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

2025-03-31 01:49:27

老风的名字叫高山!老风的名字叫高山!我们兴高采烈地奔跑着,喊叫着,把这个消息传遍了张村大队的每个角落。

北京的部队领导指派专车来接老风去北京的消息也象炸了锅一样迅在大队里传开了,社员们放下了手里的活,眉飞色舞的议论着,纷纷猜测高山非同一般的身世之谜。

我们大队的孩子们都跑到了饲养院里,围着高山又蹦又跳,对着老风齐声高喊:高山,高山,高山。

高山把两只手交叉着抄在棉袄袖子里,依旧蹲在饲养院里的墙根下晒太阳,脸上依旧挂着傻乎乎的笑,丝毫没有意识到改变他命运的时刻已经降临。

前些日子,唐天强经过四处托人找关系,终于得到了一张自行车票,昨天刚刚如愿地从县供销总社里购置了一辆大金鹿牌自行车。

唐天强就用这辆崭新的自行车载着高山到城里的国营浴池里洗了澡,到理店里理了,并到县供销合作总社给高山买了一套的深蓝色的中山装换上。

人佩衣服马佩鞍,高山回到村里的时候就越显得仪表堂堂了。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一辆挂着北京军牌的墨绿色的吉普车缓缓地开进了我们村。

一个解放军战士在驾驶室开着车,牛克山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他的表情上尽管严肃而平静,但他的心里却象刮起了九级台风,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在暗自盘算着,该怎样面对与自己分散了十八年的亲密战友?我们大队的孩子们都乱糟糟地跟在吉普车的后面喊着,奔跑着。

村里人都已经知道这是专门来接高山的车,有些大孩子在前面飞跑着为汽车引路,汽车终于在我们四队饲养院的门口缓缓停了下来。

唐天强领着高山从饲养院里走出来,与牛克山热烈握手。

从车的后排座上下来两个解放军战士,手里捧着崭新的军服、军帽、军鞋。

他们步伐整齐的走到高山面前,立正,向高山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高山有些紧张,却又茫然地不知所措。

唐天强走到高山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领着高山走进了饲养院,那两名战士在后面紧紧跟着,一起走进了高山居住的那个房间。

五分钟后,房门打开了,一身戎装的高山在两个战士的伴随下从里面走出来,高山越显得威武不凡,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欢声雷动。

牛克山与唐天强热烈握手,再次对他表示了感激之情。

看到高山今天终于和战友相聚,唐天强也很激动,他的两只手各握住牛克山和高山的手,叮嘱高山以后有空常回来看看。

牛克山领着高山一起上了汽车,关上了车门。

汽车动后,原地掉头,顺着原路慢慢的向村外驶去。

这时,唐天强先带头鼓起了鼓掌,我们也都大叫着鼓起掌来。

我鼓得最起劲,不一会儿,我的手掌就红了,又酸又痛的,但我还是那么用力鼓着。

随后,我跟着孩子们一起飞跑着去追赶着汽车,高呼着高山的名字,一直到汽车不见了踪影。

两天后,汽车驶进了北京军区某部干休所。

在钱震山的办公室门前缓缓停下。

小张搀着钱震山从屋里走出来,牛克山跳下汽车,来到钱震山的面前,没有说话,默默地搀着老长的另一只胳膊。

一个战士跳下汽车,打开了车门,高山从后面的座位上跳了下来。

山娃,真的是你吗?钱震山细细端详着自己苦苦思念的战友,一把抓住高山的大手,老泪纵横。

高山望着眼前的这个老人,听到他的呼唤,他的眼睛里瞬时飘过了一丝光亮。

山娃?山娃是谁?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却又好像那么遥远。

高山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回复了原状,他的眼睛迷茫的看着钱震山,脸上露出傻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