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中投进来一柱柱阳光,莫离微侧着头,漆黑的眸子里荡漾着笑意。
柔顺的长发披散在他与小莫身上,仿佛一匹光洁的黑色丝缎。
小莫看着它们,忍不住伸出手去摸。
发丝带着微微的凉意,触手顺滑。
怎么就没有沾上灰尘呢?莫忧,有没有想我?调回视线,手指依然不舍的缠绕在莫离的发丝间。
想啊……怎么不想,每天每天都在想着找到你……决定忽略那些令人头晕脑胀的画面,小莫问了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你亲我做什么?莫愁以前也都会亲我啊。
莫离说的理所当然,脸上不带一点龌龊,仿佛这只是他们之间再正常不过的游戏。
唔……好像……是有过吧……小莫确实有见到过幼时的莫愁亲吻莫离……好吧……算她多心了。
抬手探了探莫离的额头,要不要喝点水?将头埋在小莫颈间,莫离轻轻的嗯了一声。
小莫左右看了看,发现被丢在角落里的水袋……不管昨天是谁把她弄来的,幸好他们没忘了把她的水袋也一起捡回来。
拍了拍莫离箍在她腰间的手臂,你先放开,我去拿水。
不放。
……可是这样我够不到……我舍不得跟你分开。
莫离的声音闷闷的,湿热的呼吸喷在小莫皮肤上,有些痒。
害得她失笑着说道:只是过去拿个东西。
眨眼地功夫就回来了。
眨眼的功夫也不要,轻轻的磨蹭着小莫的脸颊,我们分开七年多了,难道你一点也不想我?想啊。
还有力气抱怨,额头也不烫了。
看样子是没什么大碍了。
你又敷衍我!莫离的话让小莫很是郁闷……这个又字是从何而来啊……记忆中,他们似乎没说上过几句话……她就算是想敷衍……也没机会。
左眼上突然一黑,莫离温热地手掌附在上面,黑色的碧玺轻轻的在他颈间摇晃,幽深的就像他的眸子,不要用你的左眼看我,莫忧。
我不喜欢,它看我的样子。
看我的眼神,统统都不喜欢。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告诉别人苍瞳地事情呢?为什么如此轻易就告诉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这些对自己来说如此隐秘的事情呢?在这世间本应该只有她和他知道的秘密。
两人的目光纠缠着,凝视了很久,轻舞的飞尘在变换着角度的日光中懒洋洋的晃悠,昨夜经过烈火的灼烧,甫变作青灰的木炭歪了一个小角,扬起一片烟尘。
莫离一手撑在她脸侧,慢慢地俯下身去,额顶着额。
睫毛几乎都交缠在一起,每眨一次眼,小莫低垂的睫毛便跟着一起颤动。
不用怕,那只狼会说出去的。
摒弃了本能。
靠思考生活,他早就不算个妖魔了。
莫离的唇就悬在她嘴唇地上方,每说一个字便要摩挲一次。
wap.l6K.cN谈不上厌恶,小莫只是觉得离得这么近,呼吸有些不顺畅罢了,于是抬手推开他,靠得太近了。
顺势翻了个身,单手撑在腮下。
莫离理了理有些散乱的衣襟,长发顺着他光洁的脖颈滑下,迤逦了一地。
阳光透过石缝洒在他的侧脸上,依然带着病态苍白的脸上似乎自皮肤下隐隐透出润泽的光,像未经打磨的璞玉。
不要生我的气,莫忧。
我……不喜欢你那只眼睛。
是因为只要有它在。
你看我时地眼神就总是很冷。
我告诉雪空苍瞳的事情……是因为我需要调开他,这样才能有机会逃出来……莫忧。
不要怪我,不……你可以怪我,但是你不能抛下我,苍家,就只剩下我和你了。
最后那句话就像根楔子一般戳进小莫的心口,血淋淋的撕开她好不容易做好的伪装,露出里面瑟缩着跳动的鲜红……是啊,没有了啊,这世上只剩下她和莫离了,再多地牵扯,再多地交往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像门沙烟罗那样?虽然有些背叛甚至会因为血缘的关系而更显丑陋,但它毕竟是纽带,是制衡,是约束,是信任天平上必不可少地一个砝码。
莫忧?舒展了眉睫,柔和的唇角微微上挑,是记忆中姐姐最温暖的笑容,怎么会?你是我弟弟啊。
莫离皱了皱眉头,难看死了,以后不要学莫愁笑,你是你,她是她。
无力的垮下肩膀,真是不可爱的小孩!小莫紧走几步捡起水袋,喏,先喝口水吧。
留着吧。
摇了摇头,莫离顺着光柱的方向抬起头,不知透过那个拳头大小的洞望向了哪里,皱了皱眉,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我说阿罗啊,咱们到底还要在这里走多久啊?男人的声音很悠然,不过显然,被问的那个就没这么好心情了,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走到出去为止。
哦,其实我就是随便问问,这里整天整天的没人声,也挺寂寞的,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吧。
程氏春歌背上的程子熙一边左右晃悠着脑袋,一边说道。
聊个屁!门沙烟罗愤恨的揪下一把树叶,惹得那树尖叫着甩动树枝,鞭子一样猛抽了过来。
向后连跃三步,才免了被抽花脸的下场。
聊屁也不错啊,这个屁呢,根据食物的不同是有着微妙的差别的。
肉类的味道会稍微浓重一些,蔬菜的呢,就会清淡一些,花花草草的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没吃过嘛。
诶,阿罗,你说,吃了花花草草的,回放什么……划开雾气的手闪电一般探了过来,程氏春歌熟练的一矮身,刚好将程子熙的脖子递到门沙烟罗的手里……掐死他吧掐死他吧!他不死,我就要疯了!!!!程氏春歌在心中如是嘶吼着。
接着说啊,怎么不吭声了?咳咳……你要麽就掐死我,要么就放开手……不干不脆的,可不像你……阿罗。
脸憋得通红,婴儿扭曲的笑容显得格外诡异。
慢慢的缩回手,想通了什么一般,门沙烟罗忽然笑得很灿烂,你说得对,我得放手,不能掐死你。
太便宜我了吗?程子熙拍了拍程氏春歌的肩膀,示意她可以站直身体了,似乎灵魂的异常也带动了身体,出生才不过两个月的孩子,竟然能够自己直起身体了。
我看着不过瘾而已。
哼了一声,门沙烟罗继续转过身研究面前这条永远望不见尽头的路。
我死了再活,活了又死,也不过几十年的功夫。
你呢?你要看多久才会过瘾呢?阿罗,你想找的东西,不在我这里。
婴儿的眼中黑色永远比白色来的要多,闪动时尤显得纯真,沉静时,则透着望不见地的幽深。
我想找什么?我只是想看着你死而已,几十年,几百年,我在黑暗中孤独了多少年,你便要赔给我多少年,生也好,死也好。
僵直的脊背,刻意跨大的步伐,门沙烟罗似是在回答程子熙的话,又像是是在自言自语。
阿罗,你有了一颗人类的心,就该懂一句人类的话……覆水难收……唔……这两章写的有点涩……--!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要粉红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