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假期结束!我去炸学校,校长不知道。
一拉响我就跑,轰隆一声学校不见了。
老师逃跑了,校长晕倒了。
同学们拍手笑,以后再也不用上学校。
萧然皱眉:你都唱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送我去火车站,公交车上是人挤人,咱们是新世纪的好青年,看见大爷自然要让座。
虽然我私底下认为大爷身体看上去比我还棒。
没见识吧,这么流行的校园歌曲都没听过。
我强烈BS了他一回。
我是说,你怎么会唱这样的歌。
中国人虽然被描述为黄皮肤,黑眼睛,但实际上大多数国人的眼睛都是猫咪一般的黄栗色。
萧然的眼睛不同,眸子是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黑,幽深的,好象能看到人的心底去。
我下意识地撇开眼睛,漫不经心地微笑:我怎么着就不能唱了,厌学是学生最真实的情绪。
以前你要没发现的话只能说明两件事:一。
咱演技好没办法。
二。
你老了,眼力不济。
丫头,怎样做,你才能快乐一点。
我把散在眼睛上的头发掖到耳后,嬉皮笑脸,一边去,玩什么文艺女青年!本姑娘不喝这壶茶!他目光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我也始终微笑着看他。
缩在他衣服口袋里的手用力掐掌心,镇定!镇定!他忽而微笑,语气轻快:这都被你发现了,厉害,果然是大姑娘了。
那是。
我嗤之以鼻,目光直直地盯着女生的眼睛,幽幽的来一句,其实你并不快乐。
这么老土的招你也能想出来。
也就是妹妹我厚道,不驳你的面子,搁着别的姑娘,一准让你当场下不了台。
手该松开了吧。
他把我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指腹摩挲着掌心月牙形的白色痕迹,轻声问,这样用力,你就不觉得痛吗?手腕被箍的很紧,我稍稍试探了一下就放弃了缩回手的打算。
他真正生气的时候,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顺着他,别表现出任何忤逆的情绪。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倔强?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紧紧咬住嘴唇,眼皮向下垂的时候,我听见了自己近乎呢喃的声音:只要我还有力气微笑,就请让我微笑,好不好?就算下一步不知道是向左走还是向右走,就算明天的阳光我永远感受不到,只要我还有力气微笑,我就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微笑。
荆棘鸟把心脏插进最尖利的那颗刺中,鲜血淋漓,它在太阳下幸福地歌唱,直到生命的永恒。
如果微笑后面掩着的是难过,我宁愿你从来都不曾笑过。
我把手覆在他的眼睛上,轻声笑道:不要这个样子看我,好象你比我更不快乐。
好酸哦,我要起鸡皮疙瘩了。
来来来,爷,笑一个。
他一掌拍下我的手,板着脸训斥:没大没小。
然后又忍不住抓着我的手叹气。
公交车经过N大的时候,我条件反射地把头藏到了他的胸膛后面。
他转头看了一眼,摸了摸我的头发。
下了车,拎着箱子,萧然恹恹地说,我说打的你死命不肯,非得挤公交车受罪。
切!我鄙夷,你要是开辆宝马什么的,我坐了还有面子啊,打个的多掉份。
啊——我没别的意思。
萧然与他妈妈关系僵持了大半年了,年都是在舅舅家过的。
我在心里打鼓,完了完了,要你安分守己的,怎么还老过界。
我眼睛偷偷瞥他,手也下意识地抓住他衣服的下摆。
没想到他竟然笑了笑,吊儿郎当的痞子样,轻佻地一挑我的下巴,道:宝马算什么啊,一看就是中年大叔的坐骑。
哥哥带你去兜风,怎么着也得挑辆好车。
去死!我顺势狠狠咬了口他的手背,丫的,除了晓谕,还没人敢碰我下巴。
蓝洛也得事先打申请报告。
一个寒假把心都玩野了。
除了惦记着计算机二级的考试还练了几套题目(实际上是把全本参考资料上的题目全练了一遍,但我还是觉得不够。
),我带回来的其他书都是怎么塞进书包的就怎么原本不动地带回学校。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做过假期带书回家看这种虚伪矫情自欺欺人完全是心理安慰之举的事情了。
火车站正赶上学生回校的高峰。
N市高校云集,从一流大学到九流学院,应有尽有。
所以我每年到达N火车站的时候都禁不住头皮紧缩。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会深刻领会到党中央把计划生育定为我国的基本国策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
人有多多?不说数据,先以切身经验作谈,我第一次从Y坐车回N时,人多,天黑,看不清出站口的方向。
但是我依然顺利出了站,因为无须我判断向左还是向右走,庞大的人流是一条绵延不断的河,直接把我推到火车站门口。
萧然看到候车大厅里辉煌的景象时,忍不住问我:为什么不乘汽车?N到Y有直达的汽车的。
当时N到上海还没有子弹头,这个享受派绝无自觉去挤火车。
我很严肃地教育他,火车打折卡是干什么用的?党中央对我们当代大学生的关怀之情我们只有身受才能时时感同。
坐火车回一次家的成本只有坐汽车的三分之一。
他嘴巴里哼了两声,摇摇头,说,你比欧也妮更适合当葛朗台老头的女儿多了。
我激动,哎呀,事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居然都看过巴尔扎克的书了。
他眼白居多扫了我一眼,说,怎么着也不能被你嘲笑没文化,咱也是文化人。
还文化人哩!已经开化了就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