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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劝说

2025-03-31 01:49:22

会议结束了,我鼓足了勇气看着伯爵,但是伯爵稍稍的看了我一眼,我就败下阵来。

康斯坦丁在最后没有给伯爵一个准确的答复,只是说他要回去和父亲商议一下。

伯爵说:我记得令尊说过的话。

请你转告他,‘决定迟早要做,每晚做一天,就变得更加不值钱’。

康斯坦丁露出了压抑的表情。

我看得出来,康斯坦丁不是很痛快,因为他到现在为止都不能为家族事务做决定。

他还是笼罩在父亲的阴影之下,而伯爵则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康斯坦丁:我要和你们家族主事的人谈,如果你不是,那么你就帮我传话吧。

但是康斯坦丁是个傻蛋吗?伯爵把我推给他,他就要接收吗?最近城内不是风传我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冒牌货吗?为什么他还是默认了伯爵的安排我不傻,我看出来了,我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

早在雪山上面的时候,我莫名其妙的被接纳成了家族成员,就跟一开始被打发去马房一样随意。

我那个时候就应该知道了,可是我还是抱着幻想。

现在想起来,我还真是一个无比配合的傻瓜了,伯爵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做好一切准备去满足家族的召唤,可是这个家族到现在都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我本来觉得格里高利应该不会刁难我的,毕竟在表面上,我们的身份都不是很光彩。

可是这次他回来了也不拿我当兄弟,他宁愿亦步亦趋的跟在理查德身边,也不愿意多跟我说一句话。

一个女仆偷偷的告诉我,让我小心理查德少爷和格里高利少爷,因为弥赛拉的事情,这两个家伙准备收拾我一顿,让我以后离弥赛拉远一点。

我觉得很莫名其妙,我愿意和谁在一起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在雪山上面,是谁让家族脱困的?在宴会上面,是谁帮伯爵惩罚让他丢脸的人的?现在,又是谁被送去战场的?一想到这里,我就不自觉的苦笑一声:我根本就是个人质啊。

这么多人里面,只有阿列克谢对我直接说出过这一点。

别的人都客客气气的告诉我说,维多,你前程远大啊然后毫不犹豫的把我送到危险重重的环境里面去。

最后一个人离开了会场,那是个科尔温家族的男人,他留了下来,和伯爵谈了谈小东湖城的小麦转卖权。

这个男人希望伯爵能够放逐小东湖城的小麦商,那是一个东湖西岸最有实力的小麦商人,他垄断了整个西部小麦市场的四分之一,就是因为那个人,让瓦兰科夫每年要在每袋小麦上面多花两个银币。

伯爵许诺科尔温:如果你的家族能表现得足够忠心,那个商人会永远消失。

科尔温家的人点了点头,满意的走了。

伯爵抱着胳膊,捏着下巴上,来来回回的嘀嘀咕咕。

就好像是一头狮子已经嗅到了猎物,但是却不敢贸然的走出洞,只好在洞门口骄躁地走来走去。

他一抬头看见了我,但是却没有任何表情,他挥了挥手,把弗拉基米尔叫到了跟前,带着他一起走了。

仆人们开始清理放在会场的凳子,把窗帘拉开,打开大门让冷空气涌进来。

等室内的空气全部更新之后,他们就虚掩上了门,然后端走了炉子,撤掉了酒杯。

一个仆人好心的劝我说:维多,到后面暖房去吧,这个地方等会就冷了,可呆不了人。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

我的胳膊开始发酸发疼了,但是我却没有心情去洗澡。

我现在就算是射击三十码外的箭靶都经常脱靶,怎么上得了战场?我嘴里泛着苦水。

我听过关于战场的故事:冰冷的雨、潮湿的泥巴、埋头死在地上的尸体、群鸦遮蔽天空。

阿列克谢能帮帮我吗?如果我去求他,也许他会把我留下来吧。

不对,如果我不能去得话,格里高利就会被派去做人质,跟着军队一起上战场的。

我知道,格里高利是阿列克谢第一个孩子,而且是最聪明的一个,阿列克谢虽然很器重我,但是涉及到他自己的孩子的时候,他还会偏袒我吗?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我到底是不是阿列克谢的孩子呢?这个念头冒了出来,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虽然别人一直说我是阿列克谢的孩子,但是我在潜意识里面从来不这么觉得。

可是到了现在,我发现这可能是我不上战场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阿列克谢真的是我的父亲,那么我就能够要求换人。

