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我们没有干活,浑身瘫软的我们甚至爬上炮楼都觉得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每人喝了点水,躺在兽皮上休息。
李翔无力地抬起手腕,看一下电子表说:今天是十三号,如果我们一睡不醒,今天就是我们的祭日。
我苦笑一下,开玩笑道:这数字真他妈不吉利,老子死不瞑目……有气无力地闲聊了十多分钟,全体昏睡过去,再次醒来,李翔看了一下电子表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然后突然惊讶道:十五号了,咱们睡了两天!我心里知道,这哪是睡呀,分明是昏迷。
无所消化的胃液腐蚀着胃壁工,胸腔里火烧火燎,我撑起身子想起来喝点水抵抗一下,眼前却一阵阵发黑,不得不乖乖躺了回去。
侧头望向李翔,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再次睡过去,而库娃、戴琳和二蛋压根没醒,还好他们的胸口都还在微微起伏着,这说明他们是活着的。
我的眼睛逐渐模糊起来,不一会儿便失去知觉……次日上午,我再次苏醒,感觉自己已经虚弱的喘气都十分困难,我知道,死亡正离我越来越近。
求生的本能让我决定起去喝点水——据说人在没食物的情况下最多活七天,而在有水的情况下可以活半月。
我仰躺着准备了很久,终于撑起身子坐起来。
水在炮楼下面,是之前我用买来的塑料桶提上来的,还有大半桶,如果不死,足够我们喝十天半月的。
望着炮楼下的水桶,我第一次觉得距离如此遥远,甚至觉得这对现在的我来说就是千山万水。
深深吸了口气,我站起来,待眩晕的感觉过后,准备往台阶那里走,就在这时,我无意间瞟见下面的岩壁下有个东西在动……兔子!金姗姗的那只野兔!我揉揉眼立马认出来。
浑身突然一下子来了精神,我调动起发软的双腿,迅速跑下炮楼,把那只正在岩壁下啃苔藓的野兔抓将起来。
估计是人蝎大战时野兔受了惊,从炮楼上跑下来,而之前我们又烧了它的粮草,想必这么多天来它一只在这宫殿里以苔藓为生,谢天谢地,现在它突然出现,简直就是救命稻草!我提着野兔冲炮楼上大喊:快醒醒!都快醒醒!有吃的了!快下来吃兔肉啊!!三秒钟后,炮楼上的人如同注射了强心针般突然奋起,跌跌撞撞地跑了下来。
让二蛋这专业屠夫宰兔子前,我诚恳地看着兔子做了一番祷告:兔子呀兔子,对不住你了,为了大家的命,只能牺牲你了,你安心上路,下辈子我做牛做马偿还你……二蛋流着口水草草宰了野兔,我把它拿到岩壁的火盆上按老方法烤,烤到半熟,大家已经忍不住了,催促我赶紧拿下来。
撒上方便面调料,我用匕首尽可能平均地分成五份,大家风卷残云地大吃起来,吃到最后,谁的面前也没见到骨头,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
我发誓,这是我一生中吃过最美味的食物,而且我相信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无与伦比的味道……完事儿之后,虽然仍觉离饱还差十万八千里,但毕竟胃里有了东西,大家各自喝了一肚子水,顿觉有了几分精神头。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东西后连大脑也补充了能量活跃起来,擦着油腻腻的嘴,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几乎让我跳起来的念头——既然兔子可以吃,之前杀死的那些蝎子不也可当做食物吗?那可是几千只呀,如果能吃的话,养活我们三五个月都不是问题了!我说出想法,他们立刻惊喜地欢呼起来,戴琳干脆一把搂住我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醋得李翔眼睛只冒绿光,然后没好气地说:先别高兴的太早,那些蝎子可都是毒物,能不能吃还两说呢。
李翔的话不无道理,不过我想起小时候经常烧蝎子吃,还听说现在很多饭店里就有蝎子这道菜,于是乐观地说:估计没问题,现在蝎子在饭店里都当菜卖呢,我不怕死,我为你们试吃!。
被烧死那些蝎子尸体包括蝎子王的尸体,事后被我们堆放在通道两旁的石堆上,我爬上去看了一下,发现大部分都烧成焦炭了,看起来能吃的寥寥无几,经过我和二蛋李翔三人大半天的仔细挑拣,成果还是挺喜人的,粗数了一下,有近二百只。
这些蝎子个个有**的巴掌那么大,而且膘肥体胖,按每人每顿一只计算,够我们吃将近半月的了。
如果运气好,通道出现不塌方的几段,半月后我们就可能挖通了。
