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簇拥着老风往桥洞方向走去,顺便在树上折了一些枯树枝,在桥洞边重新引燃了柴火,把麻雀和斑鸠都扔进火堆里烧。
老风对烧麻雀很在行,他不时地往火堆里添加一点柴禾,一边用棍子拨拉着里面的鸟雀,让它们均匀受热。
等到鸟雀烧的差不多半熟了,老风就不再添加柴禾了,火苗慢慢的变小了,最后熄灭了。
老风把鸟雀都统统埋到了草木灰里,要用草木灰的余温把鸟雀焖熟。
这样烧出来的鸟雀又香又嫩,既不会烧焦,也不会不熟。
几分钟之后,老风把草木灰里烧熟的麻雀用棍子拨拉出来,拿起黑乎乎的、蜷成一团的麻雀往地上轻轻摔打几下,粘在上面的草木灰就落了下来。
福生有些心急,伸手就去抢了两只麻雀,却被福生一把打掉,说道:谁也不准抢,让老风给我们平均分。
于是,我们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只烧麻雀。
闻着烧麻雀的香味,我们一个个就像闻到了鱼腥味的老猫一样。
我接过老风递给我的麻雀,扯下了一条麻雀腿,张开大口正要吃,突然听到福根说道:你们看,志胜来了。
我一抬头,就看见志胜从远处急匆匆地跑过来。
我一下子想起了唐天强的交代,心里不免着急起来,急忙抬起头来看看天色,却现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
志胜看到我们在吃烧麻雀,早就已经垂涎欲滴了。
他一把夺过老风手里的棍子,在草木灰里拨拉出一个大斑鸠,拍打了一下草木灰,张开大口就往滚烫的斑鸠上咬去。
福根看到晚来的志胜却拿到了一个大斑鸠,心里很不服气,放下手里的小麻雀就来抢,却被福生一把拉住了,福生半捂着嘴巴对我们笑着说道:让他吃吧。
斑鸠还不熟,看他怎么吃。
果然,福生的话音未落,志胜就哎呀一声大叫了起来,把那只斑鸠扔在地上,捂着嘴巴在在那里又蹦又跳。
原来,大斑鸠果然还没有烧熟,志胜咬了一大口,不仅没有把斑鸠的肉咬下来,还把自己的嘴巴烫着了。
我们都被逗得哈哈大笑,福根也拾起了扔在地上的烧麻雀,一边笑,一边大嚼了起来。
老风把志胜扔掉的那只大斑鸠重新放进火堆,用灰烬掩埋了起来。
接着,把一只烧熟的麻雀拨拉出来,扔给了志胜。
志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围着火堆在地上坐下,拿着烧麻雀吃了起来。
老风把火堆里烧熟了的麻雀都用棍子拨拉出来,又分给我们每人两只。
他自己却蹲在一边,一只也不吃。
我走过去,拿起一只烧麻雀就往他的嘴里塞,他才慢慢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烧麻雀,志胜递给老风一支烟,老风拿起一根燃烧着的柴火点燃了香烟,大口地抽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志胜对老风指了指社员们干活的方向,做了一个刨地干活的的姿势,老风明白了志胜的意思,站起来就往我们四队的坡里走去。
老风前脚刚走,志胜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的脸色一变,皱着眉头质问我道:队长让你来叫老风干活,你们却躲在这里烧麻雀吃,你是不是想挨打了?你爸爸妈妈现在很着急,怕你掉河里出事了。
唐天强也都急快疯了,特地派我来找你马上回去。
福生他们也都随声附和,催促我道:快点跑回去吧,回去晚了,你爸爸非打死你不可。
我的心里虽然也很着急,但我很明白福生他们心里真实的想法。
我笑了笑,脸上尽量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不忙,反正老风已经去坡里干活了,我早点晚点回去都无所谓了。
说实话,火堆里焖烤的斑鸠眼看就烧熟了,我还从来没有尝过斑鸠的味道呢,这样的美味当前,我岂会错过?在那个物质极度缺乏的年代,只要能吃到可口的食物,即使挨顿打又算什么呢?十几分钟以后,斑鸠终于烧熟了。
加上了志胜,我们一共有六个人,两只斑鸠是根本不够分的。
志胜抢了一只斑鸠,拉着我转身就走,我们在大树下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把这只斑鸠分着吃了。
斑鸠比的确麻雀好吃多了,我们吃得满口留香。
福生也抢到了一只斑鸠,拿着就往村里跑,福生他们在后面紧紧追赶着,一会就不见了踪影,树林里隐隐传来了几个孩子的叫骂声。
吃完斑鸠,天色已经晌午。
火辣辣的太阳直射头顶,志胜躺在清凉的树荫里怎么也不愿意起来。
我的心里很焦急,只好一个人爬起来,一溜小跑,往大道西的坡里快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