去一颗。
慕容斐说:既然弄不清每颗的作用,干脆每人随意拿一个好了,你先挑吧。
张尉看了看,便选了红色的那颗,慕容斐又很有风度地让桓澜再挑,桓澜随手拿了黑色的,慕容斐便把白色的放入怀中。
之后,白芷薇从剩下的东西中挑走一朵白水晶莲花。
唐谧一看,觉得那莲花大小不过孩童拳头上下,虽然雕得极其精致,可是戴也不能戴,佩也不能佩,不过就是个玩物,不由感叹大小姐就是非一般的不务实啊。
唐谧自己再看了看地上剩下的战利品,发现其中有一把很漂亮的红水晶小梳,是那种女子经常插在发上的装饰。
梳背上刻着精美的并蒂牡丹,并且镶着六颗完全一般大小的珍珠。
这六颗珍珠颗颗粒大无瑕,浑圆饱满,想来一定价值不菲,便道:这个也好漂亮,我想要这个。
几个男孩子对这些女子的东西自然不会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白芷薇却改不了毒舌的习惯,对唐谧说:唐谧,司徒慎不是说赤峰四翼蛇多是从墓穴中得的宝贝么?这东西可能原先是插在某具女尸的头发上的,你要它做什么?唐谧听了,心中袭过一阵恶寒,拿着梳子的手一抖,险些将它掉在地上,可是再看看那六颗温润生光的珍珠,便决定反击了,拿出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怕谁的架势,坦然道:那有什么?你们选的还都可能是那女尸的陪葬,你那莲花可能是放她手上的,三颗珠子可能是揣她怀里的,对吧?话落,亮出一个可爱单纯的招牌式笑容。
众人一时都无言以对。
在剩下的宝物中,有二十来颗红红绿绿的宝石,五人平分了。
还有一些瓷碟、瓷杯之类,虽然一看都是上好的窑品,可是除了唐谧之外,没人感兴趣。
只听慕容斐颇为遗憾地道:哎,每次都是这些东西,上次我猎到的那一条,除了那个玉佩,也全是这些东西。
这么辛苦得来的战利品,你们不要,我全要了。
唐谧一边说,一边撕下一块袍襟当作包袱布,把没人要的东西往里面放。
这时,她才发现在这些亮闪闪的物件中还有一盏毫不起眼的八角小宫灯。
大家看看这是什么她把那八角宫灯托在手上,拿给众人看。
这小灯造型简单,就是以乌木搭了架子再糊上羊皮,此外再无任何装饰,大约只有三寸高,好像是一件放在手上的小儿玩物。
难怪在这浓云遮月的夜里,它藏在这些宝贝中没被发现。
慕容斐和桓澜分别拿去看了看,都没发现什么异处。
好在慕容斐心细,发现灯里还有小半截没燃尽的蜡烛,便掏出火折子,把灯点上。
随着那灯亮起,众人看见灯中竟然隐隐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片刻,那身影清晰起来,虽然小小的不过拇指高,却是衣带飘飘,裙裾微摆,仪态轻灵。
因为太小,她的眉目看不甚清,可是众人却没来由地感到,她一定是极美极美的。
再过片刻,就见那女子玉臂伸展,莲步轻移,开始翩翩起舞。
她的身姿婀娜,舞动起来如惊鸿掠影,彩蝶舞风,但仔细琢磨起来,她的上身其实并没有太多动作,看上去似乎只是随意地跟着身体的律动在摇摆,可是下身的动作却变化多端,难以捉摸。
桓澜看了看慕容斐,略有迟疑地开了口:你看,这像不像某种步法?慕容斐凝视着灯中舞动的身姿,慎重道:若是的话,应该是极高深的上乘武功。
你看,她的每一步虽然看似随意,可都仿佛给自己留下了无数条可进可退的后路。
具体说,她每一步的落脚都不扎实,好像是踩在水面上一样,还未落定就换了下一步,而且下一步的位置总是匪夷所思。
若是真有人用这种步法和我对打,如此左躲右闪,岂不是像滑不溜手的泥鳅那样难以对付?什么泥鳅,我看这倒像是凌波微步唐谧随口就把《天龙八部》中的武功名字套用了过来。
这名字起得好。
你看这步法,确实意态逍遥,如仙子凌波。
白芷薇赞赏道。
唐谧想起在《天龙八部》中段誉靠凌波微步好几回保住了性命,而自己现在的功夫可比段誉还差,便鼓动大家道:各位,咱们来学吧。
好是好,就是她动得太快,慢一些就好了。
张尉瞅着那宫灯说。
