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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我往北去君往南

2025-03-31 01:49:36

许清一行人来到长亭,赵岗他们纷纷上前问候,自从组建银行开始,许清见到赵岗的次数不多,但他对赵岗的xìng格非常喜欢,两人在一起时很随意,少了和这个时代其他人相处时的那种拘谨。

至于曾巩,两只在欧阳修家的宴会上见过一次,谈得也还算投机,只是许清也没想到他会来相送。

许清拱拱手说道:今日能得长德、子固和思飞兄来相送,许清深表谢意,许清没能替长德兄引见欧阳学士,实在抱歉,不过子固兄乃欧阳学士高徒,思飞兄与欧阳学士更亲如子侄,由二位兄长引见更为合适了。

赵岗笑道:子澄不必为此事挂怀,此去宜州,山高路远,愿子澄一路平安,早日回来,为兄我与你再上秦香楼。

许清也笑了,赵岗就是这样,为人开朗乐观,tǐng好。

许清又转头对曾巩和晏思飞说道:子固兄,当日一聚至今,时常遗憾未能早晚受教,愿子固兄早夺榜首状元。

思飞兄今日能得晏相放出书房,权当出郊一游好了,若是真不想再回相府,不如就跟我去宜州好了,呵呵!咱们路上也有个伴!许清的话让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晏思飞叹道:说真的,我倒情愿与子澄一起南下,这京中我是真呆够了!是书房呆够了!赵岗哈哈一笑,一点没给晏思飞留面子。

四人聊了几句,互道平安后许清才向方有信等人走去,许清这次远贬广南,方有信几人还是有些紧张的,特别是船厂股东的一翻重判,让他们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忐忑不安。

许清好一翻劝慰,才让他们稍稍摆脱疑虑。

众人有意无意,和许清道过平安后都站开了许多,晏楠带着秋月,便如同荆棘中的幽兰lù了出来。

许清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倒是xiǎo颜早以扑到晏楠怀里,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晏楠先开口轻轻说道: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没事了,只要不做jī烈的动作,基本不碍事了,晏楠,很高兴你能来,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大骂我是胆xiǎo鬼,还真没错,不管我怎么躲,最终还是躲不过人家的算计,不过此去宜州,远离喧嚣,大概就没有这么多的算计了,说来反而松了口气,所以你们不必为我担心什么的。

晏楠默默地看着他久久不语,直到xiǎo颜晃了晃她的手臂,晏楠才说道:你一路保重,等风bō平静下来,我……我会让我爹爹给你周旋,尽快让你回京的。

许清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怔了一下,然后呵呵笑道:喃喃,那我先谢谢你了,你爹要是不答应,你就拨光他的须子好了,呵呵!说到这许清笑脸一收,庄重地说道:晏楠,晏相那里还是不让他为难的好,不过真的谢谢你!我们要走了,愿你也保重。

望着许清渐渐远去的车子,晏楠无力地在亭在坐了下来,往日神采飞扬的模样不见了,眼中平静得象一泫清泉,但却找不到焦点。

要你管,你这个胆xiǎo鬼,你不是什么也没看见吗?放手!你这胆xiǎo鬼。

喂,还没给钱,晏xiǎo姐!别急着走啊!仙nv……想起初见时自己的倔强;想起许清追着自己要钱时的糗样,突然觉得这些好遥远,仿佛已半生远;却又那么的清晰,清晰得能让自己记起每一个点滴。

那个人、那些事不知不觉中,成了自己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其实晏楠与许清之间,也没有太多的片段可回忆,只是人往往就是这样,有些人每天出现在你面前,但等你细想时,往往记不清他的样子,有些只有那么几幕jiāo错的片段,却无比清晰地深印在脑海里。

楠楠,回去吧,人都看不见!晏思飞很不知趣地上说道。

晏楠只是轻轻瞟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起身上车而去;香车向北,而许清向南,车上的晏楠突然强烈地感觉到,与许清距离正越来远,一寸一尺地、不断增加着。

就在这时,另一辆香车对驰而过,朝许清南去的方向急行而去,晏楠有些莫名地感伤,为何自己的车子不能象人家一样,一起向南。

许清回头看看,东京城已经成了地平线上的一丛黑影,不禁悠悠一叹,自己此去千万里并没有什么,最让他难过的是李清阳等人的遭遇,这次等于是自己害死了这些人,这让许清有种深深的负罪感。

而许清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悠悠长叹之时,一骑疾来,马上信使高喊着六百里加急冲进了东边的新宋mén。

新宋mén里又是一片jī飞狗跳。

少爷,你不高兴了是吗?是不是因为晏姐姐。

xiǎo颜一上车又抱着许清的胳膊,仿佛这样能让她更安心些。

许清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别胡思luàn想,晏姐姐的爹爹是宰相你不知道?我知道啊!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少爷不是也很利害吗?我觉得少爷和晏姐姐最般配了!xiǎo颜闪着灵动的眼睛疑huò是问道。

