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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十五、查无此人

2025-03-31 01:49:23

自来明德书院后,我一直眼巴巴地盼着如玉的来信。

但奇怪的是不仅没有收到如玉的来信,甚至我寄给她的信她也没有回信。

这是不可思议的事,因为我们是一对恋人,一对曾经许下山盟海誓的恋人。

两个月,已经整整两个月了,我一点如玉的信息都没有。

难道说是邮局出现了什么舛错?就像是要给我心中的疑问一个解答似的,这天早上刚放学,敲钟兼干收发传达工作的老李头手中捏着一封信一瘸一拐的向我走来。

我心中一阵慌乱,怦怦乱跳起来。

学校的老师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说是老师其实跟农民没有什么两样,交际的圈子很小,一般来说是没有什么人寄信过来的。

果不其然,老李头边走边喊道:吴老师,这是你的信吧?我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从老李头手中接过那封信,心中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原来这正是我寄给如玉的那封信,不知何故被退回来了。

信封正面的一旁还用黑色墨水笔写着四个张牙舞爪的大字:查无此人!查无此人?开什么玩笑!我眼前一阵发黑,头有点晕眩,苦苦等了两个月难道就等来这四个冷冰冰,毫无情感的字?我失魂落魄地走回宿舍,连谢谢都忘了对老李头说。

回到屋里,第一件事就是认真地查对一下如玉的地址:丽水县小盘子镇实验中学。

没错,一点都没错。

当时如玉在电话里一字一顿地念给我听时,我一字不漏地记在了心上,根本不可能弄错。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说如玉出事了?如玉,你在哪里呀?我心乱如麻,当即决定这个这个星期内就到丽水县小盘子镇实验中学去查个究竟。

这个星期我度日如年,每一日都在备受煎熬之中度过。

自从那个女鬼被蓝海娴打跑之后,书院里的鬼也暂时藏匿起了行藏,不再三更半夜地来惊扰我,我确实过了几个逍遥闲适的夜晚。

但我心中异常清楚,这只是表面现象,更大的攻击将在后头。

奇怪的是蓝海娴也不见了踪迹,自那夜离开之后就不再出现了。

我渴望着了解她的故事——像她这么冰雪一样纯洁的女孩怎么会成为宋世用的儿媳妇?又是因何被宋世用施了咒语的?一切的一切都像一个谜,一个诱人的谜!蓝海娴,一个谜一样的女子!很快,我就得到了如玉的消息。

带来如玉消息的正是王高明——大家一定还记得他。

他在与昌里镇比邻的桃李镇大王村的一所小学里当教师。

这天我正在宿舍里备课,不经意间抬头向外一望,一个身长体健的人正穿过天井朝经正楼而来。

起初我以为是学生的家长,但细看又不像,因为水满小学的学生都是农村子弟,他们的父母亲都是农民,穿着没有这么光鲜整齐的。

正在我疑惑之际,那人却已扯开嗓门高声叫了起来:吴书生,吴书生,老同学看你来了,还不出门迎接。

话音未落,那人已走上台阶来到了屋子门口。

王高明?是你,你怎么来的?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待看清楚眼前之人后,心底的疑惑却更深了。

王高明虽与我同县,又是同时考上苏阳师范的,因为不同班两人平时很少交往,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怎么,不欢迎呀?哪里,哪里,快屋里坐,外面怪冷的。

虽说交情不深,但僻居乡野有友来访未尝不一件快乐的事。

我把王高明让进屋里请他坐下,又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他的手里。

王高明噗噗吹了两下,一层水雾升腾在他的脸上,看上去高深莫测。

待水雾散去后王高明喝了两口,一副满意的样子:走了半晌的路还真的是渴了。

书生,在这里过得还不错吧?还可以吧。

我一时不知道路如何回答才好。

什么还可以呀,我看挺可以的!为什么这么说呀?因为你还没有被鬼吓死,还活着呀!王高明倒是挺爽快,一点都不忌讳。

这话是怎么说的?鬼,哪里有什么鬼呀?我掩饰道。

哟,还想瞒我!水满小学闹鬼的事早就传遍七里八乡了,以为我不知道?王高明有点不高兴了,旋即又压低了声音问道,书生,跟我说句实话,你真的没见过鬼?哦,哦,你怎么来的?我不想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赶忙把话题岔开。

听了这话,王高明立即装模作样地嚷嚷起来:你也太不关心同学了。

我就在桃李镇压大王村,离你这也就二三十公里路的样子,要是骑车顶多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妈的,这农村教师真不是人干的!最后,王高明忿忿不平地发了句牢骚。

我无语,说实在话农村的条件确实是艰苦了些。

像王高明这样的活跃分子,肯定耐不了这分让人意志消沉的寂默。

见我不说话,王高明自个又说开了:我说书生,你有什么打算吗?难道就这样憋这个农村旮旯里当一辈子的教书匠不成?还能干嘛呢?我叹了口气,不由想起了水老师。

人家可是想当老师都当不行呀。

怎么能说这样的丧气话呢?你可是咱们那一届的大秀才呀!顿了一下,王高明又开始发表他的高论,我想好了,咱们下海去。

下海?捉鱼吗?哈哈哈王高明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我说你井底之蛙了吧。

我说的‘下海’不是去捕鱼的‘下海’,而是辞去教师这份工作去做生意。

明白了吧?这怎么可以。

我们可是国家培养出来的正规师范生,这样放弃了多可惜呀!我连连摆手。

你这人就是心不狠。

张小锋,你们班的,人家就下海了,听说现在已是一家大公司的部门经理了,出入都有小车接送,厉害吧!张小锋?就是经常旷课,还差点毕不了业的那个?什么差点毕不了业呀?英雄莫问出处,懂吗?王高明神采飞扬,好像坐着小轿车出入的是他似的。

告诉你吧,我已经辞职了,明天就离开这鬼地方。

过来跟你道个别,顺便看你的意思。

说实在话,你当老师可真是大材小用了。

高明,你还是三思而行吧。

看着王高明正在兴头上,我明知劝也没有用。

你真的就愿意一辈子呆在这鬼怪出没的地方?一个月拿五十块两毛钱的工资?王高明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怪物。

我之所以留在明德书院是因为我有所期待。

但这话却不能跟王高明说。

丽水县小盘子镇实验中学,如玉亲启。

正在这当儿,王高明看见了我放在书桌上的那封退信,你还不知道吧,如玉根本就不到实验中学报到。

这,怎么可能?我心中一颤,脑子里浮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如玉骗了我。

算我没说,算我没说。

王高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两眼通红,样子狰狞,要说我现在像是只疯狗我也认了。

书生,你冷静点!说……好好,我说,我说。

我这副样子肯定把王高明吓坏了,连说话也结巴起来,如玉没有去实验中学是因为……因为李学明当秘书长的老爸利用关系把她安排到了省里的第三中学……王高明一口气说下去。

李学明?她为什么帮如玉?我已隐隐感到不妙。

因为……因为如玉和他就快要结婚了……我听到脑子里轰的一声,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