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地坐在树下,我托着腮呆看人工湖边两个家伙正掐在兴头上。
喂,还给我,那是我找到的!拜托你不要大白天说胡话好不好,这支鸢尾明明是人家先找到的耶……什么‘人家’‘人家’的,你一个大男人说话怎么这个调调啊?!沈公子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人家爱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你好歹也得尊重我的习惯……啥?!沈宁从鼻子哼出一声,夏侯公子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不过这样的你,小楚儿真的会喜欢吗?她答应做你的未婚妻是真心诚意吗?她……夏侯意语塞了一下,当然喽,她也喜欢我啊……还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呢!我不自觉地呛了一下,这家伙还真敢说。
不可能,她对你的态度根本没有那么亲近!沈宁得意洋洋地道。
再不亲近也好过你吧?夏侯意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比他更洋洋得意,最起码她名义上是我的未婚妻,也从没对我下过药……仅凭这两点,沈公子你就应该识相,趁早滚远一点才对!我……我才没那么容易放弃!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宁还在死鸭子嘴硬,就算是绑她在身边做丫鬟,我也不会让给你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我听得一脸黑线,绑……绑在身边……做丫鬟?!也挺敢说的嘛他!喂喂喂,夏侯意颇有微词,沈公子你是不是太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看你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模样,没想到居然这么冥顽不灵……看来想要以和平方式解决问题是不太可能了。
怎么,你想打架?沈宁开始捋袖子,并出其不意地出招攻向正欲开口的夏侯意,那正好!慢着,沈公子……夏侯意一边左腾右闪,一边为自己辩白,我没打架的意思,我只是……什么都别说了,出招吧!沈宁挥出一拳,不过事先说好,要是我赢了你,小楚儿就得归我!啥?我的下巴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这样都可以?!不,我不答应!好样的夏侯意!……那,如果你赢了,我就对小楚儿彻底死心,从此再也不会来纠缠她,怎么样?好!……这家伙,只答应对自己有利的话吗?没了去阻止他们的心情,我仰首望天,这才发觉太阳好刺眼,让人忍不住想要流下心酸的泪水……突然噗通一声水响,我诧异回眸,发现夏侯意一人呆呆地立于湖边,望着激起涟漪的水面发懵。
怎么了?走到他身边,我问,愣着干嘛,沈宁呢?……他不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湖。
喂……刚才的水声该不会是……他好像掉下去了呢。
夏侯意幽幽地说。
好……好像?我的嘴角开始痉挛。
嗯,他点了一下头,貌似是他自己没有调整好步伐和力道,所以……掉下去了?我瞪着一个突然冒出的头颅发呆,直到他大声呼救才回过神来,阿意……什么?你会游水吗?……会。
沉默片刻,一声大吼响遍整座后院——那你还不快去救人?!#######你没事吧?看着浑身湿透的沈宁,我把夏侯意干的外衣披到他肩上,冷吗?他不说话,只是眼睛一个劲儿地狠瞪着夏侯意,似乎要吸他的血啃他的骨。
呃……你掉下水的事,貌似不是他的错吧?是你自己——要不是他突然收招,我也不会掉下水。
耶?这是沈宁的声音吗?怎么感觉……清脆明朗了些,没有往日的低沉。
可恶……他咬咬牙,把衣服紧紧裹在身上站起身,我要走了。
咦,你要去哪?湿成这个样子可是会生病的……去阿意的房里换套衣服好吗?我急忙抓住他的衣襟,却看到了他微敞开的胸口处……天哪,不、不是吧?!#######说嘛阿意,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不吱声,只是加快了步伐。