我利害吗?到了宜州你就会知道,少爷我最利害的是唱山歌。

嗯,所谓到哪个山头唱哪支歌!现在我们要去宜州,说不定要在哪里安家一辈子,少爷我唱歌再利害你晏姐姐也听不到了。

xiǎo颜能听到,那少爷唱给xiǎo颜听吧!好!少爷以前可是麦霸,听着!连就连哎……我俩结jiāo订百年哩,哪个九十七岁死哎……奈何桥上等三年……啊等三年!呀!好听!少爷,xiǎo颜一定等你三年!说什么呢你,xiǎo丫头片子,谁允许你sī订终身了,抬屁股!男nv授受咯咯咯……人生就是这样,不如意事常**,有些人,有些事,只能在心底仔细地珍藏。

诸如晏楠,象她这种高官子nv,婚姻往往带有很重的政治sè彩,多数不由自主的,即使自己不被发配广南,两人之间也未必能走到一起。

时至中午,一行人已经走出四十来里,这时马良chūn走上来说道:许大人,前面有个茶棚,咱们就在前面歇歇脚吧?好,只要几位差大哥没意见,那就歇歇吧。

那四个押解官差能有什么意见,有也不敢说啊,马良chūn还穿着班值公服,揣着禁宫腰牌,对他们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瞧见四人畏畏缩缩的样子,许清也有些好笑,赵祯这回给自己派了个大神,还是tǐng够意思的,自己没白疼他!呵呵。

众人走进茶棚,一对老夫fù很快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着。

这时马良chūn上来低声说道:许大人,后面有辆马车跟着咱们,从咱们出城不久,就一直跟在后边!许清先是不以为然地说道:别大惊xiǎo怪的,说不定只是同路而已。

说完却突然想起林冲在野猪林的遭遇,许清赶紧问道:什么样的马车,瞧清楚是什么样的人了吗?马良chūn脸sè有些古怪地答道:人没瞧见,只看到一个车把式,不过……不过车子看上去象是nv眷坐的车子。

许清听完洒然一笑,为自己的神经过敏感到有些讪讪然。

吕夷简就是再想对自己下手,也不会蠢到离东京不远就急不可耐,一路上山长水远,广南路那些地方,半年也没个人经过,到那时下手,怕是许清的白骨都冒鬼火了也没人知道。

许清刚重新坐下,就闻mén外传来了车马喧闹声,接着就看到两个丽人盈盈地走了进来,许清一口茶含在嘴里竟忘了咽。

嘴巴半开着,茶水顺着下巴滴落地下,直到对面传来几声娇笑,许清才回过神来。

红菱,你怎么来了,我身不由己,未能去向你道别,心里也很故意不去。

许清醒过神来赶紧迎上去说道。

红菱带着xiǎo芹也不客气,轻轻走到许清桌边坐下,双mō了mō同样瞪着大眼睛的xiǎo颜,这才答道:我知道,不怪你,我听说你受伤了,好了吗?许清也重新坐下,亲自给她俩倒了杯茶,许清这无意识的动作可把xiǎo芹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连声请罪并抢过茶壶,许清摆摆手没理她,转头红菱道:放心吧,我的伤不碍事了,真对不起,让你们跑这么远路来相送,马大哥说你们跟在后面许久,怎么不早点赶上来呢?红菱嫣然一笑道:赶上来做什么,我又不是来送你的。

许清被噎了一下,正要说话,xiǎo芹却xiǎo声地说道:许公子,我家姑娘自己给自己赎身了,要……xiǎo芹不许多嘴!红菱瞪了一眼xiǎo芹道。

给自己赎身了?红菱你……你不是来送我,你不是要……许清突然觉得自己的舌头有些打结。

红菱不理他的错愕,柔柔地笑道:没错,我不是来送你的,我听说广南宜州风景秀丽,准备去那里看看,不知许公子……呀!真的?……不行!xiǎo颜听说红菱也要去宜州,正惊喜得站起来,就被许清大喊一声把余下的话噎了回去。

红菱不为所动,轻轻把xiǎo颜搂入怀中说道:当然是真的,xiǎo颜,咱们正好同路,你开心吗?xiǎo颜在红菱怀里如啄木鸟般,可怜巴巴地望着许清。

许清瞪了xiǎo颜一眼才说道:红菱,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知道宜州是什么地方吗,如今那里穷山恶水,野人出没,你一个姑娘家,这是你能去的吗?红菱轻轻说道:xiǎo颜不是一样能去吗?许清一时说不出话来。

xiǎo芹chā口道:许公子,我家姑娘所有的一切全在这车上了,她不顾一切地要追随公子你去宜州,若是许公子你……这天地虽大,可你让我家姑娘往哪里去?xiǎo芹!红菱突然对xiǎo芹娇喝一声,本来还含着笑意的双眼,瞬间盈满泪光。

许清心里一阵chōu痛,抬起衣袖轻轻为她擦试着顺腮而下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