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夫们欢快的歌声里面,车队缓缓地进入了石堡。
伯爵守在石堡的外面,耐心的等着所有的人都进入了石堡之后,自己才进去。
我看见石堡上面的士兵几次忍不住的去看他们的军官,但是那军官却摇了摇头。
很明显,在伯爵进入石堡之前,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伯爵骑着一匹年轻的萨兰德马,这匹马总是喜欢把脖子仰得高高的。
基诺夫告诉过我,太年轻的马总是在战场上面最早死去,因为它们急于表现,不顾危险。
但是我发现,这一次,这匹萨兰德马背上的伯爵比它还要大胆。
再一次回到山顶的时候,我几乎不敢抬头去看那些士兵,因为我担心他们从我的脸上看出我的惊慌来。
但是伯爵和尤里都好像一点事都没有,他们的身边只有几十个披着斗篷的领民,这些人两三个人一组,抬着一些木桶。
伯爵让人告诉石堡的守备士兵,这些是送给他们的维基亚美酒。
那个军官很开心,他说等会一定要尝尝。
尤里冲军官说:那得先透透气,不然就是糟蹋酒啊。
军官tiǎn了tiǎn嘴chún,没错,没错。
不过,我tǐng喜欢‘糟蹋’这个词儿的,哈哈。
尤里说完,就走进了石堡。
我跟在他的后面。
伯爵让我紧紧的跟住尤里,不得跟其他人透lù山上的事情。
在穿过那个狭长的méndòng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下石堡通道里的shè箭孔和抛石口:如果有人强行进攻石堡的话,守卫者就会从头顶的那些dòng口里面shè下箭矢,甚至倾倒下煮得滚烫的热油起来。
我想到这里,心中一紧,催马跟了上去。
随着走出石堡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石堡的内部比它看起来要大得多,过去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晒谷场,维基亚人在穿越山口的时候,为了防止山口内的民族反扑,在山西侧修筑了几处石堡,这里就荒废了。
但是现在,它却成了一个绝佳的休息处。
在这里稍事休整之后,队伍就可以上山去了。
当然,如果太晚的话,今天晚上就要在这里将就一宿了,明天再到绿冠磨坊去。
车夫们不敢把货物卸下来,他们只是赶着牲口,让它们按顺序站好,随时准备离开。
这些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危险呢,我看见有些人还和守备士兵打着招呼,套着近乎。
士兵们努力的做出笑脸,但是极其僵硬,农夫们本来就知道大头兵冷冰冰的,也没有放在心上,都自顾自的去休息去了。
等到最后一个人进入了石堡之后,那两道铁mén吱吱嘎嘎的降了下来。
这个时候,陆陆续续的有人发现先前的那支马队不见了。
泰维骑士带领的几十名骑手现在一个都没有出现,人们开始询问起来。
我看见了,在农夫们无心的询问之下,那些士兵已经有些不自然了,他们看着自己的军官,等待着命令。
伯爵跳下了马来,立刻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伯爵的身边,那些役夫抬着酒桶跟着他。
城堡的守备官也走了出来,这是一个文官,脸sè苍白,但是lù出了一副yīn狠的表情。
基诺夫带着我走到了伯爵的身边。
加里宁伯爵指了指我,对着守备官问道:阁下,刚才是您让这个孩子去通知我上山来的吗?守备官脸上lù出了猫抓住了老鼠后的残酷表情,不是我,是我的手下。
看起来这个孩子做得不错,你到底是上来了。
伯爵微微lù出了惊讶的表情,阁下,您这么说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我要越过大山去为国王的荣誉而战,就必须通过您的关卡,我来拜访您不是很应该的吗?怎么您说得好像是我有些不敢上来的。
哦,那个守备官沉yín了一下,脸上lù出了又是疑huò又是失望的表情,我本来以为你已经明白了呢。