你说话呀,为什么突然收招让他掉到了湖里?我死缠烂打。
我……他欲言又止,满面的愁容像根苦瓜似的,你让人家怎么说啊……怎么不能说?我不死心地追问,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停下脚步,夏侯意直直地看向前方,惹得我也跟着看去——乖乖,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整个大厅前面,包围着一层层穿黑色劲装的人,而且个个手上拿着雪亮亮的白刃,反射出的光芒耀然刺眼。
这……这是唱的哪一出?黑影……黑影?巡捕司最强的精锐部队。
咦?他们来干什么?我正奇怪,却见虞国侯和夏侯杰从厅内走出,环视一周后冷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沈大人?沈耀庭轻蔑的眼神看着他们,要做什么,二位大人难道不比我清楚么?哼,想抓人也得有证据。
仅凭你随口胡说诬蔑,小心到时在皇上面前吃不了兜着走!哈哈,这一点虞国侯您不用担心,沈耀庭仰首一笑,我抓人向来不会无凭无据。
哦?夏侯杰满脸的不屑,那就请沈大人你拿出来,不要在这口说无凭,否则的话——证据这儿就有。
突然间一个柔柔的声音掺了进来,众人纷纷看去,只见一个一身白衣的人笑吟吟地负手立于不远处的树荫之下,慵懒十分却又魅惑至极——我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太傅大人。
沈耀庭微微行礼。
抬了抬手,阎琛徐徐向这边走来,经过我们的时候眼睛似乎还有意无意地瞟了瞟。
你……虞啸擎张了张嘴,却在看见他手中的一卷书信后顿时白了脸色,嘴巴也条件反射似地快速合拢,生怕晚一步就会有苍蝇蚊子之类的进去游览一番。
怎么,虞侯爷,你不认识这些信件吗?咦,信件?我奇怪地盯着他手中所谓的信件,不是叫我来偷的吗,怎么他那里还有?这是我从南姚王那里拿来的,你的亲笔信。
阎琛嘴角一勾,貌似他不想跟你合作了呢。
这……你不要胡说啊,我是天朝堂堂的虞国侯,怎可能做出勾结外贼大逆不道的事!虞啸擎的声音明显在发抖,却还死命抵赖。
哦?那侯爷你不妨拿去看看是不是自己的笔迹。
阎琛递过信件。
虞啸擎咽了咽口水,眼睛盯住那叠纸张,猛地出手抢过,随即急不可耐地翻看起来。
他越看表情越惊恐,越看嘴巴张得越大,到最后手也开始抖个不停起来。
突然他蓦地抬头,目光阴险地瞪住阎琛,接着露出一丝冷笑,嘶嘶几声将信件变成了一叠废纸。
哼,臭小子,想跟我斗,你还嫩点!阎琛不怒反笑,像是听到了一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是吗?不过侯爷你若是能将皇上手中的那份也给撕了……那我倒还相信这话。
你……虞啸擎身子晃了一晃,表情在脸上凝固,然后像根软面条一般瘫倒在地……好了,扫一眼同样面如死灰的夏侯杰,阎琛吩咐道,沈大人,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凡是有关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过。
是!你……你……虞啸擎看向阎琛,眼神绝望中透着愤怒,为什么老是和我作对?你到底是怎么拿到那些信的?南姚王不可能会……你到底是谁?我是谁?朦胧的桃花眼弯成细细长长的月牙儿,阎琛颇有兴味地瞅着他,十九年前侯爷犯下的罪孽,我想你一定不会忘记吧?十九年前……虞啸擎喃喃自语,眼神因为回忆而变得迷离。
突然他打了个寒噤,直勾勾地看向阎琛,表情像是看到鬼一样惊惧无措,是……你……想起来了?笑意加深,那么,还有什么疑问吗?耷拉着脑袋摇了摇,虞啸擎长叹一声,作孽啊——阎琛的笑愈发浓烈起来,像极绝美的罂粟,刻骨的妖媚中渗透着丝丝邪毒,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虞啸擎悻悻起身,被黑影押向门口,跟着的还有夏侯杰,几个小妾以及夏侯府里的仆人丫鬟……我一个激灵转过身,只见两个黑影已经来到了夏侯意面前,正要将绳索绑在他手上——慢着!!。