对了,还有那只蝎子王,那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家伙,看样子至少够我们吃三天的。
我让二蛋上炮楼把兽皮拿下来,把这些蝎子全兜到一只火盆下面,然后迫不及待地拿一只放上去烤。
十分钟后,蝎子烤熟,散发出难闻的酸臭味,戴琳捂起鼻子沮丧地说:我打赌,这东西的味道一定难以下咽。
库娃则煞有其事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上帝保佑,希望它的味道不会像它的气味这么糟糕。
虽然我心里也没底,但我希望我的乐观能带来好运,于是乐呵呵地说:我相信它就像臭豆腐,闻着臭,吃起来香,我来为大家试吃。
说着拿下蝎子,从中间掰开,瞅准自认为能吃的地方,准备下口。
这时二蛋过来拉住我道:刚哥,这东西会不会有毒?中毒咋办?我一意孤行地啃了一口,边嚼边笑道:大不了再让小虎咬一口,怕个屁呀!话毕,我嚼动的频率突然缓慢下来,没等我说话,戴琳瞅着我问:怎么样?味道怎么样?我故弄玄虚,皱皱眉头,慢条斯理地说:味道嘛……怎么说呢……我想想啊……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对对对,叫做: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你确定?戴琳歪歪脑袋。
我把剩下的半截蝎子递给她,用你自己的味蕾验证吧。
戴琳迟疑着把蝎子放在嘴边,试了几次都没勇气下口,最后干脆把眼一闭,小小地咬了一口,嚼动片刻,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太难以置信了!这东西实在太鲜美了!见戴琳已经做出确定,二蛋和李翔慌忙一人扯下一块,亲自验证起来……片刻之后,大殿里回荡起兴奋的欢呼声,终于,死神暂时离我们远去了……之后,我们烤了六条蝎子,把肚子填得满满的,喝了些水,休息半个小时后,体力逐渐恢复,重回作业面。
此后几天里,我们每顿一人一只蝎子,虽然并不是很饱,但比起之前要好多了,好日子来之不易,大家心里都明白,干起活来也空前卖力,挖掘进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然而好景不长,到第五天,我们遇上自开工以来最大的难题——一块足有二三十平方,厚一米多的巨大岩石呈垂直状堵在面前,上下左右找不到一处可以过人的缺口,后面是高达洞顶的碎石,塞得结结实实。
要继续往前挖掘,必须把这巨石挪开或破坏掉。
我们没有炸药,也没有石锤之类的工具,破坏掉显然是不可能的,而要移动看起来重达五六吨的它又无疑于天方夜谭,一时间,我们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境地,只能暂时收工,回炮楼上研究办法。
经过整整一下午讨论,我们制定出两个办法,一是用我和二蛋的两根锯条在巨石边缘锯出一个三角形的口子,以能过人为标准。
二是在巨石下方挖一条短隧道,穿过巨石底部,同样是以能过人为标准。
拿着工具来到通道,我们经过一番查看,当即否决了挖通道的方案,因为地面是厚厚的岩石,要挖通道必须先破坏掉岩石,对于只有一只䦆头的我们来说难度实在太大了。
二否一,只能采用锯石方案了。
巨石的石质并不算很坚硬,不过我们也只有两根锯条,结果如何,还是那句话,只有老天爷知道。
次日上午,锯石正式开始,我先在石面上划出两条顶角直线,然后叮嘱二蛋千万不能偏线,和他各持一锯,从巨石边缘小心翼翼地抽拉起来。
为了不使锯条发热而折断,我特意提来了一桶水,让戴琳和库娃不停地往锯缝里浇水,另外推拉的时候尽量抽到头推到底,使锯条均匀磨损,以防局部磨损严重,突然断裂。
我和二蛋锯得非常谨慎,进度缓慢,整整锯了三天,终于在锯齿即将磨平的时候双线交合,一脚踹掉三角石块,半人高的三角形口子呈现在眼前。
任务圆满完成,我们本应该高兴,但为了锯开这个缺口,我们整整浪费了三天时间,也就是说,消耗了三天的食物,我们却在原地丝毫未动,这笔帐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所以谁也高兴不起来。
在此后的十天里,我们没再遇上太大的困难,进度一直维持在正常水平。
上午开工的时候李翔步量了一下进度,已经有三百米左右,也就是说,再挖掘二百米,我们就重见天日了,然而另一个不好的情况是,我们已在三天前吃完了那些蝎子,那只蝎子王到目前为止也只剩三分之一,最多再维持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