随着他话音一落,那灯中女子好像听懂了一样,步履果真慢了下来。
张尉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童心大起,试探着说:再慢一点。
话落,那女子便又慢了一些,所有人都不禁啧啧称奇。
如此看来,这宝贝该是那女尸用术法做出来,用来传授她的绝世武功的。
白芷薇打趣着说,仍然念念不忘刚才的女尸一说。
但这次众人却都没了畏惧,反而笑起来。
慕容斐边笑边熄掉那灯:既然是大家一起发现的宝贝,不如我们以后就在晚上一起来练这凌波微步,如何?众人自然都没有异议,当即便把此事定下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时,唐谧才想起问慕容斐:喂,你说这次的赤峰四翼蛇可比你上次见的厉害?慕容斐沉眉思索道:确实厉害很多,不过,想到它身上有三颗‘鳐珠’,便也不觉得太奇怪了。
仅是如此么?唐谧觉得并不全然是这个原因,可又没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
那要下次再打一条蛇试试才知道了,不知道唐姑娘还愿不愿意与斐同往啊?慕容斐说到最后,口气里竟带了几分调笑的味道。
芝兰玉树之约,谧欣然往之。
唐谧把眼睛笑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以更色迷迷的口吻回应。
那慕容斐毕竟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哪里见过这样厚颜的小姑娘,一时面上一红,饶是平时风度极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唐谧带着胜利的微笑看他一眼,甩开大步向前走去,心里暗自发笑:小p孩,让你好面子,不愿承认上次猎蛇得手是因为对手太弱是吧,调笑姐姐我是吧,就让你见识见识姐姐的厉害,哼。
这时候,白芷薇走到了她身边,冲她眨眨眼睛,神神秘秘地小声耳语道:唐谧,我告诉你一件事。
我们楚国皇室禁用蓝色的瓷器。
所以那个小钵并不是我们的御制之物,我倒记得大周朝也用过太平这个年号。
唐谧,你那个小钵至少有五六百年以上的历史哦,这下你发财啦唐谧听了,嘴角瞬间笑得弯到了眼睛下面。
哈哈哈……一不小心,发财了众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御剑堂,桓澜和慕容斐带着张尉去疗伤,唐谧则和白芷薇先行休息。
到了第二日夜里,唐谧和白芷薇按照约定早早睡下,将到昏沉之际,唐谧迷迷糊糊地听到后窗传来咚咚的小石撞击之声,揉了揉眼,披衣下床,看到白芷薇也已起身。
子时到了么?唐谧问,睡得太久,声音还是黏黏的。
嗯,刚打过更。
白芷薇一边说,一边推开后窗。
两个人趴在床边一看,果然见着后墙上坐着一人,黑黢黢地也看不清是谁,两条腿挂在那里晃啊晃的。
那人看她俩探出头来了,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在夜里格外耀眼,不是张大头还能是谁?两个小姑娘翻出窗子,走到墙根下,唐谧提一口气纵身上跃,力道将尽的时候正好抓住张尉伸过来的手,一借力便翻过了后墙,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稳稳落在地上,当下心中颇为得意。
紧跟着白芷薇和张尉也跳了下来,三人便一同往浴池走去。
桓澜和慕容斐已经等在了浴池前的一小片空地中央,见他们三人来了,便点上那盏八角小宫灯。
须臾,那位在灯中舞动的女子便出现了。
桓澜和慕容斐均是学武奇才,他们一边自己学,一边教其他三人,居然也头头是道。
再加上这武功走的是轻巧灵动、变化多端的路数,非常适合像唐谧和白芷薇这样内力并不深厚,轻功也不是很好,但头脑灵活的人来学。