伯爵大人,您已经严重的```守备官员把头bī近了伯爵,身边的士兵朝着伯爵身边围了过来。
远处的人都没有什么反应,依然在自顾自的谈天说笑,由于涌入石堡的人太多,一时之间远处的士兵也照顾不过来。
阁下!伯爵笑嘻嘻的一把拉过了守备官员的手,打断了他的话,守备官员身边的士兵快速的反应过来,但是几个抬酒的领民吵吵嚷嚷的让他们喝酒,把他们挡开了。
你不来尝尝酒吗?你,守备长官觉察出了一丝不对的苗头,也有了一丝懊恼,现在他的身边都是烦人的领民挤来挤去。
加里宁,你还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哦?我们换一个地方谈吧。
伯爵淡淡地说。
我要逮捕```守备官员用低沉而压抑的声音做出了威胁,但是他的声音却戛然而止了。
那些抬酒的领民拉开了身上的斗篷,稍稍lù出了下面发亮的盔甲,几个人的袖子里隐隐约约的亮着匕首的光芒,几个领民打开的桶,里面lù出了几把刀剑的柄。
逮捕我?伯爵笑眯眯的看着守备官员,现在是谁逮捕谁?放肆!守备官怒气狂升,但是他却不敢伸张起来。
在外围的人根本看不见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几十个抬酒的‘领民’把外面的人隔绝了。
你不要luàn来,你这个疯子,你知道你杀的是谁么````!知道。
伯爵的声音冷得出奇,所以我不在乎多杀一个xiǎoxiǎo的守备官员。
你敢!我的士兵会把你的人都吊死在树上。
冷静点,阁下。
伯爵依然带着微笑,但是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冰冷,他悄悄的说,在你把我的人杀光之前,你能死上一千次。
我们还是换一个地方谈谈吧。
就在这里!守备官员的嘴chún扭曲了。
别闹了,伯爵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看那些人点了点头。
那些人见状就拥着守备官员和伯爵一起朝着石堡大厅走去。
一路之上的士兵都惊讶万分的看着这一幕,但是尤里在前面大声的宣布:守备官大人要与我家伯爵细谈!士兵们看出不对了,但是守备官已经被劫持,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周围luàn糟糟的车队和喧嚣的人群则让这些士兵更加的mō不清头脑了:这些人到底是伪装出镇定的还是怎么样?我亦步亦趋的跟着伯爵,感觉像是被一阵风带着飞上了天,却落不下来。
我的心噗噗的狂跳,在进入石堡大厅之前,我看了看两从燃烧在铁盆里的火焰,然后走了进去。
大厅里面只有两个书记官和一个shì从正在聊天。
其中一个正是刚才那个骗泰维进城的人,此时他正在洋洋得意的吹嘘自己刚才的机敏。
我们的突然涌入让他们惊讶万分。
我们一进屋子,几个领民就转身关紧了mén,石堡方面只有三个士兵奋力的挤了进来,其余的人都被关在了mén外。
mén被外面的人敲得咚咚响,那三个士兵奋力的冲到了守备官的mén前,冲着我们嚷嚷着:你们想干什么!不要命了吗?他们的威胁没有收到任何作用,这些放肆的‘领民’们丝毫没有被他们吓唬住。
一个领民扔下了自己的斗篷,lù出了自己的脸。
是克里斯托弗!他穿着一身皮制盔甲,全副武装,身上的皮带绷得紧紧的,像是一个马上就要出战的武士一样。
他从一只桶里chōu出了长剑,是谁不要命了?在三个士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所有的‘领民’全部脱下了斗篷,房间里面霎时间站满了装备jīng良的罗曼诺夫士兵。
```那三个士兵本来一副咄咄bī人的样子,这个时候不自觉的缩在了一起,说不出话来。
倒是那个守备官却丝毫不为所动,你疯了,加里宁。
你这是错上加错,我在给长官的报告里面会把这一切都记上。
这个随意,伯爵说,但是一个死人怎么能写字呢?你敢吗?那个守备官员对伯爵说,他推开了一个罗曼诺夫士兵的手,别碰我!你敢我就敢啊,你要是什么事情都不说,我当然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了。
