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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1)

2025-03-31 01:49:43

拎着箱子从Y市站到N市,听那个提前售票处的中年大叔的鬼话,N市啊,不需要提前买,到时候肯定能买到。

结果考完到火车站一看,我差点没哭出来,站到腿脚发软到手的也是站票,接着站!上公交车以后还是站,中途转车的时候我几乎把自己给转丢了。

等到下了公交车,定了半天神才认出来眼前站的人是萧然。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伸手就拎过箱子。

我本能的想拒绝,可是骨气也得吃饱睡足了以后才能积聚。

怎么不在火车站乘11路,中途转车多麻烦。

人太多。

我手抓着书包肩带,淡淡回道。

把书包给我。

不需要。

我加紧几步,走到前面去。

书包被人拉住了,我不回头,只是咬着嘴唇低声说:松开。

他不松,我不肯放弃;两个人就这样僵持在冷风里。

我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手松了一下。

我借机快步往家里走。

钥匙插不进,我永远没办法弄清楚哪个齿向上。

萧然站在我身后,就这样默默的看着我,什么话也不说。

我越开越急躁,愤怒的想用脚踹门,门突然打开了。

爸爸看到我愣了一下,迟疑的喊小语——,妈妈出来一见,眼泪哗啦哗啦的下来,哭着问好好的丫头,怎么折腾成这样,瘦的还有形吗。

槁项黄须,这是临别前宿舍的老大对我的评价,拿我比天下第一丑男第一哲人,三生有幸,何其不幸。

我把书包往沙发上一丢,淡淡丢了句:我累了,要先睡觉。

关门,摊开被子钻进去,被子是新晒的,上面有阳光的清香。

晚上,妈妈抱着枕头走进来,说:今晚咱们娘儿俩睡。

她的神色有一丝紧张,生怕我拒绝一样。

我连忙拉开被子,示意她进来。

妈妈抱着我,摸着我的脸不停的说,瘦了瘦了,身上只剩下骨头了。

我说这样好啊,到学身体结构的时候,考试不会,瞄瞄身上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妈抱着我,眼睛红红的,就这么个女儿,我痛三分,剩下的七分全是她痛。

对,瘦点也好,咱家闺女这么漂亮,瘦了点,再把脸色养好点,多俊的丫头。

我苦着脸看妈妈,妈,你一人民教师,不带这么说瞎话的。

别安慰我了,屋里有镜子呢。

胡说八道!妈妈斥责,谁说我家女儿不好看,最聪明最漂亮的就是我家丫头了。

外公外婆又那么多小辈,哪个不是最疼你。

我嘿嘿干笑,那是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生出来的闺女,基因好,天生丽质难自弃。

妈被我逗的咯咯笑,点着我的脑袋说,你这个鬼丫头。

我笑笑,被窝里暖融融的,脚上的冻疮开始蠢蠢欲动。

我蹭了蹭脚丫子,还是痒。

怎么呢?妈有点奇怪,身上痒,我给你抓抓。

是脚痒。

我躬着身子,艰难的摸了摸。

不能抓,破了就要烂的。

脚上怎么也生冻疮了?妈急了,不是要你鞋子经常换,棉鞋放在上面的箱子里,你看书是怎么不穿上。

我有穿了。

我委屈的辩驳,我怎么想到开水烫一下就这么容易生冻疮。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被开水烫到?我把热水袋的事情说了一遍。

看妈难过的样子,我又安慰道,还好了,我们那里挺冷的,平常脚的感觉不到痒。

安慰人实在不是我的强项,我妈听我这么一说,干脆开始抹眼泪。

她转到床的那一头,轻声说,你先睡,妈给你抓着。

妈妈的手掌粗糙干燥而温暖,长年拿粉笔的地方有厚厚的茧子。

她的手摩挲在我的冻疮上,很轻柔,很舒服,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个冬天以来终于有一天不是双脚冰凉的从被窝里起来了。

后来爸爸告诉我,那一晚妈妈都没睡,一直在淌眼泪。

司嘉绎怀着痛苦和沮丧回到塔拉去,然后在它的庇护和包容下又复活了,重新积极面对生活中的一切。

家就是我的避风港,以后的日子里,每当我迷茫,觉得无路可走的时候,我就会买一张回家的车票,哪怕爸爸妈妈什么意见也没提供给我,只要吃到妈妈烧的菜,跟爸爸下上一盘棋,我的心情就会豁然开朗。

第二天在街上碰到萧然的时候,我老远就咧嘴打招呼,早上好啊。

一看手表,坏了,都十一点钟,回家收拾收拾可以吃午饭了。

于是我只好傻笑。

他笑着过来揉揉我的头发。

对于前一天的事,我们谁也没有提。

我爸是个老棋迷,属于棋艺奇差瘾头奇大的那种。

左邻右舍没人愿意跟他下棋。

急了拉我跟我妈,我妈会借口做家务,我会说我头疼。

听说萧然会下棋以后,三天两头找人家来下棋。

在我看来,这纯粹是自己找打型,萧然多狡猾的人啊,一辈子纯朴的人民老教师怎么可能阴的过他。

看见他,我爸热情洋溢,我抬起眼睛嗯了一下,继续看电视。

我妈说,这孩子,怎么不拿生姜糖招待客人。

生姜糖是我们这边过年时要弄的一种特产,有点辣。

家家户户正月前都会找专门的师傅去打一点,过年时拿出来招待客人。

好像在外面都没有卖。

(我私底下认为是口味太怪没人要,缺乏消费市场。

)我咿咿呀呀,含混不清的说,他不喜欢吃。

萧然头从沙发后面伸过来,手心放着巧克力,对妈妈笑,说:她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