没多久,这前几步两人走出来就已经有些神形兼备的味道了。
可是对于张尉来说,这武功就显得太过花哨,学起来进展也就慢些。
后来其他四人干脆都跑来指点他,你一句我一句,搞得他无所适从,满头大汗,学得却更慢了。
这时,远处的更鼓声传来,几人才发觉已是四更天了,便匆匆道别,各自散去。
如此一连学了十来日,眼见三月已尽,几人都掌握了步法的要领,方才不再半夜里爬起来学习。
只是几人原本要调查尸王与灰衣人的事便被耽误了下来。
其实唐谧对和慕容斐之前关于赤峰四翼蛇的争执并没有完全释怀,可是好像也提不出足够的怀疑论据,也只能先放在一边。
一时间,唐谧觉得,身边曾经出现过的那种似乎正酝酿着什么不可思议事件的氛围仿佛消失了,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平静了下来。
但是,待她一闲下来却猛然发觉,整个蜀山御剑堂的空气中似乎确实在酝酿着什么,好像正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当她又一次看见两个眼波流转的女剑童从她身边走过时,终于忍不住拉住白芷薇问:芷薇,你不觉得最近大家都神经兮兮的么?是么?白芷薇一愣,扭头观察一下周围的人,淡淡说,噢,思春呢。
唐谧听了,当场便要晕倒在地,心中责备自己真把白芷薇带坏了,怎么从她白大小姐嘴里能吐出这种糙话来。
芷薇,我是说正经的。
唐谧正色道,你不觉得除了咱们两个以外,大家都有些不一样么?是不是咱们这几日整天练功错过了什么大事?不是,因为四月末彤管草就要红了,在我们这儿,红色的彤管草是用来送给喜欢之人的,所以这几天男的都要装得文质彬彬、风流潇洒,女的都要搞得柔情似水、温良贤淑,不过是为了到时候能多收到一些彤管草罢了,真是虚伪得紧。
白芷薇很不以为然地道,小小年纪竟有种看破情事的沧桑。
唐谧这才明白,原来是蜀山的情人节就要来了。
虽然她对和一群小p孩过情人节毫无兴趣,可听白芷薇这么说,却让她有些担心,不由劝道:这么说就不对了,互相喜欢的人借助彤管草表达心意,不是一件美事么?送了就一定是喜欢么?我爹还送给我娘过呢。
白芷薇说完,眼光投向无尽的远方,脸上浮起一朵嘲讽的淡笑。
可是不管唐谧和白芷薇怎么无视这个情人节,御剑堂的广大剑童们还是沉浸在彤管草即将转红的巨大喜悦中,于是,唐谧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
比如,过去在她们殿,能被她呼来唤去的只有张大头一人,但现在,男剑童们似乎都表现出乐意为女孩子跑腿的倾向。
再比如,她们殿的几个女剑童平时练功都挺能吃苦的,但现在,则常会显出不胜娇弱的模样。
最引人注意的是,现在和异性说话时千万不要让人有遐想的余地。
比如唐谧某日无意中问了她们殿的一个男剑童:哎,今天晚上你有事么?结果那男孩儿的脸嗖地就红了,然后一整天都用一种极度闪躲的眼光偷偷瞄她,更夸张的是,在远远瞄到唐谧距离他还有十丈远时,便如看见老虎一样拔腿就跑。
后来,唐谧很不解地问南宫香:小香,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么?南宫香犹豫道:唐谧,你不知道,咱们殿的男剑童都怕你和白芷薇。
为什么?我们对他们很凶么?唐谧一脸不解。
那倒不是,但你们对张尉很凶啊,想必他们感同身受。
南宫香的眼神里有同情。
唐谧不由在心中慨叹:看来这一次重新做人,也终究没能成为一枝人见人爱的鲜花啊。
而就在这个敏感时期,唐谧竟然收到了慕容斐的信。
事情发生在她们下午下课以后,唐谧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突然一只小鸟飞了进来。
她一看,那不过麻雀大的小鸟竟然是慕容斐的魂兽双头鹰。
只见那小东西虽然变小了,可仍然精神得很,三两下就跳到她面前,把一张小纸条吐到她手上。
