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婵娟!烧水!婵娟!拿那坛子酒来!婵娟!把昨天我带回来的药熬了!三夫人李芝兰走了之后,楚月牙就陷入了忙碌之中——忙着营救那浑身染血的少年,救人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
衣服又废了一件,被她剪开了,昨晚包扎的伤口,除了极少数又小又不在诸如手肘之类地方的没有裂开流血之外,其他的伤口赤果果的说着一个事实,昨晚她楚月牙白辛苦了!让你乱动让你乱动!楚月牙语气恶狠狠,但动作还算轻柔的扎上一条绷带,废了我三棵凝血兰的小苗,你知道吗?那凝血兰种子多难得!你若再乱动我直接抽死你得了。
她去玉珠空间之后,看见那凝血兰长出了两三寸的样子,来不及吃惊这样的生长速度,她狠着心拔了三棵小苗子拿出来后研碎,敷在那少年流血最多,伤口最大的几处地方。
说来也奇,这凝血兰确实有奇效,虽然没有夸张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但是包扎上后,至少没有再次染红那雪白的棉布。
你脑子是少根筋是不是?非要撑着自己动?楚月牙一边处理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一边继续念叨,你不怕痛,我整天折腾还嫌累呢!我多好的睡眠时间,就被你硬生生破坏了,你怎么赔偿我,我告诉你……聒噪。
原本一直闭着眼睛的少年突然睁开眼睛了,嘴一动,又是这两个冷冰冰的字蹦出来,砸在了楚月牙的愤怒之上。
嚓——这是楚月牙失手把一条棉布撕碎的声音。
静了片刻,楚月牙爆发了,嗓门比刚才的碎碎念高了一倍不止——我救你我容易吗?你倒好不仅不说谢,还这个态度,跟我欠了你八百两银子没还似地!我真是救了条白眼狼啊我!楚月牙噼里啪啦就是一串,我就聒噪,念死你,烦死你,反正你命都是我救的,烦死你你也死有余辜。
让你乱动,活该伤口全崩开,还翻到房梁上去,你是贼还是猫啊……若我继续躺在床上,不是被发现了吗?少年似乎受不了楚月牙了,终于开了金口为自己辩驳两句,到时要承担后果的,不止是我。
呃,貌似是这样,幸好他躲上了房梁,楚月牙顿了顿,很快又很厉害的找到了另外的说辞:那你干嘛非要自己穿衣吃饭走路,既然伤了,就该养着。
我不自己吃饭穿衣,还能怎样?我帮你啊!楚月牙大义凛然,一副观世音在世的模样。
你救我,本就是我欠你。
那少年眼睛又阖上了,淡淡的道,我不喜欠别人,更不喜求人。
这一回,楚月牙真的说不出话来,她能充分理解,不喜欠人和求人这两句话,因为她也不喜欢,因为不愿,所以能动哪怕再痛,也自己动。
虽然这少年做得有些极端有些逞强,但这句台词足够说服楚月牙住口了。
好吧,你的忍耐力和精神力值得敬佩,我承认这一点。
半晌,楚月牙很中肯的道,不过,有一点你须想好,你若在伤势没有缓和之前,继续自己行动,伤口只怕好得更慢,你欠我的,更多。
少年的眼睫毛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而且,我不会白白救你的。
楚月牙道,看你行为举止,也似乎是有权有势的,等你好了之后,给我银子,作为回报,这样可好?嗯。
我……我要很多的银子哦。
楚月牙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
嗯。
少年再次嗯了一声,也没问多少银子。
好了,包扎完毕。
楚月牙站起来,记得,要吃要喝,叫唤一声。
伤口再裂开的话,你欠我的更多。
没人回答,楚月牙便当做他默认了,开始收拾散了一屋子乱糟糟的东西,清点剩余的棉布、酒精和药膏:白酒还够……棉布基本用完了,在来就要用衣服了,药膏见底了……唉,最近内忧外患的,不方便出去啊……这些是说给那少年听的,意思是,你给姐姐我注意点,在乱动,没东西医治你了。
你今日,对付那女人的手段……嗯,不错。
少年突然说了一句。
啊?哦,谢谢夸奖。
楚月牙脸上浮起笑容,见那少年又没有反应,便转头向门边:婵娟,药熬好了端给这孩子喝了,我去睡会。
这孩子……那少年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身长也就五尺年仅十一岁半的楚月牙出去的背影,很哑然。
难得好眠一顿——简单的做了晚饭吃过,楚月牙看着婵娟伺候这回没有逞强自己吃饭的少年吃东西,很是无聊。
无聊之下,她开始兴致勃勃的讲起一个鬼故事,取自聊斋中的故事——尸变,算作那少年的下饭菜,也报复一下他那烂态度,虽然很显然这少年不会惧怕这些,不过楚月牙很容易自得其乐。
……那女尸原本平和的脸变作青绿之色,原本紧合的双唇被两个尖利的獠牙撑开,她十指弯曲着,指甲由白转灰,由灰转黑,‘蹭蹭蹭’的就长了三寸来长,追着王伯而去……楚月牙讲得绘声绘色,婵娟瞪大眼睛,双唇抿得紧紧的,差点把饭勺喂进少年的鼻子中,……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王伯绕着那巨大的槐树跑躲避尸变的女尸之时……后面呢,后面呢?婵娟着急的问道,饭勺戳到了那少年脸上。
后面明日再说,水该烧好了,我要去洗澡了。
楚月牙站起来,伸个懒腰,冲着那脸色十分难看的少年道,慢慢吃。
说罢,楚月牙带着爽爽的心情,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后院花圃,楚月牙浸泡在的木桶中,这木桶比较大,就算婵娟钻进来也勉强能容纳,也不知道以前是干什么的,她躺得十分舒适,眼看就要睡着了。
正当楚月牙在木桶中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时,院中似乎有喧哗之声,婵娟的声音特别大,似乎在阻拦什么人。
……不行,不能搜……小姐在洗澡…………我们只是被幽闭在这里,没见过什么江洋大盗……楚月牙的睡意顿时全无,一波才走,怎么一波又来了?正想开口,却有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