加里宁!那个守备官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你杀掉的是皮尔苏斯基家的人!我杀掉的是王国的敌人。
胡说!守备官说,他们是来和王国缔结合约的,你这个笨蛋!你杀掉了他们,整个世界都会打起仗来,你完了!加里宁!你现在是个死人了。
伯爵兴致勃勃的看了看石堡大厅的装饰,转了一圈,并不理睬守备官的话。
那你岂不是在和死人说话,你也快是个死人了。
我没时间和你谈废话,让你的人放下武器,下山去镇子里接受监视,你跟着我去库丹面见国王。
这样的话,你的儿子也许还能活着,不然的话你全家都要被绞死。
你糊涂了吗?国王为什么要杀忠臣呢?我在为国效力啊。
伯爵说着,脸sè一寒,你不知道吗?每年伯克人要杀死多少维基亚人?每年有多少维基亚人的村庄被焚毁?有多少的维基亚人的nv人被抢去做妓nv?你是个官员,这些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是山东面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在我的地盘上面杀了外国使臣!这是叛国罪!伯爵面sè一寒,你是什么意思?山东面的维基亚人难道不是国王的子民吗?库丹的国王不是一直声称他是所有维基亚人的国王吗?在他需要威仪的时候,他就要求别人朝他欢呼‘国王万岁’,而当别人需要他的保护的时候,他却远远的跑开,丝毫不理会,并且还要处死那些愿意保护他人民的功臣吗?狡辩!守备官说着。
等我把信息发出去,你难逃一死。
我的弓手会shè下你的每一只鸽子,而且你最好知道,你绝对不会看见我的死亡,因为你会死在我前面。
伯爵笑眯眯走近了守备官,好了,让我乖乖地走上绞刑架这条路已经断了,我们来谈谈别的方法吧。
我想活下去,您可以做点什么吗?不能。
守备官冷冷地说,你死定了,加里宁,死定了。
不,不,你得听我说明白。
伯爵摇了摇手指,你瞧,现在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对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您没有任何证据,不是吗?只要我不承认,这场纠纷就没完,这对我没好处,对你也是。
我们可不可以换一个思路,比如,‘伯克人是被劫匪们干掉的?’,比如,‘伯克人是被山东面尾随来的维基亚人干掉的?’我不会帮你撒谎!守备官撇了撇嘴,他的头发在颤抖。
绝不!会的,你当然会。
伯爵低声的说,因为你的名字叫做尼古拉.米哈伊尔耶维奇.列普宁。
你是列普宁家的人。
```。
伯克人毁了它,阁下。
伯爵说。
我很遗憾。
是的```守备官的目光黯淡了,但是这是我的sī仇,而我必须以王国的利益为出发点考虑。
况且,守备官的声音低了下去,它已经毁灭了。
不对。
伯爵摇了摇头,我查阅过你的资料,事实上我查阅过一路上所有的官员的资料,但是你的资料最奇特。
你来自群山东面的列普宁家族。
在几十年前,你加入了维基亚远征军,越过山口帮助当时的斯瓦迪亚皇帝剿匪。
之后,维基亚元帅自立,你加入了维基亚元帅的阵营。
因为这样,你被列普宁家族开除族籍,剥夺封地。
事实上,你并不是不关心列普宁家族,我说的没错吧?只是---你没有资格去关心。
守备官喘了喘气,它已经不在了,不要jī起我对伯克人的恨。
这对你没有用,加里宁。
我对你发誓,有朝一日,如果国王和伯克人开战,我一定会砍下九十四个伯克人的脑袋!我会为你祭奠的,也为了我。
为什么是九十四个?伯克人屠杀了我九十四个亲戚,一个不留。
守备官说。
九十二。
伯爵看着守备官,慢慢地说。
什么?守备官皱起了眉头,伯爵的话让他疑huò。
伯克人欠你九十二个脑袋。
你的哥哥利奥和他的nv儿叶卡捷琳娜没有死,而且现在就在外面。
列普宁家的尼古拉,我找到了你家族的传人。
你的家族复活了,尼古拉。
伯爵说。
我复活了你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