但是我转念一想,那样的话,就是把格里高利送上战场,以后他要是活着回来,就会无比的憎恶我;而如果他死了,阿列克谢则会怨恨我。

看来,只有我被送出去,不管活着还是死了,都不会留下任何问题啊。

哥特的猫跑了过来,仰头看着我叫了一声,让我给它吃的。

我没有心情理它,用脚把它拨开,它舔了舔自己的鼻子,朝着厨房的方向跳开了。

比猫大的动物都有感情了,我可比猫大得多啊。

我咧嘴想挤出一个笑容,但是觉得完全就是徒劳。

我走到了后院里面,看见我的房子正在被清理,有人把我的羊毛绒的被毯打成了包裹,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短剑啦、削皮刀啦、马鞭啦、皮靴啊什么的,这些东西正在被装在一只大橡木箱子里面。

这两个人小心翼翼的避开阿列克谢的东西,专门把我的东西收捡到一边。

其中有一个是基洛夫,他正在和另外一个人商量皮手套是不是我的东西。

那是卡嘉给我的,上面纹着一只列普宁家族的草原狼,手套太过精美,还缀着银纽扣。

基洛夫有些拿不准,维多那小子应该没有这么好的手套啊,格里高利少爷都没有呢可是这手套小的很,阿列克谢大人带不下的。

另一个说,那就把它放在原地,那可能就是阿列克谢大人的。

我咳嗽了一声,喂,你们动我的东西干什么?我走了过去一把夺过了我的手套,这是我的手套,叶卡捷琳娜女士送给我的,我突然有些底气不足,于是补充道,我们订婚了。

这个理由让我自己都脸红,不过已经足够让他们相信我没有乱认东西了。

好的,维多。

基洛夫说,你看看这里的东西是不是都是你的?我看了看那只箱子,差不多就这些了。

你们把我的东西装起来干什么?基洛夫搔了搔脑袋,你知道,格里高利少爷和他的扈从本来是住在科尔温家的。

但是这几天下雪,科尔温家的房子要重新收拾一下,格里高利少爷换了房子,住得有些不习惯。

而且他回来之后没有和阿列克谢大人聚过了,要回来住几天,就把你的地方挪一挪咯。

哦,这样。

格里高利要见阿列克谢,这也没有什么了,毕竟是要见他的父亲嘛,我有些苦涩的想。

好吧,我搬走一段时间就好了。

你们准备让我住在哪里?好奇的问他,是草料房边上的那件空房?还是工具房?我无所谓的,给我一只炉子就行。

基洛夫回头看了看他的伙伴,有些为难的说,维多,我恐怕你不能住在这里了。

我心里一沉,你说什么?我们恐怕你不能住在官邸了,卢卡西诺家给你安排一个地方住了,等会就要把东西送过去,今晚你就要住在那边了。

基洛夫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我说。

谁说我要搬家的?我不满的嚷嚷起来,我不走,哪里也不去我就是睡在院子里面,也不去卢卡西诺家谁让你收我东西的?基洛夫看了看我身后,突然有些惊慌起来,他吐了吐舌头,埋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是我。

一个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伯爵。

我不回头就知道。

我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去。

伯爵笑眯眯的走了过来,维多,祝贺你,卢卡西诺家的人很欣赏你,你去了之后,会得到重用的。

我真为你感到高兴就在刚才,我还在抱怨他,觉得他把我推进了火坑,但是现在,我却又被他的笑容所左右了。

可是,我声音有些颤抖,我不想去。

那怎么行呢?伯爵走了过来,摸了摸那床羊毛毯子,询问基洛夫有没有更厚一点的,男子汉应该有自己的事业。

我一直在为你的事情发愁,你知道吗?我一想到你的处境就觉得坐立不安。

你可是要迎娶叶卡捷琳娜女士的人啊,要是等你长大了,却一无所有,我简直都不知道怎么跟列普宁家交代了。

张口结舌。

你留下来当然是我的愿望。

伯爵无奈的说,但是我怎么能够拿你的前程开玩笑呢?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满目慈祥,你在这里,很多的事情得不到锻炼的。

尤里小时候我送他去过治安军,他干了六年的巡逻兵,寒来暑往的,他的母亲心疼极了,但是我却不能把他领回来,只能等他退役。

阿列克谢刚懂事不久,就被送到外国去了,就和理查德与格里高利一样。

等他们回到家族的时候,都有一技之长,能够在家族里面应付任何事情了。

伯爵笑了笑,然后表情又严肃了起来:可是维多你呢?你很勇敢,也很聪明,你是上帝赐给罗曼诺夫家的礼物。

但是很遗憾,阿列克谢把你带回来的时间太晚了,而现在家族刚刚迁移,元气未复,没有精力处理你的教育问题。

你知道卢卡西诺家愿意训练你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伯爵```。

伯爵诚挚的目光让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怎么能把‘你不能留下来’这句话说得这么动听。