唐谧展开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今日二更御剑堂正殿门前有事相商。
唐谧猜不到慕容斐神秘兮兮地找她有什么事,正巧这时白芷薇回来,便告诉了她。
白芷薇听了一愣,伸手展开掌中的一张小纸条说:怪了,桓澜也约我今晚在浴池前的空地见。
两个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晚上便分头去赴约。
御剑堂门禁的时间是二更,一般这时,剑童们都已经回到苑中,所以正殿早没了人。
唐谧到的时候,慕容斐已站在那里等着她,见她来了便招手示意她跟自己走。
什么事啊?唐谧边走边问。
御剑堂正殿前是一个很大的演武场,此时慕容斐正领着她往演武场的一个角落走去。
这次狮戏想请你和我合作。
慕容斐看着唐谧客气道。
狮戏?唐谧不明白。
再有一个月,就是堕天的寿诞,每年那时,都要从信土殿剑童中挑出两个最强的出来,表演双狮夺珠,说是表演其实就是比试。
今年我被选出,可是狮子必须两个人才能舞,所以,我还要找一个扮狮尾,这个人,哪个殿的都可以。
慕容斐解释道。
那为什么找我啊?我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
唐谧不解地问。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演武场的角落。
唐谧看到地上放着二十来个短短的小木桩。
慕容斐指着那些木桩道:因为你适合啊。
你看,咱们蜀山的狮戏是这样比的。
话落,他一抬手,那二十来个短木桩就飘浮到大约两尺高的半空中。
他一纵身,脚点在一块浮木上,那浮木立时就往下一沉,于是他马上跃向另一块浮木,前一块不再受力,便停止了下沉。
可是他新踏上的这一块又要沉了,他只能再快速跳到另一块上……如此循环,就见慕容斐身形翻飞,把二十来块浮木都走了一遍,才潇洒地落回地上,再看看那些半空中的浮木,每块比最初大约也就降了寸许。
慕容斐有些骄傲地看着自己的成果道:到真正狮戏的时候,谁先抢到宝珠,或者先把对方逼得踩到已经落地的木桩上,谁就算赢了。
那你应该找轻功好的人来当帮手啊。
以我的功夫,一脚踩上去木桩就落地了。
唐谧更加不解。
慕容斐笑着摇摇头:光靠轻功的话,体力和内力消耗很大,结果最后失败往往是因为步法错乱,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
可是,咱们用凌波微步就不一样了,费力不大却更加灵活轻巧。
原来如此。
唐谧恍然大悟,然后神秘地一笑,你的对手,是桓澜吧?正是。
慕容斐淡然道。
唐谧摇摇头,叹道:哎,你们两个真是棋逢对手,连歪脑筋都动到一处去了。
告诉你,桓澜今晚约了芷薇。
慕容斐微微一笑:难怪今日殿判和我俩说完,他也唤出了魂兽送信。
那么唐谧,你愿意么?唐谧不语,心想要是芷薇答应了桓澜,我也答应了下来,就是要和她比试了。
慕容斐似乎看出了唐谧的心思,微笑道:难道不好奇,你和她谁更强么?此刻,唐谧确实感觉到心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她把目光投向远处的御剑堂正殿。
那雄伟的大殿在银白色的月光下仿佛通身发着光,庄严神圣得难以描摹。
她记得殿监穆显曾经在她们进入御剑堂的第一天便站在那里说过,蜀山御剑堂是天下的少年精英齐齐会聚的所在好,我答应。
她说,目光仍然停留在那月下生辉的古老建筑上。
就在唐谧话落的瞬间,她指着大殿的门口惊得一时不能言语。
慕容斐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灰衣的人影一闪,便晃入大殿,不见了。
.。
更多手打全文字章节请到【----】【小说-网】阅读,地址: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