去吧,孩子。

伯爵对基洛夫点了点头,让他们把东西搬走,不要站在这里,以免我等会又反悔。

大人,等基洛夫走后,我才好意思说,可是我害怕上战场的,要死人的,两边的军队互相厮杀```我的弓箭连三十码外的目标都射不中```伯爵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傻小子,谁会送你去战场?他按住我的肩膀,陪着我走了出去,谁敢送你去战场?要是我罗曼诺夫家的人有了三长两短,他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我送你去,只是因为你识大体,到了那里一定能表现得像一个男人一样上次你在宴会上,就很像一个男人是吗?我疑惑的问。

但是还欠缺技巧伯爵伸出了一根手指温和的批评道,卢卡西诺家的人都是兵油子,你跟他们学习怎么和男人打交道;梅尔家的人都是监工和佣兵,你跟他们学习怎么解决士兵或者工人的后勤问题;科尔温家?那就是一群商人,你跟他们在一起学一学怎么处理生意来往。

维多,这是一个大课堂,要是我像你这么年轻,一定会抢着去得。

等你回来的时候,一定会面貌一新的。

我在想,叶卡捷琳娜小姐要是看见你骑着骏马,带着自己收服的扈从,怒马鲜衣的掠过平原,该会露出什么表情啊,呵呵。

伯爵笑了起来,我居然也被她感染,傻笑了几句。

可是我刚刚一咧嘴,就觉得我是一个傻蛋,我被伯爵看出来心情变好了,就更没有理由拒绝他的要求了。

伯爵```我还是忍不住想做最后一次尝试。

恩?怎么了?伯爵笑起来真和蔼,就如同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农一样,老农看着麦子熟透了得样子,也就是这个样的:纯净而喜悦,自己亲手栽培出来的果实已然成熟的模样。

我的话卡在了喉咙里面,没```没什么,伯爵大人。

我会去卢卡西诺家。

很好。

伯爵最后一次拍了拍我的肩膀,想我们了,就回来看看。

等小东湖城的事情处理完了,随便你想去哪里都行。

伯爵最后一次笑了笑,然后穿过庭院,走到大厅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我就被说服了。

我的心里空荡荡的,就好像花高价买了一个古董,虽然我强烈的觉得它是假的,但是却被卖它的人说得服服帖帖了一样。

我想起了那个伯克姑娘,不知道卢卡西诺这次会不会给我使脸色,要是我去他们家的话,还是把这个姑娘还给他们家吧。

我当时真的不该想出这个注意,要一匹马或者一把剑就好了。

我穿过了草料房,走到了院子的角落,伯克女孩被安置在那里,我准备告诉她收拾一下,还得回卢卡西诺家去。

我突然一惊,要是她回卢卡西诺家去了,不会又被扔进地牢里面去了吧?要是那样的话,我还不如把她留在这里呢。

反正卢卡西诺家的人我已经得罪了,不在乎再多得罪一点了。

女士,你送了我一只草马,我无以为报,只能连夜赶工,做出了一份礼物,报答你的恩情```一个深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咦,汤姆也在。

我一下精神了,偷偷的躲在一边看。

女人如同稻草一样的柔顺体贴,春天灵秀,而秋天却总是过早的到来。

汤姆叹息着,一个人的宿命,往往和他的心灵有关系,而双手却总能出卖它主人的心灵。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个伯克姑娘倒是听得入迷。

我昨天熬夜到天明,用我心中最纯美的心意,为你雕刻了一份礼物。

伯克女孩的脸更红了,呼吸也有些急促。

这是我内心的写照:在草原上奔驰的梦,在橡树下小憩的梦。

在少年时,我常常做梦,后来遇到的挫折多了,也就渐渐的不再做梦了。

但是我觉得,你还年轻,还应该继续的梦下去,这世界,因了这些梦,才会变得更加美好。

我把我的爱和祝福都融入到这份小小礼物里了,你看见它,就算是看见了我。

汤姆.布朗掏出了木盒,你愿意要吗?伯克女孩脸红扑扑的,看了看汤姆,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汤姆定了定神,庄重地打开了木盒。

一只狼,但是长着一个猪头,那只猪的表情极为神骏,隐隐有一点傲然之态。

汤姆和伯克女孩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只古里古怪的东西,气氛被破坏得一塌糊涂。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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